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是，她的外貌依舊如他們相遇時那般美艷。他愛她愛得神魂顛倒，很不幸，對他而言，這一點從未變過。

他望著尼娜拿出手機。「現在，當個乖巧的小男孩，一邊玩去，我還得收拾你的爛攤子。」

兩天之後，理查德把哈里森放進小床，趁自己和妻子足夠親密時，把克雷斯特伍德的秘密告訴了她。自那天起，他們再也沒同床過。

理查德鬆開了緊握的拳頭，雙手下垂。他轉身走進書房，想到家裡這九克拉的金餐盤，男人的氣勢頹了下去。

「理查德，我很多年前就跟你說過，我絕不會容忍你過去的錯誤影響到我和我孩子現在的生活。」

作為一個議員，他的年薪只有可憐的六萬五千英鎊。即便偽造自己的開銷賬目，他和六位數收入之間的差距還是相隔太遠了。他的月收入才勉強夠付房子的水電費。妻子的薪水則付了抵押貸款和車子的保養費用，每個月月初還能給他打五千英鎊的零用錢。

理查德感到自己對妻子的厭惡在身體里激蕩。他對尼read.99csw.com娜的唯一用處就是讓她沾自己的光，因為他是一個議員。她和臭名昭著的客戶打交道，而「議員夫人」這個身份能給她贏回些許尊重。

這不是他預料之中的反應。一抹狡猾的微笑在她臉上浮現。

「他們想要什麼？」尼娜·克羅夫特把公文包放在走廊里，問道。

理查德垂下目光。七年前，他們的第二個兒子出生后，他陷入了幸福的狂喜。望著妻子誕下的第二個生命，理查德內心泛起了強烈的保護欲和愛欲，他認為自己和妻子之間的聯繫已經堅不可摧。他覺得他可以把一切都託付給妻子。

「別擺出這麼驚訝的表情，親愛的。這樣的安排一直行之有效，我們應該繼續下去。」

「你跟他們說了什麼？」她質問道。

他心裏再次後悔那晚對她的坦誠。沒錯，他的確給自己賺了點外快。但那是他應得的，女孩們需要的東西也沒有少。她們的基本生活需求一直都能得到滿足。

妻子鄙夷的神情鑽進了他的心裏，讓他拒絕就此放reａｄ.９9ｃsｗ•ｃｏｍ過她。克羅夫特的第一反應就是反擊。他想傷害她，激起她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

尼娜沒有生氣，沒有和他爭吵，也沒有威脅要告發他。但兩人之間瀰漫起了一層冰冷濃霧，這層霧再也沒有散開。

她放聲大笑。這不是因喜悅或幸福而發出的笑聲。「你是指瑪爾塔嗎？」

尼娜停在巨大廚房中間的浮島前。他站在對面。她隔著從未用過的酷彩廚具望著他。

第二件事則是，自七年前起，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就再也未曾離開過她。

特雷莎和湯姆已經死了，亞瑟也差不多了。理查德想要相信這些死亡都只是巧合。他必須相信……因為如果他不這樣相信的話，就只意味著一件事：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了。

「他們問了什麼？」

「他們問起了克雷斯特伍德的事。」理查德跟著他妻子走進廚房，回答道。一起度過了十五九九藏書年光陰之後，尼娜身上有兩件事依然能令他吃驚。

知道真相后的理查德一想到要和瑪爾塔上床就不由得汗毛直豎。有時候理查德還會覺得他和妻子之間存有一些真實的聯繫，可現在他才覺察，他不過是妻子向上爬的工具。

「我知道瑪爾塔，親愛的。我何止知道，我還付給她很多錢呢。」

「是的，親愛的，那一晚你坦白的事讓我對你所有的愛灰飛煙滅。如果有人對克雷斯特伍德調查一番，就會發現你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盜用設施的資金。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可恥了。」她抬頭望向天花板，彷彿在和哈里森說話。「你把本應給女孩們用的錢據為己有，這種行為理應受到譴責。」她冷冰冰地說道，「但與你為了掩飾這個行為而做出的事相比……說老實話，我找不到什麼詞能形容。」

此刻，理查德正處在做決定的十字路口。他的拳頭在身體兩側緊握。他大可以轉身離開，走出這座房子，遠離尼娜的冷漠和控制。

他可以直接去找警察，卸下自己心中的巨石九-九-藏-書。他可以擺脫這個女人和生活的束縛。

「噢，理查德，你這個可笑的老傻瓜。瑪爾塔在保加利亞有一個很大的家，她要靠這份工作才能撐起她的家庭，她每年的收入才剛夠他們的溫飽。她的……嗯……加班費卻能讓她把弟弟送去上學，所以如果她總是急著想和你上床的話，那是因為她的服務是按小時計費的。我也很高興付錢給她，因為她對得起自己賺的每一個子兒。」

「我的形象是我的一切，我絕不允許你玷污它。你是一個男人，你有需求，但我絕不會讓你上街搞帶病的妓|女，把我的孩子置於危險之中。」

理查德彷彿被妻子抽了耳光般向後退了一步。她在撒謊。她肯定是在撒謊。

「是在你永遠離開我的床那晚說的嗎，甜心？」

他感覺房子從四面八方朝他壓來。「你……你知道瑪爾塔？」

尼娜沒有理會這句辱罵，轉向咖啡機。「我以前就跟你說過，我容不得我的名字沾上任何一點醜聞。我一路靠著努力工作才讓自己過上了現在的生活。考慮到你在社會上的read.99csw.com公眾地位，我並不介意捎上你一程。前提是你要把嘴閉好。」

他把剛才的對話一字一句重述了一遍。尼娜的臉色一直沒變過，直到聽到最後幾個問題。她臉頰上的肌肉在抽|動。他終於把話說完，靜靜等待她的回答，感到髮際線后聚起了汗珠。

「但為什麼是瑪爾塔？」理查德問道，還沒能從妻子的坦白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

理查德聽著醜陋的真相浮出水面，能感到自己的臉漲得通紅。今天早些時候，瑪爾塔還相當地黏人。

理查德屏住呼吸。他希望看到妻子帶著情緒的反應，希望看到某些東西，能折射出哪怕一點點他們曾共同擁有的情感。

他把頭一歪，微微一笑。「好啊，反正就算我的妻子不想，也總有別人會向我獻上愛意。」

一直等到身後的門關上，他才敢把耳後的一顆汗珠擦去。僅剩的一絲尊嚴讓他無法在妻子面前做出這種動作。

有時，她那幾乎不耐煩的語氣會讓他覺得肚子被狠狠踹了一腳，而他也時不時敢用出乎意料的方式做出回應。

「你這個冷血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