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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哦,對,周老闆,我們順便借你們的車子用用啊。」
三江口第一人民醫院的一間獨立病房內。
「最大的證據在 U 盤裡,U 盤已經交給上級了,牽涉到很多官員,不過據說公安部和中紀委已經來人聯合調查了,U 盤裡的名單誰也逃不過去,我聽政府里的朋友說羅子岳昨天半夜就被紀委從家裡抓走了。這些都是經濟犯罪,周榮幾個核心成員至今零口供,我猜主要是因為盧局長失蹤的事。」
「她是警察,我是她領導,我當然是警察。你們現在放人,我可以說你們是自首,我有權對你們從輕處理。」
拖車司機哪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趕緊趴下頭,腳下油門亂轟,拖車筆直朝前撞去。
朱亦飛雙手一攤:「不然呢?」
「一針見血,一針見血啊!」王瑞軍連聲讚歎,「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問題,陸一波明知葉劍是在夜晚去河邊赴約被害的,為什麼又重蹈覆轍呢?局長一說出女人這個判斷,我的思路就完全打通了。從目前線索看,兇手是一名男性,但約陸一波的人,很可能是一名女性。我們要先摸清跟他關係親密的女性,再從中牽出兇手。」
「誰還敢指使老子?」方超冷笑。
「那也等過幾天唄,這又不是大事。」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不就是去拖個車嗎,為何差點被人用槍打死。
王瑞軍急問:「你說的陸總,是陸一波?」
兩小車上的眾人眼見大車直面撞來,想躲避也來不及了,因為這車體形小,周榮為了不起眼專門開小車來的,前面一輛車被拖車撞得飛離地面掉頭狠狠摔到了一旁,車上幾人當場昏迷,后一輛車被撞得翻了幾個圈,直接砸進了屋子裡。
「沒有啊,他們全部否認葉劍被害跟他們有關,都說葉劍是周榮最要好的朋友,不可能會去害他。」
「是啊。」
「我沒騙你們,我有這麼無聊嗎?叫張一昂和李茜,那個叫張一昂的說是公安局的領導,他受了重傷,你們快來吧,位置在……嗯,還是你們自己找吧。」說著就掛了電話。
「我……我就是警察。」
眾人頓時警覺,仔細打量,發現這是用電池的簡易遠程監控,對方通過手機 APP 連接監控設備可實時查看,安裝非常簡單,只需要粘上去便可。他們向經理再三確認一遍,這監控過去絕對沒有裝,是今天才發現的。
胡建仁嗤笑:「還真沒見過這麼弱的警察。」
「哦對了,——」他轉到李茜面前,「你們兩位是警察對吧?」
「兇器是一輛車頭很高的越野車!」
他一副正義凌然的模樣,感染了此刻噤若寒蟬的李茜,她也不由挺直了身體。
王瑞軍不服氣道:「那葉劍案又怎麼說?」
門被打開,一行八九個人沖了進來,各個手裡持槍,嘴裏喝著不許動。
「這麼多人在幹嗎?」兩個警察剛想停下車,突然砰一聲,一顆子彈直接將擋風玻璃擊得粉碎,兩個警察趕緊本能地趴下身,緊接著,對面兩輛車中伸出很多把槍,朝著警車和後面的拖車一陣射擊。
齊振興獨自坐在椅子上苦苦思索往後該如何應付,突然眼前一亮,趙主任跟張一昂發生過正面衝突,也能搖身一變替他搖旗吶喊,自己為什麼不可以拉下臉面,跟張一昂這個小老弟好好談談,冰釋前嫌?
「滾開,我是警察!」李茜嚇得連連後退,大叫起來。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目光投向了張一昂,他緊皺眉頭,也是一頭霧水。屍體雖然泡水裡多日,但畢竟沒毀容,他們一眼就認出了陸一波。可大堂經理卻口口聲聲說陸一波在出差。難道有人殺了個長得和陸一波很像的人,故意讓受害人穿陸一波的衣服,李代桃僵偽造陸一波死亡?可這有什麼意義呢?
