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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步驟

11、步驟

如果那樣能成的話,福利提醒自己。他聽說這種方法只用過兩次,儘管兩次都成功了……但並沒有絕對的把握,對嗎?不是一點把握也沒有。到該離開的時候了。他和妻子需要一段時間休假,告別這一切。他們以後可能去約克河畔的「農場」當教官。不過這些想法並不能幫助他解決當前的問題。
「對,親愛的,」她轉身望著他。兩人都笑了起來。「你很累了吧?」
「有什麼蛛絲馬跡表明菲利托夫值得懷疑?」主席問道。
格雷戈里回來的時候乘坐的是普通民航班機,在堪薩斯城換機時停留了兩小時。轉機后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在睡覺;到達后,他因為不需要去提取任何行李,所以就徑直走進機場大樓。他的未婚妻正在等他。
「太厲害了。」坎黛絲·朗博士說道。
「那次我見到阿爾圖寧時,他就站在米哈伊爾·謝苗諾維奇·菲利托夫上校旁邊。」
「他能說話嗎?」
瓦圖京吃驚地發現,菲利托夫曾捲入臭名昭著的平科夫斯基案。奧立格·平科夫斯基曾經是蘇軍總參謀部情報總局的一名高級軍官。他被英國人錄用,受英國秘密情報局和美國中央情報局的雙重控制,干盡了背叛祖國的勾當。他的倒數第二次背叛行為是在古巴導彈危機期間。他向西方泄露了戰略火箭軍的戰備情況(或者說戰備不足的情況)。這一情報使美國總統肯尼迪得以迫使赫魯曉夫撤走不計後果部署在可憐的古巴島上的導彈。平科夫斯基對外國人變態的忠誠驅使他多次鋌而走險,向他們傳遞情報。可是作為一名間諜,他所冒的風險已經達到了極限。他已經引起懷疑。對方只要稍微有點聰明過頭,事情往往就會敗露。但是……菲利托夫是第一個提出實際指控的人……
「沒有。他在事業上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是已故的烏斯季諾夫部長任期內的唯一助理,此後一直在國防部工作。他是國防部長的私人督察。」
「很好。」
「我說不出什麼具體的。我原先不知道他與平科夫斯基一案有關……」瓦圖京欲言又止,臉上露出某種表情。
「華盛頓怎麼樣?」她在表示歡迎歸來的親吻之後問道。
這應當成為背叛祖國的理由嗎?瓦圖京抬起頭,把目光移向辦公室的窗外。他能看見外面的廣場,看見圍繞費利克斯·捷爾任斯基塑像行駛的汽車。「鐵腕人物費利克斯」是契卡的創始人。他有波蘭人和猶太人的血統,留著一撮奇怪的小鬍子,憑著驚人的才智,粉碎了西方早期對蘇聯進行滲透和顛覆的企圖。他的塑像背朝大樓,有人戲謔地說他註定要永遠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就像斯韋特蘭娜·瓦尼耶娃那樣……
「這是我的決定,大概還沒有人告訴你。」格拉西莫夫隨即說道。「由於此案很微妙,同時有醫生的建議,我認為,目前值得這樣賭一把。我們不應該把此案弄得過分引人注目,你同意不同意?不過我們隨時可以對她進行指控。」
「不多。你可以試試。他的情況很嚴重,說話不會增加他多少痛苦。他可能只有幾個小時的清醒時間了,然後就會慢慢死去。」
十五分鐘后,瓦圖京看到的是一份厚厚的檔案。他意識到,其實他對這個人基本不了解。像大多數戰鬥英雄一樣,戰場上幾分鐘的英勇表現足以榮耀read.99csw•com一生。但是,人的一生不是那麼簡單的。瓦圖京開始閱讀檔案。
