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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就像你說的那樣,這似乎是家庭相冊的典型。」
「到那個時候再說。」楓把鑰匙插|進鎖孔,咕嘟一轉,明明已經有十多年沒有開過的鎖,但咔嗒響起的聲音卻很順暢。
「要我去摸那個滿是灰塵的電閘箱嗎?連手套都沒有。」
有一張照片出乎伯朗的意料。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康治。他西裝筆挺,神情謙和,和禎子、外婆還有伯朗一起被收入鏡頭。地點就在這房子里的佛堂。
「奇怪的地方?」
「我沒用很大力氣吧?真誇張。」楓奪過手機,鬆開了男人。
楓剛要把手伸向門把,卻被伯朗制止:「等一下。」
是明人嗎——
牆上有個茶櫃,隔著玻璃門可以看到裏面的茶具。
大約是初中生的伯朗站著,地點是這座房子的門前。他穿著T恤衫和牛仔褲,身邊是幼小的穿著五分褲和運動背心的明人。兩個人手牽著手。
「你……你們是誰?偷……偷偷潛入這裏,這……這裏可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她指著脫鞋處的牆壁上方一個疑似電閘箱的東西。
這本相冊,並沒有迎來如此苦澀的結局。到了後半本,禎子的身影回來了,先是她當新娘的模樣,戴著棉帽子的禎子面容白皙,看起來宛若他人。
下車后,伯朗站在大門前。一扇生鏽的小門,裏面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再往前就是玄關,通往玄關門口的小道上鋪著四塊四方形的石頭。
「所以媽媽去世后,就由你接手管理了嗎?剛才你說是受矢神先生所託吧?具體是指哪個?」
「那樣就足夠了吧。如果拍的是其他地方,我立刻就能察覺,但確實是這塊地,連鄰居家的牆都拍到了。」
楓打開門,卻見裏面擺著一些文件夾、筆記本和書籍。她抽出其中厚厚的一本,伯朗立刻知道那正是相冊。
「我從沒說過半句自己不幸福吧?」伯朗把相冊推回去,「先不說這個,有一道謎題被解開了。」
「想是想通了,但是不要緊嗎?這麼破的房子,地板該不會穿了吧?」
「你隨便進別人家——」說到這裏,伯朗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不對,這房子是禎子的,如今她已經去世了,伯朗他們有繼承權,而且明人還有房子的鑰匙。
楓微笑著用手指摸了摸藤椅的表面后坐下。是在確認椅子是不是乾淨的吧。
伯朗關上小手電筒的開關。母親的遺體所沉入的灰色浴池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楓說得很對,伯朗想不出反駁的話。
「你沒有問他把房子留下來的理由嗎?」
楓摸了摸地板,又看向自己的手指后說:「嗯,看起來沒問題。」她脫了鞋進到屋裡,又順手打開牆上的開關。熒光燈亮起,室內更亮了。樓梯對面的走廊黑黝黝地閃著光,似乎最近剛被擦過。
看來她以為這裡是偏遠的鄉下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看到的照片是加工過的?」
「這張照片真好。」楓說,「兩個人看起來都很幸福。」
室內空蕩蕩的,但是壁龕上是一幅掛軸畫,一旁則是佛龕。雖然掛軸畫上畫著鶴與龜,但應該不是貴重品。看著佛龕,伯朗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親切感。他曾經用氣槍射裏面read.99csw.com的擺飾玩,然後被禎子狠狠地罵了一頓。那把氣槍是外婆送自己的生日禮物,因為她說在外面開槍很危險,讓他在家裡玩,所以他砰砰地對著各種東西開過槍。隔扇和拉門上全是洞,最後終於對佛龕也出了手。
