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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獵物回家

32、獵物回家

這件事他不能交給法院。他們所得到的唯一物證只是一個腳印,一個十分普通的橡膠鞋腳印,每天要出售數百雙這樣的膠鞋。他們可以說他有殺人動機。可是每年有多少起謀殺案發生呢?有多少是可以根據動機來判罪的呢?他們也可以說他有殺人機會。他可以在陪審團面前說明自己的時間嗎?沒有人可以這樣做。警官想著,你如何向法官說明這些事情呢?不能,有的法官也許會理解,但陪審團不會理解,尤其是經過一個剛從法律學校畢業的人給他們做了說明之後。
「謝謝你,」瑞安打斷了對方。「還有一個人,桑迪。」
「案子很棘手嗎,爸爸?」
「你說是一個美國人乾的?」
「喂?」
「那是什麼時候?」瑞安隨便地問道。
「什麼,你不知道?」羅科索夫斯基將軍問道,「他是我的人!你把他弄到哪兒去了?」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見他四十分鐘。你認為這樣重要的事情我會騙你嗎?」
「如何辨認你?」那聲音問。
「是的,謝爾蓋·伊凡諾維奇,這我知道。我們不想傷害你們的上校,他似乎對我們的人彬彬有禮,是一位很能幹的審訊官。我有他的筆記,」賴特補充說。「如果你想會見他,隨時都可以。」
「沒有完全失敗,我們帶了一個人回來。」
武元甲真想大罵一頓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高個子俄國人。他畢竟是他們國家的武裝部隊總司令,也不是一個能力低下的將軍。這位越南將軍很難吞下這口氣,但他又需要俄國人提供的武器,所以為了祖國,他只好在這個俄國人面前忍氣吞聲。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他不值得再為這個戰俘營花更多的精力。
「醫生,我只是想進一步了解一些情況,我絕沒有認為他們兩人參與了任何非法行動的意思。」他的話很正式,也很誠懇,也許是又一個技巧。「如果我的估計沒錯,可能他們會有些危險,他們也許還不知道。」
「我不記得曾給過你我的電話號碼,」法伯說道,「有什麼事?」
「什麼男的?」
「兩三周以前,大概十來天吧。」
「老闆,我們會很忙的,」博特反對。
「像個足球運動員,你知道,塊頭很大。但他看上去人很好,我看見她擁抱他。這隻是昨晚的事。」
「我左手拿著一本《新聞周刊》。」
「那是什麼?」瑞安問道。
「你說什麼?」
現在他又回來了。
這個案子已經很清楚了,瑞安知道這一點。可是他又什麼也沒有抓到,只知道可能又要出事了。
「好,我想也是這樣。」他停頓了片刻。「你能保證格里沙諾夫上校的生命安全嗎?」

「好吧,老闆。誰和我去?」
「謝謝你,醫生。有事我再找你。」
「讓我想一想,」法伯放下了電話。

「不,不會。可是這裏還有些問題。」
「有多少?」博特又問。
最大的可能性是,死去的多麗絲·布朗同那個殺害帕姆·馬登和海倫·沃特斯的犯罪組織有著直接關係,而這件事涉及了理查·法默和威廉·格雷森這些活躍分子。約翰·特倫斯·凱利這個前水下爆破大隊隊員,也許還是一位前海軍海豹突擊隊隊員,碰巧救過帕梅拉·馬登。幾周之後,他打電話給法蘭克·艾倫談過此事,但並沒有談及詳情。後來出了問題,由於他的愚蠢,結果帕梅拉·馬登死了。瑞安永遠忘不了那屍體的照片。凱利被打成重傷。一位原特種部隊隊員的女友被粗暴地謀殺了,瑞安提醒自己說。五個販毒者被殺死,好像是詹姆斯·邦德突然出現在巴爾的摩的街頭一樣。殺人者為了干預一起街頭搶劫案無意中殺了人,原因不明。理查·法默——李克——是用刀殺死的,又是一起憤怒的殺人案。(瑞安提醒自己,第一起算不得是憤怒殺人。)威廉·格雷森,可能是被綁架后殺害的。多麗絲可能是在同時被救走的,經過了幾周的治療后回到自己的家中。也就是說她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醫療,很有可能。還有,那位隱形人……這會是他自己一個人做的嗎?多麗絲是為帕梅拉·馬登梳過頭的女孩。這是一個線索。
