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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攫取行動

14、攫取行動

「你打算怎麼安放餌雷?」情報軍士問。他以前也是綠色貝雷帽部隊的成員,是設置餌雷的專家。

「明白,守聽。我們三分鐘后降落。」
「你明天晚上到比利時去,是吧?」
「沒錯,長官。調動文書有點亂。當時有好幾個人急急忙忙被調走,他是其中之一。想起來了吧,少校?」
好,就這兒。
「是,上校,」軍士長齊默爾簡短地回答了一聲。
上尉在他們兩人的肩上拍了拍,然後就回集合點去了。查韋斯看著上尉離去,然後拿出水壺,扭開塑料蓋,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水。接著他看著維加。
「好——天一黑我們就出發。」

「嗯?」
「查韋斯,可能是參謀軍士。有一次演習,這小子差點把我打死。」
「大部分時間都在室內,」克拉克照實回答。但他知道,他和兩個傻瓜一直待在叢林環抱的山頂上那輛通信車裡,和當年在越南的倒霉經歷差不多。桑迪儘管很聰明,也根本猜不到克拉克是從什麼地方回來的。不過,她自以為能夠猜出來。
「他到哥倫比亞去幹什麼?」胡安一邊問,一邊用手指在她身上他已經很熟悉的部位撫摸著。
「指揮我們的人倒是挺有膽量的,」查韋斯對維加的看法表示贊同。
「跟我來。」科爾特斯帶著一位助手離開直升機。這位助手原先是個警官,做過一些簡單的情報工作,他至少知道如何服從命令。
科爾特斯一邊查看,一邊思索。
BX是約翰斯上校詢問降落場有無意外的密語。其他密語如下:JZ是小分隊已被俘,無法由直升機撤離;CF是小分隊正與敵人交戰,但仍可由直升機撤離,LW是一切正常。
火焰很快就熄滅了。航空汽油散布的面積很大,但油層不厚,因此火焰熄得很快。僅僅三分鐘光景,機場上就出現了一大片圓形的焦土,其邊緣的青草和灌木還在緩緩燃燒。卡車燒得只剩下一個黑框架,車上裝的一箱鎂帶還在燃燒,照亮了卡車底盤。鎂帶還要燒一陣才會熄滅。
當然,他們肯定不懂這個道理,克拉克走進浴室的時候這樣想。他們從來就不懂這個道理。
「把我給幹掉,」少校笑著答道,「你的兵都那麼能幹嗎?」
「早安,長官,」瑞安說著坐了下來。

維加看了看地形。「在你發出信號之前,我一定不向棚屋左側開火。」

「為什麼只有我有白頭髮?」桑德拉·伯恩斯·克拉克問。
「回去可以洗澡,有空調,不錯,」維加接著說。至於決定在撤出以前要幹掉兩個人,那就算不了什麼大事了。經過多年的軍隊生活,他們終於接到命令,要去執行一項他們經過無數次訓練的任務。對此,他倆好像有點茫然。他們從未考慮過道義方面的問題。他們是美國軍人,現在美國政府決定要消滅幾百米以外打瞌睡的那兩名守衛,因為他們是敵人。事情就是如此簡單,儘管他們還不知道在執行任務時實際情況會如何。
克拉克笑了笑,搖搖頭。

