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聽起來羅斯有麻煩了。」

「碘化學。我也把工作放在第二位，」她微笑道，「我對人的看法並非不切實際，但我猜在揭示人類精神世界的奧秘方面，我仍然是個理想主義者。」

還有一個問題是路克最想問的，但他不知道怎麼說出來比較委婉，所以只能直截了當：「你現在有伴嗎？」

路克詫異道：「羅斯今天晉陞的？」

她回身跑上樓梯。他們迅速穿過走廊，進入一個標有「檔案室」字樣的房間。裏面沒人。比莉向右拐去。

「是的，我們約會過。」比莉一邊和路克下樓一邊說。

「精神分裂，」她面色蒼白，「噢，該死。」

他想知道一切，所有細節，但問題太多了。「所以你和伯恩結婚了。」

「我要和安東尼·卡羅爾說話，」比莉對著電話說，「我是約瑟夫森醫生。」她語氣強httｐs://rｅａd•99ｃsw.ｃom硬，「好的，那就告訴他我急需和他通話，」她看看手錶，「讓他一個小時之後打我家裡的電話，」她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別跟我兜圈子，小子，我知道無論白天還是晚上，你都能聯繫到他，無論他在哪裡。」她摔下聽筒。

「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聰明。我愛的男人必須聰明。否則我會厭倦。也必須強大——強大到足以挑戰我。」她微笑著，給人一種心胸寬大的感覺。

比莉尷尬地看了路克一眼。「抱歉，」她說，「那個人說，『我會儘力的』，說得好像他在幫我的忙一樣。」

「我的天。」路克既驚慌又好奇。如果比莉是對的，那麼加給他的治療就是刻意而為。這解釋了他被人跟蹤的原因——對方可能想確認給他的治療是否生效。「誰乾的？」

她點點頭：「這個病人接受的治療會引起全面性遺忘症。」

路克熟悉這個名字，他就是埃爾斯佩思提到的那個CIA探員。「可我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

路克開始意識到她在想些什麼。「所以這個病人……」

「不過，現在我們知道問誰了。」比莉說，她拿起電話。

「哪方面的？」

「是的。他叫哈羅德·布羅德九九藏書斯基。」

「我已經足夠成熟，現在我知道世界上沒有什麼白馬王子，只有一群缺點或多或少的男人罷了。有時候他們穿著閃亮的盔甲，但仔細觀察，你會發現上面總有銹斑。」

「所以剩餘的可能性是……」

路克的猜測落實了。「你認為這是我。」他說。

他怎麼會失去這樣一個女人？這似乎比他失去記憶還要糟糕。「但你不再這麼想了。」

嫉妒像尖刀一般刺進路克的心。哈羅德真幸運，他想。「我猜他和你的價值觀是一致的。」

「他被人利用了。一定是醫院的高層讓他這麼做的。」

路克想起埃爾斯佩思說安東尼·卡羅爾是他和伯恩在哈佛上學時的老朋友。「這個安東尼，」他說，「我以為他是我的朋友。」

她搖搖頭，說：「你肯定不是精神分裂，所以不可能接受藥物治療和電療，這種聯合治療方法會導致……」

「我簡直無法相信。不，我相信，他幹得出來，他很容易受影響。」

「不是，但他聰明，能逗我笑，而且他愛慕我。」

「怎麼了？」路克問。

「是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他的孩子——他是個鰥夫——其次是他的學術工作。」

「他是誰？」

「我能猜出是誰，」比莉說，「安東尼·卡羅九_九_藏_書爾，他是董事會的人。」

「還有呢？」

「他昨天晚些時候來住的院，就在我下班之後。接著他晚上就出院了——這非常奇怪。」

「一切都說得通，可這又是個難題。基金會裡的某個人希望我失去記憶？」

「他得了什麼病？」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們看看他的病歷。」

比莉嘆道：「不太可能。如果我投訴他，別人會指責我嫉妒他，對他懷恨在心，因為倫恩得到了我想要的職位，就是這裏的研究中心主任。」

「我想起了喬·貝羅。」

「我的頭不疼。」

她撥號的時候，路克試圖理順自己的思路。過去的幾個小時里，他不斷受到打擊：有人告訴他，他的記憶無法恢復了。他聽說自己曾經愛著比莉，後來又失去了她，他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愚蠢。現在他又發現自己的失憶是別人刻意造成的，CIA里的某個人應該對此負責。而他仍然不知道對方這樣做的原因。

「約瑟夫·貝羅。我突然想到了他的名字，因為我覺得這個名字是編造的。」

比莉皺起眉頭。儘管心事重重，路克還是注意到她在苦思冥想的時候，鼻子皺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你也許是頭部受傷，但沒有留下明顯的傷痕，不過那樣的話你會九*九*藏*書感到頭疼。」

「不錯，」比莉點頭，她擔心地皺起眉頭，意味深長地說，「我也曾經這麼以為。」

「當然不是！他被買通了。有人以晉陞他為條件，讓他進行這種違反常規的治療。」

「我看得出你也沒有酒癮或者毒癮。要是你遭到了可怕的打擊，或者長期處於壓力之中，我也會從你或者我們的共同的朋友口中聽說這些事情。」

「價值觀衝突。聽起來挺抽象，但伯恩在兩次戰爭中都為了自由的名義冒過生命危險，西班牙戰爭和二戰——對他來說，政治是第一位的。」

她突然停住了，看上去大吃一驚，而她受到驚嚇的樣子也是那麼迷人，嘴巴張著，眼睛瞪大。

「噢，當然，」她說，雖然語氣輕快，卻有些躲閃，「你曾經是我唯一的愛。」

他們站在大樓門口。「我們相愛過嗎？」路克問。他緊盯著她，研究她的表情。到現在為止，她的表情都是很容易理解的，但突然之間，她的神情就像一本書被合上那樣變得難以捉摸，他能夠看到的只是一個空白的封皮。

「不是高層，」比莉搖頭道，「是投資這個職位的慈善機構——索爾比基金會——堅持讓羅斯擔任這個職務。我的老闆告訴我的，但我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我知道了。」read.99csw.com

「是的，我猜這不是什麼巧合。」

「我的同事，倫納德·羅斯醫生，他收治的這位病人。倫恩是個精神病專家。我想知道他授權如此治療的理由。無論採取什麼樣的治療，都應該先觀察病人一段時間，通常需要好幾天。而且，為什麼要在治療之後馬上讓病人出院，我想象不出這是出於何種醫療理由。這十分反常。」

路克覺得自己很蠢。她當然有伴。比莉是個美麗的離異女子，才三十幾歲，男人們會排起長隊追她。他苦笑了一下：「他是白馬王子嗎？」

「今天。」

路克覺得口乾舌燥。他想象著自己拉著她的手，坐在一張點著蠟燭的桌子旁邊望著她的臉，親吻她，還有看著她脫下衣服的樣子，他感到一陣羞愧。因為他已經結婚了，但他想不起妻子長什麼樣，而且現在比莉就在他身邊，興緻勃勃地與他交談，沖他微笑，她身上的香皂味兒令他暈眩。

這讓路克又想起了他現下的危機，如同意想不到的當頭棒喝，令他震驚而痛苦。「我希望你能揭示我的精神世界的奧秘。」

她拉開一隻標著「A-D」的抽屜，在文件里翻找，隨後拿出一個檔案盒。她大聲讀道：「白人，男性，六英尺一英寸，一百八十磅，三十七歲。」

他問：「你們為什麼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