「你好,謝爾蓋。」
「這個人身上帶有我們蘇聯需要的情報。你叫我怎麼能相信美國人計劃的襲擊只是為了綁架這個地區的一位蘇聯軍官。將軍同志,我希望你們為此再做出進一步具體的努力。」
「我是法伯。麻醉科沒有醫生叫那個名字。但有位護士叫桑德拉·歐圖爾,她是護士小組的組長,我不認識她。山姆對她評價很高,我是從山姆的秘書那兒得知的。不久前她為他做些特殊工作。他要弄清楚一些醫療賬單。」法伯已有了自己的聯想。莎拉那時也離開了自己的臨床工作。他最好讓警方自己去了解情況。他已說得夠多了,太多了。這些人是他的同行,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的妻子你也認識嗎?」瑞安聽到對方抽煙斗的聲音。
這兒曾是一個公墓,或根據古代的傳統稱為義冢。當時凱利就把比利丟在一個墳墓旁邊。社區醫院的醫生曾處理過他的屍體,現在正在研究弗吉尼亞醫學院的病理報告「氣壓損傷」。就全國而言,這樣嚴重的案例一年之內沒幾起,而且都發生在沿海地區。那報告說,他們沒有進行什麼診斷,這並不丟臉,因為任何診斷都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死亡的直接原因是骨髓破壞,骨髓進入大腦動脈,造成動脈阻塞而導致巨大致命打擊。其他器官也有大幅度的損壞,表明案件發生只有幾周時間;骨髓破壞證明是受到強大的氣壓變化所致。壓力差可能在三巴九-九-藏-書以上。現在警方也在調查波托馬克河上的潛水員,該河流有些流段的水可能很深。可能他們還希望有人來認領屍體,縣行政辦事處已將屍體的位置記錄在案。但這種希望似乎不大。
「如果貴國政府能夠勸說河內改口說這些人仍然活著,我想會有好處的。也就是說,把這些人送到其他戰俘集中的監獄中去,並做出說明,使他們的家人知道他們仍然活著,這樣一來,格里沙諾夫上校也可以不受審訊,完好無缺地回到俄國。」
凱利知道,這些人非常害怕。他們曾經害怕過帕姆,害怕過多麗絲,他們太害怕以致要殺人滅口。他不知道愛德華·莫雷羅的死是否又是一次證明。但肯定他們是為了安全起見才殺死了他,現在他們可能覺得一切都安然無恙了。這樣很好,如果恐懼是他們的動力,那他們現在的恐懼更多了,儘管他們認為恐懼已經過去。
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好吧,」道格拉斯說。
有很多年他沒有來到動物園了。賴特想一有機會他一定要帶自己的孩子們再來動物園玩玩,儘管他們已經長大,對看動物已經沒什麼興趣。他抽時間看了一下熊坑,熊是一種很有趣的動物。孩子們認為它們個頭很大,就像他們晚上抱著睡覺的玩具一樣。但對賴特說來,它們是敵人的象徵,又大又兇狠,並不像它們看上去那樣笨拙,那樣愚蠢。他告誡自己一定要記住這一點。他來到虎籠旁邊,將《新聞周刊》捲起拿在左手,一面觀看老虎,一面等待。他沒有去看自己的手錶。
「還是那個倒霉的謀殺案?」妻子問。

博特搖了搖頭。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在他手下幹活,邁克和費爾會有什麼想法?當然,他必須謙虛禮貌。他們會理解的,為了錢,他們應當如此。他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喝了一口啤酒,兩眼在尋找那紅色的航標燈。
賴特也走回自己的車旁,他意識到這整個事情都是某種偶然的巧合。這件事情的成功會使他成為部門的領導人。不管營救行動成敗與否,他都同俄國談判了一個重要的條件。之所以會發生這些事,都是因為那個比自己年輕的人的存在。他是一個有頭腦的小夥子,而且小心謹慎,忙碌工作。他在中央情報局需要這樣的人。所以現在他就很想把他調到局中工作。在從夏威夷飛回的途中,凱利顯得很莊重嚴肅,似乎變得更加老練了。很好,他還需要進行一點說服工作。那樣他就可以同吉姆·葛萊一道工作了。可是賴特當時決定,他的下一個任務是改變凱利那時冷時熱的態度。
