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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十人到齊之後

第十四章 十人到齊之後

「本應該給鳴海君穿上有窟窿的,但是因為鳴海君是自己穿上的,所以犯人忘了紮上窟窿。
后動君最終沒有告訴她發現屍體的事情。與其警告她潛伏的危險,還不如讓她對鳴海君滿懷信任——鳴海的忠告效果會更好一些。
「你就別臭美了。即使沒有它,我也死不了的。」鳴海君好像更勝一籌。
就是,如何一直不讓「秘密的房間」被發現。比如,誰在不經意間摔倒了,撞在了房間的牆壁上等等的事件,而且犯人本身可能為了隱藏住房間也煞費苦心。
我問已經坐在駕駛席上,開始發動汽車的后動君。
一切都清楚了。
在我無意間說出口的瞬間,馬上意識到這話有多麼可怕。逼讀者自殺的小說,以此為藍本,實施的連環殺人計劃。接下來的就是「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
「還剩下李岡智里。」
由井只是一笑而過,滿心歡喜地欣賞著眼前的這位「名偵探」。
他鼓起勇氣,又一次走進地下室。
他慢慢走過去,不知那人是死是活,繞到他的身後,打算看清他低垂下去的臉。冰室流侃的屍體去而復返的想法,是不合理的。他感到有些心驚膽顫。
從座席後面傳來了大前田的聲音,已經半天沒露面的他,一直呆在車裡,研究鋪在後排座位上的三張流冰館的設計圖。
「現在形勢緊急,必須馬上去救援。」
他從黑暗中站起身,走到橫躺著的那個男人的身旁。
我的心裏湧起一陣莫名的感動。
是個男人的聲音。但是,很難區別是澤木還是遠峰老師。
「是有關少女和突然而至的飛刀搏鬥的故事。」后動君迅速讀完后,給我們講述了大概的情節,「最終戰勝了惡魔的少女,放心地入睡了。第二天早上,少女好像還在熟睡……胳膊從床上垂下來,手腕上一道深深的刀痕……」
「沒事。只是暈過去了,並沒有喝水。不會有生命危險。」
「下面是吸血鬼的故事。」
屍體的身份已經被確認,我們被允許自由出入流冰館。我們馬上看了昨天流冰館的監視錄像。
「鳴海君他……」我想儘快告訴她鳴海君平安的消息。
「難道這就是電話中所說的毒藥嗎?」
但是,野野原君早我一步說:「我好像知道密室在哪了。」
「哎?」
「是磁碟?」
「『他』不是真正的罪犯。雖說是最後發現的屍體,但不一定是最後死去。如果自殺,可以選擇割腕的方式,不可能這麼漂亮地把刀插入胸膛。」
「一言為定,一定要耐心等待。」
「我是野野原涼子。」電話那邊的聲音顯得有些拘謹,「您就是后動君吧。聽雄一郎君說,您是個有名的大偵探。」
鳴海一邊抱怨著該死的電話,一邊說道:「難道是有關我的?」
我曾經在電視里看到過有名的小說速讀家的報道,眼前的后動君就是一個最好的實例。
那個人手裡拿著燭台,慢慢接近「秘密的房間」。
后動君開始讀第九個故事——

