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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同情

19、同情

凱利想,真快,該死!「好吧,長官。」
房內有一張墊子,墊子上面跪著一個女人,低著頭,一隻手在她的胸脯上亂抓,亂搖。凱利看著那女人痛苦地張著嘴,他突然想起那位警探拿給他看過的那張照片。你也曾這樣對待過帕姆,有沒有?這個小雜種!眼淚從那女孩子的臉上流下,那男人用邪惡的笑臉看著她。凱利一步闖進屋內。
白人,四十歲左右,頭髮黑而長,身材不高,衣著很臟。瑞安看了一下自己的筆記。「您可以回家了,夫人。」他對維吉尼亞·查爾斯說。
「你來這兒幹什麼?」凱利的身邊有一個女孩,樣子看上去十分可怕。
「我想我能堅持。」
如果你那樣做,約翰,你還算個人嗎?
這一場地是經過認真挑選的,因為它和另一個地方十分相似——當然這一情況不必告訴那些陸戰隊員;也必須如此——幾個隊員的目光停留在半英里以外的一座小山上。站在那山上可以看清這裏的一切。致完歡迎詞之後,人們分成預定的小組去提取他們的武器。他們沒有用M-16A1型步槍,而是使用較短的CAR-15式卡賓槍。這種武器短小方便,適用於近戰。擲彈兵使用的是標準的M-79型榴彈發射器,瞄準具上都塗有放射性氚,在黑暗中會發光。他們的子彈帶已裝得沉甸甸的,因為武器訓練馬上就要開始。他們將從白天開始,以增強感覺和提高效率。但他們的訓練很快就會進入完全夜間活動。這是將軍透露出來的。而且不論怎樣,這一點已十分明顯,這類行動只發生在夜間。隊員們已到達最近的射擊場去熟悉地形。那裡已經架起六個窗戶架。擲彈手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發射出第一批手榴彈。有一個士兵沒有擊中目標,其他五個人在確定那些窗架後面升起一團團白煙之後,立即對他嘲笑起來。

「我怎麼從來沒聽人說過這些?」扎卡賴亞斯問道。
「陸戰隊員們,歡迎來到匡蒂科,」他們停下來稍事休息之後,馬蒂·揚對他們說。在將軍的身邊,他們還看見兩名身著白色軍便服的海軍軍官,還有兩名穿便服的人,正在那兒觀看和聽將軍講話。大家都眯起了雙眼,任務突然變得十分有趣起來。
「有點痛,是嗎?」凱利問道。同時把他推向門口,接著又對那女孩說:「還有你,走!」
「用那種殘忍的方法,簡直是瘋了。是氣極了,對吧?為什麼要那樣做呢?」道格拉斯問道,「把喉嚨割破不是更容易些嗎?反正都是一死。」
鉗子?上帝!
「你是誰?」比利問道,想讓凱利消消氣。這個毒販感到腦袋後面有一個又圓又涼的東西。
凱利一面不慌不忙地開車,漫不經心地繞著自己的目標行駛,一面也在對情況做出估計。今晚有點不尋常,他看見兩個警察正在和一名街頭流浪漢講話,一位離得近些,另一位有兩步遠的距離,看上去樣子很隨便,但這兩位警察之間的距離告訴他,他們是有所準備的,彼此可以隨時互相接應。他們把那個殺人的酒鬼看得十分可怕。
「我是克拉克,」凱利說道。至少,這件事仍使他有興趣。
「連一個污點也沒有,什麼也沒有。」其次是那把刀。那只是一把彈簧折刀,上面也滿是灰塵。
扎卡賴亞斯知道答案是什麼。「不,當然飛不到美國。」
格里沙諾夫聳了聳肩膀。「我將指揮我的部隊,我將計劃保衛我的祖國,對抗中國的核進攻。只是我還沒有做出決定如何進行。」
「把頭低下,舉起手來,不然我把你那東西打開花。」凱利把槍口對準了他的下身。令人奇怪的是,一個人究竟為什麼對那種器官如此重視,一旦威脅到它,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威脅都會使人輕易屈服。它那麼小的體積,甚至無需這樣嚴重的威脅。腦袋要大得多,也更容易被擊中。「現在,跪下!」
「我是葛萊。」
「要小心行事,」凱利輕聲提醒自己。他放慢腳步,兩眼注視著前面的拐角,現在距那兒只剩下三十碼。凱利喝了一口酒,然後又把酒吐在自己的襯衫上。目標就在前方,芝加哥的蛇,開始行動。
格里沙諾夫哼了一聲:「什麼同盟國?什麼朋友?從外面來看是這樣,也許所有社會主義國家看上去都是這樣子。朋友,你知道我們和中國人已經打了幾個世紀的仗了。難道你沒有讀過歷史嗎?現在他們也有了核武器。你認為他們的導彈能打到我們的國家和你們美國嗎?他們也有了圖-16型轟炸機,就是你們說的獾式轟炸機,是吧?它們能飛到美國嗎?」

「埃米特,談談兇手今天殺死我們那個年輕小夥子使用的方法。」
「我們現在有四個犯罪現場,共有六個被殺,都沒有罪證留下。其中五個死者是毒販,發生在三起謀殺案之中,使用的是兩種不同的方法。但每起案件中,都沒有目擊證人,案發時間也大致相同,地點相距不遠,不超過五個街區。」
「像是空手道嗎?」道格拉斯問道。
柯里亞·格里沙諾夫和羅賓·扎卡賴亞斯現在成了朋友。
「對,對,我知道了。他不是沃利·考克斯。」可是,他到底是誰?他是幹什麼的呢?
