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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送貨人

15、送貨人

「呃,我們拿到了一具火箭筒和其他一些武器。天哪,出事後哥倫比亞軍隊馬上作出反應,衝進了一幢他們知道有重武器的房子,真有膽量。順便說一句,M-19游擊隊也用蘇聯集團的輕武器,可能是通過古巴購買的。我想請蘇聯人幫我們鑒定一下火箭筒的批號和裝運時間。」
「我們不能用化學方法來確定可卡因加工地點。」里特說,「我計算過,加工可卡因時會有乙醚和丙酮揮發到空氣中,但揮發量不會比指甲油去除劑中揮發出來的量高多少,更不用說在這種環境里還有各種常見的生化反應過程。這裡是叢林,是吧?很多東西在地面腐爛,同時釋放出各種各樣的化學物質。因此,我們只有通過衛星用紅外線偵察。他們還是在晚上進行加工?這是什麼緣故?」
默里從未參加過猶太人的葬禮,但他發現它和天主教徒的葬禮差不多。葬禮上祈禱所用的語言他聽不懂,但祈禱的內容卻差不多。上帝,我們把一個好人送還給你,感謝你讓他和我們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總統的悼詞是白宮最好的撰稿人起草的,引用了《托拉》、《塔木德》和《新約全書》的一些章節,聽來特別令人感動。總統說到了正義,說正義是世俗世界的上帝,埃米爾·雅各布斯的一生就是為正義獻身的一生。當總統在悼詞的最後部分告誡人們不要尋求報復的時候,默里感到……感到這些話好像不大對頭。悼詞像詩一樣,寫得很美,但默里覺得總統好像又是以一個政客的口氣在說話。默里心想:我對總統的講話是不是抱有譏諷的態度呢?默里是警察,對他來說,正義就是讓犯罪分子受到應有的懲罰。儘管總統在講話中用了政客們常用的詞語,但很明顯,總統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默里覺得這樣也就可以了。
「有什麼情況嗎?」
「四個小時前才得到通知?」

他們相互看一眼就知道雙方都不同意這麼說。他們要想辦法使厄尼成為英雄,他們也相信有人會大大讚揚那個叫桑德森的孩子。

「兩個房間他們都是闖進去的。這兩個房間一定是他們事先勘查好的。時間一到,他們就闖進去,把房子的主人綁起來——實際上用的是手銬——然後就等汽車到來。整個行動說明,這幫人是真正的職業殺手,」默里說。
「我們要回去的,大熊。我們要回去的地方空氣可能比較稀薄。」
「是的,先生。我叫羅伊·詹森。您是卡爾森先生?」
葬禮結束兩小時后,VC-135又起飛了。他們沒有在芝加哥守靈,太遺憾了。守靈是愛爾蘭人的習慣,不是東歐猶太人的習慣。但是丹·默里確信,雅各布斯肯定會同意大家給他守靈的。他也會理解,今晚人們會頻頻舉起啤酒杯和威士忌酒杯對他表示悼念,他在九泉之下也許會含笑呢。但現在不行。丹沒有時間去多想這些事情。他叫妻子想辦法和肖太太兩人坐到對面的座位上去,這樣他就可以坐到肖身邊的座位上。肖當然立即注意到坐在自己旁邊的默里,但他一直等到飛機進入水平飛行狀態以後,才向默里提出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問題。
作為主管調查工作的行政幫辦,比爾·肖現在是聯邦調查局裡職位最高的官員。在總統任命新局長並得到參議院批准以前,由他代理局長職務。任命新局長恐怕還要一段時間。今年是大選之年,隨著夏季的到來,人們想的是兩黨提名總統候選人的全國代表大會,而不是任命新的官員。奇怪的是,肖對此倒是一點也不在乎。短時期內不會任命新局長,這意味著要由他來處理聯邦調查局的事務,而處理雅各布斯被害這一重要案件,局裡要由一位有經驗的人來掌舵。對肖來說,「政治上的現實問題」並不十分重要。聯邦調查局就是負責調查處理犯罪案件,對他來說,雅各布斯局長被害一案壓倒一切。他採取的第一個行動就是把他的老朋友丹·默里叫回來,由他以局長助理幫辦的身份,具體負責這一案件。處理這一案件至少有兩方面的工作:一是在哥倫比亞調查,二是在華盛頓調查。默里曾在倫敦擔任法律參贊,因此具有必要的政治敏感性,知道這一案件的海外調查可能不會使聯邦調查局滿意。這天上午七時,默里走進肖的辦公室。兩天來,他倆都沒能好好睡覺,但在飛機上他們可以睡一會兒。今天他們將飛往芝加哥參加在那裡舉行的雅各布斯局長的葬禮,局長的遺體同機運去。
「我知道。幾個星期前我在中國湖上空投過一枚這樣的炸彈。」
「你是詹森吧?」克拉克問。詹森今天很早就飛到這裏來準備與克拉克見面。

