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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會寫出如此優越的書

為什麼我會寫出如此優越的書

在根本上說,被解放的女人都是「真正的女人」,世界的無政府主義者,都是怨恨本能根深蒂固的私生子。所有最惡毒的「理想主義」,這種理想主義,偶爾也表現在人們的身上,例如表現在易卜生所說的那種標準的老處|女身上,其目的是毒害良知,毒害性|愛中的自然因素。
情感的天才,像那偉大神秘者所賦有的,這誘惑之神和天生良心的陷阱,他的聲音可以深入每個靈魂的深處,他不說一句話,也不看一眼,由於他的完滿,他知道如何出現,不是以他本來的面目出現,而是以偽裝的姿態出現,他以一種外加的束縛姿態,影響他的追隨者而使他們接近他,更熱情而徹底地追隨他。
一個人只能認識經驗已經給他指出接近途徑的那些東西。讓我們舉一個極端的例子來看。假定一本書只談到那些完全屬於我們一般知識,甚至特殊知識領域之外的經驗,假定它是許多全新經驗的第一次表現。在這個情形下,它所包含的東西,根本就不會真正為我們所領會,同時,由於聽覺上的欺瞞,人們會假定,如果在一個地方沒有聽到什麼東西,就是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聽。無論如何?這是我向來的經驗,也表示了它的原創性。
如果我向某個人暗示,他最好在西撒·波吉亞而不要在《帕西法爾》中去發現超人的話,他可能不會相信他的耳朵。人們應該原諒我毫不驚奇那些對我著作的批評,尤其是報紙的批評。我的朋友和出版者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來沒有向我說起這類事。在某個特別情形下,我曾經看到人們對我的一本書,對《善惡的彼岸》所做的一切不該做的事。
自以為了解我著作中某些東西的人,其實只是根據他自己的想象,解釋了其中某些東西,往往與我本來的意思恰恰相反,比方說,一個「理想主義者」。不了解我著作的人,根本就不予考慮。「超人」這個字是賦有很深刻意義的,它是指某一類型的人,這種人的出現將是一件最大的幸事,這種人與「現代人」、「善良人」、基督徒和其他虛無主義者相反,這個字在查拉圖斯特拉口中,是指道德的破壞者。

現在,我要對我在風格方面的技巧做一般的觀察。用符號來表達一個狀態,表達一種充滿激|情的內在緊張,包括這些符號的韻律,這就是一切風格的意義。因為,我的內心狀態非常複雜,所以,我能夠表現各種不同的風格。簡而言之,我能夠具有任何人所曾運用過的各種不同風格的技巧。任何風格,只要它真正表達一個人的內心狀態,只要它在符號和符號的韻九-九-藏-書律或表情姿勢方面沒有失誤的話,都是好的風格。
因為你們不想運用你們怯懦的手指,沿著一條線索去摸索你們的道路,只要你們能夠猜測的地方,你們就討厭論辯。
就在巴黎,人們也對「我們都膽大而心細」這句話感到驚奇。恐怕,即使用狂熱詩歌的最高形式來表達,我的著作也將與那永遠不會變為無趣,永遠不會變為「德國式」的風味相適合,我是指機智。我不能做別的什麼事。上帝助我:阿門。
壯麗偉大韻律的技巧或在表達方面的壯麗風格,以表現優美和超過人類熱情的偉大|波動,第一次被我發現,以《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第三部後段名為《七個印記》之歌,我飛翔在所有詩歌的千里之上。
我並不是要反對那種經常從純樸中所得到的快樂,雖然這種純樸與我的著作相衝突。一直遲至去年夏天,正當我打算用我有力的文字去壓倒他人時,有一位柏林大學教授,好意相勸,實際上我應該用另外一種不同的方式,沒有人會讀那些東西。最後,是瑞士人而不是德國人,對我的作品做了兩個解釋說明。
情感的天才,將沉默與注意力加到一切高傲的東西上面,使起伏不定的人內心平靜,讓他們嘗到一種新的希望,像鏡子一樣靜靜地躺著,以致內在的天地可以從中反映出來。情感的天才,教笨拙而粗魯的人三思而行,並且更巧妙地把握事情。察覺在幽暗的厚冰下,隱藏和被遺忘的寶藏,它是探測黃金的竿子,探測長埋和禁錮在泥沼和沙子中黃金的竿子。
對我而言,只是一些簡單的差錯,例如,當「自我」只是一種「經過修飾的謊話」,一種「理想」時,所謂「利他主義」和「利己主義」,就是相反的信念。行動既不是利己的,也不是利他的,這兩個概念都是心理上的胡說。或者「人類追求幸福」這句話,或者「幸福乃是德行的報酬」,或者「快樂與痛苦都是相反的」這些話。道德,這個人類的巫婆,把一切屬於心理上的東西徹頭徹尾地虛偽化;它敗壞了一切東西,甚至達到一種可怕的無聊,以致把愛當作「利他的」。
但是,無論我到什麼地方,比方說都靈吧,每個人一看到我,就會感到快樂和輕鬆。有一件最使我高興的事,就是那些市場老婦,在沒有為我挑選出她們最甜的葡萄之前,是不肯停手的。達到這種程度,一個人必定是一位哲學家。波蘭人被稱為斯拉夫民族中的法國人,這種看法,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一個可愛的俄國貴婦,永遠不會把我的血統弄錯。在表現自負方面,我並沒有成功,充其量只能表現一種困擾的樣子。我可以用德文思考,也可以用德文感覺,我可以做大部分事情,但這方面卻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外,我的老師里敕爾甚至常常覺得,我像一個巴黎的小說家一樣,思索我的語言學論文,使得它們帶有過分的刺|激性。