「啊,是的,可是……」
他讓他們二人停在廚房,自己從後門朝外面看了看。他的汽車仍停在那兒,附近沒有什麼動靜。接下來會有危險,但危險一直都在伴隨著他。凱利讓他們二人走出後門。那女孩看著比利,比利也看著她,似在用眼睛向她示意。凱利吃驚地發現她對比利的眼神有所反應,連忙抓住她的臂膀把她拉開。
現在我該怎麼辦?凱利問自己。他看了看那女孩,她正在穿褲子。街燈的光線照在她的胸脯上,凱利看到上面的印記,感到一陣噁心。「快一點,」他對她說。
「不是我們是誰呢?難道是印度人嗎?是西藏嗎?羅賓,這些人和你我不一樣,他們對世界的看法不同。他們認為他們比其他人種優越,你們是怎麼說的?」
「你是說紅軍?」
「羅賓,我不想要求你信任我,那樣太過分了。這一點你和我一樣清楚。你可以問問自己,你真的認為你的國家會向我的國家開戰嗎?」
凱利心裏想,他們在找你,約翰小子,他把汽車開進另一條街道。
「您的傷不重吧,查爾斯小姐?」瑞安問道。一位救護人員正在檢查維吉尼亞自己在膀子上纏的繃帶。她的兒子,一位頓巴高級中學的學生站在她的身邊,毫無同情地看著死者。不到四分鐘,瑞安就了解到相當多有關案件的情況。
「別想反抗了,比利,」凱利用一種熟悉的口吻說。
啊……狗屎!他現在絕不能就此罷手。
「你可以把它叫做藍軍,羅賓,我想你是知道的。」格里沙諾夫笑了笑,接著臉色嚴肅地說,「是的,這隻是理論上的說法,或者說,一些戰鬥機將充當轟炸機,但它們的耐航力太小,不能進行正常的訓練。」
「優秀人種?」美國人提示說。
「可能更嚴重些。我們將再檢查一下,但我可以保證,整個骨骼結構已經破壞,這種傷無法補救,即使不被刀刺他也無法再推銷毒品了。」
「這裡有污點。」
「怎麼樣,多麗絲?」凱利已走到門口,聽見一個男人在問。他透過垂直的油漆門九*九*藏*書板的縫隙慢慢朝室內窺望。
比利轉過身,看著剛才說話的身影,一把大型的自動手槍正朝他伸來。比利連忙朝旁邊的一堆衣服和一個類似背袋的東西看去,因為他此刻全身赤|裸,左手拿著一樣工具,但既不是刀也不是槍。槍和刀都放在房間的角落裡,距他有十英尺遠,他眼睛看著那些武器,但無法拿到。
「身上還疼嗎,羅賓?」
「可能會弄出響聲……」瑞安一面想,一面不由自主地說。用刀割喉嚨會弄出很大的響聲,那不可取。如果割開了氣管,一定會發出很大聲音,而一旦失手,被殺的人會拚命叫喊,而且那樣會流很多血,會噴得滿身都是,衣服上、手上都會沾滿血跡。
沒等扎卡賴亞斯開口說話,柯里亞已經看出他已經征服了這位美國人。格里沙諾夫想,幾個月的工作終於有了成效,就像誘惑一位處|女一樣,但情況卻要痛苦得多。這個美國人將永遠不能再回到自己的祖國和家庭。當這些人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越南人一定會殺死他們。這是一種人才的巨大浪費。他對這位假設的同盟者的同情心是顯而易見的,已經沒有原有的虛情假意。從他到達河內那一刻開始,他就親眼看到了越南人那股高傲的態度和令人難以相信的殘酷本性,也看到了他們的愚蠢。他只用了一些溫柔的話語和不到一升的伏特加,所取得的成效就遠比他們多年來使用酷刑和惡毒語言所獲得的成果要高出許多倍。他沒有增加對方的痛苦,而是和他分享痛苦。他沒有侮辱身旁的這個美國人,而是以仁慈相待,尊重他的道德觀念,儘力撫慰他的痛苦,保護他免受更大的痛苦,他還為自己最近以來不得不充當越南人的代理表示深深歉意。
凌晨三點鐘,人們通常不會想到會有人敲門。桑迪以為自己在做夢,但她睜開了眼睛。那聲音又出現在她的頭腦中,彷彿一秒鐘前她真的醒了。即使如此,她仍然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搖了搖頭,正準備閉上眼睛再睡去,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她起身,披上一件長睡衣,下了樓。她的思想很亂,使她忘記了害怕。門廊中有一個身影。她打開電燈,把門拉開。
「沒去過,將軍。」
「起來吧,老兄。」一雙有力的手向他伸來,並把他拉了起來。就在那人準備把他送出門外的當兒,凱利甩動雙臂,一隻手拋在後面,就勢一個踉蹌,身體一轉,倒在那人的身上。幾周來的鍛煉準備和仔細偵察就在這一舉了。
「這裏面有許多因素。新的戰鬥機大隊將在中國邊界部署,你可以看出……」
「槍法高超,」瑞安點點頭,補充說。他閉上眼睛,想象著各次不同的作案現場,然後歸納情況。搶劫、沒有搶劫、變化手法,但最後一次有一個目擊證人。回家吧,夫人。他為什麼這樣彬彬有禮?瑞安搖了搖頭。「實際生活並不像克里斯蒂的偵探小說,湯姆。」
凱利抽出左手,用盡全力朝那人的臉上擊去。同時用右手將卡巴刀猛然刺進他的肋骨。他警覺地感到自己的指尖可以感覺到那人的心臟跳動,只是在那鋒利的雙刃戰刀的刺殺下,慢慢停了下來。凱利順手將刀刃一擰,那身體抖動了幾下,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中流露出恐懼的神情,雙膝開始彎曲。凱利讓他慢慢地,悄悄地倒在了地上,但手仍然握住那刀不放。但這次他讓自己感到了一點滿足。為了這一時刻的到來,讓自己的感情得到完全的釋放,他曾經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沒有足夠的證明,湯姆。」
