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她說道，「我有我自己的。」

「是的，先生。」

「不知道，」丹芙說，「我覺得我弄不懂我媽媽了，保羅·D。」

「怎麼？」

「唉，今非昔比了。」她的微笑不再是他記憶中的譏笑了，而是含著善意，再加上塞絲嘴角的那種堅毅。「你過得怎麼樣？」

他們倆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說道：「呃，那個姑娘。你知道的。寵兒？」

丹芙看著自己的鞋子。「有時候九九藏書吧。有時候我覺得她是——甚至不止。」她撫弄著襯衫，摳著一個污點。突然，她抬起眼睛，直盯著他。「可誰能比你更清楚呢，保羅·D？我是說，你肯定了解她。」

她說不是。她聽說襯衫廠有個下午的工作。她希望得到了在鮑德溫家的夜班和另一個工作以後，她能有點積蓄，還能幫幫媽媽。他問她，他們待她是不是不錯，她說比不錯還強。鮑德溫小姐能教她點東西。他問她是什麼東西，她笑了，說是書本知識。「她說我可以去奧伯林。她正在我身上做試驗。」他沒有說：「當心。當心。世上再沒有什麼比一個白人學校老師更危險了。」相反，他點了點頭，問了他想問的問題。九_九_藏_書

「謝謝你。還有，保羅·九九藏書D，你不一定要迴避，但是你跟我媽媽說話要小心，聽見了嗎？」

他不情願地離開了她，因為他還有話要說，還想弄明白他聽說的那些故事：白人來接丹芙上班，塞絲去刺殺他。小鬼魂惡狠狠地回到人世，指使塞絲出去對付那個使她免遭絞刑的男人。有一點是一致的：開始她們看見過它，後來就不見了。她們按住塞絲，把冰錐子從她手裡拿掉，再回頭看那所房子的時候，鬼魂已經沒read.99csw.com了。後來，一個小孩講起他如何一直在一百二十四號後面的小溪旁找魚餌，如何看見那邊一個滿頭秀髮全是魚兒的裸體女人穿過樹林。

「你這是回家去嗎？」

是她先笑的。「早上好，D先生。」

「你媽媽還好么？」

他舔了舔嘴唇。「嗯，如果你要我的看法——」

「你長大了。」他說。

這是實話。第二天早上，保羅·D在上班的路上就看見了她，她剛下班。她瘦了，眼裡更鎮定了https://read.99csw.com，越來越像黑爾。

「你放心。」他說道，然後就離開了她，或者說她離開了他，因為這時一個年輕人朝她跑來，說著：「喂，丹芙小姐。等一等。」

「不，」丹芙說，「不，不，一點兒也不好。」

「你認為她肯定是你的姐姐嗎？」

「好吧。那麼，祝你找工作走運。」

「你認為我該去看看么？她會歡迎嗎？」

她轉向他，一張臉看上去就像讓人擰開了煤氣噴嘴一樣，一下子亮了起來。

「還湊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