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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了,愛,愛,愛

只是為了,愛,愛,愛

他說:「小子,你太小了,不懂。等到你穿長褲吧。」
哈特說:「如果那條狗哪天跑出來,這條街可就要遭殃了。」

有一點很快就清楚了:甭管這些人是誰,至少肯定不是那種會報警投訴我們吵鬧打攪他們睡覺的人。
我問哈特:「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跟他這樣的人搞在一起?」
查爾斯警官會走過來說:「小夥子們,警長又派我來了,那該死的傢伙又來電話了。你們悠著點兒。」
哈特說這他明白。但他好奇赫瑞拉太太究竟是誰,我們也都想知道,就連我的母親也急著想知道。
但我只是和哈特及其他人在一起時才只看他的手。
哈特跳了起來,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老早就知道了。」
哈特笑了。
她說:「這是他第一次威脅要殺我。這次可是來真的,我知道。」
最後,哈特生起自己的氣來。他說:「這是在佔便宜。我們不該打他。那人沒感覺。」
我母親說:「我可不懂什麼心不心的,我只知道應該在他屁股上狠狠來一拳讓他醒醒。你怎麼能讓這種人一次一次給你難堪呢?」
好了,讓我告訴你,你不是英王愛德華。回到你那個了不起的愛人身邊去吧。」

我們讓她盡情地發泄了一會兒。
博伊出了個主意。
那狗站著不動,盯著托尼。
赫瑞拉太太說:「我已給托尼留了一些吃的,大概夠吃一個星期。」
我母親說:「這孩子的父親的行事之道正好相反,每次我步入他的房間,他便會『砰』地從床上跳起來,『哇哇』地竄出去,嗯,我是說叫喊著跑開。」
或者:「只要托尼一好轉,我們就要開始一次長途旅行。」
希爾頓小姐死的時候不是芒果成熟的季節,不過我們撿回了十好幾個板球。
它有公羊那麼大,像公牛一樣凶。它長著一副它主人那樣的長臉。我常見他們倆在一塊兒。
那一男一女中午時又回來了,院子里已經燃起火堆,床墊、枕頭、床單和毯子都被扔進火中。
從赫瑞拉太太的談話看,她對此顯然一無所知。
這個星期過去后,門前那棵芒果樹上釘了一塊牌子:此屋待售。
赫瑞拉太太說:「不,不,不要警察。」
他好像完全與外界隔絕了,看上去全然沒有知覺。極難想象赫瑞拉太太,或者說克里斯蒂安尼太太會愛上他。而要想象他愛上任何人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第二天早上,哪兒都極其安靜。

哈特說:「女人是該時不時地修理修理,但這傢伙干這事就像練手似的,也忒狠了。」
她說:「我對他毫無感情。我簡直無法忍受他那種乾乾淨淨的醫生氣味。那讓我窒息。」
他好像不會說別的什麼了。而每當哈特和其他大人出於友好試著跟他說話時,我總感到他並沒在聽。
埃多斯說:「是啊,我太知道克里斯蒂安尼了。漂亮的房子,漂亮的車子。你們知道,還很有錢。好久沒見他了。我在穆庫拉普街倒垃圾桶時就認識他了。」
「好吧,那我也不堅持,」我母親說,「我想你把愛情這東西看得太重了。」
「我丈夫那兒。」
赫瑞拉太太又回到那座九*九*藏*書房子里。我和母親等了半天,以為會傳來喊叫聲。
哈特說:「不管怎樣,這倒是讓人鬆了口氣。」
赫瑞拉太太並沒在聽。
我母親說:「托尼是個大人。你不用為他操心。」
我很理解她,也想給母親使眼色。
我母親說:「那麼,告訴我,赫瑞拉太太,你幹嗎不甩了這個不是東西的男人?」
人們經常在各種地方見到他爛醉如泥地倒在地上。
我常想著那座房子里的那個男人、那條狗,還有那女人,我為她難過,為她擔心。我喜歡她,她做事井井有條,與鄰里和和氣氣,她儘力做得與其他女人一樣,並不想與眾不同。
她就這樣邊哭邊說。
我母親對赫瑞拉太太說:「你該報個警。」
她說:「他有許多優點,他的心腸很好,真的。」
那雙又瘦又皺的手看上去是那麼脆弱,讓人難受。
博伊以為這是誇獎。
他也曾試圖對我們友好些,卻讓人感到比什麼都難受。
她對我母親說:「他抓了一把刀,開始追我,說『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語氣還很平靜。」
母親說:「這次又出了什麼事?」
他總說:「好啊,小夥子們。」
這條街上沒人認識希爾頓小姐。她活著時,屋子前門總是上著鎖,沒人見她出來過,也沒見有人進去過。這讓大家沒法為她難過,也沒法說懷念她。
博伊說:「你知道,哈特,我想我在哪兒見過這女的,我在穆庫拉普街上送牛奶時見過她。」
那段時間每一天,我們都在想一個問題:像赫瑞拉太太這樣的女人怎麼會和托尼纏在一起?
哈特說:「小子,你不會明白的。告訴你你也不信。」
說著,她神色嚴肅起來,看上去有些異常。

