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已經沒耐心玩猜謎遊戲了。「麻煩直說吧，醫生。」

這個女孩是被活埋的。

「多大？」她問道。

丹尼爾搖了搖頭。「兩具屍體都沒清理過。」

丹尼爾點了點頭。

金立刻跟上了丹尼爾的思路。泥土能如此快速地殘留在牙齒內側，只有一種可能。

金走進停屍間。她看到受害人二號的屍骨擺在了桌子上，緊挨著受害人一號。

「你清理過受害人一號的骨頭嗎？」

「嬰兒嗎？」她問道。

她體內積聚著怒火。不論這些女孩做過什麼，她們畢竟罪不至死。有人覺得她們的生命可以被隨意支配，這個想法讓金感到噁心。因為她也曾是這些女孩中的一員，而她們理應有一次奮鬥的機會九_九_藏_書。

生而凄慘，不代表未來無望。金就是這句話的最佳證明。她的早年生活中只有犯罪、毒品和自殺未遂，甚至更糟。人生的每一個路牌都指引著走向生命的毀滅，要不毀滅自己，要不毀滅他人，但她蔑視這既定的生活軌跡。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這三個受害女孩做不到同樣的事情。

今天不是耍嘴皮子的日子。

他走到桌邊，輕輕拿起受害人一號的下頜骨。「仔細看看牙齒內側。」

絕對已經成人形了，金心想。在道德和法律上都是如此。畢竟，懷孕十二周后的母親一般不會選擇墮胎，除非生育會給她帶來極大危險。

金點了點頭。她的手滑到了骨ｒｅaｄ.9９ｃsｗ.ｃｏm頭上，她想遮住它們，而她自己也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天，走慢點，老爹。橄欖球我在行，但想跟上你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爹，丹醫生髮來了一條消息，」走出帳篷時，布賴恩特說道，「他說有東西讓我們看看。」

「那這是一起雙重謀殺吧，老爹，受害人是母親和孩子？」

而當她看到受害人二號旁放著的一小堆骨頭時，心裏的所有寬慰瞬間一掃而光。

丹尼爾沿著桌子走到兩個女孩的屍骨中間。「不知道這會不會有幫助，但我在受害人一號身上找到了額外的背景信息。她身高大約五英尺四英寸，飲食不健康，營養不良。」

金跳下車，走向醫院read.99csw.com。等她走到電梯口時，布賴恩特才追上了她。

她搖了搖頭。「跟緊點，老爺爺，利索些。」

布賴恩特把車停在醫院大門外。

金轉過身，彎腰看向第二具女性屍體的頭骨。牙齒十分整齊，沒有明顯的創傷，但整體牙色卻有些不一樣。

兩個人之間沒有寒暄，沒有問候。

金一言不發地走下山坡。布賴恩特發動車子，開向羅素霍爾醫院。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閉嘴，讓她一個人靜靜。

「兒童虐待嗎？」

「骨頭從第十三個星期開始生長。新生嬰read.99csw.com兒全身約有三百根骨頭。我猜這個孩子已經有二十到二十五周左右的時間了。」

布賴恩特拿出筆記本。

金湊近了些看。骨頭非常小，連實際形狀都看不出來，這讓金倍感悲傷。

金彎下腰，湊近了去看。她看到了丹尼爾醫生指出的歪了的下牙，但除了沒有牙齦和牙床以外，這塊骨頭看起來還算正常。

丹尼爾轉向受害人二號。「對於受害人二號，我暫時還沒有調查出這麼詳細的信息，但我想有些東西你可能需要知道。」

丹尼爾的工作就是檢查這些骨頭，在其中搜尋線索，扮作不知道這些骨頭是一個嬰兒基本骨架的樣子。他們的工作必須科學客觀，所以在工作過程中，他們一定要剝離情感。但他要在一九-九-藏-書個從未降生的生命身上尋找線索。而她做不到這一點。

「極有可能。」他說著轉過身去，但他喉頭的一陣蠕動沒逃過金的眼睛。

儘管人已經死了，但金還是忍不住覺得至少受害人一號現在不用孤零零地面對實驗室里冰涼的停屍床，心中一陣寬慰。如果她們活著的時候曾是朋友，那麼她們現在重逢了。

「受害人一號牙齒上的泥土是在肉體分解后緩緩進入口腔的，時間應該是在死亡后五到六年。但受害人二號牙齒內側的泥土，是她被埋到地下那天就已經留下的。」

「她的牙齒狀況不佳，下頜中切牙交叉。她左手的兩根手指曾經骨折過，右脛骨骨裂。這些創傷是她死亡前很久造成的。」

「現在，來看看受害人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