沃爾夫太太的座位在通道邊上,離聯邦調查局高級官員的座位有九_九_藏_書三十英尺。她還在流淚,雖然她想著應該把某些情況告訴肖先生,但現在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合適,是不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關係也不大——就是昨天下午一名特工向她詢問情況的時候,她犯了一個錯誤。那是因為局長遇害對她的打擊太大了,真的。局長遇害的事實使她——使她難以接受。在過去的幾年裡,她生活中遭受的打擊太多了。局長遇害在她思想上造成的打擊使她……怎麼說呢?使她糊塗了。是不是糊塗了,她也說不清楚。但現在不是告訴肖先生的時候。今天是去悼念她最好的上司,這個人曾經對她非常關心,就像他關心保衛他的特工一樣。默里先生好像有什麼事情,他從靈柩旁邊走到前面去了。上飛機的時候,她曾用手輕輕撫摸靈柩,向雅各布斯局長做了最後的告別。
「我們採取什麼行動?」
海軍陸戰隊的一位下士在官方來賓登記冊上寫下了克拉克的名字,然後陪他到軍官專用的舷梯旁邊。下士核對了登記冊上的名字,拿起電話,按規定打了一個電話。克拉克順著舷梯往上,來到航空母艦的機庫艙甲板,然後尋找到飛行甲板去的階梯。如果沒有人帶路,想在航空母艦上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不大容易,但一般來說,只要總是向上走,很快就可以到達飛行甲板。克拉克就是這麼走的,到了飛行甲板,他走向前右舷的升降機。升降機旁邊站著一位身穿卡其布軍襯衣、佩戴著美國海軍中校的銀葉領章的軍官。他襯衣的一側口袋上方有一顆金星,表示他在海上擔任指揮職務。克拉克要和格魯曼公司製造的A-6E入侵者式中型攻擊轟炸機中隊的指揮官見面。
「按計劃,航母編隊不往那個地方開,你知道——」
「炸彈呢?」