「四次謀殺的方式都不相同。有兩個人被捆住,遭到搶劫,並被槍殺。使用的都是點二二的手槍,沒有搏鬥的痕迹。一個死者是腹部中彈,也遭到搶劫,沒有自衛跡象,兩個是昨夜被槍殺的,可能使用同樣的手槍,但沒有被捆綁,也未遭搶劫,受害人在死前有所警覺。這些人都是毒販,但這一個卻是街頭流氓,行為不檢,湯姆。」但是瑞安已開始在思索這個問題。「這個人的身份確定了嗎?」
「我要吐,」多麗絲說道。桑迪連忙把她帶到底樓的浴室,及時趕到馬桶旁邊。那年輕女人在那兒跪了一兩分鐘,把肚子中的臟物都吐進了那白色陶瓷便桶之中。又過了一分鐘,她抬起了頭。藉助瓷磚反射過來的白熾燈光,桑德拉·歐圖爾看見了她臉上那痛苦可怕的表情。
然而,事情也有不利的一面。為了打開這個美國人思想的缺口,他不得不敞開自己的思想,把許多真實情況告訴了對方,向他講述了自己痛苦的童年,重新闡明他參加軍隊從事他喜愛的飛行事業的真正原因。他盡了一切可能,想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方法,因為他知道,坐在他旁邊的這個美國人註定要孤獨地、無聲無息地死去,被埋入一個永遠無人祭掃的墳墓,因為對他的家人和他的國家來說,他已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了。這個人並不是個希特勒主義者。他是個敵人,但他是一個直率的敵人,對非戰鬥人員他會盡量不去傷害他們,因為他本人也是一個有家室的人。在他身上沒有種族的優越感,甚至對這些北越人也沒有任何仇恨。這一點是十分重要的,因為連他格里沙諾夫本人也已經開始討厭起這些北越人了。扎卡賴亞斯不應該死,格里沙諾夫真覺得這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你他媽的!」
規定的日常活動十分嚴格,從勒忍到沖繩,他們在任何海軍陸戰隊的基地都可能進行這種訓練。日常的十二套操練,接下來就是跑步,大家步伐十分整齊,由帶隊的高級別軍士長喊著口令。他們對基礎軍官教程中規定的新任少尉軍官隊列練習感到特別有趣。或者可以說,他們這些極想成為未來軍官的人正在匡蒂科進行夏令營的一些無精打採的示範表演。他們要跑五英里的距離,跨越五百碼的分解障礙和其他訓練設施。所有這些設施都以陣亡的海軍陸戰隊戰士命名。在接近聯邦調查局學院之後,便離開大路往回跑,然後穿過樹林,朝訓練地點跑去。上午的日程只是使他們想到自己是陸戰隊的士兵,而長跑的距離則使他們認識到自己是偵察兵戰士,因為對偵察兵來說,那訓練的標準是按照奧林匹克的要求來進行的。使他們驚異的是,他們發現一位將軍在等待他們,另外還有一個沙箱和一架鞦韆。
她的回答很慢,聲音在顫抖,但仍使凱利大吃一驚。「你為什麼要殺死李克?他對我很好。」
「不知道要多強壯才能這麼干?」瑞安問道。
「明白了。」凱利聽到對方掛斷電話的聲音。
午夜時分,他離開了自己的住所。這個區域的夜晚安靜宜人,老房子的住戶們都忙著自己的事,很少彼此往來,凱利除了和房東打過一次交道,幾乎沒有跟其他人握過一次手。至多是友好地點點頭,如此而已。這座樓房裡沒有孩子,只有中年人,多數是結了婚的夫妻,還有少數的鰥夫寡婦。他們主要是一些白領,其中大多數乘公共汽車進城上班,晚上守在電視機旁,十點至十一點上床睡覺。凱利悄悄走出大樓,駕駛自己的大眾車沿洛赫·雷文林陰大道疾駛而去,經過了教堂和其他的住宅區,以及城市的體育館。這一帶住著各色人等,從中產階級到工人階級,從工人階級又九*九*藏*書到貧民階層。最後,他又按自己的原定計劃駛過了黑漆漆的辦公大樓,進入市區。但是今晚情況有些不同。
簡直是鬼迷心竅!凱利看著她,心裏在想。她的臉部有擦傷,頭髮很亂。接著他又轉過頭看了看街上。一輛巡邏車從對面開了過去。凱利的心頭確實緊張了一下,但他仍然繼續駕車前進,很快就轉向北方,消失不見了。
「受害者的胳膊似乎是被弄脫了臼。真夠可憐的,」法醫考慮了片刻才補充說,「手腕上有被抓傷的痕迹。兇手可能是用雙手抓住了死者的臂膀,差一點把它擰下來,就像從樹上折斷樹枝一樣。」
「你去過匡蒂科嗎?」
「你真的和你們的地面雷達站聯絡得那麼好?」
瑞安警官心想,現在這種事的發生簡直比他早餐桌上咖啡端來的時間更加準時了。又有兩個毒販被殺,兩個人都是頭部連中兩彈,子彈仍是點二二口徑手槍的,但這次沒有搶劫現象,周圍沒有發現彈殼,也沒有搏鬥的痕迹。一位死者的手正抓住腰間的手槍,但槍尚未拔出槍套。儘管如此,案情仍有些不同尋常。死者至少看到了眼前的危險並做出了一定反應,儘管這種反應並未產生任何效果。後來,幾個街區以外又傳來消息,瑞安和道格拉斯趕快驅車前往,留下幾位下屬警探繼續處理這裏的問題。另一處的案子看上去似乎更引人注目。
「警官,在這兒,」一位穿制服的警長喊道。「這是維吉尼亞·查爾斯,她住在附近,是她報的案。」
「怎麼這麼晚才來電話?」將軍問道。這個電話本應在午飯前打的,凱利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沒有關係,我剛才回到家。我們很快就需要你來工作了。事情已經開始。」
「求求你……」一聲絕望地乞求,使凱利握槍的手捏得作響。他沿著走廊慢慢朝前走,仍用左手扶著牆壁。一間大卧室中透出了燈光,其實那是那些臟舊的窗戶中射進來的街燈的光亮。由於他的眼睛已適應了黑暗,所以他此時可以看見牆上的人影。
