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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步準備

4、初步準備

兄弟四人個個榮耀輝煌,說不出誰比誰更強。羅比的肩章上是三道金杠,前胸袋口上金光閃爍。這顆星過去是海上指揮官的標誌——他曾經是海軍第四十一戰鬥機中隊,即F-14雄貓式戰鬥機中隊的中隊長。羅比現在在五角大樓工作,即將指揮一個艦載機大隊,也許最後能成為航空母艦艦長。蒂莫西在家裡那幾年個子很小,西點軍校替他彌補了這一缺失。他現在比他哥哥足足高出兩英寸,體重至少多出五十磅,肌肉十分發達。他肩上的突擊隊徽章戴在他所在師的徽章的上方。這一家又有一個兒子在傳統方式的熏陶下成了堂堂的男子漢。
「那些花錢雇他們幹壞事的混蛋又怎麼樣呢?」
「是啊,看了三天了,可是我這個人比較守舊,喜歡親眼目睹實物。再說地圖和照片也不能把什麼都包羅進來嘛。」
「我們不用停留了。」
「這我也明白,我只是說這些飛機真不錯。那些灣流式飛機——我駕駛它們還是合格的——飛起來真帶勁。」
「哦?」
「呃,他們需要評估這裏的地形特徵。」
「我知道你的預測非常準確。」
「我把這話當做你投給我的信任票,」拉森笑著答道。車向機場駛去。「照片你當然都看過。」
「干一次就夠了,」羅比一本正經地答道。「這種近戰應該讓給你們這些傻瓜去幹了。」
「下飛機后他們會告訴你的,」那位空姐答道。「在此停留你們都會感到愉快的。」她笑容可掬,使人無法再問下去。


「一位智者曾經說過,如果你非要問價格,你也買不起。」
「這些人的動機怎麼樣?」克拉克目睹過許多戰鬥,知道估計敵人力量不能只看其武器裝備。
「夠精明的。有時候他們會收買一些狗頭軍師。反正他們有的是錢,什麼都能買到,人也能買到。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了他們,他們的安全系統是一流的,就跟我們裝在洲際彈道導彈發射井的安全系統一樣,也許還他媽的要先進些。他們受到的嚴密保護不亞於我們的總統,只不過那些保鏢開起槍來更加不受限制。我想最能說明他們很有頭腦的一點是,他們成立了卡特爾。他們知道倘若互相磨擦,大家都要付出代價,所以就組成了一個鬆散的聯盟。這個聯盟雖然不是盡善盡美,但是卻能起一些作用。試圖打進去的人大多都送了命。在麥德林想死是件很容易的事。」
「要是下雨,我有大衣。」
「跟你乾的那一套差不多,」蒂姆解釋道。「你們是逼近敵人,出其不意地用導彈消滅他。我們也是逼近敵人,出其不意地向他的腦袋開火。這些你都知道,對不對,老哥?」蒂姆笑著問,帶有幾分羡慕。蒂姆這一行,羅比曾經干過。
「對他們的殘酷無情我略有所聞。他們的頭腦怎麼樣?」
「我的大衣有襯裡。」克拉克答道。這樣就對上了接頭暗號。
克拉克也說不準自己是否喜歡這次行動。一方面,這次的出擊目標很有價值;可是另一方面……然而,他們給他付酬不是要他去做什麼評估,給他付酬是要他幹活,而不是讓他去前思後想。秘密行動尤其不允許想得太多。你得根據別人的判斷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知道了為什麼本來是件好事,可是決策者們卻強調說,知道了為什麼往往會給行動帶來更大的危險。外勤特工有時不相信這種說法。克拉克此時就無法做到不去多想為什麼。
「我不是批評哪個人,拉森,」克拉克打斷了拉森的話,「並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堅持執行一項毫無希望的任務的。」說著,他朝窗外望去,暗暗發笑。「神經不正常的人才能做到。」
