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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天羅地網

23、天羅地網

對於菲利托夫的犯罪性質現在既沒有公布,也沒有進行指控或者評論。這些都是今後的事。首先要的是承認,歷來如此,要一個人承認歷來是很難的;可是此後,一旦他們的防線被攻破或者被引誘招供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審訊可能會持續幾個星期,至於這次審訊可能會持續多久,瓦圖京心中全然無數。第一階段的目標是要弄清楚菲利托夫大致上幹了哪些事,隨後再對各個事件進行詳細核查。這個分成兩個階段的審訊對於建立相互參照索引的工作非常重要,為的是防止受審者日後更改或否認某些具體事實。現階段的審訊雖然尚未觸及具體細節,瓦圖京及其手下卻都已為之愕然。蘇聯軍隊的各類坦克和火炮,包括根本沒有給阿拉伯人(因為只要給了阿拉伯人就等於給了以色列人,也就等於給了美國人),甚至連華沙條約組織成員國也都沒給的武器,還沒有從設計原型轉為大批生產的時候,它們的技術規格就已經傳到了西方。還有各種飛機的技術性能、各種常規彈頭和核彈頭的性能、戰略導彈的可靠性方面等的數據、國防部內部的糾紛,以及烏斯季諾夫成為政治局委員之後最高層官員之間的政治爭議等等。最具破壞性的是,菲利托夫把他所了解的蘇聯戰略——能接觸到的東西他全都了解——和盤托給了西方。他是烏斯季諾夫的傳聲筒和心腹,他本人又是具有傳奇色彩的戰鬥英雄,所以一直是那個官僚部長觀察各種實際作戰的眼睛。
「我覺得她是想把什麼東西運到某個地方去。」開車的特工與她的車保持幾百碼的距離,他的夥伴則呼叫其他特工去那家公司查一下。跟蹤U-Hual小貨車比跟蹤沃爾沃要容易得多。
「機槍手,停止射擊,停止射擊!」沃納下達命令。
「一號檢查點。」他對著無線電說道。
這時另外三名組員出現在沃納剛才進來的那個窗口。在活動房裡的一名組員抽出身上的軍用小刀,割斷了綁在格雷戈里身上的繩子,然後將他一把抱起,扔給窗外那三個人。格雷戈里像個布娃娃似的被接住。他被抬進救援組的那輛卡車后,車子立即開走了。在公路上,一架空軍直升機已降落。格雷戈里剛被弄上飛機,它就立刻騰空而去。
這時那輛雪佛蘭車趕到了現場。車上的人看見活動房外的那個克格勃人員正準備用手槍射擊一名落在活動房屋頂上的人質營救組成員,因為那名成員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無法把武器從背後移到前面來。兩名特工立即從車上跳下,分別朝那個克格勃打了一個三發點射,當即將他擊倒。屋頂上那名組員掙脫羈絆後向他倆揮了揮手。

保爾森聽見一個聲音。他舉起左手,他們四個人都隱蔽起來。有什麼東西在移動……向左。它不斷地向左,離開了他們所走的小道。保爾森心想那也許是個小孩子,一個在樹林里玩耍的孩子。等那個聲音確實遠去之後,他才繼續向前運動。這個狙擊小組的人都穿了防彈衣,外面套著一件標準的綠色與褐色混雜、適合山林地的軍用迷彩服。半小時之後,保爾森再對了一次地圖。
不過駕駛員認為此人還不算很老練。他的眼睛緊緊地盯住遠處那輛福特的白色車頂,看見它離開了公路,駛上一條通向一片小樹林的泥土路。
「外面這個目標也解決了。」另一名組員報告說。在外面的這名組員看見另一名組員在活動房的門上放了一小塊炸藥。那人向後退的時候沖他點了點頭。「準備!」
「這個應該夠大了,」比夏里納對列昂尼德說道。「我弄來了兩個大的,還有三個小的。我們把這幾個小的架在頂上。」

