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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案 斷命饅頭 第二章

第四案 斷命饅頭

第二章

明哥剛「嗯」了一聲,就聽胖磊的喊叫聲由遠及近從我們身後傳來。
「你留下來調取附近的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嫌疑人駕駛的三輪車。其他人,跟我去殯儀館。」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嫌疑人絕對不會為了把屍塊封入編織袋而專門花錢購買這種機器,他之所以選擇這種封口方法,一定是因為他自身有某種便利的使用條件。
「你還真會掐時間,再晚1分鐘,我們就上高速了。」
我強忍不適,張口問道:「賢哥,怎麼能燒得這麼厲害,什麼助燃劑造成的?」
明哥說:「兩具屍體,4個編織袋,小的電瓶三輪車裝載量沒有那麼大,估計嫌疑人使用的是汽油動力車。嫌疑人拋屍的時間在半夜12點左右,那時候路上鮮有車輛,如果一輛三輪車駛過,還是比較容易分辨出來的。焦磊。」
「嫌疑人抽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貨車的側面,而車隊的標誌也均噴塗在車身兩側,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嫌疑人在這兒慢條斯理地抽煙,等的不是人,而是車。」
老賢透過鏡面,也發現了這一細微之處,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簽擦拭后,放在眼前仔細觀察:「遇熱融化,像是動物油脂。」
確定了疑點,我又打開了足跡勘查燈,當一束強光均勻地打在地面上時,一排排醒目的油漬鞋印清晰地顯現出來。從鞋印上可分辨出,有人曾在天橋上往返走動,且行走範圍只是在天橋的北半端,尤其帶有擦划痕迹的欄杆下最為密集。
胖磊接著說:「我依照這個特點開始在視頻中觀察來往車輛。檢查站連接本埠市和雲汐市的東西路上,有6個監控卡口,通過卡口的高清視頻,只有『石猴』車隊編號為『SH1』『SH3』『SH5』『SH8』這4輛車上有白色編織袋,其餘車輛均沒有發現。據貨車司機介紹,貨車只是從本埠市的山上拉石塊到石場,並不知道編織袋的來源。而且他們很肯定,自己從本埠市發車時,車上根本沒有什麼編織袋。
「4個編織袋,兩具老年屍體,嫌疑人在分屍的過程中,只是把頭顱、四肢肢解了。1號編織袋中裝有兩顆頭顱和少量下肢;2號、3號編織袋內分別裝有軀幹部分;剩下的部分則裝在4號編織袋中。
老賢說完,拽掉乳膠手套,把棉簽上的油脂塗在手指尖,接著他的食指和拇指慢慢地反覆揉搓,過了好一會兒,他把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很肯定地說道:「是牛油。」
在痕迹學的研究領域內,有一個很大的分支,叫「織物痕迹學」。何為織物?最簡單的解釋,就是所有需要編織的物體。比如手套、毛衣、布料等。
「4個編織袋?死了幾個人?」
明哥接道:「死者的五官肌肉大都已經被燒焦,但耳根、下巴的肌肉組織還保存完好,由此推斷,嫌疑人使用的助燃劑不是液體類,因為液體會自上而下地流動,可造成低下部位被灼燒。
「我去,這都行?靠鼻子都能聞出來?」
根據胖磊的提示,我們果然發現「石猴」的貨車車身上均寫有「SH1」「SH2」一直到「SH20」的字樣。
「反正著急也沒用,就這麼著吧。」一想到這兒,我的心情也放鬆下來。為了能讓大腦在短時間內放空,我選了一首薛之謙的《演員》無限循環著朝目的地駛去。
我把放大鏡放在了兩處下肢骨面附近:「賢哥你看,這些地方的骨切面上都有乳白色的結塊,這是什麼?」
今天是10月4日,https://read.99csw.com正好趕上國慶長假,天橋上並沒有人前來打掃,更沒有小販和學生從此經過,雖說這裡是室外現場,但物證保存得相對完整,欄杆的浮灰,地面上的油污、鞋印均清晰可見。
「走,先去看看。」
明哥接著說:「嫌疑人既然能把兩具屍體運到這兒,就一定有交通工具,小龍,咱們到天橋下端的路面上看看。」
「明白!」眾人異口同聲地說。
胖磊掏出手機點開電子地圖介紹道:「西起文明路十字路口,東到窯村美食街,總長度5公里。在這段公路上有一所學校,叫窯村中學,可能是為了方便學生過馬路,從學校大門至北側人行道,有一條人行天橋,在那裡拋屍是絕佳的地點。」