經過將近三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在一個小型機場降落。著陸后它就滑行到機場的貨物裝卸場那邊。飛機的門被猛地打開,這時查韋斯才醒來,但看起似乎還沒有睡足九-九-藏-書。這個時候,他根本不知道飛機停在機場的哪一方,只是覺得空氣不太夠。這種感覺似乎很怪,他覺得不應該有這種感覺,也許是因為他自己剛睡醒,還有點迷糊吧。
「毒品加工廠在哪兒?」在飛回埃爾多拉多機場的途中,克拉克問。
「謝謝你的關照,不過我不要看!在飛機著陸的地方可別遇上大風,以防——」
「你能告訴我,你來這裏執行的是什麼任務嗎?」
「您好!」司機用西班牙語招呼道,「下午也許會下雨。」
「你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對來往車輛一律進行檢查?」拉森說,「再說必要時還可以用人工搬運。這裡有的是廉價勞力。不過,對方很狡猾,他們會隨機應變。」
傑克遜少尉從未到過蒙特雷,不過他根據他哥哥告訴他的地點和方位,沒費事就找到了這個軍官俱樂部。一到這裏,他突然產生了一種孤獨感。他鎖好本田車,發現周圍只有他一人穿著軍裝。不過,至少不難看出應該向誰敬禮。由於他才是少尉,所以他幾乎要向所有的人敬禮。
「你跟海關有關係?」
「也許是冷雨。」
「出現麻煩是不是?」拉森問。「正因為如此,我才十分注意進行核對。不過,下面的小型簡易機場比你所想象的還多。當然,當你決定使用一架飛機時,你也不必經常提心弔膽,我一個月前剛為這架飛機換上了新發動機,把舊的賣給我的學生,裝到他那架空中之王上了。他那架飛機老掉牙了,現在歸海關所有。」拉森解釋道。
「嘿,要是我想活得輕鬆點兒,我就加入海軍了。」兄弟倆一路談笑著走向酒吧。羅比要的是約翰·詹姆森酒,這是朋友向他推薦的一種酒。蒂姆要了一份啤酒。兄弟倆邊吃邊談,從家事談到各自的本行工作。
「房屋設計得怎麼樣?」
「我叫克拉克。」他們沒有握手。用不著握了。克拉克心想,拉森也許不是他的真名。此人三十歲上下。看他的姓倒像是北歐人的後裔,但他那一頭黑髮卻與之不大相稱。在當地,人們認為卡洛斯·拉森的父親是丹麥人,母親是委內瑞拉人。拉森辦了一所飛行學校,因為幹這一行很吃香。他本身是個技術嫻熟的飛行員,注重傳授知識,很少提出什麼問題,因而贏得顧客的好感。其實他也不需要問什麼問題——飛行員,尤其是飛行學員往往十分健談,無須多提問題——他的腦子非常好,任何細節都能記清楚。他具有豐富的飛行專業技能,自然會有人來向他學習求教。不少人都聽說他做生意的錢是靠幾次極度違法的飛行搞來的。此後他處於半退休狀態,過起了富足的日子。這一謠傳使得與他交往的人對他很羡慕,不過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不利。他是一個只要想得到什麼就會不顧一切地弄到手的人,他現在過的就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他有一輛豪華型寶馬車,有一套十分奢華的公寓,還有一個當空姐的情婦——中央情報局的一個情報員。拉森認為,這次執行任務是一個連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好差事,更使他喜出望外的是,那位空姐確確實實是他的情人。當然,這種額外的好處,中央情報局的人事處長要是知道了是不會高興的。惟一使他感到不安的是把他派到哥倫比亞,連情報站站長也不知道。一個相比之下經驗還不足的特工,拉森——克拉克要是知道這是他的真名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對中央情報局的工作方式也略知一二。他了解採取這種單線指揮系統的辦法一般都是在進行某種特別行動。他的掩護身份是歷經了十八個月才確立下來的,在這期間他沒有被要求多出力。克拉克的到來很可能意味著這一切都將發生重大變化。到了他效力並獲取報酬的時候了。
