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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孤注一擲

21、孤注一擲

「他們會理解的!」菲利托夫毫不示弱,可是他現在已怒氣攻心,難以控制。
他們睡到中午就醒了。「鮑勃」慢吞吞地走進浴室后,才想起來那裡面沒有自來水。他先看了看窗戶上有沒有行動標記,然後才走出來。他進去之後,別人已把水燒開了。他們只有速溶咖啡,不過比夏里納替他們買的倒是上好品牌的咖啡。早餐食品都具有典型的美國風味,上面有一層白糖。他們知道自己需要增加熱量。每個人都吃完「早」餐之後,他們就拿出地圖和工具,把行動的各個細節重新溫習了一遍。三個小時后,他們已把所有的步驟都裝進了腦子裡,每個人都確切地了解了將會發生的一切。
「我查閱了你的檔案資料,看見你為自己部下寫的嘉獎——比大多數指揮官寫的都多。伊萬年科啊,普克霍夫啊,還有這個羅曼諾夫下士。所有那些為你而死的人,他們現在會怎麼想?」
「我們就這麼兜兜風。上次我來莫斯科的時候,只看了來往于大使館和蘇聯外交部之間的那幾條街以及一座宮殿的內部。」
少校眼睛盯著目標,笑著說:「用比我們多的人員和裝備,老朋友。如果他們加強整個山頭的防禦工事,要想攻進去,沒有一個團的兵力恐怕不行,而且還要有直升機支援。那麼,你打算怎麼攻打呢?」
「陶西格上次就沒有上測謊儀。」詹寧斯說道。她查過有關資料。「行政部門的人一個都沒有上。由於那次風波,所以還沒有輪到他們,測謊就中止了。她是沒有——」
「是的,剛開始的時候。炮彈第一次打在我的T-34坦克上時,我真的嚇壞了。但是就那麼一次。以後我就知道,坦克的裝甲能擋住大部分炮彈。一個人對危險的環境會產生適應性,再說,身為一名軍官,你經常是忙得沒時間想自己該害怕什麼。你會為自己的部下擔驚受怕。你害怕會打敗仗,因為別人都在依靠你。你總是怕疼痛,不怕死而怕疼。」菲利托夫連自己也覺得驚訝,怎麼說了這麼一大堆,但他對克格勃的這種折磨已經受夠了。坐在這裏跟這個傢伙對壘,幾乎就跟打仗一樣,使他熱血沸騰、異常激動。
「謝謝,艾倫。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他們會理解什麼呢?告訴我,他們會理解的是什麼?」
「這比你說的要——」
「你也會自食其果的。」瓦圖京說道。

「我解釋不了,可是你在這件事上有個人偏見。沒有任何證據,佩吉,連加強監視的理由都不充分。你聽我說,我們把名單上的人都調查一遍,然後再來調查她一次。」
「目標的舉止浮夸,但衣著打扮上又過於守舊。她在許多問題上都坦率直言,但對工作向來不願多談。她的身上集中了許多矛盾的地方。」這就很像那種人,不過這句話她沒有說。
「是的。」瓦圖京承認道。「不過我們畢竟把他抓到了。今後幾個星期內,我們將弄清楚他出賣情報的具體細節。我想我們要弄清楚他的投放地點、投遞方式等問題是很困難的。但是我們將從這個案件中學到經驗,就像我們以往破案的時候一樣。不管怎麼說,您要的口供,我們現在已經到手了。」上校對他的上司說。
瓦圖京趁會間休息的時候找到了格拉西莫夫,發現他望著窗外捷爾任斯基廣場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正在沉思著。
「我們究竟要幹什麼?」司機問道。
「早安,菲利托夫。」瓦圖京說這話時,頭幾乎連抬都沒抬。
「不過還沒有很詳細的交代資料。可是他的確承認了向西方提供情報,還說已經有三十年了。」
審訊室的門悄然打開,一個頭戴裝甲兵頭盔、身穿滿是油污作戰服的年輕人走進來。其他的細節也配合得恰到好處:他走進來時還帶來一股強烈的火藥味,拖著一根坦克內部通話機的電線。那件作戰服不僅破爛不堪,而且被燒得千瘡百孔。他的臉上和手上都扎著繃帶,血從他那被包紮的眼部向下淌,在滿是油污的臉上形成一道明顯的血跡。這是個活脫脫的紅軍下士阿力克謝·伊里奇·羅曼諾夫的形象,這是克格勃一夜精心準備的最接近真實的人物形象。


「這是一件令人驚喜的禮物,艾倫。」她頓了頓。「是坎黛絲所需要的東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坎黛絲今天自己開車來,是不是?」
「機器設備都在北邊的山坡上。人員則集中在南邊的小山丘上。」他們發現那裡有大客車的燈光從一個地方向另一個地方移動。這時是交接時間。神箭手想過這一點,但他必須在黑暗中實施攻擊,然後摸黑撤離,否則他們將有去無回。
「我希望這些情況全部都錄下來了。」瓦圖京對技術人員說道。
「告訴我,你害怕什麼呢?」
「早安,將軍同志!」邦達連科心中頗感意外。
「現在幹什麼?」
「主席同志,我得到口供了。」聽見瓦圖京的報告,格拉西莫夫轉過身。
「我叫鮑勃,」列昂尼德自我介紹說。「車上的兩位是比爾和倫尼。」
「明天怎麼樣?」瓦圖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等著答覆。他以為格拉西莫夫會衝著他不滿地大嚷,然而這位主席似乎過了長長的幾秒鐘之後,才點頭表示同意。
「我也不太有把握,我——」說到這裏,少校把他的指揮官的頭往下一按。不一會兒就有一架飛機沿峽谷方向飛來。
「順便來買點東西。今晚有個約會,我需要一樣東西——喏,我拿給你看看。」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知道瑞安是中情局的人。
「把所有人馬都帶到最高點,然後從那裡兵分兩路殺下來,分攻兩地。」
他提醒自己:你的主席也有這種想法,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是為了黨而想挽救這個國家。瓦圖京在牆上靠了片刻,想弄清楚這兩者在動機上有何不同。他很快就得出了結論,認為這不是一名普通的反間諜官員該操心的事,至少現在還不該操這份心。菲利托夫之所以產生這種思想,是因為黨錯誤地處置了他的家人。在這一點上,菲利托夫竟然不能採取原諒的態度,真是太遺憾了,因為畢竟黨就是我們的一切。
「太危險了。」神箭手立即說道。「兩邊的開闊地都太大。」
「沒錯!我的兩個漂亮兒子,兩個強壯又勇敢的孩子,他們想繼承父業,可是——」
