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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台前幕後

9、台前幕後

「找健康的測試對象會有些風險。」
「等所有材料準備好以後,我會給你一份的,薩姆,」福利答應道。
「共同進行過演習,在這裏和在布拉格堡都合作過。他們這支部隊還真不錯,跟我們的偵察部隊以及我在布拉格堡的同事們差不多棒。」馬洛伊這麼說,顯示了他的慷慨大方,克拉克暗忖道,然而當地的英國人如果知道有人拿他們與別人作比較,心裏肯定會不高興的。
「我能夠理解,史蒂夫,但是在試驗濕婆病毒的過程中所犧牲的每條生命,都是為了讓我們能拯救自然環境下幾十萬條的生命,你現在能做到的就是對在這兒的動物多加關心,」他說道。這些作為試驗的動物在這裏過著悠閑的生活,舒適的籠子,充足的食物,乾淨的飲水。這些猴子有寬敞的活動場地,有人工製作的樹木讓它們攀爬,空氣的溫度也調節得像它們非洲老家一樣,也不會有捕食者前來威脅它們的生命。儘管這些猴子對他們要實現的總體目標是如此重要、如此不可缺少,史蒂夫·伯格這樣的人還是不喜歡如此對待它們。基爾戈爾甚至懷疑,他的這位朋友會不會在晚上為這些乖巧的小動物偷偷地流淚呢。不過伯格對切斯特並不如此關心,他只將切斯特當作一隻報警的金絲雀而已。伯格的這種態度可能會壞事,然而那也是他想開發A型疫苗的緣故。
「你準備與我們一塊干啦?」
「恐怕不太行,歐文,不過我還是可以幫你打聽一下,」財政部長一邊說,一邊在記事本上記下了這件事。這對從事安全保衛工作的人員來說是件不太好處理的事情,假如通過華盛頓地區某些律師事務所的話,或許還能找出一個折衷的辦法來。歐文想回報救命恩人,這讓溫斯頓感到十分欣喜。上流社會的良知還沒有完全泯滅嘛。「這麼看來,你老兄的情況還可以吧?」
「這次行動什麼環節出了毛病?」僱主問道。
「今天死了一個。」
「丁,現在讓我們為熊先生演示一下我們在維也納的實戰情況吧。」
「我欠他們一條命。如何做我才能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呢?」
「你好,約翰,」看到同事來了,伯格打招呼道。
「我叫丁。我曾經是輕步兵,後來被中央情報局調了過去,這是他的過錯,」查韋斯說道。「約翰和我在一塊幹了好一陣子了。」
就在查韋斯介紹情況的當兒,克拉克將馬洛伊的檔案匆匆瀏覽了一遍。馬洛伊已婚,妻子名叫弗朗西絲·尼·哈欽斯,有兩個女兒,一個八歲,一個十歲。他太太在一家海軍醫院里當文職護士,要安置起來很容易,桑迪就可以幫她在那家醫院里安排個職位。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丹·馬洛伊中校他們可是要定了。
「當然可以,」他的僱主說道,心裏卻在猜測他可能會問什麼事情。
「歐文?我是喬治。你好嗎,我的朋友?」
「猜得很准,」查韋斯答道。「到過那裡嗎?」
「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對這樣的回答,波波夫並不覺得奇怪。
「你做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
「我要給你買杯啤酒喝喝,熊,」克拉克說道。「我對搜索和救援人員一向慷慨。」
對馬洛伊來說,他對這幫人也很著迷,不管他們是何方神聖,他們都充滿了生氣,有一股干好工作的勁頭。要他到英國報到的命令也是特戰指揮部司令官——「大山姆」·威爾遜親自下達的,而來此後所見到的那些人看上去都很有事業心。那個小個子查韋斯,他心中暗自想道,從他介紹維也納戰鬥情況來看,也是個精明強悍的傢伙。他的分隊一定都是些很棒的人,特別是那兩位潛到城堡附近,從身後撂倒最後一批歹徒的隊員。能在這麼近的距離隱蔽自己,不被對方所發現,這真是件了不起的事;但要是把事情搞砸了,讓對方發現了,那將是一場災難。幸好,他暗自想道,歹徒夜戰能力不強,不像他們陸戰隊那樣受過良好的訓練,這才讓他們的罪惡目的未能得逞。就像每個軍人那樣,馬洛伊也蔑視恐怖分子,覺得他們只是些可鄙的、人所不齒的動物而已,因為他們只知道暴力與殺戮。