他們讓那名組員進到屋裡。一名穿著防彈背心的組員站在門口保護人質。現在他們可以冒險了。沃納斷定那人就是開那輛福特車的克格勃,而且他的槍口此刻還沒有對準任何人。那人見到救援組的成員都穿著黑色的諾梅克斯材料製作的傘降作戰服,就知道他們都有防彈衣保護,他的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那太好了。我們就在裏面把貨箱組裝起來。叫奧立格出來。」
「午安,夥計們!」他在心裏說道。他還沒看見什麼人。他原先估計在外面望風的那個人正好被活動房擋住了,他看不見,此外還有大量的樹木也擋住了他部分視線。他仔細觀察並傾聽,看自己的四周有沒有動靜。幾分鐘后,他揮手讓其他幾名特工上來。十分鐘后他們全上來了。保爾森看了看表。他們進入樹林已經九十分鐘,來到這個位置的時間比原計劃略有提前。
保爾森是田納西州人,非常熟悉樹林。到了山鄉僻壤,在幽邃的樹林中,在覆蓋落葉的原生態土地上,他簡直如魚得水。他領著三個人悄然前行。他們的動作很輕,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就像那些勸他祖父不要再生產山裡人釀造的「白色閃電」酒的稅務員那樣,悄悄地進行說服工作。想到這裏,他怎麼也笑不出來。進聯邦調查局工作十五年來,他還沒有打死過一個人。人質營救組裡的狙擊手受過世界上最良好的訓練,但都還沒有在實戰中施展過自己的本領。他本人就有五六次幾乎就要開槍的情況,但每次都有不開槍的理由。然而今天將與往日不同,對此他幾乎可以肯定,所以今天他的情緒也與往日截然不同。在執行任務時,知道可以進行射擊是一回事,因為在聯邦調查局裡這種事屢見不鮮;但是已經作好準備,又希望不必這樣做則是另一回事——他很清楚警察打死一個人意味著什麼;那將會帶來一連串的噩夢及憂鬱,而這些在電視警匪片中幾乎是難得看見的。他知道此刻那個心理醫生已經出來了。聯邦調查局裡有個心理醫生專門幫助特工們度過射殺一個人之後的心理失常階段,因為即使他們知道開槍是不可避免的,但看見了發生不必要的死亡后,他們仍會產生恐懼心理。他們會不斷自責,因為有人被他們打死了,而他們自己卻還活著。保爾森覺得這是進步的代價之一。但是,情況並不總是如此,在大多數情況下,犯罪分子的心理就不是這樣。這便是一類人與另一類人的區別。他的目標是屬於哪一類人呢?犯罪分子?不是。他們也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員,是他們自己那個社會中的愛國者。他們是在執行任務。就像我一樣。
「已瞄準目標。」另一位步槍手也報告說。
「我不會——」
「完全正確。」沃納說道。「如果你做不到,現在就直說。」
「小貨車在那裡。」沃納說道。從那條路到活動房要六十秒鐘。他拿起無線電,下達命令:「開始行動!」直升機的門向後滑開,一捆捆的繩索都已準備好。沃納的拳頭在駕駛員肩膀上重重地捶了一下,可是駕駛員太忙了,根本沒有顧及到。他壓下總操縱桿,直升機朝活動房俯衝下去,現在距離已不足一英里。
「我的天!」說話的是保爾森。他站在窗戶旁邊想看看剛才那一槍打得怎麼樣。一名組員搜了搜那具屍體,沒有發現武器。他站起身,搖了搖頭。這是保爾森所不願意知道的。他頓時意識到他是絕不會再去打獵了。那發子彈從她的左眼下方打進去,她的腦漿飛濺在窗戶對面的牆上。保爾森暗暗對自己說,他真不該來看的。過了長長的五秒鐘之後,他轉身走開,把子彈全部從槍里退了出來。
從直升機上放下了幾根承重繩索,四名營救組成員沿繩索滑了下來。一馬當先的是手持MP-5衝鋒槍的沃納。他順勢一盪,從那扇已破的窗戶中進入活動房。格雷戈里在喊著什麼。另一名組員緊隨沃納進入房間,將一把椅子推倒在地,隨即靠在椅子後面取跪姿舉槍瞄準。這時第三名組員翻身躍入,三人一起把槍口對準外面的房間。
「現九_九_藏_書在可以看見三個男的。」無線電里的聲音說道。在活動房的另一側也潛伏著一名特工。「他們正把箱板搬進活動房。我再說一遍,三個男的。那個女的在裏面,看不見。」

「我們要運什麼東西呢?」
「你認為他們是城裡人嗎?」他問沃納。
「一個叫斯坦什麼的人——在匡蒂科聯邦調查局學院工作。我曾經跟他一起玩過牌。」另一位笑著說道。「他把錢還給我,而且教我怎麼做。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玩牌賭錢了。」
「塔妮婭·比夏里納。」她不斷地來回走動,活動一下那有些僵直的兩條腿。
「美國政府的立場是,」坐在談判桌一側的艾倫振振有詞地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為保護無辜的平民百姓,使他們免遭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傷害而設計研製的這些系統,既不會造成任何威脅,也不會帶來任何不穩定的影響,因而限制這些系統的研製發展沒有什麼實質意義。在過去八年中我們曾不斷重申這一立場,而且我們也絕對沒有任何理由去改變這一立場。對於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政府所提出的關於削減百分之五十進攻性武器的提議,我們表示歡迎。我們將以很大的興趣來研究這項建議的各個細節,但是,削減進攻性武器的問題與研發防禦性武器是毫不相干的兩回事。防禦性武器不是雙方談判的內容,不在兩國現有各項協議所包含的範疇之內。
救援組裡的所有成員都受過野戰救護訓練。攻擊組裡有兩名成員還受過消防與空降救護訓練。手臂受傷的那名組員指導打死奧立格的那個人替他包紮。另一名受過空降救護訓練的組員走過來替列昂尼德進行包紮。
「沒有。我們準備越過第一道山脊。再過十五分鐘就該看見目標了。」
「你們選擇的狙擊點在哪裡?」

「這麼快?」列昂尼德問道。
「是的。」
「我們朝左邊運動,從那邊的溪谷往下走。那是我們要去的位置。」他說著用手指了指。
艾倫·格雷戈里坐在一張扶手椅上。他現在是束手無策。他的雙手被銬在自己的大腿上——這是他們為了讓他舒服一點而作出的讓步,但他的上臂和小腿都被綁在了椅子上。他的眼鏡也被摘掉了,所以他看見的每一樣東西都模模糊糊,就連看守他的那個自稱比爾的人也顯得模糊不清。他們輪流看著他。比爾就坐在房間另一頭的窗戶下面。他的腰帶上別了一把自動手槍,不過格雷戈里不知道是哪一型的,只看出它那有稜有角的輪廓。
「射擊!」
「已瞄準目標。」保爾森報告道。
「很有道理,格斯,」保爾森表示同意。「但是我們現在不知道。我們就照這種情況行動吧。」這句話顯然不是在發問。
「所以他們才讓我們進行那麼多的訓練嘛。」保爾森開始瞄準他的目標。由於周圍小樹林在玻璃窗中的鏡像反射,瞄準有一定難度。他只能大致看見她的腦袋,但可以肯定這是個女的,而且是射擊目標。他估計從他左邊吹來的風速在十節左右。他的子彈飛出兩百多碼之後,彈著點會向左偏移大約兩英寸,這是他在瞄準時必須考慮的。雖然瞄準具相當於十倍望遠鏡,但是兩百碼外的一個腦袋卻算不上是很大的目標。保爾森看見她在來回走動,於是微微地移動步槍,以便使瞄準具的十字線始終對準她的腦袋。他的注意力不是放在目標上,而是放在瞄準具的十字線上,是讓十字線跟隨目標移動,而不是等目標走進十字線中央。他的動作完全是本能的。他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用手肘支撐在地上,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槍。
「還沒有。」
「我們已作好了準備。」無線電中傳來對方的聲音。
「對不起。你們會發現的,不過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快看!」
「現在華盛頓是幾點鐘?」瑞安問坎德拉。
真有意思,瓦圖京一邊作些摘錄一邊思忖著。儘管菲利托夫把什麼東西都交給西方,但他卻一直在為改進這些武器而不斷地努力……為什麼呢?現在不能問這個問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能問。在把他的叛國罪行全部記錄下來之前,他不能讓菲利托夫再把自己看成是一名愛國者。這時他意識到,菲利托夫的細節招供將會持續好幾個月。
那個走進商店的特工是聯邦調查局裡第一個看清安真面目的人。他看見她買了一些甜面圈,然後又買了幾杯大號聚苯乙烯塑料杯裝的咖啡和一些軟飲料,不過他沒有注意到,這些飲料都是咖啡因含量較高的。他買了份報紙和兩大杯咖啡,然後跟在她後面付了款。他看見,她出門之後,有一男子上了她的車。他就像她的未婚夫似的,而她則像個願意自己開車的女人,看上去十分自然。這名特工匆匆出了商店,趕到自己的車旁,就這樣也差點把她給跟丟了。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二號狙擊手輕聲說道。