「當然了,正是他的,主席同志。」瓦圖京的驚訝溢於言表。
「告訴我,菲利托夫,」瓦圖京又開了腔,「如果你的部下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塔妮婭·比夏里納上尉看了看她的沃爾沃汽車儀錶板上的鍾之後,得出了同樣的結論。她準備使用的這間安全屋其實根本不是一幢房子,而是個拖車式的活動房,很像承包商和工程師們用來當辦公室的那種活動房。幾年前,它是一家建築工程公司的辦公用活動房,當該公司在聖菲南邊丘陵地區的工程進展到一半的時候,就把它遺棄了,後來被工程技術人員使用。那家公司一直未能完成這個新住宅區的排水和排污管道工程。開發商財力枯竭,而這個開發項目的所有權還有待法院來裁決。這個地點實在是好極了。它靠近州際公路,離城市不遠,地處一道山脊之後,僅有一條泥土路可通,隱蔽性很好。就連當地的一些青少年也沒有發現這塊舞會之後可以用來停車幽會的好地方。隱蔽性好有利也有弊。活動房幾乎全被四周低矮的松樹遮住了,如果有人悄悄接近它,也不容易發現。這樣他們就得派一個人在外面望風。當然萬全之策是沒有的。她沒有打開車燈就把車開了進來,而且十分謹慎地挑了一個附近公路上幾乎不會有車輛行駛的時間。她從沃爾沃的後車廂裏面拿下兩袋食品。活動房裡沒有電,所有的食品都必須是可以存放、不易變質的,香腸之類的肉食都是塑料紙封裝的。她還帶來一打俄國人愛吃的沙丁魚罐頭。她把這些東西送進去之後,又從車裡取下一隻小手提箱,放在已無法使用的浴室里的兩隻水罐旁邊。
「什麼事啊?」
這種場合往往是最令人緊張的。他將與一名克格勃同事碰面,可是他知道不少在碰面時出問題的例子。他將手剎車拉上,然後跳下車。
他瞪大眼睛,想看得仔細些。儘管藉助望遠鏡,他仍看不清楚比崗樓更小的東西。在黎明的熹微晨光之中,他看見了那裡一幢幢建築高聳的輪廓。他必須再靠近一些,才能看清他計劃攻擊的具體目標,目前他所關心的只是這一帶的地形。接近那個地方的最佳路線在哪裡?如何利用這裏高山的優勢?如果這裡有克格勃的部隊守衛——他看過的那些中情局的文件上是這麼說的——他知道這些部隊比較懶散,但也比較兇殘。
瓦圖京驚訝地發現,現在已經是早晨了。這兩天他一直埋頭在工作中,剛才還以為是夜裡呢。不過,早上就早上吧,他可以去見主席了。有意思的是,現在去正好是平常上班的時間。他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去,好好地睡上一覺,與妻子兒女團聚團聚,看看電視。瓦圖京笑了笑,心裏思忖道,他還有可能得到提拔重用呢,因為他在原先保證的時間之前攻破了菲九*九*藏*書利托夫。這會使主席高興的。
已經看見了,神箭手心裏在想。站得高可以看得遠。儘管從這裏已經可以看見他們的目標,但要到達那裡仍需兩個晚上的長途跋涉。他讓手下人把部隊分散隱蔽起來,而他則把望遠鏡放在一塊岩石上,查看那個試驗場。還有……二十五英里?他也不大清楚,於是看了看地圖。是的,從圖上看,他還得帶領這一隊人馬下山,跨越一條小河,再翻越一個陡峭的山坡,然後建立最後一個臨時營地……就是這個地方!他的目光落在地圖上離目標五英里處的一個點上。它隱蔽在崇山峻岭的輪廓之中……最後的那段山路將很難走,可是除此以外他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到了那裡之後,他可以先讓部隊休息一個小時,然後再開始攻擊。那樣做會有助於他們恢復體力,而且他也可以藉此機會向部隊簡單交代一下各分隊的任務,同時給他們禱告的時間。他的目光又回到目標上。
「醫生,務必要讓他得到一定的休息。」他出門前關照了一句。外面有一輛車在等著他。
「你們到墨西哥去幹什麼了?」
「你到這裏來幹什麼呀?」陶西格問她的上司。
陶西格等了幾分鐘才跟了上去。不能讓別人注意到他們是同時走的。此刻她有些激動。為了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她想把車子開慢些,可是這樣不合她的性格,反而使她的心情難以平靜。她覺得自己的達特桑似乎在不斷地自動換擋,自動變道。二十分鐘后,她到達市場的停車場。
「誰?你率領過的士兵,你這個老糊塗!」
「今天晚上。讓他們下車進屋去,我再告訴你把車停在什麼地方。」
「沒有。他們在進行另一項目標幾何模擬,不過他們用不著我。有什麼事嗎?」格雷戈里少校問道,隨後又加了一句,「你這身衣服真漂亮,比阿。」
「你好,比阿特麗斯——哦,還有格雷戈里少校。」
「我想送坎黛絲一件生日禮物。我打算下午去買,想請人幫個忙。」
陶西格衝著他微微一笑。他連說話都帶那種討厭的怪腔調。「你得開始記一記這些事啦。」
「出境的事怎麼辦?」
「坎黛絲一定會喜歡這東西——你覺得怎麼樣,艾倫?」陶西格問這話的時候,已經把那東西舉到他的面前。
「嗯,」可是那樣一來,人們就得選擇他們的目的地,但是從來沒有人教他們該怎樣作選擇。他看了看儀錶板上的鍾。還有六個小時,也許要七個小時。
「你擔什麼心呢?」比夏里納立即反問道。
眼前這位年輕人一句話也沒說——他實際上是三處一名下士勤務兵。他的右眼被滴進去的化學物質刺|激得眼淚直淌,但他盡量忍著刺痛,不敢有任何難受的表情,聽憑淚水掛滿腮邊。菲利托夫並不知道他們在他的飯里下了葯——在列弗爾托沃監獄里,他已經被折磨得精神有些錯亂,弄不清他們正在對他幹什麼。咖啡因所產生的效果與醉酒後的情況恰恰相反。他的頭腦一直處於臨戰般的緊張狀態,他的感官在搜尋輸入信號,眼睛注視著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可是整整一夜他什麼也沒發現。由於沒有輸入信息,他的大腦開始憑空想象。那名看守來帶他的時候,他正處於一種幻覺境界。看見瓦圖京時,他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但是他太累了。他們對他進行的有規律而無休止的折磨使他心力交瘁。由於睡不著覺,加上身心疲憊,他彷彿是置身於夢幻世界,根本無法分清真實與虛幻。
「如果我們能靠近一些,而又不被發現……我可以提個建議嗎?」少校輕聲問道。
明天?他在走廊上問自己道。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他還有心思等到明天?