「這個……」
眾人微微閉起眼,腦海中浮現出古戰場上的釘板車,車前頭是一塊立著的木板,上面全是粗大的釘子,當兵的在後面抓著這輛手推車朝敵人猛衝過去。現在手推車改成了汽車,但道理是一樣的。
「張局還在醫院,您放心吧,他沒事,子彈剛好打在屁股肉上,醫生說以後只會留個疤,對身體行動完全沒影響。」
「這是警務系統的問題,當時報案涉及車輛盜竊,排到我們頭上,我們不處理完,警務系統里消不掉。」
片刻后,一輛小車車門打開,滿身是傷的霍正爬了出來,兩個警察出於職業本能,想下車抓他,誰知他抬起槍又向他們射擊,他們是普通民警出勤沒有配槍,只能趴下來繼續躲避。霍正走到另一側車身前,拉開車門,從裏面拖出滿頭鮮血昏迷不醒的朱亦飛,大聲喊著「飛哥」,卻毫無反應。霍正只得單手扛著朱亦飛慢慢向前走,兩個警察悄悄抬起頭,開動汽車想開上去將他撞倒,霍正又朝他們開槍,距離遠了並未射中,但他拖著朱亦飛也是體力不支,只好將朱亦飛放到一旁,滿懷愧疚地喊了聲:「對不起了,飛哥。」大手抹著淚匆匆跑走了。
方超笑了笑,突然一口帶血的唾沫直接朝周榮臉上吐去。
「約會,他和某個女人約會!」宋星脫口而出。
「我可一直跟著你啊,你有本事啊,把警察都甩掉了,可是甩不掉我哦。」
據周榮一個小弟交代,一年前,上級紀委接到關於三江口市長羅子岳貪腐的匿名舉報信,內有很多不同時間地點的羅子岳與周榮出入私人場所的照片,上級紀委派人對羅子岳進行一番調查后,沒有找出羅子岳貪腐的確鑿證據,只能對其進行警告處分,告誡他離商人保持距離。事後,周榮和羅子岳暗中調查誰拍的照片,發現了三江口公安副局長盧正長期跟蹤他們,因為不知道盧正手裡到底還有哪些牌,為了以絕後患,羅子岳建議周榮派人將盧正做掉。
除了周榮自己這夥人外,郎博文也算是周榮的馬仔,過去很多刑事犯罪的事主要是郎博文乾的,不過警察去找郎博文時,他已經失蹤,公司目前由他弟弟郎博圖管理。郎博圖雖然和周榮也走得很近,但目前現有證據還沒有牽涉到他的。
「趕緊的。」刑警紛紛催促。
「警察同志,不要緊張,我跟周榮的仇可不會算到其他read.99csw.com人頭上,我跟他不一樣,我不殺人。兄弟們,咱們走。」
「我當然就是張一昂。」
對此,張一昂也沒有刻意推脫自己在案件中的貢獻,這關鍵時刻扭轉乾坤的一擊正是他出於人民警察的正義感挺身而出做到的,他屁股上的傷口更是鐵證如山,甚至連那幾伙罪犯在審訊中都不無感慨,他們從未見過一個公安副局長級別的領導,為了辦案還能孤軍深入,以一己之力對抗持槍歹徒,「敗在張一昂手裡,我張德兵也認了」,「我朱亦飛還是小瞧了大陸公安啊」。
「放了她。」張一昂目光對向李茜,這時,李茜也割開了繩子站起來,另兩名持匕首的小弟攔在了她面前。
張一昂因為屁股受創,送醫至今只能像只大烏龜一樣四肢張開趴在床上,歪著腦袋朝向一側,聽王瑞軍講述這幾幫人的審訊經過。
張一昂看著他的表情,已然猜出結果:「盧局長是被周榮殺害的吧?」
「你……你殺了我你也跑不了的。」周榮被刀架脖子上,頓時臉色蒼白。
張一昂拉開桌旁的文件櫃,第一格里除了幾支筆,空無一物,第二格也是類似,拉開最後一格,出現了幾本管理學的書,拿起這幾本書,突然,兩張熟悉的照片映入了眼帘。
「確定就好啊,確定就好啊,我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張一昂趕緊阻止他,眾人跟著連連點頭。他回頭對其他人說,「那就調周邊監控,查車頭裝了刀板的越野車。」
「我瞎猜的。」
「放放放,趕緊讓她走。」周榮連忙催促。
「你……你受傷可千萬別拉到傷口,我們已經派人在查了,你不用親自去。」
周榮團伙中,包括周榮在內多人被抓至今零口供,不過他們是在犯罪現場被抓,鐵證如山,交代只是遲早的事。
張一昂正要解釋自己的推理步驟卻被打斷,不滿地瞥他一眼:「你已經知道答案啦?」
胡建仁打量了他幾秒,慢慢點頭:「想不到,實在是想不到,現在的警察這麼有膽魄,沒想到你身為刑警隊的大領導,辦案還會親自撲到第一線上來,好一個三江口刑警大隊長,王瑞軍,佩服佩服!」
現場眾人商量了一陣,現在案件並無具體線索,得按部就班展開調查,刑技隊員繼續留在現場,一隊人去查周邊監控,一隊人去搜查陸一波住所,張一昂則另帶一些人去楓林晚酒店了解情況。
