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接下來就需要一點技巧了。」我說道,「科勒依然把字母分成五個一組,但並非是從第一列開始垂直排列的。第一組是以第一個『a』打頭的。比如說『year』里的『a』。」
他將表格里破解好的電報內容讀了出來——當然,聲音壓得很低:「溫伯托到了,信息已經發出,一切順利。阿爾弗雷多。」
我向前欠了欠身,裝出一副認真看圖的樣子——其實,在參加泳池派對之前,我就已經在同樣的地圖冊中查找過那個坐標了。「長島?」我故作驚訝地說道,「有意思。」
海明威點頭表示贊同:「我們必須馬上出海。把唐·薩克遜也叫上,讓他負責操作無線電監聽設備和測向機,尋找德國潛艇的蹤跡。」
「沒錯,」我說道,「一共五列。」
「根據關鍵詞『BRAZILIANS』,他們為數字做了定義。」我說道,「關鍵詞的第一個字母是『B』,也就是字母表中的第二個字母。所以我塗黑了第二個空格。就此而言,德國人是在用簡單的字母排列來指代數字……『K』代表『0』,而X則被當成『空白』來使用。電報開頭的一組密碼是『x-k-k-i-x』……翻譯過來就是『第009頁』……從『零點』也即4月20日開始數,得到的結果便是第119頁。」
我緊盯著天花板,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我聽到瑪利亞的毯子傳來一陣輕微的摩擦聲——她把一隻小手放到了我裸|露的肩上。她冰冷的手指依然在顫抖。我並沒有伸手去握她的手,但也沒有把她推開。
「這事兒還是明早再議吧。」海明威的眼睛依然盯著密碼本上的表格。忽然,他咧嘴一笑。「該死,事情越來越糟糕了,咱們帶她一起出海好了。」
海明威笑望著兩名警察,但他的語氣明顯強硬起來:「警官大人,在別人家的畜棚睡著了犯法嗎?」
「非常正確,」我說道,「所以這句話用數字表示就成了5-12-12-9-9-6-13-2-1-10-11-3-9-10-4-5-8-12-9-10-2-1-7-5-14-2。」
「這是你們的職責所在。」海明威答道,「我們剛才一直在用晚餐。進來吧,二位請進吧。」
「你等一下……」海明威說道,「這到底是……哦,我明白了。『it took years for him to realize』這句話里沒有『b』『c』和『d』。」
o-t-o-d-o/v-y-l-s-o/c-s-n-e-m/o-d-b-u-m/e-e-d-t-w/o-yr-t-d/e-s-i-a-a/b-l-r-c-r/n-i-f-t-i/s-s-t-b-r/s-d-o-i-a/e-e-et-r/c-g-e-i-l/t-n-y-r-i/i-e-n-m-d/y-e-e-i-e/r-t-n-n-t/n-r-f-e-r/t-r-c-n-t/g-e-a-m-o/v-o-f-s-e/r-e-s-t-i/i-o-a-e-n/r-t-n-n-t/h-e-o-n-d/s-t-o-e-o
「某無線電操作員的代號。」我說道。阿爾布雷希特·古斯塔夫·英格爾斯,里約熱內盧「玻利瓦爾」發射台原負責人,現在正蹲大獄呢。
「這封電報開頭提到了『第9頁』,而它的發送日期是4月29日。」我說道,「4月20日是他https://read•99csw.com們的基準日期。」
「盧卡斯,晚安。」海明威咧嘴笑著關掉了舊廚房的電燈,「你幹得真不錯。」
「我想你說得沒錯,馬爾多納多肯定會調閱剛才那兩個警察的報告。」我說道,「『瘋馬』很快就會來調查了。」
「我還是看不明白啊!」海明威說道,「啊……」順著我鉛筆所指的方向,他認真打量著密碼本上的字母,「它們是垂直排列的吧。」