「迷路了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
她把手伸進手提袋裡,拿出一個在格雷戈里看來像是噴香水用的東西——他不知道他們把這種噴霧用小玩意兒叫什麼,他在等她們的時候心裏在想。坎黛絲不像她們,他頗感欣慰。安好像把那東西往自己手腕上噴了一下,還給陶西格聞了聞。這時從巷子里開來一輛車。
這個開車的人——他名叫列昂尼德——想了想他旁邊那人的話,然後說道:「可是錢從哪裡來呢?」
「肯定是一件生日禮物。」格雷戈里說道。他注意到他左邊有一輛車從停車處向外倒車。
他看得出來,她在盡量克制自己的表情。一定是件非常令人驚喜的東西,想到這裏,他也笑了。「好吧。我五點鐘來找你。」
「唔,如果他們想跟我談談,我一定奉陪。」瑞安答道。
「是你們這種人殺了他們——不是我,不是德國人,而是像你這樣的混蛋!」
「我從書本上了解到,所有的人都害怕上戰場,而支撐著他們的是他們的自我形象。他們知道不能讓自己的同志們認為自己貪生怕死。人們害怕危險,但他們更害怕別人說他們是膽小鬼。他們害怕喪失大丈夫氣概,害怕背叛自己的戰友。」菲利托夫不自覺地稍微點了點頭。瓦圖京按了一下桌沿下的電鈕後接著說,「菲利托夫,你背叛了自己的戰友。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知不知道把國防軍事機密告訴敵人就是背叛與你並肩戰鬥的戰友?」
邦達連科上校坐在舷窗旁邊,向下看著險峻的群山。他回想起自己在阿富汗執行短期任務的情景,想到那些連綿不斷的崇山峻岭。在那些高山之間行軍,把人的腿都快走斷了,結果卻很可能兜了個大圈子回到原地,而且幾乎都是在走上坡路!邦達連科搖了搖頭。這一切至少已經成為過去。他按要求去了阿富汗,嘗到了戰鬥的滋味,現在他可以回去從事工程學方面的工作,因為這才是他最喜歡做的。衝鋒陷陣是年輕人的事,他現在已四十齣頭了。雖然他曾經證明自己能和年輕人一起翻山越嶺,但他決定下次再也不幹這種事了。此外,他心裏還想著另一件事。
「我跟你說吧——我們可以把那些能接觸到被泄露資料的人都送到盒子上去。」他說這話的意思是把這些人都送去接受測謊檢查。上一次在這裏曾經進行過一次測謊檢查,參与運茶快船工程的人幾乎吵翻了天。那些科學家及工程師不是干情報工作的人,不懂得這麼做的必要性;他們是一些學者,把這種事看成是對他們的愛國精神的莫大侮辱,或者認為這是一種遊戲。有一位軟體工程師甚至試圖利用生物反饋技術來搞亂測試結果。十八個月之前的那次測謊的主要結果,證明科技人員對保安部門的人存有很強的敵意和反感,當然這也不奇怪。一位資深科學家呈交了一份憤怒的報告,說他故意說了幾個謊,可是竟然一個也沒有被測出來,最後導致那次測謊不了了之。這件事以及它在各部門引起的騷動,使得這項計劃無法繼續執行。
「早安,博士。」一名警衛跟她打招呼。她想這肯定是因為她今天這身衣服。她衝著他微微一笑——這對兩人來說都是破天荒第一次——但沒有答腔,她不願意跟一個連中學都沒上完的人說話。

顯然,建設工作還在進行。他們在這裏從來沒有停止過大興土木。現在他和他的人來得正是時候,再過幾年想攻打就難了,因為……
「已經觀察了九個小時啦。」一位軍官幾乎是以指責的口吻對瓦圖京說道。瓦圖京彎下腰對著光纖窺孔看了幾分鐘。他發現菲利托夫先是躺著,煩躁不安地輾轉反側,盡量想讓自己進入睡眠狀態,可結果只是徒勞。接著他便出現了噁心和腹瀉的癥狀——這是咖啡因使他無法入眠造成的後果。隨後他爬起來,開始在牢房裡踱步。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他一直這樣來回踱步,心想這樣走累了也許能睡上一會兒。他的身體需要睡眠,可是不知為什麼怎麼也睡不著。
「我們是卡明斯俄克拉何馬機床鑄模公司的職員,去做輸油管道和煉油設備方面的生意。」開車子的那人解釋道。「主要是大口徑控制閥門之類的東西,想跟皮麥克斯公司做筆生意。貨樣還在我們車上。」
「希姆萊可沒有他那麼聰明。」瑞安說道。
崗樓,三座,在北面。那裡會有一層鐵絲網。會不會有地雷?他心裏有些疑惑。不管有沒有地雷,首先得以最快的方式幹掉這些崗樓。那裡面會有重機槍,而且還居高臨下。怎麼才能把它們幹掉呢?
「可是我——」
「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他們又開著車子轉了一個小時,沒有發生什麼事。這使瑞安很失望,但司機卻感到鬆了口氣。
「說吧!」

陶西格注意到停車場人不多,車倒挺多的。下午出來買東西的人這時都回家吃飯去了,晚上外出的人現在才準備出門,晚場電read.99csw.com影要再過一個小時才會開始。但是她還是忐忑不安,兩眼不停地東張西望。從電影院門口她還得再往前走過一條巷子。時間沒錯。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她就去買一個大包禮品,想到這裏,她幾乎竊笑起來。其實她不必去買什麼禮品了,因為這時安正朝著她走來。安手裡拿著一個大手提袋。
他看了看後視鏡。「我們的朋友還在後頭。你不希望發生什麼事,是吧?」
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讓人無法理解。瓦圖京無法立即作出解釋,而且他還要去寫報告。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拿出一疊橫格公文紙,開始寫起審訊報告來。
「裏面可以睡覺,有吃的、喝的。沒有電也沒有自來水。有兩個手電筒和一盞汽燈——可以用它來燒開水沖咖啡。」
「沒有。她今天起得特別早,也許是想避開交通高峰時間。我看沒有特別的理由來延長監視時間。」要監視的目標很多,可是人手太少。「我知道你不喜歡同性戀,佩吉,可是到現在你還沒有任何證據證實這一點呢。也許只是因為你不喜歡這個女人罷了。」他對她說。
「就是這個地方。以前它對面有家玩具店,就在那邊。叫兒童世界。你相信嗎?我想後來有人發現這種安排實在太荒唐了,於是他們就搬走了。廣場的中央是費利克斯·捷爾任斯基的雕像。讓人看了不寒而慄——海因里奇·希姆萊跟他比起來,簡直像童子軍。」
「艾倫,我是比阿。你能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嗎?」
「菲利托夫的?」
「誰?」
「可是到達這個出擊位置最不容易被發現。與兩批人一起上相比,一批人上被發現的可能性要小些。把我們的重武器放在這裏,這樣就可以觀察兩支攻擊分隊的進攻情況,同時給以支援……」
牽狗的那位搖了搖頭。他那條拉布拉多犬對這輛車毫無興趣。它沒有嗅出毒品或炸藥的氣味,車上的人也不像走私販毒或搞爆炸之類的人。他們看上去都像正人君子,表情也不做作,況且他們所選擇的過境時間也不是最忙的時候。
