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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五章 無法解釋的犯罪

第二部分

第五章 無法解釋的犯罪

「別不信,幽靈確實存在。當我談到幽靈的時候,別人總是帶著憐憫的笑容。我知道,他們會在背後嘲笑我。除了阿瑟和拉提梅夫婦……」
「好像是昨天晚上……」
「父親也許睡了,我能給他打個電話嗎?」
「達內利先生!」我喊了起來,「這麼冷的天氣,您穿著睡衣,跑出來幹嗎?」
「嘿!」我惱怒地抗議道,「我為什麼不能有一個未婚妻?」
走出了客廳,在關上房門之前,我聽到德魯特警官對著電話說:「尋人啟事……艾麗斯……帕特里克,拉提梅……金髮……衣著髙雅……四十多歲……」
「父親!我們來了!……求你了,別動……我們會救你的,醫生馬上就到。」
「你在胡說什麼!月亮明明是一個銀色的圓盤嘛。」
亨利朝他父親的房間走去。剛才打開大門的時候,在亨利開電燈之前,我看到客廳的方向,射出微弱的燈光,於是,我去了客廳。
「拉提梅夫婦昨晚就走掉了。」我插了一句。
「再玩一盤……啊!沒錯,再玩一盤,下象棋。好的,我們走吧。」
「我撥了好幾次……剛開始是佔線的聲音,然後鈴聲正常了,但是沒有人接電話,」
「雪巳經停了。至少有十公分厚的雪……多麼壯觀的景緻,我的朋友們!月亮高懸在漆黑的夜空中,下面是潔白無瑕的地毯……」
「我明白,我明白。」維克多的臉色發綠,結結巴巴地說。
「嗯,也許是這樣吧!」亨利好像很不安。

03

十點四十五分的時候,棋局見了分曉,威士忌酒瓶也空了。亨利聽到我冷靜地下了判決:「將軍,死棋了!」儘管他表面上毫不在意,但我能夠感覺到他內心裡隱藏著的怒氣,正如我心中隱藏著的狂喜一般。
德魯特警官肯定是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因為像他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向陌生人承認失敗的。我真為他感到難過。
我搖了搖他。

01

我把剩下的白蘭地,,都倒進亨利的杯子,他似乎準備開口了。
「亨利,你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
「是的。」他用稍稍堅定的語氣說,「現在是滿月,她的魔力非常危險……特別是對那些懦弱的人、病人、瘋子……以及殺人犯!我剛才說:兇手不會再次作案了,也許我過於樂觀了!」
「約翰,下雪總會對我有奇怪的影響,我會覺得嗓子發乾。」
「你去接,亨利,如果是伊麗莎白,你就說我巳經走了。」
「嘿,約翰,你的半邊天,今晚怎麼破例准許你出門了?」
「這太奇怪了!肯定是電話出問題了。」
我肯定是喝多了,否則不會這麼遲鈍,竟然沒有立刻意識到,亨利在騙我們。約翰明白過來了,他笑得合不攏嘴。
維克多穿著睡衣,外面披著一件大衣,但是沒有顧得上系扣子。他滿臉都是驚慌的表情。
其實,鮑勃的死,對我們沒有太大的觸動。除了亨利,我們都不熟悉這個美國人,但是我們的情緒都很低落。有些人認為:維克多·達內利的房子里,住著一個嗜血的幽靈;另一些人則認為:有極端危險的殺人狂,在附近出沒。整個村子都陷入了恐慌。太陽落山之後,所有的人都躲在家裡,甚至在手邊準備好武器。拉提梅夫婦嚇得要命,他們已經決定要搬走了,艾麗斯六神無主,神情恍惚。有一天晚上,她的神經終於崩潰了。帕特里克被迫請了急救醫生。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懷特先生剛剛去世了……如果早半個小時發現,也許還有救。不過即使救活了,也會https://read•99csw.com有嚴重的後遺症,所以……」
跑到柵欄門跟前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手勢,讓我的同伴停下來。
台階和房子周圍的小路一樣,都覆蓋著一層新雪。而且,在從我家門口到懷特家門口的這段路上,我們也沒有看到任何腳印。我們是第一批踩在這片雪地上的人。
「她告訴我說,她會晚一點兒過來,詹姆斯。」亨利信誓旦旦地說,「別擔心。她被家裡的男人牽絆住了,所以不能及時……」
「在三年前,我在牛津車站,看到的人是你吧?如果真的是你,那麼,拉提梅夫婦在倫教火車站看到的,又會是誰呢?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那不是鮑勃·法爾。」
「我記得他是這麼說的:『兇手……哦!我的頭……我聽到了聲音……我從床上爬了起來……一個人影……一聲槍響……維克多,我很痛苦……快來!……我要死了,快,快!……』」
「拉提梅夫婦走了!怎麼回事?什麼叫走了?他們去哪兒了?」
剛一出門,我們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寒意。一輪明亮的、圓囫的月亮,速蔽住了周圍的星星。月光灑滿了覆蓋著大地的白色地毯。厚厚的積雪緩和了各種聲音。
「你有權力選擇戰場,聽你的!」
「不行!……」德魯特警官怒吼著,「絕不能停止勘察!……再給我搜査一遍,整個房子,從地窖到閣樓,一處也不能落下!……兇手就藏在房子的某個角落裡!……」
「詹姆斯,咱們下盤象棋怎麼樣?」
「聽我說,」他不乏惡意地說,「電話鈴很快就會響的。」