尼古拉·格拉西莫夫擔任克格勃主席已經第四年了。他不是干情報出身,而是個黨務工作者,在蘇共的官僚機構幹了十五年後,被安排在克格勃第五處當了個中層領導,主要任務是壓制內部的不同意見。他因出色完成任務而逐步得到提拔,十年前被任命為第一副主席。在那個崗位上,他從行政管理方面學會了對外情報工作,表現出色,他的才幹受到了職業外勤人員的尊敬。但是他首先是黨的人,所以才會坐上這把主席的交椅。他今年五十三歲,在擔任這一職務的人中算是相當年輕的了,不過他的外表顯得更年輕。他那張年輕的臉上沒有因回顧失敗而留下的皺紋,他信心十足的眼神中是對進一步晉陞的期待。對於一個已經進入政治局和國防委員會的人來說,進一步晉陞意味著他將角逐最高領導、蘇聯共產黨總書記的職位。作為執掌黨的「劍和盾」(這的確就是克格勃的官方座右銘)的人,他對其他競爭對手的情況了如指掌。儘管他從來沒有公開表露過這樣的雄心壯志,但這已成了這幢大樓里人們私下議論的話題。聰明能幹的年輕人已經把自己的前途與這顆不斷上升的新星聯繫在一起了。瓦圖京看見了這個魅力非凡的人。他甚至從辦公桌旁站起來,示意兩位來客在那張巨型橡木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瓦圖京是個能控制自己思想和感情的人,而且非常正直,不會在有魅力的人面前暈頭轉向。
「你上來一下。十分鐘后我們向主席彙報情況。」對方說完便把電話掛斷了。

瓦圖京心想,這是個奇怪的巧合,但還不至於使此人涉嫌。檔案中涉及個人的資料部分表明菲利托夫是個鰥夫。檔案中有他妻子的一張照片,瓦圖京對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還有一張結婚照。當他看見這個老軍人曾經是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而且還是個挺英俊的小夥子的時候,他不禁微微一笑。接下來的一頁材料上說到他的兩個兒子——都死了。這引起了他的注意。有一個兒子是衛國戰爭即將爆發前出生的,另一個則生於戰爭爆發后不久。但他們都不是死於戰爭——那是死於什麼呢?他繼續翻閱著。
哦,你可以用這個來對付她的父親,對嗎?她的恥辱也是他的恥辱。做父親的怎麼會眼看著自己的獨生女兒去勞改呢?這不是一般性的訛詐,對嗎,主席同志?「此案當然很微妙,並且可能變得更加微妙。」瓦圖京謹慎地回答。
那個上校叫什麼名字來著?他突然問自己。就是那個被絆了一下的?菲利托夫——米沙·菲利托夫?國防部長雅佐夫的助手?

「很簡單:我們應該監視菲利托夫,也許還有這個邦達連科。」
格拉西莫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你對姓瓦尼耶娃的女人使用了新的審訊技術。你覺得怎麼樣?」
坎黛絲上車后,伸手打開右側車門。格雷戈里坐上來,系好安全帶后,就打開小件存物箱,拿出一塊「頓奇」牌蛋糕。他總是喜歡在裏面放一點吃的,雖然有點不新鮮,但他不在乎。有時坎黛絲心想,他之所以喜歡她,是不是因為她的昵稱「坎迪」使他想起了這些垃圾甜食。
「從來沒有變化。他們帶著我到處跑,我想他們以為科學家是不睡覺的。」他拉著她的手走向停在外面的車。
「我是瓦圖京上校。」
克格勃總部是一幢舊大樓,大約建於世紀初,當時是俄國保險公司的本部。外牆是鐵九-九-藏-書鏽紅色花崗石,內部反映了建造大樓時的時代風格,有挑高的天花板和巨大的門。然而,鋪著地毯的長廊中光線並不充足,因為人們在穿過走廊時,誰也不應該去細看別人的臉。這裏到處能看見穿制服的人。他們是第三處的軍官,專門監督武裝部隊。這幢大樓與眾不同的特點就是它的寂靜。在裏面走路的人個個神情嚴肅,雙唇緊閉,生怕無意中泄露該樓掌控的數百萬個秘密中的任何一個。