默里點點頭。「這說明,泄露機密的人在我們這方面。飛行計劃表上填的是飛往格瑞那達——飛機最後也確實是飛往格瑞那達的。飛行計劃是在離目的地還有兩個小時航程的時候才改變的。哥倫比亞方面只有司法部長知道埃米爾要到他們國家去,可是他是在飛機降落前三個小時才告訴別人安排接待的。那時,政府的其他高級官員才得知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發生,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我們的M-19游擊隊朋友發出了戒備命令,但他們知道的訪問時間和暗殺時間對不上。除非哥倫比亞司法部長泄密,否則就可能是我們這裡有人泄密。莫拉萊斯說哥倫比亞司法部長不大可能泄密。他在當地被看作是哥倫比亞的奧利弗·克倫威爾,他像上帝一樣誠實,像獅子一樣有膽量。他沒有情婦之類的人,因此也就沒有泄露機密的對象。泄密發生在我們這邊,比爾。」
「唔,現在我明白為什麼要把機場炸毀了。」查韋斯此刻正在軍營中他們班的房間里,收看關於葬禮的電視實況轉播。對他來說,現在一切都清楚了。
「是真干?」
通話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默里從狹窄的通信艙里出來了,和往常一樣,他的臉上沒有顯露任何表情。莫伊拉發現,他在太太身旁坐下以前沒有再看靈柩,而是順著通道向機艙後面看了看。
肖揉了揉眼睛,想再喝點咖啡,但是他體內提神的咖啡因已經夠多的了。即使是尊塑像,喝了這麼多咖啡也精神煥發了。「說下去。」
「我一定小心。」克拉克和詹森握了握手,然後朝艦艉方向走去,自己找路下艦。兩個小時以後,他得乘另一架飛機離開這裏。
「很好。具體細節由『技術代表』登艦以後和你談。他先向大隊長報告,但他會要求和你見面。見面以後,你們即使再相遇,也不能交談。大隊長將獲知這次秘密行動。如果他問,就告訴他這是一次投彈演習,目的是試驗新式武器。」克拉克揚了揚眉毛。「實際上就是一次投彈演習,對不對?」
「對。」
「美國聯邦調查局局長的秘書。」科爾特斯帶著得意的微笑答道。
「哦,胡扯!」肖低聲罵了一句。「不可能是莫伊拉,不可能是她。」
他們乘坐的是VC-135型運輸機,是老式波音707客機的軍用型。飛機上沒有乘客喜歡的窗戶,但有一扇很大的貨艙門,可以很方便地把雅各布斯局長的遺體推進機艙,遺體將運往芝加哥安葬。總統乘另外一架飛機,將比這架飛機早幾分鐘抵達奧黑爾國際機場。總統將在教堂和墓地兩處致悼詞。
透過飛機的舷窗,瑞安凝視著離飛機四萬二千英尺的海面。適應大人物的待遇並不很難。作為部門首長,他可以乘坐專機,從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直飛位於比利時蒙斯的北約總部附近的一個軍用機場。他將代表中央情報局參加半年一度的會議,與歐洲盟國情報機關的同行會晤。這次會議對九_九_藏_書他來說十分重要。他要在會上作報告,盡量給大家留下好印象。雖然他認識參加會議的許多代表,但在過去他充其量只是詹姆斯·格里爾的手下。現在,他要證明自己有能力取代格里爾。他會成功的。瑞安對此深信不疑。他帶了三名處長一起赴會,他在VC-20A專機上有非常舒適的座位,這些說明他現在是多麼重要。他不知道埃米爾·雅各布斯到哥倫比亞去的時候乘的也是這架飛機。他不知道也好。儘管受過高等教育,瑞安還是很迷信的。
「可是他們為什麼叫我們撤出呢?」維加問。
肖認為這個主意不錯。十分鐘后,他也開始睡覺了,儘管喝了不少咖啡,他還是很快就睡著了。一小時以後,莫伊拉·沃爾夫比肖的行政秘書早幾分鐘來到肖的辦公室門口。她敲了敲門,但沒有人回答。雖然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對肖先生說,但她不想推門進去打擾他。她可以等一等,等大家都上飛機以後再對他說。
星期一下午,一位關心此案的公民——在亞拉巴馬州,還真的有一些這樣的公民——發現了那輛小型貨車,並打電話向當地治安辦公室報了警,該辦公室向莫比爾市警方作了彙報。
「物證情況呢?」
「什麼人?你沒有必要知道,也不應該知道,」克拉克說,「要是你幹不了,現在就告訴我。」
「你要知道,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重要情報來源,讓你一下子給毀了。」
那天下午很晚的時候,克拉克才抵達波哥大。機場上沒有人接他,他像往常一樣租了一輛車。他開車離開機場一小時以後,把車停在一條小路上。他在那裡焦急地等了幾分鐘,另一輛車才跟上來停在他的汽車旁邊。開車的是中央情報局波哥大情報站的一名特工,他交給克拉克一個包裹,一句話沒說就把車開走了。包裹不大,大約有二十磅重,一個結實的三角架就佔了包裹體積的一半。克拉克把包裹輕輕放在乘客座位前的踏板上,然後開車離開。他一生中已經不止一次「送貨」了,但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麼重視。這一次的方法是他想出來的,呃,或者說,主要是他想出來的。想到這裏,他覺得特別得意。
詹森注視著海軍基地,想了想。
「我給了美國佬一個很好的教訓,」埃斯科韋多帶著傲慢的神情耐著性子答道,他的這種態度幾乎使費利克斯·科爾特斯難以自制。
「十點三十分。」
「嗨,莫伊拉,」肖的行政秘書對莫伊拉說,這時她正想離開辦公室門口。「有事嗎?」
「那麼,厄尼和他有什麼牽連呢?」