——冰室流侃的書房。
立刻有種異樣的感覺。冰室流侃的屍體消失了,而且室內的情況和最初發現時不太一樣。
「目前清楚的是……」
「涼子嗎?」鳴海君醒過來了。
就在他穿上救生衣時,被人從身後熏暈了過去。當然,他穿救生衣,並非找到了逃生的出口,只是想起了「放橘紅色物體在身邊可以保證安全」的叮囑而已。
一個閉著雙眼好像熟睡的少女——但是,從垂落在地上的左手腕上的傷痕看,很明顯,她已經死去了。
拿起裝飾在走廊里的一把斧子——另一把已經在砍人頭時被使用,被警方拿走——后動君拿起另外一把。
后動君轉過身,氣憤地對我說:「犯人是誰都無所謂,以後再考慮這些問題。現在要儘可能的多救一條命。」說著,就鑽進了車裡。
「那是……」
那個人走到最初椅子——屍體坐著的椅子——的位置,用手摸地板接縫的位置,指尖感到習習的冷風。
飛島警官拿出本子:「有人看見下午6點剛過,在末班車開出read•99csw.com的車站,有一個和她差不多的女中學生。在車站旁幹活的大棚里的男人回憶道,他還以為女學生不知道末班車已經開走了,正要去告訴她的時候,恰好有輛計程車經過,女學生站在路中央,去攔計程車。
「提取不出來。司機自然帶著手套,但後排座位上也沒有指紋,估計是被犯人擦去了。」
「這個電話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讓遠峰老師一直拿著嗎?」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故事本身很尋常。但是,結尾卻很奇特。之前都是以向讀者講述的方式……最後成了吸血鬼的自身獨白。」
那個人手裡拿著燭台,慢慢接近「秘密的房間」。
那是他一進入房間,就注意到的。可以說她的屍體,不過是前往最初的目的地途中偶然發現的。
也許是出於防水的原因,外面用塑料袋裹了很多層。因為關係重大,很難推測裏面的內容。
「沒有眾人被帶走的場景,明顯犯人當時暫停了錄像設置。完整的鳴海君潛入住宅的場景……沒有李岡智里來訪時的錄像。」
就是,如何一直不讓「秘密的房間」被發現。比如,誰在不經意間摔倒了,撞在了房間的牆壁上等等的事件,而且犯人本身可能為了隱藏房間也煞費苦心。
他說出了這不知是輕蔑還是稱讚的語言,確認了最後的死亡。


「真是體能派啊!」由井拍著渾身濕透的飛島警官的後背說道。
「咱們究竟去哪裡呢?」

「有人嗎?」
也許犯人在記錄犯罪時刻的錄像上動了手腳。
又是氯仿……
「確定無疑,已經死亡。」
「先不說那個姓『和』的司機,能夠確定女學生是李岡智里嗎?」
「如果是另一個流冰館的位置的話,我想已經清楚了。」
「她會吹笛子?」小咲帶著戲謔的口吻說道,「可能翔君還不知道吧,鳴海君理想的女性……就是比自己年齡小,個子不高,最大的條件就是必須會吹笛子。對吧,鳴海君?」
「啊?」
我在說話時,后動君迅速調出了電腦中的文件。
不知是沒聽到,還是來不及,后動君頭也不回,打開了流冰館的大門。
注意到這點,立刻意識到了「秘密的房間」的入口。
就在這時,飛島君闖進來。
那人在想,犯人究竟制訂了怎樣的計劃呢?這次的事件姑且不論,但是犯人有一個迴避不了的問題。
由井在一邊一言不發,我對此感到非常的意外。即使滿足了以上所有的條件,由井也應該是個例外。
他想先發制人,然而過了很久,仍然沒有動靜。
這時,鳴海君從車裡走出來。
這期間,后動君讀完了「第八個人」的故事——「是一個有關客船幽靈的故事。」
「正是因為這裡是最初發現屍體的地方,所以才最容易被忽視……」那個人一邊想著,一邊推開了房門。
其實並非如此。就像鳴海君說的一樣,犯人最初就沒有殺鳴海君的打算。犯人是把鳴海君放走後,才把剩下所有的救生衣扎傷窟窿的。這很好理解。
「怎麼會……」
雖然不願那麼想,那人就是真正的罪犯無疑。這時,腳被什麼東西絆住了。如果那人就藏在地下室里的話,很可能來襲擊自己。大家一直尋找密室的位置,不知道敵人隱藏在哪裡。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罪犯,有生以來從沒殺過一個人。但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如果自己不是罪犯的話,眼前的情況無法解釋。
他迅速看到了紙上的字。上面寫著十個人的名字,除自己以外的人名旁邊,全被打上了×。
「那麼也就是說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據?」
「第七個人是葡萄牙女孩的遭遇。」
那個人一邊想著,一邊推開了房門。