「是,將軍同志。」瓦圖京回答。當然,這也許是他們之間唯一取得一致意見的地方。瓦圖京和地道的俄國人一樣,認為伏特加像空氣一樣,是生活中的重要部分。他想,那天上午正是因為喝醉了酒他才去浴室,這才注意到那次重要的巧合。但他克制住自己,沒有說出這個具有諷刺意味的發現。幾分鐘后,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拿出小本子,開始制訂對兩名蘇聯陸軍上校進行監視的計劃。
「也許吧。不過我們正在試驗的是瞄準系統,不是實際的武器。」
「好的,主席同志。最近我們在找一個叫愛德華·瓦西里耶維奇·阿爾圖寧的人。他是桑杜諾夫斯基浴室的服務員。我們審訊了洗衣店經理后,知道此人是這條情報線上的下一個環節。遺憾的是,他在三十六小時前失蹤了,但我們到周末一定能抓住他。」
「我相信,歐尼·艾倫對此會有他的見解的。」瑞安微微一笑。他不同意艾倫的看法,但他又不能不喜歡他。「我希望我們在莫斯科的朋友能提供情報過來。」
但是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如果說他還不糊塗,那麼在這個問題上他一點也不糊塗。他清理自己的思路,冷靜地考慮這種可能性。幸好在捷爾任斯基廣場的第二處里,存放著蘇聯每個重要人物的檔案。要調取菲利托夫的檔案很容易。
不可能,他暗自思忖。
愛德華·福利不能像奧爾蒂斯那樣放縱。他的一個交通員三天前失蹤了。另一個離開國家計委大樓的辦公室后,過了兩天才回去。今天上午,他安插在洗衣店的那個人打電話來說病了。他給浴室里那個小夥子送了警報,但不知他收到沒有。這對他的樞機主教情報網不是什麼小麻煩,而是一場災難。原本利用斯韋特蘭娜·瓦尼耶娃的用意,是以為她能免受克格勃的殘酷折磨。如果她能抗它幾天,他就有時間讓手下人轉移。讓樞機主教撤出的警報已經收到,但還有待傳遞。在沒有準備妥當之前去驚動他是不明智的。等準備好之後,讓菲利托夫找個借口去列寧格勒軍區司令部——他每隔半年左右就去一次——是很簡單的事情,那樣他們就能把他弄出來了。
菲利托夫是告發平科夫斯基的人嗎?瓦圖京十分震驚。當時調查已經取得很大的進展。連續的監視表明平科夫斯基正在做的一些事情有些異常,可能至少包括一次投放情報,但是——瓦圖京搖搖頭。這是你在這種事情中的巧合。菲利托夫曾去找過那位資深安全軍官,並彙報了他和這位軍情局熟人之間的奇怪交談。他說,這個人也許是清白的,但這場談話使他突然感到有些怪,因此他覺得有必要向上級彙報。根據克格勃的指示,他將繼續找那個人談。第二次交談后,那人就不那麼清白了。此時,對平科夫斯基的專案調查已告一段落,無需更多的證據來給他定罪了;這個結局也使捲入此案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好過些……
「我知道,」格拉西莫夫說。「我這裡有一份雅佐夫簽名的報告,要求取得我們現有的關於美國戰略防禦計劃的資料。我打電話查詢此事,部長說菲利托夫和邦達連科上校正在搜集資料,以便給政治局提供一份詳細報告。你恢復的那張照片上的代號是亮星,對嗎?」
檔案中與作戰有關的材料很少,不過相九九藏書當完整,包括給他頒發所有勳章時的嘉獎令。在連續擔任三任國防部長的助理期間,他都經過嚴格的安全審查,其中有些是他本人知道的,有些是他不知道的。這些文件當然都是按時間先後排的。瓦圖京轉向另一疊材料。
「我自己也去過那家浴室。」格拉西莫夫詼諧地說。瓦圖京把話接過去。
「怎麼個能幹法?」
我準是醉糊塗了,竟沒有想到這點?斯大林格勒的菲利托夫,那個在坦克被擊中、人被燒傷的情況下,依舊殺死了許多德國人的坦克手。米哈伊爾·菲利托夫,三次榮膺蘇聯英雄勳章……肯定是同一個人。難道他會……