「突擊隊員」號航空母艦在一隊拖船的幫助下頂著波浪緩緩駛離碼頭。護航的軍艦已經駛出軍港,正冒著太平洋的大浪編隊行駛。一小時以後,「突擊隊員」號駛出港口,速度為二十節。又過了一小時,艦載機開始飛回航母。首先在航母甲板上降落的是直升機,其中一架直升機加油以後又起飛,在航母右前方擔負飛機救援任務。首批在航母降落的固定翼飛機是詹森中校率領的入侵者式攻擊轟炸機中隊。在降落前,詹森在空中看見了正在開始加速的彈藥船「沙斯塔」號。該艦將加入海上補給船隊,補給船隊跟在航母編隊的後面,離航母編隊大約兩個小時的航程。「沙斯塔」號上裝有他要去投放的炸彈。他已經知道轟炸目標的性質。雖然他還不知道目標的具體|位置,但他心裏已經大體有數。飛機降落以後,他從座艙中爬出來,這時候他想,知道大體|位置也就夠了。今天早些時候有人告訴他要注意「附帶損傷」,對此,他倒並不十分擔心。附帶損傷,這名詞真怪,他心裏想。由於命運的選擇,有些人剛好處在不該在的地方,因而被炸死,而隨隨便便地用「附帶損傷」來稱呼他們,多麼的巧妙!他為這些人感到遺憾,但也不是很遺憾。
即使情報資料很少,要確定毒品加工點也不是很難。這一地區的所有城鎮和鄉村,甚至每一幢房子都標在地圖上了。幾乎所有的城鎮、鄉村和房舍都有電燈,因此很容易被發現。這些地點一經確認,電腦就把它們從地圖上自動抹去。剩下的發光點就不是城鎮、鄉村和農舍了。當然,有些發光點是正常的,或者是比較正常的。如果某個發光點在一個星期之內出現兩次以上,情報分析人員就武斷地假定這不是他們感興趣的地方,並把它從地圖上抹去。這樣,地圖上最後還留下大約六十個發光點,這些發光點的出現與消失和照片旁邊的一張表格相符。每一個發光點都有可能是用古柯葉提煉可卡因的地方,而不是哥倫比亞童子軍的野營地。
「你看他們會和我們合作嗎?」
在聖迭戈,克拉克走下了聯合航空公司的班機,駕著一輛租用的汽車九-九-藏-書駛往附近的海軍基地。到海軍基地去的路不遠。每當他看見高高聳起的藍灰色軍艦艦身的時候,強烈的懷舊感便油然而生。他曾經當過海軍,雖然他當時年輕,頭腦比較簡單,但海軍在他腦海中留下的印象是美好的。那時候,世界上的事情遠沒有現在這麼複雜。
「轟炸的目標是什麼人——」
「也許今天晚上可以了。」
肖、默里和聯邦調查局的其他幾位高官乘第二架飛機,這架飛機經常用於運送遺體和執行其他類似任務,機艙前部有專門設備,可以把靈柩固定在艙內。機艙連一個可以轉移注意力的小窗戶都沒有,這使艙里的乘客在整個航程中只能看著發亮的橡木棺材。不知什麼緣故,乘坐這樣的飛機使肖等人對雅各布斯的遇害更加感到悲痛。途中誰也沒有講話,只有渦輪發動機低沉的啜泣聲與活人和死人做伴。
這兩天,莫比爾警察局的人情緒特別低落。他們的一位同事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到殘忍的謀殺,實在太糟了。布雷登太太真不該出門來看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她也中了兩槍。醫生幾乎把她搶救過來了,但是三十六個小時以後,她還是死了。警察能夠找到的惟一證人是一位連領取駕駛執照都不夠格的孩子,他說他用爺爺的馬林式步槍擊中了一個殺人兇手。警察在地上確實發現了一些血跡,但血跡並不能完全證實孩子的話。當然,警方寧願相信開槍擊中兇手的是布雷登,但專門調查殺人案件、經驗豐富的警官知道,槍管只有兩英寸長的手槍基本上是毫無用處的,除非是在十分擁擠的電梯里朝人開槍。密西西比、亞拉巴馬、佛羅里達和路易斯安那州的每一位警察都在尋找一輛藍色的普利茅斯牌小型貨車和車上的兩名男子。這兩個人都是白人,黑頭髮,中等身材,帶有槍支,十分危險,是殺害布雷登巡佐的嫌疑犯。
「三天以後,你們的飛行大隊長會接到命令,通知他改變演習計劃。但他不會知道是什麼原因,其他人也不會知道。炸彈空運到航母上來的時候,我們派一位『技術代表』隨機前來。他將在航母上指導實施這次行動。你把判定轟炸效果的錄像帶交給他。除他以外,任何人都不準看這個錄像帶。帶子由『技術代表』捎來,是黃紫色的,不能和別的錄像帶搞混。你的轟炸領航員能保守機密嗎?」
「他們不會不合作的,比爾。我們倒可以看看他們大講特講的公開性是真還是假。」

