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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警戒

11、警戒

「什麼?地對空導彈?」傑克遜大吃一驚。
「他家離鎮上頗遠,是幢獨立的住宅,防守不太容易,」羅比說。
「所以今天我們所說的那些事情只是買個保險而已,好不好?」
「是的,去年九月,有兩個下午收穫不小。我用的是口徑為十二毫米的雷明頓1100型自動獵槍。」
「防範恐怖分子的最好辦法——例如,就像安保學校教的那樣——就是盡量不要有固定的行為模式。每天開車上下班不要老走同一條路;不要總是在同一時間出門或離開辦公室;行車時多看看後視鏡,在三四天里發現有同一輛車跟在後頭的話,請記下他的車牌號,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在電腦里幫你查一下,立刻就會有結果。也許沒有什麼事情值得我們擔憂,只是希望你稍微提高些警惕。如果運氣好的話,過幾天或個把星期,我們就能幫你解除警報了。其實,今天我想做的也就是要引起你的重視,儘管不一定必要。你知道有備才能無患嘛,對不對?」
「你看,中尉,心理上有無準備是極為重要的。有那麼一兩秒鐘的準備,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你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了。現在有許多警察在街上給人家幹掉了,就是因為他們沒有這一兩秒鐘的考慮時間,而壞蛋一方卻早就考慮過了。這一兩秒鐘可以讓你弄清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選准目標,讓你做出怎麼行動的決定。而我剛才要你經歷的就是這三個步驟,要你一下子把這些問題都考慮完。你第一發子彈脫靶,而第二、三發有明顯改進,最後兩發便將目標打倒在地。這已經是不錯的了,小子。你算是已達到一個訓練有素的警察水平了,當然還要做得更好才行。」
「我們尚無法確定,不過你說的也是一種可能性。」
「警察的工作是維持秩序,而眼前你要做的則是保命,這當然相對要容易一點,這是有利的一面。然而不利的是,那些壞蛋不會讓你有一兩秒鐘的思考時間,除非你逼得他們沒辦法,或者是你運氣特好。」布雷肯里奇招手讓他們倆跟他進了辦公室,自己一屁股坐在了轉椅上。他與傑克遜一樣也抽雪茄,他點燃了雪茄,其味道雖然要比羅比抽的雪茄好聞一點,但還是讓人覺得很嗆。
傑克遜將聯邦調查局特工所說的話向他解釋了一遍。軍士長聽了之後臉色立時陰暗了下來,他緊咬牙關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道:「因此,你開始擔心起來了,對不對?這是正常的反應,中尉,沒有什麼好自責的,你遇上的是『恐怖分子』嘛!」停了一會兒,他又繼續說道,「恐怖分子是抱著機關槍的流氓,裝備精良的狗屎。這群傢伙懂什麼?他們只知道在人背後開槍掃射,在機場候機廳里殺人。所以,中尉,你是想來這兒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防身的傢伙,對不對?或許家裡也需要有些防備。」
一月份的天氣還十分寒冷,地上到處是積雪,傑克一邊走一邊得留心磚鋪人行道上的碎冰。海軍軍官學校的校園十分美麗,構成一個巨大的四方形院落,南邊是學校的教堂,東邊是學生宿舍班克羅夫特樓,西邊和北邊是教學大樓。放眼望去,此時校園內銀妝素裹,分外妖嬈。學生們——瑞安把他們看作小鬼——穿著筆挺的制服,皮鞋擦得鋥亮,走起路來挺胸收腹,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帶著書的學生會將書夾在左臂腋下,以不妨礙右手隨時行舉手禮。他們看上去都十分嚴肅,只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才會露出微笑。瑞安覺得這些學生太認真、太嚴肅了。坡頂便是三號門,一位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在那裡站崗。這就是我通常的一個工作日,傑克暗自言道。這兒是工作的好地方,這兒的學生與其他地方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在課堂上會有啥問啥,一旦你贏得了他們的信任,他們就會和你像自己人一樣地戲鬧,所以教他們也會有無窮的樂趣。前來參觀的人是不可能看到這一點的,這些學生在外人的眼裡都是些舉止端莊、神情嚴肅的孩子。
「沒錯,是我。」
「既然這樣,你準備怎麼辦?」她停了片刻,終於問。
「飛那種飛機不是件容易的事,得不斷加強訓練,否則就無法達到要求。」
「很高興認識你,先生。在匡蒂科基地訓練過你們的教育班長是我的老相識。」
「現在有兩件事你必須要做。第一,我要你每天都到這裏來,打上一盒子點22子彈,每天都來練習,堅持一個月,中尉。你要學會打得又准又狠。打槍不像打高爾夫球,你想要槍法精準,那就得天天來練習,只有通過刻苦練習,才能提高槍法。當然還得有合適的人來教你。這不成問題,由我來教就可以了。這第二件事嘛,假如這些壞蛋前來找你,你得設法拖延他們的行動,為自己贏得一些考慮的時間。」
「我還是去搞我的導彈和加農炮吧,槍把子,我覺得那傢伙讓我有更大的安全感,晚安!」
「那不行,傑克,薩莉會在屋內到處亂轉,你將一支上了子彈的槍擱在家裡,那怎麼可以?」卡茜立即給予否定。
瑞安又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氣,「明天上午我要去蘭利。」
