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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碰頭地點

第十三章 碰頭地點

「鬼混?那些軍士在我面前很小心的。沙利文軍士不和人胡來,就連溫斯頓上校也不會。」他又看了一兩分鐘電視。「你知道,恩佐,也許很多時候一顆子彈可以防止許多悲劇發生。希特勒是該吃上一顆,可是就連專門受過訓練的軍官都沒能這麼做呢。」
穆斯塔法看了一下表,估計兩分鐘之後他的同夥可以就位。
瑞安重新坐到椅子上。「托尼,你在蘭利待了幾年?」
「唉,這就對了。我就是死神,你馬上就要代替我的位置了。」布萊恩微笑著,直到那雙眼睛翻白。
「有人注意到了嗎?」
「傑里,有關那些策劃的傢伙,那些發布命令的人的信息怎麼樣?」
她點點頭,用沙啞的嗓音說:「能。」
「我們在學院討論過這個問題。你放一把單刃獵刀在某人的陰|莖上,他很可能會覺得在這時候招供是明智的表現,但不是每個人都會這麼想的。啊,我是說,在理論上,這似乎很可笑,但你自己試試看——也許不那麼合意,明白嗎?還有一個問題是,這究竟能得到多少有價值的信息呢?也許為了讓你把刀從他那個地方拿開,他什麼都會說,只要能停止痛苦,任何話都會說。騙子可是真能把你蒙了,除非你知道的比他們多。當然,我們不能這麼做。你知道的,憲法以及法律不允許。你可以威脅他,說蹲監獄的滋味不好受,還可以沖他嚷嚷,但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些界線我們不能逾越的。」
「只有一個常駐探員。最近的辦公室在里士滿。已經給那邊打過電話了。是一個叫米爾斯的傢伙。」
可是一旦掌握了真理的話,到底又怎麼運用呢?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這正是他要學的又一樣東西。他當然和他父親有著相同的求知慾,不然的話,他怎麼會看這個節目而沒有看那些不需要動腦筋的情景劇呢?也許他會去買一本有關斯大林和希特勒的書。歷史學家往往會挖掘一些陳舊的記錄。問題在於他們會把自己的觀點加入到他們的發現裏面。他也許真的需要找個精神病學家幫他把這些理清楚。儘管他們也會有一些心理上的偏見,但至少他們的思想過程都會帶有職業特性。使小傑克煩惱的是每天晚上這些思想還沒理清、真理還沒找到之前他就睡著了。但是他想這就是統關人生全局的一點。
多米尼克並不完全指望他能回答,因為這個人顯然行將斃命,很快就會死亡。他回頭找他兄弟——不見了。「喂,奧爾多!」他叫起來,沒有回應。
「好的,我會照顧她的,讓我先給你包紮,好嗎?」他抬頭看到多米尼克跑過來了。
多米尼克笑了起來。「見鬼,好長時間沒想起她了,可她不是一直認為你很差勁嗎?」
總之,從理論上講,沒有預料的那麼理想,但他們也沒想到這座城市會這麼繁華。而且,他們以為街上會有持槍的警察來干預他們的使命。因此,生活中就是這樣,你得掂量掂量多少苦頭多少甜頭,可是現在,甜頭太多了,他們一下子嘗不了。他們四個人都在安妮阿姨餅屋買了椒鹽卷餅,經過JCPenny返回,上了車子,他們將回到旅店,邊吃面圈喝咖啡邊作正式的安排。
多米尼克等那位警長走進去,用肘推了一下他兄弟,然後他們倆一起朝他那輛賓士汽車走去。有一輛警車停在停車場的入口——有兩個穿制服警察守在那裡,其中一個手持機關槍——看到他的聯邦調查局證件之後揮手讓他們過去了。十分鐘過後,他們回到了種植園的房子里。
「老闆,他們這次可能是對的。我一直都密切注意背景材料。現在的情況是,已知的對象減少了信息交換,同時又出現了這種情況。我一輩子都在國防情報局分析偶然事件,現在就出現了這種偶然事件。」
「除非你能跟蹤她而不被她察覺。」
「是,隊長。」
「我老婆的車從修理店取回來了。現在換了她送孩子上學,」他解釋說。「查一下米德堡來的消息。」他作了指示。
布萊恩正在試穿幾雙低幫皮靴。這鞋子和他在海軍陸戰隊穿的不大一樣,但是看起來和穿起來都很舒服,而且感覺就像是專門為他定做的一樣。
「像一個戰士那樣嗎?」
「好吧,戴維,放鬆一下好嗎?疼得厲害嗎?」
他覺得很奇怪,怎麼現在這麼安靜。在他周圍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了。噢……是沒有一個沒受傷的了。有的還在哼呀哼的,有的甚至在試圖爬走……
「好的,你會沒事的。我知道你很疼,但沒有生命危險。現在我必須去幫助其他人。」
拉法展開他祈禱用的毯子跪了下去。這個時候祈禱是晚了一點,但他沒有忘記這個宗教責任。
「真主偉大!」回答他的是一聲吼叫,接著就是一支槍對著他。
小男孩在他懷裡快要死了,布萊恩感覺到了。求求你,上帝,不要,千萬不要是這個,不要是這個小男孩。
地上到處都是空彈殼——九毫米長的黃銅空彈殼,他們倆都注意到了。多米尼克心裏想,他真是在這裏大肆屠殺。鑲在建築物柱子上面的鏡子幾乎被子彈打得粉碎。從他訓練有素的眼光來看,恐怖分子好像是從前面進來的,把他看到的第一批人掃倒了——全是女人——然後回頭轉向左邊,也許看到哪裡人多就朝哪裡下手。布萊恩斷定也許只有一個傢伙。
「這有點不公平,」多米尼克提出來。「她知道我們長什麼模樣——尤其是在身高和體重方面。真正的壞蛋不會把這些信息裝在口袋裡的。你可以裝扮得高一些,但不能裝得矮一些。」
「需要裝起來嗎?」女售貨員問。

「這可是你說的,老兄。」
「先生,需要幫忙嗎?」他彬彬有禮地問道。他還沒來得及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也拷打人,是嗎?」
在廁所里,他們把武器從袋子里拿出來裝好。槍栓往後拉,彈夾裝到槍上。各人分別把五對彈夾放進褲兜里,動作非常快。有兩人各將一個長長的消音器裝在槍上。穆斯塔法和拉法沒這麼做,因為他們更願意聽到槍聲。
賽義德那一組最先到達終點——科羅拉多斯普林斯市——城市名字也是通過代碼識別,他們在一家汽車旅館舒服地紮下了營,離目標只有十公里遠。伊拉克人薩巴維到了依阿華州的迪莫伊,邁赫迪到了猶他州的普羅沃。他們這兩個隊也都到位了,隨時準備開始行動。三十六小時之內他們就會執行任務。
「那麼,我們又回到了出發點。有些人就這樣,對於自己什麼都不清楚的事情瞎忙乎。」
「這得看你是否相信地獄,」多米尼克回答說。他對這個問題有自己的看法。
前參議員看了一兩分鐘之後又將文件遞迴去了。他很快就發現以前看過這些東西。「怎麼講?」
「你叫什麼名字?」他們中有一個問道。
布萊恩抓住這個恐怖分子的兩隻手,將它們交叉放在他那還在流血的胸前。「我要你把這個帶到地獄去陪伴你。混賬東西你聽好,這是豬皮做的,用的是正宗依阿華州的豬的皮。」布萊恩兩手按著足球,眼睛直逼著那個雜種。
——兩發子彈放空了,沒子彈了。第一盒子彈已經用完了,過了兩三秒鐘他才意識到。他彈出彈盒倒過來,裝上子彈塞回機槍的底部,然後回過頭抬起眼睛——
人群四處流動。很多女人用小推車推著她們的孩子——他看到髮廊旁邊有個地方可以租小推車。
「還有人,恩佐!」布萊恩說,槍聲就在他兄弟旁邊。他右手拿著貝利塔手槍。「這個傢伙已經完蛋了,下一步怎麼辦?」
祖哈伊爾和阿卜杜拉把他們的旅行用品拿出來鎖在租來的那輛福特車的行李箱裏面。穆斯塔法想了一下,把槍支也放了進去。他們每人提著一個購物袋,走到車子跟前把袋子豎著放在行李箱的底部。完了之後,穆斯塔法上了車,沒注意到房間鑰匙還放在口袋裡。路程不遠,目的地已經可以看見了。
「海軍陸戰隊肯定給你洗腦子了,」多米尼克說,也喝了一口。