「我在飛機上睡了一覺。」
反間諜活動往往乾的就是警察的工作,因此瓦圖京上校與莫斯科民兵中的精英一樣,對調查工作非常熟悉。斯韋特蘭娜已向他供出了洗衣店經理。經過兩天初步監視,他決定把那個人帶來審訊。他們沒有用水池的辦法對付他,因為上校仍然不相信這種技術。更何況,也沒有必要對他慢慢來。使瓦圖京惱火的是,斯韋特蘭娜·瓦尼耶娃現在有了自由的機會——在為國家的敵人效勞之後,她居然還有自由!有人想把她用作與中央委員會討價還價的籌碼,但上校對此不感興趣。現在,洗衣店經理向他描述了這條沒完沒了的情報線上的另一個成員。
「馬爾夫有個新想法,我們正在做模型。他認為我們的塗層應該減薄而不是加厚。下周我們將試試看。」
「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出來后她問道。
兩小時后,奧爾蒂斯從房間里出來。他開車去大使館,那裡的餐廳里有啤酒。他向蘭利總部作了彙報。在此後的五小時,他獨自坐在角落上的一張桌旁,只是再去拿酒時才離開一下,一直喝到爛醉如泥。
「我現在還去,主席同志。我親眼見過這個年輕人,我認得我們收集的檔案材料中的那張照片。他在阿富汗時是軍械連的下士。他服役的檔案資料表明,他反對在阿富汗使用某種武器——是我們用來阻止老百姓幫助土匪的武器。」瓦圖京指的是那些被偽裝成玩具、讓兒童去撿的炸彈。「他的政治連長為此寫了一份報告,但對他的第一次口頭警告就使他不敢再發表反對意見,後來他完成了在那裡的任務,再沒有發生任何問題。由於那份報告,他沒辦法在工廠找到工作,他換了一件又一件伺候人的工作。同事們認為他表現一般,平時沉默寡言。當然,當間諜就應該這樣。他從沒跟人說過在阿富汗遇到的『麻煩』,就連喝酒的時候對此也隻字不提。他的住處、家庭成員和朋友都已被監控。要是我們不能迅速抓住他,就可以證明他是個間諜。但我們一定會抓住他,我要親自審訊他。」

「他們現在正在做什麼,我們還不清楚。」他們來到他那輛雪佛蘭車旁的時候,格雷戈里咕噥著說。「你開車吧,我還有點迷迷糊糊的。」
在高層多一個克格勃的朋友也沒有什麼壞處,瓦圖京心想,格拉西莫夫也許正在採取某種行動吧?
「菲利托夫是在他二兒子和妻子死後不久捲入平科夫斯基一案的。」瓦圖京聳聳肩。「奇怪的巧合。」
「米沙·菲利托夫,雅佐夫的助理?」
「你費心了,謝謝。」奧爾蒂斯說道。他幾乎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但這種動作立即使他感到慚愧。他問自己,如果他能活,他們該怎麼辦?把他送回去?留下來?還是用作交換?他不明白為什麼神箭手要把丘爾金帶來。「嗯。」他思忖著進了房間。
「瓦圖京,我們現在有了三次巧合,」格拉西莫夫說。「你還有什麼建議嗎?」
「難道他不是第一個指控平科夫斯基的證人嗎?」二處處長問道。實際上他參与了此案外圍的部分工作。
「遲早吧。」不管她是不是未read•99csw•com婚妻,他不能再往下說了。
「說下去。」
格拉西莫夫拿起一份卷宗。「瓦圖京上校,我看了你最近查案的報告,幹得很出色。能跟我談談最近的進展嗎?」
「很有趣,在此案中當然也很有效,不過對把她釋放這件事,我有點疑慮。」
「馬爾夫年紀雖大,但很有創意。」格雷戈里說。馬爾夫·格林博士已經四十二歲了。
「是,主席同志。」

他心想不知是否應該向樞機主教發出警告,要他多加小心。那樣做他也許會毀掉蘭利方面渴望得到的情報,而這些情報是至關緊要的。這是個規定,是菲利托夫應該與福利一樣清楚的規定。但是間諜並不僅僅是情報的提供者,難道不是嗎?