有了這麼明顯的特徵,就已經可以得出結論,於是我收起勘查設備走到眾人面前說道: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好像不管在什麼地方,人行天橋永遠是小商小販的「必爭之地」,尤其是學校門口這種黃金地段,那簡直是早點攤兒的天堂,從天橋地面沾滿的油污就不難窺探一二。
在我和老賢插科打諢之際,明哥張口問道:
「據蔣波爆料,他們這些做石子生意的,或多或少都和公路局有些交情,為了區分並順利通過檢查站,每個車隊都會在車身上塗刷屬於自己的標記,你們看『石猴』的20輛車,車身上全部用熒光漆粉刷了『SH』外加一個數字。」
明哥說:「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什麼情況都有可能。葉茜,這件事兒就交給你們刑警隊了。」
「從肌肉組織的碳化程度分析,這種固體還要能在瞬間釋放出高熱量,我個人推測,應該是火藥類助燃劑。當然,我說的火藥只是泛指,炸藥、起爆葯甚至易燃的化學藥品都可以,但具體成分還要等國賢的化驗結果。」
「你們說,嫌疑人會不會是針對『石猴』,而這兩名死者或許就是『石猴』的親戚?」
就在我萬分糾結之時,胖磊提出了一個假設:
「明哥他們呢?」
不得不說,有時候髒亂差對現場勘查確實有一定的幫助,就在我剛走到樓梯口時,一個被擠爆的紙質酸奶瓶引起了我的注意。首先,酸奶瓶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天橋樓梯與地面的夾角處,應該是有人在下樓梯時,貼著扶手扔下的,位置相對隱蔽,除非是有人故意踩上去,否則來往路人是不會觸碰到那裡的。其次,從酸奶瓶中噴出的酸奶雖然已經乾涸,但表面並沒有出現裂紋,時間應該不超過兩天。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嫌疑人的半隻腳印和一條殘缺的輪胎印顯現在了凝固的酸奶之上。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酸奶被擠爆的外力,一定是來自嫌疑人。
編織袋呈純白色,無任何外觀標誌,分內外兩層,內襯塑料薄膜,這種袋子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潮作用,在市面上也很常見。
葉茜問:「嫌疑鞋印確定了,嫌疑人的體貌特徵有沒有推算出來?」
「接著我又調取了本埠市山腳下第一個路口的監控視頻,結果和司機說的一樣,『SH1』『SH3』『SH5』『SH8』4輛車上均沒有編織袋,也就是說,裝屍的編織袋可能是在車輛行駛的過程中,嫌疑人在某個地方拋到貨車上的。而嫌疑人拋屍點的範圍,就在本埠市到檢查站的這段東西向的公路上。
「乳白色,會不會是豬油?」
「昨天晚上,我們市局治安支隊和本埠市聯合執法,查扣了20輛涉嫌非https://read.99csw.com法採礦的貨車,今天早上國土資源廳的專業人員來測量土方時,在其中4輛車上發現了4個編織袋,現在已經證實,4個袋子中裝的全部都是肢解后的屍塊。」
「真的在這裏?」葉茜很是驚訝。
老賢站在一旁開口介紹:「像是某種化學物品的氣味,聞起來有氨水的味道,但具體成分是什麼,還需要回去化驗。」
老賢說:「如果道路上都是大型貨車,絕對有極大的安全隱患,看來政府在這裏建個天橋絕對經過了深思熟慮。」
一個半小時后,在導航的幫助下,我終於找到了那個有兩個足球場大小的「大槐樹停車場」。沿著停車場的院牆根兒行駛半圈后,我將車停在了一輛警車旁邊,我剛推門下車,葉茜便朝我揮手:
編織袋的封口其實也是「織物痕迹學」研究的範疇。根據分類,編織袋的封口可以概括成兩種,第一種為手工編織,這種封口過程類似於在家裡打毛衣,用一根放大數十倍的長針,帶入封口線,交叉縫入即可,這種封口受外界影響較大,很容易跑偏,而且編緯的長短寬窄很難達到一致,給人一種參差不齊的感覺。
作為警察,最煩躁的事兒,莫過於在假期接到單位電話。10月4日,我本來計劃開車載著老爸老媽好好欣賞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可誰承想,車剛開到高速路口,明哥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怎麼了?」老賢把頭湊了過來。
我「嗯」了一聲,提起勘查箱,跟在明哥身後下了樓梯。
第二種是全自動封口機,這種就省事兒得多,編織袋直接放在一個可以移動的托盤上,編織機自動收緊,然後從左到右,接著從右到左同時完成兩次編織,它所形成的編緯痕迹有兩條,痕迹學上稱之為雙線編織。
「小龍,這裏。」