她這麼說的時候以為赫瑞拉太太會驚訝得跳起來。
哈特說:「白人不會幹這種在報上登聲明之類的事的。」
托尼嚇醒了。
哈特對大一點的人說:「這不明擺著么,還能有什麼事?」
我母親說:「你知道,赫瑞拉太太,我真希望你像我一樣。如果有人在你十五歲時就娶了你,我們就不會有這些心啊愛啊等等亂七八糟的事了。」
哈特說:「天哪!他是一流的酒鬼。」
我母親說:「你回哪兒去?」
我母親並沒有發火。她說:「那麼,好吧。回到那個了不起的人身邊去。全是我自找的,誰叫我去摻和白人的事。你聽過那首卡里普索小調嗎:
哈特說:「博伊,你小子真他媽的長大了,長得他媽的這麼快。真見鬼,你這小毛孩兒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我母親說:「你幹嗎不回去找你老公?」

半小時內這消息就傳遍了米格爾街。
我母親說:「古怪的倒霉愛情。」

但赫瑞拉太太很平靜。
我母親搖了搖她,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那時我正在去阿里馬的路上,就在拉芬蒂勒採石場附近,我看到他開著一輛卡車。
那天夜裡,倒是那座房子里鬧得不行,收音機開到最響,直到深夜特立尼達電台停止播音。狗在狂吠,那男人也在叫嚷。我沒有聽見那女人的聲音。
赫瑞拉太太說:「那不是我的狗,是九-九-藏-書托尼的,連我都不能碰它。」
回到家裡他就拿狗出氣,我們老是聽到狗的厲聲尖叫和嗚咽。
托尼更加不對勁了。
他完全忘了那條狗,讓它餓了好多天。
我們都瞧不起托尼。
赫瑞拉太太這時總是走出門去,說:「我希望我再也別來這兒了。」
赫瑞拉太太有些古怪地笑了。「托尼是亨利的朋友,不是我的。一天亨利把他帶回來,他病得不成樣子。你知道,亨利就是那樣。我從沒見過像亨利那樣樂於做好事的人。他生來就該是個當醫生的行善家。」
但是那女人來過三四次后,我母親恢復常態,不再裝文雅了,對那女人說話就像對待勞拉和巴庫太太一樣了。
我問:「什麼事,哈特?」
「出醜!天哪!」我母親說,「你性命都難保,還怕出什麼丑。好像那男人還沒讓你難堪透似的。」
如果你的板球掉進希爾頓小姐的院子,你就別想把它撿回來了。
一天早上九點鐘光景,一輛靈車和一輛轎車在希爾頓小姐屋前停了下來。轎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兩人都身著黑衣,中年模樣。當男的走過去對靈車裡的兩個男人輕聲說話時,那女的哭了起來,但哭聲不大,姿態很端莊。
赫瑞拉太太顯然並不想很快了結。
接著就出了大麻煩。
但並不是因為他勇敢。
幾天後哈特說:「你們知道嗎,有件事真讓我吃驚。我沒看到他們搬進去任何傢具。看樣子他們好像只有那台收音機。」