「一個小時,」那聲音有些遲疑。他也許上午有一個重要會議,那可不太湊巧。這位中央情報局外勤官員離開博物館,上了自己的汽車。車內右邊座位上有一本他從一家雜貨店裡買來的《新聞周刊》。
「一個女人,個兒不高,像我一樣,但比我胖些,頭髮很多。她開一輛大轎車,我想是一輛紅色別克,車玻璃上貼著一個東西,啊,對了。」
「很年輕,大約十八九歲,黑頭髮,臉色有些蒼白,好像生病的樣子。她們開車出去,那是什麼時候呢?……噢,想起來了,那天花店給我送來了新鮮玫瑰花,是十一號,那天送花車來得很早,因為我不喜歡天氣太熱。我出門時正好碰上她們離開。我向桑迪招了招手。她是個很好的女人。我同她不常說話,但每次講話,她都很客氣。她是個護士,你知道,她在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工作……」
「事實上是會覺得難堪的,你知道,他審訊的這些人已經被你們的越南小朋友宣布為陣亡人員。」
「吃飯時不談它,好嗎,親愛的?」他回答說。埃米特盡量不在家裡談自己的破案工作。他看了看桌子對面的兒子,決定對自己兒子最近做的一項決定發表意見。「想進海軍學院,是嗎?」
「她就是為女孩子買東西的,」老婦人說道,為自己的突然發現顯得十分高興。「她為那女孩子買的衣服,我看到了那印有赫奇特成衣公司商標的購物袋。」
「從現在算起,再過四十八小時,我打電話給你。」
「什麼時候進行?」博特問道。
「在海上並不熱。那裡很舒適。」
可能又要出事了。
「他名叫尼古拉。」賴特遞過格里沙諾夫的賬簿。「如果蘇聯官員審訊美國戰俘的事情被揭露出來,可能會使貴國政府很難堪。」
「她的丈夫死了,」鄰居答道,「他們買下這個房子不久他就去了越南,後來死在那裡。多好的一個年輕人啊!歐圖爾太太沒有什麼事吧?」
他不能在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也不能在自己的家中打電話。電話要越過河流,要通過州的線路,他知道,為了安全起見,在哥倫比亞特區打電話有特殊規定。所有電話都將記錄在電腦磁帶上面。在美國只有這個地方做到了這一點。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打電話也必須經過一定程序,必須經過正式批准,你必須同部門的頭頭協商,向秘書處的領導交涉,事情還可能得上報到七樓的「決策辦公室」。賴特不願等那麼久,因為那些人的生命還處在危險之中。他請了一天假,說他經歷了長途旅行之後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他決定開車進城,來到史密森國家自然歷史博物館。他走過大廳中的大象模型,看了看指示路線,找到一個電話亭,丟了一個硬幣,撥動347-1347這個號碼。這幾乎是一個機關中的笑話。這個號碼為他接通了克格勃駐地的電話。那是克格勃華盛頓站站長的電話。那是個公開的秘密。搞間諜這一行,九九藏書真是奇怪,賴特自言自語地說。
「搞了十一個月了,傑克,」埃米特吃晚飯時承認說。他第一次按時回到家,妻子感到很高興。
「羅森教授?當然認識,他是神經外科主任,一把有名的手術刀,世界一流的。我不常見到他。如果你的腦袋要開刀,找他准沒錯。」
「難道有哪一次是正式的嗎?」謝爾蓋反問道。他開始走動。任何地方都很擁擠,但動物園很大,走動著比較方便。為此,他的聯絡人可以帶一個眼線,儘管這樣做不太符合行規。他同賴特沿著平緩的坡道朝下一個動物區走去,克格勃官員的保鏢緊跟在他們的身後。
「我是瑞安。」
「你們可以把贊莎一起帶去。」
「賴特,鮑勃·賴特。」
「你看,她來了,」老婦人說道,瑞安從自己的沉思中清醒過來。他轉過身,看見一個身材頎長、年輕動人的婦女,提著一包雜貨走來。
「昨天晚上來過。也許她有了男友,高個子,像你一樣,黑頭髮,大……」
「我們的上校在什麼地方?」
「哪位?」一個聲音問道。這是賴特第一次幹這種事,他感到新奇興奮又有些緊張,而另一端聲音平穩。他應該說些什麼?這都是規定好的,外行人不能干預公務。