「那麼有機會的話,來參加我這兒周末的燒烤派對吧。」海明威慷慨地邀請道,「梅諾卡市長這周日也會來的,請二位警官務必賞光啊!」
「什麼,恐懼症患兒?她又怎麼了?」海明威用手理了理亂蓬蓬的頭髮。
「關鍵詞就是《地緣政治學》第119頁的第一個詞。」
「沒必要。」說著,海明威朝房門方向走了幾步,「就算你們把她從這兒帶走,天亮之前也還是得找人把她送回來。二位警官,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真的不想喝一杯嗎?」
「她就是在我這兒工作的,」海明威一邊低聲說著,一邊沖兩名警官咧嘴一笑,「她已經在這裏工作了幾個月了……其實這麼說也有點誇大其詞。她的母親說她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女僕,可迄今為止這姑娘一直都因為想家而悶悶不樂。」說到這裏,他看了看摟在懷中的娼妓,「西莉亞,你又想跑回家去嗎?」
「沒錯,」我說道,「但原文是德語。所以在編碼解碼之前,先得把它翻譯出來。這是他們的小把戲。」
海明威快速評估了眼前的形勢。他用西班牙語高聲問瑪利亞:「你去哪兒了?我們一直都在找你!」說罷,他又上前一步,從目瞪口呆的警察手中把掙扎不已的姑娘拉了過來。
「『BRAZILIANS』這個詞的第二個字母。」我繼續解釋道,「也就是R,如果拋開代表『0』的『K』不算,在字母表中排第十七位。所以我從剛才被塗黑的空格開始數起,找到了第二個應該塗黑的空格。接下來的第三個字母『A』在字母表中排第一,所以——」
「看這兒。該死的,狗日的,天王老子的。」
我在舊廚房裡翻開了科勒的密碼本。除了瑪利亞,這房子里再沒有任何旁人了。舊廚房與其他房間隔著厚重的牆壁和房門,她是聽不到我和海明威在幹什麼的。
「有可能吧。」我說道,「不過也有可能是某個潛伏在陸地上的傢伙。」
海明威揉著下巴:「那剩下的密碼都說了些什麼呢?」
「反正不是古巴。」海明威又開始翻動起地圖冊來。過了一會兒,他指著一頁地圖說道:「是這兒,佛羅里達州海岸地區。距離傑克遜維爾不遠。」他用手抓了抓頭髮——晚宴時候他的頭髮原本梳得很整齊,這會兒又成了一團亂草,「上帝呀,盧卡斯。他們就像老鼠一樣到處登陸。我們得抓緊把這情況報告給大使先生。」
「還有別的內容嗎?」海明威興奮地問道,「密碼本里的其他內容破解了嗎?」
「是的。」
「真是夠狡猾的。」海明威嘟囔道。
這兩個傢伙不是古巴國家警察,甚至不屬於哈瓦那警署。他們身上穿著髒兮兮的省級警察制服,其中一人沒戴警帽,油乎乎的頭髮一直垂到右眼皮上。兩個警察看上去都像是剛剛被美洲豹撕咬過似的。個子較高、年齡較大的警察用手整了整皺巴巴的制服,然後用西班牙語說道:「海明威先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來貴府打擾。可https://read.99csw.com是……」
旁邊一頁上布滿了科勒密密麻麻的筆跡。
其中一份的內容是「6月13日,U-239號潛艇,三名特工」,同時給出了經緯度,另有一部分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縮寫和暗語——「Alum.Corp.Amer.,Niag.Falls hydroelect.,NY water supply」。
海明威把v-y-l-s-o填進了「realize」的「a」下方。