「噫!救命!疼,好疼!你在對老年人做什麼?」老人凄慘地控訴道。
看到照片,伯朗一時無法言語。
「想通了嗎?」
「想要查明這些,就得先進去了再說。」楓開始脫鞋。
「但你並沒有來看過吧?你只看了照片。」
也不是風的關係。門確實是關上的,不會因為風就隨便打開。
楓抬起臉看著伯朗,兩個人彼此對著苦笑。
「什麼謎題?」
「怎麼會這樣?感覺像狐仙顯靈似的。」伯朗忍不住地說,「不是應該已經變成空地了嗎?我真的有看過照片啊。不只是我,順子阿姨也說看過那張照片。」
她把相冊放在桌子上,翻開第一頁,上面貼著一個嬰兒的黑白照片,旁邊寫著「禎子 第八天」。
「公公為什麼要撒那種謊?」
「怎麼進去?」
「當然是阿禎的丈夫啦。他有一次來看我,我本來想把放在我這裏的鑰匙還給他,但恰恰相反,他問我是不是可以接手管理這座房子,說暫時沒有拆除的計劃,甚至還說會給我報酬!被他說到那個地步,我也沒有理由拒絕。而且那時我也剛退休,沒什麼事可以做,所以就回答說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就答應了。」
「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大概就是很忙沒時間處理吧。不過,他好像還說過兒子對這裏很有感情。」
「的確是這樣。」
「你這是非法入侵。」伯朗說。
一切都很整潔的房子依舊和那個曾數次造訪過的外婆家一樣。要說有什麼不同……當然是變得更舊了。即便如此,外觀上的損壞還是很少,完全不像是廢屋。
「婆婆她就是在這裏……」楓的聲音在他身後戛然而止。
伯朗找不到答案,只是怔怔地站著。楓卻打開門扉,走進了院子,然後大剌剌地走向玄關。
「為什麼我從矢神家拿到的媽媽的遺物里完全沒有和這個家有關的東西。順子阿姨在這裏生活過,別的東西暫且不論,妻子娘家的相冊怎麼能擅自扔掉?謎題的答案很簡單,因為這座房子沒有被處理掉,東西全都被保管在這裏。」
「因為他一直都盯著很奇怪的地方看,那眼神很不一般。」
「我怕你當我們是小偷,如果報警就糟糕了……所以就豁出去了。對不起!」楓雙手撐膝,一臉抱歉地低下頭。
「所以得試了才知道。」楓輕快地說道。
「婆婆也有過被視為小公主的時代噢,雖然根本沒這麼想過。」
「那麼,為什麼明人會想要留下這座房子呢?」
「這個破房子?」伯朗雙手一攤,看著周圍,「這座虧得有剛才那個老大爺才沒有變成廢屋的房子?那老大爺也說了吧,這裏大概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有張照片上,禎子和一個看起來像是她朋友的漂亮女生並肩站著。她們都穿著水手服。伯朗的腦中不由得浮起「青春」這個字眼。
九-九-藏-書外婆去世以後,這座房子的管理應該就交給我媽媽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就拜託你了。不過在進去之前,拿著這個……」楓從包里取出一支小手電筒。
那是間日式房間,大小約為十九平方米。楓走到正中間。從天花板上垂下了一盞有著四方形燈罩的老式燈具。她扯了扯拉線式開關,球形燈泡亮了起來。
這麼一說,是有這麼個男人在這裏進出。外婆雖然身體結實,但獨自生活還是會有各種不便。她經常說住在附近的一個好心人會很爽快地幫她做重活。實際上,伯朗也數次和那個人照過面。他還上門在樓梯那邊的牆上安裝了圓管扶手。他為人親切,態度和藹,在完工後會吃著點心陪外婆聊天,但不會賴著不走。芋大叔——自己大概就是這麼叫他的。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很久遠的往事了。