「我不知道,」喬治·溫斯頓坦率地說道。
「這可是個多事之周啊,」奧斯特曼承認道。他的私人醫生給他開了鎮靜劑,不過他服了之後並沒有什麼效果。那種恐怖的感覺會不時出現在頭腦中。好在烏澤爾回來了,她在救援行動開始之前就趕了回來。那天夜裡,奧斯特曼到清晨四點方才上床休息。而她則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用雙臂緊緊地摟著他。奧斯特曼在她的懷裡渾身顫抖,泣不成聲,將他在弗克特納被射殺之前所壓抑在內心的恐懼統統發泄了出來。他當時所穿的衣服早已是血跡斑斑,只好拿去叫人洗了。而登格勒的經歷卻是最慘的了,醫生說,他恐怕一周內都上不了班。至於奧斯特曼,特別是聽到救援者中有英國口音,他肯定會重新打電話給那位曾經來推銷安保計劃的英國佬的。
「你們哪位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知道。」說得確切點,那就是他們全部想法的起源,當然他們做起來肯定要比某些外國人做得好。「在感染的時間上,人與猴子有什麼差別嗎?」
「你指的是哪些人?」波波夫不解地問道。
「謝謝你,薩姆。」福利知道,威爾遜有個特點,要緊的事他辦起來從不拖拉。如果他說「馬上」,那就是立刻去辦。
「我開始時從事搜尋和救援任務,後來我被調到陸戰隊的偵察部隊,你知道,就是把人送進去,再將他們接read.99csw.com出來,這要求你有良好的飛行技術。我覺得我的技術還不錯。」
「離基地幾英里處有家不錯的百貨商店。」
他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道:「就聽你的了,先生。不過你花了大把的錢,卻看不到任何的結果。」波波夫有意提起錢的事,就想看看他會做出什麼反應。
「達切·伍爾特!這傢伙,好久沒聽到他的消息了,」克拉克立即回答道。「我與他一起被擊落過一次。」
「你好,埃德,」將軍對著他那加密的電話說道。「蘭利的情況怎麼樣啊?」特種部隊與中央情報局的關係十分密切,還常常為中情局提供信息來源,或派人員幫他們執行外勤任務。
「你能幫我了解一下嗎?既然你知道他們的情況,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有什麼辦法?他們都有子女,是吧?我可以為他們支付教育費用,可以建立一個教育基金什麼的,行嗎?」
「我駕著直升機好多次飛過那裡,認識那裡的交叉路。好吧,請將情況說一說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斯頓笑著回答道,拿這種事開開玩笑也不錯,是不是?
「這辦公室很不錯嘛,約翰,」他看著裏面的布置說道。「在這裏辦公,我覺得你真像個兩星級少將了。」
「你該到我那邊去看看,」基爾戈爾說道。
「我已給你提到的空軍部隊打了電話,他們將借給我們一架MH-60。」
威爾遜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是啊,他當然了解約翰·克拉克,後者曾挽回過一次失敗的任務,解救了一大批軍人的生命,這都是很久以前,好幾任總統前的事了。中情局還告訴他,克拉克原是海軍海豹突擊隊的隊員,在執行任務中曾贏得過一大堆勳章,有過很多成功的經驗。彩虹部隊在他的領導下,也已經成功地完成了兩次任務。
「你在這裏多住幾天。如有需要,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克拉克點頭道:「我想是的。」
「是啊,這個我知道,」阿切爾說。
「你也是,再見。」溫斯頓掛斷電話,隨即又按了個號碼,他得馬上去了解這件事情。「瑪麗,請幫我接一下中央情報局埃德·福利局長,好嗎?」
「你或許要與我們一起幹了,」克拉克對他說道。
「新聞媒體上是這麼講的。我沒有去進行這方面的調查。是不是我該去了解這件事情?」
「說得不錯。我估計安保生意可能會熱鬧起來。」