我咧嘴一笑:「接下來的東西更有趣呢!據我現在所掌握的信息判斷,科勒是在被殺當日或者之前一天譯好這些密電的。」我撿起鉛筆,塗黑接下來一幅表格中指定的空格,草草抄下二十六個用作密鑰的字母,然後按照從上而下的順序將表格填好——「5月15日——三名特工登陸。U-176號潛艇。位置:北緯23度21分,西經80度18分。一切安全。」
兩名警察走進門廳——他們一直在盯著那年輕的娼妓,像是想要重新把她抓住似的。然而此刻海明威已經用他的右胳膊攬住了瑪利亞的左臂,他那隻大手緊緊摟著姑娘的纖纖細腰,就像是攬著一匹受驚的小馬。瑪利亞的頭髮凌亂,腦袋低垂,抽泣之聲依然不絕於耳。
我忍不住一笑。這隻是德國人使用的最簡單的密碼而已,大多數用於他們認為對手監控不力的地區。
「天亮了再去也來得及。」
海明威點點頭。
「還有兩份電報呢。」我說道。我實在是懶得再去塗格填表了,乾脆直接把筆記遞給海明威看。
「咱們還是先想想怎麼處置瑪利亞吧。」我說道。
「好吧,」我說道,「接下來這封電報對應第78頁。」
我點了點頭。
海明威展開了一張古巴附近海域的海圖。這是一張非常古老的海圖,上面遍布鉛筆和油筆的字跡。
瑪利亞的頭依然低垂著。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默默抽泣著。
「不,不,先生……我的意思是,她這屬於是非法闖入罪……不過,我們逮捕她還因為國家警察方面要求我們配合調查一個人。哈瓦那城中有個名叫瑪利亞的『賣春女』正因為涉嫌謀殺而被通緝……」為了盡量避免衝突,老警察沒有用「妓|女」這個詞,而是用「賣春女」代替,「而這位女子,她說她是在這裏為海明威先生您工作的……」
瑪利亞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徑直去了。
「為什麼?」
「嗯。」
「看!」他用手指著海圖說道,「加迪斯港舊燈塔西南方向七八英里的地方。我知道,那裡是敵方間諜登陸的絕佳之地。那裡的海浪相對平和,登岸的人步行二十分鐘就能進入公路。該死的!」他用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我想這些暗語代表的是他們想要破壞的目標,」我低聲說道,「『Alum.Corp.Amer』代表『美國鋁業公司』。『Niag.Falls hydroelect』指的是紐約州尼亞加拉大瀑布上的水電站。『NY water supply』則是紐約市的供水系統。」
「馬爾多納多聽到消息肯定會到這兒來的,」我說道,「到這兒來查明真相。」
我在密碼本上做了筆記,但我尚未完全填寫科勒留下的那些表格。https://read.99csw.com我在第一個表格上方寫下了「BRAZILIANS」(巴西人)這個詞,然後塗黑了相應的空格。
h-r-l-s-l/r-i-a-l-u/i-v-g-a-m/v-e-e-l-b/e-r-s-e-d/c-a-fr-d/d-l-r-t-e/m-l-e-o-e/w-d-a-s-e/o-x-x-x-x
海明威將電報內容讀了出來,一邊讀一邊補充空缺的單詞——「昨日中午,在累西腓外海發現一支包含十艘貨船和一艘驅逐艦的英國船隊。我們無法確認其目的地,但它們應該是朝特立尼達方向去了。明天報告更多細節。」(British convoy of ten cargo vessels and one destroyer sighted yesterday at noon off Recife.We were unable to determine its destination but it must be Trinidad.More details tomorrow.)