「沒有!聽我說,他們要我明白這些小夥子為什麼來上我的飛行課,我又不是笨蛋,對不對?所以我就教他們標準的規避方法。這種方法在像樣的飛行教科書里都有介紹,他們希望我能那麼做。巴勃羅的閱讀能力不行,不過倒天生是個飛行員的料子。他確實是九*九*藏*書個挺不錯的小夥子,不過太不幸了。他們抓住他時,搜出了五十公斤毒品。他沒有開口,這我知道。這一點也不奇怪。勁頭十足的小雜種。」
「我明白了。見鬼,這點事憑我的記憶就可以做到。」拉森並未流露出什麼好奇,這樣的事沒有讓他做,他有點不高興。
「當地政府想過不少辦法,結果許多警察和法官死於非命,這就是明證。」拉森搖搖頭。「人們看不出會有什麼結果,但他們仍然在努力,並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就說錢吧,有多少人能見到滿滿一箱免稅的百元鈔票而不動心呢?尤其是在如果不幹,那他和他的家人就必死無疑的情況下。可是朋友,這個毒品卡特爾精得很呢。它很有耐性,它有自己所需要的各種資源,它的殘忍程度就連老牌納粹分子也會感到毛骨悚然。總而言之,那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敵人。」拉森指著遠處的灰色濃煙說:「那就是麥德林,毒品聯合王國,都在這個山谷小城裡。一枚核武器就能解決問題,從四千英尺上空投一枚二百萬噸級的核彈就足夠了。真這麼幹了,很難說全國各地會反對……?」
「不能多喝,這一陣子太累了!」
飛機帶坡度向左轉彎,朝西北方向飛去。拉森的腳離開了油門,他解釋說,雖然大陸式雙引擎的冷卻系統可以耐高溫,但在這裏飛行還是要注意發動機的溫度。飛機飛向這個國家的中樞山脈。天空晴朗,陽光明媚。
克拉克的旅館房間很不錯,非常適合他的掩護身份。這時候他感到後腦勺有點不舒服。這是在提醒他,他對這一帶的海拔高度還不完全適應。不過,吃了兩片止痛藥之後他的感覺就好多了,他也知道,他的任務不用耗費多少體力。他讓人把早餐送到房間,然後做了做健身操,放鬆一下肌肉。早晨的慢跑當然是在室外進行的,晨跑結束后,他颳了刮鬍鬚,洗了個淋浴。這裏的服務不錯,剛穿上衣服早餐就送來了。到上午九時,他一切就緒,準備開始工作。克拉克乘電梯來到大廳,然後信步走出旅館。車已在門口等候。他從前面上了車。
一架雙引擎比奇小客機停在埃爾多拉多國際機場普通空運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機場上停的飛機是派什麼用場的。對哥倫比亞的上流社會人士來說,那一輛輛豪華的汽車,那一架架昂貴的飛機,不過是暴發戶們的玩物而已。克拉克的目光一掃而過,看不出他對這些有多大興趣。
哥倫比亞的山脈是西南-東北走向,拉森選擇了近便的山口飛越這道山脈,但從附近太平洋吹來的風使飛機有些顛簸。
那些毒梟們的安全意識越來越強。他們把城市周圍山頂上的樹木全部砍掉了。克拉克看見了十幾幢新住宅。哼!他很不以為然。住宅一個個壁壘森嚴,好似一座座城堡。這些佔地很廣的建築四周都有矮矮的牆垣,牆垣外側有數百碼長的光滑陡峭的斜坡,其獨特的風格以及優美的外觀完全可與義大利的鄉村和巴伐利亞的古堡相媲美。這些房屋都建在山頂或山坡上。人們不難想象建造如此漂亮、視野如此開闊的房屋所需花費的工程——砍伐樹木、搬運石頭等。但當年的城堡和村莊絕不是蓋著玩的,這些房屋也是如此。房屋居高臨下,四周稍有風吹草動,都能及時被發覺。那光滑的斜坡用軍事用語來說就是殲敵區,即自動武器的火力區。每幢房子只有一條通道,通向其惟一的大門;每幢房子自設一個直升機降落場,用於緊急撤離;每幢房子四周的石牆足以抵擋任何子彈,直至點50的機槍子彈。通過望遠鏡,他還能看見緊靠牆垣內側有一條專供崗哨執勤走動的礫石路或水泥路。要攻下這麼一座城堡,一個訓練有素的步兵連恐怕也不容易,也許得用迫擊炮和武裝直升機掩護,由直升機來進攻……天哪,我這是在想什麼?克拉克不禁暗暗自問。
