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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

第四章 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

一個站在青山雅代身後的女孩剛一說話就挖苦起人來。的確,青山雅代也只能被稱為阿姨。不管是從露在無袖連衣裙外邊的手臂,還是從膝蓋以下沒穿襪子露出的小腿肌肉的緊繃度,抑或是淡妝下的皮膚紋理來看,她在皮膚護理上花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
「兩個同班同學?是涼香君的朋友嗎?」
剛一來到這裏,就已經確認過這裡有手機信號,至於能否從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中,清晰地聽到這裏的對話,鳴海自己也沒有這個把握。但是,現在可以和外界聯繫的手段,就只剩下這一條了。鳴海故意提高了聲音說:「也就是說,現在房間里的人有,冰室先生和秘書澤木先生、中尾美玲、還有三名『隔壁的房間』推理小說研究會的成員——寒川英明、青山雅代、頭木保……這就是全部吧?」
這時,鳴海雄一郎給爭吵打上了休止符:「有人曾經說過,如果樹林中只有一種鳥的話,那麼會多麼乏味呀……」
「不,不是我寫的。」保君仍然不失冷靜,「正因為我讀了問題篇,知道了其中的玄機。所以,才問流侃先生,是不是相同的玄機。」
「您是鳴海君呀。剛才出手魯莽,實在抱歉。」冰室流侃低頭示意,「他剛才也不是出於惡意,請原諒。」邊說邊叫來了剛才綁住鳴海的青年,「他是我的秘書澤木,是這裏的執事。」
「不!我的確這麼認為……」
「好了,好了,小姐們。」討厭吵嘴的鳴海君想中止兩人的爭吵,「再沒有比女孩們大聲說話,更能破壞談話氣氛,叫人感到不快的事情了。」
「這種諷刺的語氣,倒是很像您作品中偵探神金明的風格。」
「真是個傻瓜。居然要討好一個既無姿色又無氣質的阿姨。這位阿姨只會說你不愛聽的話。」
流冰館屬於后一種。但是沒有門,而是一面牆壁。那個所謂的入侵者敲擊牆壁去聽裏面的動靜。
「也就是說,讓大家共同找出被監禁的冰室涼香的下落?」鳴海食指交叉,在和流侃確認。
突然,從鳴海身後傳來了一個響亮的聲音。回頭看時,原來是一個穿著薰衣草顏色的校服的女孩。
表面上的戰鬥結束了,於是寒川英明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
只有冰室流侃似乎沒有受到保君發言的影響,立刻訂正了鳴海的發言:「另外的房間里,還有學校的遠峰老師,和兩個同班同學。」
「發生什麼事了?」
「我認為不對。第一,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把去年的內容作為破案線索的話,為什麼那時一下子要改變計劃,沒有舉行任何活動,就讓我們都回去了呢?」
在一觸即發的氣氛中,流侃開口說道:「剛才有一個叫李岡智里的同學,說是一定要見涼香,現在也在會客室里……」說到這裏,老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個……送李岡小姐來的司機還等在大廳里read•99csw.com吧。」流侃回頭對澤木說道,「她好像沒帶夠錢,澤木,你去把剩下的錢付給他。」
「保君。」流侃眯縫著眼,一副滿意的表情,「如果這張紙是原稿的話,對於你的推理有什麼幫助嗎?」
「我叫中尾美玲。」

「真笨呀,原來就是保君寫的呀。」青山雅代做出了看似最為合理的解釋,「挑戰計劃書的作者匿名,在解答的時候才會揭曉。看來保君已經提前說出自己就是作者了。」
「別找彆扭。你因為年輕、美貌比不上我,就自恃有才作為攻擊人的武器。還不如把這多餘的時間和金錢花在掩蓋自己衰老上呢!」
那個男人得意地徵求完流侃的意見后:「不是嗎,翔君?」
「我知道。但是,如果現在就和盤托出的話,不就沒意思了嗎。」
滔滔不絕地講完之後,鳴海撥開人群,走到圈外。雙手做出喇叭狀,對著樓道深處喊道:「遠峰老師,我終於找到了。名偵探鳴海雄一郎一定會把涼香君找出來,證明給你看。」接著,他雙手握拳,喘息著。
「您可能已經聽說了。我曾經組織志同道合者成立了一個名為『隔壁的房間』的推理小說研究會,英明先生是高級推理小說家……」
鳴海從後背頭中撿出幾縷頭髮,搭在額頭前面。這是青山雅代作品中偵探神金明的典型形象。
「翔君會讓我聯想起另外一個人,請允許我叫你澤木君。」名偵探也還以友善的微笑,和對方握手。
「請吧,大家一起。我去問問遠峰老師去不去,你們先過去吧。中尾小姐,如果願意的話,也一起吧。」
這個新的聲音,似乎要打斷流侃進一步的詢問。對於鳴海來說,這個人的加入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澤木穿著襯衣,沒扎領帶,兩隻袖子挽起,露出發達的肱二頭肌。與其說是秘書,還不如說是保鏢,鳴海這樣認為。
——難道邀請這個少年是流侃的失誤嗎?
