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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好,我回去試試。」
「那您看這樣可不可以?您把哼的歌錄下來,先聽一聽,如果感覺不對,就重新錄。您多重複幾次,直到覺得沒問題了,再讓我聽,可以嗎?」岡崎的提議合情合理,問題是壽明能否做到。
父女倆輕鬆的對話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
「後來呢?」優美問道。
岡崎與壽明視線交匯,眨了眨眼睛。「太不可思議了。」她語氣平靜地說。
「是啊。如果我是您,也一定會這樣。我想和您說說實際情況,雖然您最後可能根本不相信。」
「這麼說來,您剛才確實是一會兒放音樂,一會兒哼歌。」
「果然如此。那您打算怎麼辦?就這樣完成樂譜嗎?當然也可以由我來創作開頭部分,但整體的風格可能不統一。」
「當然!這個主意太好了,謝謝您。」
「為什麼要糊弄過去?跟我們照實說不就好了?」
「我上次就有這種感覺。曲子的結構聽著有些不自然,好像是從中途開始的。我本以為多聽幾遍錄音后這種感覺會消失,但現在看來並沒有,所以我才有點懷疑這並非曲子的全部,有沒有可能還漏掉了一部分呢?」
「沒錯。」佐治點點頭,隨後驚訝地看向玲斗,「你怎麼知道?對了,剛才優美手上拿的是什麼?」
「佐治,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比如像演歌,還是民謠?」葉山插嘴道,「還是說聽著很華麗,或者讓人感到陰鬱?」
不一會兒,他聽到細微的琴聲宛如從漆黑的深淵中攀爬而出,這是以往受念時從未聽到過的前奏部分,曲調幽深高雅。如此美妙的音色竟然會聽漏?壽明對自己的粗心感到無奈。突然,他意識到現在不是陶醉的時候,不哼唱出來怎麼錄音?可是想要準確地哼唱出一首初次聽到的曲子並非易事。第二天晚上也是如此,儘管壽明勉強哼唱了出來,但距離腦海中的曲子仍相差甚遠。
狹小的值班室里充盈著鋼琴演奏的樂曲聲,曲調時而莊嚴時而輕快,下一個音符總會出人意料,節拍不急不緩,舒適得似乎與人體生物鍾的鐘擺保持相同步調。每個聆聽者都可以將身心交給這旋律,就這樣一直靜靜地聽下去。
壽明抿著嘴,歪著腦袋說道:「感覺挺像的,可還是有些不一樣,很難表達。對不起,是我哼得太差勁了,我還是練一練,下次再來吧。」
「之後呢?」玲斗想知道事情的後續,「是岡崎女士幫您演奏出了剛才播放的那首曲子嗎?」
「優美,你怎麼來的?」
「可還是不一樣,對吧?請您不要有任何隱瞞。」
優美點了一下屏幕。「她就是剛才提到的那位女士?」
「不知道,我覺得總比現在這樣好。」
「不,說不上是記憶猶新……」壽明撓了撓頭,「只是斷斷續續地記得一點。」
「沒錯。」佐治介紹,那位女士名叫岡崎實奈子,不僅是鋼琴教師,還是音樂領域的自由撰稿人。「我可以理解你懷疑我,但我並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下次我可以帶你去見她。」
「好,我洗耳恭聽。」
佐治父女出了值班室,並肩向神社出口走去,兩人的對話聲清晰可聞。
「應該說……讓人感到很踏實吧九_九_藏_書。」
岡崎每次彈出的曲子,完成度都在不斷提高,這一點連對音樂一竅不通的壽明也可以明顯感覺出來。
「啊,這麼一說還真是。」
佐治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哪兒會彈鋼琴啊。」
岡崎拿起錄音機重新播放,小小的機器里傳出壽明哼的歌。她側耳傾聽,思考起來。
「去。」優美當即答道。
「啊?還有這樣的人?」
「那是誰?」
雖然自己五音不全,但哥哥的作品被誇獎了,壽明仍感到喜悅。他回應道:「那太好了。」
壽明越聽越覺得不舒服,連忙道歉:「對不起,哼得太難聽了。」
「抱歉,您還是無法相信吧?您肯定覺得這個糊塗大叔不是在胡思亂想就是出現了幻聽。我第一次聽說祈念時也半信半疑,或者說壓根就不相信,可進入神楠后——」壽明停了下來。他看到岡崎伸出右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抒情曲?」
壽明離開公寓,立刻聯繫千舟預約祈念的時間,定下了滿月夜和第二天的晚上。
「要不您先試一試?我也希望聽過您自己滿意的版本后再嘗試。」