「將軍同志,」武元甲針鋒相對地回答,「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了。」
「醫生,我是瑞安警官。」
「你們搞完了之後可以把她丟下。」也許一次除掉一個,這是最好的辦法。
雷恩喝完自己的冰茶,並沒有流露滿意的表情。多麗絲是在十一日下午回到匹茲堡自己家的。莎拉·羅森駕駛一輛別克轎車,肯定有一張停車證貼在車玻璃窗上。山姆·羅森、莎拉·羅森、桑德拉·歐圖爾,他們三人為布朗小姐治過病。其中兩個還為馬登小姐治過病,他們還治療過凱利先生。經過幾個月的挫折,埃米特·瑞安警官終於解開了這個案子的謎。
「你和我都看過情報通報。」
「你有什麼建議?」
賴特詭秘地笑了。那次他畢竟設法把他的情報員弄了出來。很顯然,他再也不會去做外勤工作了,至少不會再去重要的地方。賴特是從易北河畔開始這樣工作的。俄國人用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我們正在打仗!」
「你認識山姆·羅森嗎?」
「這次談話是非正式的,」賴特解釋。
沃洛欣想了一下,看出了其中的圈套。如果同格里沙諾夫會見,那也必將是相互的,事情總是這樣的。接受賴特的好意將會使自己的政府承擔某種責任。沒有指示,沃洛欣可不想這樣做。另外,中央情報局不會發瘋,對這種事情也去撒謊,那些戰俘隨時都可以消失。只有蘇聯的好意可以救他們,只有保持這種好意才可以使他們健康地活著。
「是啊,爸爸,可以免去最後兩年的學費,而且還有錢拿,是嗎?」兒子也關心起這類問題了,他在關心自己仍在上中學念書的妹妹的學費問題。此時,妹妹正在夏令營過暑假。傑克也像他的父親一樣,想在正式進入社會之前找一點冒險性質的事乾乾。
凱利曾經救過多麗絲·布朗。他把她交給了自己信賴的人。昨天晚上他去見過其中的一個人。他知道多麗絲已經死去。他也救過帕梅拉·馬登,她也死了。而且他也進了醫院。他出院後幾周內,那些人開始一個一個奇怪地死去,而且殺人的方法似乎十分巧妙,幾乎是天衣無縫。幾周時間內……事情有了一些眉目。後來,凱利失蹤了,殺人的事也停止了。
「訪問,是臨時性的。」
凱利將舵右轉,最後駛過瞭望角。他心裏在想著自己的行動一定要講求技巧,而且他有著許多有利的條件。他在巴爾的摩仍有一個安全的住所,和一個慣用的假名字。警方可能想找他談談,但尚未同他有過任何接觸,他應該盡量避免同他們見面。敵人不知道他是誰,這是他的出發點,根本問題是在於他所知道的情況、不知道的情況,和如何利用他知道的情況去影響他不知道的情況這三方面保持著一種平衡狀態。這第三種情況就是他所說的技巧問題。他可以為自己尚不了解的情況做好準備工作,他還不能採取行動,但他實際上已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要做到這一點只需要對問題採取一種戰略方法就可以,儘管這比較困難。四個年輕女人在等待他的行動,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著死亡。
「這是什麼意思?」
扎卡賴亞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沒人再來審訊他。也許柯里亞已經離開此地去報告他已經掌握的情況。不管什麼原因吧,反正他現在有時間來考慮自己的問題了。你犯了罪,羅賓告訴自己,你太愚蠢,但你再不會那樣傻了。這種決心很軟弱,他知道自己應該加強這種決心。很幸運,他現在有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即使這算不得一種真正的解脫,但它總是有些好處的。突然他感到一陣震驚,思想完全集中起來,好像自己在進行一次飛行戰鬥任務。天啊,他想,就是這個字眼。我害怕為解脫而祈禱。看守他的哨兵會發現他臉上那困惑的笑容,他們會為此感到吃驚,特別是看到他又開始祈禱,因為這些人接受的教育認為,祈禱不過是一種荒唐的舉動。但羅賓認為,這正是他們的不幸,而對他自己來說,這可能是一種得救。
