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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言 3

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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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志閉著眼睛,身體朝下壓的方向前傾。「什麼也沒變啊。」他毫無感情地說道。
田島接著說:「宮本他們不滿北岡的做法,可能要大改方針了。這樣一來,你也不好辦了,不是嗎?」
以此為開端,她向二人說開了,稱她那天因為有事去了森川的公寓一趟,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疑似兇手的男子。田島雖然明白「有事」是什麼意思,但自然還是裝作不明白的表情聽著。
麻衣子卻是一副遺憾的表情。「因為自行車的燈沒有開,太暗了沒能看清。」
她似乎已經知道了傳言,話里連隱瞞的意思都沒有。田島反倒困惑著不知該怎麼回答好了。
麻衣子有些遺憾地悄聲說了句:「這樣啊。」
「您找領隊有什麼事?」
「算了,澤本現在還沒被指定為主接球手。這件事還是以後慢慢考慮,今天照先前的樣子練習。」
「嗯,我見過他在神社裡面練習。有一天晚上下著雪,四周靜悄悄的,神社裡面傳來棒球飛進手套的聲音,虧他還有心情啊。」佐藤挖苦般地說道。
「宮本當隊長這件事,你是反對的吧?」田島一邊壓住武志的背,一邊小聲說道。https://read.99csw.com
「聽說他今天有點事……」田島略顯木訥地答道。
擊球練習開始,手握球棒的是宮本。在田島的記憶中,北岡的擊球是絕妙的,而宮本根本稱不上在行。他本人應該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似乎下了很多功夫,但無論如何都練不好,只得再三搖頭。
「沒有開車燈就……您騎著車一直沒開燈嗎?」武志半帶語塞地向她確認。
武志壓住他僵硬的身子,小聲說道:「不是什麼都沒變嗎?這裏的人只會等,他們想只要等著,總會有得分的時候。他們等著對方的投手投出一個鬆懈的球,等著對方出現失誤,等著對方去擊球。到頭來,再等著己方的投手不讓對方的擊球手陣容得到一分。這樣的隊員還能做出什麼改變?變的只有一個地方,就是我們不會再贏了。」
「是的。如果當時開著燈,我一定能看見對方的臉。警察也明確地這麼說了。」麻衣子微笑著看了看武志和田島,「我找他就是為了這件事。你們快回去訓練吧,宮本和佐藤正盯著這邊呢,怪嚇人的。」
武志專心投了幾十個球后,大家看見他九*九*藏*書走到了操場外面。田島用目光追著他,發現手冢麻衣子正在前方等著他。他與麻衣子說了幾句話,轉向這邊招了招手。於是田島也跑了過去。
「是嘛,為什麼?」田島問道。但武志沒有回答。
「那……再見。」麻衣子擺擺手,便走了。
剛才還一直沉默的武志毫無顧忌地問出了口。田島責備般地看著他,麻衣子看上去卻並沒有感到不快。
一如既往有誘惑力的聲音啊,田島想。她向二人遞出了兩個紙袋。田島朝裏面看了一眼,紙袋裡裝著好幾塊大福餅。
這樣嗎?田島看著武志,心想他大概會這麼做。
「這是犒勞哦。」麻衣子笑道。
「那須田他……」田島剛開個頭,宮本便像聽不見了一樣,又開始擊球。
「再說了,」佐藤用輕蔑的目光朝上面看了一眼,「那傢伙不是公認的王牌投手嘛。對我們來說,就只有靠田島你爭氣了。」
「這麼說,老師看見兇手的面目了?」田島興奮地問道。
武志一副對這些全不在意的樣子,與二年級的接球手搭檔,開始遠投練習。那個二年級成員的態度正相反,似乎完全沒有等著周圍的人來當https://read.99csw.com主接球手的心思。
田島沒有理會佐藤的諂笑,緩步走開了。現在他已經沒有反駁的心情。開陽高中棒球部的全盛期以北岡的死宣告結束。
田島和武志低頭言謝。
只要說話的語氣稍微強硬些,宮本便沒詞了。然而佐藤馬上在一旁開腔了:「沒關係的,須田在搞秘密訓練。」
這是因為最近有關她與森川的事已經有了傳言,說兩個人的關係與北岡被殺有關,因此他們才被警方調查。
田島和武志拿著紙袋折返。因為武志隨即回到了練習中,就只由田島說了犒勞品的事。
「嗯……其實,因為北岡的事,我被警察問了話。關於這件事,有些……」
武志的身體柔韌,即便雙腿張開一百二十度角,胸部還是能完全貼在地面上。因為根本不用怎麼壓武志的背,田島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田島皺起眉頭,彎著身子聽他說話,心想武志大概從沒有等過什麼吧。
「秘密訓練?」
田島低著頭,斜視著一旁的武志。武志一副對新隊長的致辭毫無興趣的樣子,面無表情地踢著操場上的土。剛才從佐藤和直井他們那裡聽說宮本被指定為新隊長時,他read•99csw•com也是類似的反應。他目光冷冰冰的,只說了一句「是嗎」。佐藤等人預想他會反對,都已經做好準備了,結果掃興一場。
「讓我當他的搭檔可辦不到。」
於是田島把事情原委告訴了宮本。宮本明顯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或許這是他最不想關心的問題了。
田島有意無視他的嘴臉,看向宮本。「比起這個來,須田不能充分地練習才是頭疼的事。不管怎麼說,他可是我們的王牌投手。」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訓練了。」麻衣子說道。
「哼,是來見男朋友的吧。」佐藤令人厭惡的笑容浮起在唇間。
在新隊長的指導下,第一次訓練開始了。宮本被選為新任隊長。至於宮本為什麼當選,田島並不知曉。他剛剛聽說這個消息。
田島聽了回頭一看,那兩個人正面色驚異地看著這邊。
「刑警問了您什麼?」
田島準備開始做投球練習時,澤本想與他搭檔,便走了過來。沒有了北岡,現在澤本成了主接球手,自然就必須接武志投出的球了。田島表達出這個意思后,澤本顯出幾分彆扭的神色。
「可我是替補投手,當然不能取代主接球手的位子。」
田島無可奈何,只好九九藏書回去。返回的同時,他也明白了武志說的意思。這就是所謂的「只會等」了。他們只是等著,等著棘手的問題總會有個了結。
田島放下此事,開始了投球練習。無法消除的內疚感讓他縮起了手臂,根本不能讓球按照自己的想法運動。
她快速掃了一眼四周,稍帶猶豫地問道:「森川老師不在嗎?」
「也對,這是你們朋友的事。」
輪到田島做柔軟體操了。他的身體比較僵硬,很不擅長這個。張開腿被壓住後背,他感到大腿內側一陣陣麻木的痛感閃來閃去。
宮本致辭后,大家和平時一樣開始了慢跑,然後兩人一組做柔軟體操。田島有意識地與武志組成了一組。剛繞著操場跑了好幾圈,武志的呼吸卻一點不亂。真是一如往常的厲害,田島心下欽佩。
田島歸位的時候,武志正朝半扎馬步的二年級接球手投球。他似乎被什麼東西附了身,全力地投球,以至於新的接球手幾度一屁股摔倒在地。
宮本在整齊列隊的棒球部成員前致辭,一二年級的學生明顯感到困惑。他們一定堅信新隊長將會是武志。
支撐了棒球部兩年多的這個男生,如今卻遭到排擠,但他本人似乎什麼也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