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理中心的結構是對稱的。前廳的兩側都裝有玻璃。金的右邊是一間空的辦公室，左邊是一個房間，裏面擺著幾張桌子，裏面坐著一個穿黑色T恤的女人。她是看門人。

凱絲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她按了一個綠色的按鈕，把門打開，讓金走回前廳。

「凱絲，」她喊道，「你現在有空嗎？」

這個「房間」其實很難算得上一個房間：這裏面只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擺著一台老式電視監控器以及回放控制項。一台錄像機被擠到一旁。

「先生，請你讓門關上，否則會觸發警報。」

金把錄像帶放進機器。屏幕亮了起來。她把錄像快進到清晨。

金從他手裡接過鑰匙。

金點點頭表示同意，布賴恩特則低下頭摳著自己的指甲。

「嗯哼……想法真樂觀。看這裏，」她拿手指戳了戳紙頁，說道，「十號的十二點十五分。有人簽到來探訪瑪麗·安德魯斯，簽名非常潦草。」

金坐進了唯一一張椅子里，布賴恩特在一旁翻查放錄像帶的架子。

「我很抱歉，但瑪麗·安德魯斯十天前去世了。」

「提醒我我們在交流上的進步。」金對布賴恩特喃喃道。

凱絲很明顯不知道這是在幹什麼，但還是接九*九*藏*書過了那張紙。

「我們能和你們的一位病人說話嗎？」

這句溫和的批評讓布賴恩特也走回了前廳。

布賴恩特故作嚴肅地看著她。「真的是你嗎，老爹？」

凱絲出現在門口。「說真的，警探，真的沒必要……」

金把訪客記錄本往前翻，布賴恩特則在一旁用腳頂著門。

那女人點了點頭，手指指向右邊窗台上一本打開的本子。她用右手做了一個簽名的手勢。金猜這是在讓他們簽到。

「瑪麗·安德魯斯死後並沒有驗屍。她已經到了胰腺癌晚期，所以她的去世並沒有什麼令人驚訝的。我們沒有理由要求她的家人允許我們驗屍。她的屍體被送去了希克頓家。」

「錄像帶老化了。該死的，什麼都看不清。」

「我們想和你們的一位病人說話，她叫瑪麗·安德魯斯。」

「恐怕是的。」他說著，拿起了錄像帶。從取證的角度來看，因為實時錄像能完整地捕捉所有畫面，所以可以作為證據。而時滯錄像帶則每幾秒捕捉一幀畫面，把整個錄像變成機械運動，就像在播放一張張截屏。