04

「你們完全猜錯了。說真的,我很奇怪,為什麼沒有人想到答案。這個小秘密其實很簡單……」
「他的床上有血跡……地上扔著一把獵槍……可是,父親不在卧室里!我找過其他房間了,可是……」
「通向花園的後門開著一道縫。」亨利提醒說。
「你這個傢伙,倒是有一樣本事?會應付女人!」我小聲地挖苦他說。
「再待十分鐘,也不要緊嘛;反正。她又不會吃了你。再喝一杯!」
凌晨三點……
「可是,亨利,你應該……」約翰喊了起來,「你應該通知警方……我是說……如果你確信無疑……兇手還逍遙法外,他可能再次行兇……」

02

「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亨利衝進了客廳。
「我也知道。」我也坦白地說,「不過,知道這個習慣的,絕不止我們幾個人……我的父母、我的妹妹、約翰、拉提梅夫婦,還有其他許多人……」
「嗯……你也可以這麼說……月亮讓我感到恐懼!……」
亨利走到壁爐跟前,他好像在全神貫注地盯著火焰。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是,我能夠想象到,他正在偷著笑。
「我說呢,嘿嘿嘿!我就奇怪,哈哈哈!」
然後,他又轉身盯著爐火。
「我剛才詢問過醫生了。」德魯特警官繼續說道,「醫生說:中槍的時間,是在二十一點四十五分到二十二點三十分之間,子彈留在了顱骨里,就在左耳的後面。子彈還打掉了他的左耳。如果早一點兒救治,他還有脫險的希望……還有,這場可惡的降雪,嚴重地拖延了送往醫院的時間。不管怎麼說……」悲傷的表情從德魯特警官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嘲諷的冷笑,「兇手還逍遙法外,但是他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
「你是不是有雙胞胎兄弟?」
「用不了多久。」他稍稍考慮了一下,「我會向你們解釋的……很快。」
約翰似乎沒九*九*藏*書有聽到我的話。他朝我們走過來,但是,在窗戶跟前停了下來,拉開了窗帘。
「血紅色……」
「我們去看看?」我提議道,「反正,你想要再玩一盤!」
他拿起話簡,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向我道晚安。我知道,我可以離開了。
「我們可以很容易地設想發生的事情。」德魯特警官說,「在懷特先生熟睡的時候,兇手朝他的頭開了一槍。子彈射中了他的耳朵附近。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進行指紋鑒定,還不知道獵槍上的指紋,是否和您父親的指紋相吻合。但是我幾乎可以肯定,在懷特先生昏迷的時候,那個兇犯把懷特先生的手,按在了獵槍上,以造成自殺的假象。別忘了,兇手用的是懷特先生自己的獵槍,這是兇手的詭計——我很清楚。」
「他們肯定是半夜走的。」我說,「我昨天晚上睡不著覺,在午夜的時候,我聽到有汽車的聲音。」
亨利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對手,我很少能夠在棋盤上勝過他。但是那天晚上,我決心要讓他吃點苦頭。
「你的朋友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德魯特心煩意亂地說,「我還曾經指控他,設計了可怕的詭計,要陷害他的父親——就是他剛剛失去的父親。我真傻,居然想要在胡迪尼和他之間,找到共同點,研究亨利的性格,作心理分析,然後,得出荒謬可笑的結論……年輕人,我承認,我對自己很失望!」
約翰大吃一驚,用欽佩的目光看著我,然後站了起來,跑到我的跟前,熱情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可以保證,等我抓住這個渾蛋,我會讓他吃盡苦頭的,讓他生不如死!你們儘管放心,我會把他揪出來的。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失敗,這次也不例外……」
「我知進他的這個習慣。」維克多·達內利毫不猶豫地說。
我繞到扶手椅的對面,感到喉嚨發緊:穿著睡衣的阿瑟,躺在扶手椅里,斜靠在椅背上。他的左耳附近,血肉模糊,嘴唇……他的嘴唇還在動!
「可是,警官先生,」我大聲說道,「這不可能——地面上沒有腳印……」