「有什麼不同於往常的地方嗎?」詹寧斯問道。她說這話時已經把個人的情感放在一邊了。
「就是那個地方嗎?」那位前政府軍少校走到他身邊問道。
「是這個地方嗎?」瑞安問道。
「這話太荒唐,威爾。我們要調查的是一項絕密工程泄密事件,可是還要小心謹慎,好像深怕得罪什麼人似的。」詹寧斯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其實她也沒有走幾步,因為當地的聯邦調查局辦公室很擠,因為總部反間諜處來了人,把餐廳都給佔了。他們的辦公桌實際上就是餐桌。
這就是一個憑直覺作戰的人與一個受過訓練的軍人的區別,神箭手暗自承認。在如何權衡利害得失的問題上,少校比他強。「不過我對崗樓的情況不了解。你呢?」
「在大使館南邊,朋友。你應該告訴我說你想去那裡,否則我們剛才可以先路過那裡。」他按交通規則轉了個U形彎。瑞安不斷向後看。沒錯,那輛日古力轎車——它看上去像一輛老式的菲亞特——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像一條忠實的狗似的尾隨在他們後面。他們再度從使館大院門前駛過,接著經過一座前希臘東正教教堂。大使館的人稱它為微晶元聖母馬利亞,因為裏面肯定裝有全套的偵查設備。
「那當然不是。」瑞安說著笑了起來。
沒必要再往下想了。他抬起頭,注視著在丹加拉公路上行進的裝甲車輛。這一帶至少駐紮著一個機械化步兵營,也許有整整一個摩托化步兵團,他們不斷地在這裏的大小道路上巡邏。用游擊隊的標準來衡量,他的這支隊伍是夠強大的了,可是在這裏要想對付俄國人一個團的兵力,能幫助他們的就只有真主了。也許連真主也幫不了?神箭手剛想到這裏,馬上責備自己這種褻瀆神明的想法。
這時安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注意到她們。這一點她可以肯定。於是她和陶西格一起離開購物中心,朝她們停車的地方走去。
「我知道,一個人參加紅軍陸軍之後,就永遠是陸軍的人了。我們不會勉強你的。再說,你可以幫助我對付那些擔任安全警戒的克格勃笨蛋們。他們那一套只能嚇唬嚇唬我這個衰弱的老飛行員,可嚇不倒在戰火中出生入死獲得過紅旗勳章的人。」將軍揮手讓飛行員起飛。邦達連科驚訝地發現這位將軍沒有親自駕駛飛機。「老實跟你說吧,傑納迪,再過幾年,我們將成為一個新的兵種。也許可以稱為『宇宙防禦部隊』。會有你施展才華的地方。我希望你認真考慮考慮。也許再過三四年,你就能當上將軍了,但是我可以保證你比在陸軍晉陞得更快。」
「帶了點酒。每人兩夸脫——不,是兩公升。」他看見一條狗繞著車子聞了一遍,覺得挺有趣的。「要我們把車開過去停在那裡,再打開後車廂檢查嗎?」
「因為那些搞軟體的人把抗議書都交到她那裡了。她是行政部門的人,她的責任是要使這些科技人員滿意。」珀金斯也進行過一番查核。「你聽我說,如果你覺得這件事很重要,我們回過頭來還可以再查她嘛。我沒有發現什麼不對頭的地方,但是我尊重你的直覺——可是現在,我們還有這麼多人沒有調查呢。」
「好。謝謝。」陶西格掛上電話。格雷戈里的準時連她也很佩服。他準時走進她的辦公室。
「晚安!」邊境巡邏員先向他們打招呼。「請出示一下你們的證件,好嗎?」三個人都把駕駛執照遞了過去。照片與本人相符。「有什麼要報關的嗎?」

神箭手看了看天空。太陽快下山了。等太陽從山脊那邊沉下去的時候,他們就可以繼續向北行進。他看見天空中有一架飛機,它那銀灰色的機身反射著落日的餘暉。
「你說到哪裡去啦!」波克魯什金領著一行人走向自己的專用直升機——它的旋翼已開始轉動。「哪天有空我一定要拜讀一下你起草的那份報告。昨天我接待了三位部長,現在大家都明白了我們工作的重要性。我們的經費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五。但願我也能寫出像你那樣的報告。」
「你好!」格雷戈里嘴裏打著招呼,心裏卻在想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女人。他不大善於記住別人的面孔,因為他的腦子裡裝的儘是些數字。
與大多數審訊室一樣,裏面那張光溜溜的審訊桌似乎顯得比實際上的要大得多。在桌面邊沿的下方有幾個按鈕,他可以在不被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按這些按鈕。在似乎是光溜溜的牆壁上裝了好幾個竊聽器,此外牆上還有一面裝飾鏡,其實它是雙面的,從隔壁房間可以對審訊對象進行觀察和拍照。
「如果我們的朋友再靠近呢?」
「我哥哥是邊境警衛隊的少校。要是他看見我們這麼輕而易舉就過境了,一定會大為吃驚的。」司機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因為他們現在已經進入了敵國,麻煩的是怎麼出境。他按照限速牌上的速度行車,本地車都不管那一套,紛紛超到他的前面。他很喜歡這輛美國車。這輛車的馬力不大,但由於他以前沒有開過四汽缸以上的車,所以也不知道它與其他車的區別。他以前來過美國四次,但沒有一次是為了完成像這樣的任務,也從未如此倉促上陣。
瓦圖京沒有馬上開口,他開口的時候,語氣已變得非常溫和。「謝謝你,上校同志。這已經夠了。至於你究竟提供了什麼情報給西方,我們以後再談。對你的所作所為,我嗤之以鼻,菲利托夫。對於叛國行為我既無法理解也不能原諒,不過你畢竟是我所見過的最勇敢的人。我希望你能夠同樣勇敢地面對你的餘生。你現在要像當年面對法西斯那樣,勇敢地面對自己和你自己所犯下的罪行,這一點非常重要。這樣,你就可以光榮地了卻你的一生。」瓦圖京撳了一下按鈕,審訊室門打開。菲利托夫被看守帶出去時,仍不斷回頭看著這個審訊他的克格勃上校。他感到無比震驚,因為他上了當、中了圈套。這時瓦圖京上校卻在想,菲利托夫是永遠也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的。不過他們畢竟成功了。過了一分鐘,他站起來,認真地收拾起桌上的卷宗資料。他走出審訊室后便直接上樓去了。
「部隊呢?」
或許他也相信那是真的了,瓦圖京暗暗對自己說。菲利托夫已經多次重複說瓦圖京是如何把膠捲塞進他手裡的,他也許已經把那個當成真的了。這也不足為怪。他未經許可就坐下了。瓦圖京揮手讓看守出去。
「不急嘛。」
「我覺得這是我們的工作。」詹寧斯不以為然地說道。「那你倒是解釋解釋我們那天晚上看見的情況啊。」
那個車隊的最後一輛車消失在公路的拐彎處。神箭手搖搖頭。這會兒他不願再多想什麼了。他剛才看見的那些俄國人全都坐在履帶式裝甲運兵車裡,九*九*藏*書車裡的暖氣可以使他們免受外面的嚴寒侵襲,但卻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情況。這一點很重要。他抬起頭看見自己的人全都兩個人一組伏在岩石後面的縫隙里,身上的蘇軍制服提供了很好的偽裝。兩人一組的好處是,一個人注意觀察和警戒,另一個人可以把握時間小睡片刻。