保爾森的視線轉向另一張照片,接著又轉向地形圖,開始選擇接近那間活動房的運動路線。這些高解析度照片簡直就是上天賜予的法寶。從照片上可以看出有一個人在外面監視那條泥土路。那也是他們營救時最有可能採用的路線。保爾森認為這個人會在四周走動,但主要任務還是觀察那條路上的動靜。所以,監視∕狙擊小組將從另一側接近活動房。
「你們——」
保爾森打開步槍上的保險。馬蒂也做了相同的動作。他們知道接著將會發生什麼事。在十英尺外,機槍射手及其助手輕手輕腳地把機槍架起來,準備射擊,同時避免發出任何金屬碰撞聲。
「不知道,不過我們只了解這些。」格斯·沃納坦白地說。「他們有三個人。我們知道其中兩個肯定在。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是不會只留一個人看守人質的——那樣做就太外行了。」
「你們要把他帶到哪裡去?」州警的一位隊長問道。
「我是。」三英裡外的沃納回答說。「有問題嗎?」
那間安全屋與外界完全隔絕。這原本在意料之中,再說在這一地區找這樣一個地方也不算困難。地點大致弄清楚之後,得州伯格斯特隆空軍基地第六十七戰術偵察聯隊的一架RF-4C鬼怪式戰鬥機受命升空。飛機上的兩名乘員覺得這簡直就像在鬧著玩似的,不過飛這麼一趟他們覺得也無所謂,因為至多一個鐘頭,而且這種任務簡單至極,誰都能完成。這架鬼怪式在該地區上空往返四次進行高空飛行,通過機上的組合攝影系統拍攝了幾百英尺膠捲的影片,然後在阿爾伯克基市郊的柯特蘭空軍基地降落。幾小時前,一架運輸機就把地勤人員和一些設備先期送到了該基地。鬼怪式的飛行員關閉發動機后,兩名地勤人員馬上卸下膠捲暗盒,將它們送進一個用作暗室、可以空運攜帶的拖車活動房裡。飛機降落半小時后,那裡的自動圖像處理設備已將濕漉漉的膠捲上的圖像傳給了照片判讀員。
「我們知道有四個人。」沃納對他的部下說道。「人質也在那裡……」
「看來我們的消息來源有問題,」格拉西莫夫承認道。「也許我們所期望的讓步還要過一段時間才看得出來。」
「我得弄清楚這是為什麼,格斯。」
「看見了。」照相機喀嚓響了一下並開始自動卷片。
「好傢夥!」
「啊呀。」馬蒂第一個發現。「他在那裡。右邊。」
聯邦調查局跟蹤她的車現在只剩下兩輛。她用以甩避開監視的手段果然不簡單。一路上她每次轉彎都能甩掉跟在後面的一輛車——看來,同一輛汽車只要出現第二次,就能被她認出來。跟蹤的特工們發出緊急呼叫,要求增派車輛。她連選擇路邊商店也很小心謹慎。從公路上無法對這家商店進行監視,因為路上的車流使他們無法這麼做。第十號跟蹤車開進商店的停車場,一名特https://read.99csw.com工下了車後走進那家商店,另一名則留在車上。
詹寧斯從未見過像比阿·陶西格這樣徹底崩潰了的人。那副冷漠、自信的外表已無法掩飾她那顆破碎的、因憤懣而變得孤獨的心。這個世界沒有像她所希望的那樣來對待她,沒有讓她如願以償。對這個帶著手銬的女人,詹寧斯幾乎產生了惻隱之心,但是對於犯有叛國罪的人是不能同情的,更不能同情搞綁架的人。綁架被聯邦調查局列為最大、或者說最卑劣的一種罪行。
「明天。我們中午之前出發,到吃晚飯的時候出境。」
「女克格勃已倒地死亡。」沃納說道。「一個目標受傷被俘。封鎖這一地區!救護車快上來!」從打出第一槍開始到現在,總共才花了二十九秒鐘。
「她起來了。裏面燈亮了。」一位特工抓起望遠鏡,其實只隔一條街,根本用不著望遠鏡看。另一名則帶了一架裝有高速感光膠捲的長鏡頭照相機。由於窗帘是拉上的,他們只能看見窗帘上移動的影子。他們看見馬路上一個戴安全帽、騎十速變速自行車晨練的人從她的汽車旁經過。從他們所處的有利位置,他們看見那人把一隻無線電傳呼機放進了她那輛汽車后保險杠的內側,不過他們之所以能看見,是因為他們知道應當注意觀察什麼。
「是的。我越想越覺得——我們在這裏滯留的時間越長,他們調來的人就會越多。」隨後的一段時間里,兩人都沒有說話。進城之後,她把車停在一個公共停車場,讓列昂尼德留在車上,自己穿過馬路,向前走了半個街區,走到一家大飯店對面的汽車租賃公司。不到十五分鐘她就辦完了一切手續,很快就把一輛福特小轎車開到她那輛沃爾沃旁邊停下。她把鑰匙扔給列昂尼德,讓他跟著她上州際公路,過後他便可以自己走了。
「有這種可能。」外交部長稍微讓步,因為他不想把格拉西莫夫逼得太緊。「長期以來,我一直認為他在這個問題上有自己的看法。但這一點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我們的做法也得有些改變才是。這是不是說明美國人在技術上又有了新的突破?」
參与這次監視行動的至少有十一輛小汽車和卡車,更重要的是,在四千英尺上空有直升機在盤旋巡邏。此外,在柯特蘭空軍基地還有一架直升機在待命。那是一架UH-1N,是越戰中出了名的易受攻擊的休伊直升機的改進型,這種雙發動機直升機是向空軍借來的,上面裝備了攀爬用的繩子。
這名特工盡量忍住了笑。「行了,士官。」
直升機把格雷戈里直接送到工程基地。它降落後,六名早已在等候的武裝安全人員趕快把他護送到裏面。他驚訝地發現有人在搶拍他的照片。有人遞給他一罐可口可樂,他拉開頂上的拉環,結果被裡面的碳酸汽水噴了一臉。他喝完飲料之後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沃納和他的人質營救組走出活動房,把它交給了搜證小組。十幾名新墨西哥州的警察也在外面。那名受傷的組員和那個受傷的克格勃人員被送上了同一輛救護車,不過後者的手被銬在擔架上。他忍受著三處粉碎性骨折的痛苦,但連哼都沒哼一聲。
「在這裏,先生。這裡有些太陽的反光,這麼大片的東西不可能是一隻可口可樂瓶子。可能是汽車的擋風玻璃。也許是後車窗,不過我覺得是前面的玻璃。」
「路程不近啊。」
「她說她的公司要運送一兩件雕像。她說她是本地的一位藝術家——我想是到舊金山去參加什麼展覽吧。」
比夏里納非常佩服他提問題的方式。格雷戈里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軍人,但是有些重要的東西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
她換了一張照片。「我們來看看——這是保險杠的反光,這大概也是散熱器罩。看出來他們是怎麼進行偽裝的嗎?再看活動房邊上。在這塊陰影里的也許是個人……」她換到下一張照片。「是的,是一個人。」這人身高約六英尺,像個運動員,黑頭髮,臉部有黑影,可見他今天沒有刮臉。沒看見有槍。