鳴海君握緊拳頭。和作為名偵探能平安生還相比,更加為自己成為犯人的利用道具而感到氣憤。
一個想法在腦中閃現,再重新確認一次所有人的死亡。
儘管真正救了他的命的是那件橘紅色的救生衣,但九*九*藏*書是,鳴海君卻說多虧了這個護身符自己才平安無事。不知哪種說法是對的……小咲看到的橘紅色的載體究竟是哪個呢?這些事已經無關緊要。
「『第十個人』應該針對讀者本人吧。」后動君說道。
「這下面就是『秘密的房間』的入口。」
「難道是鳴海君嗎?」
「這間房子里除我之外只剩下一個生存者了……」
並且,「秘密的房間」的入口應該就在冰室流侃的書房裡。
「我知道你就是罪犯。」
鳴海君未置可否。
不禁大吃一驚。在進門左手的沙發上,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物體。
鳴海君不知哪來的氣力,雙手把濕漉漉的頭髮攏到腦後,底氣十足地說:「因為我是名偵探!」樣子好不威風。
她的語氣很平靜,好像還不清楚自己所處的危險處境。現在她們的對手不是小偷或罪犯,而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
「后動君,別莽撞。我們應該和縣警署取得聯繫……」
就在認定的一瞬間,在他還沒有站起身之前,「大門」從地板上開啟了。
后動君似乎已經透視到了其中的物體,鳴海君神秘地點點頭。
「幹什麼?我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是鳴海君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別把小咲君的話放在心上,好好歇著你的吧。」儘管口氣很強硬,然而我知道這是她特有的關心人的方式。
是呀,犯人是放走了鳴海君以後,才把剩下的救生衣全部紮上窟窿的——我居然忘記了不久剛剛得出的結論。
他用記號筆在自己的名字前也打上×。
后動君馬上向流冰館跑去,鳴海君緊跟其後。
和書房中相同,有一個沙發。和書房中的少女一樣,左手腕下垂。只有一點不同,少女的刀痕在手腕上,而地下室中的男人在心髒的位置。可能因為刀還插在裏面,胸口只被染紅了一小片。
只剩地下室里的「他」。
「我剛才看到了遠峰老師和澤木君,他們什麼也沒說呀。」
他的目的地——吸引他興趣的東西——放在窗邊的書桌。如果記得沒錯的話,桌子前面應該坐著個人。剛才之前,沒有坐人的椅子上面,現在卻坐著一個人。
聽了后動君的敘述,我有些毛骨悚然。如果忘掉現實生活和故事情節的關聯的話,單就小說的結構來說我不得不佩服。最後被木劍穿心而死,對於吸血鬼來說應該算是王道。和在陽光下而死,是兩大類型的結局。然而,在這篇小說中,在「第九人」的章節的最後,說道被木劍穿心的就是自己——整篇文章的敘述者。就好像最後揭開披風,展現給讀者滴血的胸膛一般。
一個悲慘的發現,一個高興的發現,我預感到事情正在向大結局的方向推進。后動君忙碌的身影,就是最好的證明。
「司機看了她的照片,但是很難確認。」
裏面保存有4個文件,分別是「第七個人」、「第八個人」、「第九個人」、「第十個人」。
「喂,由井。」鳴海君喊道,和剛才警告野野原君時相比,聲音虛弱了許多。可能是因為消耗的精力太多的緣故。
「鳴海君電話信號的發出地點已經查明了。」說著,他伸出雙手,「就在這裏。鳴海君就是從流冰館打出的電話。」
偽流冰館的其他救生衣全部都有窟窿,惟有鳴海君的這件是完好的,也許確實是小咲給鳴海君帶來了幸運之神。
那個人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尋找「秘密的房間」的入口上,所以沒有考慮到犯人隱藏在暗處的可能性。這就是「失敗的原因」。「失敗的原因」導致的結果只能是「死亡」。
和聲音的同時,對面的牆被砸開了。刺眼的光線射了進來。一個四方臉,戴眼鏡的男人伸進頭來。
恐怕接電話的人就是犯人。擔心其他人會警惕起來,因此對於發現涼香屍體的事緘口不提。
扶在地板接縫處的手指,感到絲絲涼風。掀開地板,通往地下的出口展現在眼前。