「我們到了,夥計們,」穆斯塔法說著,進了房間。這是一家很普通的汽車旅館,不是他們平時住慣的豪華酒店。兩個房間共用一個衛生間,每間房有一台小電視機。拉開活頁門,穆斯塔法就地倒在一張供他一個人用的雙人床上,儘管還有些事情沒處理。
「好的。」布萊恩退了下去。這次交談的氣氛比他料想的要緊張一些。是該退出去的時候了。他一點都不喜歡皮特。他不喜歡這樣不明不白的,而且不喜歡這種演習。尤其是拿女人當靶子。傷害女人是違背他的原則的事情。還有小孩,他的兄弟為了救孩子開了殺戒——布萊恩並不反對他為此而殺人。他問自己會不會那樣做,他對自己說,會的,為了孩子,但他又不是十分確定。吃完晚餐之後,兩兄弟收拾了一下然後坐在樓下電視機前邊喝飲料邊看歷史頻道。
令人驚奇的是,地上的大部分人,甚至連那些中了槍彈的,都還活著。地上的血就像暴雨般地流淌著。但他們兩個畢竟受過訓練,沒有被眼前的情景嚇倒。他們退回到購物中心,朝東面走去。
這裏的大屠殺也一樣慘不忍睹。地上都是一攤攤的血。尖叫聲,嗚咽聲,到處都是。布萊恩從一個大約三歲的小女孩身邊走過,看到她站在她媽媽的屍體旁邊,揮動著小手臂,就像小鳥拍著翅膀。該死的,沒時間顧那麼多了。他真希望皮特·蘭德爾就在附近。他是個很棒的戰地急救員,但甚至這位海軍軍士也會受不了眼前的這般情形。
「你可以忘掉以前所說的一切,皮特,永遠永遠,」布萊恩鄭重其事地說。
「那就星期一吧。」把這個問題放在周末考慮是不明智的。他有兩天可以把所有的計劃弄出來。他有權隔一段時間休息一兩天。
穆斯塔法聽到了槍聲,但沒什麼感覺。他全身充滿了腎上腺素,在這種情況下,他是感覺不到疼痛的。不一會兒,他咳出了血,這使他大吃一驚。還有更糟糕的,當他試圖向左轉的時候,身體已經不聽指揮了。他只有兩三秒鐘的時間去詫異,這時——
朗茲立刻點頭同意他的看法。「現在可是你在說,老闆。那麼,真的大事件就可能會讓他們腦袋搬家的,尤其是他們還不知道暴風驟雨就要來臨。」

「怎麼說?」小瑞安問。


「機場安檢今天開始提高警戒級別。聯邦調查局將在一些登機口部署人員。」
五英里之外的運通假日酒店也開始了同樣的一天。與往日所不同的是,他們都把祈禱用的地毯展開,異口同聲地念著《古蘭經》里的經文,他們都認為這是最後一次這麼做。幾分鐘之後,他們梳洗乾淨,心靈得到了凈化,準備去執行任務。祖哈伊爾甚至特意把新長的鬍子周圍都刮乾淨,把他想保留的地方好好修飾了一番,直到他滿意之後才開始穿著打扮。
尖叫聲稍微減退了一點,可是槍聲還在繼續,但聲音是不同的……

「我知道,我把我們和他交易的證券都賣空了,不讓他玩弄我們的資金,但我認為他意識到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比如說去海外旅遊,一去不回。應該有人看住他,也許請溫納去處理這件事吧?」

「把現場圍起來,」多米尼克說,「檢查每個執照牌子,查出那四個死鬼的身九-九-藏-書份。你應該懂得如何操作對吧?本地的聯邦調查局特別探員在哪裡?」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電梯居然還是好的,他們跨了上去,都彎著身子掃視著周圍。這裏到處都是女人——到處是指從電梯里能看到的地方——
布萊恩朝他兄弟吹了一下口哨並示意他看前面大概五十碼的地方,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那裡:五英尺八英寸高,穿著卡其軍裝褲,上衣是和褲子差不多顏色的叢林茄克衫。這裏可以用步槍射擊,適合在巴利斯島受訓的海軍陸戰隊新兵,他的貝利塔手槍不太容易佔優勢,即使他的槍法不錯。
「我們現在也興奮起來了,是吧?」在反恐訓練營,傑克問托尼。他在座位上做了一個手勢說,「在這裏我還有什麼沒發現的?」
阿卜杜拉還不知道他四個賬號里有一個已經被國家安全局截獲並破譯了部分密碼。他的賬號——用單詞的幾個字母和幾個數字組成——接通賽義德的賬號的時候,也被識別了,但只知道接收方,沒弄到發送方。
他發現這個地方是很好的目標。只有三個主要入口,可以把中央庭院那裡當作一個很好的射擊場地。各家商場大都是矩形的,入口在通道上。明天的這個時候,人會更多一些。他一眼望過去,估計有二百人,雖然在往這個城市來的路上他指望也許能夠幹掉千把人,現在看來能幹掉二百個以上就算是不小的勝利了。這裏的商場各具風格,和沙特的商業中心不同的是,男女,以及小孩都在同一層購物。有四家商店被列為兒童用品專賣店——甚至還有迪斯尼商店!這是他沒料到的,能朝美國這樣的一個寶地進攻簡直是太美了。

「麥加在哪個方向?」拉法問。
他們必須存在。世界上有一種東西永遠都不會變,那就是人性。兇殘和獸|性還繼續存在。社會也許不再像從前,比如羅馬帝國時期,助長人性向惡的方向發展。角斗訓練人們接受殘暴的死亡,甚至以此為樂。如果傑克能夠進入一個時間機器裏面,讓時光倒流,他也許可以——他也願意——回到弗拉維亞王朝的斗獸場看個究竟,哪怕只有一次,但這不可能實現。不過那只是人類的好奇心,而不是有殺戮欲。只是想增加一點歷史知識,想看一看,領會一下和自己的相關但不相同的文化。他也許甚至還會邊看邊扔餅子呢……也許不會。他的好奇心也許太強了。但十分肯定的是,如果他能回到過去的話,一定會帶個朋友去。就像他學慣用貝利塔點四五手槍射擊要和邁克·布倫南在一起。他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和他一起去旅行。興許會很有一些人呢,都是男人,不會有女人的。女人需要一定的社會條件才會想去看。可是男人呢?他們是看《銀城大決戰》和《拯救大兵瑞恩》這些電影長大的。男人想知道他們會怎樣去處理這樣的事情。這麼說,人性真的沒有變,沒有。社會傾向於唾棄那些殘暴的人,因為人是理性的動物,大部分人避免採取那些可能會送他們進監獄或者墳墓的行動。人類可以隨著時代進步發生變化,但基本的慾望沒有改變。所以,灌輸幻想、書籍、電影、夢想以及思想,都不會讓人良心發現,反而令人昏昏欲睡。也許警察更有辦法。他們可以通過處置那些越軌的人來達到殺一儆百的作用。這樣做可能會令人滿意,因為既教訓那些小混蛋,又保護社會大眾。
「真他媽的見鬼!那邊至少還有一個。我只有一梭子彈了,恩佐。」
恩佐的職業身份完全體現出來,他下達指示:「好的,這裏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警察馬上就到,你們留在原地不動,等他們來。」
「米德堡以及河那邊的人似乎有什麼令人振奮的事,」朗茲回答說,並遞給他一些文件。
「你睡得還好吧,兄弟?」阿卜杜拉問他們的隊長。
「天啊,我希望已經有人打911報警了,」他環顧四周說。
布萊恩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裏好像放下了什麼東西似的。海軍陸戰隊軍官站了起來,雙手舉槍瞄準。「去你媽的!」他大叫了一聲,既快又准地射了出去,射程大概一百英尺。他用了十四發子彈,幾乎把槍里的子彈都打完了。有的明顯命中了目標。
布萊恩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懷裡的那個小男孩身上。此時此刻,戴維·普倫蒂斯是布萊恩·卡盧索上尉的全部世界。可是他受的都是內傷,胸部不止一處流血的傷口,這使得情況很不妙。
「嗨,你真是花崗岩腦袋,」布萊恩回來了,對他說。然後他在這個垂死的恐怖分子身邊跪了下來,地上都是血。「我有一樣東西給你。」
「特工處這樣教的。他們派指導員去弗吉尼亞州匡蒂科講課,每次課都講安全問題。這一點我們也感到驚奇。對此有很多疑問。比如說,那個傢伙講你去小酒店買酒的時候會與黨衛軍擦肩而過。要幹掉他簡直易如反掌,夥計,太容易了。阿道夫認為自己是不朽的,而子彈是沒長眼睛的,這就對了。嗨,咱們不是有位總統在月台上等火車的時候被人殺掉了嗎?是哪任總統來著?我想是切斯特·阿瑟吧?麥金利也在走路的時候被一個迎面走來的手纏繃帶的傢伙打中了。我認為那個時候的人有點太大意了。」
奧爾多搖搖頭,「毫髮無損。長官,你們這裏很多老百姓受傷了。」
槍突然之間變得沉重,祖哈伊爾停止了舉槍的努力,盡量站直了身體,眼睛逼視著對手,說:「真主偉大。」
阿卜杜拉都感覺到了,每次子彈射中他的時候,他的身子都猝然晃一下。他也試著開槍,但一顆子彈都沒射中目標,接著他的身體已經支持不住了。他努力想保持平衡,但還是向前倒了下去。
「哪個國家的?」
他的這些想法是從哪裡來的?小傑克感到納悶。他畢竟還是個乳臭未乾的青年人,儘管他不這樣認為,而且從法律上講,他已經成年了。成年人就停止成長了嗎?就沒有好奇心不會提出問題了嗎?也不搜索信息了?——或者說是他所認為的,不再追求真理了嗎?
「準備好了嗎?」隊長問。他們點頭示意準備就緒。
聽到槍聲的時候,拉法離右邊的前台只有二十五英尺,他要開始行動了。他彎下身子倒在躺椅上,拿出了衝鋒槍。他向右轉了個彎,直奔「維多利亞的秘密」內衣店。這裏的顧客必定都是沒有廉恥的女人,一看那些只有妓|女才會穿的衣物就知道,他想也許在天堂里她們會伺候他呢。他對著她們扣動了扳機。
「尤其是帶著他的史密斯點四四手槍。」
「先去買雙新鞋吧,」多米尼克提議。
「不是,大腦剛緩過神。生命得靠它支撐呢。」

