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16、目標單

16、目標單

「航母班機?」
「五億美元?」奧雷澤輕聲說,「夠給我們建造幾艘新艇了。」
「哦,我的天哪!」肖搖了搖頭。這種事發生在其他人身上,他會感到憤怒,可是莫伊拉早就為局長工作了,在局長從紐約地區局調回華盛頓前,她就為他工作了。
「該死的!」維加把班用機槍架在一塊突起的石頭旁邊,槍口上罩著一塊偽裝布。他本來可以折幾根小樹枝把槍偽裝起來,但除非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儘可能不去碰任何東西。這一次擲硬幣是查韋斯贏了,他一句話沒說,倒頭就睡。
「好的。」現在輪到默里搖頭了。莫伊拉在墓地流的眼淚不比別人少。在他的執法生涯中,默里見過許多口是心非、表裡不一的人,但要他認為莫伊拉也是這樣,他卻難以接受。這一定是某種巧合,也許她的孩子有一個筆友在那裡,也許是諸如此類的其他事情,丹心裏想。
「那我們就法庭上見吧,埃德,」達維多夫說完又埋頭看起文件來。
「謝謝。」
「她睡著了,醒不過來,而且——」

默里轉過身來看著孩子們,很明顯,還沒有人對他們說過「自殺」這個詞。這個詞語的醜惡含義使他們委靡了。
這時有人敲門,一位年輕的特工走進來。「達拉斯-沃思堡來的。」說著他遞上一份傳真電報。「簽字完全一致。他從那裡入境,然後乘晚班飛機到紐約的拉瓜迪亞機場。他于當地時間星期五零點以後到達,可能是乘火車到華盛頓來會見莫伊拉的。他們還在繼續調查。」
「我去『突擊隊員』號航母觀看艦隊演習。我們要試驗新的攔截技術。計劃是我幫助制定的。我的一位朋友剛剛接任『企業』號艦長,所以提前一天來觀看他的就職典禮。我明天到聖迭戈去,從那裡乘航母班機去『突擊隊員』號。」
「看來是我錯了,」賴利一邊說,一邊盡量回憶對方的面孔。
「航空母艦的班機,」羅比解釋說,「一架雙引擎螺旋槳飛機。輕步兵的生活怎麼樣?」
這裏惟一的好處就是天氣不熱,甚至可以說相當的涼爽。查韋斯心想,可能是因為空氣稀薄的緣故,熱不起來。從海拔高度來說,這裏與科羅拉多州的訓練基地差不多。但在訓練基地已經是幾個星期以前的事了,士兵們還要好幾天才能適應這裏的新環境。空氣稀薄會減慢他們的行進速度,但查韋斯認為,天氣炎熱比空氣稀薄更消耗體力,更難以適應。
「嗯,查韋斯?」
「我知道雅各布斯先生要出去,我們就有機會在一起度過一個較長的周末,於是我打電話告訴了他。他開了一家工廠,是生產汽車配件的——實際上是兩個廠,一個在委內瑞拉,一個在哥斯大黎加。生產汽化器等配件。」
「聯邦調查局的人怎麼說?」
「杜勒斯機場。」
「我們還在查,先生。他到紐約的機票是在售票處買的。我們正在和移民局聯繫,看他們是否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通過海關檢查的。」
「你究竟是什麼人?」一個醫生頭都不回地問。
「她沒有犯法,對嗎?」這也真有點兒怪。「給她安排一個不涉密的工作。或許可以安排她到其他機構去工作。丹尼,我們不能把她也毀了。」
「我洗耳恭聽,」默里說。但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不該用這種語氣說話。
我是殺害他們的幫凶。

「我還不知道我吃了那麼多東西,」查韋斯嘟囔道。他把幾個小時前吃的東西都吐在飛機上了。他打開水壺,足足喝了一品脫的水,把令人作嘔的氣味沖洗乾淨。
默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們了解的情況更多了。販毒集團在海上把他和他的家人殺害以前,想確實弄清他有沒有留下任何記錄。但是,他們僱用的這名巡佐不行,沒有找到他的記錄,因此他們就把他殺了。這起謀殺事件是謀殺雅各布斯局長案的一部分,是「海鰱行動」的餘波。這幫雜種真的想顯顯威風,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別不知足啦,馬特,這種事干一次就夠你吹噓好幾年的。我常想,我將來要找一份容易的差事。干這種活,我的年齡是大了點兒。」
「是的。」賴利喝完啤酒。斯圖爾特示意女招待,讓她把酒杯斟滿。
「丹,我是比爾。有什麼事?」
「我的一個班長失蹤了。他——真是怪事。我們以為他到基地訓練中心當教官去了,但他好像失蹤了。作訓參謀說,幾個星期前他在巴拿馬。我讓排里一位軍士長去查他的下落,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還是我手下的人,你說是不是?」羅比點點頭,他能理解弟弟的心情。「總而言之,他的檔案不見了,文書找來找去找不到。本寧堡打電話來問他究竟哪兒去了,因為他們還在等他。誰也不知道丁·查韋斯到底上哪兒去了。海軍里也有這種怪事嗎?」
查韋斯心想:下一次我他媽的寧願步行進來,再步行出去,也不乘坐直升飛機了。他經歷過不少惡劣的飛行,但都比這一次要好。他走到樹下,等待小分隊的其他人跟上來。
「老夥計,我一直喜歡坐遊樂場的過山車,」大熊說,「但是現在再也不想坐了。」
丹,你為什麼沒有發現她企圖自殺的徵兆呢?默里暗暗自責。你應該想到派人監護她。唉,要是把她置於監護之下,她就不會幹出這種傻事了。
「不!」他沒好氣地答道,「她是聯邦調查局的工作人員。昨天晚上回來就睡了,下班回來就睡覺了。她——」哎呀,床頭柜上有東西。「哦,天哪,這裡有個藥瓶……」
帆纜軍士長賴利一直在甲板上監督各種裝備的保養工作,在烈日下幹了十個小時。下午四時三十分,他漫步走進俱樂部。中午他吃得不多,又出了那麼多汗,那天的午飯早就消耗殆盡。現在,他想喝幾杯啤酒,補充他在亞拉巴馬州熾熱的太陽下體內散失的水分和電解質。女招待一見他走進來,就倒了一大杯塞繆爾·亞當斯牌啤酒。他剛找到個地方坐下,女招待就把啤酒端了上來。一分鐘之後,他剛喝了半杯啤酒,愛德華·斯圖爾特就走到他的身邊。
「猜得不錯,」肖表示贊同。「他的檔案中說他善於拉人下水。天哪,果然如此。」他端起咖啡,不停地搖著腦袋。「他不可能知道他們會幹什麼吧,對不對?」
毒品。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毒品。他以前從來不知道毒品有這麼強的腐蝕力。毒品使人墮落,使人的思想麻痹,最終還會奪去人的生命。販賣毒品賺錢的機會也在腐蝕沒有參加販毒的人。毒品從各個層面、以各種方式腐蝕著各級機構。毒品可以腐蝕整個政府。怎麼辦?達維多夫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他知道,如果他競選參議員,如果亞拉巴馬州的選民信任他,要他做他們的代表,他會神氣十足的面對電視攝像機鏡頭說,他知道該怎麼辦,至少會說他知道這個問題的部分答案……