「三十年——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被發現……」格拉西莫夫的語氣很平靜。
「在女子同性戀評分表上,可以給她打八點一分。」佩吉·詹寧斯說道。「你應當看看她買的那些衣服。」
「跟我來吧。」波克魯什金還禮后說道。「你不想乘那輛倒霉的大客車吧?」他朝跟著他的一名士官擺了擺手,那士官連忙把邦達連科手上的提包接了過去。
瓦圖京注意到,菲利托夫看起來還算壯實,但很憔悴。這是因為他們在他上一頓吃的東西里放了咖啡因的緣故。他表面上似乎很堅強,但卻很容易發脾氣,經不起刺|激。現在他顯得煩躁,而以前他一直都很從容。
瓦圖京無動於衷。「是叛徒平科夫斯基吸收你的嗎?」
「將軍同志,我——」

「他是我碰到過的最厲害的。」一名少校說道。
車開出約一百米后,坐在後面的那個人用英語說道:「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他們連基本的邊境安全措施都沒有。」
陶西格在正常的上班時間把車開到她的專用停車點。她從手袋裡取出安全通行證,把它用一條金色項鏈掛在脖子上,步履輕盈地走進大門,從安全檢查點前走過。
她決定穿一件有波浪褶邊的外套。這樣的外套她沒幾件,不過也許那件藍色的……吃早餐時她隨手打開了電視,因為她想看看有線電視新聞網的新聞提要,看看有關莫斯科軍控談判的情況。也許世界以後會變得比較安全些。想到自己也在為某件大事而努力,她不由得感到一陣欣慰。她辦事向來一絲不苟,所以她先把餐具放進洗碗機的架子上,然後才走進卧室。那件藍色有褶邊的外套是一年前買的,不過在單位里不會有多少人注意到——那些秘書們會注意到,可是她們注意到又能怎麼樣呢?她又在脖子上圍了一條蘇格蘭羊毛圍巾,為的是讓別人知道她陶西格還是原來的陶西格。
「你準備送她什麼呢?」他笑得像個孩子。
「這得再花兩年時間。」邦達連科說道。
「可以。五分鐘后就到。」
「他們——」
菲利托夫沒有聽見他走進來的聲音,但他聞到那股氣味之後旋即轉過身去。眼前的情景使他嚇得目瞪口呆。
陶西格看著他癱了下去——她心想,幹得太利落了。車子後座的那扇門打開了,裏面的人伸手抓住格雷戈里的肩膀,她和安幫忙抬腿把他弄上了車。司機上了車。後座的車門關上后,格雷戈里的車鑰匙被扔了出去,接著那輛車就開走了,幾乎連停都沒停一下。
「都隱蔽起來了。」少校回答道。他靜靜地觀察了那個地方之後問道:「還記得那些阿薩辛派在敘利亞的堡壘的故事嗎?」
「我沒有打擾你吧,艾倫?」
「那是架米格-21,正在進行偵察任務。我們的對手可不是傻瓜。」他急忙看看部隊是否都隱蔽好了。「也許我們已經被拍了照。」
「你是什麼時候決定背叛祖國的?」瓦圖京問道。
「絕不是你。」他不是笑著說的,而是用冷峻、挑戰的目光看著瓦圖京說的。
「我們等著瞧吧。」瑞安轉過身。對方並沒有故意躲躲閃閃,瑞安也沒有指望他們會那樣做。「伏龍芝學院在哪裡?」
「我們上哪兒?」格雷戈里在停車場上問道。
她驚訝地發現,今天上午的時間過得出人意料地快。這主要是由於埋頭工作的緣故。月底之前她必須交出一份成本預測分析。因此,她不得不從文件堆里找資料,不過這些文件中的大多數她都拍成膠片交給安了。她覺得有一間獨立的辦公室方便多了,秘書在進來之前總要先敲敲門。她的秘書對她沒有好感,陶西格也不太喜歡她,覺得她是個天生的大笨蛋,就只會練唱讚美詩而已。陶西格心裏思忖著,反正很多事情都要起變化了。今天就是個好日子。她看見那輛沃爾沃駛進車道,在一個適當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個小時之後,比阿特麗斯·陶西格已經醒來。現在白天正變得越來越長,開車去上班的時候,陽光已經不直射在她臉上了。此刻太陽正通過她卧室的窗玻璃照射進來,就像一道譴責的目光。她心想,今天的黎明象徵著新的一天的開始,她已經作好了迎接它的準備。她先沖了個澡,把頭髮吹乾,然後從電熱咖啡壺裡倒了一杯煮好的咖啡。她邊喝第一杯咖啡,邊琢磨今天該穿什麼衣服。她心想這可是個重要的決定,要干這樣的事喝一杯咖啡、吃一兩塊小鬆餅是不夠的,要好好地吃一頓早餐。她心想,干這樣的事是要消耗能量的,所以又替自己加了兩個雞蛋。但她告誡自己,午餐時要少吃一點。在過去四年中,她的體重一直保持不變,因為她很注重自己的身材。
「是的,他很厲害,很勇敢,不是什麼冒險家,也不是持不同政見者。他是個愛國者,至少這可憐的老傢伙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他想把這個國家從黨的控制中挽救出來。」瓦圖京不解地搖搖頭。「他們這些思想是從哪裡來的?」
「去你媽的吧!」菲利托夫出言不遜。瓦圖京注意到他的手有些顫抖。「我獲得過三次蘇聯英雄勳章。你小子還在父親膝蓋上玩的時候,我已經在出生入死為國殺敵了,你竟敢說我是叛徒?」
「累了吧?」
神箭手盡量想讓自己相信,老天是公平的,但事實並非如此。眼前天空晴朗,來自西伯利亞的東北風吹得他渾身冷颼颼的。他希望此時天空濃雲密布。現在他們只能在黑暗中行進,速度比較慢。在蘇聯領土上待的時間越長,被發現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一旦被發現,他們……
「我還不知道。今天我們要做的事情相當複雜。」她開始說明這次行動。這三個人的職業技能使她頗為吃驚,當然,按理說她不應該感到吃驚才是。這三個人聽到莫斯科總部的這道行動命令之後,內心一定在想總部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他們要去辦的事是極不理智的,更別說是選在這時候了。但是他們四個人誰也沒有讓個人的情緒影響上面交辦的任務。這次的行動命令來自總部,總部肯定是從全局著眼的。所有的守則上都是這麼說的,外勤特工都相信這一點,即使在他們知道不該相信的時候,他們也還是相信。
「一會兒見。」格雷戈里跨進自己的汽車,把它開走了。
「你是什麼時候決定不再雞|奸男童的?」菲利托夫怒沖沖地反問道。
「我們夏天的時候見過面。」安這麼一說,他就更糊塗了。
「你們不會把他——」