「你確定嗎?」眾人誰也沒聽說過這種殺人手法,紛紛七嘴八舌地表示懷疑。
一名警察盯著辦公桌上方的天花板:「咦,陸一波在自己辦公室里還裝監控?」
這時,張一昂用極低的聲音在李茜旁邊說了句:「他要滅口,等下你逃。」
「哈哈哈哈,周老闆,我來救你啦!」隨著一聲熟悉的笑聲響起,周榮一夥抬起頭,卻見朱亦飛和霍正緩緩踱步進來。
周榮手下眾人紛紛扔掉了武器,雙手抱頭蹲下去。張一昂失血過多,意識鬆弛,這下終於可以躺下去睡一覺了。李茜急忙跑過來扶住他。
「陸一波死了你怎麼現在才說!」
「周榮想綁架這些人滅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對對,我得幫他們報個警。」他搜出周榮的手機,拿過他手指按下解鎖,直接撥了 110,「警察同志,我報警,周榮綁架了一伙人,其中還有兩個警察,你們叫什麼——」他轉頭看向李茜。
王瑞軍把現在已有的結果大略通報一遍,一針見血地指出最後破案的關鍵點:「如果不是局長你深入敵後,冒著生命危險,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重創周榮團伙,那麼對於這些人,我們一個都抓不住,甚至將發生極其嚴重的多人集體命案!」
進門后,警方按照程序,讓經理再帶著兩個工作人員在門外守著,監督警察不會偷辦公室的東西。其實這辦公室很乾凈,沒啥東西,值錢的不過是沙發、辦公桌、空調等傢具和電器,沒人擔心警察會在查案期間把沙發扛回去自己坐,無非是走個流程罷了。
「你說陸一波死了?」張一昂突然從病床上彈了起來。
現在整個單位都沉浸在大功告成的喜悅之中,他能怎麼樣?他還向周衛東告過張一昂的狀,如今周衛東被抓只是時間問題,而高棟自然成周衛東倒台的最大受益人了。
人群中,李茜嘴巴翹起沖他微笑,張一昂不但奮不顧身地救了她的命,而且她全程參与了最後的破案,這兩天整個刑警隊都對她刮目相看了。
大家都一同跟著點頭感慨,不少人私下問「伯仁是誰啊?」「陸一波的小名吧。」
他們走到屋外,坐上了周榮開來的兩輛很不起眼的小型汽車,一個小弟去打開院子門,兩車剛啟動,就見外面一輛警車正朝院子筆直地駛了過來。
「這幾天可真是忙死了,所里的人都被局裡掉去,剩下我們幾個大事小事都得跑。」
眾人商量討論一番,決定先去調周邊監控,找出符合車頭高度的越野車進行篩選。
齊振興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看到趙主任也站到了張一昂這邊,子彈打在屁股上也敢說離股動脈只有五公分有生命危險,真是好不要臉,怎麼不說槍口偏半米就會打中心臟當場死亡?
張一昂思考一番,一共三把鑰匙,陸一波和酒店保安部的都在,兇手自然是用這第三把鑰匙開的門。便問:「陸一波把備用鑰匙拿走後,交給誰了?」
總之,各方或多或少都認了一些罪,但他們這些本來毫不相關的幾伙犯罪分子是如何走到一起的,這點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警察審了幾天也是一頭霧水。後續犯罪事實逐項核實的工作夠刑審隊忙幾個月的了。
「那你說說誰約的葉劍啊?」王瑞軍故意給他出難題。
一行人聲勢浩大地到了酒店大堂,王瑞軍出示證件,告知要去搜查陸一波的辦公室,大堂經理攔住他們,詢問出了什麼事,王瑞軍很官方地說無可奉告。經理表示要先和領導彙報一下,便走到後面打起電話,掛了電話,她歉意地說:「警察同志,辦公室里有陸總的私人物品,陸總說他正在外地出差,你們能否再約個時間來?」
「那你是誰?」
當夜,陸續歸隊的各組九*九*藏*書調查人員又到了案情分析時間。
王瑞軍哼了聲,揚起眉:「那你們組今天查出了什麼線索,不能像葉劍案子一樣,又一無所獲吧,查兇手是我們偵查員的事,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你不是也有備用鑰匙嗎?」
李茜恐懼地望著他,慢慢點點頭。
兩天後。
聽她這麼說,眾人再去看柜子,此刻柜子里什麼都沒有,會不會有人拿走裏面的某些文件了呢?
