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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

1968年

節衣縮食:越南人的聰明才智——一個社會……[其中]一切[都是]為了實用
第一印象是每人說話的風格都一樣,說的內容也一樣。這一點又因為好客的禮節一遍又一遍重複的套話而得到了強化。一間空蕩蕩的房間,一張矮桌子,幾把椅子。我們握了一圈手,然後坐下。桌子上:兩隻盤子里裝了爛了一半的青香蕉、香煙、未烤透的餅乾,還有一碟子紙包的中國糖果,幾隻茶杯。我們被介紹給大家。他們的領導看著我們。「Cac ban [Chào đón]...」[越語「歡迎」]有個人掀開門帘進來,開始上茶。
常規炸彈(炸藥)——100—3000磅。
SS去看[美國]戰俘——兩個,一個在裡邊3年,另一個1年——沒有告知地點,也沒說他們正關在哪裡——兩個都低頭鞠躬——一個(3年的)頭低得很低,另一個敷衍了事——都穿「睡衣」,但不同——條紋的+純色的
為其語言出賣的革命
「我想要成為我欽佩的那樣的人。」
教授:1956年前,沒有高等教育——追溯到17世紀+17世紀前——然後,具有國家特徵的高等教育——法國設法消滅傳[統]——(教授更正鶯的翻譯)——我在法國統治下長大——懂法語+英語。1954年以來上學的學生……懂俄語
SS大致描述了一下美國教育——頭12年的教育,但不是鄭重其事——需要通過革命,來改變導致革命的社會+政治現狀
莫里森[諾曼·莫里森,巴爾的摩教友會教徒,1965年11月2日在國防部長羅伯特·麥克納馬拉的五角大樓辦公室樓下自殺,抗議美國捲入越戰;戰爭期間他在北越是個英雄]對DRV來說是愛國者+恩人。
一次警報——幾分鐘后解除——沒時間躲(也沒興趣躲)
……
忠先生,《人民報》[越南共產黨中央機關報]編輯:
「你為什麼不想做現在的你呢?」
多愁善感
還有一個小小的想法。我今天早上在床上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有了個新的想法!),有一個新想法,我太高興了——等了該死的這麼長時間!我今年一直肯定,我真是腦殘到家了,+我在變得和所有人一樣蠢——我想做點什麼來表達我的快樂。所以,我大聲喊起來,非常無意識地:「嗨,你知道嗎。一個想法!」或者類似這樣的話。我的嗓音在這個除我以外沒有任何人的房間里讓我極度沮喪。
[問:]普通百姓對戰爭怎麼想,對美國人+越南人春節雙重標準的效應怎麼想?SS指望美國人不相信宣傳?——絕大多數的越南人也不對宣傳提出質疑。
兩個[戰俘]都說,他們定期收到美國寄來的信件——家人的照片
[在河內:]
(被長時間的警報打斷——10分鐘。沒人去防空洞,但都不講話了。)
11年前(一直到我婚姻結束為止),我有多麼不同啊:沒有花兒,沒有色彩(我的衣服僅僅是黑、灰,+褐色衣料,讓我藏身其中——盡我所能地裹住),一點也不光鮮。唯一的好處就是工作、學習,我的知識的+道德的抱負,變「強」(因為我母親「弱」)。
下小雨——驅車幾個街區去教育部……老的法國別墅或辦公機構——被引進去見面帶微笑的部長和六個年輕教師——土黃色、綠色和藍色襯衫——圍坐在長桌邊上——茶,餅乾,糖果,香煙——牆上電線裸|露著——各門學科的教師。
賓館會議廳——靠近防空洞——長桌子——約30人,大多數是男的,極少幾位女的——房間里光線很好,風扇在轉著,賢翻譯——有個人兩邊耳旁盪下線來(耳聾?)
頭幾天好像是很沒希望了。存在一道似乎無法跨越的障礙。感覺他們有多麼奇異——對我們而言不可能把自己與他們聯繫起來、理解他們,他們顯然也不可能理解我們。一種不可否認的高他們一等的感覺;我能理解他們(如果不將自己與他們聯繫起來,除了按照他們的說法)。我感覺我的意識包括他們的,或者能夠包括——但是,他們的絕對包括不了我的。我絕望地認為,我迷失在我最欽佩的東西之中。我的意識太複雜,它知道大量各種各樣的樂事。我想起[貝爾納多·]貝托魯奇[1964年]的電影[《革命前夕》]中的格言——「沒有在革命前生活過的人絕對沒有品嘗過生活的甜美」——跟安迪[美國作家、活動家安德魯·科普坎德]提了。他同意。