「哦,見鬼!」丹坐下以後嘟噥了一聲。他太太把頭轉了過來。這可不是在葬禮上說的話。她輕輕碰了碰丈夫的手臂,但默里只是搖了搖頭。他轉頭來看她的時候,她發現丈夫的表情不是悲痛,而是悲哀。
「我們已經詢問了知道這次訪問的每一個人。不用說,每個人都說沒對別人講過。我已經下命令叫局裡的特工到法官那裡取一張傳票,以便檢查電話的通話記錄,但我並不指望能發現什麼線索。」
「對,嗯,我還有點東西要看呢。」肖用手指指辦公桌。

「那你再也不能利用她了?」埃斯科韋多感到困惑不解。
「要我告訴他——」

拉森沒有必要收看電視報道。他正趴在一張地圖上,把麥德林西南方已知的毒品加工場地和可能的毒品加工地點逐一標出。他對這個地方很熟悉——誰不熟悉呢?——但是,要把這些地點的具體|位置標出來……那就不容易了,不過,這又是一個技術問題。美國發明了現代偵察技術,又花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不斷使其完善。拉森現在在佛羅里達,據說有一架新飛機的發動機不知出了什麼毛病,他飛到美國來名義上是為了把這架飛機開回去。
「突擊隊員」號航空母艦上十分忙碌。克拉克把車停在艦員停車場的遠端,繞過正在緊張進行裝卸運輸作業的卡車、吊車和其他車輛,朝碼頭走去。航空母艦八小時以後出港,現在數千名艦員正在做出港的準備工作,把各種各樣的補給品裝上軍艦。航母飛行甲板上只有一架老式F-4鬼怪式戰鬥機,它的發動機已被拆除,現在僅供訓練飛行甲板上新的地勤人員使用。航母的艦載機分散停放在三個海軍機場,它們將在航母出港以後飛回母艦。這樣,艦載機駕駛員就可以避開航母出港前常有的喧囂。但有一位駕駛員卻是例外。

「對。幹得了嗎?」
「好吧。」
「不用了,我在飛機上會見到他的。」
「沒問題。誰在地面指示目標?」
默里把幾小時以前從飛機的傳真機上取下來的一張紙條遞給肖。
「計劃已經變了。」
士兵們在收看電視報道的時候,很少有人講話。有幾個人在磨刀石上磨刀,但多數人都坐在電視機前收看總統致悼詞。read.99csw.com在雅各布斯遇刺以前,他們之中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現在他們都知道是誰殺害了他。查韋斯是第一個做出正確判斷的人,不過,做出這樣的判斷並不需要很豐富的想象力,是不是?他們冷漠地接收了這一未公開宣布的消息。這一事件再次證明,他們的敵人已經對他們國家最重要的象徵之一發動了直接進攻。靈柩上蓋著他們的國旗,葬禮上還有死者生前所在機構的旗幟。但對付敵人不是警察的任務,對不對?當他們的總司令在致悼詞的時候,士兵在沉默中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葬禮剛完,房門就打開了,門口站著他們的指揮官。
「嘿,我說過我幹得了。我不過有些好奇。」
但這架飛機在編製上屬於總統專機機群,機上有總統所需的一切通信設備。一位空軍中尉走到機艙後部,找到默里,把他帶到前面的通信艙。
「不泄漏行動命令?」詹森中校問。「沒問題。」
拉森咕噥了一聲,表示同意里特的看法。「以前軍隊曾經積極搜捕這些人,晚上加工的做法是從那時候傳下來的。現在還是這樣,我看主要是出於習慣。」
「那麼,他們的反應是什麼呢?」
「你在軍隊已經好幾年了,知道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克拉克把話說得很婉轉。他想把意思講清楚,但又不想傷害詹森的自尊心。
「什麼情報來源?」