我覺得他就像只動物,就像他的那條狗。
赫瑞拉太太搖搖頭。
她說:「托尼正打算離開特立尼達。我們可以在巴貝多開個旅館。」

我聽到一條狗在狂吠。
最後,哈特答應以後會仔細看報。
赫瑞拉太太說:「亨利就像個孩子,你知道。他就是想嚇嚇我。如果我今天回去,他會很高興的。」
赫瑞拉太太說:「沒什麼。昨晚他叫狗往我身上撲。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沒笑,沒有任何表情。我想他是瘋了,我要是不走,他應該會殺了我的。」
他們揍他的那個晚上我也在場。
車庫裡有一輛黑色轎車,新的,很大。

剛才她還沒哭,說到這兒失聲痛哭,像個小女孩一樣。
我想赫瑞拉太太大概只看見他的手了。
愛德華國王把王位都拋開。
我想希爾頓小姐的喪事在米格爾街恐怕是最簡便最不事聲張的了,與我們為另一個寡婦理考德小姐舉辦的葬禮沒法比。理考德小姐是個社會工作者,得過帝國勳章,住在這條街上條件比較好的那片區域。那次葬禮上我數了數,有七十九輛汽車和一輛自行車。
他似乎也不幹任何工作。

博伊說:「就是那女人。」
埃多斯說:「我倒有好多東西可以賣給他們。」
不過你可以看出來,她正一天天地風采漸失,變得黯淡,臉上出現了皺紋,眼睛又紅又腫,眼窩開始下陷,讓人不忍正視。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哈特都記著這件事。
托尼站起來朝狗走去。那狗轉身跑了。
赫瑞拉太太開始談論托尼,口氣就像在說她鍾愛的小https://read.99csw.com男孩。
赫瑞拉太太哭了起來。
這時我看到了那條狗。
常常是別人正說到一半他便突然起身,一言不發地從我們身邊走開。
第二天早上,赫瑞拉太太又和平常一樣好端端的了。
我們見到他趴在一個房間里的褥墊上。屋裡幾乎空空如也,只有那褥墊和一些空酒瓶,還有許多煙頭。
我母親有點失望。
「我不是來徵求建議的。」
我母親說:「你怕托尼,但好像更怕警察。」
托尼還不時地回來,嚇壞了新來的人。
他醉了,睡著了,腦袋的姿勢很古怪。
的確,他的皮膚讓人噁心,白中帶著黃和粉,還布滿棕色和黑色的斑點。他左眼上面有塊皮膚呈暗粉色,看上去像是燙傷以後新長出的肉。
他說:「哈特,你知道一種聲明嗎?就是在老婆或老公出走後登的那種?」
這位女士和我們米格爾街有點格格不入。她衣著太考究了點,長得太漂亮了些,舉止也雅氣。她也與其他女人一起擠在瑪麗的小店裡買麵粉、大米之類常常斷貨的東西,這讓人覺得有點滑稽。
我再見到托尼是很多年以後了。
我母親說:「別這麼肯定。他認識托尼嗎?」
接著就是酩酊大醉,不是往常那種醉法,而是完全不省人事,越喝越醉,越醉越喝。
一天下午我放學回來后,哈特說:「來了一男一女,女的漂亮極了,但男的丑得沒法說。看上去像葡萄牙人。」
我母親說:「得了,我只是有話直說罷了。你不是過來問我建議的嗎?」
但第二天晚上她又會來的。
它的尾巴舉起來擺了幾下,又垂了下來。
他的酗酒也讓人討厭。
博伊說:「你聽我說呀,哈特,我在穆庫拉普街送牛奶時見過那女人,這我跟你說過的。」
他常常手拿半瓶朗姆酒坐在門前的台階上,身邊陪著那條狗。
赫瑞拉太太說:「我現在好了,我要回去與托尼談談。我想我是幹了什麼事冒犯他了。我必須回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是來找我幫你一把,而我不過想幫幫你,就是這麼回事。」
「你對他做了什麼嗎?」我母親問。
最後,連狗也背叛了他。
她說:「托尼全忘了,我為他做的一切他全忘了。他忘了他生病時我怎麼照顧他。告訴我,這公平嗎?我為他做了一切。一切。我放棄了一切,錢和家庭。全是為了他。告訴我,他這樣對待我對嗎?噢!天哪!我是做了什麼,要受這樣的罪呀?」
哈特說:「這也好,我覺得我看他太久會吐的。你們看到了吧,白皮膚有時也這麼臟。」
後來,毆打開始了。
埃多斯說:「別瞎下結論,哈特。你對白人了解多少?」
哈特說:「他只是醉得一塌糊塗而已。」

