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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哈?」
打開首飾盒的瞬間,順子睜大了眼,臉上煥發出光彩。
「那麼……」順子的目光再次落在首飾盒上,她猶豫地歪著腦袋,最終把手伸向珍珠項鏈。
「說多少次都可以,我什麼都會去做,如果那樣比較快的話。」
憲三感嘆著,然後再次嘟噥道:「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患者為什麼要畫這種畫?」
「我是有理由的。」
伯朗剛要伸手去拿玻璃酒杯,忽然停下了。既然聊到這個話題,有一幅畫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中。
「哪怕是和別的男人上床嗎?」
「不是勾引,是籠絡。」
「是的,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我還好,反正和我沒有直接關係。我倒是擔心楓,明人他又不在。」
伯朗指著那兩個玻璃酒杯。
「相冊?什麼樣的?」
「喂!」伯朗用拳頭敲桌,「你可是明人的妻子啊!」
「不過仔細想想,我也不覺得矢神家的人會妥善保管去世媳婦在娘家的東西。雖然康治先生不會這麼做,但或許是被其他人扔掉了。要是我在那房子被拆之前把相冊帶回來就好了。」
「娘家的?」
然後勇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算了。」他揮了揮手。
「不要笑。快回答,你會怎麼樣?」
走出公寓,夜風冷冽,但伯朗的臉頰依舊如火一般燙。
門開了,伯朗大步跨入大堂。這個時間連禮賓部也沒人在了。
「終歸……怎麼樣?」楓問,她的眼神中出現少有的冷漠。
伯朗和順子面面相覷,最後舉手投降:「完全不懂那是啥。」
「是嗎?你這孩子真不可愛呢。」順子苦笑著把胸針放回盒子。
「我也沒聽說過。」
伯朗想不出應該說什麼,只能沉默。楓也始終無言。時間流逝在沉重的沉默里。
「是的。因為勇磨先生送我回來,於是我就邀請他再喝杯茶什麼的。」
在看到屏幕的瞬間,憲三瞪大了眼。
「姐姐去世后,我和康治先生去過一次小泉那裡的房子。因為必須在拆除之前把東西收拾乾淨。我就把放在那裡的我自己的東西帶回來,之後的事就全部交給康治先生了。姐姐的東西應該還有很多,而且應該有娘家的相冊,那些都在哪裡呢……」
「你說什麼?你被他握了?」
深呼吸后,伯朗從自己帶來的包里拿出首飾盒放在茶几上。
「這就是學者綜合征的患者所創造的奇迹吧。」
「如果媽媽去世的時候,能再仔細地整理好遺物就好了。那樣的話,現在也不會這麼忙亂。」
「那是你最後一次去小泉那裡嗎?」
「好像被我說中了。」他晃著肩,「也難怪,畢竟她是那麼好的女人。」
「也就是說……」順子一臉擔憂,「伯朗君,不能被這麼個首飾盒打發了噢,必須查清楚那塊地怎麼樣了。要知道,要知道伯朗君是有繼承權的。」
「爸爸最後畫的那幅畫也是個很奇妙的圖形,那也是分形吧?」
「的確很奇怪。」伯朗雙臂交叉著說,「不單是相冊,媽媽的遺物里,幾乎沒https://read.99csw.com有小泉那邊的東西,這很可疑。」
楓的眼神忽然變得兇狠:「你說什麼?」
「這條珍珠項鏈也令人懷念。姐姐說不管紅事還是白事都能戴,很好用。這是你外婆的遺物。」
「當然。」
「楓小姐是個很出色的女人,開朗、健康,還有禮貌。明人君真是找了個好姑娘。伯朗君也是這麼想的吧?」