範文同[時任北越總理]:兩三年前發表講話,反對幹部隊伍中的「浮夸病」——泛泛而談——勸告政治幹部更多地關注文學——想要改進越南語……
一遍又一遍給我們詳述同一版本的越南歷史。趕走外國入侵者的3000年。現在在時間上向後推。美國人=法國殖民主義者=日本人(短暫地)=「北方封建主義者」的1000年——表示「中國人」。[13世紀]甚至有過一次春節軍事進攻。1288年的白藤江之戰被講成在奠邊府打敗法國人的又一個版本。九九藏書
僅僅看了關於「新藝術」的三句話,就突如其來想到所有這一切,這有多麼奇怪啊——儘管把它們寫下來倒花了我半個小時。(當我想到我看過的+擁有的關於「新藝術」的許多整本的書——想到和埃利奧特·[施泰因]的交談等等。)
總是在說簡單的陳述句。所有的話語不是解釋性的,就是質問的。
……
[除了「1968年7月巴黎」,未標明日期]
DRV[越南民主共和國]組織
美國運動的影響——LBJ對我們的抵抗和美國人民的情感的評價是錯誤的。美國贊成侵略的是少數人
文化差異是最難懂、最難克服的東西。「moeurs」[「風俗習慣」]、行為方式的差異。(有多少是亞洲的,又有多少是越南特有的,我在第一次亞洲之行中當然分辨不出來。)對待客人、陌生人、外國人、敵人的不同方式。與語言不同的關係——當然,這種關係因為一個事實而變得複雜,即我說的已經慢下來而且簡化了的話是由一個翻譯轉達出去的,不然,如果我對他們說英語,那我們就是在說兒語。
[戰俘]鞠躬離開。
[該城市的]窮困——同樣的色彩(沒有綠、紅、黃)——深藍、米色、土黃色
在河內我們不管去哪裡,人們總是盯著看,常常是嘴張得大大地看著。我感覺這個令人非常愉快,我不知道究竟為什麼。他們的盯視不是特別友好,但我覺得他們是在「欣賞」我們,對他們來說,看見我們是一種愉快的經歷。我問鶯,他是否認為很多人會看出來我們是美國人。他說很多人不會想到我們是。那他們以為我們是誰,我問。可能是俄國人,他說。的確,有幾次人們對我們說「托瓦里奇」和其他一些俄語……當然,大多數時候,他們不跟我們說任何話。他們平靜地盯視,他們指指點點,他們和邊上的人議論我們。賢說,最常說到我們的事情是我們多高哦。帶著憨憨的驚愕。
[以下是SS記的條目。]
[未標明日期,5月,但很可能是5月5日或6日在河內。]
莫里森是個了不起的人,因為他解決他自身以外的問題——他不是越南人,他不是共產黨——他並非(一定要)那樣(做)。
……
不只是沒有希望。還是一種煎熬。當然,我此行並不懊悔。這是一種職責——一次政治行為,一出政治劇。他們在扮演他們的角色。我們(我)必須扮演我們的(我的)角色。它的沉重在於腳本完全是他們寫的這一事實;而且他們也在導這齣戲。我認為沒問題,應該如此。但我所有的行為都只是履行職責而已。而且內心裡我非常傷心。因為這意味著我無法從他們那裡了解到任何東西——一個美國革命者無法從越南革命中了解到任何東西,我以為一個人能夠(比如)從古巴革命中學到東西的,因為——至少從這個視角看——古巴人和我們很像。
[1968年春,SS應北越政府之邀,作為美國反戰積極分子代表團成員,訪問北越兩周(5月3日—17日)——此行引起了廣泛爭議,也為她同年出版的《河內之行》一書奠定了基礎。通常,這些筆記要麼是東道主告訴她的事情的文字記錄(我沒有找到SS對聽到的東西所做的評註,不管是肯定還是質疑;這些筆記本更像是一個記者的,而非一個評論家的),要麼是日程安排,以及,SS幾乎永遠如此,她對訪問的地方做依據事實和歷史的評註,同時還列了越語單詞表及其英語意思。因此,我只選了些代表性條目編錄在這裏,而完整地引用我能夠找到的那個更帶有回顧性的、質疑的和分析的條目。的確,該條目在某種意義上比任何其他條目,而且至少在我看來,也比《河內之行》都更有自我意識。]九*九*藏*書
[「]我們知道我們在美國的共產黨朋友不多[」]——