「也是個軍士,是本·塔克排里的。本·塔克和我在西點軍校打過球。對了,本來過一兩個星期後他是要去突擊隊學校當操練軍士的。不知道為什麼九九藏書他和查韋斯一塊兒走了。唉,陸軍就是這樣。老哥,你覺得五角大樓怎麼樣?」
「你好,羅比!」他倆擁抱在一起。傑克遜一家人關係十分密切,可是他幾乎快一年沒見到他哥哥羅伯特·傑斐遜·傑克遜海軍中校了。羅比的母親多年前就謝世了。她當年才三十九歲,開始時她只是說頭疼,決定躺幾分鐘,誰知一躺下就再也沒有起來。事後才知道,她是個未被診斷出的高血壓患者。當時,這種沒有多少癥狀的隱性高血壓曾奪去不少美國黑人的生命。他們的父親霍西亞·傑克遜牧師和當地的鄉親們對他們母親的去世都很難過。當年是她和她丈夫一道建立和維持了這個家。霍西亞·傑克遜是一位虔誠的教徒,然而他也是一個好父親。他的孩子們需要有一個母親,於是,四年之後他和同一教區的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子結婚,開始了新的生活。蒂莫西是他再婚的第一個孩子。他的第四個兒子走了大兒子的路。羅比·傑克遜是安納波利斯海軍學院的畢業生,後來當了海軍飛行員。蒂姆在西點軍校謀到一個職位,正期待著去步兵部隊發展自己的生涯。還有一個兒子是內科醫生,另一個兒子成了一位有政治抱負的律師。隨著時光的流逝,密西西比州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今天有什麼安排?」克拉克問。
你只是個飛行員,不過這話克拉克沒有說出口。你從來沒有背著背包走進山林,可是我去過。如果拉森了解克拉克的經歷,本來是可以猜得出來的。然而,克拉克在情報局的功績,以及他在加入情報局之前的所作所為卻鮮為人知,或者說幾乎無人知曉。
「好吧,」克拉克表示同意。

「我看可以嘛。」克拉克對這一切同樣十分清楚。他乾的這一行很危險,為此他老了許多,不過他只是在必要時才去冒險。因為這些風險太折磨人了。幹這種事跟玩彩票差不多,雖然打中的機會不多,但只要玩的時間長些,再小心謹慎些,總能中彩的——當然,無論多小心,有時也會輸。不過這種彩票玩的不是錢。它是一個沒有標記的、很淺的墳墓,只要對方不忘記宗教上的一些東西,你就會掉進去的。
「我只是在機場降落一下就起飛。我們要做得像那麼一回事。」
「要上天飛一下,並趕在天氣變化之前降落。」
「事實上整整一個星期了,」蒂姆答道,「不過,我昨天倒是睡了一會兒午覺。」
「主要在西南方向,」拉森邊說邊操縱小客機飛離山谷。「我自己也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與我的業務無關,他們都知道。如果你想找到那些加工廠,你得夜間出來,還要戴上紅外夜視鏡,不過它們很難找到。它們是流動式的,架設容易,搬運也不難。所有的東西用一輛中型卡車就可以運走。所以一夜之間它們就能被挪到十英里開外的地方去。」
拉森駕駛比奇小客機飛行了十五分鐘,他早先已經飛了一個半小時。私人飛機的駕駛員很少有完全按操作程序把飛機檢查一遍的,可是拉森不僅技術嫻熟,而且十分謹慎。克拉克坐在駕駛艙右邊的座位上,像一個首次試飛的學員那樣,把安全帶系得牢牢的。這時候的空中交通不太忙,很容易就滑行進入起飛航線。奇怪的是滑行時間顯得特別長。
「他們說,我們的任務大體上是直線和平面飛行,無需做使人受不了的俯衝或盤旋。」辦飛行學校的好處就是,它的飛機可以到處飛。誰要是對特定的人感興趣,他們就會記下你的登記號碼,甚至還會到機場來興師問罪。麥德林的人問起問題來總是不太禮貌。拉森並不怕他們。他知道只要他的身份不暴露,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他是一個職業諜報人員,而職業諜報人員就得小心謹慎,尤其是想長期幹下去就必須倍加小心。