「不,是那本《德國文學選》的第78頁,這封電報的前綴對應那一頁書的前二十六個字母。」說著,我將書上的內容摘抄下來——「it took years for him to realize」。
他扔下鉛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天哪!盧卡斯,這居然是真的。這些渾蛋真的在為德國潛艇擊沉盟軍船隻提供幫助。」
海明威站在台階上向他們揮手道別——他揮動著左手,因為右手依然攬著瑪利亞的纖腰。警察們那老掉牙的汽車剛剛駛出山莊,海明威便將瑪利亞推到了我所站的方位。
「沒錯。」我說道,「在這裏他們使用了另外一種密碼。我想著大概是5月7日那天,科勒在風大浪急的海況下發出的密電。《德國文學選》第78頁的前二十六個字母組成了密鑰,而科勒用數字替換了每一個字母……『a』換成了1,『e』換成了2,『f』換成了3……」
我在旁邊一頁科勒潦草的字跡間點划著——這一頁上記錄了第二封電報的全部內容:
「沒錯,」我說道,「這裏還有其他信息呢。『6月19日,四名特工。』——還有經緯度。這應該屬於美國南部海域吧?」
我飛快地將表格的剩餘部分填好。
我和瑪利亞一起回「A級客房」。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並未開大燈。趁著她在小房間里脫下外衣準備睡覺之際,我從壁爐後方的磚洞里取出了點三八口徑手槍,確認彈匣全滿、槍膛為空,然後把槍塞進了我的枕頭底下。屋外一片漆黑,開始飄起雨來。我把那張屬於我的簡易床鋪拖到了外屋。可就在我鑽進毯子準備睡覺之時,瑪利亞把她的床鋪拖到我旁邊。我看著她,皺起眉頭。
我點點頭:「我們目前只是懷疑科勒有可能發送了這份電報。這份電報也有可能來自巴西方面……甚至是古巴這邊,然後被科勒截獲了。這份電報還可能發自我們見到的那艘潛艇。」
兩名警察面面相覷,很明顯是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了對事態的控制。「我想……」老警察說道,「我的意思是,海明威先生,我們應該把這姑娘帶回哈瓦那城區。國家警察方面的協查令上說——」
「你跑到城裡幹嗎去了?」我壓低聲音、態度嚴厲地問道,「大晚上也不知道回來。你差點九-九-藏-書就要被『瘋馬』抓去了!」
「我明白了,」說著,海明威拿起鉛筆在「years」的「a」下方填寫了前五個字母——o-t-o-d-o,「第二組應該填在……下一個字母『a』的下面?」
「我明白了,」海明威不耐煩地說道,「那麼這密碼都說了些啥?」
「你怎麼知道是哪一頁的?」
「這一點並不重要,」我說道,「4月20日相當於『零點』。那是一年中的第110天。所以『第9頁』實際上是第119頁。那一頁上的第一個詞,就是『BRAZILIANS』。」
我覺得他這是在開玩笑:「讓她假扮廚子?」
老天啊,這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海明威先生。」老警察又開腔了,「這女子……她說她叫西莉亞。在聖弗朗西斯科德博拉區,有人舉報了她,她似乎整晚都在那裡遊逛。後來,我們發現她居然在桑切茲女士家的一座畜棚里睡著了。」
我搖了搖頭:「如果科勒的繼任者不改變編碼方式的話,我們還有可能從海上截獲更多情報。」
海明威愛憐地拍了拍她的頭:「啊,呃……二位警官,如今找個好幫傭怪不容易的。謝謝你們啊,警官大人,謝謝你們把她送還給我。不知二位是否賞光在我這兒喝上一杯?」
海明威猛地站起身來,用力捏住我的肩膀:「盧卡斯,你幹得不錯。非常不錯。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我還是非常希望你能繼續參加行動,因為你給『騙子工廠』計劃弄到了如此重要的情報信息。」說著,他把密碼本和破譯筆記收了起來,「這些東西今晚歸我保管。明天上午我會開車去找斯普盧伊爾·布拉登的。」
漫漫炎夏這才剛剛開始呢。
「不了,不了,謝謝您,海明威先生。」老警察把帽子重新扣到腦袋上。兩名警察就這麼被海明威的「逐客令」趕到了門口的台階上。
忽然,他又站起身來,再一次用手指著海圖。「等等……」他的聲音明顯比半分鐘前壓低了不少,「這些經緯度差得遠著呢,壓根兒就不屬於古巴水域啊。等等……」
「你是如何找到這個關鍵詞的?」海明威問道,「還有,你怎麼知道該塗黑那些空格?」