「你一定會滿意的。」里特打開公文包,拿出幾份文件。卡特看見大多數文件都是「空中圖像」———衛星照片。
「克拉克先生,」中央情報局行動副局長答道。
「沒有哪個人一下子就夠格的。真見鬼,我在海軍的時候,等我真正學會如何做好工作的時候,我就得退役了。生活就是這樣,傑克。」
「你知道我不能談論自己的工作。談起來只會使你感到擔憂,而實際上你根本不必擔憂,」克拉克對妻子撒謊說。他已經多次向她撒謊了。當然,她也知道丈夫撒謊,而且大多數時候不希望他把實情告訴自己。但這一次,她不希望丈夫撒謊。
「可能是一架飛機墜毀——就在我們接運最後一個小分隊的方向上,」約翰斯上校遲遲才意識到這一點。
「他加入中央情報局以後做了哪些事?」卡特問,他對改變身份這樣的秘密活動很感興趣。
他不能確定這些人對機場監視了多長時間,但他相信飛機失蹤可以在這裏得到解釋。是美國人嗎?如果是的話,他們是哪個機構的人?是中央情報局的人?還是毒品管制局的人?或許是從軍隊抽調的特種部隊?
「是不是——」
這是一次秘密訪問。科爾特斯心想,埃斯科韋多他們會不會愚蠢到——他們不會那麼乾的。他很驚訝,莫伊拉怎麼沒察覺到他渾身在出冷汗。他該怎麼辦呢?
「胡安……」
「用三個起爆裝置。」
「長官,你說要干,我想就是真干,別的我不管。」參謀軍士多明戈·查韋斯鄭重其事地對自己的指揮官說。
軍人的行動往往是可以預測的。
可是為什麼要把他們撤走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很喜歡他現在做的這件事。他對販毒分子的憎恨並不影響他為中央情報局做事。相反,他很喜歡他的工作,請不要誤解我的意思。克拉克是一位很能幹的外勤特工。他的直覺很好,又肯動腦筋。他知道如何策劃行動,如何實施行動。」
「去多久?」
「是,長官。」
「脫鉤,脫鉤。」約翰斯一面說,一面駕駛直升機離開漏斗形接頭,同時收回受油管。接著,他把操縱桿輕輕向後拉,使飛機上升,以便使旋翼離開加油管。MC-130E加油支援機按照命令爬升到最佳巡航高度盤旋飛行,等待直升機返航時再度進行加油。直升機則轉向海岸,降低高度,穿過一塊無人居住的沿海地區進入陸地上空。
「不要再想昨天晚上的事了。怪我不好,」她輕聲地說。
兩名守衛站在空地上,相距約兩米,離查韋斯倚靠的那棵大樹大約二十米。他們還在聊天。查韋斯雖然能聽懂他們的談話,但不知是什麼原因,他們的談話聲好像狗叫一樣,對他來說十分陌生。查韋斯可以再靠近一點,但他不想冒險。二十米就是六十六英尺,夠近的了。他可以從另一棵樹的旁邊向他們兩人射擊,毫無阻擋。
「有情況嗎?」拉米雷斯問。
美國人則不同。儘管科爾特斯一再告誡老闆對美國人要謹慎從事,他仍然確信美國人對自己的幾位高級政府官員被殺的殘暴行為不會作出反應。
「很危險?」約翰·克拉克對妻子笑了笑。「親愛的,如果我不出差錯,就沒有危險。不,沒有危險。」
「依你看,出了什麼事?」
「換了你,會有什麼感覺呢?聯邦調查局局長是他的朋友——如果說政治人物有朋友的話。」克拉克感到有必要把朋友的意思說得明白一點。他對政治人物的評價不高,即使是對自己投票選舉的政治人物也是這樣。
就像軍人和推銷員的家庭成員一樣,克拉克家裡的人對他說走就走、一走就不知道多久的做法已經習以為常;對他說回就回、預先不打招呼的做法也已司空見慣。這就好像是一種遊戲,而奇怪的是,他妻子並不討厭這種遊戲。這一次,克拉克從中央情報局的車庫裡要了一輛車,自己開了兩個半小時回到弗吉尼亞州約克敦附近的家裡。在開車途中,他可以考慮一下將要實施的行動。當他駛離六十四號州際公路的時候,他已經把這次行動的大多數程序問題想好了,但具體細節要等著看了里特答應送來的情報資料以後才能確定。
「嗨,傑克。」格里爾將軍盡量露出笑容。「喜歡你的新職務嗎?」
「什麼時候走?」桑迪問。
「那是什麼?」坐在直升機左側座椅上的威利斯上尉問。他們剛把第一個小分隊接上直升機。飛機爬到巡航高度以後,他們從紅外夜視儀中看見地平線上火光像日出一樣明亮。
「我們到棚屋裡面去看看。」查韋斯已經搞清楚機場上一共只有兩名守衛。在棚屋裡,拉米雷斯發現了四個汽油桶和一個手搖油泵。他看見一個汽油桶上面有一根香煙,便說了幾句這兩個傢伙怎麼如此不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在粗糙的木板架子上有一些罐頭食品,還有一包兩卷裝的衛生紙。沒有書籍,沒有文件,也沒有地圖,只有一副舊撲克牌。
「傑克遜少尉可能知道,長官,」巴斯科姆答道。
直升機降低速度以後,可以清楚地看見在原來的簡易棚屋周圍有四具屍體……還有一輛卡車。尖刀小分隊在預定的位置,還帶著兩具屍體。
「我知道,長官。」瑞安指了指另一份文件。等他從歐洲開會回來,他就得把向國會報告的責任問題搞清楚。「現在,南非的事態發展令人特別感興趣,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你肯定沒記錯?」新任作訓參謀問。
「你從哪裡回來?」桑迪問,其實她並不期望得到回答。問過以後,她又像往常一樣進行猜測。「沒晒黑嘛。你是在寒冷地區,還是在多雲地區?」
「看來沒什麼情況,巴克。」
「只待一兩天,然後還得出去,有重要任務。」
「十點鐘方向發現頻閃燈光,」威利斯上尉向上校報告。
「兩三個星期,不會超過一個月。」他未說可能這兩個字。
「我看我還不大夠格,長官。」
爆炸發生三十分鐘以後,火焰幾乎完全熄滅。情報軍士戴上手套,到埋炸藥的地方去尋找起爆裝置,但他只找到一小段雷管。他的想法雖然很好,但看起來沒有成功,只好作罷。被燒焦的屍體留在原地,他沒有對他們進行搜查。雖然從他們身上有可能找到身份證——皮夾子抗燃燒的能力相當強——但取走身份證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兩名機場守衛的屍體又被拖到機場跑道北端的中央,這是預定的直升機降落點。拉米雷斯上尉把部隊作了重新部署,以防有人看見火光後向他人報告。令人擔心的另一件事,就是運送毒品的飛機今晚很可能要來。憑經驗他們知道飛機要兩個小時以後才會來——但他們只看過一次飛機在卡車來了以後降落的全過程,僅憑這一次經驗還不能準確判斷飛機確切的抵達時間。
「你的餌雷放得不錯。」
莫伊拉·沃爾夫開車回家的時候,臉上掛https://read.99csw.com著略帶幾分內疚的笑容。昨天胡安沒有能讓她得到滿足,這件事對男人來說是最丟臉的,而這一切都要怪她。她對胡安的要求過分了,而他呢,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已經不是年輕人了。她的理智被感情所駕馭,她使自己所愛的人受到了傷害。她認為自己肯定傷害了胡安的自尊心。莫伊拉本以為自己再也不能體驗青春的情慾了,可是,昨天晚上,在快樂之中,她煥發了青春。如果說胡安已經沒有年輕時代的那種活力,但他有耐心,他出色的技巧遠遠彌補了他精力的不足。她伸手打開收音機,選擇了一個播送老歌的調頻電台。在以後的這段旅途中,她一直沉浸在極度興奮之中。收音機里播出的抒情歌曲使她眼前又浮現出年輕時期的幸福情景,三十年前,她就是伴著這些歌曲跳舞的。
「是。」威利斯出去找巴克·齊默爾軍士長。約翰斯上校朝相反的方向到基地的氣象站去了。今天晚上的天氣很糟:微風,天氣晴朗,還有新月。對一般人來說,這是飛行的理想天氣,但卻不是特種部隊所歡迎的天氣。不過,碰上這種天氣也沒有辦法。
「他大概叫查韋斯。」
要是兩名守衛沒被打死呢?要是美國人把他們收買了呢?
「他們得到指示,要讓這件事逐步冷卻。他們已經這樣做了,但根本問題沒有解決。我看他們正在讓這件事逐步冷卻,這對與此有關的每一個人都有好處。我們的朋友格拉西莫夫給了我們一些線索,告訴我們如何去和一些人聯繫。」
的確,夜晚屬於輕步兵。
「是的。呃,不是那四個機場上都沒有敵人,就是在我們降落以前,我們的朋友已經把敵人消滅了。」
「我們研究一下怎麼行動,」查韋斯說著拿起望遠鏡。「大熊,開槍的時候要小心。」
「傑克遜少尉?」
約翰斯上校親自駕駛直升機進行空中加油。能見度良好有利於空中加油,但同樣也有利於從地面進行觀察。用強化橡膠製成的空中加油管從MC-130E斗爪式加油支援機機翼的油箱伸出,加油管頂端是一個漏斗形接頭。直升機的空中受油管一節節地伸出,一直伸進漏斗形接頭的中央。直升機的這種加油方法常被粗俗地說成是雞|奸。受油管和漏斗形接頭在直升機旋翼邊緣的下面對接,離旋翼只有十二英尺,對直升機上的人員來說,旋翼一旦碰到加油管,那就意味著機毀人亡。但直升機的機組人員總是反駁這種看法,說這種加油方法十分正常。當然,他們已經進行過多次加油訓練。儘管如此,約翰斯上校和威利斯上尉在進行空中加油的時候,精神依然是高度集中,加油結束以前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講。
「別喪氣,」莫伊拉對科爾特斯說,「你累了。我把你搞累了,對不起。」她把科爾特斯的臉放在自己的胸前。男人畢竟不是機器,一天多的時間做了五次……她對情人還能有更高的要求嗎?他要睡覺,要休息。莫伊拉知道自己也要睡覺,也要休息。她想著想著,慢慢地就睡著了。
「他在前往使館的路上被他們打死了。還有保鏢——都給打死了。埃米爾的葬禮明天舉行,其他人的葬禮安排在星期二。」
「讓他們好好睡吧。下午他們還能睡最後一次午覺了。」
傑克不喜歡格里爾說「即使」這兩個詞時的語調。

「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一分鐘以後,約翰斯上校問拉米雷斯。拉米雷斯把情況作了簡要報告。約翰斯稍微加大了發動機的功率,進行低空飛行。不過即使沒有發生什麼情況,他也必須這樣飛行。約翰斯命令齊默爾在飛機尾部的舷梯上待兩分鐘,觀察直升機後面有無敵機。觀察的結果是,後面沒有敵機。於是,齊默爾來到機艙前部,關掉機槍的電源,繼續注視各種飛行儀錶。十分鐘以後,他們飛過海岸,到了大海上空,尋找加油機。在飛回巴拿馬以前,他們要把油箱加滿。在機艙後部,從叢林中撤出的輕步兵用帶子把自己固定好,一個個很快就睡著了。
「她們和朋友到布希公園去了。那裡有一架新滑翔機,她們現在一定玩得很開心。」
「有人向我介紹過你的情況,說你很不錯。」一位剛提升為少尉的軍官總是希望聽到一些褒獎自己的話。「我見過你的一位班長。」
「哦——呵,」查韋斯聽到聲響后輕聲嘟噥著。他聽見的好像是一台需要更換消音器的舊八缸引擎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直升機降落後,查韋斯才關閉了閃光燈,跑過去和班裡的人一起上飛機。他看見拉米雷斯上尉站在飛機尾部的活動舷梯邊清點人數,小分隊隊員正迅速跑進機艙。查韋斯略等了片刻,輪到他進艙的時候,拉米雷斯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右機槍準備完畢,」齊默爾通過機內通話系統向上校報告。
「軍隊生活就是這樣。明天晚上我帶二連到亨特-利格特軍事訓練基地去演習,先跟你打個招呼。」
「是啊。」
「查韋斯在那裡幹什麼?」傑克遜少尉感到奇怪。
飛機來了之後到底怎麼辦?
「你看看這幾份文件。」瑞安把文件遞了過去。
格里爾想從床上坐起來。「聽著,老弟。你剛才講的都是混話。你可以看文件,你告訴阿瑟,這是我說的。我的辦公室里沒有『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這種廢話。」
「哦。這些事情都是由一起毒品案引起的,是不是?」
「現在是你自己的職務了,老弟,」中央情報局情報副局長糾正了瑞安的說法。「即使真能出院,我也該退休了。」