夫人。
「刀子插在脖子後面,我很久沒見過這種情況。兇手一定年輕力大。我見過一次,那是五八年還是五九年。」瑞安停頓片刻,回想了一下。「一個水管工,大個子,身強力壯,發現他的妻子和別人睡覺。他讓那男人離去之後,拿起一把鑿刀,抓起他妻子的腦袋……」
凱利仍在嘟噥著,兩隻手在地上摸索了起來。他又咳嗽了幾聲,同時側眼看了一眼這個放風人的兩腿和鞋子,確定他就是那個人。
「等訓練搞完之後,這兒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運動場,是嗎?」賴特問道。接著他又自己做了回答,「他媽的,為什麼不這樣呢?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工作,詹姆士。」
該死!該死!該死!凱利檢查了一下捆綁比利手腕的電線,決定再在他手肘上捆一圈。比利感到肩膀拉得更緊了,手臂一陣疼痛。他已無法進行任何反抗。凱利抓住比利的臂膀,讓他站起來,比利痛得尖叫一聲。
「羅賓,我不是為B-52擔心,我擔心的是中國的轟炸機,我的國家在為此做戰爭準備。」他低頭看了一眼水泥地面,抽了一口煙,繼續輕言細語地說著:「我記得十七歲的時候,德國人打到了莫斯科附近,當時不到一百公里,我父親加入了運輸團,那支部隊都是由大學教師組成的,有一半人都沒有回來。我同母親疏散離開了城市,到了東部的一個鄉村,我現在記不清叫什麼名字了。當時一切都十分混亂,什麼消息也沒有,我們都很擔心父親的安危。他是位歷史教授,負責駕駛一輛卡車。在德國人手中我們損失了兩千萬人,羅賓,兩千萬人啊!有些是我認識的,我的朋友們的父親,其中包括我岳父,都在戰爭中犧牲了。我的兩個叔叔也死了。我同母親穿過雪地,我暗自下定決心將來要保衛自己的祖國,所以我現在成了一位戰鬥機飛行員。我不會去侵略,也不會去進攻別人,我只是在自衛。你懂得我的意思嗎,羅賓?我的職責是保衛我的國家,使其他的孩子不會離鄉背井,在嚴寒的冬季不受風雪的侵襲。我的有些同學當時就是死在雪地里,那時天氣多冷啊!這就是我要保衛我的國家的理由。」
凱利休息了片刻,大口呼吸著。他沒有搞錯目標,那只是個小角色。主要目標還在樓上。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他花了一分鐘使自己鎮靜了一下,以便積蓄力量。
凱利想,這次多虧了這副手套,他看到自己的右手上有傷痕。他當時出於憤怒,想制服對手,但那種做法實在不太聰明。現在回想起當時情景,他才意識到自己當時面臨的不利局面。第一,如果他當時讓那位婦女被殺死或者被殺成重傷,自己乾脆鑽進汽車離開那個地方,他將永遠不能原諒自己;第二,如果當時有人看見了他的車,他就會成為殺人的嫌疑犯。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厭煩的感覺。現在他成了殺人嫌疑犯。算了,總會有人被懷疑的。在回家之後,他在鏡子中看了看自己,還是那頭戴假髮渾身襤褸的模樣。不管那個女人看見了什麼,那都不是約翰·凱利。他當時的臉上長滿鬍鬚,一臉泥土,頭上頂著又長又髒的假髮,他那彎腰駝背的形象使他的身材看起來也矮了一截。而且當時街燈昏暗不清,那女人當時只想儘快逃走,對其他事情不會太注意。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把酒瓶丟在了現場。他記得當時為了避開刺來的刀才把酒瓶丟在地上的,而且由於當時情況緊急,也竟忘了把酒瓶撿回。太笨了!凱利對自己感到很生氣。
「你是誰?」車子開動后,那女孩問道。

「記得帕姆嗎?」他問道,語氣很急。
「兩個毒販死在兩個街區以外,時間大致相同。我們那位殺人兇手一定是先殺死這兩個毒販,然後走開,轉過街角,看見查爾斯夫人正在被勒索。」
「那麼你們打算怎麼辦呢?」
木板樓梯發出吱吱的響聲,凱利連忙將身子貼近牆壁,以減少對樓梯的壓力,慢慢向上攀登。他已沒有後顧之憂,兩眼盯著上面。他已經把匕首放回套內,那支點四五/點二二無聲手槍提在右手,消音器已經安上,他用左手扶著裂縫的灰泥牆壁,一步一步走上樓去。
「我將要求西區警局協助偵破此案。」
謝謝你,他對命運說道。現在他距那座褐砂石建築只剩下一個街區了。那輛越野車正停在那旁邊。但時間尚早,今天是收錢的日子。那個女孩子不會在那裡。他開車駛了過去,繼續朝下一個街區駛去,然後右轉,駛過另一個街區,再右轉。他看見一輛警車,又看了看自己車上的鍾。離預計到達的時間還差五分鐘,而這輛警車是單獨行動的。兩個小時之內不會再有第二輛車開過這裏,凱利對自己說,他最後一次右轉,車子又朝褐砂石建築奔去。他把車盡量靠近那樓房停了下來,然後走下車,從那樓房旁走開,重新回到前一個街區,最後又將自己偽裝了起來。
「它們可以飛到莫斯科,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種飛機可以運載五十萬噸級的核彈,正是為了這種原因我們才把米格-25型戰鬥機大隊部署在中國邊界的。在這個方向我們沒有足夠的戰略縱深。https://read•99csw•com羅賓,我們和這些中國人已經進行了實際的戰鬥,規模在師團以上。去年冬天我們粉碎了他們妄圖侵佔我們一個島嶼的企圖。為什麼要這樣做,羅賓,是因為他們的紅頭髮和臉上的雀斑嗎?」格里沙諾夫痛苦地問道,他引述了《紅星報》上一篇文章中所使用的憤怒的詞句。這是俄國人一個十分奇怪的轉折。這一點比他可能使用的任何聰明的謊言更難以使扎卡賴亞斯相信。「我們並不是同盟國,我們甚至停止了用火車向這個國家運送武器,這些中國人甚至盜竊火車車廂中的貨物。」