「付錢給我的是那家公司,工作也是為那家公司做的,中情局只是個工作地點而已。」
「可以啊,我猜你會有這方面的興趣的。我這裏正巧也有一份剛從聯邦調查局送過來的關於恐怖組織的報告,其中有不少是關於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我們最近與英國秘密情報局合作得火熱。我真盼望再次在這兒見到你,傑克。也許你願意今後多往這兒跑跑。自從上次分別之後,你是不是認真考慮過我們邀你加入的提議了?」格里爾坦率地問。
「是這樣。」
「那一定是關於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啦。」
下了樓梯,走出了萊希大樓,他們往東經過了學校的教堂及學生宿舍——班克羅夫特樓。這幢宿舍大樓簡直像座監獄,這是學校里惟一讓傑克產生反感的建築。他認為讓軍校學生體會一下軍隊生活中的團隊精神是必要的,然而讓他當軍校學員住在這種地方,他也會覺得不太樂意。零零星星的學生一路上不斷地向羅比行舉手禮,他一言不發地邁著大步,不斷地回禮。傑克沒頭沒腦地跟在後面,不過他看得出來,飛行員此時正在考慮著什麼問題。兩人快步走了將近五分鐘,來到了哈爾西體育館對面的一幢新蓋的青年體育附屬大樓里。
「你還記得去年夏天的事嗎?我從邁特公司拿了諮詢費?」
「聯邦調查局的人也這麼說,」瑞安答道。
「眼看要考試了,能讓他們放鬆放鬆,也是件好事情。你怎麼樣啦?有什麼新消息嗎?」傑克問老朋友。
「叫我槍把子好了,」布雷肯里奇糾正道,「這裏的每個人都叫我槍把子。」
「你想讓我什麼時候來?」
前面燈光一閃,照出五十英尺開外的一隻半身靶,瑞安隱約覺得這是一次模擬測試,便本能地舉起點22槍來,對著前面的目標,不到三秒鐘,五發子彈都打出去了。他用還在顫抖的手將槍放在了靶台上,此時鞭炮的爆炸聲仍然回蕩在他的耳邊。
「那倒的確如此,」瑞安承認道。
「事情發生后,」瑞安繼續道,「我可嚇得沒魂了。」
「假如他們告訴你,那些飛車黨人又回來了,你怎麼辦?」瑞安笑著問。
「上一回在倫敦我的表現可比這回要好。」瑞安彷彿有些不服氣。那打在人形靶外的兩個小洞彷彿正在嘲笑他,還有一發竟然脫了靶……
「好了,謝謝你,槍把子,我不再打擾你了。」
沒想到哇,事情竟然這麼容易就辦成了,容易得有些讓人難以想象。傑克暗自思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瑞安決定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他只想看一看中情局會有些什麼資料。他們或許會有些聯邦調查局都沒有的資料。起碼可以看到更多外面看不到的資料,而傑克的目的九九藏書就是想多了解一點關於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情況。
「我就想告訴你,我又要回去開雄貓戰鬥機了,」羅比宣佈道。「上個周末飛了四小時,哦,真是太過癮了!傑克,你知道嗎?當我駕著它時,彷彿聽到它在與我說話。我到海上兜了一大圈,速度加到了一點四馬赫,其間還進行了空中加油,最後還做了一次模擬航母甲板降落,真是棒極了,傑克。」飛行員津津有味地說著,「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回到原來的崗位上去了。」
「您好,我是南希·卡明斯,」電話鈴一響,那頭便傳來了聲音。傑克深深地吸了口氣。
「丹曾說過,這些恐怖分子從來沒有在美國搞過恐怖活動,」瑞安小心翼翼地說。
「加上這個就會重一些了,」布雷肯里奇交給他一個裝滿子彈的彈夾。「那上面有五發子彈,你把彈夾裝上去,不過子彈不要上膛,等我的命令。」軍士長已習慣了對軍官們發號施令,並知道如何做才能讓他們樂意接受命令。
「點45手槍和M-16自動步槍我都通過了,只是通過考核而已。」
「今天工作順利嗎?」他太太問。
「因為我看到過他的那張臉,卡茜,那張臉簡直讓我心驚肉跳,他要對付的不光是我一個。」
進了蒸汽供暖的萊希大樓,就感到溫暖如春,傑克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梯,朝他的辦公室走去。看著左肩上不斷晃動著的所謂的「勳章」,他幾乎要笑出聲來了。他發現羅比已在那裡等著他了。
「你好!」羅比也與他握了手。
瑞安說不準卡茜對此將會有何反應。他暫時只好將此建議擱在一旁。「作為防身,你覺得我應該準備一支什麼樣的手槍?」
「沒有,不過我們可以裝上一套,這並不難,」瑞安答道。
你怎麼會答應得這麼爽快?「我明天早上過來是否方便?我明天下午才有課。」
羅比瞧著他掛上了電話,可他的手指仍在聽筒上有節奏地敲擊著。米勒在法庭上的那張臉又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不是還在三千英里之外嗎,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傑克,瑞安自言自語道。「也許吧,」想到這裏他發現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了。
「其實,這已是公開的秘密,我們這裏曾發生過幾起『紅眼導彈』失竊案——就是陸軍正在採購的那種單人攜帶的紅眼導彈。有人從國民警衛隊的軍械庫里將它們偷走了。北愛爾蘭皇家警署也曾在北愛爾蘭繳獲過M-60重機槍。據我們了解,這些武器要麼是偷來的,要麼是哪個軍械庫管理員利令智昏,偷偷拿出去賣了。去年我們還判了好幾個這樣的管理員,現在陸軍已經研究出一套新的管理系統,對這些武器登記造冊。到目前為止,地對空導彈只出現過一次,那是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幾個月前企圖用它來擊落一架英國陸軍直升飛機的。這件事沒有被報道,是因為導彈沒有將直升飛機打下來,英國人故意封鎖了消息。