他給我們看分類廣告中的個人聲明欄。那裡有七個人離開了配偶。我們隨著哈特手指的方向讀到了這樣一段話:
我一直等到見到那女人才去上學。
但我感到奇怪的是,如果你只看托尼那兩隻又瘦又皺的手,你倒會可憐他,而不是厭惡他。
哈特說:「現在我來問你們,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一個女人會因為托尼離開這樣的男人?」
他還叼著一根煙。read.99csw.com
然後,這座灰色木屋的所有窗戶都被打開,這景象我以前從未見過。
我,亨利·休伯特·克里斯蒂安尼宣布,我的妻子安吉拉·瑪麗·克里斯蒂安尼,不再受我關愛和保護,並且本人對她的債務概不負責。
哈特說:「我倒要看看這事要多久才能了結。」
我從沒見過母親這麼熱心地去幫助什麼人。她給那女人茶和餅乾。那女人說:「我不明白這些日子托尼怎麼了。但你知道,只有在夜裡他才這樣,在早上他可好了。可是快到中午時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就瘋了。」
我想博伊是對的。這個女人更應該出現在穆庫拉普街漂亮房子的花園裡,穿著短裙短衫蹦蹦跳跳,背後是穿著制服、小心翼翼等著侍候她的僕人。
起初我母親對這個女人說話時過分地字斟句酌,還拿腔拿調,發音誇張,並且設法去押韻,她安慰說一切都會「不可阻擋」地好起來的。通常母親管男性叫「男人」,現在她開口閉口「男士們、他們」,並拿我去世的父親為例。
愛德華和埃多斯都笑了。
那女的突然好像完全不顧羞恥了。她會哭著跑向街上任何一個人,喊道:「救救我!救救我!他抓住我就會殺了我的。」
克里斯蒂安尼夫人,或者說赫瑞拉太太,穿著短褲短衫,正坐在花園裡的一把安樂椅上看報。透過敞著的門,我看見一個穿制服的僕人正在準備午餐。
他發現她走了以後,簡直是嚷翻了天,他像狗那樣咆哮,又像嬰兒那樣號啕大哭。
兩三個月後,他不再來米格爾街了。
哈特說:「你怎麼知道赫瑞拉太太把老公甩了?你怎麼知道她沒嫁給托尼?」
又或者:「其實托尼嚴於律己,有堅強的意志,真的。只要他體力恢復,我們會好起來的。」
不知怎的,那條狗掙脫了鏈子,朝他撲去。
只是為了,愛,愛,愛,
狗跑出房子,托尼在後面追。他蹲下來,吹了吹口哨。狗站住了,豎起耳朵,轉身看著他。這個爛醉的怪人朝他的狗笑著,吹著口哨想喚它回來,這場面讓人覺得滑稽。
過了一段時間我才發現,這個高個子男人幾乎每時每刻都醉著,渾身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劣質朗姆酒味。我有點怕他,每次見到他,都會走到街對面。
情況還不止這些。他似乎變得極其仇視人類了,看一眼陌生人就足以令他破口大罵。
赫瑞拉太太說:「我知道這聽上去很傻,但我喜歡托尼,我愛他。」
托尼仍舊是老樣子,似乎對自己的這些計劃一無所知。他不肯安靜下來,變得越來越狂躁,更招人厭了。
我看不到太多的東西。前門開著,但窗子又關上了。
我母親說:「對不起,我並沒想讓你哭。」
那女人常常哭著跑出來。我聽見那條凶狗的狂吠,那男的叫著、罵著,出語之難聽讓我們都震驚不已。
赫瑞拉太太說:「要出醜的……」
那場面太可怕了,真的。哈特他們並沒有怒氣沖沖的,托尼也沒有發火,他毫無表情,一點也不想反擊,對打在身上的拳頭沒絲毫反應,他也不驚恐,既不哭叫也不求饒,只是站在那兒挨揍九九藏書
他總是要錢,要酒,還老要那台收音機。他說:「你拿了安吉拉的收音機,我要收租金,一個月兩元,現在就給我錢。」
赫瑞拉太太抽抽搭搭地說:「不,不是因為你,不是因為你。」
哈特說:「誰能告訴我為什麼世上會有托尼這種人!」
哈特說:「這傢伙像個從下三爛地方來的白痴,恐怕連茅坑是幹嗎的都忘了。」
要說她的房子,我只記得兩種顏色:灰色和綠色。綠的是芒果樹,灰的是房子本身和防止人偷摘芒果的馬口鐵欄杆。
因此,我作了最壞的猜測。
但我們什麼也沒聽見。
埃多斯說:「是的,克里斯蒂安尼,是個醫生。我太知道他了,我給他清過垃圾。」
托尼會看著我們,笑笑說:「哎,小子,你們知道安吉拉的那台收音機,是不是?那麼,這傢伙玩的什麼把戲?」
在新人還沒搬進來時,我們就開始討厭他們了。我想我們是有點擔心。當時已經有一個街坊老是向警察抱怨我們,說我們在人行道上玩板球,就算我們沒玩板球他也會抱怨我們太吵太鬧。
她如此平靜,我看出我母親在擔心。