沒過多久,我們開始毫無緣由地歡唱《生日快樂歌》——純粹是為了開心。座鐘叮叮噹噹地響了起來。在第十下敲響的時候,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亨利的臉色陰沉,走到大門口,按響了門鈴。他沒有等人來開門,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銷匙,插|進了門鎖。我們進入了門廳,亨利打開電燈。我們的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地面上——那裡有一些深色的污點。
「達內利先生,請您守住門口。」我命令說,「必須做好防備,也許兇手會試圖從大門逃脫……」
「真竒怪。」他回來的時候說。
約翰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說:「亨利,我不敢肯定,但是,我有一種感覺,你對於這些小秘密,了解得一清二楚……你知道誰是兇手!」
客廳的門大開著。我沒有搞錯,窗戶旁邊的小檯燈亮著。我按動了吊燈的開關。在明亮的燈光下,我悄然無聲地檢査著客廳:地面上、地毯上都有血點……我走到電話旁邊,聽筒放得好好的,但是,到處都是血跡……
「我一無所知。」維克多垂頭喪氣地回答說。
亨利用手捂著臉,離開了客廳,維克多跟了過去。
「不行不行!詹姆斯,感謝你的邀請……再見,亨利。」約輪就這麼溜走了。
亨利的雙眼放出罕見的光芒,他盯著約翰看了半天。
我打斷了他的話。
亨利確實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魔術師,但是,他可沒有預言的能力。他怎麼可能預見到下一個小時里將要發生的可怕慘劇!
一陣沉寂。德魯特警官狠狠地踩滅了香煙,狂躁地搓著手。
「那又怎麼樣!」德魯九九藏書特警官怒氣沖沖地說,「你自己也看到了,在後門外面沒有任何足跡!真見鬼!我的手下還在進行勘察,我們準備了強光手電筒,也許……」
「我也聽到了!」亨利表示贊同,他低下了頭。
「你父親沒有接電話?」
「當然可以。」亨利去了門廳。
我們為伊麗莎白的健康幹了一杯,感謝她今天出奇的仁慈。客廳里的座鐘響了,九點半,約翰看了看表。
「真奇怪……他們竟然沒有來向我們道別……」
「警官先生,沒有發現……什麼都沒有,真是怪了,雪地上只有這幾位先生的腳印,還有我們的腳印,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新形成的雪層都很平整!房子周圍沒有腳印,窗台上沒有,房頂上也沒有……我認為:為可以停止勘察了。」
「別生氣,詹姆斯。」亨利朝我轉過身,小心地說,「是有人打錯了。我實在無法抵擋這種誘惑,所以開了個玩笑。你得承認,我表演得很成功。」
看到好酒,我們都欣喜若狂,舉杯慶賀滿天的雪花,和潔白無瑕的大地毯。
亨利看了一眼空酒瓶,建議說:「我們不能把你父親的酒櫃搬空了。到我那裡去吧。」
「想扳回一盤?」我用滿不在乎的口氣問。
亨利又喝了一口白蘭地,抿了一下嘴唇。
於是,所有的案情都陷入了死胡同,鮑勃·法爾是一個非常勇敢、非常單純、又富有同情心的男孩。他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巨額財產,所以完全找不出兇手謀殺鮑勃的動機。經過調査,警方發現:他是在被謀殺的一個星期前,才抵達英國的——而且,他還是第一次訪問英國。他在牛津的一家旅館里住了四天,然後就失蹤了。
「當然可以,詹姆斯,當然可以!」約翰在兩次大笑之間,勉強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亨利放下空酒杯,用力清了清矂子。
約翰帶著淺淺的微笑,品了品杯中的美酒,然後才說:「我只能待到九點,不過,別擔心。即使我逾期未歸,伊麗莎白也絕不敢獨自一人跑來找我……」
「這確實很奇怪,唉,艾麗斯已經到了萆木皆兵的程度……但是,這麼偷偷摸摸地半夜離開……」
「再多也是有限的,不管怎麼說,兇手就在這些人當中。」德魯特警官接著說,「布置了自殺的假象之後,兇手離開了犯罪現場……」
「別動!」約翰站了起來,「肯定是伊麗莎白要命令我歸隊了。」
眼看著白蘭地可恥地逃離了戰場,我們只能求救于蘇格蘭烕士忌了,於是,父親的酒櫃里,又少了一瓶上好的威士忌。
他覺得應該安慰一下我,於是友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是,這讓我的火氣更大了。可是,我最後也大笑了起來,並且提議為我的未婚妻干一杯。他們毫不猶豫地照辦了。