「一共有幾把鑰匙?」
「這個……」宋星遲疑道,「我覺得查不出這樣的車子吧,如果一輛車車頭裝了插滿匕首的板子,這麼危險的汽車,路上看到的人都會報警。」
「有救了有救了!」
「不然你以為呢?」
周榮大叫:「警察同志,不關我的事,我是受害者,救命啊!」
突然這時,砰一聲槍聲傳來,一顆子彈透過門縫直穿入張德兵的後背,他應聲倒地,艱難爬起來連聲咳嗽,卻動彈不得。
「我是張一昂。」
「警察同志,剛才周榮這夥人說要殺了你們,這些話我在外面全聽到了,我及時阻止他們的暴行,這也算是見義勇為了吧?」
「原來你是張一昂。」
「你不是寫著他差點傷到股動脈,有生命危險嗎?」
周榮安排他手下最得力的張德兵處理盧正,張德兵找來刑釋人員小飛,承諾給他一百萬,讓他殺一個人,小飛不敢殺人,找到逃犯李峰,李峰最後也沒動手。張德兵見僱人殺盧正失敗,為防泄露,便將小飛殺死,又在盧正跟蹤羅子岳的某天晚上,親手殺害盧正並將其用石頭捆綁拋屍江中。
「對啊,張局破案的第二天,上級公安機關和政府領導都來了,這次張局單槍匹馬深入歹徒窩點,抓人時還負了重傷。」趙主任一改過去他對張一昂的成見,此刻臉上也神采飛揚,雖然這回又是張一昂的功勞,但整個三江口公安局都藉此大大風光了一把,他這個辦公室主任還兼著公安局的新聞發言人,以往從來沒機會對外發過言,這兩天光通報稿他就寫掉了一支筆,面對各級領導的詢問,他描述案情滔滔不絕,好像當時是他和張局攜手抓獲了罪犯。
張德兵和小弟的兩把槍都指向了張一昂的腦袋。
「我當然確定啊!我當了二十多年法醫——」
「周榮的幾個核心成員到現在都不肯開口,不過他們手下的口供里,提到了周衛東是周榮的保護傘。」
「我坐牢也不想死啊。」
「哎,可拖車的事明明是交警乾的,非要排給我們。」
大家紛紛對陳法醫刮目相看,沒想到他這副老骨頭也能重新做人。
「捆起來捆起來,都給我捆起來。」他揮揮手,他這麼多手下全部拿著槍,輕輕鬆鬆就控制了全場,將所有人都牢牢地捆了起來,徹底動彈不得。
混亂場面過後,車上的兩個警察緩緩抬起頭,現場已經面目全非,屋子裡傳來多人恐怖的叫喊聲,他們恍如做夢一般呆立在現場。
「榮哥,如果今天讓他們出去了,今晚我們所有人都得進去,這事我們不能聽你的。」
「找到報案人了嗎?」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這人身份則從朱亦飛同夥中問出,正是目前還在潛逃的霍正。
李茜怯弱地說:「張一昂和李茜。」
眾人隱約感覺情況不對勁,張一昂忙吩咐手下:「馬上查陸一波手機剛才通話時的位置。」
地上的七人互相看了看,不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在場刑警紛紛破口大罵,害他們以為這案子另有玄機,虛驚了一場,在一片要以阻撓刑偵執法將其拘留的威脅聲中,大堂經理手忙腳亂地找出陸一波辦公室的備用鑰匙,撒開腳丫子飛奔上樓打開辦公室的門,讓警察進去搜查。
許科長本就是厚道的老實人,羞愧得滿臉通紅,情急之下,他想出一條線索:「今天懷疑兇手進過陸一波辦公室偷裝了監控,我們拆了監控問了上級電子技術警察,這種臨時監控查不到數據接收方。我們仔細檢查門鎖,可以肯定門鎖沒有任何撬動痕迹,是用鑰匙開的。我們跟酒店確認,鑰匙原來一共有三把,一把在陸一波手裡,已經在他家找到,酒店保安部有兩把備用鑰匙,幾個月前陸一波拿走了其中一把。我們搜遍了辦公室和他家,都沒找到這第三把鑰匙。」
霍正不解地跑過來問:「我們這就走?」
「那也未必。」胡建仁冷笑一聲,「小米是你們的線人吧,他出發前被我們收繳了手機,此刻他早把警察引到郊外去了。」
屍體仰面平攤在地上,穿著跑步的休閑裝扮,衣服上全是血跡,一旁警察介紹:「早上有人打了匿名報警電話,稱在此處河邊有一具屍體。」
張一昂又盯著柜子看了半天,叫過大堂經理詢問:「陸一波的文件櫃里一直都是這麼空著的嗎?」
「哎喲,你不知道,我如果不殺你們七個,被抓到了也是死刑。」周榮嘿嘿一笑,「你們想痛快點呢,就把這搶劫過程原原本本告訴我,不然,我讓你死得不痛快。」
「那就是查了半天什麼線索都沒有咯。」王瑞軍嘆口氣。他隔了對方太遠,否則早就伸手拍他肩膀,老許啊,你不能每次都交白卷吧。
趙主任笑道:「誇張筆法嘛。」
許科長心想我今天晚上還沒說過話,哪來的「又有什麼高見」,看到張局的目光也向他投來,只好說:「呃……今天我們查現場,確定死亡地點就是第一案發現場,我們找人打聽過了,陸一波的家就在附近,他最近每天晚上九十點鐘都會來這裏河邊跑步,屍體穿著跑步的衣服,所以……我覺得不是有人約他,而是兇手知道他晚上跑步的習慣,在此埋伏殺了他。」
王瑞軍朝宋星哼了聲,揚起頭顱:「局長上一次就說了,陸一波沒吐露實話,他一定知道某些葉劍的情況,你看吧,這次他和葉劍死法一模一樣,肯定是被人滅口了,局長果然有先見之明!」
兩個派出所警察一邊嘮叨著,一邊開著警車向院子駛去,後面跟著一輛大拖車。