「等一下,我沒有看見那第二輛車。」一名聯邦調查局特工說道。
「還有一點變化。」沃納宣布說。「我們有新的交戰規則。只要任何人認為人質可能有生命危險,他就可以把那些壞蛋幹掉。保爾森,我們開始行動的時候,如果人質附近有人,不管他手中有沒有武器,你第一槍就先幹掉他。」

「你是說些那箱子能裝一個人?」

「菲利托夫上校,現在我們已經談到了一九七六年。」
「目標應該就這麼多了。報告一下箱子的情況。」此時沃納手裡拿著一張活動房的草圖,站在幾英里之外停著的一架直升機旁邊。
「一名組員受傷。一個壞蛋被擊斃,另一個正向後移動,拐過彎后就看不見他了。」那個組員追了上去,但被箱子絆了一跤。

「三號目標倒下!人質已安全!全組注意,報告情況!」
保爾森掂量著這番話的分量,然後點了點頭,並轉身對著自己的狙擊搭檔馬蒂。馬蒂也點點頭。
「是的,而且要快。」
可用的照片共有三十張,其中八張被放大成海報大小。這些照片被送到停放UH-1N的機庫里。格斯·沃納在那裡。他跟暗室里的那幾個人一樣,並不喜歡倉促上陣,但他也跟他們一樣,沒有多少選擇餘地。
「謝謝你,少校。」說話的是一名女士官。她仔細察看著從KA-91全景照相機上拍攝的這張照片。「看來從高速公路這裏下來之後有一條土路,彎彎曲曲地翻過這座小山崗……看上去像個活動房,五十碼外停著一輛汽車。還有一輛,上面有些偽裝。這麼說,有兩輛車。好吧,還有什麼?」
「我將從這裏走。馬蒂和我可以進入這道山脊后四百碼以內的地方,然後沿著與活動房平行的這條線下來。」
舊金山有蘇聯領事館,那名特工立即想到了這一點。但他們不可能那麼干,不是嗎?
沃納走到一塊黑板前,儘可能詳細地列出了攻擊計劃的要點。由於對活動房裡面的布局一無所知,許多細節還要依靠保爾森那枝槍上的十倍瞄準鏡在現場觀察到的最後一分鐘的情況而定。這項計劃的細節與軍事行動計劃完全一樣。首先,沃納建立起指揮鏈——儘管大家都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作了明確的規定。其次是明確各攻擊小組的人員組成和所承擔的任務。醫護人員和救護車隨時待命,搜證小組也做好了一切準備。討論攻擊計劃花了一個小時,但他們仍然覺得不夠完善,不過他們所受過的訓練可以彌補這部分不足。行動一旦開始,各小組成員將發揮自己的專長和判斷力來作戰,因為歸根結底,這類行動也確實必須如此。討論結束之後,大家就開始分頭行動。
「注意,」耳機里響起說話聲。「我們發現一輛U-Haul小貨車——就當它是一輛小型客貨兩用車——此刻已離開公路。」


