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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九章

那便是當時政史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那怎麼可能呢。最近你總是煩躁不安,毫無理由地亂髮脾氣,還隨意逃課,這些媽媽都知道的。而且,你連飯都不好好吃了,難道不是嗎?今天晚飯剩下那麼多……政史啊,你最近照過鏡子嗎?你變瘦了,臉色也很差,怎麼會沒問題呢?」
志野政史在床上輾轉反側。進入十月後,光瑠的音樂會連續停了兩次,而且他完全不知道理由,每次只是收到一份通知:「音樂會暫時休止,一旦準備重開會立刻通知。」
「你的意思是,必須要有那個光嗎?」
「我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這也是治好我兒子那種病的良機啊。」秋彥抬起右手撓了撓臉上的胡茬。
「夫人怎麼說?」
「那就跟興奮劑和毒品差不多,不會有錯。就是一種電子毒品。」秋彥斷言道。
「我覺得難。畢竟我兒子已經徹底沉湎於光樂了。他覺得光樂就是絕對正義,同樣,他對那名自稱光樂家的少年也是死心塌地。」
「那當然了。」秋彥深深點頭認同,「得想想辦法。」

九_九_藏_書
「去我包里……拿鎮靜劑和注射器。」
那些人太過分了。政史心中對蒙面破壞神的不滿漸漸膨脹。相馬功一和首領宇野哲也不過是因為最先與光瑠接觸,就把與音樂會有關的操作權都捏在了手中,這讓他感到很是不平。確實,在樂器搬運等方面,光瑠需要他們出人力。可政史也是第一批追隨者啊。對於光瑠的活動,他應該也有參与討論的權利才對。
「很漂亮——她就是這麼說的,還說感覺心好像被吸引過去了。」
就在此時,他聽到了敲門聲。
「有可能。不過那群豬一樣的人竟能做出如此迅速的應對,讓我有點難以想象。」
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有可能。」小島點頭道,「你看過那個所謂的光之音樂會嗎?」
「就是說,暫時可以放下心來嗎?」志野秋彥長出一口氣,「不過如果讓你看到我兒子那個樣子,說不定會提出有精神分裂的徵兆。」
「上回在電視上頭一次看到,但沒有直接看過。不過我老婆說她看過一次。」
read•99csw.com門打開,母親賴江把頭探了進來。「政史啊,爸爸找你有事。還有,他叫你做好出門的準備,在客廳等他。」母親戰戰兢兢地說。
「因為我身體沒問題,所以才那樣說啊。」政史拉起毯子蓋在頭上,「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休止到底是什麼意思?政史不知道該如何聯繫光瑠。能夠與光瑠聯絡的人,只有蒙面破壞神的首領和功一,若政史等人想聯繫光瑠,必須通過他們。於是他剛才給功一打了個電話,得到的回答卻是:「現在是充電時間。你瞧,不是很多藝術家都需要那種時期嘛。」
「說到這裏,你那個研究會竟這麼早就對光樂報以關心,真讓我意外啊。莫非成員中有相關人員嗎?」
「老實說,當我聽說政史沉溺於光樂的時候,還高興了一會兒。因為這樣總算能收集到資料了。」
「閉嘴,給我安靜下來!」父親秋彥不知何時走進了房間。他究竟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政史完全不知道。
「為什麼我要去見爸爸的朋友啊?」
看不到光瑠演奏的九_九_藏_書不滿和對蒙面破壞神的不滿疊加起來,讓政史愈發燥熱難耐。他抓起床上的枕頭扔了出去。
「光樂家嗎……」小島自言自語般喃喃道,「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們的最終目標吧,那個少年的大腦。」
聽了志野秋彥的問題,小島搖了搖頭。「還要看以後啊,畢竟這才剛剛開始調查。而且不知為何,從這個月開始,那個音樂會似乎就沒舉辦過了。」
「不,應該不是。據說是源自於一個外部的調查請求。我感覺肯定有政府官員牽扯在裏面。」
「根據我的診斷確實沒有異常。」小島重新換上嚴肅的表情,「只是恐怕也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吧。」
「沒想到卻是毫無異常。」秋彥抱起雙臂淺笑道,「這種心情真夠複雜的,沒有異常明明是好事啊。」
「沒有異常。」因為長發和瘦削的身材,小島看起來遠比四十六歲要年輕。他那眼窩深陷的雙眼盯著秋彥。「腦波正常,陽電子結果也沒問題。你提出的腦內多巴胺過剩活動這個可能性,目前我無法認同啊。」
「我還是想趁他覺醒的時候檢查。腦內read•99csw.com出現異常電流說不定需要某種條件才行。」
「看來相當糟糕啊。除了注射鎮靜劑的痕迹,那些手足擦傷和額頭的傷都能印證你兒子的失控程度。」
直覺告訴政史,功一隱瞞了一些事情。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光瑠不惜欺騙他們也要停止音樂會。對許多年輕人來說,每周一次的光之音樂會已經變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此,他們心裏應該很清楚。
「有事?這種時間他要到哪裡去啊?」
「你們收集到什麼資料了嗎?」
「門沒鎖。」政史說。
啊,秋彥下意識地按住了貼著創可貼的額頭。
「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呢。啊,你變成這樣……肯定是因為那個,是那個奇怪的光線催眠術……」
「那應該是厚生省了吧。」
「我們研究會的統一見解是,那是一種控制大腦的電子裝置,因為一些既存的手法也被驗證到了疑似的興奮效果。只是從未有過像這次一樣表現出強烈依賴性的例子。我是說身體的依賴性。」
「好像是你爸爸的朋友那裡。所以你快點準備吧。」
「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對看著九_九_藏_書那種光時的政史進行檢查。屆時應該不會出現普通的結果。」從小島刻意迴避了「異常」這個字眼的態度上,秋彥體會到了小島的友情。「問題在於,他是否會接受檢查。」
「額頭?政史額頭也受傷了?」
「不準說光瑠的壞話!」政史撐起身子大吼一聲。賴江臉上瞬間閃過恐懼的表情,但還是說了些什麼。政史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他只知道母親反駁了自己,否定了光瑠的演奏,這讓他徹底喪失了理智。他從未體驗過如此混亂的情緒,從來沒有。他無意識地高喊著,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胡亂揮舞著四肢。
「我也看了前幾天的電視新聞。確實很漂亮啊,但我還是沒搞清楚那到底有什麼作用。」
「那是因為……」賴江猶豫了片刻,隨後堅定地看著兒子,「要給你做身體檢查。你最近都很不正常吧,所以——」
「額頭受傷的人是你啊。」小島指了指秋彥的頭部。
志野秋彥走出腦機能檢查室,和朋友小島英和轉移到了旁邊的診療室。時間是深夜十一點多。統和醫科大學附屬醫院腦神經外科診療大樓的走廊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