「這個人的手臂是怎麼回事?」他問法醫。除了臂膀上毒品注射留下的針眼痕迹之外,法醫還發現手臂從肩肘開始被擰了一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檢查錯了地方。
「有人在迫害她,桑迪,她需要幫助。」
「是個酒鬼,那是他扔下的酒瓶,」她指著地上的酒瓶說。道格拉斯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撿了起來。
可是,這些警察會改變自己的行動嗎?尋找酒鬼和流浪漢,並和他們交談,將是他們今後幾個夜晚增加的工作內容。還有其他一些更優先的工作嘛!比如說,回應酒店的報警啦,解決家庭糾紛啦,處理違反交通規則的事啦,等等。他們的工作已經相當繁重,何必又加上一項和酒鬼談話呢?這難道是為了調節他們平常的巡邏方式嗎?凱利曾經下過一些功夫了解他們的工作方式。這次行動的危險是顯而易見的,凱利分析到這會增添他這次行動的難度。只要這一次,他就會改弦更張了。下一步幹什麼,他還不清楚。但是,如果事情進行得順利,他很快就會知道他下一個任務的內容。
「就是這個詞,是的,他們相信這一點。但是他們恨我們,他們想得到我們擁有的一切,想佔有我們的石油,我們的木材和我們的土地。」
「射程很短吧?」扎卡賴亞斯問道。
可是現在天氣這麼熱,還不是戴手套的時間啊。埃米特·瑞安靠在椅背上,兩眼凝視著桌上的證據,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湯姆·道格拉斯。「好,說下去,湯姆。」
那裡有人,如果是放哨的,那他也暴露了自己。昏黃的街燈下,那門口閃動了一下香煙的火光。凱利知道那便是他的第一個目標。他把酒瓶交在左手上,空出右手,活動了一下腕關節,試試自己的膂力如何。走近寬大的石階時他突然趴在台階上,咳嗽起來。接著,他又匆匆朝門口走去。他知道那門半掩著,用身子往上面一靠,便順勢跌倒在地面上,正好跌在一個男人的腳下。凱利曾看見這個人陪比利走進這座建築的。酒瓶摔在地上摔碎了,凱利沒管那男人,對著那酒瓶咕咕噥噥地說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那廉價的加利福尼亞紅酒在地上流淌著。
「你不知道嗎?我們今年已跟中國人打了三次仗,在阿穆爾河和西部邊界。」
「謝謝你,鮑勃。」
「就像看見的照片一樣,」卡西米爾輕聲說道,同時朝訓練場四周打量著,他們知道講話的內容是什麼。「運動場上的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病人上門了。你今天不上班。你要照顧她。她的名字叫多麗絲,」凱利說道,聲音就像是一個外科醫生在給護士下命令。
一個遙遠的聲音在對他說,如果她要幫助比利,那他就有理由把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些陸戰隊員正在東張西望,他們已經了解到這次任務的一些情況。計劃的大部分他們已經知道,他們在考慮如何把他們實戰的經驗應用於這一不像樣的運動場,讓這些兒童模型睜大藍色無神的玩具眼睛看著他們在這裏訓練,看著M-79型手榴彈炸開那有衛兵把守的崗樓,士兵鑽進那些兵營的窗戶,然後由武裝直升機把各種建築轟成廢墟……這些「妻子」和「孩子」將觀看這場演習,而不會告訴任何人。
快想法子,小子。

「等一等!」桑迪直直地站在那裡,腦子在不停地打轉。凱利頭上戴著一個女人的假髮,樣子很臟,臉也沒刮,衣服也很破舊,但眼睛像在燃燒一樣,似乎充滿憤怒,在對什麼生氣一樣,兩隻手也在發抖。
「查看一下照片,卡西,」葛萊建議。「那裡缺乏玻璃窗。那座建築只有百葉窗,四面都有。那座停建的房屋……」他指著二號建築說,「只有一些木欄杆,今後可以拆除。這種內部安排只是我們的猜想,但我們有一些從越南那邊放回的人員,我們是根據他們報告的情況設計這個模擬場地,並非完全憑空杜撰。」
「約翰,」她小聲說,「約翰……你正在把自己的性命交在我的手中……」
「你要幹什麼,約翰?」桑迪問道,她的聲音中表露出一種不同的急迫。但很快地,一切都清楚了。她在廚房吃飯時,那台黑白電視機中播送的新聞報道,還有在醫院時他眼中的那種神情,以及他現在的表情,多麼相似而又不同,那種奮不顧身的同情之心,和要求她給予的信任,都告訴了她已經發生的事情。
凱利等待著,數完六十下之後,他抽出了那把刀,在死者的襯衫上擦了擦。那是把好刀,可不能被這臟血玷污了。
「您能描述一下他的樣子嗎?」瑞安警官問道。
「那麼,這種新式飛機性能如何?」
扎卡賴亞斯把背靠在後面的牆上,背上傳來一陣疼痛。這些話太過分,令人難以置信。
「什麼事?」道格拉斯首先下車,問道。人們不常看到刀從頭部背後刺進的情況,而且那刀仍插在那兒,活像牆上插了一根棍子。「他們不是鬧著玩吧!」
「我問過你關於你們的戰爭計劃嗎?是的,肯定地說,它們是最有趣的理論上的演習,我可能認為它們是一些令人陶醉的戰爭遊戲。可是我並沒有問這方面的問題,是吧?」他的聲音就像一位耐心的教師。