半小時后,他們到達指定位置。保爾森選了一塊較為潮濕的地方,旁邊是一塊巨大的礫石,肯定是被冰川帶到這裏來的。他所處的位置比活動房大約高二十英尺,這也是他所期望的:跟活動房之間還沒有形成直角,這樣他就可以直接觀察到它後面那扇大窗戶。如果格雷戈里在裏面,那他一定會被關在有這扇窗戶的房間里。現在得證實一下。他打開自己那支步槍的支撐架,取下瞄準鏡的蓋子,開始進行觀察。他拿出無線電,戴上耳機,輕聲說起來。他的聲音比穿過頭頂上方松樹枝幹間的風聲還輕。
「你好哇,少校。舒服嗎?」
不過,陶西格的崩潰實在是件大好事,是眼下求之不得的,這樣詹寧斯和珀金斯就可以從陶西格身上問出實情。天還沒有亮,他們已把她帶上了等候在一旁的聯邦調查局的汽車。他們沒有動她那輛停在車道上的達特桑,以表明陶西格還在這裏。十五分鐘后,她被帶進了聯邦調查局聖菲辦事處的後門,向新來的調查人員提供信息。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一個名字、一個地址、一個車型,不過一開始他們只需要這麼多。很快,一輛聯邦調查局的車就從那幢房子前開過,車上的人注意到那輛沃爾沃。接著他們先查閱電話號碼簿,然後給與那幢房子隔街相望的一戶人家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一兩分鐘后,有兩名聯邦調查局特工要去敲他們家的後門。這兩名特工在那家人的客廳設立起一個觀察站。房子的主人是一對年輕夫婦。他們見此情景是既害怕又興奮。他們對這兩位特工說,那個叫「安」的女人很文靜,但他們不知道她從事什麼職業;她從來不給鄰里惹麻煩,當然她也像有些單身獨居的人一樣,有時候作息時間很不正常。這家的男主人說,比方說昨天吧,她就回來特別晚,大約在卡森的節目結束前二十分鐘才回來。他覺得她的約會一定很多,但奇怪的是他們從來沒有看見她帶過什麼人回家……read•99csw•com
「你肯定——」
「這種事是誰教他們乾的呢?」拿著照相機的那位問道。「難道是大衛·科波菲爾?」
半個小時?其中一名特工走出去打電話。這一消息通過無線電傳給了沃納。
「她走了,向南去,快看不見了。好了,交給你們了。」
「我們從這裡是看不見的。」保爾森帶著幾分抱怨的口吻對左邊的馬蒂說。從他們所在的位置無法看見整個活動房,而且只能隱約地看見通往活動房的那條路,因為樹木太稠密了。要想看得清楚些,就得向前運動。但是那樣做太冒險,而冒這種險是他們所不願意的。激光測距儀測出他們與活動房之間的距離為六百一十英尺。他們的步槍最有效射程為兩百碼。他們的衣服偽裝效果很好,只要不動,就不易被發現。由於林木稠密,即使用望遠鏡,人的眼睛也會覺得要看的東西太多,實在令人眼花繚亂。
「好。我們已經看見她了。通話結束。」
「德米特里·費德羅維奇當了國防部長后,把我帶去了。當然,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了。」
在距離那間活動房大約兩千碼的住宅區外面,保爾森帶著三個人從一輛雪佛蘭旅行車上下來。一幢房子的前院里有個小孩以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們——其中兩個帶著步槍,一個帶著M-60機槍,先後走進了小樹林。那輛雪佛蘭開走後,兩輛警車並沒有離開。警察挨家挨戶敲門,告訴人們不要談論他們所看見的情況,儘管大多數人並沒有看見什麼。
「媽的,但願他們沒有挪動位置。」馬蒂說道。「現在怎麼辦?」
「關於進行現場實地檢查的問題,我們很遺憾地注意到,近期剛取得的令人注目的進展竟然……」
「這裏。」保爾森指著最清楚的那張照片說道。「我想我們應該帶上機槍。」他解釋了他的理由,大家都點頭同意。
「人質已安全,人質已安全。那個女的已被幹掉。」沃納通過無線電大聲報告。
「把箱子組裝起來需要兩個人。」攻擊組一個組員說道。「有一個在外面,有一個看住人質……這個時機挺不錯的,格斯。」
「注意,我是沃納。我們就要行動了。各就各位。」他向直升機駕駛員打了個手勢,駕駛員把飛機發動起來。當營救組成員登機時,沃納默默點了點人數。如果俄國人想把人質運走,他們可以從中途攔截。可是那種小貨車只有駕駛員和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兩側有車窗……也就是說,另外兩三個人他們看不見……也許他的人還沒衝上去,人質就被他們給殺了。他的第一個直覺是對的:他們現在就必須行動。四名救援組的成員上了那輛雪佛蘭,駛上通往活動房的那條公路。
「等一下,格斯,」保爾森認為得提出異議。「那樣肯定會——」
他們起初並沒有看見直升機,但卻聽見了它的雙旋翼發出的獨特嗡嗡聲。在這一地區上空有不少直升機在活動,所以他們絲毫沒有察覺到它將給他們帶來的滅頂之災。在活動房外面的那個人走到房子旁邊,透過樹梢朝天空望去,接著又轉過身,因為他覺得聽見有汽車開過來的聲音。在活動房裡面的列昂尼德和奧立格這時還沒有把箱子組裝好,他們抬起頭朝天空望了望,與其說是因為擔心,還不如說是因為煩躁。但是說時遲,那時快,直升機已經到了他們的頭頂上方,那聲音現在簡直像打悶雷一樣,他們的煩躁情緒也隨之一掃而光。在後面房間里的比夏里納走到窗邊,是她最先看見那架直升機的,但這也是她所看見的最後一樣東西。
「有人電影看得太多了。」另一名隊員插了一句。
「非常精明,」菲利托夫毫不猶豫地答道。「他的行政管理能力簡直無與倫比。比方說,他對生產流程的直覺,就是我前所未見、后所未聞的。他只要聞到一家工廠的氣味,就知道它的生產是否正常。他能把眼光放到五年之後,從而確定將來哪些武器用得著,哪些用不著。他的唯一弱點是不大懂得這些武器在實戰中應當如何使用,因此,我們有時候會發生爭執,因為我想作一些修改使它們更便於使用。我是說,他是盡量設法找到比較容易的生產方式以加快生產速度,而我所考慮的是最後成品在戰場上使用時如何更方便。一般情況下我都能說服他,但有時候也不行。」
「烏斯季諾夫這個人怎麼樣?」瓦圖京上校問道。
「我是保爾森。我們已到達指定位置,正在觀察,有情況將隨時報告。」
「大的可以裝兩個,很容易,另外還有一些小箱子。」
「你們抓了個活口,我感到很驚訝。」那位隊長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我是說,他們都有武器,對不對?」
「我們不知道他是否在這裏,對吧?」人質營救組的資深狙擊手保爾森問道。他是聯邦調查局「四分之一英寸俱樂部」的成員。在兩百碼外瞄準打三槍,他可以使三顆子彈全部穿過直徑不到半英寸的圓形靶心——而子彈本身的直徑就有〇點三〇八英寸。
「我們的時機把握得比較准!」帶著照相機的那位把無線電舉到嘴邊。「目標在移動,上車了。」
鮑勃這時也處於運動狀態。他穿著工作服和皮靴,正慢跑著穿越一片小松樹林。在這條兩英里長的林間小道上,他不時停下來看看手中的羅盤。他原先預計跑一趟需要四十分鐘,現在看來真的要這麼長時間。由於這裏地勢較高、空氣稀薄,還沒到上坡的地方他就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了。他拋開了自責的念頭。現在最重要的是完成這項任務。以前在外勤作業方面也出過差錯,當然,他自己還不曾出過什麼問題。真正的外勤特工應當有能力處理困難的局面,完成自己的任務。到七點十分的時候,他已經看見了那條路,在路的這一側有一家路邊便利店。他在離樹林邊緣二十碼處停住腳步,站在那裡等著。
「柯特蘭基地醫院——兩個人都送到那裡去。」沃納答道。
「你們能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房子的主人說道。
「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一名特工問道。
「不,少校。你將進行read.99csw.com一次小小的旅行。」
在活動房裡面的列昂尼德和奧立格都伸手去抓自己的武器。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回過頭,看見活動房側面的金屬板受到密集的機槍掃射,顯然是想阻止他們去接近格雷戈里。
安的行車路線很隨意,或者說似乎很隨意。她先後兩次離開大路,後來就再也沒有改變方向。七點半的時候她在那家路邊小商店的停車場把車停下,然後走進那家商店。
「他們並沒有改變自己的立場,也不會去改變它。你得到的情報不確切,尼古拉·波里索維奇。」外交部長這句話表明,他是堅決站在黨的總書記這邊的。
「她說過那些貨箱是要做什麼用的嗎?」那名特工問道。
「雕像。三天之後將有一場藝術品展覽,我們將在離這個展覽很近的地方越過邊界。如果我們兩小時以後出發,就能在比較理想的時間到達邊境。」
「好。我們得從窗戶進去,這個任務由兩名狙擊手來完成。」
「你看。」安遞過一張報紙。「鮑勃」的照片被刊登在頭版上,而且還是彩色的,但由於是用那張駕照上的小照片翻拍的,所以效果並不理想。「你沒忘記戴假髮,我很高興。」她說道。
「準備怎麼處置你,是吧?」比爾說出了格雷戈里想問的問題。「少校,我他媽的也不知道。我想,大概有人對你乾的那一行很感興趣吧。」