「芋大叔……」
「我不清楚明人想要留下這座房子的理由,但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伯朗繼續說,「那傢伙曾經懷疑媽媽的死因,不,可能到現在都是。所以,他才會覺得必須把這座房子作為證物保留下來吧,作為殺人案件的證物。」
但是伯朗卻無法保持平靜,他凝視著空中的一個點,握緊了拳頭。「大哥?」楓叫著他,他這才回過神來。
「一定有許多狐狸藏在裏面。說起來,這附近就有稻荷神社吧,大概就是從那裡過來出差的。」楓煞有介事地說著,拉開一旁的隔扇。
二樓的日式房間里,放著東西的只有一間,裏面是梳妝台和柜子。梳妝台的抽屜里有口紅以及化妝品。原來外婆也曾化過妝,伯朗回憶起外婆滿是皺紋的臉。
楓翻著相冊。那個年代並不像現在一樣會頻繁地拍照,這也是當然的。剛才還是嬰兒的公主很快就長成了幼兒,成為小學生后,又穿上了水手服,再然後,她的身邊多了一個更小的女孩,是妹妹順子。一家四口的照片也不在少數,正是昭和的好時代。
「難以置信。」伯朗攤開雙手,「這又是狐仙顯靈吧。」
說起來——遙遠的記憶微微蘇醒,自己曾經因為矢神先生要去和外婆見面而被禎子帶來這裏。雖然說要結婚的話,這種事情再自然不過,但伯朗覺得那好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事。
「那樣就可以了。請多關照!」
他們把壁櫥也打開看了看,但空空如也。以防萬一,他們還用小手電筒照過了閣樓,但也看不出藏有東西的跡象。
「兒子?」
「我……我是被……被委託管理這……這裏的人。」
然後從走廊上了樓梯。雖然他們拿著小手電筒,但幾乎沒有用武之地。因為所有的照明都正常發光,看來伊本老人把這裏管理得非常好。
「是的。實際上,到現在都還留著。」
「啊……真過意不去。」
接著,傳來了地板咯吱作響的聲音。有人進屋了。伯朗擺好架勢準備開逃。
「好啦,我來就是了,反正也是白費工夫。」
「阿禎偶爾會來打掃。不過她也不是一直都來,所以就拜託我三不五時地來看看情況。我就答應了。如果沒有人進出,房子就會九九藏書有損壞,更重要的是,會很嚇人,說不定會有壞人潛進來做壞事。」
老人把臉縮了回去,然後幾乎在同時,有什麼東西像一陣風似的穿過伯朗身旁。回頭一看,楓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你的感想就這麼輕描淡寫嗎?我媽媽去世以後,這裏應該就沒再住人了。不只是這樣,這裏應該還被拆了。但是,為什麼這座房子還在,甚至連電都沒有斷?」
「準備得真周到。」
伯朗明白她想說什麼。
伯朗凝視著老人的臉,感覺似乎在哪裡見過他。
然而很快,兩個女兒的照片就急劇減少,只有在入學典禮或是別人的婚禮上能偶爾看到。
「是嗎?」楓一臉不可思議,「為什麼?」
接著,又聽到從玄關那裡傳來男人的叫聲:「哇,放開我!噫——」
「這就是……這房子的價值?」
她從包里取出一個相框,正是明人擺在房間里的那個。
「還想再問什麼的話來找我就好,我一般都在家。」伊本「嘿喲」一聲站起身,「還有就是,那個,我還是照舊來就好了是嗎?一個月左右來打掃一次。」
「大哥,」楓在身後說,「那個好像是電閘。」
聽到伯朗的問題,楓詫異地瞪圓了眼:「如果網上流傳的照片全都是真的,那事情可就不得了了。宇宙飛船和幽靈也能被證明是真實存在的了。」
「但是,」楓指著地板,「裏面很乾凈啊,不好意思穿著鞋進去。」
兩個人決定再把屋裡檢查一遍,首先從廚房開始。餐櫃里有一些舊餐具,雖然也留著些烹飪工具,但沒有找到刀具。這是為了防止萬一有人潛入時被用於犯罪吧。
楓打開燈。這裏的擺設就和記憶中一樣,桌子和椅子都在,但都比所想的要小。