他們三個人都能說一口道地的美式英語,都有生活在大草原上的人那種濃重的鼻音,這一特徵恰好跟他們的「證件」內容相吻合——當然,嚴格說來,駕駛執照和社會保障卡都不能算身份證件,可是那些人卻認為這些就可以了。奇怪的是,他很喜歡美國,尤其是美國的快餐,價廉而物美。在驅車前往聖菲的途中,他將在一家快餐店門前停一下,最好是「漢堡王」的門口,在那裡好好地吃一頓,來個炭烤漢堡,外加萵苣、番茄和蛋黃醬。美國的快餐是俄國人最感興趣的事物之一,因為人們不必排長龍就可以買到吃的,而且通常都很好吃。他心想,美國人對於糧食生產和分配這樣令人頭疼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但是對於像保安這種很簡單的事,怎麼反倒那麼糊裡糊塗呢?這簡直令人無法理解。不過如果對美國人在這方面的表現嗤之以鼻,那就錯了——那是很危險的。這一點他懂。美國人辦事有一套截然不同的規則,令人費解……而且有很大的隨意性。對此,這位克格勃軍官從內心深處感到驚恐不安。想預測他們下一步會幹什麼,比預測公路上一個司機的表現還困難。這種不可預測性比其他任何東西更能使他感到自己是在敵國的土地上,他和他的手下都必須倍加謹慎,必須嚴格按照訓練過的辦法行事。在不熟悉的環境中掉以輕心最容易招來麻煩——這是學院在訓練中反覆強調的一個重要原則。在訓練時無法解決的問題不勝枚舉。克格勃幾乎無法預測美國政府將會幹什麼。對於兩億多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改變自己決定的美國人,他們三個人準備得再充分也無濟於事。
「菲利托夫——對不起,菲利托夫上校,你要知道你是在離開一名美國情報人員只有兩米的地方被捕的,當時你手上拿著一捲袖珍膠捲。膠捲上有關於我國國防研究設施方面的絕密情報。多年來你一直在向美國人提供這方面的情報。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我只是在提醒你別忘了。」瓦圖京耐心地開導說。「我想問的問題是,你幹這種事有多長時間了?」
「正因為如此,平科夫斯基才看中九_九_藏_書了你。正因為如此,你才一直向西方提供情報——你以偽裝的面目欺騙了我們這麼多年!」
瓦圖京一個立正,敬禮后便退了出來。
瑪格麗特·詹寧斯只好勉強點點頭,因為畢竟珀金斯說的也有道理。他們現在還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只因為她——什麼呢?詹寧斯自己也不得其解。她認為陶西格是同性戀者,但這一點現在已經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法庭在許多案件的審理過程中都是這麼說的,再說她現在也拿不出能證明這種懷疑的憑據。她知道問題就在這裏。三年前,就在她進入反間諜部門之前,她就曾處理過一樁綁票案,事情牽涉到一對夫婦……
格雷戈里已在那裡等著。他把車停在離一輛旅行車大約有兩個車位的地方,離最近的商店還有一段距離。陶西格把車開進來,停在他的車旁邊,然後下了車。她注意到他選擇了一個合適的停車地點。
「同意。」其實少校一點也不同意。他是蘇聯人訓練出來的——他所接受的訓練告訴他,這支小部隊要完成這項任務簡直是以卵擊石,可是在神箭手面前要想提出不同的意見,他必須先表現出自己所具備的作戰能力。這就意味著要冒極大的危險,當然同時他還得以適當的方式展示自己的戰術技能。
「二十分鐘后把他帶上來。」上校看著自己的部下,心裏覺得好笑。他只不過睡了七個小時。在剛過去的這兩個小時里,他先檢查了他睡覺前下達的命令是否已完全執行。後來他沖了個澡,颳了刮臉。一個勤務兵替他從公寓里拿來一套新制服,另一個則把他的皮靴擦得油光閃亮。吃完早餐后,他又多喝了一杯從高級軍官餐廳送上來的咖啡。他毫不理會審訊組的人投過來的目光,甚至懶得沖他們詭秘地一笑以表示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如果他們到現在還不明白,那就只好隨他們去了。早餐用畢,他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就朝審訊室走去。

菲利托夫把手一揮,同時惱怒地看著自己顫抖的手。「我從來就看不起你們這些契卡。我率領部下衝鋒陷陣的時候,他們也在那裡,不過是在我們的身後罷了。他們射殺戰俘很有兩下子——那些戰俘都是被真正的戰士抓到的。對那些被迫退卻的人,他們也是格殺勿論,毫不手軟。記得有一次,一個契卡中尉指揮一支坦克部隊,結果把部隊帶進了該死的沼澤地。至少我殺死的德國人還是人,是作戰的人。我仇恨他們,但我敬重他們的軍人氣概。而你們這幫人——也許我們這些頭腦簡單的軍人從來沒有真正明白過誰才是敵人。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誰殺的俄國人更多,是德國人,還是你這些人?」
「傑納迪·約瑟夫維奇!」
「別說了,上校。你看得很准,而且還讓別人了解到這種情況。你現在是亮星工程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了。我希望你在莫斯科之行結束后,能全力投入我們這裏的工作。從你的檔案資料上看來,你在工程和管理方面很有才幹。我需要有個精明能幹的副手。」他說著轉過臉,詭譎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我能否說服你換上空軍的軍服?」
「如果我不能知人善任,今天也當不上將軍。你符合我要選的人的條件,而且你正處於自己事業發展的最佳時期——隨時準備獨當一面。你屬於哪個軍種並不重要,我要的是你這個人。我早就發電傳給部長反映了我的意見。」
安剛才的時間算得很准,正待格雷戈里要吸氣的時候,而且是對著他的眼鏡下面噴的,噴進了他的眼睛。他頓時覺得滿臉火燒火燎一般,肺里也火辣辣地灼痛。他當即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臉,想喊又喊不出聲音,也看不見在他身邊停下的那輛汽車。車門突然打開,司機跨出半步,對著他的脖子重擊了一下。
她也知道珀金斯對這件事的看法比較符合專業分析。雖然他是個摩門教徒,性格耿直,從不拐彎抹角,但他卻從不讓個人情緒影響到工作。她就是無法擺脫自己內心的那種直覺,儘管邏輯上的推理及經驗都告訴她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但她仍認為自己的看法沒有錯。對也罷,錯也罷,反正在她和珀金斯再度出外調查之前,首先得完成六份報告。不能再把超過一半的時間都花在外勤調查上了,還有其他的工作得在辦公桌上進行——或說在由餐桌充數的辦公桌上進行,以便向別人說明不在辦公室的時候,都幹了些什麼。
「不,我們不會殺他的。」其實她也不知道究竟會如何。她真的不知道,不過她覺得似乎不像要殺他的樣子。他們違背了一條不可打破的規則。這一天發生的事夠大的了。
「你真的可以當一名優秀的精神分析專家了。」醫生先開口跟他講話。
「我不知道。我們現在只能相信真主了,朋友。他不會讓我們長途跋涉到這裏之後就這麼失敗吧。」少校說道,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會不會發生。
「哦,」神箭手突然轉過身來。這倒提醒了他!「那個堡壘怎樣被攻破的?」
