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可以……不知道他們今天來了沒有……」天野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掏出手機，看來是要給學生打電話。在校內老師居然用手機跟學生聯絡，草薙再次感到時代變了。

「雖說是顧問，其實也沒做什麼，充其量是個器材管理員吧。成員也少得可憐，古芝那一屆就他一個人。」天野不好意思地說，「不過古芝升入高三時，在新生歡迎會上做了非常精彩的演示，馬上吸引了兩名新生進入社團。我當時也吃了一驚，據說那是我們物理研究會的一位前輩指導他做的，古芝應該無法獨立做出那麼了不起的裝置。真不愧是帝都大學的老師，著實令人欽佩。」

「已經和學生聯繫了，兩個高二生都在，您現在要去見他們嗎？」

「沒有，完全沒有。」

「去年的……十月份吧？」石冢不確定地回答。

坐在他旁邊的森野猶豫地說：「前天我也是這麼回答的。」

同年級的成員只剩古芝，應該也沒有一個因一起參加社團活動而親密起來的夥伴了。

「擔任顧問的老師是哪一位呢？」

「古芝畢業后，聯絡過您嗎？」

「不是，他來過這裏。」石冢答道。

「自那之後，古芝就再也沒來過嗎？」

「我們社團的OB，那個人也問了古芝前輩的事情。」

雖然谷山的語氣聽上去有點不確定，草薙還是把那幾個名字抄在了筆read.99csw.com記本上。

說這句話時，石冢敷衍地用了尊敬的口吻，但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草薙問道，但在二人做出回應前，一個人的臉就已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森野撓了撓頭，噘起嘴說道：「OB來了。」

石冢略微思考了一會兒，答道：「我想應該是的。」

「對。」石冢並沒有因為古芝是前輩而使用禮貌的稱呼，「他來取一件私人物品。」

「不，」谷山用力地搖搖頭，「這我不能想象。進行升學指導的時候，他說過無論多麼艱辛都要把大學讀完，一直以來都是姐姐在照顧他，他以後也要儘可能賺錢養家。幸運的是他拿到了獎學金，還以為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您知道他高中時經常去哪些地方嗎？比如遊戲中心或快餐店之類的。」

「這個……」矮小的語文老師的臉皺成一團，「學生的行動，我們是不可能完全掌握的……」

「三個。剛才說的兩個一年級新生現在是二年級，去年又有一個新生加入了。」

「物理研究會嗎？啊……是誰來著？我問一下吧。」谷山說了句「稍等」，便拿出手機撥打電話。低聲交談一會兒后，他掛斷了電話。「我問清楚了，是一位姓天野的物理老師，已經往這邊來了。」

在屋裡等著https://read.99csw.com的是兩名男學生，一個姓石冢，另一個姓森野。兩個人都很瘦，皮膚也很白。石冢戴著眼鏡。

「沒有。我從谷山老師那兒聽說古芝現在行蹤不明，他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可能是吧。」石冢答道。

此時學生們正三三兩兩地結伴回家，看來已經放學了。

「古芝前輩畢業之後，幾乎就沒聯繫過了吧？」森野向石冢確認道。

森野和石冢面面相覷。

「前天？回答誰？」

不一會兒，一名自稱天野的教師便現身了。不知是不是想彌補已經光禿的前半部分頭頂，他把後面的頭髮留到了肩頭。他看上去四十五歲左右，和谷山比起來，是個高挑瘦弱的人。

「嗯……我不記得他參加過。」谷山翻開畢業紀念冊，最後幾頁有體育節和文化節的照片，各個社團和小組的紀念照也在其中。「是這個。」谷山指著其中一張照片，「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是物理研究會。剛升入高三，他自我介紹時說過，這個社團就剩他一個人了，有解散的危機。」

「古芝參加社團了嗎？運動類社團之類的。」

這便是那個人——湯川學的母校，同樣也是古芝伸吾的。關於古芝伸吾的行蹤，或許在這裏可以獲得一些線索，他抱著些許期望而來。事先已經和古芝伸吾高三時的班主任、一名姓谷山的老ｈtｔｐｓ://ｒｅａd•9９ｃｓｗ.ｃom師打好招呼了。

「他叫什麼名字？」

草薙想，看來從這個老師口中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古芝有沒有什麼關係親近的人呢？比如同班同學。」