「我是海軍陸戰隊的,你知道那是幹什麼的嗎?」
「你叫什麼名字,孩子?」
傑克回到計算機面前,瀏覽一下上午其他的交換信息。他決定看看薩利最近幾天有沒有作出什麼不尋常的舉動掩飾自己的行為,想到這裏,小約翰·帕特里克·瑞安就像一個官僚主義者一樣開始思考問題了,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還會吃一種隱身藥丸嗎?」
「有,」從二樓不同的位置傳來了幾個顫抖的回答聲。
「你知道我的腳穿不了高跟鞋。」布萊恩加上一句。
布萊恩和多米尼克在看有線電視的歷史頻道,講的是希特勒和二戰期間納粹對猶太人的大屠殺。有關的研究已經做得夠多了,你會認為誰如果還想有什麼新的發現那肯定是徒勞的,儘管歷史學家們一直沒放棄努力。也許是因為德國人留在哈茨山洞里的那些大量的記錄,這有可能成為未來幾個世紀里學者們研究的主題,因為人們一直努力想認清這些人|獸設想繼而犯下這些罪行的思想過程。
「你會去看個究竟,是吧。任何值得射擊的東西都值得開兩槍。」

第一顆子彈傷到他了,祖哈伊爾感到就像有人在他的睾丸上踢了一腳,使得他放下手臂,似乎這樣可以掩護自己,避免再次受傷一樣。槍還在手裡,他盡量忍住疼痛,重新舉起了槍,因為這時有人朝他走過來了。
布萊恩在一家叫「傳奇」的運動器材商店裡,迅速地掃視了一遍。他的工夫沒有白費,他找到了一樣東西並帶回到購物中心的走道上。
「他們用的是歐洲網路,私人擁有的,全世界有八百個成員,我們知道有些傢伙用過。你搞不清楚他們的成員是從哪裡登陸的。」
「那麼我們快點行動吧,恩佐,」布萊恩響應他的話說,於是他們一起出門了。一小時一刻之後,他們回到了餐桌前吃早點。
保安靠著一個齊胸高的檯子站著,在看雜誌,當他看到一個影子出現在檯面上時,他抬了一下頭,看到一個黃褐的面孔。
「我相信,恩佐。你不是有個朋友在阿拉巴馬嗎?你好像給過他甜頭。」
「吃的東西來了,」祖哈伊爾說,「還有喝的。」他拿了一盒麵包圈去自己的房裡,另一盒給了穆斯塔法,經過十一小時的酣睡,他還在揉著惺忪的睡眼。
槍聲從裝有消音器的衝鋒槍里發出,就在他們左邊的貝爾克女士用品商店,聽起來就像在跟前。自動武器的射擊聲音很明顯,沒有什麼東西能發出同樣的聲音。他們分頭行動,從通往咖啡館和波士頓鞋店的一條不長的走道的兩頭進入了下一個戰場。
「別,別——我——」她抓住他的手臂。

「米歇爾,如果你懂得急救的話,趕緊去救人!」布萊恩命令她。
「總共嗎?大概六個吧。其中四個真的是很麻煩的目標。」
「應該的。」朗茲說完便從門口消失了。
「有可能,但也不能十分肯定。就我們所知,發信人與哈馬斯沒有關係。」
他的眼睛張得大大的想要辨認一下——又因感到罪惡而恐懼。他想把手拿開,但是這個異教徒的手比他有力。
這一切讓他很有滿足感。前面已經沒有槍聲了,一聲都沒有了。他也聽不到自己的槍響,他太專註於他的行動了,這是幹得相當漂亮的一次行動。她們看到他和他手裡的槍時臉上的表情……還有中彈時的表情……這些的確給他一種快|感。然而他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對彈夾,一個裝在槍里,另一個在口袋裡。

「有什麼情況嗎?」亨得利問。
「是的,」亞歷山大回答,儘管沒必要。布萊恩又開始緊張不安了。誰聽說過一個海軍陸戰隊士兵會有良心不安的時候?
在敵人眼裡,他們也許是狂熱分子,但他們畢竟是人,所以這一刻的緊張是很難熬的,每過一分鐘他們就更難受。咖啡裏面的咖啡因注入他們體內,使得他們的手都在發抖,眼睛盯著電視里的新聞一動不動。每隔幾秒鐘看一下表,恨不得讓錶盤上的指針轉得更快一些,然後又喝一口咖啡。
「真他媽的笨蛋,」布萊恩插了一句,「拉一下繩子有多費事呢?」
他現在不用掩護了,直接朝那雜種走去。

「天機不可泄露,」布萊恩回答,「走吧!」
「兄弟,安拉一向都是很仁慈的,」拉法掩飾不住他的熱情說。
拉法、祖哈伊爾和阿卜杜拉現在正朝購物中心的中庭廣場走去,他們的武器都拿得很低,而且令人驚奇的是,居然沒人注意到他們,那些顧客都匆匆忙忙,各顧各的。當長秒針指向十二的時候,穆斯九九藏書塔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廁所里走了出來,朝左邊走去。
「不錯。」
在布萊恩看來,問題只有一個:你他媽的到底在哪裡?在這個海軍陸戰隊戰士的眼裡,他只不過是一個武裝了的敵人,別的什麼也不是。他不是一個人,他不屬於人類,他甚至沒有思維,只是一個持槍的靶子。
「好的。」多米尼克跑開了,四處找。布萊恩跪在一個大約三十歲的女人面前,這個女人胸部中了槍。和大多數海軍戰士和所有的海軍軍官一樣,他懂得一些基本的急救知識。首先他檢查她的呼吸道。很好,她還有呼吸。她的左胸上部被子彈穿了兩個洞,血是從那兒流出來的。她的嘴唇上有一些粉紅色的泡沫。肺部也中槍了,但不是很嚴重。「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你受傷了嗎?」警長指著布萊恩襯衫上的血跡問道。
多米尼克想了一下,點點頭,「對,可能在他們的法院體系以及其他體系的控制下,但他們審問的時候比我們要起勁一些。」
「我認為只需一槍就可以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問題在於沒有人能夠看到那麼遠的將來——吉卜賽的占卜者也不能。見鬼,他們中的一部分人也沒能逃脫阿道夫的手掌。他們怎麼沒能夠逃出城去呢?」
「皮特,你知道我在重新考慮什麼嗎?」布萊恩問。
「你知道,希特勒一生中大多時候都只有一個警衛。他在柏林住的是一套兩層樓的公寓,入口在樓下,對吧?他有一個黨衛軍守門,甚至還不是警士。幹掉他,然後開門上樓,把狗娘養的殺了。這樣一來,可以保全多少的性命呀,兄弟。」多米尼克說完了,伸手去拿酒。
兄弟倆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遍。情況立即清楚了,那幫傢伙沒到樓上來。
奧爾多瞄準對方的胸部開了兩槍,看到不管用,就把彈夾里的子彈都射了出去。超過十二發子彈打進了那人的身體——