人們聽過九九藏書我關於愛的定義嗎?這是唯一值得哲學家所下的定義。愛的方法都是交戰;愛的基礎是兩性間不共戴天的怨恨。你們聽過我對一個女人怎能被救治,怎能「被救贖」這個問題的回答嗎?讓她生一個孩子吧!女人需要孩子,男人往往只是工具。查拉圖斯特拉如此說。

如果一個人要在這麼多堅固的真理中,感受高興而快樂的話,他就必須從來沒有吝惜自己的體力,必須富有生氣。在描寫一個完美的讀者時,我總是想象一個具有勇氣而好奇的怪物,也是一個柔順、機靈而謹慎的怪物,一個天生的冒險家和發掘者。最後,我只好使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一書,指出在根本上我是對著什麼人說話,他只想向誰顯示他的難題呢?
不但一個人心靈的貧乏和有限性會毀壞它們,而且,在相當程度上,懦弱、不潔凈和隱藏的懷恨也會毀壞它們;從我口裡說出的一個字,足以使所有的邪惡本能表面化。在我所認識的人當中,有很多實驗的對象,他們給我機會使我看到對我著作的一切不同反應。那些對我著作內容毫無所知的人,例如,我所講的朋友們,完全都是沒有獨立意識的,他們祝賀我另一本書的出版,祝賀我在語氣方面有更大的進步,這些徹底邪惡的人、「美的靈魂」,徹頭徹尾虛假的人,他們一點也不知道如何接受我的著作。