「我們遇到了一個真正的職業間諜。我們這麼快就掌握了這麼多情況,還算是幸運的。」
「但——但是他——」她頓住了。「不,不,他不是——」
「你媽媽酗酒嗎?」
「巴克,四分鐘後到達一號著陸點,」約翰斯通過機內通話系統告訴齊默爾。
「你們並不是真的——我是說,你們是不是真的……真的想把其中一個混蛋絞死吧?」斯圖爾特從衣袋裡掏出一架無線電器材公司生產的袖珍錄音機,用拇指把音量開到最大。
六個小時之後,查韋斯到達預選的宿營地。他通過報話機用暗號同小分隊聯繫,他在發報機上輕輕敲五下,對方回了三下——這個暗號告訴他們暫時待在原地,先由他偵察周圍情況。他們選定的地方簡直是個猛禽巢穴——他知道這個字是鷹巢的意思——從這裏,白天可以看見馬尼薩萊斯到麥德林那條蜿蜒曲折的長達數英里的路段。離開宿營地不遠的地方有幾個毒品加工廠。據估計,其中有六個加工廠離開宿營地只有一個晚上的路程。查韋斯在宿營地周圍仔細檢查了一遍,看有沒有足跡、垃圾,有沒有人活動過的其他痕迹。這地方環境這麼優美,怎麼可能沒有人來過呢?《國家地理雜誌》的攝影記者也許很樂意在這裏拍攝幾張山谷的照片。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到這裏來也的確不容易。這裏比公路足足高出三千英尺,連坦克車都開不上來,更不用說汽車了。他又繞過宿營地從外向內檢查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痕迹。也許這裏太偏僻了。半小時后,他又用報話機進行了一次聯絡。這段時間足夠小分隊的人檢查是否有人跟蹤,如果有人跟蹤,現在也該發現了。當拉米雷斯上尉到達宿營地時,旭日已經映顯出了山谷東面大山的輪廓。由於夜晚的隱蔽行動,他們覺得時間好像變短了。只走了半個晚上,他們就覺得有些累,但還不是很疲勞,他們將有一天的時間來適應這裏的高原氣候。從著陸地點到這裏的直線距離只有五英里——實際read.99csw.com上他們走了七英里,還向上爬了兩千英尺。
「哦?」默里倒了一杯咖啡。「這些信用卡怎麼沒有引起注意呢?」
莫伊拉為什麼這麼糊塗?
「現在,我們有了他的指紋。我們從她——沃爾夫太太的便條上找到了一個指紋,好像是他左手的食指指紋,我們把這個指紋和杜勒斯機場售票處信用卡收據上留下的指紋進行了比較,兩者完全一樣。指紋不很清楚,但技術室的夥計們用激光技術把指紋顯現出來了。我們派了幾個人去海德威飯店,還沒有查出結果。飯店的清潔工真不錯——但卻苦了我們,我們的人還在那裡搜尋。」

「你說說吧,馬特?」賴利說。
老天哪,現在我該怎麼辦呢?
「嗨,我沒看見整個過程,你知道我當時——」
「沒什麼。你們有沒有查過科爾特斯到美國來的情況——他住過的旅館?他租用過的車?」
他們睡得很好。高山的稀薄空氣對他們的影響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太陽下山時,小分隊已經起身,準備行動了。查韋斯喝著速溶咖啡,同時看著地圖。他很想知道今天晚上要去監視的是哪一個目標。白天,小分隊一直在監視下面的那條大路,大家知道要監視的是什麼。他們要注意裝酸類容器的卡車。當地的廉價勞動力可能會把裝酸的容器從車上搬下,然後搬進山裡。他們後面可能會有背著古柯葉和其他輕裝備的人。黃昏時分,一輛卡車停了下來,但很快又開走了。他們還沒有看清是什麼情況,天色就暗了下來。他們的夜視鏡沒有望遠的功能。剛才卡車停下來的地方,離他們目標名單上的H目標不到三公里。H目標離他們的宿營地不到四公里。
「這裏的飯菜怎麼樣?」
「謝謝,馬克。」默里掛上電話。「這些狗娘養的向我們宣戰了,好吧,」他低聲說道。

「哪個機場?」
「冰啤酒不錯吧,鮑勃?」
那天晚上大家都工作到很晚,要調查,還要處理辦公室的日常工作。莫伊拉走進肖的辦公室以前,已經把肖有必要了解的情況整理好了,她還想把早晨忘了說的事告訴他。她看見默里也在辦公室,並不覺得奇怪。使她感到驚訝的是,默里首先開了口。

達維多夫的策略不言自明:「錄音內容與我們審理的案件無關,被告的所有口供都不包括在訴訟程序之內。對此我們沒有疑義。」
蒂姆搖搖頭。「不,查韋斯不是這種人。他是個職業軍人,我甚至連想都沒有想過他會在二十幾歲的時候離開部隊。他會幹到軍士長再退伍。不,他不是擅離職守的人。」
飛機拉平,準備進行第一次降落。這時候,第一小分隊的成員都站了起來。像上次一樣,飛機一著陸,他們就迅速從機尾跑了出去。齊默爾點了點人數,確保每個人都安全下了飛機。第一小分隊一下完,他就通知飛行員立即起飛。
「哥倫比亞方面有什麼新的情況?」默里問另外一名特工。
「是。」齊默爾軍士長離開座位,朝機尾走去。比恩軍士打開機槍的電源,隨時準備射擊。齊默爾腳下一滑,差點兒跌倒在一攤嘔吐物上。有人嘔吐並不罕見。現在飛機恢復了平穩飛行,因為他們已經進入山裡的避風區。機尾有幾個人暈機很厲害,巴不得早點踏上堅實而穩定的地面。齊默爾簡直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想。其實,地面上很危險。
「這不是鮑勃·賴利嗎?」
「可是我記得,」斯圖爾特說得很肯定。「要是當時你不把我罵回頭,天曉得我現在會是個什麼樣子。別啰嗦了,老兄,我該請你吃一頓。來吧。」他招呼賴利到靠牆的一個雅座上坐下來。航行軍士長奧雷澤進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喝第三杯啤酒了。
「別緊張,莫伊拉。」
是顯示力量的時候了。每個人都在手掌上噴洒了驅蟲藥水,然後又把藥水擦在臉上、脖子上和耳朵上。驅蟲藥水除了能驅蟲之外,還會淡化偽裝油彩的顏色。接著小分隊成員分成兩人一組,相互在臉上塗上像唇膏一樣難看的偽裝油彩。前額、鼻子和顴骨上塗得深一些,眼睛下方和面頰凹陷的地方塗得淺一些。他們用的偽裝油彩不是人們在電影里看見的那種戰時使用的油彩。塗偽裝油彩的目的是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而不是要恐嚇對方。把臉上明亮的部位塗得深一些,把陰暗的部位塗得淺一些,他們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不。」
不是。