——我看到了橘紅色。和鳴海君重合在一起。
聲音時斷時續,后動君再撥電話回去的時候,已經接不https://read•99csw•com通了。對方的手機已經完全沒電了。
「對……」
「她被殺害了,然而在倖存者中只剩野野原涼子一個女性,她究竟是不是犯人呢?」
「野野原君,剛才你們沒有聽到我在電話裏面說的話嗎?」
鳴海君只是被氯仿熏暈了過去,儘管在水上漂浮了很長時間,但因為穿著救生衣,所以沒有嗆水。最近的救生衣經過改良,人即使昏迷,頭也不會扎到水下。正是它救了鳴海的命。
給讀者以戰勝惡魔的少女恬靜入睡的美好印象,卻是一個被殘殺的悲慘結局。看上去不過是30分鐘恐怖片的腳本而已,但我的想法過於天真了。
「他」摸了摸他的脈搏。手腕的脈搏,脖頸的脈搏,最後把手伸到那人的鼻子前。
這時——
「從文件名上來看,這肯定是『真的就沒有別人了嗎』的下篇無疑了。」
「鳴海君的幸運色就是橘紅色。」由井簡單地解釋了一個複雜而又神秘的理由。
「因為怕丟失,所以大家決定讓我留在客廳里。老師做事一貫謹慎。」
「不知道,從鳴海君漂過來的情況看,另一個流冰館應該在沿河的位置。」
相當於地下室大門的地板,掛在衣服上,也被拽了下去。也就是在他下到地下室的同時,門也隨著關閉了。蠟燭的火苗隨著風不停地擺動。
「不是這樣的,翔君。」鳴海本人否定說,「犯人並沒有搞錯。儘管我自己先穿上了救生衣,之後昏倒。但是,犯人之後完全可以給我換上有窟窿的救生衣呀。」
「雖然,只有從6點開始的不在場的證明,在那以前有時間從三倉井的研究所到汽車站,但問題是,車站附近平時很少有人經過,故意製造不在場的證明,可以說是個危險的賭局。」
「木樁上的紙條上只寫著『十人到齊之後……』」,敘述者不斷重複的「十人到齊之後……」的關鍵詞,終於還是在最後登場了。登場的九人已經全部死亡,那麼第十個人,就是讀者,最初就已經登場的第十個人。十人到齊之後,那麼作為第十個人的你,應該做的也就很明顯了,這就是「十人到齊之後……」的紙條的意思。
「后動君,你看這個。」鳴海君手裡拿著一個「四方形」的東西,「是從救生衣的裏面找到的。」
鳴海君發現的軟盤中的內容可以通過放在流冰館書房裡的計算機讀出。