68年5月12日

正餐+然後去小劇院……我和羅[伯特]·格[林布拉特]中場離開……SS繼續看——回來+和瑞典人+學生聊。[美國記者]馬克·薩默非常幼稚——吃飯時,我們曾又說起他高人一等的態度——他稱讚越南人有人性(沒有被戰爭、被美國人的殘酷搞得喪失人性)——喜歡誇獎黑人的節奏感——越南人的人性沒有爭議;有爭議的是我們的。對美國社會中我們的同謀這個話題的長時間討論——SS攻擊馬克——他真的是乳臭未乾+沒腦子——SS回來后,我們又討論這裏的「隔閡」——但是,隔閡本身也是越南現實的一種表達——表面的反映。背後還有某種其他東西,但我們不能不考慮面上的東西——
CBW——化學生物戰——落葉劑,毒性化學藥品,毒瓦斯
咖啡——和鶯討論俄國人。鶯說,「我們知道」俄國大使館里是有區分的。一些俄國人「墮落」——[湯姆·]海登說,他們像「在西貢的美國人」——鶯說,越南人驚訝地發現關於俄國的情況——蘇聯「壞教育的產物」——鶯也有關於第二次巴黎[和談]的消息;在只有北越人+美國公民[原文如此]被允許的問題上達成一致。還有為支持學生的法國大罷工的消息。
[題]:貧苦百姓的遊行[這是指1968年春由拉爾夫·阿伯內西牧師組織的美國大規模的抗議活動;馬丁·路德·金遇刺后,阿伯內西成為南方基督教領袖會議領袖。]
美國的心理(SS長長的回答)。
隔開[一段]距離,我在一部片子——尤里斯·伊文思的《17度緯線》——里看越南的時候,它似乎非常真實。
晚上:8—11點
劇場用的警報器

68年5月13日 上午

生活——紀律——精英?
我的策略之一:
想要思考我自己,聯繫這過去一年的我,非常困難。千篇一律的想法。自從一年前在馬提尼克一攬子想法后,就再沒有新的想法或洞見……
受害者、骷髏、腦袋的橫截面、被凝固汽油彈炸過的稻子的照片
消除人們的敵意:人是危險的,必須撫慰他們
喇叭10∶30開始廣播——通知大家保持警覺+播放音樂——印刷工人唱的歌
「極簡」電影
每次說到什麼事總有一個日期作為它的樞軸:一般不是1945年8月(越南革命日,國慶),就是1954年(趕走法國殖民主義者)。此前和此後……他們的概念是按時間順序的。我的概念既是按時間順序,又是按地理空間。我一直在做跨文化比較——至少試圖在做。這是我大多數問題的語境。他們似乎對我的很多問題都感覺有些迷惑不解,因為我們語境不同。
SS分別見了他們……
激怒我的是,很短的距離,他們還要派車送我們——事實上是兩輛轎車——無論什麼時候我們要去哪裡,又大又丑的黑色伏爾加及其司機就等在賓館門口。他們為何不讓我們——不要求——我們步行去?更好的是,他們應該堅持要求我們步行。派車是出於禮貌嗎?(只把最好的給客人準備。)但是,那種禮貌,在我看來,在共產主義國家完全應該徹底摒除。還是因為他們認為我們是虛弱無力的外國人?(西方人?美國人?)想到他們也許認為我們(作為要人、官方邀請的客人、名人什麼的)步行是有失身份的,我感覺很恐怖。根本無法讓他們在這一點上讓步。我們坐在黑色大轎車裡,從擠滿自行車的街上駛九_九_藏_書過——司機不停地按喇叭,讓步行和騎自行車的人當心,常常是叫他們讓路。
……
人人都說:「我們知道美國人民是我們的朋友。只有美國政府是我們的敵人。」從一開始,我就想怒吼。我尊重他們態度的高尚,但我憐憫他們的天真。他們真的相信他們在說的話嗎?難道他們對美國一點都不了解嗎?我總有點認為他們是小孩——漂亮、天真、固執的小孩。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儘管這齣戲要求我扮演一個小孩的角色。
……
來自作家聯盟之夜:
儘管面對戰爭的暴行,師生們還沒有被動員[該句被劃出表示強調]——大學里6000名教師——[中等][業]學校5000名老師——(職校+大學)共約20萬學生沒有被徵兵。政府+黨特別關注技術+經濟計劃幹部的構成+素養的提高——
說話聲音非常輕柔
我現在明白,我與男同性戀者的交往模式還有一個比我已經明白的更重要的涵義(去性化我自己;有男伴——這是我渴望的——這樣仍然安全,不構成威脅等等)。它也意味著我的女性特質的迂迴恢復或保留!一切「女性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我母親毒害抑制了。即使是她願意……做什麼,我也不想做。假如她喜歡,我現在也不能喜歡。一切都包括在內,從男人到香水,漂亮的傢具,有品位的衣服、化妝品、漂亮的或考究的東西,柔和的線條、曲線、花兒、色彩、去美容院,以及陽光假日!
發動戰爭,你必須有資金、軍隊、武器和廣大民眾的支持——人民戰爭——沒有武器就開戰。
待寫的隨筆:阿爾托、阿多諾、心理技術學(精神自由+心理紀律),以及關於文[化][命]的定義的札記
大人「噓」走跟著我們的孩子
有愛、去中心化的、誠實的社會
……

