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對他的悼念。

誰能說出汪老哥的大惡呢？也許有那麼點圓熟，但絕對不是油滑或狡詐。

對照他的畫集，果然越到後來越是飽滿熱烈，似乎豁然開朗。有時會默想這豁然的來龍去脈，又自己能否有幸得到這樣的通達？

作為新式京劇《沙家浜》到底好不好？那樣圓潤的起承轉合，那樣精彩的唱詞，那樣不著痕迹的新舊融會……不說以後，目前有人比得過嗎？因人廢事，是毛夫人那種貴人的毛病。

年輕時與女人的關係如何我無從得知，即便如九九藏書何又怎樣？我與他相識后，從未聽說過他與哪位女人的關係過界。（過界又怎樣！）

或有人說「文化大革命」期間，他遵毛夫人之命，寫了《沙家浜》。

間或聽到有關汪老哥的小「花邊」，不過是小「花邊」。不像我，總是十惡不赦，條條死後都得進油鍋。

不管怎麼說，相信有人會重讀並珍愛他的文字。

再有，無非喜歡女人而已。

這幅畫和以前常見的大塊留白不同，一派飽滿熱烈。

換了誰，有那樣的膽子，不遵毛夫人之命？連一朝宰相周恩來不是也得對她退讓三分？

又所謂喜歡女人，無非是對哪個女人說點無傷大雅、皆大歡喜的恭維話。好比哪位像電影明星，或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地提攜一下哪位女性後進，或為哪個女人的文章說點好https://read.99csw.com話，還有那麼點溫暖——輕易就被惡意揣測的女人，在他那裡總可以得到一些善待……而已，而已。正是這一點溫暖，使他與那些目的明確的「好話」以及「好話」發言人，分了涇渭。

汪老哥過世不久，他的女兒汪朝寄來一幅畫卷，說是整理汪老哥舊物時，發現了這張為我所畫，卻又不曾給我的畫卷，同時寄來的還有他的畫集，於是我就像收到了他的一部分「歷史」。

他的文字，果真是逃離浮躁、炒作、銅臭、緊鑼密鼓的「偉人」製九九藏書作工程等惡俗的一個去處。

雲淡風輕的文字，帶給我少有的寧靜和淺淡的愉悅，不像有些文字，精彩是精彩的，奪人是奪人的，甚至讓人忽而涕淚交流，忽而腸子梗阻，但很可能不會再讀第二次。

從古到今，為皇帝歌功頌德的文人還少嗎，哪怕是已經退位的皇帝。為什麼對皇帝歌功頌德，不言自明。所以先想一想自己，再非議汪老哥也不遲。

放眼文壇，滿眼繁華，真應了「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詩句。只是，少了昂立枝頭的一朵。

汪老哥過世大概https://ｒｅａd•99csｗ.coｍ三年多了，記得當時對他的悼念很是隆重，也有很多紀念的文字。轉眼三年多過去，不知如今還有多少人會念起他。

別人怎樣不敢說，如果她的命令下給我，我反正沒有勇氣說「不」，說不定還會因為她的「寵幸」而沾沾自喜。

喜歡女人算什麼，男人不喜歡女人反倒奇怪了。

感到窒息的時候，便會翻開他的文字，不緊不慢地讀著，既不急於知道結局，也不曾想得到什麼警人的啟示，只是想找棵樹靠一靠。大凡人走了太多的路，恰巧看到路邊有棵樹，多半就會在那樹上靠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