在那個時間來臨之前,沒有人了解我用在這本書上的技巧。沒有人曾經有過更新的、原創的和故意創造的藝術形式。說這種東西在德語世界是可能的,這還需要加以證明,以往,我自己完全抱著懷疑態度。在我以前,人們不知道用德語所能完成的東西,也就是不知如何用一般語言所能完成的東西。
情感的天才,由於接觸它,每一個人都滿載而去;不是被寵愛的,或驚奇的,不是因為別人的好東西,感到高興和抑鬱,而是他本身就富有,比以往更新穎,一陣和風把它吹開弄響;更為不定,也許更為精巧、脆弱、受傷,但充滿了無以名之的希望,充滿了新的意志和趨向,充滿了新的惡意和反趨向。
只有對德國人而言,這才是真實的。因為,其他地方我到處都有讀者,他們都是傑出的智者,都受過考驗和磨鍊,有高地位,有高職務。在我的讀者當中,甚至發現有真正的天才。在維也納,在聖彼得堡,在斯德哥爾摩,在哥本哈根,在巴黎和紐約,到處有人發現了我的價值;只有歐洲的一個地方除外,即德國。說實話,我更喜歡那些沒有讀過我書的人,我更喜歡那些甚至連我名字都沒有聽過,或者連哲學這個名詞都沒有聽過的人。
但是,希望在今天就發現有人接受我所宣揚的真理,那將是徹底的自我矛盾,今天沒有人聽從我,沒有人知道如何接受我要提出的東西,這個事實不但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也是非常恰當的。我不希read.99csw.com望被別人誤解,因此,我必須不誤解我自己。讓我再說一遍,在我的一生中,我只能指出很少惡意的事例,至於文字上的惡意,我幾乎舉不出一個例子。在另一方面,我卻碰到過太多純粹的愚昧!
我的著作顯示出我是一個無可匹敵的心理學家,這個事實可能是一個優秀讀者的第一個發現。那就是說,像我所尊重的一個讀者那樣,他讀我的著作就像那些優秀的老語言學家慣於讀賀拉斯的作品一樣。每個人都同意這些話,至於那些時髦的哲學家、道德學家和其他頭腦空洞及頭腦不好的人,就不必提及了。
因為稍許神奇一點的手法,這些批評文章的每一句話,雖然其嚴謹性不得不令我欽佩,但是我覺得都是顛倒事實。事實上,似乎一個人所要做的一切,是「對一切價值重新估價」,同時,以最明顯的方式,把握我思想的要領而不是在我的中心思想外面敲擊。因此,我是非常希望得到一種解釋的。畢竟,沒有人能夠從事物,從書本中,獲得比他早已知道的更多的東西。
有人告訴我,一旦開始讀我的書,就沒有辦法放手,甚至會擾亂人們夜間的靜寂。世界上沒有更為使人愉快和精緻的書。有時,它們會達到人類所能達到的最高峰;若要充分地保持它們,一個人必須具有最纖細的手指和最勇敢的拳頭。任何精神上的衰弱都會毀壞它們,甚至任何一種消化不良症都會毀壞它們,一個人必須不能神經緊張,另外,他必須擁有一個愉快的腹部。
我覺得,接受我著作中的一本書,那是一個人所能給予他自己的一種最高榮譽,有一次,施坦因博士坦白地埋怨說,他對我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一書,一個字也不了解,我對他說,這正是應有的現象,能夠了解那本書中的六句話。也就是說,在生命中體驗它們,會把一個人提升到一個比「現代人」在人類中所達到的更高境界。有了這種距離感,我怎麼能希望我的著作讓我所了解的「現代人」去讀呢?我的勝利和叔本華的剛剛相反。
魏德曼博士在一本名為《聯邦》的雜誌上,發表了一篇討論《善惡的彼岸》的文章,標題為《尼採的危險著作》,另外一篇文章是卡爾·施皮泰勒寫的,也是發表于《聯邦》雜誌上,這篇文章對我所有的著作,做一般性的說明,這兩篇文章在我一生中具有最不尋常的意義,例如,後者把我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當作「在風格上一種前進的嘗試」,並表示一個希望,希望我以後還能產生一種令人滿意的思想:魏德曼博士表示他尊重我在著作中所表現對一切合理感情加以否定的勇氣。
一切所謂「美的心靈」的淵源都是某些生理上的毛病。但是我不再說了,以免讓人覺得我嘲弄醫學。爭取平等權利的奮鬥的確是疾病的一種徵候,所有的醫生都知道這一點。一個女人愈是有女人味時,她就愈是猛烈對https://read.99csw.com抗一般的權利,事物的自然秩序,兩性之間的永久交戰,給予她最高的地位。
「女人的解放」,這是墮落的,是在說不懷孕的,女人對健康者的本能怨恨,對男人的戰爭往往只是一個手段,一個借口,一種戰術的運用。在他們往上爬到所謂「理想女人本身」,爬到「更高尚女人」,爬到「理想女人」的努力中,所有她們真正想做的,乃是降低女人的一般水平:而更沒有比大學教育、長褲和一人一票的投票權這些東西,更能達到這點。
對你們這些勇敢的發掘者和試探者,並且,對那些曾經在輕巧帆布下航行於可怕海上的人們,對那些沉溺於不可解的謎語和朦朧之中的人們,他們的心靈被笛聲誘到所有不可靠的深淵。