大堂經理抬頭看了幾秒,馬上說:「不可能啊,這裏從沒裝過監控。」
「中午局裡一個女的,跟我打了十幾分鐘電話,問我這起報案read.99csw.com的經過,還調了記錄,我想肯定是那個杜聰投訴到局裡去了,不把那破計程車拖走,到時又說我拖著不辦,哎,局裡那幫人各個是領導,他們要我們拖車,我們也只能拖唄。」
張一昂對著他輕輕嘆息搖頭。
王瑞軍剛把警車停下,張一昂就迫不及待地開門下車,自顧拄著兩個拐杖一瘸一拐地往現場走去。
「局長,你傷怎麼樣?」
胡建仁不屑笑起來:「就你這樣的,也能是警察啊?」
「我不用親自去?」張一昂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哪個狗東西殺死葉劍嫁禍給我,我還怕查不出他來了,他可真有種再來一次,我非把他揪出來不可!」 王瑞軍在一旁連聲勸他消消氣,醫生要他至少靜養半個月不要下床,這案子交給他們辦就行,可張一昂哪忍得住這口氣,剛來三江口上任就被人栽贓,他做夢都想把這兇手找出來,他一把甩開王瑞軍,推開病房門,兩個拐杖撐著身體走得飛快,後面護士追著大聲疾呼「病人跑啦病人跑啦」,誰也趕他不上。
「對,兇器就是一輛車!」陳法醫挺直身板一臉的自信和得意,「這輛車在車頭前方裝了一塊板子,板子上固定了若干把鋒利的匕首,歹徒突然駕車朝被害人撞去,車頭上的匕首插入被害人身體,所以才造成葉劍和陸一波兩具屍體都有被車撞的痕迹,而且身上被捅的一些刀口的方向和尺寸完全一致。」
整個辦公室面積很大,有六十多平方米,布置簡單,進門不遠的左側是書架,上面放著一些裝飾性的大部頭書籍,還有一些辦公文件,另一側是辦公桌、沙發等,粗看沒有異常。
「讓她走!」周榮喊起來。
周榮抹了下臉,被激得大怒,幾個小弟一起衝上去往方超臉狠踹。
很快,更大的疑點出現了。
方超絲毫不懼:「動手吧,周老闆,你要殺了我們這七個人,抓到就是死刑。」
「等等,」那刑警剛要轉身,經理就忙不迭說,「不用去不用去,我……我剛才沒打通老闆電話,老闆手機已經關機好幾天了。」
「這怎麼可能啊!」齊振興瞪大眼睛翻著手裡厚厚的一沓通報,「張一昂一天工夫抓了周榮整個團伙、兩個搶劫殺人犯、朱亦飛犯罪集團,還有兩個家裡藏屍的歹徒?」這幾天里,齊振興都在北京參加培訓,期間從趙主任電話里已經得知張一昂破了多起重大案件,而且還是同一天破的案,他帶著李茜再加兩個派出所小民警和一個拖車公司的司機,五個人手無寸鐵就將十多個持槍歹徒抓了,創造了全國都史無前例的破案記錄。
隨後,張一昂拋出了另一個疑點:「這案子里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大家想想,陸一波為什麼會死在河邊,他晚上一個人到河邊來做什麼?我認為最可能的原因是——」
「不……不能試。」周榮慌張叫道,「你……你想怎麼樣?」
胡建仁目光朝他看去,眉頭一擰:「你……你是警察?」
「應該是殺人之前固定上去,殺人之後拆下來,不過正常的汽車車頭想固定住這樣一塊板不太容易,我認為這塊板是專門根據車頭形狀設計出來的。」
他拄著拐杖走上前:「你剛才是和陸一波本人通的電話?」
「這個沒說,我不方便問老闆。」
張一昂眉頭一皺:「我不是王瑞軍。」
「呃……」經理猶豫一下,點點頭,「是啊。」
張一昂連忙問:「這辦公室平時除了陸一波,還有誰能自由出入?」
「仇怨嘛,嗯——我他媽都不想提!」他抬起腳就往周榮臉上狠踹,周榮鼻樑骨和牙齒紛紛被打斷,痛得哇哇大叫說不出話來。
「局長,你真是我的偶像!」
「我以為你是王瑞軍啊。」
「榮哥,人不能放。」胡建仁絲毫沒有退讓。
張一昂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當初葉劍跟人大晚上約在河邊碰面,被殺了,陸一波是知道此事的。雖然兩次的地點不一樣,可同樣是河邊,陸一波為什麼要在大晚上獨自去河邊,他難道毫無警覺性,就不怕重複葉劍的遭遇嗎?你們想,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約陸一波晚上來河邊,他會去嗎?肯定會警惕!所以,這次約陸一波的人,一定是他熟悉的人,熟悉是不夠的,還要讓他很放心,不覺得會出現危險。什麼樣的人能讓他放鬆警惕?女人,一個和他約會的女人。」
「還沒有,對方用的是虛擬手機號,聲音是電腦合成的,我們懷疑報警人就是兇手。我們派人到附近搜索,最後在旁邊的一棵樹下找到了一條繩子,繩子一端沒入水中。我們將繩子拉起來,拉出了一隻大麻袋,裏面是陸一波的屍體。剛剛技偵人員在旁邊草地上發現了血痕,認為這裏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兇手在此將陸一波殺害后,裝入麻袋拋進了河裡。陳法醫根據屍體情況,初步判斷死亡距今大概有三天了。」
「有證據嗎?」