「首先我會替你租一輛新車,讓你回安全屋。下一步我要買些化妝品,把你們的膚色都改一改。然後我想弄一輛小貨車讓你們出境。我們還需要一些貨廂,暫時還不知道到哪裡去弄,不過晚上之前會有辦法的。」
比夏里納決定從U-Haul汽車租賃公司租一輛小貨車,車子要跟麵包車或送貨車差不多大。她心想,如果租輛大卡車,把適當數量的貨箱裝滿,花的時間就太長了。一個小時之後,她把車開到一家叫「貨箱倉」的公司取她訂購的箱子。這種事她以前根本不必去干——情報傳遞只需要一個暗盒,而且放在衣袋裡就行了,不過,她也只是查了一下黃頁,打幾個電話就把事情辦成了。她訂購了十隻木框架、塗塑硬紙板的貨運箱,而且都是散件,回來一拼裝就行了。她還從這家公司買了貨物標籤。公司里的那個人甚至硬要她買一些保護貨物用的聚苯乙烯填料。等兩個工人替她把箱子散件裝上小貨車之後,她便把車開走了。
「好。開始行動。」

「活動房,二號目標已倒地死亡!一名組員手臂受傷,傷勢不重。」
比夏里納走進活動房。倫尼留在外面望風,因為他比他們的野外活動經驗豐富些。奧立格和列昂尼德把箱板搬進活動房裡,比夏里納走到活動房內較後面的那個房間里去看著格雷戈里。
她頭也沒抬,繼續說道:「這個嘛,先生,如果是我,我要是想把車藏起來,就會把車倒著開進去,這樣朝外開就快了,是不是?」