流侃聲音低沉地問道,其中一個人回答:「澤木君抓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不,流侃君,保君沒有看到。」說話的是寒川,「那天晚上,他的確和我們在一起討論那件事。但是,中途他就坐著睡著了……只是嘴硬,但孩子畢竟是孩子……保君一直到早飯的時候才醒來。」
「如果你們覺得可以的話,反正我無所謂。」青年橫下一條心,表現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掙脫開澤木的手,筆直地站在那裡,「我的名字叫鳴海雄一郎,是一個名偵探。這次是為了調查失蹤一年的冰室涼香的事情而來。」初次亮相后,開始指出問題的所在,「我發現那九_九_藏_書扇牆壁後有一個密室,想把它作為線索。如果你們沒有監禁涼香的話,那就叫警察來好了。」
鳴海君左手繼續撫摸著保君的頭,誰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是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他的右手已經悄悄地伸到上衣口袋,按下了手機上已經設置好的「難啟之門」研究會的后動君君的電話號碼。
「在男性陣容中,的確如此。我也承認。」
但是,流侃卻不為所動,「很遺憾,這也是複印件。去年,你不是已經看到原稿了嗎?」
舞台上的角色只有十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但殺人者相信,老天在一步步地幫助他實施計劃,不然的話,是不會這麼順利集合起十個人的。殺人者相信,不論出現什麼情況,一定都會有辦法。沒有絲毫的怕失敗的擔心。只是一點有些讓他傷腦筋,如何讓他、她們消失——所採取的方法。如果亂殺一氣的話,不過是殺人魔鬼的作為。要製造恐怖和猜疑的氣氛,最後以至於讓其徹底絕望。否則的話,就算計劃的失敗。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為了達到這個最終目的,殺人者也不惜捨棄自己的生命。
寒川好像很介意自己的名字被叫錯,所以特意進行更正。至於「名醫」的稱號,似乎是默許的態度。
也許是因為自己被排到了最後心裏不滿,中尾美玲哼了一聲,轉身朝客廳走去。
「請不要自我安慰了。為了消除不安,就說是自己寫的。您這樣說的本身,就證明已經預感到什麼了,不是嗎?」保君盯著雅代,「一般刊載的不過是一些有關推理小說的故事罷了。如果只是一般的鬼怪小說的話,是不會起那樣的題目的。」少年慢慢地說出了小說的題目,「那個……『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的題目……」
流侃走過客廳,朝大廳的方向走去。
「這可能也和破案有關係吧?」
這時,鳴海不失時機地在保君耳邊小聲說:「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過早行動,恐怕會先引火燒身。」鳴海只說了這些,於是為了讓大家都聽到,說,「這小子想得倒不錯,不過有些異想天開。」於是好像對待自己的兄弟一樣,他愛撫地用手掌拍拍保君的頭,「你叫保君,今年多大了?」
「本來我是不打算參加這麼低俗的聚會的。但因為家父和冰室先生交情深厚,所以才來到這裏。」
「究竟為什麼呢?冰室先生,答應他留下來?」
另一方面,殺人事件計劃的策劃者現在也正在想如何安排計劃外中的兩個人,讓他們充當什麼角色。
一瞬間,清秀的臉上,掠過一道尖銳的目光,涼子笑了笑。之後,便一言不發。美玲也只是無聲地反抗。
「哈哈哈……」故意發出笑聲的是鳴海君,「真是考慮周密啊!這次的加演節目居然能夠考慮到如此微小的細節。」他邊鼓掌,便走近保君,「演得不錯!」
九*九*藏*書還有一個同學是……」
開口就罵人的她,只有在說自己名字的時候,能夠表現出大小姐的風度。看到鳴海沒有一點反應,冰室流侃馬上補充道:「這位是建築界大亨中尾財團的千金,也是涼香的學姐……」
鳴海雄一郎一邊笑著聽著寒川的敘述,一邊對照著從遠峰老師那裡得到的證言。