德魯特警官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趕緊閉上了嘴巴。
「好!我已經有三年沒有好好教訓你了!」
亨利若有所思地盯著被約翰關上的房門,然後他突然用右拳猛擊了一下左手掌。
「父親!」亨利喊了起來。
「奇怪,奇怪。」德魯特警官眨了眨眼睛,「這也太奇怪了,我要發出尋人啟事。照我看來,這兩個人不可能走遠。我還有一種預感,就在幾小時之前,他們當中的―個人,就在這所房子里……」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了,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指向一把扶手椅。椅背上方露出了幾綹頭髮。
亨利嘲弄地一笑,搖頭表示否定。
有白蘭地助興,今晚的氣氛很融洽。我們又變成了三個快樂的年輕人——約翰暫時遠離了他那凶婆娘,能夠放鬆下來;亨利基本上也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這是搞清某些秘密的最好時機。
「自從那個美國人死了之後九九藏書,艾麗斯·拉提梅就魂不守舍……她太緊張了,精神崩漬過好幾次。我認為她是被嚇壞了。不管怎麼說,他們決定離開這裏。他們本來打算今天搬走的。」維克多看了一眼座鐘,又補充說,「我是說:他們打算昨天搬走。但是,他們前天晚上就走了,沒有通知任何人……」
一陣沉默……
「我說,亨利,我覺得,你還欠我們一些解釋……」
「可是,他們為什麼走了?」
在幾秒鐘的時間里,德魯特警官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掛上了電話,點燃了一支香煙,然後焦慮地吸了幾口,從鼻孔里吐出青煙。他低下頭,用手扶著額頭,然後開口了。
「在同一時間,我也在給父親打電話……」亨利用嘶啞的聲音說,「很顯然,父親正在給達內利先生打電話,我聽到了佔線的忙音,後來我又撥了幾次,但是沒有人接電話……老天,求你了,請讓他脫離危險吧!」
「可是,」我嘟囔著,「我並沒有……」
我們匆忙朝阿瑟的房子跑去。
轉眼到了十二月的第一個星期六,離鮑勃·法爾遇害正好兩個星期。我邀請亨利和約翰到我家來喝一杯,因為我的父母當晚出門了。
我們快要走到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我們的左側沖了出來——維克多!
「喂!……我是警察局的德魯特,請講……」
「讓你感到恐懼?」
「除非鮑勃有一個雙胞胎兄弟!」約翰揚揚自得地發表了獨到的見解。
「我們要提高警惕!也許兇手還在房子里……看!雪地上沒有任何足跡!」
「亨利!他還活著!……」
「今天早上,維克多到我們家坐了一會兒,他告訴我們這個消息。拉提梅夫婦原本通知維克多,要在今天離開。昨天一整天,他們都在收拾行李。可是,今天早上,維克多起床之後卻發現,他們已經走了……當然,車子和行李都不見了,維克多氣壞了——『真不像話!他們晚上偷偷走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以為他們是正派人呢!』」
「老天,一個有夫之婦!」約贛驚訝得瞪圓了眼睛,嚷了起來,「噢!天哪!要是白蒂知道了……」
四目相對,看到的都是驚恐,我們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阿瑟剛才沒有接電話!
德魯特警官垂頭喪氣地,坐在電話旁邊的椅子上,不停地抽著煙。他焦躁地撓著頭,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宣布說:「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確認證詞。達內利先生,在十點四十五分左右,您的鄰居給您打電話。您能不能再重複一遍,他是怎麼說的?」
幾分鐘之後,他回到了客廳,兩眼直放光。
約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一個未婚妻!好啊!好啊!好啊!這不是真的!哦!我受不了了,這太可笑了。」
「都沒有和我告別。」維克多哀嘆道,「這也太奇怪了,我和他們的交情已經不算淺了,而且,他們看起來,都很和善友好……」
德魯特警官伸手想要拿起電話,但是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他的手在那裡懸了片刻,隨後恢復了鎮定,拿起聽筒。