「哦?」羅比在煙灰缸里按滅了雪茄,「你的這種想法在數學上被稱之謂『歸納推理』。你的結論是推斷出來的,這樣的結論缺少具體的證據作支撐。在工程學上,我們將它稱之為WAG。」
「見誰?」
「還不算太壞,」布雷肯里奇看過之後說,「有四顆子彈著靶了,兩發打在圈外,兩發正中靶心,你的目標已躺在地上了,中尉,他起碼受了重傷。」
「一點也沒有,我們倆都已上完課了。請坐吧,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我早就知道,今天不該來這一趟,」肖無可奈何地說,「你看,丹在電話里告訴我說,他尚無證據說明反常事情將會發生。來之前我還花了兩天時間搜集了有關的情況,也是找不到任何現實的證據。丹這麼做是基於他的直覺。你如果是個警察的話,就會懂得直覺的重要性。」
「你是怎麼知道他要殺你的呢?」
「瑞安博士,」他這會兒說話有點不自然,「全班同學讓我代表他們說幾句話。」
一聽是這件事,瑞安立刻嚴肅起來。「對,我在電視上已經看到了。是否知道他們將他劫往何處了?」
「那麼,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呢?」瑞安有些不耐煩地問。
「他是個恐怖分子,以殺人為樂,碰上這種人,我也會覺得不舒服的。」傑克遜站起身來,向窗外望了望。「我的天!他們居然也配稱為『專業人士』?那我算什麼?我有專業的行為準則,從早到晚進行訓練和實踐,堅持執行作業標準和規則,我才是真正的專業人員!」
在海軍陸戰隊接管海軍軍官學校警衛工作之前,布雷肯里奇在勒任營的某師擔任師的訓練軍士長,當時曾有過這麼一種說法,他在陸戰隊服役滿三十年時,總部會在司令官的辦公室旁邊為他保留一個辦公室,給他一個榮譽職位。他到海軍軍官學校來,也是上面的有意安排。他若在校園內走上一圈,那六英尺三英寸的身材,氣宇軒昂的姿態,對那些尚拿不定主意的軍校生是種不言而喻的挑戰:除非你真的適合去指揮這樣一個人,要不你就不要去當什麼海軍陸戰隊的軍官!這一挑戰是許多軍校生所不得不面對的。海軍陸戰隊接管了軍官學校的警衛后,從名義上說警衛工作是由一位上尉軍官領導的,然而他卻將有關警衛的一切事務都交給布雷肯里奇去處理了。海軍陸戰隊的這一傳統得以流傳,並非因為軍官的明智,主要得益於稱職能幹的軍士長,他把一切管理工作都做得井井有條了。
「可是怎麼解釋呢?你剛才還說聯邦調查局認為——」
「你太太會不會打槍?」
「查一下當時在附近的船隻,」傑克遜又補充了一句,對他而言那不僅是警方執法的問題,也是件在海上發生的事情,因此海軍也有責任關心。
布雷肯里奇將他們送到了門口,「明天下午四點,中尉。你怎麼樣,傑克遜長官,是不是一塊來?」
傑克用左手將子彈推上膛,沒有轉身。他自言自語道:放鬆下來,玩一玩吧。他聽到後面有人點打火機的聲音,那大概是羅比在點雪茄吧。
「既是這樣,那先讓我們來做個實驗吧。」布雷肯里奇說著就走進了他的辦公室,一會兒便拿著一隻紙盒出來了。
「是匡蒂科基地正在試驗的玩意兒,準備配給憲兵和駐外使館的警衛使用。這些子彈與普通的鉛彈不一樣,一發射出去,共有六十多枚箭狀子彈,發射出去的直徑約有三厘米,就像六十多支飛箭,又快又准。只有看到過這種子彈的人才會相信它的威力。這麼一來,你家裡算是保住了。現在,你還要有一件隨身攜帶的手槍,是不是?」
羅比陪著傑克回到了辦公室,他們在辦公室喝酒的時間已被耽誤掉了,再說傑克遜還得在回家的路上採購些吃的東西。羅比走了之後,傑克瞧著桌上的電話愣了好幾分鐘。儘管他早想追蹤這個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根底,但好幾周來他還是頂住了打這個電話的衝動。而現在想了解該組織的情況已不僅僅是出於好奇了。瑞安打開電話本,翻到標有字母G的那頁,撥通了華盛頓特區的直通電話,儘管伸手撥號前還有些猶豫不決。
「那是什麼玩意兒?」
「嗯,我了解你的情況,不急不急,你可以慢慢地考慮。你打算什麼時候過來啊?」
「還不錯,謝謝您的關心,將軍。」
這就是我明天要上蘭利去弄清楚的事情,瑞安暗自答道。
你是聽誰說的,將軍?瑞安沒開口問,他也不需要問,作為中央情報局的副局長,他應該什麼都知道,他會有各種辦法獲得信息。
「是的,將軍,多謝您了。」
「聯邦調查局告訴他開車要像使館工作人員那樣,不能老走同一條路,」傑克遜插話道。
瑞安和傑克遜遠read.99csw.com遠站著,看著軍士長從身旁的槍盒裡取出一支手槍,裝上子彈,打了兩發,從旁邊的觀察鏡中檢查中靶的情況,皺了皺眉頭,從襯衣口袋裡拿出一支小螺絲刀,對槍的瞄準器稍稍作了些調整。接著又打了兩槍,又檢查了中靶的情況,又一次對瞄準器作了矯整。最後再打了兩發子彈,這一回他滿意地笑了,這支槍也就校準好了,被重新放回到槍盒裡。
「謝謝你,槍把子。我也在校園內見過你的女兒,長得嬌小可愛,聽說已與一位軍校生訂了婚啦?」
「所以,他並不認為這件事肯定會發生?」從卡茜的聲音里聽得出她有一種期盼。
「你先別擔心,我將槍放在壁櫥頂上了,雖然槍上裝了子彈,但子彈並沒上膛。即使加上一張凳子,薩莉也夠不著它。這麼做也是萬不得已,槍裝上了子彈,為的是以防萬一,每天我還要拿它到靶場去練習。我或許還要再買一把手槍,而且——」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卡茜道:「我還想讓你也學習一下怎麼打槍。」