「這是我自願的。已經在另一個世界的人創作的曲子,需要在既沒有聲源也沒有樂譜的情況下重現,這麼神奇的體驗想必一生僅此一次。」
「哎?您說的完整……是什麼意思?」
「剛才提到的那位?」優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拿出手機划動幾下,把屏幕朝向佐治,「是她嗎?」手機照片中的人正是被優美懷疑成她父親情人的那個女人。
「那就這麼決定了?」
「我可是社長。」
岡崎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您這麼一說,我心裏更放不下了。」
「您彈得太棒了,我都聽入迷了。」
「離您哥哥的曲子又近了一步嗎?」
「當然!拜託您了。」壽明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吧……」佐治看了一眼手錶,「反正也是些題外話。」
「真是的,你這孩子從小就這樣……」佐治嘟囔著,把音箱裝進紙袋,對優美說,「明天白天我約好和岡崎女士見面,你去嗎?」
「您解釋得真好,很合理。」
「後來呢?」玲斗問道。
「我想做成有形的東西。」
「嗯,我覺得已經相當接近了……」壽明欲言又止。
「受念時?」壽明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錄音機,「帶過去做什麼?」
「這件事回頭再說。」優美說道。
「我剛剛想到個辦法。那個是叫受念吧?受念時您帶著錄音機去,怎麼樣?」
壽明大吃一驚。悠揚的旋律將他哼唱出的拙劣曲調優美地重現,連音程不穩定的問題也得以解決,聽著已經很像樣了。
「您到時能試一下嗎?」
「什麼?」
「沒關係,您可以先讓我聽一下嗎?」
「說怎麼不順利嗎?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千金?別開玩笑了。」
雙方約定兩周后再見。走出公寓,壽明向葉山表達謝意。
「嗯。音程都那麼亂了,還是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在傳遞出來。佳作都是這樣的。」
「開公司的小貨車。」
岡崎實奈子一言不發地站起身,走到放在牆邊的電鋼琴旁,掀起琴蓋徐徐彈奏起來。
岡崎沒有直接回答read.99csw.com,而是問道:「曲調會給您什麼樣的感覺?」
「我也想聽!」優美語氣強硬地說。
「什麼?喂,公車怎麼能私用?」
「腦海中響起這首曲子時,您就跟著哼唱,當場錄下來。這樣無論是節奏還是音程都會比較穩定,也不用只憑記憶錄音了。」
「不,我哥的確很早就去世了,而且沒有留下任何錄音。您一定覺得奇怪,我是怎麼聽到曲子的呢?其實,是通過一種匪夷所思的途徑,也很難解釋……」
「練一練能好點嗎?」葉山懷疑地看向壽明。
「我對他說,以前聽過一首鋼琴曲,一直留在記憶里,現在想重現這個旋律,不知該怎麼辦。葉山說,如果是古典樂或爵士樂的經典曲目,應該沒有他不知道的,讓我哼給他聽——他誤以為我只是忘記了原曲的名字。我告訴他是一首未曾發表的曲子,他又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總之解釋起來特別麻煩。」佐治愁眉苦臉。
「但還是不行。」佐治把手放到無線音箱上,「已經相當接近了,就差一步,但這一步的距離很遠。樂曲不光有主旋律,還有低音部分和和音什麼的,缺一不可。如果仔細聽,這些都可以聽出來,但根本哼不出來啊。我想知道到底是哪裡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才把音箱帶進去,打算比對著去聽,可進展還是不順利。我在神楠里練習了好多次,仍是白費力氣。」
「我也認為果真如此就再合適不過了,於是馬上托葉山幫我聯繫,打算直接登門拜訪。葉山告訴我,她家在吉祥寺。」
「不,這是真的。但我說以前聽過我哥演奏,那旋律至今還留在記憶里卻是謊話。其實,我最近才聽到那首曲子,但不是在磁帶或CD里聽到的。」
進入神楠點燃蠟燭后,壽明拿出錄音機,按下錄音鍵。他閉上雙眼,讓所有思緒都集中在對哥哥的思念上。和前幾次一樣,哥哥心中強烈的心緒一波波湧來。壽明接收著,等待旋律響起。
「您能這麼說,我心裏舒服了很多。」
「等回家我再告訴你。」優美顯得有些難為情。