瑞安笑笑。「是,長官。」
「哪一位,長官?」
「巴拿馬情況怎麼樣?」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莫伊拉才能夠站起來走動。韋伯的話把她這幾天煥發出來的其他情感沖得煙消雲散了,當她確信韋伯說的都是真話后,淚水立即奪眶而出。
「這是一次秘密訪問。哥倫比亞的司法部長是他的老朋友——他們是同學,認識四十多年了。」
瑞安回味著格里爾的最後一句話,同時環顧病房。格里爾將軍現在是依賴透明的塑料管通過靜脈滴注輸液獲取營養。一個像夾板一樣的深綠色裝置把針頭固定在他手臂上。瑞安看見格里爾手臂上有一些非常難看的青紫塊,這些都是靜脈滴注「滲透」皮膚時留下的。這不是好兆頭。在靜脈滴注輸液瓶旁邊有一個標有D5W藥液的小瓶。格里爾正在接受化學治療,注入手臂的就是D5W藥液。D5W是人們想象出來的毒藥名稱,這種葯確實是毒藥。它是一種生物殺滅劑,據說能夠以比癌細胞殺傷病人稍快的速度殺傷癌細胞。瑞安不知道D5W是什麼意思,可能是國家衛生研究所而不是陸軍的化學戰研究中心研製的某種化合物的首字母縮寫。瑞安心想,也許是這兩個機構合作研製的。毫無疑問,格里爾似乎是某種可怕的試驗的受害者。
「在家待多久……?」
「你說什麼,上尉?」維加問。
「哦,少校,你剛從本寧堡調來,是吧?」
「BX,完畢。」
查韋斯突然衝出樹林。有一個死者手裡拿著一支AK-47式自動步槍。查韋斯把他的槍踢開,從自己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支筆型手電筒,對著兩個目標照了照。有一個目標後腦勺上中了三發子彈,另外一個目標只中了兩發子彈,但都是從前額打進去的。第二個目標露出一臉驚恐,第一個目標的臉已被打爛了。查韋斯單腿跪在屍體旁,查看周圍是否有動靜。他的第一個感覺是得意。他學到的和練過的所有技能都很管用!完成這樣的任務雖不能說是輕而易舉,但的確也不是很難。
天亮以前,有六輛卡車前往六個簡易機場。兩輛卡車上的人在機場觸雷后被燒死,第三輛卡車上的人進了機場的棚屋,搜索的結果和他們的預料完全一致:什麼也沒發現。其他三輛卡車上的人發現機場毫無異樣:機場的守衛都還在,他們對單調的職責既感到厭倦卻又感到滿足。發現兩輛卡車沒有回來后,又派了其他卡車去尋找這兩輛卡車。同時,有關情況立即向麥德林作了報告。電話鈴聲把科爾特斯從睡夢中叫醒,他接到了要他到簡易機場去查看的命令。
「是不是跟——」她朝著廚房裡的電視機歪了歪頭。
和其他機場上的守衛一樣,這個機場的兩名守衛也失蹤了。這自然意味著,他們已被打死,但他現在只能證明他們失蹤了。也許他可以設想是兩名守衛把機場炸毀的,但他們只是毒品集團雇傭的農民,沒有經過訓練,他們在巡邏中可能連機場周圍都沒有去過……
「都死了,」韋伯重複了一句。
「他怎麼樣?」
卡特的眼睛突然一亮。「我認識達奇·馬克斯韋爾。我當中尉的時候在他的參謀班子里工作過一段時間。是他把小傢伙救出來的?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的全部經過。」
——大門扭開了。
「馬克斯韋爾將軍當場就任命他為軍士長。那時馬克斯韋爾將軍是太平洋艦隊空軍司令。後來,克拉克離開海軍,結了婚,做商業潛水——水下爆破。他也是一位很不錯的爆破專家。但他的妻子在密西西比州的一次交通事故中喪生。從那以後,他就不大走運了。他認識了一個女朋友,但女朋友被當地的販毒集團綁架以後遭到殺害——看來在他們認識之前,她曾為販毒集團運送過毒品。我們這位前海軍特種部隊成員決定獨自追獵殺害他女友的那伙販毒分子。他幹得不錯,但後來警方得知了他的活動情況。那時,馬克斯韋爾將軍主管海軍的作戰訓練,他也聽說了克拉克的情況。馬克斯韋爾和詹姆斯·格里爾將軍是老朋友,就這樣發展出了以後的一段故事。我們覺得克拉克先生的有些才能對我們很有用。因此,中央情報局安排了一次遊船事故,使克拉克在這次事故中『喪生』。然後,我們替他改名換姓——換了九-九-藏-書身份以及與身份有關的所有資料。現在,他在為我們工作。」
進入加油機螺旋槳產生的氣流后,直升飛機開始顛簸起來,但加油很快就結束了。幾分鐘后,比恩中士——查韋斯稱他為小個子中士——小心地從士兵身上跨過,來到直升機尾部。他把身上的安全帶扣在機艙的一個環上,對著頭盔上的話筒講了幾句,然後點點頭,走到機艙尾部的舷梯處。比恩向查韋斯打了個手勢,要他幫忙。查韋斯抓住比恩腰上的皮帶,看著他把屍體一具具從舷梯邊上踢下去。外面好像很冷,但查韋斯很快意識到,對這幾個毒販子來說,冷不冷已經沒有關係了。他沒有朝後面看看屍體是如何掉進大海的,而是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很快睡著了。
拉米雷斯上尉來了,這一次他竟然來得悄然無聲。查韋斯一向對自己的聽覺和在叢林中行走的技能感到驕傲,但這一次他沒有聽到拉米雷斯發出任何聲音。他想上尉已經從他這裏學會了這種技能。
查韋斯略微考慮了一下上尉的話。他對販毒分子從來就沒有好感。現在,他坐在這裏,像看高爾夫球賽一樣看著那兩個守衛機場的懶鬼,他對販毒分子的憎恨絲毫沒有因此而減弱。
「很高興能和您一起去,長官,」傑克遜少尉說。這話當然並非全是真話。他現在還在學習如何當一位指揮官。有人監督會使他感到不安,儘管他知道必須接受監督。另外,他對關於查韋斯的消息也感到迷惑不解,心想一定要叫米切爾軍士查一查。不管怎麼說,查韋斯還是「他的人」。
「嗯,我看過的材料都很有意思。不過,我還是要注意『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
「重複一遍,尖刀,完畢。」
「機槍準備,」約翰斯上校向機組人員發出命令。齊默爾軍士長立即離開儀錶板,到右側炮位上就位。他打開六管機槍的電源,這種最新式的加特林機槍開始旋轉,位於齊默爾左側的彈藥箱中的子彈隨時可以輸入槍膛。
「三十分鐘以後開飯。」
克拉克正好在晚餐前趕到家裡,他把車停在自家的車道上。當他提著行李走進廚房時,聞到了晚餐的香味。克拉克經常是突然回家,因此這一次也沒有使桑迪感到驚奇。她對自己準備的晚飯不多也沒表示什麼歉意。
「直升機今天晚上來把我們接走。那兩個守衛睡覺的地方就是直升機的降落場地。」拉米雷斯用手指了指簡易機場。「我們離開以前要把機場炸毀。」
聽到這裏,格里爾差一點笑起來。「有道理。這位克格勃前任局長適應在美國的生活了吧?」
文件幾乎和輸液管纏到一起了。格里爾嘀咕了一句,對那些塑料「通心麵」感到十分討厭。
「我也看見了。天哪——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兩分鐘以後,小分隊的其他成員都到了棚屋這裏。他們圍在兩名守衛的屍體旁,第一次體會了實戰的滋味。其他士兵在這種情況下也會這麼做的。情報軍士在兩個守衛屍體的口袋裡搜查,而拉米雷斯上尉則趕快讓部隊散開,形成一個防禦圈。
「哦,真的?」格里爾沉默了一會兒。「傑克,如果沒有人告訴過你,那我就告訴你:局長,副局長——他們還沒有任命副局長,是不是?——以及各部門的主管可以看所有文件。你現在是一個部門的主管,你沒有不該知道的東西。你必須知道。是你去向國會介紹情況。」