「我們這是到九九藏書了什麼地方啦?」另一個軍士問。
「該好好睡睡。」哥哥傑克遜親切而熱情地說。
「是的,」克拉克隨聲附和。山坡一片蔥綠,夜裡下過一場雨,濕潤的樹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然而克拉克那雙受過訓練的眼睛還看見了別的東西。他心裏清楚,在這樣的山區活動,沒有真本事就會完蛋。惟一理想的是,這裡有良好的隱蔽物,人在這裏可以藏得嚴嚴實實,但是陡峭的山崖和稀薄的空氣,會給在山裡活動的人帶來巨大的困難。沒有人對他確切地說過是要執行什麼任務,但使他感到高興的是,他知道最困難的任務不是由他去完成。
「你說的沒錯,」拉森通過機內對講系統說道。
到了聖何塞機場后,查韋斯第一次看出這次任務非同尋常。他們乘坐一輛沒有標記的出租麵包車來到機場的普通空運處。一架私人噴氣式飛機正在那裡等候他們。情況的確很特別。「史密斯上校」沒有上飛機,他同所有的人都握了手,告訴他們會有人迎接的,隨後又回到麵包車裡。軍士們上了飛機才發現,它不像是一架執行任務的專機,倒像是一架小型客機。機上還有一位空中小姐端送飲料。他們各自放好行李,點了一份飲料,只有查韋斯例外。他太累了,連空中小姐都沒有看一眼,甚至連飛機起飛也沒有覺察。他在飛機爬升的時候就已經睡著了。預感告訴他,只要有時間,就得用來睡覺。軍人都具有這種本能,而且一般情況下這樣做是對的。
「萊昂是誰?」
「喲,蒂姆!」他一進門就聽到了哥哥的招呼。
「這是必須知道的,拉森先生,」片刻之後克拉克又說了一句。
「是這樣啊。」克拉克笑了。
「看起來還不錯,兄弟,」羅比招呼道。「來一杯怎麼樣?」
「可惜他今天下午剛被調走。不管怎麼說,我要有幾個星期見不到他了。他一早就被飛機接到本寧堡去了。今天被調走了一批表現出眾的士官。」蒂姆停了片刻后又說:「巧得很,都是西班牙血統。」他又頓了頓,「真有意思,萊昂是不是也要去本寧堡?」
「想出這個辦法的人真是聰明過人,」司機接著說,「天氣預報有雨。我叫拉森。」
「是啊,呃,昨天晚上我們擔任了我們營的先頭部隊,我的尖刀班摸了進去,幹得很漂亮,敵人——對不起,我是說對方部隊是加利福尼亞國民衛隊的一支部隊,基本上是坦克兵。布陣不夠嚴謹,結果查韋斯中士摸進了他們的防禦車陣,可是他們也沒有發現。你應當看看查韋斯這個夥計是怎麼乾的,羅比。說真的,他有時候真是神出鬼沒。要是能找到第二個查韋斯那才他媽的怪呢。」
「你得適應適應才行。由於氣流前鋒逼近,風力正在加大。到了山裡風就更大了。你應該看看真正糟糕的天氣是什麼樣。」
「還算湊合,」羅比承認。「再過二十五個月,謝天謝地,我就自由了。到時候我就去指揮艦載機大隊了。」兄長解釋道。他現在正處於決定個人生涯的關鍵時刻,情況相當錯綜複雜。現在實在是人才濟濟,而空缺很少。至於參加戰鬥,在很大程度上是碰運氣。他看得出,蒂姆對這些事還搞不清楚。
「可是路並不多嘛……」
「累了一整天?」

「蘭利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克拉克說了一句在這種情況下他經常說的話。
「它們值多少錢?」克拉克問。
軍士們紛紛拿起行李,慢慢走下飛機后,發現又有一輛麵包車在等著他們。上車前,查韋斯的問題得到了答案:這裏的空氣確實非常稀薄,而且只要朝西一看就知道為什麼了。西邊日落的餘暉襯托出重巒疊嶂,向東飛行了三個小時,現在進入了山地。查韋斯雖然沒有來過這裏,但是他很快就斷定這是落基山脈地區的某個地方。麵包車駛離機場時,查韋斯看見一輛加油車向他們剛才乘坐的那架飛機駛去。查韋斯不知其所以然。飛機半小時內就會飛走。很少有人會注意到這裏來過飛機,更用不著操心去猜測其中的原因了。
「美極了,是不是?」
「是這樣九-九-藏-書,沒錯。」克拉克噘著嘴笑了笑。然而,有些東西的價值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克拉克已經從思想上進入了執行任務的狀態。