「如果是我,我可不敢這麼自信。」維克多說,「所有的跡象都表明:是幽靈犯下了這些罪行。先是那個美國人,死在了一個密室里……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踏雪無痕的兇手,就好像根本不受重力的影響!
「是的。」他最後承認說,「我知道誰是兇手。」
約翰點燃了一支香煙,若有所思地說:「小秘密,小秘密……還有神秘的腳步聲的小秘密,你記得嗎?你的父親遭到襲擊的小秘密……更不要說鮑勃遇害的秘密,這太微不足道了,根本不值一提……一個在密室里被謀殺的人……算了,用不著說這麼多了……」
那個警員九_九_藏_書無奈地答應了一聲,又離開了客廳。德魯特警官薄薄的嘴唇微撒,露出了一個惡魔般的冷笑。
「是誰?」
亨利皺了一下眉頭。
一名警員衝進了客廳。
三天之後,德魯特警官又來到了懷特先生的家,這一次,他是來謙恭地表達歉意的。亨利被洗脫了所有的嫌疑——好幾名值得信賴的證人,為亨利提供了不在現場的證明。亨利是在案發的第二天早晨離開美國的。在橫跨大西洋的航班上,很多乘客都清楚地記得,那個善於用紙脾變戲法的年輕人。德魯特還調查了鮑勃·法爾的情況。事實證明,在三年前,也就是我們同時看到兩個亨利的時候,鮪勃根本不在英國。那位美國人,當時正躺在華盛頓一家醫院的病床上,因為他在前一天剛剛做了闌尾炎手術。
一股寒流穿過了我的脊柱。我們整晚狂歡所製造的愉快氣氛,完全消失了。
亨利顯然是心不在焉。他焦慮地點燃了一支香煙,幫我收拾好酒杯,倒乾淨煙灰缸,然後,我們都穿上大衣。走到門口的時候,座鐘剛好敲響了十一下。
亨利露出一個微笑。鮑勃遇害的事情,確實對他是個很大的打擊,但是這幾天,他巳經好多了,似乎已經平靜了下來。
「自從鮑勃·法爾遇害之後,父親就在床邊準備了一把獵槍。」亨利說,「兇手肯定知道父親的這個習慣……」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我們踩在雪地上的「吱嘎」聲。在一瞬間,我彷彿又回到了歡樂的童年,穿著帶釘的大靴子,興奮地在新雪上行走。往日的雪景到哪兒去了?我們無優無慮的童年又到哪兒去了?
德魯特警官異常驚詫,眉毛都擰了起來。
亨利環顧四周,然後緩緩地抬起頭,抓住我的胳膊,用陰鬱的聲音說:「詹姆斯,月亮是紅色的……」
今晚,我們又感覺到了遊盪著的邪惡……
約翰回到了客廳,他宣布說:「半個小時!經過艱苦的談判,我最後爭取到了半個小時的延期。」
「兇手!」他聲音顫抖著,用手指向懷特家的房子,「兇手又作案了……阿瑟在幾分鐘前給我打了電話……有人開槍向他射擊!我認為他受了重傷……我已經通知了醫生和警察。」
「衷心地祝賀你,詹姆斯。我不知道……」
「都有誰知道?」德魯特警官急切地問。
「但是,受了槍傷的懷特先生,並沒有死。儘管他受了重傷,他還是走到了客廳。」德魯特接著說,「在十點四十五分,他給達內利先生打電話,然後,走到了扶手椅的位置。沒錯,就是這樣的。地上的血跡,非常清楚地表明了他的移動路線。」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一切都很清楚,除了一點……兇手去哪兒了!我們仔細地搜査了這所房子,已經搜査過兩次了……但是,毫無發現!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在九點左右,雪就停了,而且,法醫非常肯定地說,懷特先生受到襲擊的時間,是在九點之後。可是,除了大門附近你們留下的腳印,房子周圍的雪地上,沒有任何足跡……」
「老天!」約翰喊了一聲,「我必須走了!」
「不會的。我認為兇手不會再作案了!」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
「斯蒂文斯,是你的未婚妻。」
「這白蘭地酒真不錯。」約翰鄭重地宣布,「可惜,瓶子已經見底了……」
亨利笑著點了一下頭,然後,就急忙離開了客廳。
約翰邁著大步走到門口,然後去了門廳。等他離開房間之後,我問亨利:「拉提梅夫婦已經搬走了嗎?」
時鐘敲響了十點一刻。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亨利馗尬地說,「這好像是讓我指控別人……」
我被他的語調和說法嚇了一跳。我仔細地看了看亨利,發現他的臉色蒼白,目光獃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