「去陸一波被害現場!」
「不……不要殺我啊。」
看著這兩張照片的出現,王瑞軍連聲驚嘆,同時向一旁其他警員感慨:「上回我們去葉劍家搜查,他家很雜亂,我們都不知道該查什麼,局長從一堆雜物中挑出了這兩張照片,語重心長地告訴我們,這是重要線索。當時我心裏還不服氣呢,不就是兩張老照片嗎,這能說明什麼?今天在這裏又看到照片,我才知道,這叫專業!」
王瑞軍難過地點點頭。
兩輛車都駛入院子中,卻見對面門口還停著兩輛小型汽車,車裡坐著好幾個人正在盯著他們看。
兩人核對了一番身份,結果還是僵持之中,張一昂血卻在慢慢流失,臉色越發蒼白,甚至連手都開始抖動了,他知道時間窗口不多了,強撐著說:「你們現在束手就擒還來得及,周榮,你早就被我們盯上了,你只要出門我們都在跟蹤,你既然來到了這裏,外面已經布置了警察,只待抓捕了。你如果殺人,這裏人全部死刑,你知道她是誰嗎?公安部副部長的親侄女,比你家周衛東大得多。李茜如果出事,三江口翻個遍也會把你們抓出來!」
「只有老闆啊。」
「根據我的屍檢分析結合陸一波手機關機的時間點測算,他死九_九_藏_書於三天前的晚上,到現在差不多四天,一百個小時,屍體情況和葉劍非常相似,都是遭受汽車撞擊,身上被捅了很多刀,與葉劍被害不同的是,葉劍是受傷后自己跳河遊走的,陸一波當場就死了,再被人拖行扔進河裡。我通過解剖,比較兩次的傷口,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陸一波和葉劍兩具屍體上的刀口,除了刀口數量不一樣,其中多處刀口的方向、尺寸、距離,居然是完全一樣的。這我就納悶了,什麼人可以做到兩次捅人的刀口完全一樣呢?於是我就查詢資料,查啊查,查啊查,可惜啊,這方面資料是空白的,從來沒有案件是這樣的。我呢又想其他辦法,這兩次同樣的創傷是怎麼做到的,話說我做法醫二十多年……」
眾人紛紛向他表達敬意,過去對他尊敬,更多是因為他領導的身份,如今他已成為刑警們心目中的大英雄,孤身犯險,創造破案奇迹。
張一昂冷喝道:「你們就算開槍,我死之前肯定會抹他脖子,你們敢不敢試試!」
張一昂抽出拐杖,屏住呼吸在草地上擦乾淨,來到一旁,環顧著四周,回頭問其他警員:「你們還記得我上次說什麼來著嗎?」
「你有這麼大權力?」胡建仁盯著他看了幾秒,「你是公安局的哪一個?」
「當然啊,我們只有一個陸總。」
「葉劍被害前拍到他在看紙條,他當然是有人約他。陸一波這次應該是有人知道他跑步,提前埋伏。」
「我……」經理被他吼得花容失色,「老闆吩咐過,如果警察來了我們就這麼說。」
他剛走過警戒線,一名警察就朝裏面大喊:「張局長來啦!」
一旁的陳法醫蹲下身在屍體上方比劃著:「張局你看,他身上有多處刀口,和葉劍的非常相似,我斷定肯定是同一個兇手。」
張一昂皺了皺眉:「你們有沒有問仔細啊?」
李茜眼睛輕輕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被捆在背後的手裡捏著一枚血淋淋的刀片,正是剛才方超割剛哥大腿肉的刀片。
「我去!」
對面,周榮還是在逼問方超和劉直:「說,上我家搶劫是誰指使的?」
張一昂直接起身下床,從一旁拿過左右兩根拐杖,瘸著腿就往外走,王瑞軍連忙上去攙扶:「局長,你這是去哪兒呀?」
李茜顫抖著點點頭。
「哦。」經理又來到後面,撥了電話,過了些時間眉頭一皺,「奇怪啊,陸總手機關了,是不是沒電了。」
物證許科長皺起眉,他不想破壞討論氛圍,但為了不讓調查走偏,他還是謹慎地說出真相:「這個……也不一定吧。」
張德兵掃了四個小弟一眼,小弟們目光都贊同胡建仁所言,雖然大家都是豁出去了,但有機會誰也不想進去。張德兵為難地低下頭,說了句:「榮哥,老胡說得對,人——不能放。」
「你……你怎麼會來的?」
「不知道,但能拿到他辦公室鑰匙的,應該是一個和他關係比較親近的人。」
「嗯……傷口看上去和葉劍的確實很像!哎呀喲——」張一昂舉起一個拐杖在屍體的腹部指了指,突然一個踉蹌沒站穩,拐杖直接從屍體的傷口處插|進去穿破了肚皮,內臟和骯髒的液體擠了出來。眾人趕緊轉頭忍住嘔吐,陳法醫正要破口大罵這一棍子破壞傷口我怎麼做屍檢啊,瞬間意識到這是張局的無心之失,想到他受傷還親臨一線,也就不生氣了,反而豎起了大拇指,插得好!這一棍插下去正好能讓他判斷屍體的泡水程度,剛才他只能預估大概的死亡時間,現在他可以準確判斷陸一波遇害距今就是三天。
「早上有人在河邊發現了陸一波的屍體,已經死了好幾天,手法和葉劍被害很像,這幾天周榮一伙人都在急著找 U 盤,哪有心思找人殺害陸一波啊。」
「我叫你放人!」
「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張一昂又轉向陳法醫,「板子是怎麼弄上去的?」
再看張一昂此人,一心撲在工作上,破案時奮不顧身,為人一片赤忱,齊振興著實越看越喜歡,他馬上決定,這個兄弟我認了!