「我行,」這位陸戰隊員答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如有可能最好今天就去談,埃德。我們確實有此需要。當時沒考慮到,這是我的疏忽,」克拉克恭敬地說道。
「老朋友,他們領薪金干他們的活,那是他們的工作。」
「他們是些什麼人?」
克拉克點頭道:「每個人都是自願的。」
「我的名字叫約翰,熊先生,」克拉克笑著說道,他相信他慧眼識英雄。
「沒問題。」她走到牆邊,拿起電話,在鍵盤上按了三下,叫來了清理人員。
「哦,A型疫苗和B型疫苗的研究正在進行之中。」伯格用手指了指玻璃隔牆那邊的猴子籠。「注射了A型疫苗的加了黃色標籤,注射了B型疫苗的用藍色標籤,對照組用的是紅色標籤。」
「要我幫你提行李嗎?」查韋斯看著這個比他高六英寸、重四十磅的男子問道。
「埃德,你知不知道訓練這樣的人才需要多長的時間?我的上帝啊,要養他們這些人代價也很昂貴啊。」
「聽從你的安排,先生。」波波夫起身離開辦公室,乘電梯來到了一樓。一出大樓,他就決定往南走,目標是門前有兩隻石獅子的圖書館。走一段路或許能夠幫他清醒一下,有些事情他還得好好考慮。「如有需要」這可能意味著另有一次任務,而且用不了等多久。
「那好吧,我想你還是需要搞個氣霧噴洒控制試驗。我聽說你已有了改進型的一攬子辦法。」

「彩虹部隊有個要求想讓我幫他們提一提,」中情局局長說道。
「我會記住他的。你還能飛其他什麼型號的直升機?」
再見了,切斯特,基爾戈爾暗自說道。
他的反應真是毫無新意:「錢並不重要。」
「這麼快?」伯格不解地問道。
「我就喝咖啡,」馬洛伊點頭道。他接過咖啡說了聲「謝謝」。
「這很適合我,約翰。」
「這個我知道,」阿切爾回答道。「你也清楚,我們需要更好的試驗對象。」
「當然還可以飛『夜行者』,可是這種機型這裏很少有。據我所知,附近的空軍基地也很少有這種直升機。」這架「美洲獅」這時開始轉彎,並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接著便朝著赫里福德的停機坪降落下去。馬洛伊看著飛行員熟練地操作操縱桿,便明白這傢伙也是個行家,至少他的直飛和平飛是無可挑剔的。「從技術上說,我不是特別精通MH-47奇努克,因為上面要求我們只能對三種機型保持絕對熟練的狀態,休伊不在這三種機型之內,但我就是特別喜歡駕駛休伊,不知你懂我的意思沒有,將軍閣下。如果需要,我飛MH-47也不會有問題。」
「你們組成這樣一支部隊,竟然沒想到要有直升機?」
「好的,C先生。」查韋斯展開一張奧斯特曼城堡的大照片,將其放在克拉克的辦公桌上,開始介紹當時的戰鬥情況,這時斯坦利和科溫頓也進來參加會議。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那不像滑降這麼容易,但可能更安全,」查韋斯附和道。
所以,你根本不關心這些行動是成功還是失敗,波波夫暗忖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為什麼還願意提供資金呢?https://read•99csw•com這種做法不符合邏輯,也沒有任何道理。這個想法已經——應該——讓他感到十分的困惑,雖然還不至於會產生多大的問題。這兩次失敗讓他發了一筆財,他知道是誰在出錢支持這些行動,而且也掌握著證據——現金——可以證明誰是這些行動的幕後的支持者。所以,此人是不可能反過來對付他的。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此人會害怕他所僱用的人,對不對?再說波波夫手頭還掌握著許多恐怖分子,如有必要,可以讓他們反過頭來對付他的僱主。所以,德米特里覺得,此人內心的恐懼是不言而喻的。
與此同時,基爾戈爾走進了更衣區,先來到了消毒間,按下了一隻大大的紅色方型按鈕,霧狀的消毒藥水就從四面八方向他噴來,這藥水是目前已知能夠立即並完全殺死濕婆病毒的東西。接著他走進了更衣室,脫去了身上的藍色塑料外套,將其丟進了一隻筒內,以便事後做更徹底的消毒。其實沒有必要這樣做,但這能使實驗室人員覺得更加放心罷了。他穿上了綠色的外科工作服后,走出了更衣室。在過道上他又拿了件白色的大褂披在身上。接下來他要去的是史蒂夫·伯格的實驗室。儘管芭芭拉·阿切爾和他都沒有明說,但是假如他們能夠研製出一種有效的防濕婆病毒疫苗的話,那會使實驗室里的每個人都感到欣慰。