「你們剛才收治了一位婦女,」他對旁邊的醫生說,「名叫莫伊拉·沃爾夫。」
「說下去,」肖說。他不知道聽了她的話,自己會不會好受一些。
「別說了!」第二名救護人員轉身問戴夫:「瓶子里有幾顆葯?」
「我們還在拚命練爬山,把時間全花在最近一次演習上了。我排里新來的班長把事情搞得一團糟。這對我來說有點不公平,」蒂姆說。
「如果有哪個傢伙失蹤了,通常是因為他自己想失蹤。」
「把瓶子上的標籤讀給我聽聽!」對方說。
「哦,我還以為已經彙報過了呢。他在亞特蘭大稍事停留,便飛往巴拿馬去了。」
「脈搏微弱,每分鐘四十次。呼吸……每分鐘八次,也很微弱。是服用了氯乙基戊烯炔醇的結果,」他報告說。
「感覺怎麼樣,大熊?」
「嘿,你們想讓我說什麼呢?」斯圖爾特問。他突然採取守勢,不再扮演角色了。「我們有法律來對付這些人。」
「我想你可能記不得我了。我叫馬特·史蒂文斯。前不久在『梅倫』號炮艦上,你差點兒把我的腦袋擰掉——說我是個窩囊廢。」
「我掌握的資料足以使我的當事人無罪釋放。你想讓他們出去嗎?」
「看在上帝的分上,丹!」肖的臉上一陣陰沉,繼而露出慍色。
「他叫什麼名字?」肖問。
他讓孩子們在急診室門口下車,然後找了個地方停車,並在車內打了個電話。「請接肖。」他對值班特工說。電話立即接通。
「快送醫院,查利。」第一個救護人員拉著莫伊拉的雙臂把她拽了起來。「讓開一點,孩子,我們得趕快走。」他們沒有浪費時間等擔架。他身材高大,像包嬰兒一樣把莫伊拉抱出房間。「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到醫院去。」

「呃,下飛機以後,我們都到辦公室去。回辦公室一個小時之後,我把她叫到我那裡。你也過來。」
沃爾夫太太坐下來,回頭看了看敞開的門。默里走過去把門關上。回來的時候把手放在她肩上。
「我的腦袋也被撞過好多次。」斯圖爾特咧開嘴笑了笑。「你現在當了軍士長,就得注意舉止,就要有責任心,是不是?要不然,誰來幫助軍官們端正品行呢?」
「雷德比我行,」賴利心悅誠服地說。
有一個受害者本身就不幹凈,那麼,其他三個受害者呢?軍隊把這種情況叫什麼?叫「附帶損傷」。這個術語的意思是在攻擊一個目標時,會附帶損傷處於目標附近的東西。在國家處於戰爭時期,造成附帶損傷是另外一回事。在這個案件中,造成附帶損傷無異於謀殺。
「媽媽?」戴夫的聲音開始顫抖。他為此感到羞愧,害怕被弟弟妹妹聽見。他轉動門把,慢慢把門打開。
是的,他們是不會知道的,斯圖爾特心想。「什麼大麻?」
「因為那裡不是打仗的地方,夥計。那裡是修建高爾夫球場的地方。」
那兩個海盜作惡多端,應該處死。我對海上搶劫案受害者的職責是什麼呢?這不全是謊言——事實上,沒有一句謊言。達維多夫相信正義,確信法律是人們為了懲戒犯罪和保護自己而制定的,確信自己的人生使命就是執法。要不然的話,他為什麼這樣不計較報酬地努力工作呢?這並非都是因為自己的抱負,是吧?
「我們為什麼不到一個空氣充足、涼爽而平坦的地方去呢?」維加脫掉偽裝網,放在地上,捲起來做成一個舒適的枕頭。查韋斯也這樣做了。
默里走出去,要孩子們放心。不到一小時,幾位鄰居就過來了,他們將幫助照料孩子們。等一名特工來到候診室以後,默里就一聲不響地離開了。莫伊拉可能是他們之中惟一與科爾特斯有過聯繫的人,也就是說,她的生命還受到另外一些人的潛在威脅。默里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他的心情既平靜,又憤怒。有三名特工正等著他,他招手讓他們跟他走進辦公室。
「好的。」默里放下電話,朝醫院急診室走去。孩子們都坐在候診室里。默里知道急診室的規矩。但他也知道聯邦調查局特工的金質證章可以敲開任何房間的門。這裏也不例外。
「這些東西是不會寫到條令裏面去的,」奧雷澤說,「幹這種事的人——他們都不是人,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一定不是人。這種事人是干不出來的,馬特。」
「我不知道。是爸爸的葯,他已經——」
「上哪兒,上尉?」
九-九-藏-書我倒真的希望能把這兩個傢伙絞死,」賴利頓了頓說,「馬特,你肯定從來沒有見過遊艇上的那個慘象,四口人哪,夥計,像宰牛一樣的給宰了。這兩個傢伙高興得不得了。你覺得你不會相信有這種事情,不過你看見那種慘象之後就會相信了,」軍士長肯定地說,「他們強|奸了船主人的妻子和女兒,把船主大卸八塊,就像——天哪,你知道嗎,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做噩夢了。做噩夢啊!天老爺,但願我能忘掉這段經歷。那個女孩和我女兒年齡差不多,那兩個混蛋竟然強|奸了她,然後還把她殺了,剁成幾塊去喂鯊魚。她還是個孩子,還沒有到自己駕車或者與男朋友約會的年齡。」
她是人,不是什麼該死的藥物過量!但默里這句話沒說出口,只是點了點頭。「她人在哪兒?」
要穿越眼前的這個山口談何容易,這是一個馬鞍形的山口,南面聳立著的是一座九千六百英尺的高峰,北面是一座七千八百英尺的山峰。直升機以兩百節的速度隨著太平洋上來的風穿過山口。直升機很重,因為他們剛剛在哥倫比亞海岸外的太平洋上空加過油。
快艇的保養工作就要結束了,每次快艇出航歸來都要進行保養,為下一次出航做好準備。下班后只要有可能,水兵們都會光顧俱樂部,用啤酒打發下午的時光。對斯圖爾特來說,只要找到他要找的人就行。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姓甚名誰,他在當地電視台的音像檔案館里見過他們的面孔。他運氣很好,碰到了鮑勃·賴利。他對賴利的情況要比對其他幾位軍士長的情況更為了解。
這裏的山很大——誰也不把它們稱為小山了——崎嶇的山路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山上樹木很多,但他還是要特別注意,不讓腳下發出響聲。樹林茂密,能見度很低,這倒是件好事。戴在頭上的夜視鏡像一頂古怪的帽子,他用夜視鏡最多也只能看一百米,而且往往看不了那麼遠。雖然茂密的樹林遮住了光線,肉眼什麼也看不見,但藉助夜視鏡,他還是能看清一些東西。這地方真可怕,非常荒涼,可是查韋斯到了這裏卻如魚得水。