「你的兒子也是啰?」
「那地方在市鎮的另一側。」她答道。
「怎敢勞您的大駕呢?」

「怎麼才來?」他問道。

「什麼時候行動?」
「走吧。」她招招手讓他跟上。
「對你來說,我是菲利托夫上校。告訴我,這種遊戲什麼時候結束?」
「你好哇,安!」陶西格先打了個招呼。
「我叫比夏里納。就叫我安吧。」
「不談工作也許是因為不能談吧,比方說安全部門的人就不讓她談。她開起車來像東部人,總是來去匆匆,但她的衣著又相當保守——也許是因為她喜歡穿成那種樣子?佩吉,你不能什麼東西都懷疑嘛。」
「跟你說吧,我在上小學的時候,就從書上讀到關於你的故事了。米沙,在莫斯科城下把法西斯分子打得抱頭鼠竄。米沙,魔鬼坦克手。米沙,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的英雄。米沙,德國人的剋星。米沙,庫爾斯克大反攻的先鋒。米沙,」瓦圖京最後來了一句,「祖國的叛徒。」
格拉西莫夫笑了笑說:「對不起,上校,我剛才正在考慮著某項行動。你當真取得了他的口供?」
他手下的人都與俄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們的家人不是遭到殺害就是已四處分散,家園也遭到了轟炸。他的手下人並不知道現代戰爭就是這樣。他們是「原始部落」,認為戰爭是武士們的事。他們的領導人知道,早在他們出世以前,這種情況就不存在了。可是他不明白世界上的「文明」國家為什麼要改變這個理智的規則,不過此刻他只要知道這是個現實就行了。由於明白這一現實,所以他也明白自己的命運不是由自己掌控的。他不知道一個人是否真的能選擇自己的命運,難道命運不是操在那些比握筆杆子或端槍杆子的更厲害的人手中嗎?但是,這種想法不僅過於複雜,而且毫無用處,因為對於神箭手和他的手下來說,這個世界歸根結底只是幾條簡單的真理和幾宗深仇大恨。也許有朝一日連這些也會變。對這些游擊隊員來說,他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只限於他們所能看見的和感覺到的。在這些問題上再深究下去,就會看不見當前的任務,就意味著死亡。他們的信念就是他們的偉大精神支柱,從眼前的情況看來,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從昨天拂曉起,就一直馬不停蹄地在路上跑。」自稱鮑勃的列昂尼德說道。
「但願我們國內的公路也能像他們這裏的一樣。」坐在他旁邊的那個人說。坐在後面的那個人睡著了,這一回是真的睡著了。他們兩人都是頭一次來美國。這次行動的策劃十分匆忙。奧立格曾經到南美洲執行過好幾次任務,而且每次都是以美國商人的身份為掩護。他想起了莫斯科——他是在那裡土生土長的,只要從外環公路再朝外開二十公里,就只有簡易的石子路面,或者就是泥土路了。整個蘇聯邊境上連一條像樣的公路也沒有。
他心想,情況就是如此。他們每天要作那麼多決定,像買什麼食品啦,走哪條路啦,開哪輛車啦,等等。他心想,如果自己的同胞每天要作如此繁多的決定,他們會怎麼辦。他知道,那肯定會亂作一團,會產生無政府現象。從歷史上看來,俄國人最怕的就是出現混亂。
「歡迎歸來。」那邊境巡邏員說道。「一路平安。」
「至少是這樣,」波克魯什金將軍表示同意。「這項計劃在我離任之前不會有結果。這是免不了的。如果我們在試驗方面能再取得一項重大的成功,我就會被調到莫斯科去當部長。從最樂觀的情況看來,在我退休之前,這種系統還無法實際部署。」他悲觀地搖了搖頭。「真想不到工程要花這麼長時間。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到這裏來。我需要有個年輕人把這項工程完成。我已經物色了十來個人,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傑納迪·約瑟夫維奇。我希望你來,到適當的時候接我的班。」
「哦,我一定是在下高速的時候拐錯了。」說完接頭暗語之後,他看出她也鬆了一口氣。
「可是,現在……」他會考慮的,可是總不能在直升機里考慮嘛。
「太好了,」主席答道。「你的書面報告什麼時候能完成?」
九*九*藏*書「你們準備怎麼處置他?」陶西格問道。
他的兒子就離這裏不遠,大概比他們走過的這段距離還近——可是究竟在哪裡呢?在一個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這一點神箭手心裡有數。他早就放棄了這種希望。他的兒子將在異國他鄉被沒有宗教信仰的俄國人撫養長大,他現在只希望真主能及時拯救他兒子。偷走別人的孩子,這無疑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這不僅剝奪了他們父母對他們的愛,也剝奪了這些孩子的信仰。算了,沒有必要多想它啦。
「唔?」說時遲,那時快,梅斯毒氣已經噴了他一臉。
「我要去山景區。」他答道。

米沙出了什麼事啦?他感到納悶。菲利托夫突然從國防部消失之後,邦達連科很自然地覺得這老頭是病了。可是過了幾天還不見他露面,邦達連科心想他一定病得不輕,於是就問部長,菲利托夫上校是不是住院了。他當時得到的回答還比較讓人放心——可是現在他心中又升起了疑雲。雅佐夫部長的話說得太活了——後來邦達連科接到命令,要他返回亮星工程基地,對整個基地進行更全面的評估。他覺得自己正在被人支開——這是為什麼呢?是雅佐夫對他提的那些不知好歹的問題所作出的反應嗎?後來他發現他們開始對他進行監視。這兩件事有關聯嗎?其實關係非常明顯,但邦達連科沒有注意到,也沒有認真去思考。他認為米沙根本不可能成為安全部門的調查對象,更不可能有什麼實際的不軌行為,他很可能是替雅佐夫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去了。這種事他以前經常干。邦達連科看著下面的努列克電廠大壩巨大的土方工程,注意到第二條輸電線路的架設工作也已初步竣工。飛機放下襟翼和起落架,準備在杜尚別東邊的機場降落。著陸后,他第一個走下飛機。
「第一次接洽,還要再去幾趟。通常都是如此。」
她原本想在窗戶上裝窗帘,但又覺得過多地改變活動房的外觀未必是好事。把汽車停在它旁邊也不好。特別行動小組來了之後,得把車停在泥土路那邊一百米外樹木稠密的地方。這是有點不方便,但他們對此應當有心理準備。建立安全屋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容易,更何況是供秘密活動使用的,即使在像美國這麼開放的國家也不容易。如果提前一點通知她,辦起來或許會比較容易些,可是這項行動是在一夜之間策劃出來的,所以她能找到的唯一地點就是這個可以馬馬虎虎湊合的地方。這是她剛來此地后不久選中的地方。她選定這個地方是準備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作為自己的狡兔之窟,或者用來保護一下自己手下的情報員,但從未想過要在這裏完成現在這項任務。可是時間太緊迫了,來不及作其他的安排。另一個可供選擇的地方只有她家了,這當然是不能考慮的。比夏里納感到沒把握的是,她會不會因為沒能選到一個比這裏更好的地方而受處分,不過她也知道,在外勤活動中她對命令的執行是從來不打折扣的。