「大拇指的部分指紋,與受害者的指紋相同,指紋分析部的人說,除了一些相同的污點外,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自己刺中自己的頸背,否則,就是兇手戴有手套。」
「您說是個流浪漢?」
「快把燈關上!」一個粗魯然而熟悉的聲音。聽見這命令,她不由自主地又把開關關上。
「來,我的朋友。」格里沙諾夫把酒瓶遞給他。這次扎卡賴亞斯沒有拒絕。他看著羅賓喝了一大口,才把酒瓶遞了回來。

「這個女孩是同一個地方來的。我不能幫助她,現在不行。我還有其他事要辦。」
穿制服的警官回答說:「吸毒者,有前科,六次因搶劫被捕。其他情況不詳。」
你為什麼要到這裏來?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這隻會把問題弄得更麻煩,我應該……應該……
「這不容易。這需要時間和空間,而且要有合適的訓練對手。」
他本來可以做許多事情,但只有一件是現實的。現實嗎?他問自己。啊,當然。
「有點像。那肯定延續了他死亡倒地的時間,你可以看出死亡的原因。」
瑞安點點頭。那樣做很好。
這段街上有兩個毒販,都是單幹戶。他們看上去真有點緊張。也許消息已經傳開,凱利不禁暗笑。他們的一些兄弟夥伴消失不見了,那可能是他們擔心的原因。他在這段街上走著,和那兩個毒販保持相當的距離。他內https://read.99csw.com心感到有趣的是,這兩個人不知道死亡曾同他們擦身而過。他們的生命還能維持多久,他們也不知道。但那是另一個問題了,凱利對自己說,他再次拐彎,直奔目標而去。他在街角處停了下來,朝四周看了看。現在已過了凌晨一點鐘了。一切事務都慢慢安定下來,進入了慣常的倦怠狀態,在任何工作日結束之時都是這種情況,即使是非法活動也是如此。街上的活動正在減少,這同他偵察的情況完全一致。這條街上沒有什麼麻煩事,凱利朝南走去,經過了街道一側一排排的褐砂石高級住宅和另一側的磚房。他需要全力以赴保持自己踉蹌的步履,同時又要做出一副對人無害的樣子。離傷害過帕姆的那些人還有一百碼的距離。他們也許是兩個人。凱利又想到帕姆,似乎又聽到了她的聲音,又撫摸到了她那曲線分明的身體。他的臉色變得鐵青,兩手緊緊攥成拳頭,兩條腿卻仍然搖搖晃晃地沿著寬闊的人行道朝前走著。但這種情形只持續了幾秒鐘。接著,他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瑞安警官搖搖頭。「他為什麼不繼續走自己的路呢?穿過街道,那不更聰明些嗎?為什麼要多管閑事呢?難道這個兇手具有崇高的品德不成?」瑞安提出了問題。上述推理不能成立。「如果這個兇手要清除毒販,他的動機是什麼?除了昨天晚上死的兩個之外,其他凶殺案看上去都像是搶劫。這兩個人的情況,也許兇手還沒來得及搶劫他們身上的錢財和毒品,有什麼動靜把他嚇跑了,比如說是馬路上開來了一輛汽車,或是聽見了什麼響聲。如果他是個搶劫犯,查爾斯夫人的情況又無法解釋。湯姆,你的看法只是一種推測。」
「是的。」
「一位朋友,」凱利說。「我不會傷害你。如果我想那樣做,我早讓你和李克在一起了,懂嗎?」

凱利打開車門,把比利推了進去,然後讓那女孩坐在前排右座上。他自己又很快走到汽車左邊。在發動汽車之前,他又回頭俯身把比利的兩腿捆了起來。
比利很聽話。凱利把那女孩推回到墊子上,從自己的皮帶上解下帶來的電線。幾秒鐘之後,比利的雙手被牢牢地捆了起來,但他左手中仍握著一把鉗子。凱利奪下鉗子,用它又緊了緊捆綁的電線。比利疼得叫了一聲。
星期天上午。這他可沒有想到。事情來得太快,使他眼下的任務變得更為緊迫。是什麼原因促使政府採取了如此迅速的行動呢?不管什麼原因,反正對凱利已產生了直接影響。
「你覺得這東西如何?」道格拉斯把酒瓶放在瑞安的桌上問道。酒瓶是裝在一個透明的塑膠袋中的。酒瓶光滑透明的表面上很均勻地罩有一層薄薄的黃色的塵土。
「四件單獨的案情,沒有具體的物證,一個戴手套的人,一個街頭流浪漢或酒鬼會戴手套嗎?」
蛇。
「你是說米格-25?就像火箭一樣,」格里沙諾夫興高采烈地說道,「可能比你們雷長式戰機差得多,但就直線飛行速度而言,恐怕沒有其他飛機能與它媲美。它攜帶四枚導彈,沒有機炮。上面的雷達是戰鬥機中最強大的,可以穿透任何干擾。」
「怎麼沒有指紋呢?」埃米特仔細看了看酒瓶,也感到十分吃驚。
「都是這種水平嗎?」
現在出現了麻煩,約翰小子。
「你的運氣不好啊,老兄,」一個聲音在說,語氣十分溫和。「你還是走吧。」
另一方面,如果兇手希望儘快將人殺死,就像關上電燈開關一樣,而且如果兇手身強力壯,先把受害者打傷,頭骨底部——脊柱同大腦的連接處——就是下手的最好地方。迅速,沒有響聲,也不會出血。
半路上,他聽到了聲響,那是他的血液流過血管所發出的聲響以外的聲音:一記耳光,一聲叫罵,一聲呻|吟。好像是遠處傳來的動物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殘忍的狂笑。他走到樓梯口,左拐,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那聲音剛好聽得見。他感到自己的呼吸低沉、迅速,心跳在加快。