「別碰槍,放下,奧爾多,」多米尼克命令說。布萊恩照辦了。
「有的還不錯。但那是關於傳達命令的人,而不是發布命令的人的資料。」
「時間到了沒有?」拉法問。半小時之內他已經問了三次。
「戴維?和我待在一起吧,戴維。醒醒吧,戴維,把眼睛重新睜開吧!我們的話還沒說完呢。」他輕輕地把他放回到櫃檯上,摸了摸他的頸動脈。
威爾斯今天早上先到了。傑克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已經在工作崗位上了。「這次我可輸給你了。」
「好吧,我聽你的,兄弟。」
「天啊,奧爾多!」多米尼克來到他兄弟身邊,說道。
「我們只能做夢,」多米尼克說,在里奧路向左轉了個彎。「還早,先去買你的鞋吧?」
「你是誰?」
「我也能做到這麼棒嗎?」
「嗨,國土安全部的孩子們太會做廣告了,這隻會適得其反。衝著老鼠大叫是抓不住它的。要抓住它,就得給它想要看見的東西,然後打斷它的脖子。」
「問題就在這裏。在這些機構里,你即使是在那裡瞎叫『狼來了』,也比看到那灰色的畜生叼著羊跑了而什麼都不說要好。」
「好幾年,」威爾斯回答。
「知道,可是那——」
阿卜杜拉看到他之後笑了,也把槍舉起來——或者說試圖把槍舉起來。
「不對,我們比戰士棒多了。海軍陸戰隊的人是最棒的。也許將來你長大了,也可以像我一樣加入到海軍陸戰隊。願意嗎?」
穆斯塔法的英格拉姆衝鋒槍從他的手裡跳了出去,他好不容易一把抓住了,接著他看清楚了是誰在襲擊他,於是他仔細地瞄準了之後扣壓了扳機——可是什麼動靜都沒有。他低頭一看,只見英格拉姆的鋼身被子彈打了個洞,正在槍栓的位置。他一下明白過來自己已經沒有武器了。可是他的敵手就在前面,於是他全速朝對方奔過去,沒辦法只好把槍當棍棒用了。
「不知道。」他很擔心他媽媽,勝過擔心他自己,小孩子都這樣。
中央有一個院子,和購物的四個主要通道是相通的。還有一個信息台,提供購物中心的縮影圖,指明各個商場的位置。穆斯塔法看了其中一幅,上面有大衛的六角星躍進了他的眼帘。這裡有一個猶太會堂?這可能嗎?他走過去想看個究竟,走在半路上他希望真的會有。
「阿門,」多米尼克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那就設法偽裝一下,動動腦筋,」教官有點不耐煩地提示了他一下。
「向右去,」布萊恩說,低著頭但視線沒有離開他的目標,邁開大步奔過去。
祖哈伊爾突然間覺得興奮減退了。在這之前,他覺得這是他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刻。他的生命里只有幾個女人,不用說,他今天幹掉的女人比他平時睡過的女人多得多……但現在,此時此地,他感覺沒什麼兩樣。
「這麼說,我們只要悄悄地跟蹤她,不讓她發覺就行了,是嗎?」布萊恩問。
他們來到屠殺開始的地方。地上有很多女人,大部分還能動彈,她們都在流血,有的流了很多——「去找一家藥店。我需要繃帶,確認一下是否有人報警了。」
布萊恩把空彈夾卸了下來,從背包里重新掏出一個,啪的一聲裝上,並把滑道釋放桿扔掉了。他現在打算使用自動裝置。那個雜種居然還在動!先把他搞定。他走到俯卧在地的身體邊,把那人的槍踢到一邊,朝那人後腦勺射了一發子彈。那個腦袋分了家——鮮血和腦漿濺了一地。
實際上,有三顆子彈射中了,其中一枚射中了壞蛋的腹部,還有一枚射進了壞蛋的心窩。
多米尼克感到十分驚奇。他明明看到至少有一發子彈射進了他的胸膛——另一發擊中了他的武器。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繼續開火,而是把他的史密斯當作棍棒打中了那個雜種的臉部,他繼續前進,槍聲還沒斷。

「戴維,」他回答,語氣很連貫,真令人難以置信。
對拉法來說,他感到很不滿意,因為他半發子彈沒有命中任何目標,他自己也感到驚訝。槍在他手上失去了平衡,猝然一動,朝著天花板掃了一通。槍栓拴上了,因為彈膛空了。他奇怪地看了一眼,然後排出第一個彈殼,倒過來,又啪的一聲裝進了槍眼,一邊在尋找更多的目標。他們現在已經奔跑起來了,因此他把槍扛在了肩膀上。
「嗨,戴維,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布萊恩問他。
「對於這些傢伙,任何事情都不能完全確定。」

但是她沒聽他的,從這個給耳朵刺孔的地方拿了一把棉球走了。
「我們有辦法?」他只是這樣問了一句。

但是沒有。這實際上是購物中心的保安處,裏面坐著一個身穿制服的僱員,上衣是淺藍色,褲子是深藍色。他查看了一下,見那人身上扎武裝帶,太好了。不過電話倒是配有一個,無疑是為了聯絡當地警察用的。那麼,這個黑人將成為他們的第一個犧牲品。穆斯塔法作出決定之後,掉頭從盥洗間和可樂飲料機旁邊走過,往右邊轉了個彎,離開了男人用品商店。
響聲震耳欲聾,就像炸彈爆炸時的尖嘯聲。三個女人被當場打死,倒在地上。其餘的像被釘在木樁上一樣一動不動,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電視沒報道嗎?」
「你在搞什麼名堂?」
除了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做他媽的什麼事之外什麼容易,布萊恩沒作回答。「夠容易的,我們臨陣磨槍,臨時修整並攻克難關。」
「大部分人是這樣。審訊是一門藝術。有些人在這方面很擅長。我還從沒機會好好學學,見倒是見識過。真正的訣竅在於和那些笨蛋建立融洽的關係,比如說,那個下流的小姑娘的確是這樣要求的嗎?令你過後只想吐,但是這麼做的目的是讓那些混蛋坦白交代。他進監獄之後,和他一起的獄友會變本加厲地凌|辱他,我可沒這麼過分。你在監獄里最不願見到的是虐待小孩的人。」
「是的,不過藏在身上的時候,就像摔跤手哈克·霍根那樣臃腫了。」
「好吧,跟我上樓,」多米尼克接著說。
威爾靠在椅子上,說:「很多事情同時發生了,也許是真的,也許只是巧合,也許只是專業分析員腦子裡的一個概念。你能分辨得出來嗎?」
那天上午十一點,是他們偵察目標的時候。
「哦,他們在搞什麼呢?」
「如果是在樹林里的話就容易多了,我受過那方面的專門訓練。」
這句話讓托尼·威爾斯笑了起來,「小瑞安,你正在學習情報分析這個行當。天啊,我見過太多的情報預測準確度比皮里科的賽馬預測都要差。只有等你了解了你才能看出來,可是你不了解,干情報這一行的都不願意那樣去看問題。」

「布萊恩,」多米尼克問他,「你是怎樣看待這些材料的?」

「你會給我們發一副神奇眼鏡,讓我們能夠看清她的真實面目嗎?」
「即使有也不會給你們的——何況還沒有。」
「布萊恩,你認為我們在做什麼?」皮特輕聲問。
「好吧,我總算明白了,」布萊恩說,「我們需要挎個腰包嗎?」