「你剛才說的什麼?」
——我想只要身邊有橘紅色,就一定可以活下來。
「他還活著嗎?」
「冰室流侃和秘書不在場的證據怎麼樣了?」飛島警官問道,似乎有些位置顛倒。
「我還得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除了鳴海君以外,其他人的救生衣上都有窟窿不是嗎?」
「……被殺害了……連她也……這個電話在旁邊……」
「當然也有可能她知道旁邊有目擊者,才故意做樣子……但是,這和之後冰室為她墊付車費的情節是相符的。
和他預想的老人的臉相同,他癱倒在了地上。
腳步穩健,頭髮整齊地梳在腦後,衣服已經換過了。這次是相同款式的淺黃色劍領西服,粉紅色襯衣,藍色領帶。恢復了往日名偵探時的風采。
「蠟燭馬上就要熄滅……不知救援何時能到……警察找不到這裏……大家都已經死亡……所有的準備已經就緒……」
鳴海君先被安排在車上休息。
他輕輕抬起那人的下顎,頭部後仰過去,是死人特有的彎度。那人的面容暴露出來……「原來……」
鳴海君說道。故事中的人物,全部死去了。那麼作者下面又有何用意呢?
最後的思考也隨之中止了。
「那麼第十篇呢,又會怎樣?」
「胡說。這麼大把年紀還不會游泳!」
「你們在嘀嘀咕咕地說些什麼呀?一般的救生衣不都是橘紅色或者黃色的嗎?這有什麼稀奇。」不明其中原因的飛島警官奇怪地看著我們。
「千萬不要單獨行動!」鳴海君走到后動君身旁,在電話里警告野野原君說道,「我們這就想辦法去救你們,你們一定要耐心等待。read•99csw.com
「裏面寫道,敘述者倒下之後,一根繩子從半空中垂下來。下面有塊樹樁,可以踩在上面,樹樁上面放著一張字條。」——我似乎看到了結果。這是將讀者帶入小說的方式——「讀了這本書的你的生命將被詛咒」,或者「這裏寫的都是事實,快來救救我!」,或者「這本書上塗著毒藥」……這種例子屢見不鮮。為了把讀者帶人小說中,小說自身往往需要先投身到現實中。
「怎麼樣,人不可貌相吧。」她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好的,我明白了。」
「在認識的所有女孩子中,滿足所有這些條件的人只有一個。」小咲說道。
雖然沒有完全被黑暗包圍,但是搖動的火影顯得更加恐怖。藉著火光,他環繞一周,這時才注意到,架子上放著幾隻玻璃瓶。沒有標籤,但是很容易推測出其中的物品。
「而且,也和小吃店裡的老闆娘的證詞一致。
鳴海君的手裡握著臨出發時由井塞進他手裡的珠鏈。
后動君動身向停車場走去。監禁的場所還沒有確定,究竟應該去什麼地方呢?
——冰室流侃的書房。
「並沒有什麼可以失望的,犯罪的時刻不可能全部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意味著,對方的電話可能很快就沒有電池了。
「計程車司機方面怎麼樣?有沒有查到那個叫『流石』的人?」后動君隨之轉入下一個問題。
他的神經接近崩潰。不管怎麼冷靜地考慮,這間房間里應該不會有人。
鳴海君意識到了這點。的確,如果犯人比照這部小說實施犯罪的話,那麼第七個人暗示的就是涼子的死亡。鳴海從后動君手裡把電話奪了過來。
犯人已經死了。犯人自殺之後,希望他能完成這張表上的內容。不再有恐怖,但並不是因為犯人已經離開人世的原因。

「結果還是,所有人都死了。」
我想起了澤木君的話,無疑,犯人為了效仿這個故事,故意把其他的救生衣上都紮上了窟窿。
「她就是廣美。」
「沒有,其他人都去尋找密室去了。」
「犯人是不是給鳴海君穿錯了呢?」我隨口說道。
名偵探只可能陷入困境,但是不會死去的——這是鳴海君的話。
「因為『和』這個姓很少見,所以很快就查到了。公司方面也一直因為沒能取得聯絡而擔心是否遇上了搶劫。因為流冰館停車場的計程車里有和在載客記錄中相符的車費,所以很明顯不是搶劫。從純德女學院的宿舍拉野野原涼子來這裏的司機已經找到了,因為是電話叫車,所以城西交通公司里留有記錄。據司機講,他在從流冰館返回的路上,和同一公司的車子擦肩而過。因為他是武藏營業所的人,而『和』姓的司機在千葉營業所,所以彼此並不認識。只是注意到,後排坐的人同樣是純德女學院的學生。」
他決心走下台階。
「正如飛島君調查的一樣,在三倉井被殺的前後,寒川和頭木保已經來到流冰館,冰室和澤木出來迎接。」
「桌子的位置變了?」
「不行,接不通。」於是,又打了一次,「還是接不通。只能認為她現在所在的位置沒有手機信號。」
於是大步走近電腦屏幕。在我的記憶里,所謂客船幽靈就是溺死的人的幽靈的化身……「故事的內容和民間的內容沒有太大的差別……把時代設定在現代的話,就在客船即將沉沒的瞬間,突然有個船員找到了救生衣。那件救生衣就是客船幽靈,對於生前積德行善的船員的贈與,是惟一的『救命稻草』。船員因此得以九死一生,但是當他把聚集過來的其他船員一腳踹開的一刻,救生衣上開了一個窟窿……」
「指紋怎麼樣?從計程車里,提取出相關者的指紋了嗎?」
「十人到齊之後……緊接著的話應該是,『意味著你的死亡。』」
眼前有一個人的身影。這個被認為是罪犯的人,就橫躺在面前。
「少女……現在被監禁的地方不就只剩下涼子一個人了嗎?」
「『他』就要死去。確認了所有的事情后死去,估計不會得到懲罰。」他對犯人說九-九-藏-書
后動君說出小說名字的一瞬間,電話鈴響起來了。
從陌生的那人身後,走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澤木君,沒事吧?」
由井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你現在已經有些寢食不安了吧?」
「一切都結束了。」他微笑著說。
「電池已經顯示沒電了,我還擔心已經接不通了。」
就在這時——
「雖然我不願承認,而且不得不承認。」
「正是因為這裡是最初發現屍體的地方,所以才最容易被忽視……」
飛島一直跑到堤岸邊,跳下水把鳴海君救了起來。
「因為她拚命要攔住計程車,所以看樣子她應該知道末班車已經開走了。正在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恰好有輛計程車經過,所以她那時肯定是不顧一切要攔下的。
除此之外,還有道理以外的原因,就是我們都在為他的平安歸來而祈禱——不能否認這種情感上的原因。
他把沒電的電話放在地板上,離開了那裡。看到她的屍體,他也很難過,但是還有一件事引起了他更大的興趣。
「所以,不得不說她是清白的?」后動君說道。
飛島警官也只能為難地點點頭。
他微微一笑,坐在地板上。
小咲問正在給鳴海做人工呼吸的飛島警官。
接著他發現了犯人設下的圈套,黑暗的角落裡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有一張紙,旁邊預備著一把椅子,椅子上方,一根繩子從屋頂的位置垂下來。
敘述者是吸血鬼本人——正是因為有了這種設計,所以才選取了解說人敘述的方式,看來作者不可小視。
「他是不會死的。那個顏色……」由井說著看看小咲,又笑著看看我。
在沒有任何勝算的前提下行動,后動君也一反常態,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殺害了……」
「啊。」