金轉過身，敲了敲玻璃窗。凱絲生氣地盯著她。金指了指入口的門。蜂鳴器響起。

「沒read.99csw.com錯，貨真價實的老式錄像帶。拜託告訴我它們是貼了標籤的。」

布賴恩特指向了前廳的右上角。

金大步從凱絲身邊走過，走出護理中心的大門。

十天前這一切還沒開始，金心想——又或許，這才是一切的開始。

金並不需要多問。每個人都認識克拉德利海斯的喪禮承辦人。他們自一九〇九年起便開始負責當地居民的喪事。

金翻了個白眼。「布賴恩特。」

「沒問題。現在去哪兒，老爹？」

金緊盯著屏幕。「你看到的跟我看到的一樣嗎？」

凱絲像在看傻子一樣看著金。「這是一家護理中心，警探，不是什麼犯罪中心。」

這女人還一副得意揚揚的表情。

「凱絲，你知道這個監控系統基本上已經作廢了嗎？」

「老天爺，那個人說不準是我呢。」

「這是怎麼了，布賴恩特，你討厭老年人嗎？」金注意到了布賴恩特臉上的表情，問道。

「我們要在授權登記表上簽名嗎？」

「這就是了。」說完，她把二人留在原地，自己走了出去。

護理hｔｔｐs://read•9９cｓw.coｍ中心的右邊則安靜多了。一位護士正推著手推車給病人送葯。沒人瞧他們一眼。

金繼續看著在前廳進進出出的模糊人影。

「數字監控是沒戲了。」布賴恩特抱怨道。

「我們要開車去你最害怕的地方，布賴恩特。」她一邊說著，一邊故意睜大了眼睛，「我們要從護理中心出發，前往殯儀館。」

「沒有，只是這地方太令人沮喪了。」

「瑪麗·安德魯斯去世那天有人來找她嗎？」

那女人聳了聳肩，表示不解。金指向了旁邊的拉門，但那女人搖了搖頭，用口型示意「僅限緊急情況使用」。

布賴恩特從他的口袋筆記本上撕下一頁，在上面寫下磁帶號、他們的名字以及警局的名字。

金靠到椅背上說：「這些帶子被用過幾次了？」

「那倒也是……但如果錄像帶不是保存得那麼糟的話，說不定我們現在就能鎖定兩起甚至三起命案的兇手，也能更加有把握地保證兇手沒有機會再犯案。」

「我們需要查看中心的監控錄像。」

玻璃后的那個女人走出辦公室。她在右胸上戴了一塊名牌，上面寫著「凱絲」。

他們在本子上籤了字，等待蜂鳴器響起。

「所以說這是時滯錄像？」

金九-九-藏-書看著面前這個女人一臉震驚的表情，愉快地笑了笑說：「但還是謝謝你花時間協助我們的工作，感謝你的配合。」

金向後靠了靠，打開了門。

「我們要把這個錄像帶拿走。」

「我們中心住著五十六號病人，我記不得那麼多，還望你們見諒。」

金沒有理會話中的敵意。

「為什麼還要聯繫驗屍官？」

「有什麼可以幫到二位嗎？」

有那麼一瞬間，金感覺被困在了一間凈化室里。她指向房間裏面的門。

凱絲的手摸了摸喉嚨。「你們是她的家屬嗎？」

「謝謝，」布賴恩特說道，「我們會聯繫她的驗屍官。」

布賴恩特一陣戰慄。「行吧。但你要是開車的話，保證這不是我的最後一程，好嗎？」

「我們是警察。」布賴恩特回答道。他繼續說了下去，但凱絲的反應卻讓金的胃泛起一陣噁心。他們來晚了。

一般用過十二次之後，為了防止出現像現在這樣模糊不清的情況，錄像帶都會被銷毀。

「怎麼了？」金問道，手上又翻了幾頁紙。

「你知道，老爹，我一直覺得你笑起來的時候更恐怖。」

凱絲聳了聳肩。「行。」

「有什麼能為你們效勞的嗎？」金本來以為她要隔著面前的玻璃問話。

「十號九九藏書那天只有兩卷錄像帶。一卷白天，一卷晚上。錄像帶每十二小時才換一次。」

「什麼表？」

剛走進門，金便發現護理中心被分成兩個部分。住在左邊的人身體相對健全。有一兩個人正扶著助行架走動，其餘的人則坐在靠背扶手椅上相互交談。菲利普·斯科菲爾德正用沉悶的語調講述理財知識。金和布賴恩特走了進來，這些人紛紛轉身，望向兩張新面孔。

凱絲擺出一副要斷然拒絕的表情，接著她響亮地哼了一聲。「這邊走。」

金和布賴恩特跟著她穿過總務辦公室，走進後面的一個房間。

「那你介意我們親自檢查一下來訪記錄嗎？」

「看這個樣子，怎麼也得有上百次。」

「這裏就是人生的終點。只要你還在外面的世界，一切還都有可能。但一旦你搬進這裏，你就知道離開這裏時是要去哪兒了。」

「把這個錄像帶給斯泰茜。她認識一個修復奇人，說不定能給我們帶來些線索。」

「查找死亡線索。」布賴恩特還在解釋，但金已經轉過身。她推了推入口的門，但門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