「那只是一種可能性,對吧?只有一種辦法可以知道陪審團的態度,那就是審理這個案子。」斯圖爾特把錄音機放進公文包。「你還想早日開庭審理嗎?有了這個背景資料,我們可以反駁你的一連串證據——如果水兵們能搞這種鬼,那麼,如果我的當事人說有人強迫他們手|淫,以便讓你們得到報紙所報道的精|液採樣,如果他們說有人強迫他們拿起兇器以便留下指紋,你怎麼辦?目前,我還沒有和我的當事人談這些問題。從我對當事人的了解來看,他們會同意這樣做的。我想我有可能讓他們無罪釋放。」斯圖爾特傾身向前,雙肘撐在達維多夫的桌子上。「另一方面,正如你所說,陪審團的態度難以預測。因此,我的建議是:他們承認犯有可判二十年徒刑的任何罪行,法官不提他們如何服二十年徒刑的不適當建議——這樣他們幾年以後,譬如說八年以後,就可以出來。你對報界說證據不充分,你非常惱火,但是無能為力。我的當事人要在獄中度過很長一段時間,而你也給他們定了罪。但是沒有人被判處死刑。總而言之,這就是我提出的交易。我給你幾天時間考慮。」斯圖爾特直起身來,拿起公文包,揚長而去。走出辦公室之後,他就急於找廁所。他很想方便一下,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相信自己的做法沒有錯。那兩個犯人——他們的確是罪犯——將被定罪,但他們不會去坐電椅。他心想,也許他們會改邪歸正。律師常常這樣欺騙自己。他不會毀掉海岸警衛隊水兵們的前程。他們偶爾越了軌,但今後不會再這樣大胆妄為了。他準備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並不欣賞自己的想法。他想這樣做,大家都各有所得。對於律師來說,這種做法也算是打贏了官司。但他還是急於要找廁所方便一下。
「好的——救護車五分鐘以後就到。」
「加拉加斯,可能只是個送信的地址。這些人用的都是這種地址。」
「你已經選對方向了。」拉米雷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前進。」
「媽媽她……」
「才講過三十遍,」奧雷澤說。
「『迪亞斯先生』在海德威飯店用的是一張美國運通卡。我們在兩個機票訂購處證實了這個號碼——感謝上帝,多虧有那些檢查信用卡的電腦。他和沃爾夫太太分手之後,就從杜勒斯機場搭乘飛機去了亞特蘭大,然後從那裡飛往巴拿馬,後來就去向不明了。下一站的機票他一定是用現金買的,因為那天晚上沒有胡安·迪亞斯購買機票的記錄。杜勒斯機場的售票員還能記得他——他是匆匆忙忙趕乘飛往亞特蘭大的班機的。售票員的描述和我們所掌握的情況吻合。他上星期不是從杜勒斯機場入境的,我們正在檢查電腦記錄,今天上午可以有結果——要我們查出他到美國來的路線,只有一半的可能性。我估計他是從達拉斯-沃思堡機場、堪薩斯機場或者芝加哥機場入境的,三者必居其一。但這還不是我們所發現的最有趣的事。」
「企圖自殺,吃了安眠藥。你還要問什麼?」救護人員說著走向汽車的駕駛座。
「出什麼事了?」他問第二名救護人員,同時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這樣別人就必須回答他的問題。
「請你吃晚飯,怎麼樣?」
斯圖爾特滔滔不絕地講了他所知道的情況。
「對不起,長官。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狼狽過。從來沒有!過一會兒就沒事了。」他讓指揮官放心。
「好極了,」默里說,「他換乘了好幾次交通工具。他是從哪裡進入美國的?」
「快走吧。」默里站到旁邊,給救護車讓路。
「看見了。」約翰斯上校手握操縱桿,打開送話器。「一分鐘后降落。機槍準備。」
醫生把他帶進急救室。急救室里的景象看了讓人難受。莫伊拉的喉嚨里插了一根人工呼吸管,兩隻手臂上都扎著靜脈輸液管——他仔細一看,發現一根輸液管好像是在把血抽出來,經過某個裝置以後,再把它輸回這隻手臂。她的衣服被脫掉了,心電圖儀的感測器用膠布固定在胸口上。默里埋怨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來看莫伊拉。醫院把人的尊嚴都剝奪了,可是,生命比尊嚴更重要,是不是?
「我有一個朋友。他住在委內瑞拉。我們相……我們是一個半月以前認識的。後來我們——這件事很難說清楚。」她欲言又止,獃獃地看著地毯。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我們相愛了。他每隔幾個星期就到美國來辦些事情。我們想趁局長不在家的時候,在海德威飯店度個周末——海德威飯店在盧雷洞附近的山裡。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從沒有見過莫伊拉的孩子們,但卻知道他們的情況。他看見有孩子跟在救護人員後面走出了房子,不難猜出他們是誰的孩子。默里把他的別克牌汽車靠著其他車停放好,然後走出汽車。
要想出一個辦法來。一般來說,辦法總是有的。他有幾天時間來想辦法。
查韋斯搖了搖頭,想擺脫眩暈的感覺。他並不知道眩暈是由內耳的平衡器官引起的,半小時以前,他還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眩暈。但他搖頭倒是搖對了,做一做深呼吸,搖搖頭可以幫助恢復平衡。他總覺得地面在晃動,但他提醒自己,地面是不會晃動的。
「快來一輛救護車,我媽媽醒不過來了。」
「你願意對她打電話這件事的可能性進行評估嗎,丹尼?」
「那是米斯特拉托,」約翰斯上校說。電子導航系統引導飛機繞過城鎮和道路向北飛行。兩位飛行員格外注意地面上是否有行人、車輛或者房屋。當然,航線是根據衛星在白天和夜晚拍攝到的紅外線照片制定的,但出現意外情況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科爾特斯,你他媽的死期不遠了。只不過我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斯圖爾特心想,自己果然猜得八九不離十,但願錄音機把談話都錄了下來。
「有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運通卡的地址是什麼?」
「知道,」肖說,「那地方不錯,很幽靜。」
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就又喝了兩杯,三個人津津有味地吃著一盤臘腸,這種菜下酒是再好不過的了。斯圖爾特談起他們新到任的將軍,說他是海岸警衛隊的律師。在海岸警衛隊,法律軍官也是指揮軍官,懂得駕駛和指揮。
「實際上那是波泰奇出的主意,」賴利說。
莫伊拉·沃爾夫鼓起僅剩的一點勇氣,用水晶一樣清晰的聲音給他們做了儘可能詳細的描述。她一講完,就失去了自控。肖派秘書開車把她送回家去。
科爾特斯你這個混蛋!最好別讓我逮住你!