「叫我帶上一周的替換內衣,」馬洛伊眨著眼睛回答道。
「暫時只要一個過硬的。」

「我想你們現在不可能對我說得很細。我感到很奇怪,怎麼過去就沒有見到過你們。我過去曾多次運送過隱蔽戰線的戰士,將他們送到需要執行任務的地方,我想你會懂我的意思吧。」
「聽到你經歷了一番風險之後能安然無恙,我的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歐文。」
「維也納的事是你們乾的?」馬洛伊通過對講系統說道。沒人做聲,但他們眨眼睛的樣子已讓對方知道了答案。「我看警察不會幹得那麼漂亮。這支部隊的組成情況如何?」
基爾戈爾看了看,每籠有二十隻,總共是六十隻獼猴。逗人喜愛的小動物。「真是太不幸了!」他感嘆道。
切斯特已經無法拖到基爾戈爾預期的日子了。他的肝功能衰竭的速度是基爾戈爾所從未見到過或聽到過的。他的皮膚枯黃,就像乾癟的檸檬皮,披在了軟弱無力的肌肉上。他的呼吸也很微弱,部分原因是由於注射了大劑量的嗎啡。基爾戈爾和芭芭拉·阿切爾曾經想用大劑量的藥物來對他進行治療,以便看看是否有哪種治療方法能對抑制濕婆病毒有所作用,然而切斯特早已病入膏肓,因此無論什麼治療方法既不能解決他的毛病,更不能抗衡他體內的濕婆病毒。
「托他們的福,喬治,我還可以。」
「我想也是,」史蒂夫·伯格隨聲附和道。
「我知道,歐文,我知道他們是誰,不過我只能說這麼些。」
「那太好了。我們這裡有工作做嗎?」
「還沒有。但是,他們的抗體測試都呈陽性,」基爾戈爾答道。「我估計大約再過一個星期,就會出現明顯癥狀。」
「沒錯,如果你知道怎麼做,那也是很容易的。當然,你的人得先學會如何腳步輕盈地降落。如果當你需要的時候,城堡裏面有三四個你的人,那該有多好啊。從你們乾脆利索地解決歹徒的情況看,你的人都是用槍的行家。」
「哦,真該死,這是我的過錯,」克拉克說道。「作為總指揮官,我還是個新手。」
「他們就算是我們的金絲雀,老兄,」伯格憂心忡忡地說道,心裏想著礦工們把金絲雀帶進礦井,以探測礦井裡是否出現了毒氣。「早在兩年前,我們已經學過如何來處理這種情況了,你還記得嗎?」
「在米爾登霍爾的英國皇家空軍第二十四特別行動飛行中隊就有MH-60K和MH-53。如果你們能借得到的話,這兩種直升機我都能飛。我查過了,他們隸屬於第一特種作戰空軍聯隊,在這裏以及德國都有他們的基地。」
「是啊,」伯格承認道,「儘管你說得有道理,但我的感覺仍然不是太好。」
「見到你們很高興,」丹尼爾·馬洛伊中校說道。「你們是誰啊?」
「好的,喬治,祝你萬事順利。」
波波夫聳了聳肩道:「這些人很願意干,但是他們低估了警察的反應能力,警察還是相當專業的。」停了一會兒后,他又補充道,「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專業得多,不過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現在世界上的許多警察機構都擁有訓練精良的反恐部隊。」
「可以試試吧,假如你想試的話。」他用手指了指牆角邊的葯櫃。
「恐怕是沒有,」查韋斯說道,心裏感到很失望。
「我可以都做,」伯格補充道。你早該這麼做了,白痴,基爾戈爾沒把他心裏想的話說出來。伯格雖然很聰明,但他很少去考慮顯微鏡下面看到的那些東西之外的事情,更談不上高瞻遠矚了。然而,誰又能完美無缺呢?「我是不會隨便殺生的,約翰,」伯格想讓他的同事了解他的行事原則。
馬洛伊看了一會兒克拉克手臂上的刺紋道:「我聽說過,但從未親眼目睹過。『第三特別行動隊』是不是?我認識個人,他也在那裡呆過。」
查韋斯和克拉克一同來到機場,迎接這位客人。他們兩人都沒穿制服,多明戈手裡還舉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來者的名字「馬洛伊」。第四個走出登機口的乘客穿著海軍陸戰隊軍服,腰上系著軍官腰帶,褐色的軍上衣上除了金色的飛行胸章外,還有四排https://read.99csw.com半的勛標。他看到牌子上是自己的名字,於是就半拖著他的帆布行李袋向著查韋斯和克拉克走了過去。