和大多數美國警察一樣,斯蒂夫·巴洛警官身上也有一個攜帶型的摩托羅拉對講機,帶有麥克風,揚聲器夾在他制服襯衫的肩章上,他急切地呼叫請求支援和醫療救護。
你還可以趁其不備讓貓突然跳到它跟前呢!亨得利沒有說出來。那是難度更大的任務。
儘管他知道的不那麼多,但他知道的事是非常令人擔心的。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烏達·本·薩利的身上——也許是因為薩利是他惟一比較了解的「對手」。而他也必須很清楚地了解他,因為薩利是他研究的個案。他必須摸透那傢伙,因為不然的話,他將……被勸告去尋找其他工作……到目前為止,他還看不出有那種可能性,但這本身並不能說他在特工這一行里有發展前途。當然,他父親花了很長時間才發現自己擅長的方面——事實上,從波士頓大學畢業之後九年——而他自己拿到喬治城大學的畢業文憑還不到一年。那麼,他在反恐訓練營能克服困難走向成功嗎?他也許是那裡最年輕的,甚至秘書組裡的那些女人也都比他大。媽的,這可是個全新的念頭。
布萊恩感到這就像是一場真正的戰鬥。人生很多事情都在一眨眼之間就草草結束了。他把槍放回背包里。打完的空彈夾可能丟在山姆·古迪音像店裡了。他剛才的經歷就像《綠野仙蹤》里被堪薩斯龍捲風捲走的小姑娘多蘿西。但他沒到達仙境,還在弗吉尼亞的中部,身後是一群傷亡的人。
「近到可以看見她的耳環,」亞歷山大認為這是最委婉的說法。這樣說也是很準確的,因為皮特夫人的頭髮比較長。
「是嗎?」多米尼克從走廊的盡頭一直望過去。「喔,太好嘍,奧爾多!」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天啊,還有一個!」多米尼克叫起來。
「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會議桌?」
第一批消防隊員趕到了,他們穿著卡其上衣,手裡拿著盒子,裏面無疑是醫療器具。有一個人在指揮,把隊員分派向各個方向。有兩個人到布萊恩這邊來了。第一個人把小男孩的屍體從他手裡接過來,看了一眼,就放在地上,一句也沒說就走了,留下布萊恩一個人站在那裡,襯衫上面沾著小男孩的血。
「該死的。你確信嗎?」
打開電子九_九_藏_書文件時彈出了位於米德堡的國家安全局發給中央情報局、聯邦調查局以及國土安全部的FLASH文件,今天上午,他們中肯定有人已經把情況簡要報告總統了。奇怪的是,幾乎沒有什麼內容,只不過是數字信息,一組數字。
他打算把回信的任務交給穆斯塔法。實際上,回信已經編好了:「一九〇,二」,指的是《古蘭經》第二章第一百九十首詩。與其說是一個戰鬥口號,不如說是對把他們領到這裏來的信念的肯定。其意思是:將任務進行下去。
多米尼克單膝跪地,兩手端起他的自動手槍,朝那人的後背中心射了兩枚十毫米長的子彈,接著朝他的後腦勺中間射了一枚。他的目標倒下了,第三顆子彈射過去的時候,鮮血四濺,看來他不會再興風作浪了。聯邦探員一步跨到那個倒在地上的傢伙跟前,踢開他的槍。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什麼槍,接著他看到那傢伙口袋裡還裝了兩個備用彈夾。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哦,真他媽的見鬼!接著他聽到了更多的槍聲在左邊響起。
布萊恩和多米尼克還在鞋店裡,但布萊恩什麼都沒看中。隔壁一家是專賣童鞋的,他們只好繼續往前走,並向右轉了個彎。美洲雄鷹戶外用品商店肯定會有合適的,也許是皮革的,鞋幫很高,高幫鞋使腳踝很舒服。
「天啊!」米歇爾·皮特從人群里走出來,手牽著一個十歲的女孩,女孩的臉上是無限驚駭的神情。
「已經幹掉了兩個,」布萊恩說,「下一步做什麼?」
多米尼克亮了一下他的聯邦調查局證件,這就夠了,用不著說什麼。
「目標比較大,但我們的部署是無懈可擊的。都在同一水平線上,」穆斯塔法平靜地回答他。
「那是什麼聲音?」布萊恩立即問他兄弟——身邊惟一一個人,所有的人都把腦袋轉向左邊。
「起來吧,探員。我們在辜負美好的陽光。」
「我是聯邦調查局的,」多米尼克大聲喊,「這裏還有倖存者嗎?」
布萊恩蜷伏在一個賣太陽鏡的小店裡,偷偷地環顧著他的右邊。
「中東那些自殺性的炸彈你又怎麼看待呢?」
孿生兄弟站起來了,朝西邊前進,不快也不慢。多米尼克在前面,布萊恩緊跟兩步在後面,他們的目光在搜尋子彈的發起處。布萊恩所受過的訓練一下子都湧進了腦海。盡量利用掩蔽物掩蔽起來。找出敵人所在的位置再交戰。
穆斯塔法感到他的腿越來越無力了。臉上挨的一擊疼得厲害,比那五顆子彈的效果還疼。他試著再轉個身,可是他的左腿已經不聽使喚,他倒了下去,翻身仰躺著,這時,他突然感到呼吸很費勁。他試圖坐起來,甚至想打個滾,可是他的腿已經廢了,他左半身已經癱了。
「你已經挺過來了,」亞歷山大對他說,「準備好外勤訓練了嗎?」
「這樣的日子活著真好,」布萊恩喝了第一口咖啡之後說。
布萊恩把他放到一家替顧客耳朵穿孔的商店的工作檯面上,心裏想這兒應該有點東西救治一下——可是他只找到一些棉球。他給小孩背上三個傷口裡各塞了兩個棉球,然後把他翻過來。可是他內出血很嚴重,肺要失去功能的,幾分鐘之後他就會睡過去,因窒息而死,除非有人把他胸膛裏面的血吸出來,然而布萊恩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們還會招供?」
——那傢伙突然彎下身,子彈差點射中了他的頭,可惜他躲過了。
「好的,戴維,我們會把你治好的。你媽媽呢?」
穆斯塔法發現自己來到一家低檔珠寶店裡。他看到櫃檯前後有六個女的。他把槍壓低至胯|下然後朝她們開火,第一個彈夾已經空了,他很滿意地看到她們都倒下。他停止射擊,彈出空彈夾,倒過來重新裝上子彈,然後扳起了扳機。
「哦,我記得在白宮時,我總感到驚訝,華盛頓有那麼多人自認為無所不知。」
夏洛茨維爾時尚廣場購物中心坐落在二十九號州際公路以北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很方便,這是一個中等規模的購物中心,迎合的對象是本地一大批高消費的紳士階層以及附近弗吉尼亞大學的學生。一頭是全美連鎖百貨公司JCPenny,另一頭是全美最大的百貨零售連鎖店希爾斯公司,中間是貝爾克男女用品專賣店。沒想到,竟然沒有專賣食品的地方——作前期調查的人太粗心了,居然沒發現這個問題。令人失望,但也不是十分稀奇的事。組織雇傭的只是一些探子,他們的任務近似於玩樂。穆斯塔法注視著進來的顧客,覺得那並無大礙。

「什麼——為什麼?」
傑克打開計算機,啟動程序結束之後,他鍵入個人密碼,進入樓下的計算機房下載的機構之間的文件往來。
「很快會知道吧。」
「他——或是她,我們所知道的是——可能是我們的一個對手。」

「沒有,但是我用過匡蒂科槍支庫里的那種。不過用起來很麻煩,但我想射擊的時候一定很棒。」
「沒有,我自己發現的。兩個月前我在紐約碰到過他,他看起來不大對頭,所以我查看了一下他的電腦。想不想看看他的記錄?」

「你能給我們提供位置和基本情況嗎?」
「繼續跟在我屁股後面!」
「沒找到藥店!」多米尼克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發送的信息是否與今天早些時候以色列警察查獲的炸彈有關?」
「猜猜。國家安全局的人介紹說,那傢伙的句法似乎表明他的第一語言是阿拉伯語——通過以前的交流。中央情報局的精神病學家同意這一看法。他們以前複製過這個傢伙的信息。他有時候會與一些壞蛋商談幹壞事,他們與其他壞事有時間上的關聯。」
「我知道。好吧,皮特,關於米歇爾還有什麼建議?」布萊恩問。「你知道,我們通常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會有一個簡短的介紹的。」
「你現在是誰,骯髒的哈里?」多米尼克吃完鬆餅之後問道。
「你是說吉米·米爾斯嗎?我認識他。噢,局裡應該多派些軍隊來這裏。你最好是保護好犯罪現場,站在一邊守著,清理傷亡人員,這裏亂糟糟的,長官。」
穆斯塔法充滿疑惑地抬了一下眼,他知道自己已經死到臨頭了,雖然他還不想這麼快就迎接死神的到來。不過他已經心滿意足了,因為他堅持了自己的信仰,遵照安拉的指示履行了他的職責。

拉法突然出現在他身邊,「怎麼樣?」
「哦,你就在想這個問題嗎?」
穆斯塔法得想一會兒才能斷定麥加以及位於城中心的天房的方向,那裡是伊斯蘭教的中心。他們向那個方向禮拜,每天五次,跪著默誦神聖的《古蘭經》裏面的經文。
「這麼說,不是射她的腦袋而是割斷她的喉嚨嘍?」布萊恩緊接著又問。
祖哈伊爾知道,他不能讓她們那樣做。他朝其中一個像妓|女似的穿著紅褲子的黑髮女郎走過去。
「在那個方向,」他指著東南方向說,那個方向橫越北非,正對著聖地最神聖的位置。