「當然是因為她的父親。納爾莫諾夫總書記下周將宣布他被選入政治局。」將軍用平淡、從容的口吻回答說。
「就是他,主席同志。今天上午我查閱了他的檔案。」
「怎麼樣?」瓦圖京的上司問道。
「蘇聯人正在試驗一個系統,以弄清楚它是否……」格里爾哈哈笑起來,搖搖頭。「這真像在談論玄學,不是嗎?有多少激光能在一個針尖上跳舞?」
格雷戈里在伸手摟她之前,把包裝紙揉成一團,隨手扔在大約已有三十來個紙團的車上。他經常乘飛機外出,但坎黛絲有改變時差的靈丹妙藥。
像福利夫婦這樣的外勤官員,應當把間諜看成是有價值、但又可以犧牲的財產,應當與下線間諜保持距離,在可能的情況下盡量善待他們,必要時則要無情。實際上就像對待孩子,既要寵愛,又要嚴格。但他們並不是孩子。樞機主教當間諜的時候,福利才上二年級,他比自己父親的年紀還大。他能對菲利托夫不忠誠嗎?當然不能。他必須保護他。
可是怎麼保護呢?
「嘿,傑克,怎麼樣?」格里爾將軍問道。
「他們不會喜歡你看見的這個試驗。」很少有人知道運茶快船工程的進展。這項工程是「黑色的」,其密級超過了絕密,「黑色」工程項目幾乎是不存在的。
「請記住他說的戒酒問題。」將軍接著說。「我聽說你最近酗酒很厲害。在對待飲酒方面,主席和總書記的意見是一致的,這也許還沒有人告訴過你吧。」
還有一件讓他惱火的事,他認為他見過那個青年!洗衣店經理很快就告訴他,說他懷疑那個年輕人在浴室工作,他的描述符合瓦圖京曾經交談過的那個服務員的特徵。儘管發火不符合他的職業要求,但他仍然火冒三丈,因為上個星期的那個上午,他遇到了一個叛徒,他居然沒有認出來……
瓦圖京和他的處長離開時,主席辦公室外的走廊上幾乎空無一人。「斯韋特蘭娜怎麼樣?」上校壓低嗓門問道。
主席的辦公室也面對廣場,不過比瓦圖京上校辦公室的視野開闊得多。一位男秘書從辦公桌旁站起來,領著兩位來客從一直站在接待室角落的兩名警衛身邊走過。瓦圖京深深吸了一口氣,走進敞開的大門。
瓦圖京發現,菲利托夫的大兒子死在匈牙利。由於他政治上的忠誠,他和一批軍校學員被抽調派往匈牙利,幫助鎮壓一九五六年的反革命活動。他繼承了父親的事業,當了坦克手,是在坦克被擊毀時死去的。唔,當兵是有生命危險的。當然,他父親也一樣。瓦圖京注意到,他的二兒子也是坦克兵,死於他那輛T-55坦克的炮膛爆炸。整輛坦克的乘員全都死於非命,而造成這次事故的是蘇聯工廠存在的通病——質量控制不佳……他妻子是什麼時候死的呢?那年七月。可能是傷心過度而死,至於醫學上怎麼解釋則另當別論。從檔案中可以看出,兩個兒子都是蘇聯男青年的楷模。瓦圖京心想,隨著兒子的死去,菲利托夫的一切希望與理想也都破滅了,接著又失去了妻子。
「我感到擔https://read•99csw•com心,」瑞安承認說。「我們能觀測到這次試驗完全是運氣。時間實在太巧了。我們所有的偵察衛星都遠在可見地平線之下——我們本來不應該看,因為那樣就違反了反彈道導彈條約的規定。唔,也許吧。」瑞安聳聳肩。「看你如何解讀這個條約。現在的問題是進行『嚴格的』還是『寬鬆的』解釋。如果我們太肆無忌憚,參議院準會發瘋的。」
「你怎麼吞吞吐吐的,上校。」格拉西莫夫說道。「是什麼事?」