這類談話使凱薩琳·博克·瑞安十分擔心。她想起了送別艾米特時的情景,想起了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在聖伊麗莎白教堂整日祈禱的情景,以及那以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儘管她定時收到丈夫的平安家信。她還記起了那無窮無盡的等待。她知道這種https://read.99csw.com談話也使埃米特擔心,儘管他們擔心的方式不同。
令人覺得奇怪的是,現在的日常管制變得比較鬆了。柯里亞不在了,這是肯定無疑的。扎卡賴亞斯的活動被打亂了,他很難確定這些天是怎麼過的。但他已經睡了四次覺了,一直沒有聽到那個俄國人的聲音,甚至沒有聽到他在門外說話的聲音,另外,也沒有任何人進屋來侮辱他。他吃了飯,坐在那兒,在孤寂中沉思默想。使他感到吃驚的是,情況沒有變糟,反倒有所改善。他同柯里亞在一起消磨時間,已成為比酗酒更加危險的嗜好。現在他看到自己的真正敵人是寂寞和孤獨,而不是痛苦和恐懼。他原來是在一種家庭和宗教環境中培養了珍視與人相處的情誼,後來又進入軍中,培養了同樣的同胞友誼。現在他的這種思想寄託完全被剝奪了,這就又增加了一點痛苦和恐懼。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呢?這種情況從外面比從裏面更容易看清楚。毫無疑問,這一點柯里亞肯定看得很清楚。他常說,他像你一樣,就像你。但那只是他進行自己工作的一種方法,而且是一種很聰明的方法。扎卡賴亞斯這樣想著。儘管他不是一個習慣於失敗和錯誤的人,但他也不能完全避免失誤。他年輕時在盧克空軍基地學習駕駛戰鬥機時,由於一次錯誤,他幾乎死去,五年之後,他仍然不清楚雷雨究竟是什麼情景,他像一聲霹靂一樣撞在地上,差一點送了命。現在他又犯了一個錯誤。
「我會記住你的話,啊,你貴姓?」
「那會是誰呢?」
搞掉埃迪·莫雷羅唯一的壞處就是損失了六公斤純海洛因,把它作為證據送給了警方。這損失一定要彌補回來。費城現在急於得到更多的貨,他在紐約的關係嘗到了甜頭,興趣也日益增加。他不得不再冒險搞一次船運。現在他可以改變一下做法了。托尼正在建立一個安全的加工廠,行動更為方便,這同他正在享受的事業成功是一致的。但在這之前,他還得按照老法搞一次。不過他不想親自出馬。
「桑迪什麼?」
從匹茲堡得來的唯一有用的信息僅僅是一個名字。桑迪。桑迪曾經開車送多麗絲·布朗回到她父親的家中,就這麼一句話,連一個完整的姓名也沒有。但很多案子的偵破,線索比這更少;這好比在拉一根線。有時,你得到的只是一根斷線,有時,你找到的線索毫無結果,或在你的手中一切搞成一團亂麻。那個人叫桑迪,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年紀不大。她沒有說什麼話就掛斷了,儘管她似乎同謀殺案毫無關係。犯人可能再回到作案現場去,這事確實有過但不會通過電話告訴你。
「她一直很忙,」這位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繼續說道。她很健談,是位寡婦,大約有五十六七歲。她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很關心別人的事情。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她都願意說給別人聽。
妻子和兒子看著他一邊用餐,一邊用眼睛凝視著遠方。他似乎陷入了無邊際的想象之中。他反覆思考著自己了解的情況,不能把思路從案子中分離出來。凱利實際上與他自己過去沒有多少不同,瑞安心裏在想。他過去曾在一〇一嘯鷹步兵師(空降)服役,當時大家都穿著肥大的褲子,走起路來趾高氣昂。開始時他是傳令兵,戰爭後期,服務於戰地委員會,晉陞為上尉軍銜至今。他仍然記得當時那種與有榮焉的自豪,那種勢必戰勝的信念,也沒有忘記那時深夜中,身背輕武器從飛機中第一個跳入敵人佔領區時所感到的恐懼,視自己為最勇敢的人去執行最艱巨的任務。他曾經像那樣生活著,但沒有任何人殺害他的女人。如果在一九四六年,有人殺害了他的凱薩琳,情況又會怎麼樣呢?