「怎麼……怎麼是你?」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這麼多人……」
張一昂尋思一番,一連的大案告破,眾多罪犯落網,可還有一個案子撲朔迷離。
「你把我們捆起來幹什麼,我跟你有什麼仇怨啊?」
王瑞軍瞪了他一眼,斥責道:「就知道瞎猜瞎猜,光知道答案有什麼用,你還要不要解題步驟了!——局長,您來繼續分析。」
張一昂將案情細細分析了一遍,又問:「周榮團伙有沒有交代到一些事情,涉及現在的常務副廳長周衛東?」
「早上發生了什麼事?」
「你——」胡建仁激動地指著他,「你是張一昂?」
「張一昂傷得怎麼樣?」齊振興看到趙主任寫的一份情況說明中提到,張一昂被六四手槍擊中,如果槍口偏離五公分,就會擊中股動脈,有相當大的生命危險。他雖然一貫對張一昂不滿,但看到張一昂拿命拼來的榮譽,心下也不禁有幾分欽佩。
裏面執行任務的警察們集體向他圍攏過來,連一向自視甚高的陳法醫也不由挺直了椎間盤突出的腰板,低聲跟他徒弟感慨道:「果然是後生可畏,副局長的身份還孤身犯險,空手面對一幫持槍歹徒臨危不懼,最後抓獲所有人,嗯……了不起!」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兩張照片和葉劍家中發現的一模一樣,都在照片的塑料封殼外用秀氣的小楷字標註了拍攝的年和月。
「兇器是越野車?」眾人咋舌。
「我們用了各種審訊技巧問了。我跟周榮說,『你別裝了,胡建仁已經承認葉劍被殺是你指使的』,周榮反說我們警察套話能不能專業點,他怎麼可能殺葉劍;我跟胡建仁說,『別裝了,周榮已經承認葉劍被殺是你指使的』,胡建仁也說我們套話能不能專業點,周榮不可能允許手下動葉劍;我跟張德兵還是這麼說,他回答得跟他們倆一樣。我審訊的時候就感覺葉劍被害跟周榮確實無關,早上更證實了這一點。」
此話一出,眾人頭皮炸裂,陸總?難道泡水裡死去的屍體不是陸一波?
「那我呢?」張一昂喝道。
「我沒事,謝謝大家!陸一read.99csw.com波屍體在哪兒?我去看看。」
「三江口公安局有這權力的也沒幾個。」
朱亦飛眼睛一掃,馬上看到了桌角邊當初被剛哥隨手一扔的編鐘,欣喜地拿過來交給了霍正放好,又撿起黑色塑料袋,粗點一下,裏面正是定金,將錢也收好。隨後哈哈笑著走到了周榮身邊,低頭看著他:「周老闆,沒想到吧,最後呢,地頭蛇還是鬥不過過江龍啊。」
張一昂面色肅然道:「你再給陸一波打個電話,就說警察要親自跟他說幾句。」
民警一邊請求支援,一邊小心地下車到屋子裡查看,走進被撞出一個大洞的屋子,看到屋子中的眾人,徹底目瞪口呆。
「真有警察啊。」
大家又感慨張局長真是為了工作操碎了心,人群自動分開兩邊,彷彿歡迎外國首腦來訪的架勢,夾道歡迎他來到一具已經被水泡腫的龐大屍體前。
「備用鑰匙平時不放在我這裏,放在公司保安部,我今天也是從保安部拿的。」經理趕忙撇清自己的干係。
「你們——」張一昂感到一陣暈眩,望著李茜,這下害死了她,心中頓感一片死灰。
「周榮那幫人有沒有交代殺害葉劍的事?」
「我是公安廳派來的。」
眾人茫然一愣,拚命回憶一番還是不明白,宋星問:「上次是指哪個時候?」
「你是警察?」張德兵停下腳步。
王瑞軍眼睛一瞪:「許科,你又有什麼高見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抬頭朝這邊看過來,幾秒鐘的沉默后,現場所有警察突然鼓起掌來,看得警戒線外的圍觀群眾一頭霧水,紛紛心想這屁股還綁著繃帶的殘疾人什麼來頭啊,所有警察看到他都兩眼放光啦。
一旁警員們連連點頭,接過照片裝進物證袋。
對於這次陸一波的屍體,陳法醫顯得格外興奮,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刻鐘他遇到屍檢難題后,是怎麼想盡辦法排除萬難的,待他正要講到 1995 年他剛當法醫那會兒的趣事時,張一昂終於挺身而出,見義勇為地伸出大手:「陳老師,時間緊急,先告訴我們結果吧。」