「也許是。」
「他能挺過來的。不過手臂需要動手術。橈骨、尺骨和肱骨粉碎性骨折,組長。」
保爾森先聽見了小貨車的聲音。他覺得車的消音裝置太糟糕。他聽到車門打開時的金屬撞擊聲,隨後是另一扇門打開的吱呀聲。接著便是人的聲音,雖然他知道那是說話聲,卻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你不能不佩服這個人,瑞安思忖道。雖然艾倫並不同意他自己正在說的這些話,但這卻是美國政府的立場,艾倫是個從不輕易受個人情緒影響的人,在這次談判開始之前,他就把個人的情緒問題全部埋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了。
「快到上午十點了。今天你開會的時間不會太久。」
「這可能嗎?」亞歷山德羅夫問道。
「是啊,」沃納表示同意。他笑了笑,笑得有點不自然。「我也感到很驚訝。」
「計劃是什麼?」列昂尼德問道。
艾倫結束了他今天已經講過三遍的這篇致詞之後,會議正式休會。雙方代表彬彬有禮地相互握握手。瑞安在與他的對手蘇方代表戈洛夫科握手時,按照他在蘭利時接到的指示,把一張紙條遞了過去。對方臉上沒有任何反應,握了手之後瑞安朝他友善地點了點頭。此刻瑞安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繼續按計劃行事。他知道在未來的幾天中,他將領教格拉西莫夫究竟準備下多大的賭注。格拉西莫夫是在冒險,因為中情局會公布一些事情,而且其中有幾件可能比瑞安威脅說要公布的更具有爆炸性……可是瑞安一點也不佩服這個人。在他看來,在一個任由惡棍掌權的國家裡,格拉西莫夫只是一個主要惡棍式機構中的主要惡棍而已。他知道這種想法不僅過於簡單化,而且具有危險性,但他畢竟不是干外勤的,雖然他現在的任務像個外勤特工的工作。他事先並不知道情報界並不像他報告中所寫的那樣;他平常從自己那間設在總部大樓七樓、有空調且安全的辦公室里所看見的有條理多了,不像現在這樣充滿了不可預測的因素。他原以為格拉西莫夫會對他提出的要求讓步——當然,在權衡利弊得失時他需要時間,但他終究會讓步的。瑞安覺得自己考慮問題時很像一位國際象棋大師,因為他認為克格勃主席就是這樣考慮問題的,結果發現對方是個願意擲骰子的賭徒——美國人對賭博並不陌生。此刻站在蘇聯外交部大樓大理石休息廳里的瑞安心想,這種絕妙的諷刺本來應當是很有意思的,可是事實上並非如此。
「沒有。」坎德拉神情憂鬱地答道。
「出境呢?」
「是啊。由於某種原因對方想提早休會。有關格雷戈里的事,華盛頓方面有沒有消息?」

「大家準備好了嗎?」保爾森問道。他決定等一兩分鐘,讓大家先喝口水再出發。這裏的空氣乾燥稀薄,使人喉嚨幹得難受。這種時候可不能有人咳嗽。止咳藥,他想到了。我們當初應該帶一點……
列昂尼德看見了格雷戈里,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執行命令。他開始把手槍轉過來。
「搜集美國人情報時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連美國人自己也不知道他們的立場是什麼。我們的情報來源一向比較可靠,而且這一報告還與我們另一名情報員的報告相吻合。也許艾倫希望這麼做,但又遭到了禁止。」
「組裝要多長時間?」
「目標已被幹掉。」第二名狙擊手通過無線電報告說。「女的已被幹掉。已看見人質。」兩個狙擊手都重新裝填彈藥並開始搜尋新的目標。

那兩名克格勃人員聽見機槍已停止掃射,就朝後面移動。這時活動房前門被炸得整個掉了下來。炸開前門原本是為了分散他倆的注意力,但這兩個人都非常機警。奧立格轉過身,雙手舉起槍掩護列昂尼德,向衝進門來的第一個人射擊,打傷了那人的手臂。那名特工倒地后,調轉槍口開了一槍,但沒有打中,不過卻把奧立格的注意力引了過去。第二名組員衝到門口,端起MP-5衝鋒槍開了兩槍。臨死之前的奧立格異常驚訝:他沒有聽見槍聲,不過他看見那像罐子一樣的消音器就明白了。


「真跟電影上看見的一樣。」
「這個人質非常重要。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任何營救他的企圖都可能危及他的生命安全——」
「他們會檢查北上車輛的行李包裹,但不檢查南下的車輛。」比夏里納向他打包票說。
「我可不喜歡這麼干。」保爾森說道。「他們會派人看住人質的,可是不管這個人是否威脅到人質的安全,你都要我把他read•99csw•com幹掉?」
「有可能。我們正在就這個問題進行調查。我已派了一個小組去搞一些非常敏感的資料。」格拉西莫夫不敢再多說什麼了。他綁架那個美國少校的行動,所冒的風險遠遠超過了瑞安的估計。如果此事敗露,他在政治局裡就會遭到指責,說他想破壞具有重大意義的會談——而且是不與同志們商量就擅自行動。即使是政治局委員,也應當把他們要做的事拿到會上來討論,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的盟友亞歷山德羅夫會問其中的原因,而他卻不能把這次誘捕行動向任何人透露。另一方面,他也知道美國人肯定不會透露有關這次綁架行動的任何消息。如果他們那樣做,他們也將冒同樣大的風險——華盛頓的政客們將會指責保守分子想別有用心地利用這一事件來破壞談判。這場遊戲的規模是前所未有的,格拉西莫夫所冒的風險雖然不小,但也只不過是替這場競爭增添一些趣味而已。現在才想到要謹慎行事為時已晚。他現在已是騎虎難下了,為贏得這場競爭,即使要冒生命危險,也值得來個孤注一擲。
保爾森向樹林里走了一百碼左右。他覺得松樹上落下的松針踩上去軟軟的,不像他每年秋季在弗吉尼亞州西部山區獵鹿時踩到的落葉那樣沙沙作響。今年他一隻鹿也沒有打到。機會倒有過兩次,可是他嫌那些鹿太小,不想帶回去,決定把它們留到明年再打,可是後來他就再也沒有碰上什麼機會。
「這我知道。」比爾笑了笑。「現在,我們告訴你要安靜,不然我就只好再把你的嘴塞起來。別那麼緊張,小夥子。」
「連我們也不明白。」安全部主任回答道。又過了好幾秒鐘,格雷戈里才慢慢明白了所發生的事。這時候他感到不寒而慄。