瑞安揮了揮手。這其實並不重要。「嗯,可能局長不是這樣看問題的……」
中午時分,他們結賬離開海德威飯店。莫伊拉決定提前結束周末度假,理由是要回家看孩子。科爾特斯對她的決定從心裏感到高興,他猜想他的情人是有意做出這一決定的,為的是不使他過分勞累。在這以前,還從沒有一個女人對他表示過憐憫。不過,他也急於想知道外面的情況。這種急切的心情抵消了他的喪氣心情。
「穆爾局長,」瑞安答道,「他們正在實施什麼行動,不想讓我知道。」
第七輕步兵師第一旅第十七團第三營的新任作訓參謀正在查看自己的辦公室,他的妻子則忙著指揮別人搬東西。他的辦公桌上已放了一頂馬克-2型凱夫拉爾鋼盔,這種鋼盔很像二戰時德軍的鋼盔,因此被稱作德國鋼盔。第七輕步兵師鋼盔的偽裝罩上,飾有一個用戰地迷彩服的布料做的花球。因此,輕步兵師官兵的家屬大多數把這種鋼盔稱為碎布花帽。它看起來不像是鋼盔,倒很像捲心菜,因而不易被發現。營長和參謀長都去領受任務了,因此,新任作訓參謀決定去見見人事參謀。兩人見面以後一交談,發現五年前他倆都被派駐在德國。兩人一面喝咖啡,一面談各自的經歷。
但是,這種看法並不正確。最好的醫生正在盡最大的努力挽救他的生命,但並無成效。瑞安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的上司如此消瘦。似乎他每次來看他——每周從未少於三次——他都瘦了一點。格里爾的目光中充滿了生氣,充滿了對疾病的藐視,但他痛苦搏鬥的結果不可能是痊癒。他自己知道這一點,瑞安也知道這一點。瑞安知道,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緩和格里爾的病痛,他現在做的就是這件事情。瑞安打開公文包,拿出幾份文件。
「怎麼換——」
她驚訝地發現家門口對面的馬路上停著一輛像是聯邦調查局的汽車,也可能是一輛廉價的租用車,或者是別的什麼車。她看見了車頂的天線。真是聯邦調查局的汽車,她心想,這太不尋常了。她把車停在人行道邊上,取出旅行包,走上人行道。她一打開大門,就看見聯邦調查局的保鏢韋伯在她家裡。
新任作訓參謀嘴裏嘀咕了兩句,走出辦公室。歡迎回到真正的陸軍部隊。
一個汽油桶帶著圓錐形的火焰,穿過棚屋的屋頂,像宇宙火箭一樣飛向空中。其他汽油桶的火焰則橫向蔓延。扭開大門的那個人看起來像一個黑色的鬼影,他彷彿打開了地獄的大門,轉眼之間,他就消失在飛快蔓延的火焰之中。他的兩名同伴和他一樣,也消失在黃白色的火焰之中了。第三個同伴站在第一個汽油桶爆炸圈的邊緣,汽油桶一爆炸,他就撒開腿跑起來,而且是朝著查韋斯他們隱蔽的方向跑過來。但是,汽油桶里飛濺出來的汽油灑在他身上,他很快就成了一根火柱,跑了十步左右就倒下了。機場上那熊熊大火的直徑有四十碼,火焰中心是從卡車上下來的四個人。通過低沉的燃燒聲,可以清楚地聽見他們的慘叫聲。接著,卡車上的油箱發生爆炸。機場一共有大約兩百加侖汽油在燃燒,火焰照亮了機場上空的蘑菇狀黑色煙雲。不到一分鐘,各種槍支里的彈藥因受熱而自射,在呼呼的火焰里增加了一陣陣爆炸聲。下午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因此大火沒有蔓延到機場周圍的樹林。
「好的。」克拉克掛上電話。
「這並不難,把他在海軍的檔案抽出來就行了。對參加『演藝船行動』的人員,我們也是這麼做的。我們調換了他在聯邦調查局的指紋——當時還是胡佛當局長。嗯,辦法總是有的。他就算是已經死亡,然後以約翰·克拉克的姓名復活。」
「六點一刻,營長喜歡跑步。」
「巴克,四號接運點上可能有敵對行動,要注意。」

「你說什麼?」
「LW,完畢。」
「是的。他特別憎恨販毒分子,他恨這些狗雜種。恐怕只是在這一點上他缺乏職業特工的修養。」
「你能跟我說說他的情況嗎?」
韋伯覺得很難開口把局長遇難的消息告訴她,他不想破壞莫伊拉的欣喜心情,因為這個周末對她來說具有特別的意義。
大約就在叢林中的小分隊收到命令的同時,約翰斯上校也收到了準備行動的命令和一套供他作進一步研究的新戰術地圖。他和威利斯上尉兩人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研究晚上的行動計劃。今天晚上,他們要實施一項攫取行動,提前將他們送到叢林里去的小分隊接出來。約翰斯猜想他知道其中的原因,至少知道部分原因。
「把巴克找來,讓他把小型機關炮檢查一下。這樣一來他就明白要做什麼了。我去看看今晚的天氣預報。」
根據自己諜報工作的經驗,胡安料到美國會採取這樣的行動。他懶洋洋地望著天花板,嘴上掛著得意的微笑。這個笨蛋。我警告過他。我在他辦公室里不止一次警告過他,但是沒有用——他太精明了,太相信自己的小聰明而不願接受我的忠告。哼!現在這個蠢貨也許會聽聽我的話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到他的老闆對雅各布斯的訪問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這時他的笑容消失,手也停止了撫摸。
拉米雷斯把兩個火力組部署好以後,就和查韋斯出發了。他們兩人悄悄地從簡易機場的北端繞過去。一路上一切進展順利。兩名守衛懶洋洋地走來走去,嘴裏抽著大麻葉煙或者別的什麼東西,他們的談話聲在樹林里一百米以外都能聽見。昨天晚上,拉米雷斯上尉命令查韋斯繞機場偵察了一遍。因此,今天查韋斯仔細選定了前進路線。前進途中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情況,二十分鐘后,他們已繞到機場後面,看見了機場。這時,他們放慢了腳步。
查韋斯發現自己卧倒在情報軍士的旁邊。
「口袋裡沒什麼東西,」情報軍士對上尉說。
「都搞好了,長官。從現在起,任何人不得靠近棚屋,長官,」情報軍士向上尉報告說。
「這幫傢伙要再晚一點開門就更好了。」這時已經聽不見任何慘叫聲了。
「一點不錯。」
「哦,想起來了。他得過勳章,是吧?」