「啊,這個胸針我也記得。雖然現在大家都不會再佩戴這個了,但我們年輕時很流行的。」順子拿著蝴蝶形狀的胸針微笑。
「你們是並排坐著的嗎?不是面對面?」
「是嗎?」伯朗用筷子夾起油炸丁香魚。只要在兼岩家吃晚飯,餐桌上擺的一定是下酒菜。他多餘地擔心如果是不會喝酒的客人要怎麼辦這個問題。
「不知道,總之不在我從矢神家搬回來的紙箱里。」
「什麼意思?」
禎子死於十六年前,康治也不可能把太多的遺物都保管在手邊,伯朗可以理解康治的情況。
「我以為你沒見過,他是做什麼的?」
「學者。之前我提過康治在研究學者綜合征吧?那個叫牧雄的人好像在年輕時幫過忙。這次也是,他對康之介的財產毫無興趣,一個勁兒地在找康治的研究資料。」
「你好!」楓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精神。
「你在說什麼?她是明人的妻子,你知道嗎?」
雖然他正在往玄關移動,但她卻沒來送自己。伯朗就這麼離開房間,走在了走廊上。
「但你卻讓別的男人握你的手?」
把這個帶來真是太好了,伯朗想,如果不是這樣的機會,他們也不會再次追憶禎子吧。
「我沒見過那幅畫,所以不好說。」憲三的語氣很慎重,「這事怎麼說呢?就算是學者綜合征,特徵也是各種各樣的。達斯丁·霍夫曼主演的《雨人》里的主人公可以在瞬間數出掉落在地板上的幾百根牙籤,能記住在二十一點里用到的無數組牌,但他沒有畫過分形圖。」
「現在嗎?不用今晚也可以……」
而給了他一巴掌的人此時正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瞪著他。
「因為經營公司或是店面的人比較多,所以對金錢比較執著。不過也有個叫牧雄的人很古怪。」
伯朗走到大馬路上攔了輛計程車。車子才發動,他就拿出手機給楓打電話。
「你也說過警察什麼事都不做。但是,我覺得他們也不是完全不做事。如果某個地方冒出來一具身份不明的屍體——」
「咦,是這樣嗎?」伯朗把江戶切子的玻璃酒杯送到嘴邊,辛辣的冷酒流入喉間,很舒服。
「很好,那麼待會兒見。」他掛了電話,「司機,目的地變了,請往青山開。」他發出指示,「請儘快!」
「你家?青山的公寓嗎?」
「是嗎?牽強的理由,是吧?」
「連妻子娘家的相冊都處理?」順子瞪大眼,「都不知會伯朗君一聲?不可能。」
「今天算是順利躲開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伯朗在青山的公寓附近跳下九-九-藏-書計程車,快步走向正門。然而在伯朗抵達正門之前,自動門開了,一個男人走了出來,正是穿著粉色襯衫配黑灰西裝的勇磨。他也看到了伯朗,於是停下腳步,露出討人厭的笑容。
「不過作為兒子來說,或許不是很願意想象母親會露出很女人的一面。」
「給我看看好嗎?」憲三伸出手,伯朗把手機遞給他:「請。」
「只有這些?沒有娘家的相冊嗎?」
突如其來的衝擊打斷了伯朗的話。一瞬間,伯朗沒能理解發生了什麼。過了幾秒,他感覺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扇了一巴掌。
「我告訴他大哥也要來以後,他就說打擾到你們不好什麼的。」
「我覺得很難,沒辦法對話。而且,這事也不值得特地去問。」
伯朗盯著她看,忽然,楓的表情變得冰冷。
「很好呀。」憲三回答,但根本沒有好好看。
「那是因為在伯朗君面前,她是媽媽呀。就算是姐姐,也會有許多其他不一樣的面孔。對我來說,她是姐姐;對她老公來說,她是妻子。根據時間和場合不同,還會是女人。」
憲三入神地看著手機屏幕,眼中閃著嚴肅的光澤,讓人不禁會想:這就是研究者的表情嗎?