像以往一樣,拉米雷斯讓手下人分成兩人一組散開。附近有一條小溪,但這時沒有人感到口渴。有兩條路可以通往宿營地,在查韋斯和維加佔據的https://read.99csw•com位置前面,是一道緩坡,樹木比較稀疏,射界開闊,從這裏可以監視其中一條路。當然,查韋斯剛才上來的時候沒有走這道緩坡。
「請講。」
「她還有呼吸,孩子。這是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的最好的消息。」第二名救護人員出門時對戴夫說。
「一點不假!」查韋斯腦子裡浮現出在諾特縣的貝利農場公園和加利福尼亞州其他遊樂場里排隊坐過山車的情景。他再也不會去坐了!
這次到哥倫比亞的飛行比前一次困難得多。從太平洋吹來的西風沿安第斯山的山坡向上升騰,尋找通過的山口。在三萬英尺的高空都能感到這股氣流在涌動,何況現在他們離地面只有三百英尺。飛行異常困難,對於使用地形自動駕駛儀的直升機來說,更是如此。約翰斯和威利斯把自己系牢,以減輕顛簸。他們知道坐在後面機艙里的人更加難受,這是因為現在直升機上下顛簸的幅度將近二十英尺,而且每分種至少顛簸十次。約翰斯的手一直放在操縱桿上,隨著自動駕駛儀來回動作。他隨時準備在自動駕駛儀出故障的時候親自駕駛。因為這才是真正的飛行,他喜歡這樣說:「真正的飛行」意味著危險的飛行。
「另外一個妙計,就是怎麼把那個傢伙帶到桅杆那裡去,」奧雷澤說。「我們在他頭上罩了一個黑頭套,裏面有一塊浸過乙醚的紗布。那個狗娘養的一聞到乙醚的氣味,就像殺豬似的尖叫起來。我們把他吊上桅杆時,他早就給麻翻了。」
斯圖爾特總是帶著一個質地較硬的老式公文皮包,而不是大多數律師拎的那種漂亮時髦的皮質公文箱。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台錄音機。達維多夫默默地聽著。兩個人都是法庭辯護律師,善於不露聲色,不管自己的感覺如何,他們都知道該說什麼。正因為如此,他們就像職業玩牌老手一樣,能夠察覺到普通人不易察覺的微妙跡象。斯圖爾特知道,他按下錄音機放音鍵的時候,他的對手就開始擔心了。錄音放了好幾分鐘。錄音的音質很糟糕,但還是能聽得清楚,只要在聲學試驗室里稍加處理——被告會支付這筆費用的——錄音就會清晰可辨。
「這一次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的?」蒂姆·傑克遜問他哥哥。
水兵們已經不把在基地士官俱樂部打發時間叫做「快樂時光」了,但是,俱樂部里的一切基本照舊。斯圖爾特曾經在一艘航母上當過法律事務軍官——即使在海軍裏面,一座擁有六千人的水上移動城市也需要一兩名律師——他對水兵非常熟悉,對他們喝啤酒的習慣也了如指掌。於是他走進一家軍服商店,買了一套海岸警衛隊文書軍士的服裝,戴上適當的綬帶,就到基地士官俱樂部去了。他知道,在那裡只要付現鈔,就不會引起人們注意。他在「艾森豪威爾」號航母上當過文書軍士,熟悉他們的行話,在閑談中不會露餡。下一步當然是要找到一位「羽翎」號快艇上的水手。
「嗯,將近一半的水手差點把五臟六腑都吐了出來。當時風太大,直升機根本無法起飛。那艘貨櫃船——只剩下了船尾,沒有了船頭——似乎就在原地打轉。後來……」

「我看了資料才會相信。」達維多夫說。這時候他已經抬起頭來。聯邦檢察官心想,斯圖爾特是一位過於熱心的辯護律師,非常誠實,不會撒謊,至少在檢察官的辦公室里他不會撒謊。

「你不能——」
醫生聽見這句話后,把頭轉了過來。「告訴他們,我們還有希望救他們的媽媽。現在,情況比較危急。嗨,對不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所幸的是,如果她能蘇醒過來,就一點事也不會有。只要不把人毒死,這種葯不會引起永久性的損害。」醫生又說。
「因為這件事,當地警察垂頭喪氣。這是第一次有人敢殺害警察,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的妻子中了流彈,也被打死了。當地警察非常氣憤。昨天晚上有個販毒分子被他們打死,對外公布可能會說是正當防衛。但我並不認為這是什麼巧合。目前就是這些情況。」
「警察急救處。」電話里傳出說話聲。
「哦,不。」她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麼才好。她的目光從肖轉向默里,又從默里轉向肖。她感到事情越來越可怕。她穿著黑色衣裙,可能是她當年參加丈夫葬禮時穿的那套。前幾個星期,她又成了一個美麗、幸福的女人。但她不會再是那個樣子了。聯邦調查局的這兩位官員知道她內心的痛苦,看見她如此痛苦,他們也感到於心不安。她也是個受害者,但她又是一條線索,而且是他們需要的線索。
這種話賴利聽了並不感到奇怪。「見鬼,我們都有要端正品行的時候。你知道嗎,我年輕的時候腦袋不知道被他們往艙壁上撞過多少次。」
他們現在在里薩拉爾達省上空,這一地區是由兩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山脊所組成的大峽谷的一部分。約翰斯的業餘愛好是地質學,他知道大峽谷是由地殼開裂形成的,也知道怎樣使飛機在這個高度上飛行,他對地殼運動奇迹般的力量感到驚訝。
「沒有多少情況。實驗室鑒定工作進展順利,不過除了我們所了解的情況以外,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哥倫比亞警方現在已經掌握了一半殺手的姓名——被抓住的那個殺手說他只認識其中的幾個人,這話也許是真的。他們正在大規模搜捕這些殺手,但莫拉萊斯說我們不能抱太大希望。這些殺手都是哥倫比亞政府一直在搜捕的對象。都是M-19游擊隊之類的人。他們都是被人僱用充當殺手的,這和我們估計的情況相同。」
「能搶救過來嗎?」默里問。
「我問問看。」
「您說什麼,長官?」
「當然不能。」
「你準備怎麼辦?」
「有什麼發現?」
「莫伊拉昨晚企圖自殺,服了安眠藥。」
「美國運通公司發現,胡安·迪亞斯有好幾張信用卡。有幾張卡是最近才辦的,他們不知道這是怎麼搞的。」
「嗨,你們抓住的那兩個該死的販毒分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斯圖爾特終於問到正題了。
「哦,她是藥物過量。」
「嗨,聯邦調查局去找霍利將軍了。你們知道嗎,是我用打字機打的報告。」
「也許她的電話與局長被害毫無關係,也許只是一種巧合,」儘管默里這麼強調,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此而好轉。