「請快些行動。我們有理由認為越南人正在策劃,想儘快使他們從這種尷尬的局面中解脫出來。那會使問題更加複雜嚴重,」賴特提醒說。
保持耐心總是不容易的。可以說,這是他學到的一種美德,但只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活動幫了他的忙。他將槍管夾在老虎鉗中,先將光滑表面破壞,再進行實際的操作。他把鑽孔機放在最高速度,轉動控制輪,在槍管的前六英寸處鑽出一些小孔。一小時之後,他將一根鋼管套在上面,再安上望遠瞄準器。經過改造的長槍一定會相當準確。凱利心裏這樣想著。

需要旁證。
瑞安衡量了一下說謊的好處。這個人是位病理學家。他的工作就是研究人的心理活動,騙他是很難的。
「好像是漁民,」博特坐在駕駛椅上說。他駕駛著亨利八號遠離那艘白色遊艇。太陽就要落下了。在這個時候開船去他們的加工廠似乎已經太晚了,那加工廠在夜晚看上去樣子不同。博特看了白船一眼。拿釣魚竿的人揮了揮手,然後那船開始左轉。這將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贊莎幫不了多少忙,啊,也許會有點用,比如在他們休息吃飯時。殺了她確實有點可惜。她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只是有點傻氣,神經有點問題。也許他們就該那樣對待她,先給她一點甜頭,讓她服用一點上等好貨,然後再用漁網和水泥塊把她沉入海底。他們現在都在海上,坐在船內,她對大家的意圖毫無覺察。算了,反正那不是他的任務。

「那裡比這裏天氣熱些。」
「是的,醫生,」警官停了一會兒,終於承認說。這一停頓足以使這位病理學家對其中的原因做出準確的猜測。
警官搖了搖頭。「不,沒有。我聽到的都是對她的好評。」
「我會把這一建議報告莫斯科,」他表示https://read.99csw.com同意,他說話的語氣清楚地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你們這次航行的目的是什麼?」克格勃官員問道。
令人擔憂的是時間問題。必須抓緊時間。警方到處嗅他的味道。儘管他認為警方並沒有抓住他的什麼把柄,但他仍然不得不小心行事,這種情況仍是他所擔心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安全,那四個年輕女人的安全問題。行動時間拖得太長總不是好事,夜長夢多。但對一件事他必須有足夠的耐心,那就是等待機會。
凱利買了把五四型「蠻人」步槍,他刻意選擇了點二二口徑的。這是該公司製造的一種輕型安丘茨牌比賽用武器。槍很貴,加上稅,一共花去他一百五十美元,幾乎與勒波爾德牌全套望遠鏡一樣昂貴。這種步槍很好用,適於小規模槍戰,槍托是上等核桃木製的。可惜的是,他要在上面弄上痕迹並加以改變。那位槍械軍士長曾花了很長時間教他怎樣改裝武器,而今他卻要把學到的技術浪費在這方面,不禁使他感到更加可惜。
「你能告訴我那女孩的模樣嗎?」
「你應該先說明一下情況,」法伯平靜地說。「山姆和我不常來往,但他不是一個會傷害其他人的人,而莎拉簡直就是位天使,她為治療那些吸毒青年而努力工作,這是有目共睹的,為了這事她甚至放棄了重要的研究工作,而那研究工作本可以給她帶來巨大的聲譽的。」突然,法伯想到過去兩周她沒來上班的事。
「他們之間的關係,」掛斷電話之後道格拉斯想道,「你有多少把握說她認識凱利呢?」
「那個人是誰?」瑞安問道,一邊喝著冰茶。

天不會塌下來,可是有很大麻煩。警官幾乎要告訴兒子,空軍也是個令人自豪的部門,但話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來。
「兒子,想當水兵?」埃米特高興地說。但同時他也在擔心。越戰尚未結束,兒子畢業時可能也不會結束。他也像同一代人一樣,當時並不清楚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同德國人打仗。現在他的兒子可能要去干同樣的事情,去同自己從來沒聽說過的人打仗。

要是他仍在遠方情況會怎麼樣呢?