「主要是在中央情報局的訓練學校當教官,但我們不時有一些特殊的任務需要用到他的特殊才能,」里特解釋說,「譬如說,是他登上海灘把格拉西莫夫的妻子和女兒接出來的。」
「哦,我知道。他是個很不錯的軍士,他是,嗯……巴斯科姆中士?」
那麼https://read.99csw.com,我該怎樣來推斷這一事件呢?科爾特斯在心中自問。美國人是不是把綠色貝雷帽部隊派到這裏來了?這是他今天乘直升機實地查看的第五個機場,也是最後一個機場。雖然他沒學過刑事偵查,但是他學過伏擊,在這方面有豐富的知識,知道應該尋找什麼。如果自己處於對方的地位,他應該怎樣進行伏擊。
「他在運河區搞什麼野外訓練?」作訓參謀問。
他倆準時到達機場的停車場。科爾特斯把車開到莫伊拉的汽車旁,走出汽車,取出她的行李。
「請代我向德國聯邦情報局的魯迪和弗朗茲問好。那裡的啤酒很有勁,你要當心,老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拉米雷斯還在思索。他手下的人都依靠他,認為他了解情況,富有知識,善於領導,充滿信心。他必須裝出一切正常的樣子,裝出自己能夠控制事態發展的樣子。當然,這些都是假象。他對這次行動的整個情況了解得比其他人多一點,但這隻能使他感到對實際情況更加茫然。他習慣於把自己看作一顆棋子,在棋盤上被人移來移去。一個低級指揮官的職責不過如此——但這一次是真正的戰鬥行動。已經有六個人被打死或者燒死足以說明這一點。
「克拉克。」克拉克拿起電話聽筒說。電話是通過「公務專線」打來的。
「不會有問題的。」
「對,少校,」巴斯科姆中士說。
不一會兒,拉米雷斯來了。他只說了一句。
「埃米爾在星期五晚上遇刺身亡。從星期五晚上以來,我們一直在想辦法和你聯繫。」
「我是六號,完畢,」拉米雷斯上尉答道。

「少校,叫我嗎?」辦公室門口有一個腦袋伸了進來。
在叢林中空降以前,拉米雷斯以為此次行動計劃得非常周密,各種緊急情況都考慮到了——但是,他們計劃在叢林中實施行動的時間才過去一半,就接到命令,要他們匆匆忙忙地撤出,計劃被放棄了。是哪個混蛋的決定?
「也許,」過了一會兒莫伊拉答道。她已經在想象局長參加她婚禮的場面了。這一要求也不算過分,對吧?
「告訴阿瑟,帶他看一看我原來住的緬因州的那個地方。他會喜歡那裡的氣候的,而且那地方很容易警衛。」
「是的,長官。」
「來自哈得遜河畔,剛來,幹得很好。家裡情況不錯。父親是牧師,一個哥哥是海軍戰鬥機駕駛員,好像是中隊長,不久以前在蒙特雷見過他。總之,蒂姆排里有個很能幹的軍士,能教他許多技能。」
「尖刀,我是夜鷹,完畢,」拉米雷斯的高頻報話機響了起來。
「好。」上尉立即向小分隊下達了不準靠近棚屋的命令。兩具屍體被拖到機場中央,然後,小分隊就在原地休息,等候直升機。拉米雷斯重新部署了警戒哨兵,以確保安全。但是,他最關心的是,讓每個人都清點一下自己的武器裝備,不要把任何一件物品遺留在機場。
「接運程序和空降程序相反,對不對?」
「嗯,我只是代理你的職務。」
「我要感謝你們的雅各布斯局長,」胡安說,「也許有一天我和他會見面的。」他對莫伊拉很有耐心。他知道,他很快就能從她口中得到他想得到的情報。他們就像是親密的夫妻——而真正的愛情是不允許保留秘密的,是不是?
「這次任務和毒品分子有關,是不是?」
「夜鷹,我是尖刀。降落場在里諾北端。我們正在等候撤退,完畢。」
「他是我排里最好的班長。那就奇怪了,他們說把他調去是當操練軍士的。」
「是,長官。我一定記住這一條。」瑞安不想讓他的上司心緒煩亂。他畢竟只是一個部門的代理主管,行動方面的情況別人不告訴他,他已經習慣了。在過去的六年中,他一向滿足於由別人去處理行動方面的情況。他不想就這件事向局長提出挑戰。情報處有責任向國會報告情況,在這個問題上,他當然是要說話的。
「嗯,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消息。他們把這次行動稱為『海鰱行動』。」在隨後的幾分鐘里,莫伊拉把「海鰱行動」的情況進行了一番解釋。胡安一邊聽,一邊不停地在她身上撫摸。
尖刀小分隊對昨天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這並非好事。叢林中沒有新聞機構,而他們的無線電台只能用於執行任務。因此,他們在收到新的行動命令時感到格外驚奇。現在又輪到查韋斯和維加在觀察點值班了,他們不得不忍受強雷陣雨之後的悶熱天氣。前一小時的雨量達兩英寸,現在他們的觀察點成了淺水坑。看來下午還要再下一陣雨,天氣才會轉晴。
查韋斯在樹林中緩緩移動,他要把腳踩在堅實的、沒有雜亂東西的地方,或者用腳尖把樹葉輕輕撥到邊上以後,才向前邁出一步。他必須十分小心。剛才顯而易見的緊張心情消失了,但他的耳朵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嗡嗡地響,好像是在提醒他:這不是一次演習。
美國人不會採取行動,太可惜了,科爾特斯心想。這件事他本來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就是他。」
格里爾將軍瀏覽了第一份文件。「匈牙利人還抓住這件事不放啊,我明白了。」
「什麼時候——」
「是的,上校。」齊默爾離開機槍位,向機艙後部走去。要是有情況,比恩中士可以立即跳到右側的機槍位上。齊默爾的任務是在接小分隊上飛機的時候清點人數。他向機艙後部走去的時候,注意盡量不要踩到已被接上飛機的士兵的腿。儘管他很小心,但還是踩了幾個人的腿。士兵們對把他們接出敵國領土的人總是顯得格外寬宏大量。
「就是那個——」
「明天。」
科爾特斯冒了一次險,他從巴拿馬直接乘飛機前往麥德林,但他購票的時候用的是一張未曾用過的信用卡。信用卡上的姓名是假的,不會查到他頭上。科爾特斯開著自己的車回家以後,立即想和埃斯科韋多取得聯繫,但被告知埃斯科韋多在山頂別墅里。經過一整天的勞累以後,科爾特斯不想這麼晚再開車到山頂去,也不想通過行動電話談論實質性的問題。儘管他們向他保證,說這種電話十分安全,他還是不相信。種種原因使科爾特斯感到疲倦,感到生氣,感到受了挫折,他喝了一口烈性酒以後就上床了。熄了燈,他對著黑暗詛咒:他的努力全都白費了。他再也不能利用莫伊拉了,再也不能給她打電話了,再也不能和她交談了,再也不能見到她了。他對莫伊拉的最後一次「表演」失敗了,這是因為當時他擔心他的老闆真會像他想到的那樣去做——他的這種擔心現在已成為事實。想到這裏,只能使他更加強烈地詛咒老闆。
「嗯,查韋斯這個小夥子是一位不錯的軍士。我不喜歡別人出其不意地把我抓住。」作訓參謀用手摸了摸臉上的疤。「不過,要是抓不住我,那就太差勁了。」
查韋斯點點頭。「很好,上尉。我們怎麼干,長官?」