「看來只能拖兩天,」基爾戈爾說道,「或許兩天都不到。」
「飛行員,直升機駕駛員。」
「我可以提個問題嗎?」波波夫在紐約問道。
「我是這裏的頭,」克拉克承認道,「就是這麼回事。請坐吧,來杯咖啡?」
阿切爾醫生走過去,取出一支四十毫升一次性注射器,把針頭插|進一瓶鉀溶液里,抽滿了四十毫升,然後回到病床邊,將那致命的化學物全部注入到滴液中。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當然如果直接給他進行靜脈注射的話,時間恐怕會更短,但是,如果沒有必要,即使帶著手套,阿切爾還是不想接觸這位病人的任何部位,至於用哪種辦法注射其實並不重要。通過透明的氧氣面罩,可以看到切斯特的呼吸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開始呼吸,接著又停了下來,這樣斷斷續續地七八次之後便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睛半睜著,彷彿似睡非睡,朝她的方向看著,不過眼神已經散了,再後來他就閉上了雙眼。阿切爾醫生拿起聽診器,擱在酒鬼的胸口上聽了聽,毫無聲息。阿切爾取回聽診器,將其放回口袋裡。
「兩個笨蛋!當然,他們也有自己的精明之處,特別是在技術方面,但他們的政治觀念卻是老掉牙了。當今世界早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他們卻拒不改變,這就使自己處在了十分危險的境地。他們不能與時代一起進化,結果送掉了自己的性命。」波波夫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在為死者寫墓志銘。他們倆是在學習卡爾·馬克思和弗里德里克·恩格斯以及其他人的著作的環境里長大的。而漢斯和佩特拉,他們從小生長在資本主義社會制度下,享受了豐富物質生活的好處,然而內心卻總是感到這個社會還缺少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對現實感到不滿,希望有個更加美好的社會。波波夫與他們是不同的,對波波夫而言,他追求的是自己的更加美好的未來;而他們兩人卻想領導並治理這個國家。為了實現這一烏托邦理想,他們不惜讓無辜者屍橫遍野,血流成川。真是大笨蛋!他看得出來,他的僱主已經接受了他那簡明扼要的解釋,開始在考慮下一次行動了。
「喬治?」
「我們需要一些健康的試驗對象,」芭芭拉·阿切爾說道,「現在這些人實在是病得太厲害了,難以用來做濕婆的標準測試。」
「總共?我上次加過一次,總共飛了六千七百四十二小時,其中三千一百小時是特種行動,作戰時數是五百小時。」
「那好,你的那些小夥子們需要什麼呀?」
「你是說赫里福德?」
「你的運氣如何,中校?」查韋斯問道。
「好極了,小兄弟,我的運氣好極了,」馬洛伊答道。「你們可以叫我『熊』。」
「是奧地利警方乾的嗎?」
「不,這是一項長期的任務。你的家眷將通過政府部門正常程序調過來。」
「恐怕你說得沒錯,」阿切爾醫生附和道。她知道各種治療疾病的辦法,從常規的抗生素——這幾乎可以認定毫無用處——到白細胞介素-2,有人覺得它在臨床應用中能對這種疾病有一定的療效。當然,現代醫學還不能有效地治療由病毒引起的疾病,但是也有人認為,增強人的免疫系統,也許可以從另一個方面起到幫助治療的作用。現在市場上已有許多新的威力強大的合成抗生素,遲早有人會發現一種能殺死病毒的奇妙的抗生素,當然現在時機還不成熟。考慮到過去幾乎沒給他用過什麼葯,阿切爾問道:「給他用點鉀試試看吧?」基爾戈爾聳了聳肩表示同意。