可是,如果他不理會斯圖爾特剛才講的那些話,執意開庭審理此案,那就完全有敗訴的可能,且在人們心目中留下一個不好的形象。他可以把敗訴歸咎於海岸警衛隊水兵們的越軌行動——那麼他就會斷送他們的前程,甚至會使他們失去自由。他捫心自問,那樣的話,正義何在?他的抱負又何以實現?如果有人報復怎麼辦?不管他在海上搶劫案中勝訴或者敗訴,也不管海岸警衛隊在政府嚴厲打擊毒品集團的行動中立下了多大的功勞,那些水兵都會因此而遭殃。
「星期六這裡有一位巡警被打死。是僱用殺手乾的,是英格拉姆斯衝鋒槍從近距離開的槍,但是,當地的一個孩子,用一把點22口徑的步槍擊中了一位殺手的後腦。昨天警察找到了那名殺手的屍體和作案用的汽車。這名殺手被確認為毒品犯。被害者名叫布雷登,警方搜查他的房子時,發現了一架照相機。這架相機原來的主人是海上搶劫案中的受害者。布雷登是反盜竊科的巡佐,我估計他為販毒分子幹事情,在被殺之前搜查過海上搶劫案被害者的家,想找到我們後來找到的東西。」
「那是一個公寓的電話號碼,不是工廠的號碼,莫伊拉,」默里說。事情非常清楚,而且這麼快就搞清楚了。
「老天知道,我們正需要新艇呢,」斯圖爾特表示贊同。
「一方面,結賬比較及時,而且是全額交付,所以沒有引起公司方面的注意。另一方面,信用卡所使用的地址都略有不同,名字本身也不算太特別,因此簡單查看信用卡使用記錄,是查不出問題的。看來好像有人有辦法可以私自訪問運通公司的電腦系統——包括電腦管理程序,這可以成為我們追查的另一條線索。他一直使用同一個名字,可能是因為莫伊拉會看見他的信用卡。從他這張信用卡上我們可以看出,他在過去四個月里到華盛頓來過三次。有人私自進入了美國運通公司的電腦系統,並且是個行家,」那個特工繼續說道,「這個傢伙能夠私自訪問許多電腦,為科爾特斯或者其他任何人辦理信用卡。應該有辦法把他查出來,但我不敢奢望很快就能查出來。」
「不,你沒錯。那時候我的確是個白痴,而你——呃,我該感謝你,軍士長。現在我比以前聰明一些了。多虧了你那句話。」斯圖爾特把手伸出來。「我想我至少應該請你喝一杯。」
「迪亞斯,胡安·迪亞斯。你可以打電話到他廠里去——」

「孩子們,我是丹·默里。我和你們的媽媽在一起工作。你們要我帶read.99csw.com你們去醫院嗎?」那件案子可以暫時擱一擱。人死不能復生,辦那個案子可以緩一緩。這一點埃米爾能夠理解。
斯圖爾特律師這樣做無疑是在犯罪,但他認為自己對當事人負有更加重大的責任。他這樣做是否違反法律尚不清楚,法律條文對此沒有明確規定,而法院的不少書面判決倒涉及過這個問題。他非常清楚,確實是有人觸犯了法律,而且對這種犯罪行為沒有做過任何調查。他也非常清楚,揭露這種犯罪行為對於他的即將被判處死刑的當事人來說極為重要。他認為自己的做法不會被人發現,即使被人發現,他也有證據向州律師協會的職業道德審查委員會出示。他對當事人的責任心以及他本人對死刑的厭惡,促使他下定決心這樣去做。
「我是默里。」
也許我們應該批評她幾句,而不應該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她一下。也許她理解錯了。也許,也許,也許。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過錯。
「嗨,波泰奇,」賴利叫了一聲。
「對不起,不過——去他媽的。比爾,這件事我們是開門見山,還是拐彎抹角?」
「移民局怎麼沒有——哦。」默里皺了皺眉頭。「他在護照上用的是另外一個名字,要不然他就有好幾個護照,可以和信用卡一起使用。」
將近十一點鐘,莫伊拉才回到家裡。孩子們還沒有睡,都在等她。他們看見她流淚,都以為她還沒有從葬禮的悲痛中解脫出來。他們都見過埃米爾·雅各布斯,他們也和局裡的人一樣,為他的遇害感到難過。莫伊拉沒有多說話,沒有理會坐在電視機前的孩子們,徑直走到樓上的卧室。她獨自在洗澡間里,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她竟然像……像個傻瓜一樣被別人勾引,被別人利用,簡直比傻瓜還要傻。她是一個愚蠢的、愛好虛榮、孤獨寂寞、追尋失去青春的老太婆。愚蠢得竟然再次墜入愛河。她……她害死了——害死了多少人?七個吧?她記不清了,只是望著鏡子中那張麻木呆板的臉。埃米爾的年輕保鏢都有家小,她還替利奧的第一個孩子打過一件毛衣。他的兒子還很小——他永遠也記不得他父親年輕英俊的容貌了。
「會不會有人把他的檔案資料放錯了地方?」羅比提醒他說。
「你住在哪裡?」對方問。戴夫把地址告訴了對方。「好,說一說你媽媽的情況。」
不,這不是簡單的謀殺,對吧?這兩個混蛋是有準備的,他們喜歡殺人。對他們來說,難道八年徒刑就夠了嗎?
為了抵達當晚的目的地,他沒有沿直線行進,而是採取軍隊慣用的曲折行進路線。每隔半小時,他就停下來,沿原路返回,等後面的小分隊跟上來。接著,小分隊休息幾分鐘,並檢查背後是否有人跟蹤。
現在是早晨七點多鍾。莫伊拉家裡的人起床都比較早,平常這個時候她已經起床,為大家準備早餐了。「媽媽?」戴夫敲了敲門,裏面沒有動靜。他害怕起來。他已經失去了父親,他也知道父母親不會長生不老,不會永遠是正在成長的孩子們世界的中心。這種惡夢般的想法總是縈繞在莫伊拉家的孩子們心頭,但他們誰也不願意說出來,即使相互之間也不肯說,因為他們怕說了以後,這種事真的會發生。如果媽媽出事了,那怎麼辦?戴夫想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他的手還沒有摸到門,淚水就盈滿了眼眶。
查韋斯戴上夜視鏡,開始在叢林中前進。天哪,真有點使人難堪。他決心以後再也不能像今天這樣笨手笨腳了。他覺得自己的腳老是不聽使喚,他集中精力注意腳下和周圍的地形,很快就走到小分隊前面兩百米的地方。他心想,上一次到叢林沼澤地只能算是演習,一點危險也沒有。這一次可不是演戲了。儘管他有點噁心,但由於心裏有了這樣的想法,他就振作起精神,為小分隊開路。
「莫伊拉,有誰問過你關於埃米爾到哥倫比亞去的事嗎?」默里問。
她打開藥品櫃帶鏡子的門。像大多數人家一樣,莫伊拉的家裡從來不把沒有用完的葯扔掉。她找到了一個裝氯乙基戊烯炔醇的塑料瓶,數了數,還有六粒。劑量一定夠了。
「條令上就是這麼說的,」斯圖爾特說。
「如果資料有說服力,我相信你會在合適的時候給我看的。」
默里看了看表。今天要為雅各布斯的兩名保鏢舉行葬禮。葬禮將在國家大教堂進行,屆時總統將在那裡發表講話。電話鈴響起來。
賴利嗯了一聲表示贊同。「你現在在誰手下干?」
「你猜得不錯。」
「已經看見一號著陸點,」威利斯上尉說。
「別著急。我們選擇的著陸地點很僻靜,很安全。」但願如此,拉米雷斯心想。
現在是用兵的時候了。前進的路線和集結點已經事先選定,而且小分隊的每個成員都知道。不清楚的問題都問了,並且得到了解答。他們把應急計劃又檢查了一遍,並且制定了備用計劃。拉米雷斯把部隊集合起來時,峽谷東面的群山在蒼茫暮色中依稀可辨。小分隊開始出發,朝著山下的目標運動。
但是,如果完全敗訴怎麼辦?即使勝訴,你能犧牲那些海岸警衛隊水兵以維護正義嗎?這也是一種「附帶損傷」嗎?