在胖磊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人直接殺到了窯村中學。站在學校大門朝北望去,有一條橫跨南北寬約5米的金屬天橋。天橋下方的公路被鐵欄杆一分為二,「石猴」的貨車在案發當晚由東向西行駛,按照道路規劃,假如嫌疑人在此拋屍,那拋屍點只可能在北路的正上方。而我接下來的勘查重點也隨之劃定在了天橋北端。
而織物在編織的過程中實際就是一個經緯交織的過程,經度表示的是縱向,緯度則表示的是橫向,有些情況,我們可以直接從經緯交織的稠密程度、花樣類型,判斷出織物的種類。例如,毛衣和手套的經緯交織就有很大的不同。
「不是等人,是等車。」明哥收起捲尺,「4包屍塊,均被扔在了『石猴』的貨車上,這是為什麼?」
「天橋是室外現場,極易被破壞,屍體先不著急解剖,去天橋要緊。」
「賢哥你說的我剛才就注意到了,煙頭上有大量鞋底擰動的痕迹,煙捲是嫌疑人抽的。」說完,我從勘查箱中取出鑷子,夾起一隻煙頭,「黃山香煙,售價7元,煙頭處的牙齒咬痕多且集中,唾液斑浸入面積大,嫌疑人習慣用嘴叼著煙捲,而且煙癮很大。」
明哥為了方便取出屍塊,只是在袋子的中間部位劃開一條刀口,而重點的封口部位,則紋絲未動。
明哥喃喃道:「編織袋底部有凹陷痕迹,極有可能是高空墜落所致,除了那裡,基本上沒有符合條件的拋屍點。」
但一個地級市裡,這種加工車間有上千家,就算是分析出來,也如同大海撈針,所以我只能老實地對明哥說道:「嫌疑人使用的是全自動封口機,別的暫時還https://read.99csw.com沒頭緒。」
「成年人從天橋下步行至拋屍點,只需30秒,也就是說,當貨車減速駛出天橋時,嫌疑人有足夠的時間拋屍。
「嗯。」
明哥「嗯」了一聲,接著把法醫勘查記錄本遞給了葉茜:「屍體拼接好了,來幫忙記錄。」
明哥打斷道:「這段路上只有這一處天橋?」
而嫌疑人使用的又是價格較為昂貴的防水編織袋,進而可以分析出,他封口的地方,或許是一個生產、加工不易受潮產品的車間。
明哥搖搖頭說道:「我剛才測量了天橋到地面的高度,只比一般的貨車高出50厘米,而我們在勘查現場期間,也有幾輛貨車從天橋下經過,這些車輛無一例外均減速慢行,我想這個天橋不光是為了方便學生通行,它很有可能還起到一個限高的作用。」正說著,明哥跺了跺腳,天橋發出沉悶、厚重的金屬聲響,「全鋼架結構,大貨車就是想沖卡,也只是以卵擊石。這個設計估計是為了防止那些採石場老闆用更大的貨車運送石料。」
「明哥,你的意思……」
「好吧,算你狠。」
我拿出放大鏡,對準目標位置觀察了一番后,得出結論:「嫌疑人應該使用的是剁骨刀。」說完,我忽然「咦」了一聲。
「排除液體,氣體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如果是用氣火槍噴射,可能連骨面都會高度碳化。這樣看來,助燃劑應該是固體。
第一種是半自動封口機,這種機器在封口的過程中需要人工干預,它需要人把編織袋放入編孔中,接著再打開開關,編織機從左到右縫製一圈,便完成編織,它所形成的編緯痕迹只有一條,我們痕迹學上叫單線編織。
明哥表情嚴肅:「在哪裡?」
老賢答道:「屍體面部燃燒殘留物太少,我只是提取了樣本,不敢浪費,所以我暫時也不知道助燃劑是什麼。」
「天橋北入口東側往南4米處極有可能是拋屍點。」
「得,你師父那脾氣,還用解釋嗎?我現在就回去。」掛完電話,我急忙掉轉方向盤朝反方向的輔路駛去。
「看清楚了,不管是切割方向,還是受力程度,均可以判斷是一人分屍。」
「在呢,明哥。」
「就這一處。」
老賢有些不解:「嫌疑人來這裏拋屍,還有心思品煙?難不成他在等人?」
「目前是兩個,根據公路局檢查站的執法人員蔣波介紹,昨天晚上有多輛運石車從路面經過,他也不確定其他車上還有沒有,焦磊老師剛才已經帶著10多人去調監控了。」葉茜說著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時間,「都出去一個多小時了。」
「死亡兩人已經是惡性案件,那要抓緊點兒時間,趕緊回去。」
「現場什麼情況?」
我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徑直走了過去。
當我利用遊標卡尺測出精確數值之後,我得出了我的最終結論:「輪胎寬12厘米,運屍工具是三輪摩托車的可能性很大。」
明哥的分析我也很贊同,可奇怪的是,嫌疑人為什麼只選擇「石猴」的車隊?他把屍體拋在車上的目的是什麼?就算拋屍時沒人在意,可貨車一旦行駛到目的地,屍體被人發現也只是時間問題。這種畫蛇添足的做法,遠不如棄屍荒野來得隱蔽,嫌疑人為何要多此一舉?