兩個人都覺得馬洛伊是個合適的人選。他的身高和克拉克一樣,都是六英尺一英寸,身體非常壯實,好像是專門舉杠鈴的,過後還能和你喝上幾杯啤酒的那類人。看著他,查韋斯想起了朱利奧·維加,也是個舉重愛好者。克拉克看了看他胸前的勛標,得過兩次優異飛行十字勳章,兩枚銀星獎章。他的射擊徽章也表明他還是個用槍高手。陸戰隊員都喜歡把射擊作為娛樂,也想證明他們都是好射手,而馬洛伊就是個優異的步槍手,他覺得這是對他的最高嘉獎了。不過克拉克發現,他沒有越戰時期的獎狀,這也不奇怪,他還太年輕,沒有輪上那場戰爭。然而,這從另一方面也提醒克拉克,他現在已經有多老了。他看得出來,作為中校軍官,馬洛伊的年齡不大不小,但是作為一個擁有這麼多勳章和獎狀的軍官,他還是顯得年輕了一點。他是不是已被人遺忘了,所以沒有晉陞為上校?特種部隊的軍官經常會遇到的一個問題是,在提升問題上他們經常會被人們所遺忘。應該特別注意讓那些功績顯著者得到晉陞,這對士兵來說好像問題不大,可對軍官而言常常會成為大問題。
「你現在飛什麼機種?」
「由北約部隊構成,其中主要是美國人和英國人,還有其他一些北約成員國的人員參加,另外還有一個以色列人,」約翰告訴他道。
「什麼時候會有結果?」
「你把文件袋帶來了吧?」克拉克問道,他指的是馬洛伊的個人檔案。
「那好吧,」馬洛伊說道,「你就讓我簽下志願書吧。」
「而我從不拒絕免費的啤酒。你隊里的英國人都來自特別空勤團?」
「辛苦啦,熊先生,你覺得怎麼樣啊?」彩虹六號問道。
「謝謝你,喬治,」他對美國財政部長說道。「與上周相比,你是否覺得身邊的保鏢顯得更不可缺少啦?」
「好吧九九藏書,埃德,他們想要幾個?」
「哦,我沒有做氣霧噴洒試驗,這是疫苗試驗,不是感染試驗。」
「對注射和不注射疫苗的猴子都做試驗?」
「A型疫苗尚需五至七天,對照組還要等九至十四天,至於B型疫苗嘛,我們當然還是很有信心的。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啊?」
「什麼事?」
馬洛伊笑著坐了下來。「我覺得尚未從時差中恢復過來,不過你的這支部隊真不賴。這麼說來你是準備要我的啦?」
「那太好了。能聽到你老兄的聲音,心裏很高興。下次去歐洲時,我定去看你。」
「那些不是奧地利人,電視和報紙上說的都不對,不過他們要我保密。你肯定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他們是美國人和英國人。」
「從明天上午就開始?」馬洛伊問道。「讓我飛什麼機型?」
「是個投資的機會?」奧斯特曼帶著苦笑問道。
情況是否真的如此呢?如果真有事發生,此人怕的是什麼呢?他用錢資助別人去進行謀殺,更確切地說,就上次的情形而言,是企圖謀殺。此人擁有巨大的財富和權力,這種人與其說怕死,倒不如說更怕失去他的財富和權力。這位前克格勃官員發現,他考慮了半天最終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上來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此人為何要策劃別人的死亡,還要波波夫來——他這麼做是否是想殺光世界上剩餘的恐怖分子?這從道理上講得通嗎?將波波夫推到前台,讓他當自己的替身,讓他來教唆那些恐怖分子,引他們出來,好讓各國訓練有素的反恐部隊來對付他們嗎?德米特里決定要對他的僱主作些調查研究,這應該不是很難,紐約公共圖書館離開第五街只有兩公里的路程。
「這麼多小時?」
「你飛過多少小時?」克拉克接著問道。
約翰拉起外衣的袖子,露出了紅色的海豹刺紋。「我的職銜是兩星少將,丁的職銜是少校。」
「這種事在所難免,」福利局長回答道。「好吧,讓我打幾個電話,有迴音便立即告訴你。」他掛上電話,考慮了一會兒,翻了翻桌上的電話名冊,找到了美國特種作戰部隊指揮部司令官的電話號碼。特種作戰部隊指揮部位於佛羅里達州坦帕市外的麥克迪爾空軍基地里,彩虹部隊里所有來自特種部隊的美國成員都是從這裏挑選的。薩姆·威爾遜將軍此刻恰好坐在他的辦公室里,其實他很不習慣坐辦公室。他出身行伍,從小兵當起,后被選去接受空降和特種兵的訓練,接著又正式進了特種部隊。後來他離隊去了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讀歷史,拿到畢業文憑后又回到部隊任少尉軍官,從此便一路順風、官運亨通。現在雖然只有五十三歲,在他的肩上卻已有了四顆金光閃閃的星了,並指揮著一支包括各軍兵種、具有各式各樣專長的特戰部隊。這支部隊里的成員都懂得如何用營火來烤蛇肉吃,因此他們得了個「食蛇人」的綽號。想到這兒,福利笑著給這位「蛇司令」撥通了電話。