68年8月7日 斯德哥爾摩

喜歡辯論——拒絕徵兵——「美國的自由傳統」——喜歡簽名+報紙上的廣告——運動中的不同形式+傾向,但是品質上的豐富——4月15日50萬,或者襲擊五角大樓——必須有堅強的組織性——能夠稱這一運動為共產黨運動——
我非常希望在這裏找到一個不謹小慎微的人。來聊聊他「個人的」或「私人的」感覺。來跟著感覺走。我記得古巴人邋遢、衝動、講起話來躁狂(冗長)。而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極有條理,經過仔細斟酌,克制,有計劃,而且等級森嚴。每個人都極為禮貌,卻又(有點)不冷不熱。
SS告訴他們美國政治上的一些變化——
高軍銜陸軍中校和少校,兩人都長期在空軍服役——朝鮮戰爭+年齡大些的——在二戰期間。年齡大些的說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日內瓦協議。他們得到信息——他們知道貧苦百姓遊行、阿伯內西、RFK等等。
上個月看:契訶夫的11個短篇;梅爾維爾,《騙子》;[麥克西姆·]高爾基,《母親》[尤金·]扎米亞京《我們》;托爾斯泰,《克萊采奏鳴曲》;納博科夫,《華爾茲舞創意曲》;康拉德,《諾斯特羅摩》;三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書拿到勛伯格的《風格與思想》
我們有過一種角色:我們是越南戰鬥的美國朋友。一個共同身份。河內之行是一種酬答,一種惠顧。我們在受到一次款待——因為我們的努力而受到答謝——然後,我們將會被送回國,帶著加固了的忠誠,去繼續做出我們認為合適的各自的努力。
……
最好的,當然是他們給我們自行車。但是,顯然,他們不可能認真對待這個要求。他們是不是至少被逗樂了?我們提這個要求,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們傻、無禮,或者笨或什麼來著?
貝托魯奇:讓每個鏡頭自主;由此減少蒙太奇
[未標明日期,6月]
(但是,這是不是因為我的確認為,有可能將來哪一天某個我愛的,也愛我的人會看我的日記——+會因此感覺和我更親近些?)
[「]運動幫助把埃夫里爾·哈里曼先生送到巴黎[」]
這個社會強烈的等級森嚴特徵馬上就給我留下深刻印象,而且令人不快。沒人有一丁點卑躬屈膝,但是,許多人都清楚他們的位置。我想起古巴革命的平民主義的禮貌。我看見一些人向另外一些人表示的尊敬總是禮貌得體的。但是,顯然給人一種感覺,即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重要(更有價值),理九_九_藏_書應更多地得到能有的一些享受。就像第三天我們去的那家商店,外國人(外交官、外賓)和政府要員專享,我們被帶去買了褲子和膠拖鞋。導遊非常自豪、毫不羞愧地告訴我們說,這是一家特供商店。我心想,他們應該明白這些設施的存在是非共產主義的。
……
……
捍衛美國的自由+威望的運動——「另一個美國」——不僅僅是美國軍隊
這是我未接觸過的心理世界。