「嗯,簡單來說就是這樣,但實現的過程並不順利。啊,現在說實現還有點早。」
「對,想一直靜靜地聽下去。」
「我明白了。爸爸,對不起。」
「準確地說,不是聽到,而是迴響在腦海中的。」佐治糾正了玲斗的說法,接著說道,「而且,剛才播放的曲子不是原曲,目前還差一點沒有完成。」
「踏實。是抒情曲的感覺嗎?」
「嗯,我再努努力。下次拜訪您之前,我會把開頭部分也錄好。」
「看來你背著爸爸耍了不少小聰明啊。」佐治笑著說。
「我也很高興您能對我坦誠。那麼,佐治先生,我可以相信您能把曲子的開頭部分哼出來吧?」
「好的。」壽明繼續哼起歌來,心裏暗暗著急——糟了,好像有點走調,這樣到底行不行?他越來越沒有信心。
「您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說實話的感覺真好。」
這個故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壽明根本不敢看岡崎,講述時一直低著頭,但他想盡量讓岡崎理解實情,語氣不禁興奮起來,甚至不時口沫橫飛。壽明九九藏書講完後用手背擦了擦嘴,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
「完成?」
佐治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腦袋。「自從開始受念,哥哥的曲子就總在我腦海里迴響,不經意間就會哼出來。」
目送二人離去后,玲斗回到值班室。他感到內心深處涌動著一股暖流,不知是因為親眼看到佐治父女重歸於好,還是感動于壽明與喜久夫的手足之情。玲斗覺得神楠的力量真是太神奇了,祈念也動人心弦。他此前已經逐漸明白祈念是怎麼一回事,但沒想到如此不可思議。語言難以表達的豐富情感、大腦中創作出的凄美樂章,竟然都可以傳遞,這簡直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曲調……我該怎麼表達呢……」
「其實……」壽明告訴岡崎,他的哥哥給母親留下了一封離奇的信,他按照信上的內容找到了月鄉神社的神楠。在那裡,一個自稱神楠守護人的老婦人講述了奇妙的傳說,他親身經歷受念,感知到了哥哥創作的曲子。
「你女兒是社長的千金。」
「是的,我一定努力!」
「具體是哪裡呢?我再彈一遍,您聽聽看。」岡崎再次面向電鋼琴,開始彈奏。一曲結束,她再次問道:「怎麼樣?」
玲斗「啊」了一聲,隨即看向優美面前的手機。
「你自己不也偷偷用過。」
「要是一切順利就好了。」葉山說道,「完成後告訴我一聲,我也想聽聽。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會是一首傳世佳作。」
佐治面前放著一台無線音箱,曲子就是從那裡流淌出來的。他正在播放手機里的音樂文件。隨後,他操作手機,暫停了播放。
把記憶中的部分從頭到尾哼了一遍之後,壽明歪著頭,撓了撓額頭。「唉,這麼難聽肯定不行吧?我回家練一練再來。」
「不過,您能幫我保守秘密嗎?這件事本不應該向無關的人透露太多。」
「不太一樣?」岡崎歪著腦袋問,「哪裡不一樣呢?」
「我想把回蕩在腦海中的曲子變成真正能用耳朵去欣賞的音樂,如果能完成,就可以讓你們母女也聽到了。但是具體該怎麼做,起初我一點頭緒都沒有。」
聽過錄音,岡崎立刻起身走向電鋼琴,開始彈奏。樂譜彷彿已成竹在胸,她的指法自然純熟。悠揚的樂曲如此精妙,完成度之高令人難以想象是參考了錄音機中壽明哼的那首歌的結果。彈奏結束時,壽明甚至想鼓掌致敬。
「這次如何呢?」岡崎問道。
「葉山老師跟我說了,我非常感動。」岡崎實奈子坐得筆直,雙眼炯炯有神,「時隔這麼久,您對哥哥創作的曲子還記憶猶新,太令人佩服了。」
「這次是連續兩晚祈念啊。之後您每個月都會來嗎?」滿月夜當晚,千舟問道。
「您能聽出來嗎?真是對不起,我哼得太差了。」
「剛才提到的那位女士。」
「啊,這……確實是……」岡崎的疑問合乎常理。要是努努力就能想起來,為什麼不早點努力?「說實話,事情可能和您想的不太一樣。」
「嗯……」壽明環抱起雙臂,「算是接近了,可還是不太一樣。」
岡崎似乎不太理解,皺了皺眉頭。「您不是說想不起來了嗎?那再怎麼努力不也沒用嗎?」
「難read.99csw.com道是您哥哥親自演奏的?可他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在了嗎?這也是假的?」