張德兵盯著他的大腿,張一昂兩條褲子都已被鮮血浸染,哼了聲:「你撐不了多久的,你放人,給你個痛快,你敢動手,我先強|奸你女朋友,再把這裏人全部殺光,最後再慢慢弄死你!」說著,他就直接朝李茜走過去。
「至少也能拉你走!」
事發地又是在河邊,遠遠望過去,警察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宋星、物證許科長、陳法醫甚至還有李茜都在現場忙碌穿梭著。
這時,張一昂已經解開了繩子,將刀片悄悄遞給李茜,隨後慢慢解了幾下繩索,趁旁邊人去毆打方超之際,突然跳起身,抓起桌上扔著的一把劉直的匕首就朝周榮衝去。
「我叫你放人!」張一昂手上一用力,鋒利的匕首已經割破了周榮喉嚨皮膚,他感覺到滲出血來了。
還是原來的套路,法醫先開口講解屍檢結果,原以為又是和上次一樣,「似乎不是正常人所為」,誰知這次卻有了新發現。
地上被捆的五人抬起頭,重重吐出一口氣。
「他在哪兒出差?」
「我叫你放她出去!我數到三,一——二——」
張一昂歇斯底里威脅:「你們信不信我殺了你老闆?」
這件事是張德兵的小弟說的,事關重大刑事命案,刑審隊依然在審問張德兵,他自知此事一旦交代便是死刑,至今不肯承認。不過王瑞軍相信過不了幾天,只要其他人的審訊工作有更多突破,張德兵必然會扛不住壓力,徹底交代清楚,屆時在確定的刑事命案面前,周榮、胡建仁等幾個核心組織成員也會接連突破。
張一昂思考片刻,先讓手下將酒店裡這幾天的監控都拷貝回去,詳細調查。不過陸一波辦公室屬於行政辦公樓層,一向私密,外面沒有裝監控,怕是查不到誰進了他辦公室。
「您應該好好休息,這案子就儘管放心交給我們吧,我們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我沒看過老闆的柜子,我不清楚啊。」經理敷衍一句,卻在張一昂投來的泰山威壓的凌厲目光中,慌忙糾正,「哦對了,我看到老闆經常從柜子里拿文件,應該……柜子里平時應該裝了一些文件。」
「只有兩把,一把在陸總手裡,一把在保安部。」
「上次我也不敢肯定,手裡也沒證據,否則直接把陸一波抓起來強審反倒能救他一命。怕是我們上次去問陸一波時,已經打草驚蛇了。哎,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啊。」
張德兵回頭舉槍就開,砰一聲,張一昂屁股血肉炸開一片鮮紅,他不管不顧,一翻身跳到了周榮身上,將其一把拉過,匕首架上脖子,喝道:「住手!動一下就殺人了!」他屁股一陣劇痛,瘸腿將周榮拉到牆壁邊,把周榮擋在他面前。
「這個……如果知道誰約的葉劍,不就破案了。我們物證組能做的工作很有限,具體兇手是誰還需要靠你們調查組的來查。」
這話顯得葉劍案沒破的責任全在許科長頭上,許科長低著頭說:「事發已經三天了,戶外情況複雜,所以我們……我們沒提取到嫌疑車輛的輪胎印,也沒找到可疑的腳印和指紋。」
「有骨氣!」周榮點點頭,反手就是一巴掌。
胡建仁冷聲道:「那你只會死得更難看!」
王瑞軍大怒:「你剛才又說陸一波!」
剛哥和小毛承認殺害了李棚改,否認殺了劉備,說劉備的屍體是從另一人手中搶來的。
方超和劉直承認多次製作爆炸並搶劫的事實,否認殺死林凱,堅稱是他自己就死在了車上,也否認殺害了劉備,說劉備的屍體是剛哥和小毛調包換給他們的。
齊振興默不作聲,此時此刻他理應高興,畢竟是整個單位的大喜事,可在這幾天的關鍵時期,他卻在出差,完完整整的缺席了。在單位的即便沒參与抓捕,也能說自己參与了部分後勤工作,為最後的成功抓捕提供了協助,連趙主任也搞得好像自己是刑警隊的了,可齊振興全程在北京培訓,誰都知道這次破案跟他這一把手局長沒半點關係。
小弟讓到了一邊。這時,胡建仁把身一攔:「不能放人。」
此刻,就連方超和劉直都為警察的及時趕來而差點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