「你帶來了嗎?」
「不知道。」伯朗左思右想,正想要回起居室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伯朗過去一看,卻見那老人正跪在脫鞋處,握著手機的右手被反扣在身後。
「我父親去世得早,所以我有很長時間都是和母親相依為命。雖然這樣,在三十歲的時候還是討到了媳婦,但她和母親的關係很差,沒過兩年就離開了家,之後就又只剩我和母親兩個人。我母親和這個家裡的太太關係很好,還受到了不少照顧,所以呢,就是互相幫助了。」住在家後面的伊本老人感慨地說著。這家的太太,說的應該不是禎子,而是外婆吧。
「或許是吧。」
「我先進去。不知道裏面是什麼情況,搞不好滿地死老鼠。」
不是幻聽,伯朗和楓面面相覷。她的表情僵硬,似乎也聽到了。
但是——
把老人送到玄關后,伯朗再次回到起居室。
「但是明人君甚至對大哥都隱瞞了這座房子的存在。我覺得如果這座房子毫無價值,他應該不會這麼做。」
楓「啊」地驚呼出聲。伯朗問她:「怎麼了?」
三人圍著桌子坐在藤椅上。雖然這個情況下很想喝杯咖啡,可惜這座房子里什麼都沒有。
「什麼誰……當然是矢神先生——」老人說著,忽然像是發覺什麼似的眨了眨眼,然後指著伯朗的臉說,「你,難不成你是禎子的大兒子?」
「暫時沒有拆除的計劃——https://read•99csw•com他確實是這麼說的嗎?」
「問題就在這裏。他甚至偽造了拆成空地后的照片。」
伯朗的視線往下,這裏的榻榻米上也沒有積灰,顯然是有人在打理。是誰呢?
「我本來想站在這裏想象一下那曾是一座什麼樣的房子,雖然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楓打開相冊背面,從裏面拿出鑰匙,然後把它對準玄關大門的鎖孔。
「我可以看看嗎?」楓問。
把老人摁倒的是楓,她穿著牛仔褲的雙腿劈得很開。
伯朗也脫鞋進屋,搖著頭說:「這狐仙到底要顯幾次靈?」
他完全不記得這是什麼時候拍的、為什麼會拍,但一定是在某件很開心的事情之後,因為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一個月至少會來一次。雖然也就是吸吸塵,但是很乾凈吧?空屋一旦荒廢就會無法挽回,所以不能偷懶。而且,他經常會來這裏看看,要是偷懶一定會立刻被發現。」
「會來看?誰?」伯朗問。
剛才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喂喂,你等下。」伯朗追上她,「你想做什麼?」
確實是這樣,除此以外不做他想。那麼,為什麼康治要送那樣的照片給自己?為什麼要偽裝成這裏已經拆成了空地?
伯朗打開旁邊的門,一股霉味夾雜著漂白粉的味道撲鼻而至。伯朗故意沒有開燈,而是用小手電筒照去。灰色的浴池浮現在一片昏暗之中。
「那不是我的東西。」
「有時候我正在打掃,小兒子就突然出現了,說是來看看情況。所以剛才我看到這屋裡的燈亮了,還以為是他呢,沒想到不是,所以嚇得逃了出去。」伊本老人說著看向楓,「話說回來,你這個小姑娘身手可真好啊,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摁在地上了。」
「浴室啦。阿禎好像是在浴室里去世的,所以我覺得他至今都在悔恨。」伊本老人的語氣像在聊家長里短。
「你是誰?」伯朗叫道。
「等一下,穿鞋進也沒什麼吧。」
男人的臉有一刻消失在隔扇那頭,但又出現。那是個頭髮稀疏、身形矮小的老人,雖然留著鬍子,但給人的印象卻不嚇人,年齡七十五歲左右吧。他披著一件像是工作服的衣服。
然後是參拜神社的照片。外婆懷裡抱著的自然是伯朗,而一旁則是禎子的身影。
是他向他父親提出留下這座房子的嗎?為了什麼?