他東倒西歪地滿街晃悠,在每所房子前大喊大叫,想找回赫瑞拉太太。

然後我母親說:「托尼看起來是那種說殺就殺的人,而且他不會覺得自己是在殺人。今晚你要睡這兒嗎?你可以睡在孩子的床上。他可以睡在地上。」

我母親說:「該再挨一下。」
「你可別這樣說。」赫瑞拉太太說。
如果說他的妻子——或者甭管她是誰吧——穿得比這條街上任何一個女人都體面的話,他的穿著可是比我們所有人都糟。他甚至比喬治還邋遢。
但她談得最多的還是托尼,要是光聽她說,你會以為托尼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一天早上,赫瑞拉太太過來后平靜地說:「我決定離開托尼。」
我能記得的就是這些,還有他的那雙瘦瘦的手臂。
一天,赫瑞拉太太尖叫著奔出那座房子。「他瘋了!我告訴你們,他瘋了。這次他真的要殺我。」
哈特說:「我們得收拾一下托尼。」
她和我母親最終還是成了朋友,我常聽到她談計劃。她說她以後要買一些傢具,我想她已經買了幾樣。
一天,我母親說:「赫瑞拉太太,大家都怕你們的那條狗。那東西對這個地方來說太野了點。」
她並沒有為自己的不請自來道歉。她驚恐至極,甚至都哭不出來了。
「我並沒有要你的幫助或建議。」赫瑞拉太太說。

我們看著大哭的赫瑞拉太太。
有一天她衝進了我家。
新房主是個小個子男人,很怕托尼,總是不敢搭腔。
芒果樹上又掛了一塊「此屋待售」的牌子。一個男人帶著五個孩子搬了進去。
幾天後,我見到那男人的機會多了。他又高又瘦,面相很難看,臉上還長著粉色的斑。
「在他登了那個啟事後?」
赫瑞拉太太說:「不,我了解托尼。他病的時候是我照看他的。都是因為戰爭,你知道。他是海員,中過兩次魚雷。」
一個星期天的上午,在去卡來納吉的路上,我從克里斯蒂安尼的屋前走過。以前我一直繞著那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