「他應當明白,在工作的時候不該跟同事亂搞關係。」格雷戈里的語氣很認真,但話剛出口,便有點後悔。
「他不行了。」奧爾蒂斯請來了大使館的醫生。此人是個陸軍外科醫生,真正的工作是幫助治療阿富汗傷兵。丘爾金的肺已嚴重受損,無法抵禦轉運途中染上的肺炎。「恐怕他今天都挺不過去。很遺憾,傷勢太嚴重了。早來一天的話,我們也許還能救活他,可是……」醫生搖搖頭。「我想給他請個牧師,但那大概也是浪費時間。」
「新式反射鏡工作的進展如何?」他一口咬下半塊蛋糕后問道。
坎黛絲哈哈大笑。「他的秘書也認為他很有創意。」
「可不是嗎。」格雷戈里博士附和說。「但他們有光學方面的問題,熱暈和不穩定。他們肯定沒有像你這樣的人在那裡研製反射鏡,不過肯定有一批能幹的人在研究激光。」
太糟糕了,菲利托夫,我想你在和德國人打仗的時候把全家的好運都用光了,結果你另外三位家人不得不付出了代價……太糟糕了,一個有如此輝煌戰績的人竟然落到……
啊,費利克斯,現在你對我有什麼忠告嗎?瓦圖京知道答案十分簡單,捷爾任斯基會逮捕米沙·菲利托夫並嚴加審訊。當年只要有一點嫌疑就足夠了。誰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男女因此而致殘或招來殺身之禍呢?現在情況不同了,即使是克格勃也要依法辦事。你不能在大街上隨便抓人,而且想知道什麼就採用刑訊。瓦圖京覺得,這樣做好多了。克格勃是個專業機構。他們現在必須更加努力地工作,這樣才能造就訓練有素的軍官,才能有比較出色的表現……這時他的電話響了。
「是的,主席同志。」
「我們能搞清楚嗎?」坎黛絲打開車門時問道。
「要非常謹慎,但也要非常徹底。」格拉西莫夫合上檔案。「這個報告很好,你的調查能力不減當年,上校。你要及時向我彙報此案的進展。在結案前,我希望一周見你三次。」接著他對第二處處長說,「將軍,他需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你可以從本委員會任何部門調用支援。如果有誰不同意,請告訴我。我們也許可以肯定,國防部的最高層存在泄密問題。其次,此案僅限於我和你們兩人知道,不準其他任何人——我重複一遍,不準其他任何人知道。誰知道美國人在什麼地方安插了間諜。瓦圖京,查明此案,明年夏天你就可以掛將軍銜了。但是……」他舉起一個手指。「我想你應該戒酒,至少在辦完此案之前,我們需要你保持頭腦清醒。」
瓦圖京點點頭。「是的,不過那是在我們已經對那個間諜進行監視之後。」他又頓了頓。「我剛才說了,這是奇怪的巧合。我們現在追查的是一名可疑的交通員,傳遞的是國防情報。我看見他曾站在國防部一位高級軍官旁邊,而這位軍官在大約三十年前捲入了另一樁類似的案子。另一方面,菲利托夫是第一個揭發平科夫斯基的人。他是個著名的戰鬥英雄……在不幸的境況下喪失了家人……」他第一次把這些想法串在一起。
「俄國人進行了一次大規模試驗。」他停下來向周圍看了看。這是違反安全保密規定的——但坎黛絲也是小組成員,不是嗎?「他們在杜尚別用陸基激光擊毀了一顆衛星,殘骸就像放進爐子燒過的塑料模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