查韋斯的MP-5消音衝鋒槍的背帶上有兩個扣環,他把槍背帶從頭上套過去,使槍掛在胸前,以備隨時射擊。槍口上纏著電工膠布,以防槍管阻塞。槍的背帶環上也纏了膠布,以盡量減少因碰撞發出的聲音。查韋斯不僅要注意不發出聲音,還要注意觀察,要注意其他許多事情。這次行動可不是演習,出發前已經對他們講得很清楚。這次行動也不是偵察。
「那個矮個子信以為真,嚇得尿褲子了,太妙了!他被帶到軍官艙以後,把什麼都招了。我們把矮個子帶走之後,馬上把吊在桅杆上的那個傢伙放下來弄醒。他們兩人整天都處於吸過大麻之後那種神情恍惚的幻覺之中。我們想,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們是怎樣擺布他們的。」
「華盛頓地區的一名特工問了她幾個一般性的問題,她說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嗯,也許她說的是實情,但她打到委內瑞拉去的電話是打給誰的?他們把過去一年的電話記錄查了一遍,發現她以前沒有給委內瑞拉打過電話。留下來處理這件事的特工做了進一步調查——她打的那個號碼是一幢公寓的電話,莫伊拉的電話才打了幾分鐘,公寓里馬上就有人把電話打到哥倫比亞去了。」
「莫伊拉,我們需要你詳細描述一下他的外貌。」
百葉窗是開著的,晨曦透過百葉窗照進了房間。媽媽在那兒,躺在床上呢,身上還穿著黑色的喪服。一動不動。
斯圖爾特是按照預約於今天早晨去會見聯邦檢察官的第一個人。檢察官的女秘書心想,他今天特別高興。她沒有看出他因喝酒而暈乎乎的樣子。
「腳踏實地,高興了吧?」維加一下來就對查韋斯說。
「在有人來陪孩子之前,我先在這裏照看一下,比爾。我的意思是——」
「霍利將軍。他現在在巴澤茲波因特。我要和他一起坐飛機去見基地司令。現在他可能打高爾夫球去了,他從來沒有掌握高爾夫球的技巧。你在『羽翎』號上,對吧?」
「不是的。他每天工作的時間很長,我是打到廠里去的。這是他的電話號碼。」她遞給他一張喜來登飯店的便條,上面寫著他的電話號碼。「總而言之,電話是他秘書接的——他的秘書叫康秀拉——說他到工廠去了。後來他給我回了電話。我告訴他說,我們有機會在一起度周末,他就來了——我們星期五下午在機場見的面。雅各布斯先生走後不久我就離開了。」

「沒錯。嗯,妙就妙在怎麼把他吊起來,」賴利解釋說,「你看,要把那矮個子嚇得屁滾尿流,就得幹得真像那麼回事。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這並不太難。我們把高個子單獨弄到一邊,軍醫給他打了針乙醚,麻醉了一會兒。我在他背後做了一個繩扣,然後把他豎起來。絞索後面有一個鉤子,我用套索套住他脖子以後,只要把鉤子勾在他背後的繩扣上就行了。也就是說,我們是用他背後的繩扣把他吊起來的,沒有用他脖子上的繩套。我們並不想真的絞死他——你看,這就是我們乾的,」賴利說,「不過,雷德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主意。」帆纜軍士長朝航行軍士長笑了笑。
「法律解決不了多少問題,是不是?」賴利問。
「他們可能站起來鼓掌,」達維多夫謹慎地回答。
「那好,下一步呢?」
警察在搜查布雷登巡佐家的時候,發現了他們要找的東西。東西不多,只是一個攝影包,裏面有一架尼康F-3型照相機和各種鏡頭。整套相機價值八九千美元,超過了一個莫比爾巡佐的消費水平。其他警察還在繼續搜查的時候,一位高級警官就打電話給尼康公司,把這架照相機的號碼告訴他們,請他們查一查購買這架相機的人有沒有填寫過保修單。結果發現相機的主人登記過。警官在電話中read.99csw.com聽到相機主人的姓名時,知道應該馬上打電話給聯邦調查局。這件事涉及聯邦調查局正在處理的一個案子,他希望聯邦調查局能以某種方式保全這個警察敗類的名聲。不管他是不是敗類,他身後留下了孩子。但願聯邦調查局能理解這一點。
「沒有你,這件事也幹不成,鮑勃,」奧雷澤謙讓地說。
「你說什麼?」賴利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報紙,也沒有看電視了。雖然他聽說聯邦調查局局長被人打死了,但他絲毫沒有把這件事跟他們的「模擬絞刑」聯繫起來,他們在艇上就是這樣稱呼那晚的行動的。
「真的比你行嗎,軍士長?嘿,你把那艘船拖過來的時候,我也在場——那條斷成兩半的貨櫃船叫什麼來著?」
「『北極星』號。」賴利微笑著回憶當時的情景。「天哪,那天下午我們夠賣命的了。」
「是雷德想出來的主意。他們兩人都帶著大麻煙——樣子和普通煙差不多。我們見到以後,故意把香煙還給他們,他們抽得神情恍惚。我敢打賭,無論是乙醚還是其他妙計,他們都一概不知。」
「沒事吧,查韋斯?」拉米雷斯上尉問。
「你說什麼呀?」奧雷澤問。他還有幾分清醒。
「是啊,」軍士長沒有轉身就答道,「你是誰?」
默里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她和一宗重大案件有牽連。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戴夫站在那兒,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叭嗒叭嗒往下掉。噩夢已經成為現實,好像給他當頭一棒。
「艇長是韋格納?」
「聯邦調查局的,我必須知道能不能把她搶救過來。」
到底出了什麼事?默里心下思忖。他想順路把莫伊拉帶到局裡去——她的車還在聯邦調查局的車庫裡——也許他能幫她減輕一點負罪感。她違反了保密原則,幹了非常蠢的事,但她也是受害者,是那個專門尋找和利用別人弱點的職業間諜的受害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這是默里在聯邦調查局工作多年得到的一個教訓。
實際上,救護車四分多鍾就趕到了。沃爾夫家離消防站只有三個街區。救護人員到了客廳,家裡其他人才知道出事了。救護人員跑到樓上,發現戴夫抓著他媽媽的手,像大風吹動樹枝一樣在搖晃。一位救護人員把他拉開,首先檢查了莫伊拉的呼吸道,然後檢查了她的眼睛,又摸了摸她的脈搏。