「那就裝上一套吧,那東西還是很管用的。我不知道你家裡的布局怎麼樣,如果你能為自己爭取幾秒鐘的時間,將那大號霰彈獵槍拿在手中,中尉,你也許能支持上一陣子,拖到警察到來。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最要緊的是保證生命的安全。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羅比聽出傑克調侃的意味,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門並沒有關上,有人伸進頭來問:「這是瑞安博士的辦公室嗎?」
「這一點也不錯,」肖點頭道,「直到現在,這種事情還沒有發生過。我猜丹一定把這麼講的理由已向你解釋過了。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連續不斷地從美國籌集活動經費,儘管數額不算太大。他們也從美國這裏獲得武器,有理由相信他們甚至得到了一些地對空導彈——」
羅比對此說法倒是很認同,飛行員也相信直覺,常常要靠直覺作出判斷。
「上周丹打電話來,說他有點——我想強調一下,僅僅是一點點——擔心,怕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傢伙也許會……是啊,他們不大會有理由喜歡你,瑞安博士。」
「知道了,我就是在倫敦逛公園時被拖入泥潭的,」瑞安的臉上露出了苦笑。
「所以,各位,納爾遜將軍在這場海戰中的決策,對英國皇家海軍往後的戰略戰術產生長期的重要影響。」瑞安合起講稿接著說道。「納爾遜將軍這一決定性的勝利,是我們永遠不應該忘記的經典戰例。有什麼問題嗎?」
「這大概沒有問題,」瑞安答道,「我會把槍放在她摸不到的地方。我們家有個大壁櫥,我可將槍擱在壁櫥上面,離地有七英尺高。我能將家裡那把大口徑霰彈獵槍帶到這裏來練習嗎?」
「我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知道,米勒這小子想殺我,就是那個在法庭上瞪著我、後來又被他們劫回去的傢伙。」瑞安說到這兒,兩眼瞪著地板,自英國回來之後,他還是第一次提到了「殺」這個字。
槍把子走向控制台,關掉了室內的大部分燈光。
「讓我們去見個人。」
傑克用手撫摸著「勳章」,抬起頭來看著他的學生道:「是不是我太太與你們串通好了,讓你們這麼乾的?」學生們聽后爆發出一陣笑聲,一個個地向他圍了過來。
「其實我並不像報紙上說的那麼神氣,軍士長——」
「也就是沒什麼好抱怨的吧,我帶了個人來與你見見面。這位是傑克·瑞安。」
「你指那個被劫走的犯人?那天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傢伙?」
「我在這兒教一個班,專門教女士太太們用槍的安全知識,這也是我為當地警署所做的另一份兼職工作。」
「我不是外人,而是你的妻子,該死的傑克!你在那兒到底幹了些什麼?」
「這裡是美國大使館,」電話鈴才響了一次,那頭總機接線員便開口了。
「他們與瑞安博士的過節或多或少只是個人的恩怨。對瑞安博士下手的話,那就不像是專業恐怖組織的所作所為了。」
「你是說上山打獵?」
「你從未跟我談起過這件事,」卡茜抱怨道。
卡茜轉過頭去想了想,對剛才聽到的情況,她不知道該作出什麼樣的反應。當然,她丈夫想,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想她這一輩子從沒摸過槍。」
「那份報告是關於什麼事情的?」
「不管怎麼樣,」肖繼續道,「如果他們準備在這兒開展恐怖活動的話,那麼他們的資金及武器來源就會中斷。共和軍臨時派了解這一點,北愛爾蘭解放組織按理說也應該知道這一點。」
「那項工作是在中央情報局做的。」
「羅比,你沒有看到那張臉——我怎麼來描述呢?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張讓你從心底感到恐懼的臉?」
「但是你在英國說你從未為——」
「但願如此。」
「做那些事,他們也是很專業的,」傑克冷靜地說。「這就是他們比別人更危險的地方。這個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行為模式無法預測。丹曾經這樣對我說過。」傑克遜的視線從窗外轉了回來。
「是的,將軍。」
「Wag?」肖摸不著頭腦。
「那他們得祈求上帝保佑他們了,」軍士長一本正經地說,「這可是一所由美國海軍陸戰隊警衛的海軍機要重地,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混進來的。」
「這麼說不管哪一方,」傑克說,「他們都沒有在美國活動過,然而默里還是讓你來此警告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就跟著我來吧,小子。」傑克遜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命令。他將他的白色軍官帽戴在頭上后便拉著瑞安離開了辦公室。
「你左肩上掛的是什麼啊?」飛行員問道。傑克將書和講義放在辦公桌上,開始給羅比解釋這枚「勳章」的來歷。聽完故事,羅比也笑了。
「像你這麼虛心可真不容易。」
「明天見,將軍。」傑克掛上電話。
「一點不錯,這是最起碼要做到的事。要跟我們當時在越南時一樣,不要形成固定的行為模式。如果他們打算到你家裡去找你,那怎麼辦?」
「你撒謊了?」卡茜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你在法庭上撒了謊?」
「好吧,如果你們要談正事的話,我可以到隔壁軍官俱樂部——」
瑞安舉起雙手,不過他的左臂總比他的右臂動作慢一些,而且使用時還略帶點酸痛。霍普金斯醫院的外科大夫說,僵硬感會慢慢地消退,他左臂的百分之九十五的功能都可以恢復。