下一個的情況很糟糕。這是個五歲左右的男孩,背部中了三槍,血就像打翻的水桶似的往外涌。布萊恩把他的身體翻過來。小男孩的眼睛睜開了。
「好吧,那麼首先,我們不知道這條信息是否重要;第二,我們不知道信息的來源;第三,我們無法知道誰讀過或是他們究竟在哪裡。簡言之,我們狗屁都不知道,但是每個人的心裏在打哆嗦。還有什麼呢?關於發送信息的人,我們知道什麼?」
「奧爾多,那是因為你的腿不適合,」亞歷山大故意刺|激他。「誰說這種差事容易了?」
「記得我小時候常常看到爸爸心情很壞——」
祖哈伊爾走到山上買了兩打炸面圈和四大杯咖啡當早餐。美國真是一個令人著迷的地方。那麼多的自然財富——樹木,江河,寬闊的路面,簡直令人難以相信的繁榮——都是崇拜者羡慕的對象。而他就在這樣一個地方,喝著咖啡,吃著炸面圈。這個世界是瘋狂的世界,如果它是按照規劃在運行的話,那一定是安拉的安排,這是連他們這些虔誠的信徒都無法明白的。書上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回到旅館之後,他發現兩個電視機都調到了新聞台——美國有線電視網——猶太人主導的新聞網路。真遺憾,美國人都不看半島電視台,至少這個節目努力向阿拉伯人說話,儘管在他看來,這個電視台已經得了美國病。
阿卜杜拉在隔壁房間作完了他的禮拜之後,把電話線插入電腦。他撥了一個八〇〇的號碼,馬上就聽到了電腦和網路連接時發出的尖銳顫音。接下來的幾秒鐘里,他看到他有新郵件。三封郵件,還有一些往常的垃圾郵件。他把電子郵件下載並保存之後就斷開了,上網前後不過十五秒鐘,這是他們的又一個安全舉措,即上網時間要短。
「這麼說我們將一起去天堂吃羊羔了。各就各位,聽到我的第一聲槍響,你們就開始行動。」
就在這時,第一個警察到了現場,兩隻手舉著自動手槍。
有幾個人注意到了他們——四個人都有著奇特的表情,這是不尋常的——但是美國的購物中心就好像一個專為人類設計的動物園,人們不太會注意到不尋常的東西,這對他們來說,安全係數更大。
多米尼克開著車,舒舒服服地往山下走三四英里就到了城裡。
「這可不是我們工作的範圍,傑里。」

「說的是,把車停在貝爾克男士用品商店旁邊吧!」
「我也是的,兄弟。」

「發生了什麼事?」
「他媽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忍不住發火了。
在相鄰的一個州,差不多同一時間,也是這種情景,小傑克·瑞安一邊喝著朗姆酒和可樂,一邊在歷史和世界歷史兩個頻道轉換,偶爾還看一下傳記頻道,看了兩個小時有關約瑟夫·斯大林的介紹。小傑克想,那傢伙完全是他媽的十足冷血的混蛋。竟然逼著他的密友簽署囚禁自己老婆的命令,真他媽的混蛋。可是這個外表毫不起眼的傢伙是怎樣運用他的權力來控制他的同類的呢?這種控制力量來自何處?他是怎麼維持這種力量的呢?傑克的父親手中曾擁有很大的權力,但他從來沒有像斯大林那樣支配過別人。他甚至連想都沒這樣想過,更談不上拿殺人當消遣。這些人是誰?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嗎?
「這個問題不難,上尉。我建議你到蓋普運動休閑服專賣店對面的『維多利亞的秘密』內衣店找她。如果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她,你就勝利了。如果你在十英尺以外的地方讓她認出來的話,你就認輸吧。」
「聯邦調查局在九-九-藏-書想的是汽車炸彈,或者是像以色列出現的人體炸彈。這是有可能的。但是從操作上看,我不敢肯定。」朗茲坐在了椅子,「給一個人炸藥包,讓他上公共汽車撲向目標人群,用這種方法對付我們似乎複雜了些。把炸彈拿到這裏來,給他裝備好——就是說把炸彈裝到位,這又是一件複雜的事——然後讓他熟悉目標,然後讓他來這裏。期望他離開支援網路一段時間后還能保持行動的動力。很多環節都可能出差錯,這就是秘密行動力求簡單的原因。為什麼要去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呢?」

「你到底是怎樣挺過來的?」
「好的。這雙鞋也該壽終正寢了。」帆布鞋面快和橡膠鞋底脫離了,鞋底也磨光了。他討厭買東西,寧願穿著跑鞋跑很遠的路,男人總不大喜歡做這些事情,所以常常惹他們的老婆不高興。
「沒有他媽的……」警官觀察了一下周圍,看著購物中心的入口,站著一動也不動,只因為他不敢看裏面的情形。「有什麼建議嗎?」
布萊恩什麼都沒有忘,事實上,很多東西一下子全部湧進了自己的腦海里。他必須使自己想起來在匡蒂科——還有阿富汗——所學的東西,如果他還想今天在自己的床上睡覺的話。他沒有直接朝前走,而是利用那些長方形的櫃檯作掩護,眼睛一直盯住他的對手,相信恩佐會注意周圍的情況。他自己也沒有放鬆對周圍的警惕。他的目標已經無法舉起槍了,他直視著海軍陸戰隊軍官,臉上露出奇怪的恐懼表情……還是在笑?真見鬼!

「好吧!」布萊恩大步流星邁到另一面的入口,靠著牆壁舉起他的貝利塔。他和那個恐怖分子現在似乎都處在同一個走道上,但這個姿勢對他這個使用右手的射手來說並沒有佔到半點便宜。他現在必須選擇要麼使用左手——他平時訓練得很不夠——要麼暴露自己進行還擊。但是海軍陸戰隊軍官只在腦子裡罵了一句「媽的!」,就走到左邊,雙手舉著槍。
「好像是恐怖分子乾的,一共有四個,到這裏來血洗了這個地方。他們都死了,被我們幹掉的,一個都沒留。」多米尼克告訴他。
「明天情況又會有所變化的,」皮特對孿生兄弟說。「你們的目標是米歇爾,但這次她會偽裝的。你們的任務是識別出她,並跟蹤她到她的目的地。噢,我告訴過你們沒有,她很會偽裝的。」

「看來可能是《古蘭經》裏面的經文。《古蘭經》有一百一十四章——每一章都有一些詩在裏面。如果真指的是這個的話,那就不過是一首詩罷了,沒有什麼特別戲劇性的東西。你自己翻開看看吧。」
他們都在祈禱。周圍一片靜謐。阿卜杜拉低聲默誦《古蘭經》,穆斯塔法帶著一顆虔誠的心也在腦子裡迅速回顧《古蘭經》裏面的經文——當然不是所有的內容,只是那些支持他明天去執行任務的部分。勇敢一些,記住並完成他們的神聖使命,不能心存仁厚。仁慈是安拉的事。
「投炸彈的傢伙簡單地認為建築物里的每個人都會死,也不進去看個究竟。他們在聯邦調查局學院里每天都這樣說,兄弟——想當然是一切錯誤的根源。」
準備好之後才發現還沒到出發時間。阿卜杜拉步行到山上買了炸面圈當早點,還買了咖啡,並且特意買了份報紙,在旅館他們互相傳閱,邊喝咖啡邊抽煙。

「隨時可以。」
「媽的!你是說看起來無足輕重的東西可能很重要?托尼,任何事情都可以這樣去看!他們還知道什麼?網路,那傢伙登錄的地方,這類事情知道多少?」
「文化不同嘛,夥計。你難道不記得二年級學過的嗎?你不能自殺因為那是道德上的犯罪,事後你也不能告解,我想弗朗西斯·瑪麗修女講得夠清楚的了。」
「如果不止四個怎麼辦?」這句反問使得布萊恩感到好像嘴上挨了一拳。
六點鐘鬧鐘準時響了。布萊恩去敲他兄弟的門。
經過兩千多英里的駕駛之後,達到目的地的感覺很平淡。離六十四號州際公路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運通假日酒店,看起來比較令人滿意,緊挨著旁邊有一家羅伊·羅傑斯漢堡店,往上走不到一百米是鄧金-唐納茲快餐店。穆斯塔法走了進去,要了兩個連在一起的房間,用列支敦斯登銀行發行的維薩卡付賬。明天他們去偵察情況,但現在最誘人的是睡覺。眼下就是吃東西也不重要了。他把車子停到一樓剛租的房間前,關掉引擎。拉法和阿卜杜拉開了車門,到後面打開行李廂蓋。他們把為數不多的幾個行李袋拿進去,行李袋下面是四支衝鋒槍,裹在厚而廉價的毯子裏面。
穆斯塔法在一邊悄悄地對自己說:「不能忘了。」他希望安拉原諒他目前的疲憊狀態。安拉不是無限仁慈的嗎?而且這不算是嚴重的罪吧?穆斯塔法脫掉襪子,躺回被窩裡,不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沒人給我足夠的錢值得去冒這麼大的風險,恩佐。沒有後路,你知道嗎?」