聯邦調查局派人到法官那裡去取傳票的時候出了一點小差錯。去取傳票的特工在聯邦檢察官那裡把發傳票的法官的姓名搞錯了,而星期一早晨那位法官又來得比較晚。因此,這名特工一直在接待室等到九時三十分。十分鐘以後,他拿到了傳票。幸好電話公司不遠,開車一會兒就到,而且在當地的貝爾電話公司辦公室可以查到要查的所有通話賬單記錄。他總共查到大約一百多個通話人的姓名,二百多個電話號碼,六十一張信用卡,其中有的信用卡不是美國電話公司發的。他花了一個小時抄了一份清單,又把抄下來的號碼仔細核對了一遍,確保沒有錯誤和遺漏才離開。他是幾個月以前才從學校畢業的,聯邦調查局華盛頓地區局是他的第一個任職單位,他的工作主要是為資深特工跑腿,見習如何當特工。他對抄下來的單子沒有予以足夠的注意。比如,他不知道電話號碼前面有「58」的,是表示打到委內瑞拉的國際電話。他還年輕,缺乏經驗,在中午以前他就會認識到這一點。
克拉克笑了笑。「差不多。」他示意詹森跟他去艦艏。飛行甲板上現在沒什麼人,大部分裝載工作都在艦艉進行。他倆沿著黑色的防滑甲板向艦艏走去。航母的飛行甲板看起來和鄉下的柏油路面差不多。從碼頭傳來的嘈雜聲音很大,加上從海岸方向吹來的速度達十五節的風,他倆要大聲講話才相互聽得見。雖然有幾個人能看見他們談話,但大家都在飛行甲板上忙碌,不大可能會注意他們。而且,在飛行甲板上也不大可能有竊聽裝置。克拉克遞給詹森一封信,讓詹森看了看信的內容,然後又把信拿了回來。這時,兩人已快走到艦艏盡頭。他們在兩條彈射軌道之間站住。
飛行時間總共一個小時多一點。儀仗隊穿著整齊的制服,從機艙後面走到前面,抬起靈柩。儀仗隊先下飛機,接著是其他乘客。他們看見很多人已經在機場的跑道上等候,遠處有電視攝像機的鏡頭對著人群。儀仗隊抬著靈柩緩緩前進,走在儀仗隊前面的是兩面旗幟,一面是國旗,一面是聯邦調查局的旗幟。第二面旗上有「忠誠-勇敢-正直」的聯邦調查局訓言。默里看著那面旗幟在微風中飄動,看著旗上的訓言在風中捲曲擺動,心想這些詞語是多麼難以捉摸啊。但他現在還不能告訴比爾。那樣做會被人注意的。
「好吧,那你問問看。」
「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幹了什麼?」科爾特斯問。他在進來以前就告誡自己不要發火。在這個由拉丁美洲人組成的組織里,他的聲音將是——而且必須是——惟一代表理智的聲音。他們將像羅馬人重視貞操一樣尊重他的意見:理智和貞操一樣,是一種別人擁有的、罕見而令人欽佩的東西。
「我想見肖先生,可是我估計他在睡覺。自從——他一直很忙。」
「才一兩個月,」里特答道。
「夠了。我叫軍械師把炸彈放在一個比較方便的地方。你在地面上要小心,卡爾森先生。」
「你看起來太累了,比爾,」默里說,「現在我們可以叫年輕的特工多干點兒,我們這些老傢伙應該知道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
「嗯。」

「那就是說,飛機從安德魯斯空軍基地剛起飛他們就知道了,」肖說。
「是的。看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突擊隊員」號航空母艦將參加一九九藏書次大規模的戰鬥群編隊演習,目的是檢查戰備情況,為航母編隊在印度洋部署作準備。演習時間為三個星期,內容包括從艦載機降落到海上補給等各種強化訓練科目,還包括從西太平洋返回的另一個航母戰鬥群對編隊進行的一次模擬攻擊。詹森中校已經聽說,演習將改在離巴拿馬三百海里的海面上舉行。詹森中隊長很想知道誰有這麼大的權力,可以讓由三十一艘軍艦組成的編隊改變航行路線。編隊中有些軍艦耗油量很大,是出了名的油老虎。這件事說明他剛剛接到的命令是由高層領導發出的。詹森是個細心人,雖然他接到了非常正式的電話叫他到艦上來接頭,雖然卡爾森先生親手把命令交給了他,把他應該了解的情況都告訴了他,但是,如果能有別的情況來加以證實則更好。
「物證方面的其他情況很清楚,可以證實我們已經了解的一些情況,但僅此而已。也許哥倫比亞人能通過M-19游擊隊追查火箭筒的來源,但我想他們不會這樣去做。他們和這個組織打交道已經很久了,知道他們很難對付。」