「我也不喜歡這樣,但這是不得已的事情,我的朋友。」
「那都派上大用場啦。昨天發生在奧地利的恐怖事件就是他們擺平的。」
「我都沒來得及整理衣服就過來了。兩位請帶路吧,」馬洛伊中校答道。
「我聽說過,那次有你和其他那一幫人。他是位了不起的飛行員,只是運氣不是太好。」
「是啊,」介紹完畢之後馬洛伊說道,「你們的確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人。」他停了一會兒又接著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根長繩子將三四個人用直升機吊到房頂上去,就到……這裏,」他用手指了指地圖道。「這麼平的屋頂,吊上去很容易。」
「你臂上那傢伙是什麼,克拉克?哦,我是說你的軍銜?」
「你說的『我們』指誰?」
「直升機正在等我們。我們乘車過去。」克拉克領著他們穿過一道邊門,下了樓梯,來到了一輛車前。司機拿起馬洛伊的包,丟進了車后的行李廂。汽車只開了半英里,就來到了一架等在那兒的英國陸軍「美洲獅」直升機前。
這個問題讓馬洛伊顯得有些吃驚。「干這工作的難道都是志願者嗎?」
「瑪吉要我做的。我們有足夠數量的猴子,用兩天時間我就能把一切準備好,對計劃中的擴散系統做一次全面的試驗。」
「我是維翰·克拉克。」
「他們是怎麼對你說的?」
「這個我知道,薩姆,」局長說道,「英國佬也得出人。你知道克拉克這人的特點,除非真有需要,否則他是不會開口的。」
查韋斯接著將他帶到第二分隊的宿舍里,他與大家見了面,還握了手,也在內心評估著他所見到的一切。是啊,這些人包括隔壁宿舍里第一分隊的人,都是事業心極強的人。有些人臉部表情雖然輕鬆自如,但在這自如表情的後面卻深藏著一種警覺,這種警覺會讓他們習慣性地評估每一個見到的人,並立時做出對方是否會對自己構成威脅的決斷。產生這種警覺,倒不是因為他們喜歡爭鬥和殺戮,而是因為那是他們的職業,這種職業又慢慢發展成為他們看待世界上事物的一種方式。然而,他們對馬洛伊的評估是,他是位潛在的朋友,是位值得他們信任和尊敬的人,這讓馬洛伊感到心花怒放。反過來講,這些人也必須信任他,因為他能以快速、隱蔽、安全的方式將他們送到任何要去的地方,並且還能以同樣的方式將他們接出來。訓練基地剩餘的參觀項目,對他這個老手而言就算不了什麼了,無非就是普通的建築,飛機內艙的模擬訓練器械,三節真實的火車車廂,以及其他一些他們用來訓練攻擊的器九-九-藏-書械。他們還帶他看了有自動豎起功能標靶的射擊場。馬洛伊心中暗想道:他必須在這個射擊場上證明自己有資格成為彩虹部隊的一員,他知道特種部隊的每個成員必須是用槍的高手,就好比每位陸戰隊員必須都是步槍高手一樣。接近中午時,他們一行方才回到了克拉克的總部辦公室。
「又有要求啦?你知道,他們已經把我的人才都搜颳得去了。」
「真是遠親不如近鄰哪。」這意味著馬洛伊還得證明自己是位好駕駛員,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成問題。「那我的家眷怎麼辦?這是臨時性的額外任務,還是別的什麼?」
「還算不錯吧,」科溫頓不偏不倚地說道。
「情況完全屬實,將軍閣下,我還認識該聯隊的聯隊長,他的名字叫斯坦尼斯拉斯·杜布羅夫尼克,是位了不起的直升機飛行員。只要你有需要,他就會立刻前來幫忙。」
「也許吧,不過我的命是他們救的,我的那些僱員的命也是他們救的。不讓我報答他們,我會覺得愧疚不安。是否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為他們做些什麼?」
「多特蒙德和弗克特納,」僱主解釋道。

「我可以幫你辦成這件事,約翰,」中央情報局局長說道。「不過,這意味著我得找五角大樓談一談。」
北卡羅來納州的羅利-達勒姆國際機場離布拉格堡只有一小時的車程。飛機從該機場起飛,經過一夜的飛行,來到了倫敦。當這架橫跨大西洋的波音757著地時,當地陰霾的天空正下著濛濛細雨。飛機滑行了好長一段路程,最終才停在了希思羅機場美國航空公司的三號登機口處。