莫伊拉出去了。門一關上,默里就說:「是科爾特斯。」
「不錯。」
蒂姆·傑克遜一口把酒飲干。「『任何步兵排都無法容忍沒有經驗的少尉和沒有經驗的班長』——這是新來的作訓參謀說的。他和我們一起在外面訓練。當然,上尉並不真的這麼看。昨天我可是丟盡了面子——他把我批得夠嗆。天哪,我真希望能把查韋斯調回來。」

「我看見你們了。我當時心想,你們真的發瘋了。可是我呢,現在只能為將軍操作文字處理器而已。不過,我在當文書軍士以前,曾經在一艘一九四一年下水的老艇上露過兩手,在諾福克港附近。當然,不像你們在『北極星』號上那麼轟轟烈烈。」
醫生沒有回頭。「我也想知道,夥計。她服的是氯乙基戊烯炔醇。是一種藥性很強的安眠藥,現在很少有醫生開這種處方葯,因為它很容易造成藥物過量。可能致死的劑量是五到十粒。也就是說,服用這個劑量的人,有一半會死亡。我不知道她服用了多大劑量,但至少她還有一口氣,不過她的重要器官的功能衰竭,令人擔心。我們正在給她做血液透析,盡量不讓更多的藥物進入她體內,但願我們不是在浪費時間。我們給她吸的是純氧,同時給她進行靜脈注射,看看是否有效。她至少要有一天時間才能蘇醒過來,也許兩天,也許三天,現在還說不準。她能不能醒過來,我也說不準。現在,你知道的情況和我一樣多。你出去吧,不要影響我工作。」
「你知道我掌握了什麼資料嗎?」
「現在就缺一張這個混蛋的照片了。只缺一張照片,」默里重複了一句。「他到了亞特蘭大之後呢?」
「明白。」
「醫生,候診室里有三個孩子。」
賴利朝他招了招手。「這位是馬特·史蒂文斯。我們一起在『梅倫』號上干過。我給你講過『北極星』號上的事沒有?」
「氯-乙-基-戊-烯-炔-醇。葯是我爸爸的,他已經——」警察急救處要了解的就是這些情況。
斯圖爾特已有幾分醉意,他心下思忖:他要為其辯護的人和他要彈劾的人不同。其不同之處在於,他的當事人是壞人,不是好人。現在,他裝扮成海岸警衛隊的軍士,這是違法的,就像這裏的水兵曾經違法一樣。和他們一樣,他現在這樣做也是為了更崇高、更道德的事業。他暗暗問自己,到底是誰正確。當然,這個問題無關宏旨。「正確」這個概念已經在某個地方消失了,法律條文和倫理道德標準中都找不到「正確」這個字眼。既然你在那些地方都找不到,那麼應該到哪兒去找呢?但斯圖爾特自己是個律師,應該和法律打交道,而不是和「正確」或者「錯誤」打交道。「正確」或「錯誤」是法官和陪審團的事,或者是諸如此類的人或機構的事。斯圖爾特告誡自己,不要喝得太多。酒能夠使原先糊塗的事情變清楚,也能使原先清楚的事情變糊塗。
「我們算是職業警察,對嗎?我們應該冷靜,不要帶個人感情。這些都是屁話,對吧?」賴利問。
「……媽?」
「得有人陪著孩子。看看在她的朋友當中有沒有人能來陪陪孩子們。」
「我是馬克·布賴特,現在在莫比爾。情況有新進展。」
「他真的像大家說的那麼好?」
「不判死刑,」斯圖爾特說著坐下來。「作為交換條件,他們承認有罪,判二十年徒刑。這是你能得到的最好交易。」
「明白了。好吧,有情況隨時告訴我。」
「我們有二十個人在調查這些情況。兩小時之後就會有初步報告。」
「我不該——哦,管他呢!你們都不受牽連。聯邦調查局不會和你們過不去的。他們告訴你們艇長,不要再談論這件事,也不要再干蠢事。這樣處理不錯吧?你們從那兩個傢伙那裡得來的口供——沒聽說吧?『海鰱行動』。凍結贓款的整個行動就是從你們這裏開始的。你們不知道吧?」
「我也這樣想。我對這些事情還不夠了解,」蒂姆提醒自己。「不過,這件事總是有點蹊蹺,他竟然會出現在那裡的叢林里。好了,不談他了。姐姐好嘛?」

斯圖爾特把語氣緩和下來,因為他已經佔了上風。現在是表示寬宏大量的時候了。「你同意了,我並沒有說什麼。但是,聯邦政府嚴重侵犯了我的當事人的合法權利。模擬處決至少是一種折磨,這無疑是非法的。你要把這兩個傢伙判處死刑,那我就要把海岸警衛隊那幾個水兵送上絞架。他們講的每一句話都足以成為控告他們的證據。陪審團會怎麼想,你不會不知道吧?」
對於埃德溫·達維多夫來說,到底怎麼辦就難以確定了。這不只是一宗刑事案件,對吧?電椅會把這兩個海盜送進地獄,他們也會把他送進位於德克森的參議院辦公大樓。自從中學時期讀了《勸告及同意》這本書以來,達維多夫就渴望能在國會參議院中獲得一席之地。為此,他一直兢兢業業:在杜克大學法學院讀書時,他是班上的佼佼者;在司法部工作時,雖然薪水很低,但他總是加班加點在全州各地做講演,甚至因此而破壞了家庭生活。他承認,為了正義……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他犧牲了自己的生活。可是現在,當一切都唾手可得,當他可以合法地剝奪兩名罪有應得的兇手的生存權時……這件事會使一切都化為泡影,是不是?如果他身為檢察官不要求判罪犯死刑,而和辯護律師達成交易,只判他們二十年徒刑,那麼他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他關於正義公道的所有演講都會被人們遺忘。前景就是如此。
「早安,埃德,」達維多夫說。他並沒有站起身來。他的桌上堆放著一大堆文件。「有什麼事嗎?」
「你的電話是打到他家裡去的嗎?」默里問。
莫伊拉點了點頭。「有人問我。我忘了一件事。今天早晨我就想告訴你了,肖先生,可是我一大早趕來時,你還在睡覺。康尼見到我了,」她鄭重其事地說。
像其他十來歲的孩子一樣,戴夫也很勇敢,今天早晨他更要勇敢。他鼓起勇氣走到床前,摸了摸媽媽的手。她的手還是熱的。接著他又摸了摸她的脈搏。她的脈搏還在跳動,但是非常微弱,十分緩慢。他立即拿起床頭電話的話筒,撥打了911。
「馬特,我都不記得當時我是怎樣罵你的了。」
「他要是知道,就不大可能到美國來了,」默里說,「可犯罪分子什麼時候是按邏輯辦事的呢?我看我們應該查一查移民登記處、飯店以及航班,看能不能找到這個混蛋的蹤跡。這個事情由我來處理。莫伊拉怎麼辦呢?」
「開門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