「這事千真萬確,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可以通過你們自己的方法證實這一點。」他當然會這樣做。賴特也知道他會這樣做,謝爾蓋也相信賴特會這樣想。
這到底有什麼關係?瑞安靠在椅子上,兩眼盯著天花板,他那訓練有素的大腦在研究著他了解的每一個情況。
「那次把你們的人弄出去,你幹得不錯,我很欣賞你對自己人員的忠誠。」沃洛欣最欣賞的是賴特的冒險精神,這在克格勃中是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那個男的是誰?」
「費爾和邁克。」這兩個人是剛從托尼的組織中弄來的,年輕,機靈,雄心勃勃。他們還不認識亨利,將不屬於他當地發貨網的成員,但他們可以處理城外的交易,也願意承擔這一行的一些下層工作,比如混合和包裝一類的工作。確切地說,他們認為這是一個必要階段,由此,他們可以一步步加強自己的地位和重要性。托尼對他們的可靠性提出了擔保,亨利同意接收他們。他亨利現在同托尼已捆在一條戰線上了,事業和身家性命都完全結合在一起了。他必須接受託尼的建議,這樣才能表示他對他的信任。他要重建自己的發貨網,取消由女孩子帶貨的做法。既然用不著這些女孩子了,也就沒有必要再讓她們活著。這樣做不太好,但留著她們至少有三大缺點。很顯然她們越來越危及他的事業。在發展初期,她們也許是有用的工具,可是現在卻成了一種危險。

「首先讓我弄清楚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要我查一下我的這兩位同事是否和一樁犯罪案件有關?」
這真是大海撈針,瑞安心裏在想。可是,他已經試了其他方面。五分鐘似乎過了很久,電話鈴終於又響了。
「不久前我想她有過一位客人住在她家裡,她買的東西比平時多得多。她人長得漂亮,心地又好,可惜死了丈夫。她真的應該重新開始約會,再找一個好男人。我很想勸勸她,又怕她說我多事。反正她採購了很多東西,有個人幾乎每天都來,甚至常在這兒過夜。」
「格里沙諾夫上校沒有向任何人投過炸彈,」俄國人指出。
這問題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只是給人一種希望而已。桑德拉是一個十分普通的名字。但他們仍然與這案子有某種程度的關係。這一連串的謀殺事件,延續了六個多月的時間,經過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證據,找不出任何聯繫,恰像天空的晨星一樣,而問題是現在已是傍晚了,應該回家同妻子孩子吃晚餐了。再過一兩周,傑克就要回波士頓大學上學了。瑞安同兒子見面的機會不多。
「我不認識你。」這位克格勃駐華盛頓官員說道。
「我想失敗了吧!」俄國人說道。並沒有嘲弄的意思,只是讓「查爾斯」了解他已知道所進行的一切。
「很好,再見。」他們正式握手告別。沃洛欣走到自己的司機兼保鏢旁邊,然後兩人直奔自己的汽車而去。他們散步終止的地方正好是科迪亞克棕熊的熊坑附近。這種熊有著棕色皮毛,體積龐大,兇猛異常。賴特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巧合。
「你認為那會是誰?」邁克問道。
「那女孩子出來時我出門買玫瑰花,所以我看見玻璃上貼著什麼東西。」
「不會太難堪的,」謝爾蓋答道。他簡單翻閱了一下那賬簿,然後塞進了自己的衣袋。
「我剛從越南回來,」中央情報局官員說。
謝爾蓋·沃洛欣具有極高的政治洞察力,用不著這位年輕的中央九九藏書情報局官員提醒,他也可以預見這次談話會朝什麼方向發展。
「不錯。可是他參与了策劃美國戰俘死亡的計劃,而且我們有有力的證據說明那些美國人仍然活著。我剛才說過,這會使貴國政府很難堪。」
「我是查爾斯,這事與你們有關,我建議進行一次短暫會晤。一小時后我在國家動物園等候,在白色老虎的籠子旁邊。」
但是,一次最好只搞掉一個。
「莎拉?我很熟。她是位藥學專家、研究員,就在街對面,參加我們麻|醉|葯物研究單位的工作,我也參与這一工作,我們……」
感謝上帝,為那些不看電視的人們。瑞安心裏想著。

「我需要兩天時間……要我打電話給你嗎?」
「夠你們忙一陣子的了。」亨利指了指盛啤酒的冰櫃。此時冰櫃中已沒有多少地方放啤酒了。本來它主要也不是為了存放啤酒的。博特把東西拿到自己的車上,既不隨便,也不緊張,很像辦事的樣子。干這事就應該如此。也許,博特會成為他的主要助手。他很忠心,也很聽話,必要時也能心狠手辣,比比利和李克要可靠得多,又是自己的黑人兄弟。說起來也好笑,在開始時,比利和李克是不可或缺的,因為主要分銷商都是白人,他不得不把他們當作標誌。啊,那都是命運的安排。現在,白人小子不是都來找他了嗎?