所有修辭都只是表情姿勢的藝術。在這方面,我的本能沒有錯。所謂「好的風格本身」,這個字是沒有意義的,只是一種理想主義,就像「美的本身」或「善的本身」或「事物的本身」一樣。這種說法是假定世界里有能聽的耳力,有能夠產生和值得產生相似動情力的人們,有可以對之表達我們自我的人們。例如我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還在尋找這樣的一個人。呀!他還需要很長時間去尋找,一個人一定值得去認識他。
一個人必須堅定,必須用他的兩條腿安全地站起來。否則,他根本就不能愛。其實,女孩們非常知道這一點:她們不在乎那些不自私的完全客觀的人,可以容我提醒你們,我了解女人嗎?那是我從狄俄尼索斯那裡接受遺產的一部分?誰知道呢?也許我是第一位真正了解女性的心理學家。她們都喜歡我,那是古老的故事。當然,她們當中的畸形者,那些「被解放」者,不能生育兒女者除外。
我們都知道,我們有些人甚至從經驗中得知,什麼是「耳敏」。那麼,好,我敢說,我的耳朵一點也不靈敏。這一點也不能使女人們產生興趣,我覺得,她們以為我了解她們比較清楚。我是非常討厭愚笨的人,而僅由於這個理由,我是世界歷史上的一個怪物,在希臘人的眼中,也只有在希臘人眼中,我才是反基督的。
可是,人們對這個字一無所知,現在人們所了解的,幾乎到處都是指與查拉圖斯特拉所斷然拋棄的那些價值相當的東西,這種人被視為一個「理想」類型的人,被視為更高一類的人,被視為半為「聖者」半為「天才」的人。另外一些受過教育的畜生,由於這個字的緣故,竟然懷疑我是一個達爾文主義者,甚至有人認為我的學說是那個不自覺的大騙子卡萊爾的「英雄崇拜」思想,這種「崇拜」是我所厭棄的。
所幸,我不願讓自己被撕得粉碎,當一個完美的女人愛你時,她會把你撕得粉碎,我知道這些可愛的狂婦。多麼危險的、潛行的、卑陋的四蹄獸;同時又多麼的令人舒適!一個傾向於仇怨的小女人將會毀壞命運女神。女人遠比男人邪惡,也遠比男人聰明。在https://read•99csw.com一個女人身上,善良早是墮落的象徵。
關於這個,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國家報》,一家普魯士報紙,竟然鄭重其事地認為這本書是「時代的象徵」,是普魯士貴族主義的一個榜樣,我提到這個,只是為了我的外國讀者,抱歉地說,我自己只看《爭辯》,而《十字報》沒有足夠的勇氣來擔當這個任務,這種看法可能嗎?
因此,他們咒罵我的著作不值得他們重視。在我認識的人當中,那些毫無價值的人,那些德國人,使我了解,他們並不經常同意我的意見,甚至有時候,我會聽到他們對《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本書也說過這種話。整個人類以及一個人內心的「女性特性」,也是接受我著作的一種障礙。由於這個障礙,沒有人再會進入這個可怕的知識迷宮。
我非常清楚作為一個作家的特權;在一兩個地方,甚至我很明顯地感覺到,經常閱讀我的著作是如何深刻地破壞一個人的欣賞力。其他的書簡直使人不能忍受,尤其是哲學書籍,更是使人不能忍受。進入這個高貴而微妙的世界,是一個無可比擬的榮譽,要這樣做的話,那個人必定不能是德國人。總之,這是那個人必定獲得的榮譽。但是,一個與我一樣具有偉大意志的人,會體驗到我書中真正悟性的狂喜。因為,我是從高處下來的,而這個高處高到連飛鳥也飛不上去,我知道那些人類足跡從未到過的深處。
為了使別人不懷疑我的意見,而在這方面我的意見既誠實又嚴肅,所以,從我對抗邪惡的道德法典中,我要再告訴你們一條道德,我用「邪惡」這個字,對抗一切違反自然的行為,如果你們願意用好聽的字眼來表達的話,就是對抗一切理想主義。這條條文如下:
提倡貞潔是公開鼓動違反自然的行為。所有對性生活的輕視,所有用「不純潔」這個概念對性生活的玷污,都是違反生命的重大罪行,都是違反生命聖靈的重大罪惡。
就作為一個心理學家而言,你們對我,可能有所認識,我將從我《善惡的彼岸》這本書中,把下述心理學上一段珍貴的分析抽寫出來。我可以說,在評述的時候,我不考慮這一段中所描寫的個人。
我個人是一回事,而我的著作則是另外一回事。這裏,在我還沒有說到這些著作本身以前,我先要接觸一下這些著作所受到的了解和誤解問題。我只是以應有的周詳態度來從事這項工作,了解這個問題的時間根本還沒有到來。我的時代也還沒有到來,有些人是出生得太早了。總有一天,人們會覺得需要一種組織,他們將會像我所了解的一樣,在這個組織中生活和教育,也許那天會有人捐贈一個講座來解釋《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