「你為什麼面無血色啊?這可不是大哥去弟弟家的表情噢。還是說你很擔心那個在房間里等你的女人?」
「啊,那個人。」順子皺眉,那表情像是吃到了什麼苦澀的東西,「我見過他幾次,感覺不是很好。」
伯朗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我知道,剛才在下面遇到了。」
「哦?比方說是怎麼樣的?」或許因為自己也是個研究者,憲三表現出了興趣。
伯朗沉默地瞪著他。
「哪裡奇妙?」
「剛才我也說了吧,這個原本是一清先生的領針,所以由伯朗君收著就好。又或者是送給楓小姐,她一定很適合的。她給人感覺很氣派呢。」順子說完,立刻就把項鏈戴到了自己脖子上,「怎麼樣?」她問憲三。
「坐得近,說話才方便啊。」
「那就不知道了,我都想問呢。不,我更想知道的是,他是怎麼畫出來的?這種東西竟然是手繪的,實在是難以置信。」
「啊……」伯朗說著搖了搖頭,「沒,我沒看到過那樣的東西。」
「真快呀。勇磨先生剛走。」
「明人君還是沒辦法來這邊?」
「這麼大一張沙發,明明可以坐得更開些,為什麼要並排坐?」
果然是這樣,伯朗咬了咬唇:「在哪裡喝?」他的聲音有著明顯的不悅。
今晚,她應該會和勇磨見面,聽說是被約去了位於銀座的法國餐廳。他在白天收到了她向他彙報這件事的郵件,因為郵件里寫了「我會好好試探他」,所以他回復了「絕不可大意,盡量早點兒回家」。而對此,她的回復是「沒問題的」,這使得伯朗更為不安。
「以防萬一我先問一下,這個是用手而不是電腦什麼的畫的吧?」
到房間門口按響門鈴,門很快就開了。楓穿著粉九_九_藏_書色運動衣和灰色短褲,頭上還戴著髮帶。
「我是這麼想的,所以我不是在調查嗎?」
「這幅畫怎麼了?」伯朗問。
憲三呼地吐了口氣,輕輕搖著頭把手機還給了伯朗:「真是太奇妙了。」
順子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側著頭:「那座房子是在姐姐名下的。之後那裡怎麼樣了呢?也沒聽說過那塊地被賣掉吧。」
楓沒有回答,伯朗站起身。
「看起來還要跟你打一陣交道,這麼晚的時間在這種地方你瞪我我瞪你的也不是事。以後見。」他迅速轉過身走了,他的背後似乎散發著陰陽怪氣的自信。
聽了伯朗的話,順子笑了。
伯朗別開臉,楓一把抓住他的肩。
「可別傻乎乎的,說不定一不留神,那塊地就被矢神家的人拿走了。」
「這麼一說還真是,我想都沒想過這個。」
「不是很清楚,他沒有給我看。啊,但是——」伯朗操作著手機,調出了那幅畫的照片,「有這麼一幅畫,據說是學者綜合征患者畫的。」
伯朗咂了咂嘴,什麼叫打擾到你們不好,明明想的是攪局者來了——
「是想要勾引他、引他說出情報來嗎?」
「那你又怎麼樣呢?嗯?」
伯朗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司機的回答,一邊抖著腳。她請進屋的偏偏是那個勇磨!是那個試圖對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百合華出手的男人!誰知道他會做什麼?因為焦急,他的手心滲出了汗。
「這也沒辦法。畢竟姐姐是矢神家的人,伯朗君又和矢神家保持著距離。」
「是我。」伯朗對著麥克風粗魯地說。
「啊,我這裏也收到過那張照片。」
「如果阿姨有什麼喜歡的,可以收下它嗎?不論哪個都可以,要不就全部拿走。」
「關於我媽媽的首飾,我去給順子阿姨看過了,現在帶過來。」
伯朗愕然,他握緊手機。這是多麼不警惕!不對,或者說,這是楓籠絡勇磨的手段?