「屍塊完整,沒有缺失,嫌疑人分屍時保留了死者的內衣褲,另外,兩名死者的面部都曾被灼燒過,暫時分辨不清長相。」
「這是什麼味道?這麼刺鼻?」剛一走近,我就感覺到一些不適。
「對!」
我看read.99csw.com了一眼煙頭所處的方位,說道:「這裡是天橋上行的拐角處,用於學生上下的樓梯入口安裝有人工推動的擋板,而天橋的四周護欄均是鐵皮圍制,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完全無風的環境,嫌疑人在抽煙時,沒有風力的干擾,會形成柱狀的煙灰,可我們這個現場並沒有發現柱狀煙灰,也就是說,嫌疑人在抽煙時雖然沒有受到風力的影響,但不代表沒有受到其他外力的影響,比如手、嘴唇、牙齒等部位的抖動等。而這些輕微的動作在快速抽煙時,影響並不是很明顯,只有嫌疑人在緩慢抽煙時,才會讓煙絲一點點地灼燒,形成現在這樣的星芒狀煙灰痕迹。」
我打開足跡尺,仔細測量后說道:「嫌疑人為男性,青壯年,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身體很強壯,腳穿橡膠底皮鞋,鞋子售價在100元左右,經濟條件在本地屬於中等偏下水平。」
明哥:「我同意小龍的觀點。」
根據統計,市面上出售的封口機大致可以分為三種。
第二種就是機器編織,這種封口適用於大批量生產。它的好處是,封口速度快,封口密,不會造成漏袋的情況。但機器封口的痕迹可不是一成不變,相反,它會因封口機的種類不一,表現出不同的編緯痕迹。
「對了小龍,你去看看編織袋的封口。」
「好的,冷主任。」
窯村位於雲汐市的最東邊,而我所在的高速口卻在雲汐市的最南端,就算是超速行駛,沒有個把小時也很難到達。
明哥俯下身子,蹲在兩具屍體中間仔細檢驗之後說道:「1號屍體,女性,屍長156厘米,體重58公斤,根據牙齒以及其他骨骼生長情況來分析,其年齡在60歲左右;2號屍體,女性,屍長162厘米,體重61公斤,綜合分析,年齡在55歲左右。小龍,你看一下骨切面,判斷嫌疑人使用的是什麼分屍工具。」
很快,天橋東側欄杆上一大塊鋥亮的油漆面引起了我的注意,和別處相比,這裏顯然被人擦拭過。走近觀察,油漆面的面積約等於成年人兩隻袖子的大小,而明哥之前已經測量出每個編織袋重約26公斤,就算是壯年男性,要舉起這樣一個袋子,也要費很大的力氣。假如嫌疑人在天橋拋屍,肯定會在欄杆上形成這種擦划痕迹。
「窯村大槐樹停車場發現4個編織袋,其中一個編織袋中裝著兩顆人頭和下肢,另外3個編織袋還沒有打開,你和師父、師娘解釋一下,估計這個假期要泡湯了。」明哥的話語中略帶歉意。
「嗯,我不喜歡吃牛肉,對這種氣味十分敏感。」
「在停車場的編織袋中發現碎屍,就目前看,已經死亡兩人了。」
葉茜欣然接過,做好了記錄準備。
「在停車場裏面呢,冷主任讓我在這裏迎你。」
胖磊一拍腦門兒:「對啊!難不成這傢伙跟『石猴』有仇?」
我戴上乳膠手套,回了聲「好的」,徑直朝4隻編織袋走去。
「小龍,屍體的砍切痕迹看清楚了嗎?」
「小龍,什麼案件?」開口的是我父親。
因為現場的編織袋封口為雙線,由此可以推斷,嫌疑人封屍所使用的要麼是全自動封口機,要麼就是流水線封口機,而這兩種封口機的價格都不便宜,按照市面上的均價,最普通的全自動封口機也要近萬元。