在巴拿馬,從叢林中撤出的輕步兵還在睡覺。洗過熱水澡、吃過早飯以後——早飯並不特別有味道,但至少和他們在過去的一周中吃的方便食品不一樣——他們就在有空調的房間里蓋著厚毛毯睡著了,他們還可以休息一整天。可是四名軍官很早就被叫醒了,他們被叫去接受新的命令。現在,他們了解到「演藝船行動」發生了嚴重情況,他們也知道了撤出叢林的原因。當他們得知新的行動命令是誰下達的時候,內心既興奮又擔憂。
「我不知道。我會給你打電話的。」科爾特斯輕輕地吻了她一下。一分鐘以後,莫伊拉開車走了。科爾特斯站在停車場上,目送她開車離去,他知道莫伊拉希望他這樣做。待她遠去以後,科爾特斯才坐進汽車裡。現在快四點了,他打開收音機,收聽每小時播出的整點新聞。兩分鐘以後,他就把車開到還車處,取出自己的行李,走進機場大樓,查看下一次航班飛往哪裡。下一航班是聯合航空公司飛往亞特蘭大的班機,他知道亞特蘭大機場的班機很多,可以在那裡轉機。在機場最後一次廣播通知登機的時候他才擠上飛機。
職業的敏感性告訴他,現在最安全的做法是什麼都不做。科爾特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這一次和前幾次是不一樣,他確實是累了。這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還是第一次。
衝鋒槍在他手裡微微一跳,但槍的雙環背帶使槍牢牢地固定在他身上。目標倒了下去。查韋斯把衝鋒槍向右移動。另外一個目標在驚訝之中轉過身來,慘淡的月光剛好照在他臉上,使查韋斯更容易瞄準。又是一槍,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查韋斯稍等片刻,用槍來回對著兩個目標,但都沒有動靜。
「幹得漂亮,中士。檢查一下棚屋。」他打開報話機。「我是六號。目標已消滅,快過來。」
飛機真來了怎麼辦?拉米雷斯思忖著。他考慮過這種可能性,而現在卻成了迫在眉睫的威脅。
「LW,完畢。」

