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聲不吭地，跟著約翰上到了三樓。帕特里克和德魯特警官正在談話，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出現。維克多陷在一把扶手椅里，朝我點頭示意，艾麗斯迎了上來。

帕特里克是一個看起來很討人喜歡的傢伙，他讓我自嘆弗如。這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實在太完美了。他的身材，他的風度翩翩，他的舉止優雅，連他說話的方式，都無懈可擊。

「晚上好，年輕人。在調査過程中，我們已經見過面了，拉提梅太太……」

「重要的線索！所有的人都趕在同一個時候，報告重要的線索！您可以在您的鄰居拉提梅夫婦家裡，找到德魯特警官。他們也有重要的線索……德魯特警官應該還在那裡。」

然而……

我又說：「十二點三十分整，我可以保證，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刮鬍子了，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好像非常驚慌失措，但那確實是亨利。他看見了我，想要躲開我。後來他又改變了主意。他走到我面前，對我說：『這兒的人太兇殘了，我要離開這裏……』然後，他就自顧自地跑開了。」

「但是，這不可能。」我喊九_九_藏_書了起來，「我在同一個時間，在牛津火車站見到了亨利！我就是來報告這個線索的！」

「晚上好，詹姆斯。你聽說了嗎？約翰肯定向你提起了！快進來，隨便坐。」

「請問你們在說誰？」我小心翼翼地提問。

襲擊者想要置阿瑟于死地，這是確定無疑的，他頭上有十幾道傷口，足以證明襲擊者的兇狠。警方按照慣例，展開了調査工作，但是沒有太大的收穫。不過，他們找到了兇器——在受害者附近，找到的一根銹跡斑斑的鐵條，另外。他們確認亨利失蹤了。

我下定決心，給警察局打了一個電話，在幾個小時以前，我有了一個新的發現，不管這意味著什麼，我都應當及時報告給警方。

「請問，您是哪位？」

「拉提梅先生，我再整理一下您的證詞。」德魯特警官說，「今天早上，您和妻子去倫敦購物。接近中午的時候，您送拉提梅太太到了帕丁頓火車站。您還要約見幾個客戶，所以，您打算晚一點兒回家九*九*藏*書。您和妻子站在站台上，在十二點三十分……就是在這個時間，您看到了他。」

我撥通了號碼，等待著。

大家都猜測：兇手是亨利，也許是父子兩人的激烈爭吵，引發了肢體衝突。在盛怒之下，亨利沒有把握住分寸，用力過猛，打倒了阿瑟，然後，他以為阿瑟死了，被嚇壞了，於是就逃走了。

「是找您的，警官先生。」

「詹姆斯·斯蒂文斯。我是懷特先生的鄰居。我有重要的線索要彙報……」

「警官先生，請允許我向您介紹詹姆斯·斯蒂文斯，他是亨利的一個朋友。」

「詹姆斯，你肯定弄錯了！」艾麗斯插了進來，「十二點三十分的時候，亨利是在倫教。也許是出於恐懼，他的臉有些難認。但是，肯定是他，我們不可能看錯！」

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

案發一個星期之後，阿瑟的情況開始好轉了。警方仍然在焦急地等待著他的證詞，因為阿瑟一直無法開口說話，亨利仍舊無影無蹤。

「又怎麼了？read.99cｓｗ•cｏm」德魯特警官怒氣沖沖地拿起了電話聽筒。

我常常會忘記他的職業，一個推銷保險的人，必然是儀錶堂堂的。其實，我對他有點嫉妒一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怎麼可能不遭嫉妒。

「哦，是嗎？當然了！」艾面斯微笑著說，「瞧我這記性。」

「懷特先生已經能夠說話了。我的手下巳經盤問過了。」他把一支煙捲叼在了嘴裏，但是沒有點燃。

每次見到這個年輕的女人，我都會感到心神浮動。但我想：我並不是唯一感受到誘惑的人。而這個動人的尤|物本身，似乎毫無察覺。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溫柔而含蓄的話，時而火熱時而冰冷的迷人的眼神，總之，她的一輦一笑，都散發著誘惑。

負責調査這個案件的警官，給我們留下了電話號碼，以便我們隨時報吿新情況。

「沒錯！」帕特里克嚴肅地回答說，「他看起來驚慌失措，極度緊張，躲躲藏藏的……但是肯定是他，沒錯。我敢發誓。」

五分鐘之後，我走到了達內利家門口。

我搖著頭說：「很抱歉，我不得不堅持己見，我和亨利從小就是朋九-九-藏-書友，怎麼可能著錯？我親眼看到，他十二點三十分出現在牛津火車站。」

阿瑟遭受野蠻襲擊的同時，亨利神秘地失蹤了，這種巧合，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各種猜測。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他又說，「我可以敘述一下，懷特先生的證詞：在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他離開房子，打算到外面散步。站在門口台階上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一個人，朝樹林的方向走去。你們也許會說：這沒有什麼稀奇，但是，聽好——那個人的肩膀上，扛著一具屍體！懷特先生很勇敢，他追了過去……但是，霧色太重了，那個人轉眼就不見了。然後，懷特先生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他無法辨認清楚那個人是誰，也沒有看清楚是誰的屍體，當然，他也沒有看到襲擊他的人。」

突然，電話鈴響了起來。艾麗斯順手拿起了聽簡。

德魯特警官把剛剛點燃的香煙碾滅了。他沉默不語地來回看著我們兩個人，然後宣布說：「你們當中，肯定有一個人搞錯了！……」

幸運的是，那天晚上，我的父親選擇去樹林散步，而通向樹林的小路兩側，分別是懷特家和達九_九_藏_書內利家的房子，而且，父親恰好被阿瑟的身體給絆倒了。阿瑟真是命大，他倒下的位置，遠離街角的路燈，我的父親很難注意到地上的東西。

「艾麗斯，胃我們煮點兒咖啡，好嗎？」帕特里克請求說。

「我想找德魯特警官。」我鎮定地說道。

帕特里克若有所思地說：「有時候，我會錯誤地理解別人的話，但是，我的眼睛從來都沒有看錯過！」

我們爭論了起來，德魯特警官打斷了我們，他冷冷地說：「夠了！先是這個男孩子失蹤，現在又出現了兩個他，但兩個亨利都逍遙法外！他的戲法可真巧妙，現在有兩組證人，都能夠證明他在十二點三十分，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年輕人，我們在討論你的朋友，就是那個失蹤了一個星期的亨利·懷特先生。」

五分鐘之後，他放下了話筒，滿臉的怒容，他剛才一直聽著對方的敘述，幾乎沒有開口。

「詹姆斯，有人看見亨利了！」約翰把我讓進門廳的時候說，「警官們在樓上，拉提梅家的客廳里。」

她挽住了我的胳膊，讓我坐在她丈夫旁邊。她剛一開口，兩個男人便立刻停止了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