「可是我們不能忽視潛在的危險。」
「下一回下潛時動作可要快,博士!」一位學生半開玩笑地說,他將來極有可能當上潛艇駕駛員。
肖搖了搖頭道:「事後他們便消失了。」
「各位,謝謝你們的美意。不過我還得提醒你們,下周要考試了,請好好地準備!」
「你明天來時,我會讓你試試各種各樣的手槍,最重要的是要找一把手感舒適的槍。千萬別到外面去挑一把點44口徑的大傢伙,知道嗎?我就喜歡自動手槍,后坐力也小,容易掌握,手感舒適。你要買的槍應是射起來順手,而不是那些會傷害你手腕的大傢伙。對我來說,我就喜歡用點45科爾特左輪手槍,那傢伙我已用了二十多年了。」說到這兒,他一把抓過瑞安的右手,大致上摸了一下。「依我看,你可以先試試九毫米的勃朗寧。你的手不小,抓那傢伙正合適。勃朗寧的彈夾里可裝十三發子彈,需要有足夠大的手才能控制那傢伙。那槍也很安全。你家裡有小孩子,中尉,自然還得考慮安全問題,你說對吧?」
「同學們給我頒了一枚勳章,」他將下午教室里的情景向卡茜作了一番描述,然後打開公文包,取出了那枚紫十字勳章。卡茜接在手中,覺得很有趣。可是等瑞安說起聯邦調查局的肖先生來訪時,卡茜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傑克講述著當時的情況,談到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時,他一字不漏地重述了https://read.99csw.com肖的原話。
「那麼明天上午你就準備讓安保公司來裝報警系統了?」她問。
「什麼?」
「我想弄清楚這些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嘛,」傑克接著又花了幾分鐘時間向卡茜解釋了肖的叮囑。卡茜上下班開車也得十分小心。到這時候,卡茜的臉上才又一次露出了笑容。她開的是輛速度極快的六缸保時捷911,她的車只要掛上擋,不費什麼力便可開到每小時一百二十英里。那車不但速度快,而且機動性也很強,可稱得上是車中的極品了。至於說到開車的經驗,她從十六歲生日起就開上了保時捷。傑克不得不承認,如果上了公路,她那輛小型綠色運動車疾駛起來,他是怎麼也跟不上的。瑞安覺得,這也許倒是一種比拿槍更好的防身之術了。
「我做的是一項學術研究的一部分。每隔幾年,他們就會從外頭邀請部分學者,替他們整理分析一些檔案資料,因為外人分析起來會比裡頭的人更加客觀。我可不是去那兒當什麼間諜,我只是在那兒三樓的一間小辦公室里,在一張小小的寫字檯上做分析罷了,分析完了,就寫一份報告,提出自己的看法,僅此而已。」傑克覺得說這些已經足夠了,其他事情自然就不必談了。
「請站到第四道靶台上去,盡量放鬆自己,就好比是在逛公園,行嗎?」
「不,明天上午我還得到別處去。」
「所以,你都記得我說的話了?開車上下班該怎麼做,可不要不當一回事啊!」
瑞安會意地笑了,「哦,你說的是威利吧,他好嗎?」
「我也發現了這一點,」布雷肯里奇點頭道。「你的第一槍打高了,而且偏左,所以脫靶了。接著的兩槍打在這裏和這裏。最後兩槍正中靶心。看起來還不算太壞,中尉。」
「傑克你!」卡茜這回真的發火了。
「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要看對方了,」羅比說。
他按了一下按鈕,一隻看不見的馬達將四號靶拉了過來。
「是的,那是我的小女兒,」現在布雷肯里奇的口氣不再像海軍陸戰隊隊員,倒像是位慈祥的父親了。「是我三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她已準備在——」
布雷肯里奇點頭道:「就初學者而言,這算是個不錯的開端了。這槍你可放在家裡使用,在近距離內,沒有比這傢伙更厲害的了,威力相當大。你有沒有那種獵鹿的槍?沒有?不過你最好弄上一把,那種槍約二十英寸長,膛內有來複線,與步槍一樣有準星和瞄準器,裝上彈夾可連發五顆子彈。現在外頭玩槍的人會告訴你用雙管獵槍,但我更喜歡四管的,可裝更多的子彈,距離又打得遠,有效射程可達八九十碼,這才是你所需要的,才能夠把目標擊倒。」他喘了口氣繼續道,「說到這兒,我倒想起件事來了,或許我可以給你弄些箭彈來。」
「我要親自看一看有關的情報。去年在那兒工作時,我的分析得到了廣泛的讚許,」傑克解釋道。「他們甚至邀請我成為他們正式的分析人員,我謝絕了他們的邀請。」
「那麼你去中央情報局有什麼用?他們能保護你、保護我們嗎?我的意思是……」
「還要等兩個月,羅布?」
「到哪兒去?明天上午你沒有課。」
「我覺得非常抱歉,是我把你們拖進了這個漩渦。我也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也許當時我真的不該出頭。」
「換句話說,」飛行員接著道,「在你告訴傑克不必過分擔憂時,你是將寶押在了恐怖分子的『專業行為』上了。」
「那是因為有人通情報!」傑克插話道。
這幢樓有寬敞的玻璃窗及光潔的大理石外表,顯得生動活潑,與班克羅夫特樓的死板灰色的石頭建築形成了明顯的對照。美國海軍軍官學校是政府機構下屬的一所學校,因此不像其他大學那樣講究建築風格,倒是近幾年新建的大樓還有點兒現代味。他們剛進大門,迎面便是一群穿運動服的學生,在那裡又說又笑。羅比領著傑克下樓來到了地下室,這地方傑克不曾來過。他們走過一條燈光昏暗的過道,在過道的盡頭停了下來。瑞安彷彿聽到小口徑手槍的射擊聲,傑克遜推開一扇大鐵門,瑞安這才知道這裏便是學校新建的室內手槍射擊訓練場。他們看到有個人站在中央射擊台前,面對著前面的靶心,穩穩噹噹地舉著一支點22自動手槍。
「我希望沒有打擾兩位。」
「好啦,中尉,請將拿槍的手放下來,槍口朝下。現在請將第一發子彈推上膛,盡量放鬆。」
要是根本不存在任何危險,那怎麼辦?