「我們這裡有不少優秀軍士,埃德。你會喜歡這支部隊的。吃飯去吧?」
「他女兒適應了,他還不行。他女兒老是說要做鼻子整容。嘿,我們滿足了她的要求。」瑞安笑了笑。「上次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曬日光浴。她今年秋天重新上大學。格拉西莫夫的妻子仍然有點焦躁不安,而格拉西莫夫本人還在和我們合作。不過,我們還沒有想好他和我們合作結束以後把他送到哪裡去。」
「好。」對情報軍士來說,這點小事易如反掌。他用手在泥地上挖了一個小坑,用小木片把四面撐好,然後把一塊一磅重的C-4可塑炸藥——全世界都在使用這種炸藥——放進坑裡。可塑炸藥上插了兩根電雷管和一個類似地雷上用的壓發雷管。起爆用的電源開關則裝在大門和窗戶的隱蔽處,連接電雷管和開關的電線埋在泥地下一英寸深處。餌雷裝好后,他把一個油桶向前挪動,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壓發雷管的上面。如果有九九藏書人推開大門或者窗戶,C-4可塑炸藥將在裝有五十五加侖航空汽油的油桶下面爆炸,其後果就可想而知了。這個餌雷的巧妙之處並非僅僅如此。如果有人很聰明,知道門窗上會有電雷管開關而設法將其拆除,而後他會順著電線找到油桶那裡,他想把炸藥取出來供自己以後使用……這個聰明人就會當場被炸死。要消滅一個愚蠢的敵人並不難,要消滅一個聰明的敵人則需要動動腦筋。
「不,我剛從巴拿馬來,我在那裡是叢林作戰訓練學校的教官。」
拉米雷斯上尉並不喜歡陪同查韋斯去執行任務。這當然不是因為膽怯,而是因為在執行此項任務時他的職責不明。他的指揮職責多少有點混淆了。他是上尉,最近當了連長,他知道「指揮」與「率領」並不完全相同。連長應該處於前線稍後一點的位置「管理」戰鬥行動——美國陸軍不喜歡「管理」這個字眼——調動部隊,了解戰鬥的全局,以便控制戰鬥的過程,而排長負責具體的戰鬥行動。他當中尉時就學會了「在前線指揮」的原則,並且想要在高一級的指揮位置上應用這一原則。不過,有時上尉也要率領部隊進行戰鬥。現在,他只指揮一個班。雖然這次行動要求指揮員考慮周到、判斷準確,但他的部隊只有一個班的規模,這就要求指揮員親自率領部隊進行戰鬥。再說,雖然查韋斯在叢林中行動的技能比自己高得多,但第一次執行消滅敵人的任務時,只派兩名士兵而自己不親自參加,他不放心。指揮職責和率領部隊參加戰鬥的職責互相矛盾,使這位年輕的軍官感到困惑,但他最後還是決定率領部隊參加戰鬥。畢竟,如果士兵們對他率領部隊參加戰鬥的能力表示懷疑,他也無法行使指揮職責。他知道,只要完成好這一次任務,以後他就再也不會碰到這樣的問題了。他心裏想:也許指揮官都有這樣的經歷。
克拉克又轉過頭去看電視。他心裏在微笑。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他沒有和毒品分子打交道了,而且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和毒品集團的頭子打交道——以前,他不知道如何跟他們打交道,也沒有必要的情報。現在,他有了對付毒品集團的一切必要條件,包括總統的授權。為中央情報局工作確實有不少有利條件。
但查韋斯和維加沒有睡著,他們剛好坐在六具屍體旁邊,屍體並排放在機艙後部的斜板上。即使對職業軍人來說——他們兩人中有一個親手殺死了兩個人——直挺挺地躺在那裡的六具屍體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但機場爆炸的景象比這種景象更慘。他們兩人都沒見過被燒死的人的照片,他倆一致認為,即使對這些搞毒品的傢伙來說,被燒死的下場也是夠慘的。
「這件事我一點也不知道,」莫伊拉說,「從星期五晚上起,我就沒看過一張報紙,也沒看過一次電視。我的——」
科爾特斯站起來,撣了撣褲子上的泥土。他們在向我們傳遞信息。一定是傳遞信息。他們的聯邦調查局局長被殺以後——他還沒有找到時間和老闆談論這種瘋狂的舉動——他們想向我們傳遞一個信息,要我們不要再採取這樣的行動。
「尖刀,我是六號,」拉米雷斯立即作出反應。「撤到機場西端,佔領有利地形。尖兵,立即撤出!」
他們驅車在八十一號州際公路上,像往常一樣,兩個人都沒有講話。他租的這輛車的車座是普通橫排座,莫伊拉坐在橫排座的中間,靠在科爾特斯身上。科爾特斯的左臂親熱地摟著她的肩膀。除了不講話以外,他倆真像一對年輕的情侶。科爾特斯心裏又一次對莫伊拉產生感激之情。但現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汽車以最高的限速前進,而他的思緒比汽車跑得更快。他可以把汽車裡的收音機打開,但這樣做不符合他掩護身份的性格。他不能冒這個險,是不是?只要他的老闆稍微用一點頭腦——科爾特斯承認他的老闆很有頭腦——那麼他以後還可以摟著莫伊拉的肩膀,她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戰略情報來源。埃斯科韋多對自己的經營活動是有長遠看法的,他懂得這一點。但科爾特斯也知道——埃斯科韋多很傲慢,很容易發怒。對他來說——僅僅獲勝是不夠的。無論是誰,只要稍微冒犯了他,他都要使他出醜,把他壓倒,徹底消滅。他有權,也有錢,而且多得和政府的財政不相上下,但他沒有洞察力。儘管他聰明,有才智,但他的行動往往缺乏深思熟慮。當科爾特斯駛上六十六號州際公路,向東朝華盛頓行駛時,這種想法在他腦子裡變得越來越強烈。他繼續沉思,嘴角掛著一絲苦笑。在如今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只要轉動一下收音機的旋鈕,他就可以得到所需要的消息,可他現在卻不得不像孩子一樣進行猜測。這也真太可笑了。不過,他要克制,不能打開收音機。
對這個問題,他實際上用不著回答。如果沒有信號燈光作為機場跑道的標誌,飛機根本不會降落。況且,剛才乘卡車來的四個人當中,有一個人帶了一台小型超高頻無線電台。這些販毒分子很聰明,他們會用無線電密語向機組人員報告機場安全情況。但是,如果飛機在機場上空盤旋怎麼辦?這種情況很可能發生。難道直升機就把販毒分子的飛機打下來?假如沒打中怎麼辦?假如……?假如……?
桑迪了解丈夫對販毒分子的看法,也知道其中的緣由。每個人都有自己憎恨的東西。毒品是他們兩人都憎恨的東西。她當了多年的護士,吸毒的後果見得太多了,因此對毒品深惡痛絕。克拉克惟一不準女兒接觸的東西就是毒品,雖然兩個女兒和其他任何健康少女一樣具有逆反心理,但她們從未接近毒品這條界線,更沒有跨越這條界線。
克拉克的房子是一座中級行政官員通常住的那種磚木結構房子,有四間卧室。房子四周是美國南方常見的針葉松。房子和松樹總共佔地一英畝。從他家到中央情報局訓練學校的「農場」,開車只要十分鐘。「農場」的郵政通信地址是弗吉尼亞州威廉斯堡,但實際上離約克敦更近一些,就在美國海軍存放潛艇彈道導彈和核彈頭的一個基地附近。在這個住宅區居住的都是中央情報局的教官,這樣就不必煞費苦心對鄰居編造教官們的掩護身份了。他家裡的人當然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他的兩個女兒——十七歲的瑪吉和十四歲的帕特莉夏偶爾也用「秘密特工」來稱呼他。「秘密特工」是她們從有線電視重播的電視連續劇《帕特里克·麥古亨》中學來的稱呼。她們知道不能和同學們談論自己父親的工作,但有時她們會告誡自己的男朋友,讓他們在她們的父親面前要循規蹈矩。這種告誡實際上是多餘的,因為許多人只要一站在克拉克先生面前,憑直覺就很注意自己的舉止。約翰·克拉克頭上沒有角,腳下也沒有蹄,但人們只要朝他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可以輕率對付的人。克拉克的妻子桑迪對他了解得更多一些,她知道克拉克加入中央情報局以前的經歷。桑迪是一位有執照的護士,在當地一家教學醫院的手術室裡帶實習護士。由於職業的緣故,她對生死問題已經見得太多了。可以聊以自|慰的是,她丈夫是為數不多的、能夠懂得生死問題的「外行人」之一,不過他是從相反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的。對妻子和女兒來說,約翰·特倫斯·克拉克是一位好丈夫、好父親,儘管有時他對她們的保護太多了一點。瑪吉有一次抱怨說,她爸爸只對她的男朋友看了一眼,就把那位可以確定關係的戀人嚇跑了。後來那個男孩子因為酒後開車而被捕,足以證明她爸爸的看法是正確的,這件事確實使她感到羞愧。女兒們覺得在要求權利和照顧方面,父親比母親更容易接近,對她們更富有同情心。克拉克在家裡總是心平氣和地對一些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而他的看法總是很有道理。他言語溫和,舉止從容,但家裡人知道他在外面完全是另外一個人。對此她們並不怎麼在意。
如果飛機真來,絕不能讓它的機組人員向任何人報告說他們看見一架大型直升機。可是,如果朝飛機開槍,機身上留下的彈洞就可以清楚地說明所發生的情況。
「缺乏職業——」
「早安,長官,」蒂姆·傑克遜向新任營作訓參謀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作訓參謀正在巡視全營各個營地,熟悉情況。
不過這一次可是動真格的,不是什麼演習。查韋斯用望遠鏡仔細觀察那兩名守衛,再過幾個小時,他們就要被幹掉了。
「我不是開玩笑,傑克。」
「你們局長到波哥大去選擇了一個危險的時刻。那幫傢伙一定會暴跳如雷。要是他們知道他在那裡——」
「我不知道,桑迪,」我還沒有想好怎麼辦呢。「孩子們呢?」
「好吧。早晨什麼時候開始體育訓練?」
齊默爾和比恩戴上夜視鏡,仔細觀察叢林中有無敵人行動的跡象。
「你的孩子都去看電影了。我們要你到局裡,幫我們辦些事。我們會派人到這裏來幫助照料孩子的。」
「克拉克原來是海軍的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的成員,曾被派駐東南亞十九個月。按照官方的說法,海軍特種作戰部隊從未存在過。他受過幾次傷。」里特介紹說,「二十八歲離開海軍,軍銜是帆纜軍士長。他是海軍最優秀的軍士之一。把達奇·馬克斯韋爾的小男孩救出來的就是他。」
「六號,我是尖兵,完畢,」查韋斯對著報話機緊急呼叫。
「哦,真的嗎?是誰?」
科爾特斯帶著既滿意又氣憤的複雜心情查看了簡易機場——或者說看了原來是簡易機場的這塊地方。警察和軍隊都還沒有來看過,但他們最終是要來的。他發現,不論是誰乾的,這一手都幹得很漂亮,很內行。
「天氣太熱,是個鬼地方。至於巴拿馬的政治形勢,就不必說了吧。有件事倒很有意思——我離開巴拿馬以前,碰到你們的一位輕九*九*藏*書步兵。」
「好極了。」克拉克吻了妻子以後,就拿著包走進了卧室。進浴室以前,他把臟衣服都倒在籃子里。克拉克決定在考慮如何執行任務以前,先在家裡好好休息一天。任務並不那麼緊迫。執行這種任務,過於匆忙等於找死。他希望政治人物能夠懂得這個道理。
「左機槍準備完畢,」左側炮位上的比恩報告。
「看來我們的對手有點惱火了,」卡特將軍說。他手裡拿著一份「裝甲船」發來的電報。「監聽他們通話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誰這麼說的?」格里爾副局長驚訝地問。
科爾特斯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我告訴過你,我已經不是年輕人了。事實證明我的話沒錯。下次來之前,我一定好好休息,這樣會好一點。」
「嗨,弗蘭克!」韋伯立即過來幫她拿行李,但他的表情非常嚴肅。「出什麼事了?」
「他們曾經待在這兒,」科爾特斯自言自語起來。小土堆後面的土被掃平了。肯定有人曾經卧在這裏過,地上還有機槍腳架的痕迹。
「依我看,這些販毒分子運氣不錯,」他輕蔑地說。
「唔,好吧。我從那棵大樹的方向接近目標。看來不會有問題,」查韋斯自言自語地說。
「總統講話的時候顯得很生氣。」
「這就撤。」查韋斯離開土路上的監聽點,繞過棚屋——他與棚屋保持著相當大的一段距離——跑到機場的另一端。在機場邊上,他看見拉米雷斯和格拉正把兩具屍體向遠處的樹林里拖。他先幫上尉把屍體拖進樹林,然後又回來幫槍炮軍士格拉。他們剛在樹林中隱蔽好,大約二十秒鐘以後,一輛小型卡車就出現了。