這個城市中,或其他城市中,有些謀殺往往是由於一些無足輕重的家庭爭吵所引發的。人們常常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殺死另一家的什麼人或自己的朋友。上次感恩節時,一位父親僅僅為了一個火雞腿而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瑞安就親身處理過一個案子,僅僅為了一塊蟹肉餅卻發生了一起家庭謀殺的慘案。這絕不是為製造「笑果」而有意誇張。在這類案件中,起因往往是因為酗酒或家境貧困,首先發生爭執,最後釀成慘劇。事情發生后,又常聽人們提出這樣的問題:我本無意這樣做的。當時大家為什麼不知道忍讓一點呢?這種事情的悲劇性像是一種慢性毒藥浸入到瑞安的心靈深處。更糟的是,所有這些謀殺都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人的生命不應該這樣結束。這種代價太昂貴。這是他年輕時在第一○一空降師當空降兵時在諾曼底的鄉間小樹林和巴斯托尼的雪林中學到的教訓。殺人者都聲稱當時並不想這麼干,而且馬上就承認自己的犯罪,併為由於自己的失手而失去了一位親人或朋友感到追悔莫及。這種事情的結果常常是兩條人命的喪失。這類犯罪的確是由於衝動或不理智的處理方法所造成的。大多數過失殺人都是這種情況,但目前的這起案子卻並非如此。
「情況不符,」瑞安說,「這無法說明任何問題。如果你說兇手是一個真正聰明的人,為什麼要讓別人看見他?為什麼他要把她放走?為什麼要和她交談?為什麼要把這個人殺死?這些都說明什麼?」這件事根本沒有規則可言,兩個毒販都是被點二二子彈射殺的,但這種子彈是街頭常用的,而另外兩個遭到了搶劫,這兩個卻沒有。后兩個人射中的部位並非同樣致命亦非同樣準確,儘管兩個人都是兩彈命中頭部。而另一個被搶劫殺害的人是死於散彈槍下。「我們知道了殺人的武器,還有這酒瓶,從中我們可以找出一些線索。這個人到底是誰?不管他多麼仔細,總還是會留下指紋的。」
「啊,講下去!」這使美國人難以置信。「你們不是同盟國嗎?」
「是我的主意,」葛萊將軍說道。「伊凡有衛星。往後六周飛越我們頭上的俄國衛星時間表已張貼在一號樓內。我們不知道攝影機的性能如何,我只能認為它們和我們自己的一樣好。如果你讓對方看見他想看的東西,他就很容易弄清你的目的。任何真正無害的地方都有一個停車場。」訓練已經確定,每天新來的人都將駕駛汽車在周圍無目的地移動一下位置。每日十點左右他們都要把人體模型從汽車上搬下,把它們擺在運動場的各種設備旁邊,在兩三點鐘時,汽車還要移動一次,把模型重新安排一次。他們的估計很正確,這種行動將具有很大的規律性。
「把你的船帶去,那裡有一個遊艇碼頭,我們可以在上面聊天。星期日上午,十點正,我們等你,克拉克先生。」
「你不用替他擔心,小姐。」凱利對她指了指汽車的方向,同時抓住比利的上臂。
啊,狗屎!
「把衣服穿上,」他對那女孩https://read.99csw.com說,同時把衣服扔給她。「快點穿,不要說話,待在那兒。」

今天晚上將是他的第一次高潮。那意味著冒險。但是,凱利自己在想,又有哪一次不是在冒險呢?他的雙手靈活地掌握著方向盤。他不喜歡那副橡皮外科手術手套。戴在手上雙手發熱,雖然手上的汗並不影響駕駛,卻使人感到不舒服。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他想起自己在越南戰場時,就做過許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比如說那些水蛭。想到這裏,他不禁打了幾個寒戰。那些東西甚至比老鼠更令人討厭,至少老鼠不吸人血。
「會不會是一個有正義感的酒鬼?」道格拉斯推斷說。「有誰會殺死街頭流氓呢?」
「兇手已經將受害者打傷,肩膀被拉脫了臼,是吧?」道格拉斯問道,然後讓開道,以便攝影員拍下死者的鏡頭。
「我討厭這樣,但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方式,」格里沙諾夫說。
「我們有轟炸機駕駛人員,但和你們的不能比。即使沒有抵抗,我懷疑我們是否有能力向你們的國家派出二十架轟炸機,它們都駐紮在離我兩千公里以外的地方,也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甚至沒有人去訓練它們對抗防空部隊。」
「三號建築的窗戶沒有玻璃,」卡西米爾說。
我真的應該讓這個人講給總參謀部的人聽聽,格里沙諾夫心裏在想,仍然帶有不無鄙夷的感覺。他們不聽我的話,也許他們會聽他的話。他的同胞對美國人的想法和做法十分尊敬,儘管他們計劃要打敗美國人。
「用來對抗你們?」
「羅賓,甚至有人說,導彈是由地面截擊管制官在他的控制室發射的。」他聲音中顯然流露出鄙夷不屑的語氣。
「我們也很難做到這一點。」美國人嘆了口氣,承認道。
「她離開時,受害者還活著,」道格拉斯走近他的上司說。「那兇手一定是奪下他的刀然後把他刺死的。在上周,我們已經看到四起非常高明的謀殺案,有六個人死亡。」