「不好意思,冰室先生。您剛才告訴我不要出來,但是我剛才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囂……據我所知,這麼卑劣的人就只有一個。」說著,涼子朝聲音的主人的方向看去,「好久不見了,中尾美玲小姐。」
在走廊的對面——兩條走廊的交叉點上——站著一個人。一個身著立領學生服的青年正面朝向這邊。
「我的意思是,我和遠峰老師。」鳴海判斷,因為還不了解對方的真正意圖,所以最好不要透露明天大隊人馬即將開到的消息。
「那麼我們也可以去嗎?」野野原涼子滿是好奇地問道。
「你的名字?」冰室流侃聽完抓捕犯人時的情形的敘述后,開始審問。
保君身高不過一米六,可能是因為身體小巧的緣故,看上去甚至有幾分女相。
大家都在等候下文,終於保君慢慢抬起頭,凝視著流侃:「莫非那篇只刊載了上篇的小說,也和這次的聚會有關係?」
「英明君,我們應該歡迎這位偵探先生。」流侃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接著向鳴海介紹道,「也許你們能成為朋友。他就是日本屈指可數的眼科名醫寒川英明先生……」
「『黑暗中的告髮狀』,你是指向讀者的挑戰計劃書?」寒川英明問道。
雖說這段話顯得有些唐突,但大家的頭腦中還在想著剛才「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的事情,所以誰也沒有留意鳴海君的發言。
「不是『E-I-ME-I』而是『HI-DE-A-KI』。寒川英明,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鳴海沒有同意保君的意見。大家聽到他這個樂觀的分析,場上的緊張氣氛緩和了許多,大家紛紛自由地發表著自己的想法。
「因為所破的案子和他的目的是一致的。如果誰能夠破案,就能得到100萬的獎勵。」流侃指著鳴海說道。
話出自一個女人之口,她補充的內容似乎有些挑釁性的意味。不知是故意燙的亂髮,還是睡覺后沒有梳理好的緣故,頭髮蓬亂,深紅色的口紅格外刺眼。從粗糙的皮膚上看,已經有35歲以上,也許是手裡拿著的香煙的作用。
「如果你不滿意這個名字的話,那麼直接稱我為澤木好了。」澤木扭著入侵者的胳膊,問道,「你剛才在那幹什麼?」他用下巴指了指樓梯。非法入侵九-九-藏-書者在樓梯附近徘徊時,被當場抓住。
「……」那青年似乎在鬧情緒,閉口不答。
在走廊盡頭通向二樓的樓梯的地方,有幾個男女圍住了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我已經在遠峰老師那裡看過了。因此,我們才認為,涼香君一定是被人監禁了。」
「您應該就是青山雅代女士吧?」鳴海看到商標似的金邊眼鏡,想起了作品上的著者近照,「真是太意外了。早就耳聞青山女士的大名,沒想到能夠在這遇見……」
「純德女子學院有你這種僅憑金錢和地位評價人的畢業生,才是最大的恥辱呢。」涼子針鋒相對地反駁道。
通常,樓梯的下面,從建築上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純粹的空間;另一種是通過安上門,當作儲藏室,以有效利用下面的空間。
「你隨便闖入別人的家,究竟企圖幹什麼?如果這種態度的話,那隻能把你交給警察處理了。」
「沒有明確說是挑戰書。但是,確實有一篇作者匿名,只有上篇的小說不是嗎?」
「頭木保,今年18歲,高中三年級。」

「喂,保君,那部小說,你究竟說的是哪一部?除了上一期的『黑暗中的告髮狀』以外,難道還有什麼挑戰書嗎?」寒川說道。但是從他抽|動的臉部肌肉看,似乎隱約明白了保君的意思。
「我也一樣,沒想到能夠遇到現實生活中的活生生的名偵探。」
「在沒有書寫工具的密室里,一個留下臨終遺言的男人的故事。」保君簡潔地回答完,接著問流侃,「我能看看那張紙嗎?」
「連計程車都坐不起,真是純德女子學院的恥辱。」美玲嘲笑著說。