「等等,你們大家在一起嗎?」后動君有些生氣。
「哦……」
那人在想——犯人究竟制定了怎樣的計劃呢?這次的事件姑且不論,但是犯人有一個迴避不了的問題。
他走下通往「秘密的房間」的樓梯。

「我不是說那個。」鳴海君說著,把手伸進懷裡,從已經濕透的西服口袋裡,拿出那串橘紅色的珠鏈。
並且,「秘密的房間」的入口應該就在冰室流侃的書房裡。
「多麼完美的結局呀,罪犯先生。」
「你會吹笛子?」
就連后動君都有些難以置信,再次確認道。
是鳴海雄一郎的聲音。
「雄一郎君,你沒事吧?」野野原君的聲音中滿是欣喜,「快點來救我們呀。約好了要吹笛子給你聽的。」
昨天小咲的話又迴響在耳邊。鳴海君也一定記著這句話。所以,昨天在另一個流冰館發現這個顏色的救生衣時——就像之前野野原涼子在電話里提到的一樣——鳴海君高興地說,這下得救了的話。
兩手抱著斧子,跑上二樓的台階。我們追上的時候,后動君已經站在那間房間里。
我點點頭。那個顏色……鳴海身上的救生衣就是漂亮的橘紅色。
在煞白的手的前方,放著剛才的手機。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甜美、依賴、讓男人心動的回答。
「這裏就是入口,這個房間就是分割兩個流冰館的『難啟之門』。」
「太好了,總算接通了。」
我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后動君恐怕也是一樣的反應:「你知道剛才是誰接的電話嗎?」
后動君點點頭,和之前的預料相同。
從地板下發現的犯人用白布矇著眼睛,這就是那人看到的最後的光景。
這時,后動君的電話鈴又響了起來。鳴海君的眼瞼條件反射似的抽|動了一下。
好像聽到了有聲音,但是,現在他對於將要做的事情,不再猶豫。踩在房間深處,已經預備好的椅子上,頭鑽進繩套里,這是他最後要做的事情。
他確認了胸口插刀的人的死亡之後,走到了屋子的深處。
他手拿著燭台,向地下望去。除了飛揚的塵土,看不到別的東西。他屏住呼吸,試圖觀察可能躲藏在樓下的人的動靜。
「得救了……」說著,他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真像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