「狗屎!」俄國人答道,「難道你們的國家有什麼不同之處嗎?當法國退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時,當他們要求你們的人撤出你們的基地時,難道有人事先通知你嗎?我當時在德國做參謀工作,也沒有任何人告訴我正在發生的事情。羅賓,你用什麼觀點看待我們,我們也用同樣眼光看待你們,都是泥腳巨人,但是你們國家的內部政策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謎,正如我們國家的內部政策對你來說是個謎一樣。一切都那麼令人迷惑不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朋友,我的新的米格大隊就駐守在中國和莫斯科之間,我可以拿一張地圖來給你看看。」
「十分肯定不是沃利·考克斯,」檢驗員說。「匕首正好刺中脊椎,進入了骨髓,立即斃命。」
「這個運動場看起來小了點,」麥斯威爾將軍說。
「那樣一來,你不就只成了一個駕駛員了嗎?」扎卡賴亞斯說道。「你們應當信賴自己的飛行員才是。」
凱利大笑起來,那笑聲是實在的,但有點特別,像一聲凄涼的吼叫,但絕不含諷刺。「是的,你上次就做得很好,不是嗎?」他把多麗絲推進門,然後便朝自己的車子走去,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他的聲音很輕鬆,也有些滑稽:「這看來很好玩,我也可以參加嗎?」
那女孩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臉。她大口喘著氣,但動作十分緩慢,頭有點歪斜,服毒已過量了。她見過凱利,現在正在觀看他,正在努力記憶。
「這有什麼好笑的,我只是熱一下身而已,」中士辯解道,接著,他又對準目標在四十秒鐘內連發五彈。他射擊的速度很慢,他昨夜一晚沒有睡好。
凱利的雙手開始發抖。這是真正的危險。如果他讓面前這個女孩活著,別人就會知道他是誰。她會供出他的相貌特徵,那他就可能會遭到通緝而無法完成自己的任務。但是,更大的危險是眼下的思想鬥爭。如果他殺了她,這種危險就不存在了,這一點他十分肯定。凱利閉上眼睛,搖了搖頭。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進行得如此順利。
「可能不會,」扎卡賴亞斯承認說。
「不,沒有,柯里亞,這是真的。」
「是李克!」她倒抽一口冷氣,接著彎身去觸摸他的屍體。
原來他叫李克。凱利一面想,一面拉起那女孩。「到後面去。」
凱利把他們兩個帶下樓。地上有些碎玻璃,比利一跛一跳地走著,仍然被扎破了幾個地方。使凱利吃驚的是那女孩對樓下那具屍體的反應。
「體積的精確度相差都在三英寸以內,我們可以騙過他們的,」賴特說。「在建造這樣的場地方面,我們有蘇聯建築手冊,你的揚將軍辦了一件漂亮的工作。」
「我希望你身體狀況良好。達奇說你沒問題,」詹姆士·葛萊語調和藹。
「你知道,我不希望在我們兩國之間發生戰爭,我真的這樣想。我們沒有什麼值得你們奪去的,我們所有的東西,比如像資源、空間和土地,你們都有,可是那些中國人,」他繼續說,「他們需要這些東西,而且他們和我們是鄰國。我們向他們提供武器,而他們用這些武器來對付我們,他們的人口是那麼多,那些中國人像這裏的越南人一樣個小人惡,但他們人口眾多。」
警方會了解到什麼情況?對他身體的描述不會十分清晰。他當時手上戴有手套,儘管手上受了傷,但手套沒有破,他也沒有流血。更重要的是,他從未用摘下手套的手摸過那酒瓶。這一點他十分肯定,因為從一開始他對這一點就十分小心謹慎。警方只會知道是一個街頭流浪漢殺死了一名街頭流氓,但是街頭流浪漢和酒鬼有很多。而且,還有一個晚上他的計劃就可完成了。這意味著,即使如此,他也必須改變自己的行動方式。而且今晚的任務比想象的更加危險。他已經了解到有關比利的可靠情況,機會絕不能輕易放過。那個小混蛋很精明,很可能改變他的活動方式。萬一他改變了交錢的地點怎麼辦?他會不會經常改換接頭地點呢?如果是這樣,那他一旦延遲行動就可能導致他整個的偵察前功盡棄,而不得不改頭換面又從頭做起。如果他能找到一種同樣有效的方法,當然也可以,但這種方法目前很難找到。凱利對自己說,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殺掉了六個人,第七個是個意外,不能算在內,主要是為了那位太太,但她又是誰呢?凱利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他看著她身受重傷或被殺死,他簡直沒臉去照鏡子看自己一眼。他不得不告訴自己說,他已經用了最好的辦法來處理了那個最困難的局面。在那種情況下,他不得不鋌而走險。但他當時唯一考慮的是擔心自己的任務失敗,並不是害怕自己會有什麼危險。現在應當把這些念頭拋開。他還有其他的任務。想到這裏,凱利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不要出聲,否則就叫你的腦袋開花,聽見沒有?」那腦袋點了點頭,表示回答。
啊,不!上帝不允許他那樣做。
「大約四十公里。」俄國人點點頭。「為了可靠起見,我們沒法太顧及射程。我們曾試圖解決這個問題,但沒有成功。」
「記得帕姆嗎?」凱利對著手中這個垂死的男人輕聲問道。他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那人的眼睛滾動了一下,痛苦中流露出承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