明哥說著把本來臉面朝下的頭顱翻了個個兒,我略微好奇地輕輕一瞄,這一看不要緊,我差點兒把早飯全部給交代了出來,死者面部的肌肉組織已經完全被燒成焦炭,就連裸|露出的顱骨也九九藏書已經受熱發黃。
「哎喲,哎喲,累死我了,我先喘口氣兒。」胖磊拍著胸口倚在大槐樹上歇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當天晚上一共有34輛貨車從檢查口路過,根據市局專案組成員的介紹,那個公路局的執法人員蔣波只攔截了『石猴』的20輛貨車,其他的14輛車均被放行了。
「有你媽在,把我們丟在路邊,你趕緊去現場。」
「為了能確定具體|位置,我把公路卡口的監控視頻往裡縮短,最終排查出了一個疑點較大的地方。」
因此要想推斷出嫌疑人的運屍工具,我只能從那半條輪胎印上下手。好在輪胎花紋具有對稱性,雖然遺留在現場的輪胎印只有半邊,但我依舊可以根據半邊輪胎印的測量數值推斷出輪胎的類型。
我點了點頭:「天橋南端是學校,北面是莊稼地,很顯然,這座天橋是專門為了學生而建造的。案發時,正好是國慶長假,而我們發現得又十分及時,所以現場保存得相對完整。」話說一半兒,我蹲下身子,用白色棉手套擦拭了一下地面,我的手指剛剛與地面接觸,手套上就沾上了黑乎乎的油污,我把手指舉在眾人面前說道,「裝屍的編織袋也是純白色,但我在表面上並沒有發現任何油漬,也就是說,假如嫌疑人在此地拋屍,那編織袋並沒有接觸地面,而是抓握在嫌疑人手裡。根據明哥的測量,每袋屍塊平均重26公斤,成年人單手抓握困難較大,由此可分析出,嫌疑人在拋屍時,可能並沒有一次性將屍塊集中在天橋之上,而是拋一袋,接著返回天橋下方再取一袋,如此來回幾趟。而巧合的是,我在天橋的地面上發現了大量來回行走的鞋印,並在欄杆上提取到了浮灰擦划痕迹,再根據磊哥所說,這附近沒有比天橋更符合條件的拋屍點,所以綜合多種情況來看,這裏基本可以斷定是拋屍地。」
「爸,那你們現在想去哪兒?」
換上勘查服后,我和葉茜幾步走到了停車場的大槐樹下,此時明哥正在把編織袋中的屍塊一一取出擺放在鋪好的塑料雨布之上。
老賢:「能不能從煙頭痕迹上看出點兒什麼?」
我點了點頭,瞥見雨布上的兩具屍體已經拼接完畢,接著開口問道:「明哥,現在屍體是什麼情況?」
老賢「嗯」了一聲,似乎心裏有了譜兒。
明哥說:「我剛才掐表算了下時間,在白天光線很強的情況下,一輛貨車從減速到車輛完全從天橋下駛出,總時間約為90秒,而這個時間要是在視線不清的夜晚,恐怕會更長。
「也不一定,很多動物油脂都呈乳白色,常見的還有羊油、牛油、馬油等。」
我張口問道:「磊哥,什麼情況?」
「分屍毀容?」
第三種就是流水線全自動封口機,它和第二種相比只不過是多了一條流水線功能,它所編織出來的也是雙線。
老賢蹲在天橋拐角,指著一堆煙頭對我說:「小龍,這些煙頭上都有嫌疑人的鞋印,會不會是嫌疑人抽完接著用腳踩滅的?」
我從勘查箱中取出放大鏡,仔細觀察了封口部位,接著兩個專業名詞脫口而出:「編緯平行,雙線。」這也是痕迹學上的一種慣用稱呼。
正如我父親所說,死亡兩人或者兩人以上的案件,為主觀惡意極大的案件,這萬一是針對不特定對象的報復殺人,那後果絕對不堪設想。所以一旦遇到這種案件,我們必須加班加點和嫌疑人搶時間。雖說這心裏有些不爽,但我還是不敢怠慢,我把父母丟在了路邊的公交站,接著踩足油門朝現場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