「你已經完全弄懂了。」我看著海明威快速填好了表格。
「還有其他情報嗎?」他盯著密碼本上的潦草字跡,眼睛里寫滿了期待。
海明威聳了聳他那寬闊的雙肩:「那我就只能開槍把他斃了,」他說道,「我都等得不耐煩了。」儘管我對他說的是英文,可他卻一直在用西班牙語講話。
上帝啊!滂沱大雨正敲打著屋頂,狂風卷著窗外的棕櫚樹,發出陣陣呼嘯。
老警察搖搖頭。這時他才發現自己還頂著警帽,便將它摘掉,塞到了腋下。儘管海明威是個美國佬,但他依然是一位大人物,一位著名作家,並且熟識哈瓦那城中諸多名流顯貴和古巴政府上層人物。
趁著他跑回辦公室取海圖的工夫,我走到新廚房門口看了瑪利亞一眼:她正恭順地坐在桌旁,手中捧著一杯水。她抬起頭來,用一雙紅腫的眼睛望著我。我點了點頭,關上了房門,走回舊廚房中,繼續研讀科勒密碼本和我的筆記。
「就在阿默甘西特海灘旁邊啊。」海明威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癱坐在椅子上,「他們只要坐公共汽車就能到尼亞加拉大瀑布和其他目標地去了。唉,真他媽該死!咱們沒辦法親自去阻截他們了。不過……」他抓住了我的手腕,「盧卡斯,咱們得把這些報告給美國使館九*九*藏*書……還有海軍情報局。他們有能力找到那些U型潛艇和納粹間諜的下落,然後採取行動將其一網打盡。」
「哎,你等等,」海明威說道,「這不是英文嗎?」
「一定,一定。謝謝您的邀請。」說著,兩名警察沿著車道向山莊大門走去。
「好吧,」海明威說道,「那這些塗黑的空格又是什麼意思?」
「誰是阿爾弗雷多?」他抬頭看著我問道。
「接下來是第三組,」他說道,「應該填到字母表的下一個字母、也就是第一個『e』的下面。」
「你,」他柔聲對瑪利亞說道,「到新廚房去,在那兒好好坐著,等到我們叫你為止。」
我聳聳肩。其實我已經從德爾加多上次帶來的檔案中讀到了相關記錄。「溫伯托」是德國軍事諜報局給赫伯特·馮·海爾編製的代號。此人四十一歲,是一名巴西人,生於桑托斯,在德國求學期間受訓成為英格爾斯的助手。「溫伯托」一直在英格爾斯和西奧多·施萊格爾之間充當聯絡人。施萊格爾出發去執行「維京基金會探險計劃」兩天之後,赫伯特·馮·海爾遭到逮捕。
海明威搖搖頭,同時一臉嚴肅地望著我:「格雷戈里奧·富恩特斯是咱們的廚子。他可是海員圈子裡首屈一指的烹飪高手。恐懼症患兒可以給咱們縫縫襪子,打起仗來還能遞遞彈藥什麼的。」
「還是《地緣政治學》?」
過了一會兒,海明威拿來一本大號地圖冊,快速翻動著。
「先生,求求您了。」她輕聲說道,「求求您了,我只是想睡在您的身旁。我不會碰您一下的。我真的很害怕……」她躺到了床上,用毯子蓋好身體。此刻,她和我之間的距離只有一英尺。
我把科勒的密碼本攤開:「首先除去一開頭的兩組總共十個字母,因為它們都是毫無意義的空白信息。然後除去代表頁碼的『x-k-k-i-x』, 4月29日這封電文的真實內容從這裏開始——」我用手指著密碼本上的表格。
海明威點點頭,又開始研究起密碼本來。他捧著密碼本的樣子如此虔誠,彷彿他就是湯姆·索亞,而他手中的本子是一幅藏寶圖。「那依你看,溫伯托又是誰呢?」
「6月13日!」海明威一下子提高了嗓門,我不得不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以免他的喊叫驚動瑪利亞。「還有一段時間。他們一定是想經由古巴進入美國境內。我們可以設計把這些渾蛋抓住,直接幹掉輸送他們的U型潛艇!不……還是等到他們登岸,抓個現行好了。」
「你覺得這會是科勒的代號嗎?」海明威那激動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個孩子。
「狗日的!」海明威嚷道,「這下有咱們忙的了!」
聽我這麼一說,她的身體開始顫抖,斷斷續續地說道:「我覺得孤單,心裏不舒服。我就去城裡……我不是有意的,我沒辦法回家。我身上沒錢,坐不了公共汽車。我想我或許能找到些什麼……找到出路……胡塞先生,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再也不會離開山莊了。我以我母親的眼睛起誓。」
「我來看看。」海明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