「我們注意這些毒品加工點有多久了?」
「我們今天晚上回去。好消息:這一次要去的地方比上次的要涼快一些。」拉米雷斯對士兵們說。查韋斯對維加揚了揚眉毛。
「炸彈明天裝上『沙斯塔』號。炸彈將漆成藍色,很輕——」
「安德魯斯空軍基地的工作人員?」丹笑了笑說,「他們也在被調查人員名單上,一共大約四十個人,都是重要人物,他們可能知道局長乘飛機出訪。這四十個人包括飛機起飛后一小時才得知出訪消息的人。」
真是個傻瓜!「除非你想要他們把我抓起來,老闆。真的把我抓起來,那我就再也不能為你效勞了。本來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女人提供的情報,只要不出差錯,可以利用她好多年,我們可以察覺他們向我們的組織滲透的企圖。本來我們可以發現美國人將採取什麼樣的新手段,這樣我們可以深思熟慮,小心謹慎地採取對策,保護我們的活動,同時可以讓他們獲得一些成功,使他們認為自己的工作有進展。」科爾特斯差點想說他知道那些飛機失蹤的原因,但他忍住了。他幾乎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怒氣。他開始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取代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埃斯科韋多。但是,要做到這一點,他首先必須讓卡特爾里的人認識到他的價值,然後再逐步證明他比埃斯科韋多這個傻瓜有用得多。最好先讓他們自作自受一陣子,如果他們能認識到他這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諜報人員和一幫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富得流油的走私分子之間的區別,那就更好了。
「那孩子的話沒錯,」負責此案的警官說。躺在貨車後部的死屍看起來真令人噁心,在六月的亞拉巴馬州,在鎖著的汽車裡放了兩天的屍體的確令人噁心。死者腦袋後面的髮際線下面可以看見一個洞,確實是被點22口徑子彈擊中的。毫無疑問,這個兇犯是坐在駕駛座右邊的椅子上,由於腦部受傷,大量出血而死。此外,還發現了一件事情。
「只有天知道了。他的孩子怎麼辦?」警官問,「他們失去了父母——我們能對公眾說他們的父親是個與毒品有牽連的警察嗎?他們的爸爸媽媽都不在了,我們能這樣說嗎?」
「本不應該告訴你——不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是我。」
埃斯科韋多做了一個表示權利和滿足的手勢。「像蟲子一樣咬了我們一口。」
「嗯,這對我們有利,是不是?」
「什麼事?」
「飛機什麼時候起飛?」
「我見過這個傢伙,他是個販毒分子,」另一位警官說。
丹輕輕打開公文夾。「我剛和駐波哥大的莫拉萊斯通了電話。他們抓住的那個殺手是M-19游擊隊的追隨者,什麼情況也不了解。他名叫赫克托·比恩特,二十歲,安第斯大學的退學學生——成績很差。很明顯,當地警方對他施加了一些壓力——莫拉萊斯說他們在處理此案時使了不少勁——但這個傢伙知道的情況很少。幾天以前,這幫殺手得到通知說有一項重要行動要他們執行,但他們直到行動前四小時才知道是什麼行動,以及在哪裡實施行動。他們除了知道汽車裡有大使外,並不知道還有其他什麼人。對了,在另外一條路線上還有一幫殺手。波哥大警方手頭有一些嫌疑犯的名單,他們正在全城進行徹底搜查。我看搜查不會有什麼結果。這幫殺手都是被僱用的刺客,知情人早就遠走高飛了。」
「還有——」
「就這樣吧,你需要預先得到通知的時候,我們會告訴你的。你算一算,提前八個小時通知你,時間夠不夠?」
「好,我回辦公室去睡一會兒。我建議你也睡一會兒。」
「他們發射火箭彈的那幢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