可憐的我。但是,我相當聰明,通過接近一系列羡慕和模仿「女性的」東西的男人,找到了通往這些東西的秘密途徑。我接受他們身上的這些元素。(他們——不是女人,不是我母親——對此作出了驗證。)因此,我能接受我自己身上的這一特質。因此,在過去的10年裡,我已經逐漸地在我的生活中增加了更多「女性的」東西、品位+活動。我能愛「新藝術」(所有的曲線,乳白色的玻璃、瘋狂的花朵)。我能欣賞花。我愛跳舞。我愛漂亮的衣服。我想要(嗯,心裏這麼想,不過實際上我沒這麼干)參加和舉辦聚會。我想要一套漂亮的公寓,裏面有漂亮傢具。我[愛]穿色彩艷麗的衣服。
那裡[給戰俘]提供材料,讓他們了解戰爭的情況——費利克斯·格林的書[格林:格雷厄姆·格林的堂弟,1960年代初是《舊金山紀事報》的記者,反對美國捲入越戰,是北越的同情者],《越南信使》雜誌
(沃霍爾的《妓|女》里偶爾出現的貓)
「為什麼?」
越南孩子玩「活捉飛行員」的遊戲時,個子最高的必定是美國人。
殺傷性武器——a)達姆彈,b)碎裂彈——集束炸彈,i)旋轉彈膛,ii)圓形——百舌鳥,蝶式炸彈——c)燃燒武器,i)白磷彈,ii)凝固汽油彈——凝固汽油彈A,凝固汽油彈B,iii)鋁熱劑燃燒彈,iv)鎂燃燒彈
貞潔:護士[和]導遊、司機同睡一個房間
3年的更加「卑躬屈膝」,另一個敷衍了事。鶯+另外三人在房間,在軍事小哨所,大約十個從賓館來的人……
……
拍關於語言的電影——每個人說他自己的語言。
對美國的愛
無論做什麼,我們都被限制在自己人中間。然而,做任何事情又都表明我們與非自己人的聯繫的程度。
謝光堡教授——簽署過日內瓦協議
[教授]:最大的困難是知識的隔絕——但是,我們一直在發展理論科學+應用科學——
沒有僧人
所以,正如我今天上午突然意識到的那樣——就是在這裏的賓館醒來,拿起一期已經看過的《文學半月刊》,瞥了一眼[卡洛斯·]富恩特斯長篇小說新作的書評,讀了一段關於一個收集「新藝術」的女性人物的描寫——我在過去的11年裡與男同性戀世界的交往對我來說,不只是某種壞事,一種神經官能的癥狀,一種退卻,不讓我有自己的性行為+完全成熟。它也已經是——考慮到我最初的問題——某種非常積極的因素。它已經幫了我——儘管我認為,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得到我從這一無意識的策略中能得到的一切,對我沒有更多的用處了。因為我現在能夠比任何男人更是一個女人(但仍然強,仍然自主,仍然是個成年人)!
北越第一部故事片拍攝於1959年。現在,這個國家有四個電影廠。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我寫東西——在一本日記本里。這樣感覺「正常」。我知道我一個人,我是我這裏寫的東西的唯一讀者——但是知道這個並不痛苦,相反,我感覺因此更強,每次我寫下點什麼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更強了。(所以,我在過去的這一年才發愁——我感覺自己被一個事實搞得弱了許多,即我在日記本上寫不下去,不想寫,腦子堵住了,或怎麼了。)我無法對我自己講話,但我能給自己寫。
開始幾天,我一直在比較越南革命與古巴革命。(既有我1960年對古巴革命的體驗,還有我從他人的敘述中對它是如何發展的理解。)幾乎我所有的比較都對古巴革命有利,對越南不利——根據的標準是看對美國激進主義有用、有益,可模仿和相關的東西。我想不這麼做,但很難。
轟炸前河內的人口約100萬,現在(1968年)約20萬……