「總統說他是我們國家的無價之寶。他是某個重要計劃的關鍵人物,並親自向總統彙報過。這就是他們綁架他的原因。我們認為,一旦他們發現無法將他帶走,他們也絕不會讓他回到我們身邊。你看看他們已經幹了些什麼嘛!」隊長加重語氣說出了最後這句話。
「你說過他們會把他們的戰略防禦計劃拿到桌面上來的。」納爾莫諾夫對克格勃主席說道。剛才外交部長的彙報卻不是這回事。實際上他們一天之前就知道了,現在可以完全確定這並不是一種單純的遊戲手段。蘇聯人暗示過要改變原先在提議中原則上已經確定的有關核查部分的立場,希望這將使美方在戰略防禦計劃問題方面的立場有所鬆動,哪怕稍微有一點鬆動也好。但是這一著開局棄子的棋現在已經碰壁。
「總統。雅各布斯局長就在電話旁邊。他拿到了總統的手令。」
「不需要專門工具,半個小時,最多這樣。」
「就這張。」當他們所需要的那張照片出現時,飛行員立即識別出來。「攝影時的條件很理想:晴朗、低溫、低濕度、理想的日光角度,連飛機的凝結尾跡都沒有。」

「你們是不是奉命要殺我?」
「把槍放下!」沃納大聲喊道。「不要——」
「知道了。」無線電中傳來對方的回答。
「我又看見一個,」保爾森看見比夏里納進入視線,立即報告說。「是個女的,就是照片上那個開沃爾沃的,」他對著無線電說道。「她正在跟人質說話。」
「誰?」保爾森的語氣平靜而嚴厲。

「我看見他了,我看見他了。」一名在直升機上進行觀察的人報告說。他是在距汽車三英裡外通過固定在機上的望遠鏡看見鮑勃那輛車的。他看見一個人打開車蓋,彎下腰,過了幾分鐘,又將車蓋蓋上,然後繼續開車上了公路。「這傢伙是個職業老手。」他對直升機駕駛員說道。
「上面的命令是,有關這個人的消息要守口如瓶,滴水不漏。打傷你們那位值勤警員的就是那邊那個人,不管是真的假的——從他向我們描述的特徵看來,應該是那個人沒錯。」
沃納接著幹了一件他歷來告誡自己的手下不能幹的事,後來連他自己也記不得當時為什麼會那麼做。他朝著那個人的手臂一連打了六發子彈,目的只是想打掉他手中的那把槍——竟然奇迹般地成功了。那把槍像抓在木偶手中似的跳了一下,隨著飛濺的鮮血一起掉在地上。沃納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他擊倒在地,然後用自己那裝有消音器的槍頂住那人的腦門。
「你當時應當把槍放下。」沃納對列昂尼德說道。「你根本不可能得手嘛。」
「看見什麼人了嗎?」另一位狙擊手走到保爾森身邊時問了一句。
「箱子是散件,還沒有組裝。我想他們準備把它們組裝起來。」

「是。通話完畢。」保爾森和他的小組一字排開向第一道山脊運動。這道山脊不高。前面二百碼處還有一道山脊,從那裡他們就可以看見活動房。現在他們的運動速度非常緩慢。保爾森把自己的步槍交給第四個人,然後獨自一人向前運動,想找一條最不容易發出響聲的道路。現在的主要問題是從什麼地方走,而不是以什麼方式走。對城裡人來說,講方法等於對牛彈琴,因為他們覺得在樹林里走路不可避免地會發出響聲。這裡有許多露出地表的岩石,他蜿蜒穿行其間,五分鐘之後就悄然無聲地上了第二道山脊。他緊貼在一棵樹上,從身上取出望遠鏡——就連望遠鏡上都有綠色塑料塗層。

「好吧。」保爾森轉身看著牆壁。他們利用的地點是飛行員待命室,牆壁上的軟木是隔音用的,用來懸挂地圖和照片也非常適合。他們看出那間活動房是個廉價貨,只有幾扇窗戶,原先有兩扇門,其中一扇已用木板封上了。他們估計那兩個壞蛋在靠近沒有封死的那扇門的房間里,而人質則在另一間。好在他們的對手都是職業型的,因此並非不可捉摸,而且在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失去理智。這是他們與普通犯罪分子不同的地方,普通犯罪分子往往是想到什麼就會做什麼。
他們上了高速公路之後,聯邦調查局用來跟蹤的車輛已經幾乎沒有了。現在需要當機立斷,負責跟蹤的那位特工作出了正確的判斷。一輛沒有標記的州警察的警車跟上了那輛沃爾沃,聯邦調查局剩下的那輛車跟著福特車上了州際公路。這時,今天上午早些時候跟蹤「安」的五輛車立即去追「鮑勃」駕駛的那輛福特車。其中三輛從同一出口拐下州際公路,沿著二級公路跟著他朝那間安全屋駛去。由於鮑勃不超速行駛,結果有兩輛跟蹤車不得已開到他前面去了,第三輛一直跟在後面,直到福特車在路肩停下,它才朝前開去。這一段路有一英里多長,路面筆直,他停車的地方正好位於這段路的中間。
安開那輛沃爾沃的時候與平常似乎沒什麼兩樣,可是她那雙戴著墨鏡的眼睛隔幾秒鐘就要看一下後視鏡。她現在需要使出渾身解數,發揮她受訓時學來的全部技能;儘管才睡了五個小時,她卻處於最佳職業狀態。她身邊的座位上放著一瓶溫咖啡。她已經喝了兩杯,剩下的要留給她的三位同事。
「增加了你的機會。」瓦圖京說道。
「你是什麼人?」格雷戈里問道。
他們兩人幾乎同時擊發,不過保爾森知道是另一支槍先響的。那發子彈擊穿了厚厚的玻璃,並在玻璃碎裂時發生偏斜而打飛了。保爾森的那發子彈緊接著穿過玻璃上的彈孔,射中了那個蘇聯女特工面部。保爾森看得十分真切,但是在他腦子裡留下深刻印象的,是當目標處於他的瞄準十字線中央被擊中的瞬間。保爾森報告說「打在頭部正中」的時候,他們左側的機槍也開始射擊。
那麼,米沙,你對這個問題有什麼看法?這個問題烏斯季諾夫一定問過上千次了,瓦圖京意識到這一點,但他以前可從來沒有懷疑過……
「為什麼呢?」這名特工又問,因為他必須了解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