看著流侃的背影,鳴海對於「按計劃」特別不解。不錯,邀請的人已經「按計劃」集合起來了。錄像會也是「按計劃」舉行。但至少自己和李岡智里的出現,是計劃外的事。而且,他還發現,恐怕邀請頭木保也是計劃著的一個失誤。如果冰室流侃有什麼企圖的話,那麼他將怎樣處理這些「計劃外」的人呢?是納入計劃呢,還是排除出去呢……這時,鳴海聽見頭木保自言自語道:「我、冰室、澤木、寒川、青山、中尾,再加上遠峰老師和兩個同學,還有鳴海的話……」少年正掰著手指頭數著,「那麼恰好十個人。」
「翔君?你也是翔君嗎?」被抓的犯人表情奇怪地問道。
「靠老爸的錢生活,自然不得不任由老爸擺布嘍。」青山雅代口吐煙圈。可能是被煙嗆到了眼睛,美玲使勁眨眼睛。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不知保君是否和鳴海得出了相同的結論,突然如夢方醒:「莫非……」欲言又止。他盡量要裝出若無其事,但是內心的動搖可以從表情中清楚地看出。
「難道是這樣的嗎?」
「是什麼小說?」澤木的提問緩和了一些緊張的氣氛。
「噢,你是不是指那篇呀?」青山雅代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https://read.99csw.com「那篇是我寫的。不過也算不上是推理小說。不過是一些有關怨念、妖怪等的詭異傳奇而已。保君已經讀過了嗎?只有上篇,寫了有關比如可伸縮的脖子、走動的斷指、能勒死人的衣服……沒有那樣的推理小說,不是嗎?」
「請您隨便叫我『翔』就可以。」保鏢露出親和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就彷彿討人喜歡的烤肉店的老闆——鳴海改變了對澤木的評價。
「這裡有那篇小說的作者嗎?」保君問道,「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答案。只不過,能否告訴我誰是作者?」
冰室流侃囑咐李岡智里、野野原涼子、遠峰老師不要離開房間,於是就出去了。
「對,一個是……」
剛才應付自如的流侃,這時顯得有些為難,緘口不言,看著少年。
「一個是野野原涼子。」
「好吧,我們下面去客廳吧。」冰室流侃說道,「按計劃,飯後看錄像。錄像的內容和破案密切相關……鳴海君,也請一起來。」
「我們?」流侃極為敏感,立刻對鳴海所說的複數人稱表示了質疑。
其實她的真實目的是——想弄清自己是冰室的孫女涼香受欺事件的幕後指使者的這一事實,是否已經被知道了。在真相大白之前,美玲打算一直深藏不露。
不知是因為鳴海的這番話,還是接下來流侃說的:「如果大家都能這麼想的話,那麼也就不會出現欺負人的事件了。」說到這,美玲變得平靜下來。
「一定是去年準備不充分,現在條件具備了,才把我們大家又召集到一起。」
「那張紙是真的嗎?」
一種試探詢問的方式。這個被稱作保君的少年,卻不動聲色地反問道:「這個謎底和上一期『黑暗中的告髮狀』的答案是否同出一轍呢?」
「請稍等一下。冰室先生,翔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報案的那個男人不解地問道,「他本來是一個非法入侵者,為什麼又要放了他呢?而且好像還很歡迎他的到來?」
「那只有問題篇。解答在下一期刊登,應該沒有誰知道其中的玄機。」
「以姿色來衡量女人的魅力。你的魅力哲學也太膚淺了吧。」
「好了好了,真沒辦法。但是,錄像會還是按計劃舉行。請大家放心。」
一聽便知,那人話語中的用詞已經過時。再看時,是一個60多歲的男子正在得意洋洋地向流侃報告。他穿白色Polo襯衫,方格褲子,是在高爾夫球場上經常見到的裝束。
美玲氣得咬牙切齒。但鳴海接著說:「應該記住你在看不起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更加看不起你。因此,不要簡單地評價別人。不論貧富貴賤,尊重他人才是最關鍵的。」
「不要聽傳言,說什麼涼香被監禁……不過只是把涼香找出來而已。」流侃接著說,「為了鳴海君能夠和他人公平競爭,也應該給你一份破案線索。」說著,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寫著「救命」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