「是的,軍士長,」布萊恩笑著回答。「我們要幹掉米歇爾當午餐。」
「到『維多利亞的秘密』內衣店嗎?要我們跟蹤她去買睡衣?」布萊恩問。

「我是警察!」他大吼了一聲。
貝爾克女士用品店一樓是香水和化妝品櫃檯。跟前面一樣,他們根據槍聲判斷對方的位置。有六個女人倒在香水架旁邊,三個倒在擺化妝品的地方。有的顯然已經死了;有的只是看起來還活著;有的在喊救命,可是哪有工夫顧及這些。他們倆又分頭行動了。槍聲已經停下來。原來聲音好像是在他們前方左邊傳來的,但現在已經不在那裡了。那個恐怖分子逃跑了嗎?還是彈藥沒了?
「眼下最大的威脅是什麼?」
「冷靜點,奧爾多。」多米尼克把背包轉到腹部前面來,拉了一下帶子,兩道拉鏈拉開了。不一會兒,他的史密斯-韋森手槍就拿在手裡了。「跟在我屁股後面!」他命令他兄弟。持SMG步槍的那個傢伙離他們只有二十英尺遠,在賣珠寶的小櫃檯對面,可這不是道奇城,沒有法律規定可以用目光將罪犯嚇倒。
「儘可能靠近。」
「聽著,布萊恩,你想攻擊她哪兒就攻擊哪兒。不過要靠她足夠近,明白嗎?」
「不知道,」小男孩回答,忍住胸口的疼痛,帶著好奇的樣子費力地看著他。
「有用嗎?」
「好酷,」戴維想,接著他閉上了眼睛。

「但我們也不一定清楚,是吧?」
「這會使我們更容易暴露的,」多米尼克表示異議。
乘電梯下來看到的悲慘場面無法形容。從香水店到手提包店都是一攤攤的血,那些只是受傷的幸運者在喊救命。當然,他們還是無暇顧及這些,因為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多米尼克領著他兄弟走了出來,來到了中庭。他轉到左邊查看他擊斃的第一個人。這個人毫無疑問是死了,他的最後一枚十毫米長的子彈把那人的右眼打開了花。
這天是禮拜五,買東西的人沒有禮拜六那麼多,可也夠密集的,足以使他們達到目的。他們走進去,經過「眼鏡大師」眼鏡店,這裏比較喧鬧——這裏的大部分人也許都可以倖存,這很遺憾,但是主要購物區還在前面。
「你們是什麼人?」一位警長問他們。
「希望是這樣,但誰知道呢。你很幸運到了這裏。至少參議員懂得『不知道』的含義。這意味著他的手下是誠實的,他們清楚自己不是上帝。」

「聽著,你隨時可以開車回北卡羅來納去。」
多米尼克又朝著第二個傢伙舉起槍瞄準。他開火了,像平時訓練的那樣,對準質心,他的史密斯是單發的,發出了兩聲短促而清脆的轟響。
「我不明白以色列人是怎麼看出他的企圖的。你肯定猜得出,他們雇了人在哈馬斯組織裏面專門給他們提供情報。對警察而言,這一定是一個使用代碼的重大案件,給很多消息來源都布置了任務,以及間諜機構提供的幫助。」
穆斯塔法向左轉了個彎,經過一家玩具店和幾家服飾店,到了中庭。他迅速掃視這個地方,一眼望去大概有百把人,K-B玩具連鎖專賣店、零售商店裡都有很多人。他走過賣太陽鏡的小店,向右轉了個彎,朝保安走去。這個位置很方便,離盥洗間只有幾步遠,他們四個人都進了男廁所。
「說的是。好,我馬上回來。」
「那是她的使命,」亞歷山大解釋說。
恩佐就在附近,一直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現在專業人員——實際上主要是自願消防員,但是都很熟練——認為他們已經控制了這一片。他們一起從最近的出口走出去,進入中午清新的空氣中。整個戰鬥持續的時間不到十分鐘。

假如我們倖存下來呢?他問自己,他感到奇怪,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你是說近到可以用槍抵著她的後腦勺?」海軍陸戰隊軍官問。

「那是因為我不像你那樣在班上鬼混。」
穆斯塔法扣了一下扳機,就在那一刻,九顆子彈射入這個黑人的胸膛,結果是他向後倒退了半步就倒在用花磚裝飾的地板上,死了。
對此他們當然有計劃安排。他們將把車子向西開回到墨西哥,然後再返回家園——他們的同黨將欣喜若狂地迎接他們的回歸。說實話,他倒沒指望這一幕會出現在他眼前,但人們也不至於會把希望完全放到一邊,儘管天堂會向他們招手,但是地球上的生活對他們來說還是最真實的,也是他們最熟悉的。
「聯邦調查局的,」多米尼克從警察背後冒出一句,左手舉著他的證件,「戰鬥已經結束了,但這裏很多人都倒下了。呼叫所有的人,呼叫本地的聯邦調查局以及所有的人。現在趕快打開對講機,長官,快點!」
「在海軍陸戰隊,他是我們最喜歡的公民,也許會成為最好的軍士。」

「去那邊,真見鬼!」布萊恩也吼了起來。那個警察起碼花了十秒鐘才領會過來。「放回你的槍,警官,壞蛋都被幹掉了,」布萊恩的語氣緩和下來,「我們需要這個城裡所有的救護車,通知醫院準備接受一大批傷亡人員。你的車裡帶了急救用品吧?」
他得買一樣東西。他在薩雷斯珠寶櫃檯旁邊的無線電櫃檯里買到了。四個袖珍收音機和電池,他付的是現金,並簡短地聽了一下如何使用。
「你真是我們的好夥計,」多米尼克冷冷地說。
奧爾多想了一下說:「不用了,我馬上要穿。」他把那雙破耐克鞋遞給她,她接過來放在裝靴子的盒子里,然後領他去付款。

——那個人不見了。到哪裡去了呢?沒找到目標,他回過頭,不緊不慢地朝貝爾克女士用品商店走去。
小傑克·瑞安醒來后聽全國公共電台的早間新聞,總感到將聽到一些可怕的新聞。他猜測這是因為自己看了太多的第一手情報,但他又判斷不出哪些是熱點哪些不是熱點。
「這我聽說過,奧爾多。」事實上,他們的大背包藏手槍很九*九*藏*書方便,但卻不便於攜帶。任何警察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儘管一般人不會發現。兄弟倆都帶著裝滿子彈的手槍,包里還有一個備用彈夾。皮特要求他們今天這樣做,只想使他們跟蹤米歇爾不被發現更困難一些。不過,在訓練軍官的時候這是常有的事。
「很不幸是不是,娘們,」祖哈伊爾用英語說,「不過你別怕,我送你去見安拉。在天堂我會需要你的。」他想朝她背部射一發子彈,但他的英格拉姆衝鋒槍好像不怎麼聽他指揮,一米的射程連發出了三發子彈。

多米尼克還在那裡對他的「嫌疑犯」問話,但是沒得到多少回答。
薩利對於他是一次考驗,也許還是很重要的一個。這是不是意味著托尼·威爾斯已經摸透了薩利呢?而他還在這裏追蹤一些已經被仔細分析過了的資料?還是說他必須做他的研究,得出結論之後讓別人接受?當他拿著他的電動剃鬚刀站在浴室鏡子前面的時候,他在慎重考慮這個問題。這可不是在學校的時候。不合格的記錄在這裏意味著失敗——人生的失敗?不,沒那麼糟,當然,這絕不是好事。在廚房喝咖啡看美國有線電視網的時候他要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他在山姆·古迪音像店裡,裏面都是學生。這個店子後面沒有出口,因為它靠最西面的入口非常近。阿卜杜拉走進店裡的時候,肆無忌憚地咧嘴笑起來,邊走邊開火。他看到一張張充滿疑惑的臉——他感到很可笑,他覺得就是這種疑惑的神情激起了他的殺戮欲。他很快用完了第一盒子彈,的確,消聲器使得他只用了一半的子彈就達到了目的。男男女女——男孩女孩——都尖叫起來,站著一動不動,盯著看了幾眼,在這寶貴的、生死攸關的時刻,接著他們開始逃跑。但他們都在不到十米遠的地方,很容易擊中他們的背部,而實際上他們也無處可逃。他就站在那裡,血洗音像店,他任子彈亂放。一些人跑到擺CD的架子的另一面,想從大門那裡逃跑。他們還沒過去就在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被射倒了。幾秒鐘之內,他就用完了第一對彈夾裏面的子彈,他取下彈夾,從褲兜里又掏出一對彈夾,啪的一聲重新裝了上去,扳起了扳機。但是在店子的後面牆上有一面鏡子,他在鏡子里看到——
「冷戰期間他在中央情報局。大人物總是要人做無法真正做到的預測——至少不是他們所要求的那種。你父親總是說『過些時候你會親眼看到的』,這樣的確能把他們打發走,你知道,他往往是對的,沒有災難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媽的!」布萊恩於是站起來,雙手握著槍稍微作了一下前置瞄準之後射出了四發子彈。這四發子彈全部射進了對方肩膀下面的胸廓里。