「有什麼不一樣?」
聽到「阿禎」這個稱呼,似乎就能看出伊本和這一家人的關係。
她拿起翻開的相冊對著伯朗,然後指著其中一張照片。看起來那是最後一張照片。
「嗯,確實是這麼說的。不過,大概說的不是你。」老人翻著眼珠看伯朗。
伯朗站到電閘箱的下方,伸出手臂,先打開了蓋子。他已經做好了塵埃飄落的準備,但並沒有什麼灰。左側就是電源總閘,他用食指抵著開關,試著用力往上推。
下個瞬間,不費吹灰之力,如做夢似的,在伯朗看來就像是魔法一般——周圍變亮了。仰頭一看,天花板上的燈亮著。
「總之,再把屋裡看一遍吧。」
「那又怎麼了?」伯朗問,「電肯定已經被停了吧。」
再以後,禎子、順子的身影便依次在相冊里消失了,理由很九*九*藏*書容易推測。成年以後,父母終於漸漸失去了給她們拍照的機會。她們和戀人以及朋友拍攝的照片都被收藏在各自的相冊里。
「是我啊,是我。」老人指著自己的鼻尖,「住在這房子後面的伊本,你們以前都叫我芋大叔。」
「那我自己來。」
「砰」——突然響起玄關門被關上的聲音。伯朗一個激靈,張著嘴,全身無法動彈。
柜子里有些許衣物,微微散發著樟腦丸的氣味。
「伊本先生說他必須回去了。」
聽了伯朗的提問,老人再度嗯嗯點頭。
「我覺得可以。」楓起身。
「為什麼?」
「嗯。照他當時的語氣,似乎是偶爾會來。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我覺得他一定在懷念母親。」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呢。」
「哈?」伯朗和楓對視了一眼,再次低頭看著老人,「被誰?」
伯朗看著打開的佛堂隔扇,與此同時,從對面突然露出了一張男人的臉。「哇!」伯朗叫出聲,對面也發出了同樣的聲音。
「這樣啊,你就是那個時候的大公子啊。哎呀哎呀,長大成人了呢。嗯嗯,有你媽媽的影子。」伊本看著伯朗的臉不住地點頭。
「怎麼了?」
伯朗那被白色霧靄籠罩的記憶漸漸成形。
「真是弄不明白。」他先開口道,「我可以理解他要留下這座房子,也能理解他拜託老大爺來管理。問題是,他為什麼要隱瞞?甚至騙我們說房子已經被拆除,這裏變成了空地。」
「很普通啊。」下樓后伯朗說,「普普通通的空房子,不像會有什麼秘密財寶藏在此。」
「因為不知道這一帶的情況,說不定晚上會很危險。」
這麼一說也對,伯朗坦然地點了點頭。
「你是誰?」
「你是什麼人,擅自進別人家?」
楓拉開通往隔壁房間的隔扇。伯朗記得那裡是日西結合的起居室,雖然鋪著榻榻米,卻又擺著桌子和藤椅。
「既然來了,我想看看裏面什麼樣。」
老人一屁股坐在脫鞋處,抬頭看著伯朗他們。
伯朗湊近了往地上看。鋪著木板的地面反射出淡淡的光。
打開門后,裏面一片漆黑,立刻就輪到小手電筒登場了,打亮后可以看到裏面有樓梯。是的,他想起來了,一樓是佛堂和起居室,還有餐廳兼廚房,二樓應該是兩間日式房間。從樓梯延伸出去的走廊上孤零零地擺著一座小架子,上面放著電話機,總算不是老式的撥盤電話機了。
「就算是那樣,也不表示那就是事實,只能說明事實上確實存在過這麼一張照片。」
「你大概多久來這房子打掃一次?」一直沉默的楓提問。
「忘記看最重要的地方了。」
伯朗打開就在樓梯旁邊的門,那之後又有一條很短的走廊。左邊是洗漱台,裏面還有一扇門呢,打開后是更衣室。
「我想起了勇磨先生的話,那人懷疑明人君是不是從婆婆那裡繼承了什麼值錢的東西。他說的莫非就是這座房子?」
「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這座房子還存在。」楓指著房子說。
再然後的照片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幾張照片拍到了禎子和伯朗,也有伯朗一個人的照片——舉著那把氣槍的照片。
「弟弟他……明人來過這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