「是的,因為她下班后要去看牙醫。」
「一點不錯。他至少挫敗了三起企圖推翻列寧的陰謀,其中有一起還十分嚴重。不過所有的實情從來沒有披露過。但可以肯定,那些檔案都在這裏面。」司機說道。他是澳大利亞人,原先是澳大利亞空軍特種勤務隊的突擊隊員,現在是承包負責大使館周圍安全警衛工作的一家公司的員工。他從來沒有真正從事過間諜活動——至少沒替美國人干過,但他卻常常干一些使俄國人感到可疑的怪事。他學會了如何判斷是否有尾巴,以及如何甩掉尾巴。所以俄國人認定他是中情局的人,或是類似間諜的人。他也是個理想的導遊。
「言之有理,」奧立格無精打采地說道。他們已經連續行駛了十個小時。「不過我們總可以把路修得像墨西哥那樣吧。」
她像往常一樣第一個到辦公室。這樣她就可以按自己的口味來煮咖啡:煮得濃濃的。她讓咖啡在壺裡煮著,走過去打開自己的秘密文件保險柜,取出昨天一直在準備的那包東西。
「欺騙像你這樣的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說著突然把拳頭往桌上一砸。「三十年了,瓦圖京,三十年來我一直——一直——」他突然頓住了。他臉上掠過一絲奇妙的神情,他在想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
「你的妻子也是?」
她也不很清楚。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並不知道他們打算怎麼做——實際上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親自來做。也許這一切都將由安親自組織指揮。她笑了笑,想掩飾自己緊張的心情。
「你轉過身來,菲利托夫!」瓦圖京突然大聲吼道。「我跟你說話的時候,你要看著我!我在問你話呢:在你手下當過兵的那些人,現在會怎麼想?」
「一共三盤磁帶,外加電視錄像。」
「可是——」他又轉過身去,可是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那更是如此!」菲利托夫大吼起來。他的身體向桌面傾斜。「你奪走了我的一切,你這個混蛋契卡——你在想我是否有必要對你進行反擊?誰也沒有像我這樣忠心耿耿地為國家服務,看看我得到的是什麼獎賞吧,看看黨是怎樣感謝我的吧。我的世界完全被你們剝奪了,你還說我背叛了祖國,是不是?你才背叛了祖國呢!你也背叛了我!」
「什麼也別告訴她,行嗎?這將會使她大為驚喜。」陶西格向他解釋道。
「你知道這種事我得寫書面報告嗎?」
「呃,是啊,還有三個星期,對吧?」
「這樣就可以了,謝謝你,上校同志。就這樣吧。」
瓦圖京坐下后拿出了那份檔案——菲利托夫進來時,他便把它放在一邊。他仔細想了想該做的事。當然這是他早已準備好了的,包括他將向格拉西莫夫主席口頭彙報的措辭都想好了。他看了看手錶,然後衝著鏡子方向點了點頭。在隨後的幾分鐘里,他醞釀著自己在即將開始的審訊中該有的情緒。菲利托夫被準時帶到。
「謝了,先生。」開車的點點頭,把車開上車道時還說了聲「再見」。
「在購物中心等我,在停車場南側,好嗎?但願車上能放得下。」
「運氣怎麼樣?」邊境巡邏員問道。
「所以說她怪裡怪氣的嘛。」珀金斯帶著寬容的語氣說道。「你看出了一些我沒有看見的東西,佩吉。今天早上我看見她進來的時候,除了那條圍巾之外,還是相當體面的。」
裏面的傢具都能用,只不過髒了點兒。她一時閑著無事,便動手擦起上面的灰來。行動小組組長是位高級軍官。她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的長相,不過既然是為這項任務而來,他的職位一定比她高不少。她把裏面僅有的一張長沙發收拾乾淨,把一隻小鬧鐘設定在幾個小時以後響,然後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當她聽見鬧鈴聲從沙發的聚乙烯墊子上跳起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似乎才躺下沒多久。
「我們正在研究美國人所使用的反射鏡以及他們的計算機藍圖。我們的反射鏡小組負責人認為他可以把他們的設計用到我們的硬體上。他說這項工程大約需要一年時間,但他對實際的工程問題一竅不通,我們還在組裝一些備用的激光器,同時想簡化設計以方便維修保養。」
「人總有他害怕的東西嘛。」瓦圖京說道。「你害怕過打仗嗎?」啊,米沙,你的話說得太多啦。你自己意識到沒有?
他們對過境地點的選擇是隨意的,到達邊境的方式也很平常。在邊境巡邏隊關卡前停下的這輛普利茅斯里萊恩特車大約有四年左右的車齡,掛著俄克拉何馬州的車牌。車上有三個人,其中一個顯然是睡著了,是旁邊的人把他叫醒的。
他們于拂曉前一個小時到達。沿途的路標幫了很大的忙,再說列昂尼德已經把行車路線完全記在腦子裡了。離開州際公路後向前行駛五英里——現在他得以英里來計算里程,把車開進一條岔路。車子經過路邊的一塊香煙廣告牌之後,他看見了一條泥土路,但看不出它通向哪裡。他先把車燈關掉,然後驅車開上泥土路,順著往下滑。這時他把腳從剎車踏板上移開,以免誤踩剎車后,剎車尾燈亮起來暴露了自己。翻過第一道小坡之後,泥土路順勢向下並拐向了左邊。前面停著一輛沃爾沃,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你想把我殺掉,這我無法阻攔你。我已經和死神打過多次交道了。死神奪走了我的妻子和兒子的生命。死神奪走了我許多同志的生命——死神也經常想奪走我的生命。死神早晚會勝利的。無論是你殺了我,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人殺了我,我已經忘記什麼叫怕死了。」
唔。邦達連科感到受寵若驚,還來不及高興。都是因為老米沙說了我是前來視察的最佳人選。但願他的病不是很嚴重。
「分兩路。」
「扯淡!平科夫斯基的事是我親自向上級報告的。」菲利托夫聳聳肩。他對自己的反應有些吃驚,但卻無法自制。「我覺得你們這幫人的確有點用處。奧立格·平科夫斯基是個可憐的糊塗蟲,他們這種人付出的代價就是自食其果。」
邦達連科頗為驚訝,沒有想到波克魯什金看中了他,這無疑是因為他沒有看上自己部門中的人。「可是你幾乎不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