儘管這個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還是覺得很驚訝。在他為蘇聯的克格勃工作的這些年中,他曾給為蘇聯出生入死搞情報的那些人支付報酬,這種報酬通常都遠遠低於所獲得的情報的價值。可是,這個人前後兩次卻已經付出了比波波夫十五年裡付給所有的諜報員的報酬還要多得多的錢,而且還毫無結果,只留下了兩次徹底失敗的記錄。然而,德米特里·阿爾卡季耶維奇看得出來,在他的臉上根本沒有失望的表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了,」她平靜地說道。「其他人出現癥狀了嗎?」
「你說得不錯,然而那將要冒很大的風險,」基爾戈爾答道。
「我是多明戈·查韋斯。」接著三人互相握手。「還有包嗎?」丁問道。
「迄今為止,我們已經出了兩次外勤任務,一次在瑞士的伯爾尼,另一次在維也納。我還說不準將來我們的外勤任務會有多忙,但你會發現我們這裏的常規強化訓練會十分繁忙。」
「達切·伍爾特,五六年前以上校身份退休的。」
「H-60,休伊,還有H-53,我敢打賭這種直升機你們一架也沒有,是不是?」
「情況都屬實嗎?」克拉克問道。
「大部分來自特別空勤團。你過去與他們合作過嗎?」
「上午好,史蒂夫,」基爾戈爾回答道。「疫苗研製的進展如何?」
僱主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我只是好奇罷了。」
這「暫時」兩個字讓威爾遜擔心不已。可是——「那麼,今天晚些時候我再給你迴音吧。」
馬洛伊朝四周看了看,天氣情況很糟糕,垂直能見度一千五百英尺,濛濛細雨下得更密了,實在不是飛直升機的好日子。不過他不是個初出茅廬的飛行員,即使在這種氣候下飛行也不會令他感到緊張。他與其他兩人一起登上飛機,坐在後艙座位上,看著機組成員熟練地進行起飛前的程序檢查,跟他們在陸戰隊里所做的一模一樣。當旋翼開始轉動時,飛行員向塔台報告完成起飛準備,等待起飛命令。他們等了好幾分鐘,當時正是希思羅機場最繁忙的時刻,有大量的航班進進出出。最後,「美洲獅」起飛了,爬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後便轉頭向不知什麼方向飛去。這時,馬洛伊拿起通話器。
「到過格瑞那達、黎巴嫩、索馬里,以及其他好幾個地方,參加過海灣戰爭。我還救出過四名駕駛員,將他們帶了回來,其中一個還激動得要命,」馬洛伊繼續道,「不過在救人時也有別人在空中掩護我。你知道,如果按照規範來做的話,這種工作是很乏味的。」
「那好吧,芭芭拉,你就著手進行吧,我是不反對的。你先處理一下切斯特的事吧,我還得去找史蒂夫呢。」
「從電視上看,幹得很漂亮,」薩姆·威爾遜承認道。「能不能讓我多知道點情況?」他所說的情況是指那些歹徒的背景。
「那是誰?」
「他的肝臟一開始就很差,我們事前也沒有考慮到情況會這麼嚴重。有些人對我們的小玩意兒竟然毫無免疫能力。」
馬洛伊拍了拍他的旅行袋,「帶來了,長官,我得告訴你,那東西可寫得很有創意啊。」這時直升機已經停穩在停機坪上,駕駛員跳下駕駛座,為他們打開艙門。馬洛伊抓起他的旅行袋,下了直升機,向著停在旁邊的越野車走去。開車的是位下士,他拿過馬洛伊的行李,將其丟進車后廂。馬洛伊看得出來,英國人的待客之道多少年來並沒有多大的改觀。他回禮后便坐到了後車座上。雨下得更大了,中校發現,英國的天氣也沒有多大的改變。在這種氣候環境下飛直升機真是夠嗆,不過這樣的天氣也有好處,那就是行動比較隱蔽,不太容易被對方發現,這當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越野吉普沒有將他帶到招待所,而是來到了看上去像是指揮部那樣的一幢建筑前。不管這些是什麼人,他們幹事情總是心急火燎。
「人家叫我們『彩虹』,我們是支看不見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