「對——我們在離海岸五十英里處加油,把部隊接上來以後再加一次油。」
「怎麼了,胡安?」
「嗨,上尉,」維加向他們的長官問好。
「總統準備怎麼辦?」
查韋斯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他感到有點吃驚,這種訓練他畢竟已經進行過上百次了。他猛地甩了甩雙臂,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調整槍背帶,使衝鋒槍更加緊貼身體。他用大拇指把MP-5式衝鋒槍的保險往下一推,使衝鋒槍處於三發點射的狀態。衝鋒槍的瞄準具塗有少量的氚,在赤道地區的叢林中幾乎沒有任何光線的夜晚,它能發出微光,供瞄準時看清瞄準具。他把夜視鏡放進口袋。使用夜視鏡只會礙事。
「參謀軍士查韋斯——他以前是哪個連的?」
「那是因為我不能到美髮廳去染髮,而你能去。」
查韋斯一邊通過望遠鏡進行觀察,一邊答道:「嗯,我們的這兩位朋友正在小睡。」當然,他們下午還要睡一覺。當查韋斯聽到上尉的下一句話時,立即把望遠鏡放了下來。
查韋斯把衝鋒槍慢慢托起來,把帶有護圈的準星對準缺口的中央,然後慢慢地移動護圈,使護圈中央的準星對準黑色的圓形物體——一個人的後腦勺。對他來說,那已經不是人,而是一個目標,一樣東西。他用食指輕輕地扣動了扳機。
查韋斯一直走在前面。卡車進出機場時,車輪留下的痕迹是最簡便的路標。他們總是在卡車輪子痕迹的北面前進,這樣就可以避開自己人的機槍火力射界。恰好在預定的時間,他們看見了機場的棚屋。查韋斯按照計劃停了腳步,等待在他身後保持十米距離行進的拉米雷斯。他們互相用手勢取得了聯繫。按照計劃,查韋斯將照直線前進,上尉在他的右前方前進。查韋斯將開槍把兩名守衛打死。如果出現意外情況,拉米雷斯就立即支援他。上尉在報話機的報話鍵上輕輕敲了四下,很快收到兩下回答信號,表明小分隊的其他成員已經進入機場另一端的預定位置,做好了戰鬥準備。
「你明天就能見到他了,」人事參謀對作訓參謀說。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引人注目地撤出呢?
「我一定把你的意思轉告給他。」

拉米雷斯暗暗自問:既然如此,到底為什麼要命令我們先把那兩個可憐的傢伙收拾掉再撤離,而不是從預先選定的撤離點撤離呢?

在直升機後面一百英里處,一架雙引擎私人飛機正在原來的那個簡易機場上空盤旋。機場——機組人員稱其為六號——的著陸跑道周圍隱隱約約有一圈火焰。機組人員可以看清林中空地,但機場上沒有信號燈光。在沒有燈游標志的跑道上著陸等於發瘋。飛機無法降落,但機組人員卻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知道兩個星期以來已經有好幾架飛機下落不明了。於是,他們調轉機頭,飛回了正規機場。飛機降落以後,他們立即打了個電話。
「現在行動處的行動你都知道了,感覺怎麼樣?」詹姆斯·格里爾問。
如果我要監視像這樣一個地方……我應該考慮掩蔽物,應該考慮風向,還應該考慮是否能夠迅速撤離……
科爾特斯判斷:他們需要一個能夠觀察整個機場和監視加油棚的位置,這個位置只能是兩個角落中的一個。他朝西北角走去。他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在叢林中默默地搜尋,跟在他身後的助手感到莫名其妙。
拉米雷斯揮揮手,示意查韋斯繼續前進。
雖然發現四號接運點有火光,約翰斯上校仍然按計劃執行任務。他很快就會弄清楚他需要知道的情況的。事情只能一件一件做。
「天一黑,你和我從機場的北面包抄過去,其他人編成兩個火力組,在必要的時候進行火力掩護。維加,你帶著機槍留在這裏。另一挺機槍部署在離這裏四百米的地方。我們把守衛幹掉以後,在棚屋裡的汽油桶旁邊放上餌雷,算是臨別禮物。直升機於二十三時在機場的另一端把我們接走。我們要把守衛的屍體帶走,扔進大海里去。」
「直接降落在那些簡易機場上?」上尉心中有點疑慮。
「我有時間洗個澡嗎?我開了一天車了。」
美國人終於有所行動,這當然是異乎尋常的。對國際恐怖主義分子來說,綁架、殺害美國人畢竟是最安全的行動。中央情報局駐黎巴嫩的一位地區站站長被人拷打致死——中央情報局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那麼多海軍陸戰隊隊員被炸死了——美國人沒有採取行動。他們只是偶爾試圖向對方傳遞一下不希望再發生類似事件之類的信息。美國人都是傻瓜。十年來,美國人一直向北越人傳遞這樣的信息,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但是,他們並沒有變得聰明一點。這一次,他們倒是有所表示,但這種表示還不如沒有表示。科爾特斯認為,美國人的力量如此強大,可是使用力量的次數又如此之少,真有點不可思議。俄國人就不是這樣。幾個俄國人在黎巴嫩遭綁架以後,克格勃一局的人員馬上從街上抓走了對方的人質,然後把人質送回——一種說法是人質被送回時已經沒有了腦袋,另一種說法是人質被送回時身體的私密部分已被切除。人質送回以後,綁架者立即把失蹤的俄國人送回,而且還作了類似道歉之類的表示。俄國人的做法雖然有點粗野,但他們懂得這種遊戲應該怎麼玩。他們遵守秘密活動的經典規律,他們的行動是可以預測的。因此,他們的敵人知道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俄國人一向嚴肅認真,別人也嚴肅認真地對待他們。
直升機立即起飛,查韋斯差點栽倒在機艙的鋼板上,維加一把抓住了他。拉米雷斯倒在查韋斯旁邊,但他馬上爬了起來,跟著齊默爾到機艙前部去了。
「他制定了一個什麼樣的計劃?」
「計劃已經批准。明天上午十點到我這裏來一下。」
「每人報告一下情況。」拉米雷斯通過報話機發出命令。士兵們一個個報告了情況。小分隊無人員受傷。
「啊,我的天哪!」莫伊拉一屁股坐在身旁的一張椅子上。「埃迪呢?利奧呢?」她一向把擔任埃米爾保鏢的這兩名特工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我原來以為你要問我這是真的,還是說說而已。」拉米雷斯上尉說。剛才進行衛星通話時,他就問了這個問題。
「二連,長官。在傑克遜少尉的那個排……可能是二班。對,後來是奧茲凱寧下士接替了他的職務。查韋斯被調往本寧堡,現在是基礎訓練教官。」巴斯科姆回憶說。
——「哦,媽的!」拉米雷斯立即打開報話機,「全體卧倒!」不過他的這道命令已經沒有什麼必要——
怎麼辦呢?查韋斯心想。「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大約要用三四十分鐘時間接近那兩名守衛。不過,從那兩個傢伙的模樣來看,不難對付,長官。」查韋斯知道自己的任務是幹掉那兩個傢伙,因為他帶著有消音器的衝鋒槍。
「哦!」威利斯上尉想了一下才若有所悟。
看見了。
「十!」查韋斯從坐在舷梯邊的士兵身上跨過去的時候,聽到上尉報出這個數字。拉米雷斯一登機,查韋斯就聽到大個子空軍軍士喊道:「十一!起飛!起飛!」
卡車開著前車燈,沿彎曲的小路向前,燈光像蠕動的蛇一樣左右移動,照亮了樹叢中間的空隙,它一直開到棚屋邊上停下。車上的人關閉引擎,從車上跳下來。查韋斯看見他們對機場的情況有點迷惑不解。車燈一熄滅,查韋斯就戴上了夜視鏡。和往常一樣,卡車上一共有四個人——從駕駛室里和卡車後部各跳下兩個人。看來開車的是他們的小頭目。他向四周看了看,顯然很生氣。過了不一會兒,他喊了一句什麼,然後又用手指了指從卡車後面跳下來的一個人。這個人就徑直朝棚屋走去——
「有人朝這裏來了,聽聲音像是卡車,長官。」
「他媽的!」機槍手維加低聲詛咒。
過了幾分鐘,科爾特斯輕輕地把臉從莫伊拉身上移開。他聽著莫伊拉舒緩、平穩的呼吸,看著她寧靜的臉上掛著笑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好。做什麼呢?打個電話——只為講幾句話而用非保密電話冒大風險?哥倫比亞警方,或者美國警方,或者別的什麼人肯定會竊聽電話。不,不能打電話,打電話比不打電話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