68年9月19日 斯德哥爾摩

這裡是單色調的。一切都處在同一個層面。所有的詞語都屬於同一個詞彙表:戰鬥、轟炸、朋友、侵略者、帝國主義者、勝利、同志、法國殖民主義者、偽軍。我盡量不受我們的語言平乏的影響,但我很快就意識到,如果我還想說點對他們有用的東西,那麼,我就必須(有節制地)運用它。這甚至包括涵義更豐富的當地話,比如「偽軍」(而不是ARVN[越共陸軍,南越軍隊]和運動——他們指的是我們!——還有「社會主義陣營」(而這時候,我非常想說「共產主義」)。有些我已經能輕鬆面對了,像「陣線」,但「越共」、「帝國主義」,還有「黑人」和「解放區」不行。(我注意到,我說「馬克思主義」的時候,它通常被譯為「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read.99csw.com
當然,在這一共同身份中有一種微妙的禮貌。沒人要求我們——單獨或一起——證明我們有理由應得這次旅行機會。我們被邀請和我們願意來似乎是一拍即合。我們每個人做我們能做之事——這像是默認的。沒有人問我們特別或具體為這場戰鬥做什麼。沒有人要求我們解釋——更別提去證明——我們的努力的水準、質量和策略。我們全都「受歡迎」。
濟慈:「儘管街上吵架是件叫人恨的事情,但其中表現出的活力卻令人叫好。」
[北越領袖胡志明]1945年說:「人民是好的,政府才是壞的。」
……

68年5月10日

※對照:DRV的獨立+東歐衛星國的獨立
黛安娜[·凱梅尼]——沒有負轉移;不允許生氣、流淚;我的同謀;詳細告訴我某件事
我渴望我所生活的這個立體的、有質感的成人世界——即使是在我正在訪問的道德童話構成的平面世界里處理我的(他們的)事情的時候。

68年5月7日

我想,這多半與黛安娜離開了我的生活有關。我從未在我的日記里寫這麼少——搞得現在還在用同一本筆記本——這一本——用了一年多了,+而且還沒有用完。
花園廣場上訓練的民兵
這是一個美國人帶到河內來的一個非常複雜的自我。
義大利托洛茨基主義雜誌《左翼》(薩韋利編)
AK[安德魯·科普坎德]想知道:越南人的自我何在?
……
……
參觀美國在北越使用的武器展。
……
我從未大聲地自言自語過——我連試都沒有試過——現在,我明白我為什麼沒有。我發覺這樣痛苦不堪。這時候,我才真正知道我是獨自一人。
西方人愛「革命」:原始主義、簡單的生活[/]人最後的傳奇
……
買芭芭拉·米勒·萊恩的《德國建築+政治(1918—1945)》
……
不|穿短褲,或者赤膊,像柬埔寨一樣
其中一人懂一點越南語——警官用越南語說他可以拿水果+糖果的時候,他有反應
「我要好。」
[在頁邊空白處:]更別提喝酒、打牌+看電視。感謝上帝,我母親不喜歡孩子、食物、電影、書籍和學問!
此外,還有一難,即被降為孩子的狀態:被安排好,被帶到這裏帶到那裡,有人向你解釋,有人為你擔憂,對你呵護有加,讓你身處監管之下。我們一個個成了孩子——更加令人惱火的是,一群孩子。他們是我們的保姆,我們的老師。我努力去發現他們每個人之間的不同(鶯、賢、范、全),我擔心他們看不出我有什麼不同或者特別。我感覺我自己一直試圖討好他們,留下一個好印象——得到班上的最高分。我以一個聰明、彬彬有禮、願意配合、容易辨認的樣子出現。
我幸運地在[柬埔寨]金邊開始這次旅行——我在那裡花了4天時間等ICC[國際監察委員會]的飛機——更幸運的是(儘管鮑勃[羅伯特·格林布拉特,為反戰運動全職服務的康奈爾大學數學家]、安迪,+我詛咒我們的壞運氣),困在[寮國]萬象4天。這至少給了我某種視角。
忠實
[以下筆記是安德魯·科普坎德所記,SS謄入筆記本。我摘錄了少量的幾則,其中一些提及SS在北越參加的活動,由科普坎德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