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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節禮日

第三章 節禮日

晚上7點
幾輛沒有標記的警車靠近了劇院。奧黛特和托妮走了進去,第二輛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跟在了她們身後。劇院里上演的是一個配樂鬼故事,這齣戲很受美國遊客歡迎。那個一頭秀髮的女人正排在預付票的隊伍里等著檢票。
托妮坐在觀眾席的後面,留心聽著周圍人的口音:一個帶著美國南部腔的女人正說著自己買到了全世界最美的開司米圍巾;一個來自波士頓的人談論著他把冊(車)聽(停)在了哪裡;一個紐約人說自己付五美元買到了一杯卡費(咖啡)。如果那個香水瓶里一如計劃地裝著病毒,那這些人現在肯定都已經感染上瑪多巴-2了。他們會乘飛機回到家裡,擁抱家人,迎接鄰居,出門工作,向人們大談自己在歐洲的旅行。
托妮說:「就是這裏了,她要在這兒釋放病毒。」
那個女人查了票,走到了裏面。奧黛特跟領座員說了句話,給他看了看自己的警官證,然後警察們便跟著那個女人走了進去。她來到了吧台前,在這裏她再次朝自己噴了噴香水。之後她又在女洗手間里重複了剛才的動作。最後她坐到了位於樂隊前的位置上,再次噴了噴香水。托妮猜測,她原本計劃在戲劇開場之前噴幾次https://read.99csw.com,最後在觀眾離場時再在擁擠的走廊里噴幾次,這樣,到了晚上,每個在劇院里待過的人就都會吸入她的瓶子里噴出來的病毒了。
那女人搖了搖頭。
托妮死死地盯著這個嫌犯。她年輕貌美,卻決心求死。托妮不解。
傍晚七點左右,信號再次開始移動。
「我想看著她這麼做,」奧黛特說,「為了以後能起訴她,我必須親眼目擊她犯下蓄意謀殺的罪行。」
今天哈倫舉辦了一次午餐會,五十個不同國籍和年齡的人,都穿著昂貴的便服拜訪了他的家,而其中一人帶著香水瓶離開了。托妮和奧黛特及組裡的其他人追蹤著無線電信號來到了貝斯沃特,他們一整個下午都在監視著一間學生公寓。
那個年輕女人走進了一個地鐵站,托妮和奧黛特看不見她了。隨著她深入地下,無線電信號也變弱了。它短暫地持續了一會兒,接著無線電移動了,也許那個女人已經上了地鐵。他們追蹤著微弱的信號,擔心它也許會中斷,而那個女人可能也會甩掉身後的便衣警察。但她隨後出現在了皮卡迪利廣場,那位警官仍然跟在她身後。她轉進了一條單行道上,有那麼一會兒他們又看不見她了。接著那位警官給奧黛特打來了電話,彙九九藏書報說那個女人走進了一家劇院里。
倫敦警察廳在追蹤無線電信號的同時,也嚴密監視著亞當·哈倫和他的直升機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到了早上,托妮和奧黛特也加入監視亞當·哈倫的房子的小組中。
一個年輕女人走出了房子。藉著暗淡的街燈,托妮看到這個女人有一頭美麗的黑髮,又厚又充滿光澤。她拿著一個單肩包,立起衣領,走上了人行道。一位穿著牛仔褲和厚外套的警察從一輛褐色的路虎車上下來跟在了她身後。
奧黛特從她那裡拿過香水瓶,把它扔進了證物袋中。「『妖術』,」她說,「法國詞兒。你知道這個詞兒什麼意思嗎?」
一個穿著無尾禮服的男人緊張兮兮地靠了過來。「我是劇院的經理,」他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雖然那個香水瓶里裝的只是水,托妮在呼吸的時候還是感到心驚膽戰。如果她沒有調換這個香水瓶,那裡面裝的就是瑪多巴-2了,這麼一吸之後她必死無疑。
托妮的主要職責已經完成了。那瓶致命病毒的樣品現在已經被送回了「克里姆林宮」里的BSL4實驗室。但她還九*九*藏*書是希望能夠抓住那些該為她昨晚的遭遇負責的人。她想要伸張正義。