這個女人真是有膽有識,凱利心裏在想,一面喝著闊別已久的啤酒。他認為,在正常情況下,一位臨床護士都有著良好的記憶力。在某些時候,亨利似乎是個愛說話的人。他們這種人,每當有女孩被他們直接控制之後,他們總喜歡吹噓一下自己的本事。凱利認為亨利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他已經搞到了一個電話號碼,但還沒有弄到地址。另外也增加了一個新名字,托尼·皮,大概是什麼皮吉吧!是個白人,義大利裔,駕駛一輛藍色林肯,外表很體面,可能是個黑手黨成員或崇拜者。還有一個叫埃迪的人,桑迪說此人已被一位警官殺死,當地報紙已頭版報道了這一消息。凱利進一步推想,那個警官會不會就是亨利設置的內線人物?他感到有些懷疑,一位警官階級的高級警官會牽涉進殺人案中。這隻是推想,但他認為值得調查清楚,他現在尚不能斷定。這個問題他想了整整一夜。平靜的水面映著天際的晨星,也映襯著他的思路。凱利駛過他曾經放置比利屍體的地方。至少,那屍體不見了,肯定早被人弄走了。
「哈!布達佩斯!」

凱利曾救過馬登,並幫助她提高了生活的信心,還有山姆·羅森教授和他的妻子,兩個人都是醫生。所以,凱利找到了多麗絲·布朗,他會把她交給誰呢?這是一個調查的起點。瑞安拿起了電話。

把事情安排好確實不容易。桑迪要開車送凱利回匡蒂科。凱利帶她來到小碼頭。這是她第一次來到海軍基地,而且停留時間十分短暫。他回到家中只度過了一天一夜,現在不得不又離開,凱利這樣想著。桑迪尚未回到九十五號州際公路,凱利已登上船,開足馬力直奔河心駛去。
「你了解歐圖爾太太的情況嗎?」瑞安問道。
「今天晚上。」
「謝謝你,將軍。謝謝你回應我的建議。我什麼時候可以給你打電話?」
「是的,我知道,」羅科索夫斯基冷冷地說,「不然我到這裏來幹什麼?」
「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他的待遇比我們在越南的人強得多。」
凱利。我們給他打過電話,請海岸警衛隊看過他居住的那個小島。他的船不在那裡,其他地方也沒有發現那艘遊艇。他到哪兒去了呢?現在他已經回來了,如果那個小個子老婦人的話是對的話。如果他不在國內,肯定不好辦,但他已經回來了。在法默—格雷森—布朗事件發生后,連續謀殺就停止了。船塢中有人曾經記得那時看見過他的遊艇,可是他在半夜離開了,然後就消失不見了。這中間有什麼聯繫。那艘船過去一段時間會跑到哪兒去呢?現在在什麼地方?究竟出了什麼怪事?麻煩事,這就是過去發生的事情。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事情剛一開始,就又停止了。
「你好,查爾斯,」一個聲音在他身邊喊道。
「看見了,看見了,」凱利自言自語地說。這事實際上並不難。比利已經告訴了他一切要注意的情況。他們在那兒有一個地方,他們乘船來到海灣的邊上,通常是晚上來,第二天早晨離開,在紅色航標燈處拐彎。可真夠難找,在黑暗中幾乎看不見。如果你不熟悉水上生活,那是很難發現的。但凱利是水上的行家,他收起沒有下餌的釣魚線,舉起瞭望遠鏡。船的顏色和大小都沒有錯。正是亨利八號。他退後幾步,看著那船朝南行駛,然後在紅色航標燈處轉向東行。凱利看了看海圖。至少還有十二個小時,時間綽綽有餘。這地方儘管很安全,但全靠保密,一旦被發現了,就會十分危險。這些人從來不知道,如果只有一條路,出來進去都走同一條路,那簡直就等於自殺。凱利要等到日落之後才能行動。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取出一桶噴漆,在自己的小船上塗上綠色的線條,船的裏面則塗成黑色。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沒有撒謊。賴特向他解釋了幾分鐘。「我一點也不知道這事,」謝爾蓋聽完了之後說道。
「天不會塌下來,爸爸,」身為大學生的兒子笑著說,這是水兵愛說的一句話。
「什麼女孩子?」瑞安隨意問道。

「我只知道叫桑迪,」瑞安警官承認。他可以想象出法伯的樣子:靠在自己的高背皮椅上,一副沉思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