「對，但好像有一年級新生加入了。」谷山看著照片說道。看來他也是現在才知道，根本沒興趣留意這種事吧。

森野點了點頭。「應該沒錯。」

「那輛車是白色的小型客車嗎？」

「我可以問他們一些問題嗎？」

谷山搖了搖頭。「一次也沒有。唉，學生畢業了，大多都是如此。」

為了掩飾狼狽，草薙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呼出。面前的人並不知道他和湯川的關係。「那位老校友來幫古芝的忙，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

「嗯……倒是有。」谷山把資料冊在桌子上翻開。在標有「三年級二班」的名冊上，整齊地印著三十幾個人的名字和聯繫方式。「經常和古芝一起玩的，應該是這幾個人吧。」谷山指著幾個名字說道。

站在校門前，他抬頭望著校名。不愧是那個人的母校，就連刻在上面的「統和高等中學」這幾個字都洋溢著一種別樣的風格。這所高中歷史悠久，且以高陞學率聞名。

「那就拜託了。」草薙站了起來。

谷山在會客室和草薙見了面。谷山是個身材矮小、皮膚黝黑的男子，教語文。他抱著一本資料冊和看上去像畢業紀念冊的東九九藏書西。

草薙正在記錄，聞言，他立刻停住了手，看向天野，「帝都大學？」

「他從大學輟學這件事，是前幾天警方聯絡我的時候才知道的。我吃了一驚，因為之前完全沒有耳聞。」

「嗯……古芝即將升入高三之前吧，也就是兩年前的三月份，有兩三個星期，湯川先生和古芝一起研究製作。那位湯川先生那期間幾乎每天都會來我們學校。古芝曾說過他幫了大忙，對他感激涕零。」天野完全沒注意到草薙充滿驚愕的樣子，笑容滿面地說完后，才詫異地問道，「這件事很奇怪嗎？」

「古芝來過這裏？」

「是前輩製作的一個裝置，雖然已經拆分並存進了庫房，他還是擔心會佔用空間。那還真是個大傢伙，我們幫他搬到了車上。」

「是通過電話聯繫的嗎？」

「啊，沒什麼。最近您和古芝有聯繫嗎？」

「非常感謝。」草薙連忙道。谷山雖然幫不上忙，但非常熱心。

「就是那位幫忙的OB，他現在在帝都大學任教。」

「私人物品是什麼？」

照片中有古芝伸吾，他旁邊還站著兩個明顯比他還年輕的少年。他穿著白大褂，面無表情。

「那個時候？」草薙問道。

「我在電話里也和您說過，他現在音訊全無。關於他的下落，您有什麼頭緒嗎？」

「社團就剩他一個人了？這麼說三年級成員只有古芝自己了？」

「最近，古芝九_九_藏_書伸吾和你們聯絡過嗎？」草薙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OB？」

天野向二人說明了草薙的身份，並主動解釋說現在古芝伸吾行蹤不明，需要配合調查。恐怕天野在心中已經把自己當成協助辦案的警察了。

「如實回答。」站在一旁的天野對二人說道。

「名字……嗯……叫什麼來著，我就見過他一次。」天野一邊小聲嘟囔，一邊撓著禿禿的頭頂。「啊，對了！湯川先生，嗯，是湯川先生。因為和那個拿諾貝爾獎的人同姓，所以我有印象。」

「怎麼了？不能告訴我嗎？」

「關於他輟學，您是怎麼看的呢？他是那種性格的人嗎？換句話說，他不是那種再苦再累也要上大學的人？」

二人旁邊的操作台上放著平板電腦和漫畫雜誌，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做物理實驗。

「嗯。」石冢點了點頭，「去年的那個時候就是最後一次見？」石冢尾音上揚，他看起來像個優秀的學生，說話方式卻和時下的年輕人一樣不客氣。

「不好說……」草薙隨口應道，他現在沒有多餘的精力解釋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看來從這位教師身上無法獲得更多線索了。「現在社團成員有幾個人？」

天野帶草薙來到了另一個房間。房門上掛著一塊寫有「理科第一實驗室」的門牌，屋內並排擺放著八張寬大的操作台。這裏主要是做物理實驗的，化學實驗則是在理科第二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