就在等待的時候,她從單肩包里拿出了一個香水瓶,以極為自然的姿勢很快朝自己的頭和肩膀上噴了幾下。她身邊的觀眾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就算他們察覺到了,這些人也只會覺得,她只是想在自己約會的男人面前變得香噴噴的而已。這麼美的頭髮本來就應該芳香馥郁。雖然她噴出的香水沒有味道這一點很奇怪,但他們之中似乎沒人注意到。
在此期間,托妮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當她在聖誕節的中午前躺下來時,她的神經仍然非常緊張,使她感到難以入睡。她的思緒一直緊跟著那輛直升機,跟著它穿越了英國的國土,她擔心那個小小的無線電發送器會突然停止發送信號。但是儘管憂心忡忡,她還是在幾秒之內就沉沉睡去。
警察追蹤那個香水瓶已有三十三個小時了。正如他們所料,那架直升機降落在了倫敦的西南部。直升機駕駛員上了一輛等在那裡的車,這輛車穿過巴特西大橋開到了亞當·哈倫位於河邊的家裡。昨天一整晚的時間里,無線電信號都顯示瓶子沒有被移動過,就在那座18世紀的優雅大宅里,它一直在某處持續地發送著信號。奧黛特還不想逮捕哈倫,她想儘可read•99csw.com能地把她網中的恐怖分子們一網打盡。
但十至十二天以後,這些人都會一病不起。「我在倫敦染上了感冒。」他們會這麼說。通過打噴嚏,他們將會把病毒傳染給親屬、朋友和同事。病狀加重,醫生將會診斷他們全都患上了流感。當這些患者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死去,他們的醫生將會意識到,原來這些人染上的是比流感更加嚴重的病症。但一直要到致命病毒流竄于各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中時,這些從醫人員才會幡然醒悟,認識到眼前的威脅,但到那時一切都太遲了。
「我覺得就是現在了,」托妮說,「她要去釋放病毒了。」
那個女人坐著沒動,拿出她的香水瓶又往自己身上噴了噴。其中一位穿著西裝大衣的年輕警官擠到了她的座位旁。「請你立刻跟我走。」他說。她站起來,舉起瓶子往空氣里噴了幾下。「別噴了,」他說,「裏面裝的是水。」接著他拉著她的胳膊,領著她走出那排座位,沿著走廊回到了劇院後方。
「魔鬼的把戲。」奧黛特轉頭對那個警官說,「給她銬上手銬,帶走。」
托妮·加洛和奧黛特·克萊西一起坐在一輛不起眼的銀色奧迪車後座上。奧黛特和托妮差不多年紀,滿頭金髮,身上穿著一件深色的職業西服,裏面則套著一件猩紅色的襯衣。九*九*藏*書前排坐著兩名警察,一個正在開車,另一個則正在研究一台尋路無線電接收器,為司機指揮著方向。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但托妮一想到它有多險就忍不住渾身發抖。
「很好,」奧黛特說,「但我們得再讓她噴一次。」
「麻煩你們別把動靜鬧得太大。」
從第二輛車裡下來的兩個男人沿著過道走下去,一人一邊站在了那個女人坐的那排座位旁。她轉頭看看其中一人,又看了看另一個。「小姐,請你跟我來一趟。」兩名警官中稍近的那位說道。正在等著看戲的觀眾全都安靜了下來,看著他們。他們在想,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嗎?
「相信我,我也不想那樣。」觀眾已經就座了。「好了,」奧黛特對其他警察說,「我們看戲也看夠了。把她抓起來,動作輕點。」
傍晚的時候,她開車去斯提普夫看了斯坦利。他們牽著手在他的書房裡談了一小時,然後她飛到了倫敦,在奧黛特位於康登鎮的公寓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整晚。
「我們要在這兒抓個人,」奧黛特告訴他,「你最好把演出推遲一分鐘。」
倫敦很冷。這裏沒有下雪,但一陣刺骨的寒風正抽打著那些古老的建築和彎曲的街道。在去往溫暖的酒吧、餐廳、酒店和電影院的路上,人們縮著肩膀,圍緊了圍巾,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