「你們到這裏來幹什麼?」警長又問。
「保持多近的距離呢?」
阿卜杜拉很慶幸自己在槍上裝了消聲器。命中率比他預料的要高。
「不想冒險是嗎,奧爾多?」
傑里·朗茲的正式工作是作為反恐訓練營對外身份的戰略策劃主任。他相當勝任這項工作——當初從賓夕法尼亞大學畢業的時候,如果他沒有選擇做一名空軍情報官員的話,他也許早就成了華爾街有影響的人物了。在他被授予上校軍銜之前,他拿到了華盛頓商學院的碩士學位,所需費用是現任職務支付的。這個意料之外的碩士學位讓他引以為豪,而且給他提供了一個極好的借口可以做些生意。這對於這位前任美國空軍總分析員來說是一種消遣,那時他在華盛頓布林空軍基地的國防情報局總部大樓工作。但是一直以來,他發現作為「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從來沒有獲得美國空軍飛行員銀質機翼勳章——在一個駕駛飛機翱翔藍天的人占絕對優勢的領域,作為二等公民得不到任何補償,就算他比一起工作的二十個人都聰明。到反恐訓練營來工作在很多方面都大大開闊了他的前途。
「哦,真見鬼,哦,真是見鬼,」布萊恩低聲說。這時,他身上所有的腎上腺素都蒸發掉了。他的身體已經成了真空,肌肉也鬆弛了。
正在這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凱氏珠寶店從左邊晃到右邊,手持一把SMG步槍,朝著左邊一邊掃射一邊進了另一家珠寶店。購物中心現在到處都是尖叫聲和槍聲,一片嘈雜和混亂,人們到處瞎跑,忙著找出口,也不事先看看哪裡有危險。很多人都倒下了,其中大部分是女性,還有一些小孩。
「我叫布萊恩·卡盧索,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你馬上就沒事了。現在我得去看看能否幫幫其他人。」
「很疼,」小男孩說,氣已經有點接不上來了,臉色越來越蒼白。
傑克點了一下滑鼠。「就這些嗎?」
「再等一周,你回顧一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是想到了這一點,」布萊恩對他講。

這一切似乎都沒入他們兄弟倆的眼。他們幾乎連一個犧牲者都沒見到。他們也沒有時間注意這些,腦子裡此刻已經完全被平時所受的訓練要求佔據了。他們現在看到的第一個目標是站在那裡對著珠寶店掃射的那個傢伙。

「任務是這樣規定的,」皮特肯定了他的話。
「這種手槍噪音大了些。而且拿在手裡也不舒服。除非是那種帶自動彈夾的。用過這些手槍嗎?」
他們的槍支放在購物袋裡,還沒裝上彈藥。都放在一起顯得很笨重,也很顯眼。每人有十二個裝上子彈的彈夾,每個彈夾里有三十發子彈,用帶子捆成了六對。每支槍都有一個很大的消聲器擰到槍筒上。槍聲並不是那麼容易控制,記得胡安在新墨西哥州的時候告訴過他。這些武器常常突然偏離目標,朝上面射去。他們的武器已經分發完畢,他們也都懂如何射擊,拿到武器的時候就試過,他們也料得到會發生什麼事情。此外,他們將前往一個美國士兵稱為目標密集的地方。
「消滅壞蛋嗎?」戴維·普倫蒂斯問。
「很好,」布萊恩回答,朝他的前額開火了。「但願你在地獄會喜歡他。」接著他彎下腰,撿起祖哈伊爾的那支英格拉姆衝鋒槍,往背上一挎。
「你是誰?」警察問他,槍並沒收起來。
「夥計們,收拾好東西!」
那麼,我們將面臨的是什麼呢?多米尼克感到困惑。他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呢?他是怎樣想的呢?
「明白了,老闆。」朗茲站起來往外走。在門口停了一下說,「噢,在摩根和斯蒂爾證券部有個傢伙,他是個騙子,任意挪用客戶的資金,動作也快。數目大概有一百五。」他表達的意思是有一點五億美元。
這個念頭也讓他感到吃驚。他的信念動搖了嗎?沒有,不會的。好像沒有。只是胡思亂想罷了。萬物非主,惟有真主,穆罕默德是主的使者。他在腦子裡反覆地念誦作為伊斯蘭教基石的念功。不行,他現在千萬不能動搖自己的信念。正是信念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來,帶到他殉難的所在。他的信念哺育了他成長,伴他度過了少年時代,伴他經歷了父親的怒吼,伴他來到這個不信奉伊斯蘭教的國土,這裏資助了以色列人,他要在這裏用生命來證明他的信念。也許他真的會死,幾乎可以肯定,除非安拉不想讓他死。因為生命的一切都是安拉親手安排好了的……
「我得認真考慮這事。謝謝你的提醒。」
「來買鞋子,」布萊恩回答,語氣中流露出一絲不滿。
那邊,正往左邊移動。他把他的貝利塔拿到右手裡,扣壓了扳機,一發子彈射了出去——
停車場和平常一樣,在入口處都有標誌。他選了西北方向的入口,靠近貝爾克男士用品商店,那兒離入口比較近。他關掉引擎,作了早晨最後一次祈禱。另外三個也這麼做了,然後他們下車走到車子後面,穆斯塔法啪的一聲打開行李箱。他們離門口不到五十米。嚴格地說,他們已經不需要隱蔽了,但是穆斯塔法想起了保安服務台,為了拖延警察及時採取行動,他們得從那裡開始行動。於是,他叫他們不要把武器從購物袋裡拿出來。他們左手拎著購物袋朝門口走去。
「明天是禮拜五。這個周末考慮一下好嗎?」
「很好,感謝真主,但腿還是硬邦邦的,」他猛地伸手去拿那一大杯咖啡,又從盒子里抓了一個撒有槭糖霜的炸面圈,一口就咬了半個下去。他揉了揉眼睛,看看電視里今天的世界上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以色列警察擊斃了又一個阿拉伯烈士,在他還沒來得及引爆綁在身上的西姆太可斯炸藥之前。
「出什麼事了?」亞歷山大在廚房裡問,「廣播里報道——」

可是如果人的心裏還是有獸|性的話,有些地方就將有人用一切才能——與其說是控制還不如說是使其順應他們自己的意願——作為追求個人權力的工具。我們把這樣的人叫作壞蛋。其中追求權力不成的人被叫做反社會者。成功的就被稱為……總統。
「什麼時候才知道我們這樣做的目的,準確地說?」布萊恩問。
「傑里,這樣的麻煩目標我們有幾個?」亨得利問道。
那兒已經沒有跳動了。
穆斯塔法看了一下表:十一點四十八分,差不多了,他點點頭。
「我們早點去購物中心,在租輕便鞋的隔壁有一家鞋店,」多米提醒他兄弟。
「夥計們,任何時候都要把槍支藏好,隨時注意掩護隱藏的地方。我們已經不能冒一些愚蠢的險了。」他警告他的同夥。「這個地方有警察,別以為他們是笨蛋。我們去天堂的時間得自己來選擇,而不能由我們犯的錯誤來決定。要記住這一點。」接著他坐了起來,把鞋子脫掉。他本想洗個澡,可他實在太累了,新的一天馬上來臨。
「夫人,還有比你傷得更嚴重的。你不會有事的。」說完他就把手抽開了。
他的確還活著,儘管身上多處中彈。穆斯塔法努力想移動一下身子,但他肌肉裏面的血已經流干,而且缺氧,已經不聽大腦中樞神經系統的控制了。他發現自己在往上看,感覺是蒙矇矓矓的一片,自己也如同在夢幻中。
多米尼克點點頭,開始朝那個方向走去,邊走邊警惕地看著周圍。
「快拿點東西來,T恤衫什麼的,快點!」他命令當探員的兄弟。多米尼克趕緊跑到布萊恩買靴子的那家旅行用品商店。幾秒鐘之後他手裡抱了一大堆汗衫過來了,上面有各種各樣的商標。
高級分析員聳聳肩,「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媽的。這會使我們的工作容易多了,不過我還是寧願在五百米左右的地方使用步槍。」
「沒錯,戴維,」布萊恩向他保證。
布萊恩差點把命丟掉了。祖哈伊爾站在克萊爾時裝店前面,剛剛對著裏面射完一整盒子彈之後轉過身來。他突然間不知下一步該往哪個方向去,他轉到左邊看到一個人手裡拿著槍。他小心翼翼地扛起槍,扣壓了扳機——

他想,即使他還活著,也是一個獨眼龍。
「在海軍陸戰隊里呢?」
他瞄得非常准,第一發子彈就擊中了對方的槍——
威爾斯點點頭,「就這些,照米德堡來的思路看,這樣的乾巴巴的信息一定代表別的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間諜們關鍵的時候會使用顛倒順序的語言。」

「目前還沒有。這好比看到了前兆,也許還有暴雨加冰雹呢,但沒有可行的方法進行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