「你真的認為明人會回來嗎?」
伯朗瞥了一眼楓從短褲下露出的雙腿:「他對你做什麼了嗎?」
「別糊弄我!明人他終歸——怎麼樣?欲言又止可不像男人噢,如果你有話想說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怎麼樣?」
「順子阿姨收下了珍珠項鏈。她說紅珊瑚戒指大概很適合你。我也這麼認為。」
「真是受不了,簡直沒法跟你說。就算你這麼做,明人終歸也——」他突然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你覺得他還活著嗎?」
「小泉那裡的房子啦,你外婆的。」
「嗯,被握個手也是沒辦法的。」
「我印象里媽媽幾乎不太佩戴首飾。」
吃完飯以後,他們會做什麼?聽說勇磨很會玩弄女人,他會不會提出再去別的店喝酒?
「是嗎?」伯朗點了點頭,又再次看向楓,「什麼叫『今天算是』?難道下次你打算讓他握?」
伯朗凝視著她的臉,搖了搖頭。
「我還有別的話要跟你說,情況緊急,沒關係的吧?」
「康治先生處理掉了吧。」憲三意興闌珊地從旁插嘴道。
伯朗九九藏書沒法讓自己的表情放鬆。
「就算你這麼說……」憲三撇了撇嘴,撓了撓太陽穴。
「知道了。」他回答著,胸口卻滿是焦躁。
「一本是從我出生到小學時的,還有一本是從明人出生到上初中的,然後剩下那本是去世的父親的相冊集。」
「嗯……算是吧。」伯朗把冷酒灌入喉中。不知為什麼,楓被誇獎,他會很開心,他對此感到困惑。
「大哥也過來嗎?為什麼?」
「最後一次。之後就收到了房子被拆除的通知,還送來了變成空地后的照片。」
「去問問本人怎麼樣?」憲三提議,「去問康治先生。他還有意識,也能對話吧?」
「是的。」聽到她的提問,伯朗回答道,「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認為他是個很溫柔的、很好的父親。」
「老公,你別賣關子了,快說說它怎麼不可思議了。」順子心急地說。
「嗯。」憲三點了點頭,但他開口時還是顯得有點兒躊躇,「這是分形圖形的一種。所謂的分形是幾何學里的一個概念,在自然界里也頻繁出現。」
「雖然沒去過,不過我知道這種店,這種裝模作樣的店。」
「對不起!」她說著扭向一邊,「今晚請你回去。」
「應該是這樣吧。」
「也沒有那麼裝啦。那家店的人態度很好,從窗口眺望到的景色也很棒,菜當然也非常好吃——」
「還是選這個吧,而且這是母親的遺物。一舉兩得。」
「我在問你他有沒有碰你或者強迫你做什麼?你……這麼光著腿。」
「矢神家的那些人有那麼貪心嗎?」憲三停下筷子問伯朗。
「是的,那又怎麼了?」
「停!」伯朗把雙手伸到楓的臉前。
「這就是分形嗎……我第一次聽說。」
「我會立刻去確認的。」伯朗取出手機,為了防止忘記,把剛才的事寫成郵件發送到了自己的信箱。
「請!」
「而且,都還沒有確定一清先生就是那種患者吧?」順子插嘴道,「上次我也說過,一清先生是個普通人,至少在他生病之前是。伯朗君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姐姐的東西里,還有其他東西嗎?」順子一邊摘項鏈一邊問。
「倒也不是。我記得她第一次向我介紹康治的時候,我隱約想過其實媽媽也是一個女人。」
「關於這個,我上次應該說過了。」
順子垂下肩,嘆了口氣。
「真是辛苦。」順子把首飾盒轉向伯朗,「謝謝你讓我看到這麼令人懷念的東西。」
