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奧納多專心地盯著他，想要發火，但沒能這麼做。

「噢，列奧納多先生！」加萊奧托感慨地說，經過無限的失望之後，他的眼睛里又出現了無限的期望，「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彷彿我是在騙人，但這也只是暫時的，時間非常短，而且是對公爵有好處，為了科學，因為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點金石！暫時我還沒有，但可以說，已經有了，就算是有了，因為我找到了途徑，您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最主要的是——途徑。再進行三四次試驗，就完成了！有什麼法子呢，老師？為了發現一個最偉大的真理，難道區區的謊言不值得嗎？」

「對，當然是您！」

當說到魔鬼能夠幫助人掌握科學的奧秘時，鍊金術reａｄ.9９cｓｗ•com士帶著輕蔑的冷笑指出，魔鬼是整個自然界中最貧乏的創造物，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它再軟弱無能的了。老人只相信人的理性的威力，並斷言，對於科學來說，一切都是可能的。

後來，他突然好像是想起一件可笑的事，問列奧納多是否看見過自然精靈。對方承認他一次也沒有看見過，加萊奧托又是不相信，很有興緻地向他詳細地講解了，火怪的軀體是長圓形的，有一個半手指長，生著斑點，皮膚很薄，但堅硬，而氣精——像空氣一樣透明，像天空一樣湛藍。他又講了林妖、水怪、地精、植物神和寶石精。

「什麼棍子？您想要說什麼，先生？」

「怎麼不是那些？請問……」

九九藏書列奧納多再沒有反駁，也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興味地聽著。

「您可真會開玩笑，加萊奧托先生！」

「您用來攪拌錫的棍子：我看出來了一切。」

等到客人都走了，加萊奧特來到他的面前說：

「不，不是那些……」

他倆友好地分手了。

老人陶醉於幻想之中，容光煥發，溫柔可親。

「您不必害怕，任何人都不會知道。我不說出去。」

「是的。我不希望您倒霉。但您這是為了什麼呢？」

「您是怎麼了，加萊奧托先生，我們好像是在捉迷藏，」列奧納多聳了聳肩膀，說道，「您跟我一樣，很清楚，讓金屬變成金子——純屬無稽之談，根本沒有點金石，而且也不可能有。鍊金術、招魂術、魔法跟其他一些不是建立read.99csw.com在精確試驗和數學基礎上的科學一樣——都是欺騙或者發瘋，招搖撞騙者的旗幟是被風給刮起來的，在它後面掩蓋著的是愚昧無知……」

「為什麼並不是人人都能見到自然精靈，而只有少數人才能見到？」

列奧納多走到他面前，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無法向您轉述，」他最後說，「它們是如何善良！」

老人兩腿發軟，臉上露出馴服和可憐的表情，好像是個被捉住的小偷。

「可真是個怪人，又可憐，又可愛！」列奧納多想道，對於鍊金術士無稽的妄想已經不再感到不滿了，而盡量小心翼翼地跟他談話，就像對待小孩子一樣，準備假裝掌握了一切奧秘，只求不傷害加萊奧托先生。

「人人見到怎麼能行！它們害九_九_藏_書怕粗野的人——墮落者、酒鬼、饕餮之徒。喜歡兒童的天真和純樸。它們只待在沒有邪惡和狡黠的地方。否則就會變得膽小，像野獸一樣，藏在自然界里，躲開人的視線。」

「老師，您可喜歡這次試驗嗎？」

「金子放在棍子裏面了。」列奧納多心平氣和地回答說。

加萊奧托抓住他的手，勉強地說：

「我相信！」加萊奧托說，「您是否知道，先生，如果現在上帝對我說：加萊奧托，並沒有點金石——我就會回答道：天主哇，正如你創造了我一樣——確定無疑的是，有點金石，我一定能找到它！」

「是真的嗎，您不說出去？」

列奧納多走了以後，鍊金術士又埋頭于維納斯之油新的試驗了。

「不，我不是開玩笑，列奧納多先生！哎呀，您可真rｅad•99cｓｗ•com會偽裝！我這一生見到過許多熱心於科學的鍊金術士，可是像您這樣的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鍊金術士繼續瞪著眼睛看著列奧納多，表現出驚訝的神色。突然，他把頭往側面點了一點，狡猾地眯縫起一隻眼睛，笑了起來：

「這就不好了，老師，真的不好！難道我不了解內情嗎？彷彿是我們不知道，您——就是最大的鍊金術士，掌握了自然界的奧秘，是新時代的智慧之神赫耳墨斯和普羅米修斯！」

「我？」

「我告訴您，我看出了一切。」列奧納多微笑著重複道，「請您不要抵賴，加萊奧托。金子藏在掏空的棍子裏面，木頭的尖端燒光了，金子便掉進坩堝里了。」

「您親自察看過了……」

「這就是說，您真的，」他不由自主地笑著說，「您真的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