「那麼你明天為什麼還要去啊?」
「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突然間變得杳無蹤影——這當然不一定說明什麼。我猜他們突然失蹤多少有些令人感到奇怪。他們做了一樁極為大胆的事,給人一種豁出去的感覺,」說到這裏肖停了一停,「接著便銷聲匿跡了。」
「五發子彈只中了兩發——這肯定是最後的兩發。前幾槍我都沒定下心來,後面兩槍好多了。」
溫頓打開盒子,取出一枚銅質靶心勳章,及一條三英寸寬的紫色緞帶,上面燙著「正中我肩」四個金字。溫頓將勳章別在了瑞安的左胸前,位置恰好在他左肩中槍處。全班同學都站了起來,熱烈地鼓掌。瑞安連忙握著學生代表的手,表示感謝。
「首先,我準備請安保公司給家裡裝上一套報警系統。其次,我已將那支大口徑獵槍裝配好了,並裝上了子彈——」
「我真的也要那麼做嗎?」
「這樣吧,我們這裡有時也有些情報,特別是那次飛車黨闖入校園之後,警方和聯邦調查局都給我們提供情報,還有其他單位——包括海岸警衛隊——都往我們這裏送情報。他們有人來此接受射擊訓練,因為現在走私販運禁藥的也都拿上武器了。我會留意的,若得到什麼消息,一定會馬上告訴你的,」布雷肯里奇想讓傑克放下心來。
溫頓走上前來,從背包里拿出一隻小盒子,上面還有一張字條。年輕人上了講台首先就來了個立正的動作。
「太差勁了,真丟臉!」瑞安看著人像靶很不滿意地說。
「嗨,槍把子老布,近來可好?」羅比問。
「你真的很擔心他們說的那件事,是不是?」她最終也開始感到不安了。
「不,我沒撒謊。我說我從未受聘于中央情報局,我的確不是中情局的工作人員。」
肖看了一眼傑克遜,沒有說話。
傑克遜與瑞安交換了一下眼色。羅比摸出一支雪茄,點燃后抽了起來。
「哦?」傑克朝後退了半步,讓出了講台,心裏卻在納悶:不知這些學生到底要玩什麼花樣。
「永遠忠誠!」另一位未來的海軍陸戰隊隊員高聲喊道。
「中尉,這裡有一把高標公司製造的打靶手槍,點22的口徑,點45手槍的槍托。」軍士長把槍交給瑞安。瑞安拿槍在手,退出彈盒,拉開槍栓以確認膛內是否有子彈。布雷肯里奇瞧著瑞安連貫的動作,點頭表示讚許。這套驗槍的安全規則二十多年前他老爸就已經教過他了。接著,他將槍抓在手中試了試,平舉起來對著靶心瞄了瞄,熟悉了一下手中的感覺。每支槍在手中的感覺都不一樣,這是一支打靶手槍,槍把很貼手,分量也適中,瞄起來不太費勁。
「說心裡話,詳細情況我並不太了解,不過我覺得你的話也確實有點道理,」肖點頭說。
「感覺還不錯,」瑞安說,「比科爾特左輪槍輕了一點。」
「你真的認為他們會把你們與我區分開來嗎?」瑞安氣憤地反問道。「這些喪心病狂的混蛋殺起人來不分青紅皂白,他們以殺人為樂。他們想把這個世界變成他們所喜歡的樣子,誰妨礙他們這麼做,他們就會對誰下手。他們幹事情read.99csw•com是不計後果的。」
「至於你的太太,這樣好了,星期六你抽個時間將她帶過來,我會跟她聊聊關於槍的事。很多女士都怕聽到槍聲,這都是電視劇造成的影響。我們得先讓她習慣霰彈獵槍的槍聲。你說她是個醫生,那麼她的反應一定很靈敏,說不定她會喜歡上槍的。你可能不相信,我所教過的許多女孩後來都愛上槍了。」
「我的太太,她是個醫生,已經懷孕了。我還有個小女兒,我想你在電視里看到過她了。」
「你是說連我和小薩莉也——」
「那倒也是,」瑞安點頭道,「假如你們那裡發現有什麼動靜的話,你們怎麼辦?」傑克問。
「我在這裏還有份兼職工作,就是給安納波利斯市警署的警員們當射擊教練,所以我得設想出一些辦法來營造一種實戰的緊張氣氛。這放鞭炮便是我想出的辦法之一。好了,讓我們看看你的成績如何。」
「他們正在查那些當時在附近的船。」
「您好,南希,我是瑞安博士。你們的老闆在不在?」
「我從來不曾對你說起過那張……我看到的臉。」
「現在還常常玩槍嗎?」布雷肯里奇皺了皺眉問道。只通過考核,這個標準對射手來說實在是太低了一點。
「您好,將軍。」
「你說什麼?」肖不解地問。
「威利已經退休了,在羅阿諾克開了一家體育用品商店,他還記著你,說你相當不錯。我看他教的東西,你大部分都沒忘記。」布雷肯里奇用滿意的眼光打量著傑克,彷彿瑞安在倫敦的行動又一次證明了海軍陸戰隊隊員的價值觀念,證明了他所獻身的是個偉大的事業,也使他更堅信陸戰隊隊員的崇高形象。「如果報紙上說得沒錯的話,你幹得真漂亮,中尉。」
「他們都是專業恐怖分子,對英國人和北愛爾蘭皇家警署來說是個壞消息,但對你而言,說不定還是個好消息。」
「下午好,長官,」布雷肯里奇和顏悅色地說。他那一口密西西比州南部口音在射擊場里回蕩著。「今天過得還不錯吧?」
「此話怎講?」羅比問。
「那麼今天找我有事?」
布雷肯里奇被傑克的話給逗樂了。「嗨,先生,你這是正常反應,換了我們恐怕也會有這種感覺的。你把那些傢伙擺平了,這可是關鍵。至於事後有什麼感覺,那就無所謂了。你們今天來此,不知我能為兩位做些什麼?是不是想試幾發小口徑手槍?」
「不,我不會去的,」卡茜非常堅決。傑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要說服她並不難,但起碼得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樣才能打破她原有的偏見。只是這會兒他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花一個小時,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
軍士長笑了,「我們的靶場後面有一塊從重巡洋艦上拆下來的厚鋼板,儘管我們在這裏用的都是點22子彈,但警衛班的警衛們練的都是點45手槍。你把大口徑獵槍拿過來練就是了。聽起來你對那把霰彈獵槍還相當鍾愛。一旦你練熟了那把獵槍,再加上手槍的功夫你就會使任何到手的槍了。請相信我,我是靠這傢伙吃飯的。」
「聯邦調查局也應該了解這些情況的啊?」
「怎麼啦?」
「真高興又聽到了你的聲音。你們全家都好嗎?」
「是啊,我現在總不會去擔心遠在東方的中國人吧。」
「我是聯邦調查局的比爾·肖。」來者邊自我介紹,邊出示他的身份證。此人與羅比差不多高,瘦瘦的個子,四十歲上下,雙眼炯炯有神,只是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彷彿他每天都得工作十五六小時似的。他衣著整齊,看上去是個嚴肅的人。「丹·默里讓我來看看你。」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來此請教你肯定是個好主意,」瑞安並沒將這件事考慮得很透徹,但他相信羅比一定已考慮好了,所以才拉他過來的。
「如果電視報道沒錯的話,倫敦事發時,你是有思想準備的,你知道下一步將要採取什麼行動,」槍把子說。
「請幫我接法律參贊丹·默里先生。」傑克等了一會兒,大約十五秒鐘,電話那頭又傳來了接線員的聲音:「那裡沒有回應,默里先生下班回家去了——哦,不,他出差去了,這個星期都回不來。可以幫你留個口信嗎?」
「請各位注意,為了表彰其在英國旅遊期間所作出的分外貢獻,全班同學特向約翰·瑞安博士頒發『紫心勳章』,希望他今後遇到類似事件時,能注意緊急下潛,保護自己,以免我們失去一位良師益友。」
傑克皺了皺眉頭道:「不啦,謝謝你。我下個星期再給他打電話。」
瑞安搖著頭,卡茜從來也沒摸過他的獵槍,他擦槍時,她也不讓薩莉進他的房裡來。傑克自己倒沒想得那麼多,也不是有意要躲著薩莉擦槍,但小孩子與槍最好不要搞在一起。在自己家裡時,他總是把他的雷明頓獵槍拆卸開來,與彈藥一塊兒鎖在地下室里。卡茜對家裡放著一把子彈上了膛的槍將會做何反應啊?