「哼哼,」憲三笑了,「因為這對普通人來說是派不上用場的知識。」
「我知道了,那我現在也過去。」
「啊,我們正要再喝一輪。」
「正是,大概還要有一陣子沒法回來。」
如果是隔著茶几面對面,那這兩個酒杯的位置未免太近。
「一回事吧,明明還有其他辦法的。」說完伯朗抓住頭髮往沙發上一坐,他盯著茶几上的兩個古典杯,擰緊了眉,「這個是什麼?」
「古典杯,怎麼了?」
「全部拿走是不行的。如果我拿著姐姐姐夫的結婚戒指,會https://read.99csw.com很奇怪吧?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挑一個收下。明人君和楓小姐都同意吧?」
「你們沒血緣關係吧。」雖然我也沒——另一個自己在腦中低語,「我之前也說過,那傢伙看上你了。可你還和他單獨相處,還喝酒!你到底在想什麼?」他加快了語速,措辭也變得尖銳。
「他請我吃了頓大餐噢,是香奈兒最頂層的餐廳。你去過嗎?」楓像是在唱歌。
「咦?」勇磨抖了抖身子,「我可不想被你說。」
「來啦!」傳來楓悠哉的聲音。
「是看情況。前幾天,我應該已經說過什麼事我都會去做,只要可以打探到明人君的下落,我什麼都會去做。」
「哇,這個,我記得!」阿姨最先拿起的是紅珊瑚戒指,「這個叫血珊瑚,好像很難採到。這個本來是領針,是一清先生從相熟的畫商那裡買來的,但一清先生不打領帶,所以就改造成戒指了。姐姐很寶貝它的。」
「雖然是沒什麼關係……」
晚上十點剛過沒多久,伯朗從兼岩家告辭。順子送他到玄關前,說:「照顧好楓小姐噢。在明人君回國之前,伯朗君要好好保護她。」
「是我,伯朗。你現在在做什麼呢?和那傢伙吃飯情況如何?」
「就算是親戚,人家丈夫不在,你大搖大擺地去人家家裡算什麼?」
「如果他是出於自己的意願而隱瞞蹤跡,那麼應該會和你聯絡。那麼長時間都音信全無,你不覺得他應該是被捲入了什麼犯罪案件里嗎?」
「啊……」楓張口道,「我是在勇磨先生離開以後才換的衣服。沒事的,雖然手差點兒被他握住。」
「其他的不要了嗎?珊瑚戒指之類的。」
「不過,」憲三往伯朗的酒杯里注入冷酒,「竟然被捲入矢神先生家裡的遺產爭鬥,伯朗君也很夠嗆呢。」
「沒什麼。」
「有三本相冊、書本、眼鏡、手錶……差不多就這些吧。」
「帶到家裡來……他不是親戚嗎?」
伯朗咬緊牙關,雖然對自己的腕力沒信心,但他還是握緊了拳。
楓縮著肩膀笑出聲:「那麼極端……」
伯朗深吸一口氣。
「把圖形放大后就能理解它的特徵了。乍一看,這個像是蕾絲網紗的花紋吧?不過,普通的蕾絲網紗在放大后,網格就會漸漸變大,但這個圖形呢,就算把它放大了,網格里也會出現相同的但是更細小的網格。當然,它不是無限的。像這種整體和局部很相似的東西就稱為分形。自然界裏海岸線是個很好的例子,如果用放大鏡或是顯微鏡去放大描繪在地圖上的海岸線,線就會逐漸變得平滑。但實際上的海岸線呢,不管你怎麼靠近,它都不會變成那樣。那種鋸齒……即使到了微觀世界也都存在。」
伯朗衝到公寓前,按響自動門上的對講機。
「我家。」
「應該是。」
「我知道菜好吃,飯店很棒了,不過就算請你吃了飯,你把男人帶到家裡來是怎麼回事?而且還是那種傢伙。」
到客廳后,伯朗走向沙發。茶几上放著威士忌的酒瓶、冰桶以及古典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