「當地部隊管不管這檔子事?」克拉克早就聽過比較全面的情況介紹了。但是他心裏也清楚,在本地工作的人,對此事的看法也許與華盛頓的看法不盡一致,而且也許是正確的。
「是海拔高度的原因。」飛機離開跑道騰空而起的一剎那,拉森通過對講系統解釋道。「由於速度慢,飛機相對就比較難控制。不過沒問題,就像在雪地里開車一樣——只是需要多留點神。」說著他壓下拉杆,加大了油門,使飛機以全速爬升。克拉克看了看各種儀錶,一切顯示正常。然而,在儀錶讀數為九千英尺高度的情況下仍然能夠看見地面上的人,這使他頗為不解。
克拉克不禁看了拉森一眼——拉森住在這座城市裡,認識了不少這樣的人,對其中一些人還挺有感情,這是剛才他自己說的。然而,通過他職業上的超然態度,有時可以看見他對這些人的仇恨。典型的雙面人。克拉克斷定,拉森在情報局裡將來會有所作為。他既有頭腦,又有熱情,只要兩者配合得當,準會打出自己的天下。克拉克從袋子里摸出照相機和望遠鏡,不過他並不是對麥德林感興趣。
「好地方啊!對吧?」
「幹壞事的人掙錢可不少啊!」拉森咯咯地笑起來。
「那麼警察呢?法庭呢?」
拉森望著天空,皺了皺眉頭。「這要看你指的是什麼了,如果你把動機這個詞換成堅強的男子漢那就好解釋了。你知道,就是真正男子漢形象之類的東西。這種東西有時候是令人敬佩的。他們有一種奇怪的榮譽感。比如說,與我交往認識的那些人對待我真是沒話說。尤其是當你尊重他們的時候——實際上每個人都會這麼做的——他們就會對你百般熱情。此外,我與他們畢竟不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我是說我真正了解他們。他們很多人的飛行技術都是我教的。如果我經濟上有了困難,我也許會向他們求援,而且肯定會得到他們的幫助。我說的是像五十萬美元現金——我去借很方便,走過去就可以從他們的牧場里用手提箱拎回來。當然,我得替他們飛幾趟作為報償。我不需要再還這筆錢。可是,如果我耍了他們,他們就他媽的肯定要進行報復。他們有他們的一套規矩,如果你順著他們,就會平安無事,不然,你就不得不捲鋪蓋滾蛋。」
「那是沒話說。三家建築公司參与了設計。在這個地方,安全是個大問題。其實我兩個星期前去那裡參加過一次晚會。在這一方面,他們就不夠聰明了。他們太喜歡炫耀自己的住宅了。我可以幫你搞到他們的樓層平面圖。從衛星上可以搜集到他們的警衛力量、車輛狀況等情報。」
「他們曾經試過,可是最大的問題是部隊留不住人。直升機升空的時間還不到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執行多少任務。一旦有人受了傷,無法得到及時的治療——這就挫傷了他們執行任務的積極性。再說,你也能猜到政府給一個上尉的薪水才有多少。那麼,我們再設想一下,有這麼一個人在當地酒吧里遇上了這位上尉,請他喝上一杯,跟他聊了起來,談話過程中對他說,他也許明晚想到上尉負責的西南角去一趟——行,只要不去東北角就行。這樣,上尉除了東北角,別的地方都不管了,他便能得到十萬美元。反正對方有的是錢,可以重金收買上尉,就看上尉願不願意合作。這叫做『種子錢』。一旦上尉流露出願意合作的心理,他們就會細水長流,定期付給他報酬。在此期間,只要他們認為他已經是他們自己的人了,就會故意讓他抓獲或收繳一兩次毒品——因為他們有的是東西——這樣他也好向上面交差。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位上尉被提升為上校了,管轄區域又擴大了……這倒不是說這些人如何如何的壞,而是情況就他媽的這麼糟糕。這裏的執法機構軟弱無能,還有——媽的,再看我們國內的情況又怎麼樣呢?看在上帝的分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