「你太太和孩子在英國一定玩得很開心吧?」
「記得。」
「用槍是為了防身,而且槍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危險,」傑克耐心地解釋道,「我想讓你見個人,他是教女士們用槍的,你就去見見他吧。」
「我到野外打獵,一般都能滿載而歸,野鴨野鵝什麼的,一般不會浪費我的配額,不過今年因住院而沒去打獵,」傑克答道。
「晚安,先生們!」
「謝謝你,肖先生。」傑克取過名片,目送來人離開了辦公室。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翻開自己的電話本,撥了011-44-1-499-9000,幾秒鐘后越洋電話便接通了。
突然一陣猛烈的鞭炮聲在他的後面響起,瑞安被嚇了一大跳,剛要回頭看個究竟,布雷肯里奇對著他喊開了:
這是傑克從英國回來后的第一堂課,課堂上坐了四十名三年級學生,其中還有六名是女生,另外還有幾名選修海軍史概論課的二年級學生。堂下沒人舉手提問,這使他多少有點感到意外。傑克知道,他對自己講課的內容很有信心,但總不至於完美到讓學生提不出問題的地步。隔了一會兒,有一位同學站起身來。他叫喬治·溫頓,匹茲堡人,也是校橄欖球隊的隊員。
「不用,羅比。肖先生,傑克遜是我的好朋友,我給你倒點什麼飲料吧?」
大家有說有笑地離開了教室,各自趕他們的下一堂課去了。瑞安今天的課結束了,他慢慢地收起了書和講稿,走出了教室,一路上坡往萊希大樓他的辦公室走去。
「對不起,我不能說。」
「我能猜出來你正在擔心什麼,中尉,」布雷肯里奇說,「嗨,那位長官不是說了嗎,聯邦調查局覺得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是不是?」
「這已是第二次出現這種情況了。我在倫敦被捲入的那樁事就起源於十分可靠的情報。這次又是這樣,不是嗎?英國警方押送米勒,這絕對是機密,不會有很多人知道,可結果那些壞蛋還是把人給劫走了,這不明擺著他們已打進英國安全部門,掌握了內線情報嗎?」
「這麼說來,」傑克往椅子背上一靠,「我該怎麼做?」
晚上八點半,他們便打發薩莉上床睡覺了。薩莉喜歡穿著綉著小兔子的睡衣,在法蘭絨睡袋裡睡覺。這睡袋對薩莉來說已顯得太小了點,不過卡茜還是堅持讓薩莉睡在睡袋裡,薩莉半夜裡有踢被子的毛病。
瑞安站起來與他握手,「這位是傑克遜少校。」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很擔心。」
「你家裡裝了報警系統沒有?」布雷肯里奇問瑞安。
這就是海軍陸戰隊員的氣概!瑞安暗自思道。
「將軍,我想……」傑克支支吾吾,「我想看看有關北愛爾蘭解放組織的資料,不知是否方便?」
「我想去看點內部資料,你應該猜得出來我要看的是什麼資料。」
「那就是『胡亂猜想』。」傑克遜轉過頭來看著特工的眼睛繼續道,「像大多數情報那樣,你們往往分不清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等到九*九*藏*書事情發生了,也就來不及了。請原諒我這麼說,肖先生,我們進行具體操作的人往往對情報界提供的信息缺乏良好的印象。」
「你好!我想我在報上讀到過有關的報道,說的是你吧?」他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著瑞安。
「你也可以這麼說,長官。另一種說法是,對付這些人我們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我們的感覺是這樣。」
情報!情報!說來說去都是為情報而戰!如果你真想採取什麼措施,那你得先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傑克回頭瞧了瞧傑克遜,心裏卻下定了一個決心。自從英國回來之後,他便一直不願下這個決心,他仍然把那個電話號碼留在了辦公室的電話本中。
「或許是吧,」他最後肯定地答道。
「我想我能想象出你的感覺,」羅比沒有正面回答。傑克遜也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作為一個飛行員,他得常常面對恐懼,但是他的訓練及經驗又幫他解除了種種恐懼的念頭。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沒有害怕過任何一個人。
「我從報上看見你小女兒的照片了,中尉,她是個可愛的小精靈。」
卡茜伸手撫摸著他的脖子道:「你現在已無法改變這一切了,也許你的估計是錯的。你剛才說過,他們可能是神經過敏。」
「好的。」他們沒有一種新式的音樂按鈕,他聽到的只是一種電子的微弱的聲音。我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他自忖道。他承認他不知道這個答案。
「每天下午四點,如何?」
傑克與對方握了手,傑克覺得此人與斯基普·泰勒不一樣,他握起手來使用力道很有分寸。
要是知道我身上還帶著一把槍,她會怎麼樣?她會作什麼反應?那些壞蛋會不會把她們倆也作為目標?……
「是傑克嗎?」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
「不!傑克,我是個醫生,我不用槍。」
「疑神疑鬼,這就叫疑神疑鬼,」瑞安自言自語道。要不了多久,他每次上車前就會先檢查後座是否藏著人,以免像電視上那樣等你坐上駕駛座后,有人用手槍指著你的腦袋。他覺得這樣緊張下去,不發瘋才怪呢。萬一是丹·默里小題大做或神經過敏呢?聯邦調查局是要他們的人在這些事情上謹慎小心,這當然也是必要的。我這副謹小慎微的樣子會不會嚇著卡茜?如果確實存在著危險,那又怎麼辦?
「要說理由,可真是說不上來。如果是別人托我,那我根本就不會來此地。然而丹是個很有經驗的老手,他很關心這樁事,覺得應該讓你知道——其實,這事說起來還真有點捕風捉影,瑞安博士。你可以將其稱之為『保險』吧,就好像開車出遠門,需要檢查一下輪胎一樣。」
瞬間其餘的燈重新亮了起來。室內散發著火藥味,鞭炮爆炸后的碎紙屑散落了一地。瑞安這才發現羅比正穩穩噹噹地站在槍把子的辦公室門口,而布雷肯里奇竟然就站在他的身後。如果瑞安因驚慌而失常的話,他便可以奪過傑克手裡的槍。
「我聽說你太太又有身孕了,恭喜,恭喜!」
他就是諾厄·布雷肯里奇軍士長,典型的海軍陸戰隊軍士長形象。身高六英尺三英寸,體重兩百磅,魁梧健壯,全身沒有一塊多餘的脂肪。瑞安在學校里見到過這位名氣很響的軍士長,但沒有親自與他交往過。在二十八年海軍陸戰隊隊員的生涯中,他的足跡遍布全世界,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事情。袖口上五條平行的斜杠,充分顯示出他二十八年軍旅生涯的輝煌。他左胸前掛著的那枚海軍十字勳章,是海軍陸戰隊軍士長所能得到的最高榮譽,是他在越戰時當陸戰隊的狙擊手獲得的殊榮。別小看這枚小小的勳章,就射擊技術而言,它至少可以頂個「碩士」學位了。布雷肯里奇在陸戰隊里以玩槍出名,每年都參加在俄亥俄州佩里營舉行的全國射擊大賽,五年中曾兩度捧回點45科爾特自動手槍比賽項目的最高榮譽——總統杯獎。他腳上的皮鞋鋥亮,亮到你難以看出那是雙黑皮鞋。他的頭髮剪得極短,即使兩鬢已經斑白,也沒人能看得出來。在陸戰隊里,開始時他只是個步槍手,後來在駐外使館當警衛,在軍艦上當陸戰隊隊員。他還在狙擊學校里當過射擊教練,在新兵訓練營以及匡蒂科陸戰隊訓練基地里當過教官。
「沒有問題。明天早上八點在大門口,有人會接你進來,明天再見。」
「中央情報局的總部,」傑克回答得很乾脆。
可是,回家的路上又有了麻煩。一出學校大門,他便猛然省悟,他這不又走老路了嗎!他又想起來要多看看後視鏡,結果發現那些車子都眼熟得很。這也不奇怪,大家每天都在差不多的時候上下班,走的也是同一條路。至少有二十來輛車子眼熟得很。這會兒從身旁開過的那輛卡麥羅Z-28,坐在駕駛座上的肯定是哪家大公司老闆的女秘書。還有一位開寶馬的年輕律師也常常碰面,也只有當律師的才開得起這種車子,傑克自忖道。其實,他早已給這些每天同路的駕車人貼上了相應的身份標籤了。要是這會兒路上出現一張新面孔,你該怎麼辦?他自問道。你能區分得出哪個是恐怖分子嗎?這恐怕很難吧!米勒儘管一臉的兇相,若是他穿上一件西裝,戴上一條領帶,那麼他看上去就是個急匆匆上下班的公務員……
「不必了,謝謝你。」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從門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後繼續道,「我在聯邦調查局總部反恐處工作,丹打電話要我——嗯,你知道北愛爾蘭解放組織從警察的手中將他們的同夥米勒給劫走了。」
「幹得夠漂亮的,」羅比道,「劫了人後就往外海逃,是不是啊?或許有別的船將他們接走了?」此話一出,讓對方吃了一驚。「其實,這不複雜,你瞧見我的海軍軍裝了,肖先生?我這一輩子就是在海上過來的。」
「我們會立刻打電話告訴你的。局裡可不想讓這種事在此地發生。我們都會盡最大努力阻止這種事情發生,在這方面我們還是很有辦法的。」
「在法庭上我與那傢伙打過一個照面,那張臉真可怕,當時我就知道他會——」
「你說得沒錯,」肖回答道,「好吧,瑞安博士,讓你為可能不會發生的事而擔心,我覺得十分抱歉。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麼我們能效勞的話,請給我打電話。」
「嗯,是的,將軍,我考慮過了,不過……你知道我現在的教學工作是簽了約的,要到學年結束才可告一段落。」傑克採取的是拖延戰術,他不想正面對待這個問題,如果被逼無奈的話,他會說個「不」字,那樣一來,到蘭利查資料的事也就泡湯了。
「注意看前面,目標出現了,目標就在你的前面!」
瑞安想了想,這意味著要去申請一張持槍許可證。他覺得到州警署申請一張不應該有什麼問題……或許也可上聯邦政府的某個機構去弄一張。實際上,這個問題已在他的腦海中轉了好一陣子了。
瑞安點頭道:「好,每天下午四點。」
「我的上帝,軍士長!」瑞安幾乎喊了起來。
「其實這種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傑克答道。我早就知道這樁事會出問題……
「可是你從未對我說起過此事。」
傑克拿起一支鉛筆,擱在手指上轉個不停。「如果他們來美國,我們有沒有什麼對付他們的辦法?」
「你在匡蒂科受訓時槍打得怎麼樣?」
「這怎麼說?」
「蘭利是什麼地方?」
「讓我看一下,請稍等一會好嗎?」
「是的,請進來吧。」
「別發火,寶貝,我是與他們簽了約的,保證不與任何無接密許可的人討論報告的內容。我既已簽了約,就必須信守諾言,卡茜你說對嗎?」這一席話讓她平靜了許多,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凡是答應過的事,他一定能夠履行承諾。實際上,這也恰恰就是她愛他、嫁給他的原因之一。沒想到他會用這一條來堵她的嘴,這使她心裏未免十分光火,不過她曉得那是一堵她很難打破的牆,所以她只好換條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