「啊……好的。」壽明清了清嗓子,端正坐姿。
佐治收拾完站起身。「明晚我還會來,到時麻煩你了。」
「發生了一些事,解釋起來有點困難……」
幾天後,壽明帶著錄音機去見了岡崎實奈子。聽完錄音,岡崎眼中發出光芒,似乎終於理解了。
「原來如此,我怎麼沒想到!」
「沒有。說起來不太好意思,我和我哥不一樣,在音樂方面完全沒有天賦。」壽明擺了擺手。
在別人面前哼歌可謂尷尬而緊張,何況岡崎和葉山還都是音樂方面的專家,但壽明知道如果不這樣,一切都無法進行下去,他只好哼唱起來。由於太過難為情,他瞬間感覺全身燥熱。他聽得出自己哼唱得亂七八糟,臉上火辣辣的,便停了下來。「抱歉,總是哼不好,太難了……」
「你不說怎麼知道?」優美噘起嘴,小聲埋怨道。
「對。」
「這首曲子真好聽。這就是您在接收喜久夫先生的念時所聽到的嗎?」
「不用在意,請再哼一段吧。」岡崎說話時的表情十分嚴肅。葉山面帶笑容,但明顯不是譏笑。
優美仔細看了看屏幕,又將視線移向佐治。「這是怎麼回事?」
「我是說這件事不可思議,沒說不相信您。」
「您能詳細說說嗎?」
「我並不認為您在騙我。即使您是在胡思亂想或出現了幻聽,與我也沒有任何關係。您說是用頭腦感知到了哥哥的曲子,這沒有問題,我可以幫您把這首曲子譜出來。」
「佐治先生,」岡崎看向他,「這首曲子是完整的嗎?」
「這首曲子是誰演奏出來的?爸爸嗎?」
「原來是這樣的序章,我明白了。和我預想中的一模一樣,有了開頭部分,這首曲子將更加完美。」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去過她那兒?」佐治自然要問女兒這個問題。
「那您是怎麼和葉山老師解釋的?」佐治應該不可能直接說祈念的事情。
「我對葉山說的和實際情況有點不符,不,是非常不符,因為我覺得如果說出實情,一定沒人相信我。」
「想重現您哥哥的曲子,這也是謊話嗎?」岡崎實奈子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岡崎實奈子個子不高,氣質優雅。葉山說她年近五十,但完全看不出來。
前一天晚上,他剛去過月鄉神社受念。得知可以請岡崎幫忙后,他打算把曲子記得牢固一些,隨即聯繫了柳澤千舟,希望她幫忙準備足夠燃燒兩個小時的蠟燭。由此,壽明對於旋律的印象更清晰了,但仍很難完整記下來。他畢竟才只聽過三次。
「就算要說,我也想等到完成之後。」
「那我就在這裏等著您了。」說完,岡崎陷入沉思。
「我說作曲人是我死去的哥哥,小時候給我彈過幾次,這首曲子承載了我對他的回憶。多年後我想再聽一聽,但翻遍哥哥的遺物都沒找到錄音帶或音樂文件,連樂譜也沒有,實在束手無策。」
壽明瞪大了眼睛。「如果能按這個節奏,我自然求之不得,可您也有工作要忙,我佔用您這麼多時間……」
「我苦惱了很久,最後和一個初中同學取得了聯繫,他現在是音九_九_藏_書樂老師。幾年前參加同學聚會時,我和他交換過名片,還約好再見面,但一直沒找到機會。他姓葉山。」
千舟微微搖頭。「您不必解釋,經常來祈念的訪客並不在少數。好,接下來我就不打擾您了。」千舟的口吻中絲毫沒有好奇。
「可以,但我沒什麼信心。」
第二天,壽明買來錄音機,立刻開始嘗試。他不想讓妻子和女兒聽到,所以一大早趁員工還沒有上班,便來到辦公室。正如預感的那樣,他怎麼錄都不滿意。本以為哼出的旋律和腦海中的一模一樣,可錄完一聽還是有所不同。最讓他頭疼的,是連他自己也聽不出來哪裡有差別,所以想調整也無從下手,但他可以斷定,哼出的旋律和腦海中的不一樣。
自那天起,每逢滿月夜,壽明都會在受念時一邊哼歌一邊錄音,第二天把錄音送到岡崎家。大約兩周后,壽明再去聽岡崎彈奏,然後提出感想和意見。後來,為了正式製作曲子,岡崎經常前往位於澀谷的工作室,壽明也改為在那裡和她碰面。
壽明雙手扶膝,探身問道:「您真的相信?」
「怎麼樣?」岡崎轉過頭問壽明,「感覺接近嗎?」
「您怎麼了?」壽明問道。
「光聽我剛剛哼的就知道了?」
「就是曲子節奏舒緩,讓人感到平靜。」
「到底是什麼事呢?您越說我越覺得必須要聽一聽。我向您保證,一定不會說出去。」岡崎坐正身子,目光中充滿好奇。
「恭候您的蒞臨。」玲斗低頭致意。
「哥哥的事情怎麼說得出口?解釋起來很複雜,又不是什麼開心的回憶,你們聽了估計也不會高興。還有神楠和祈念,就算我說了,你們肯定也不會相信。」
「你媽媽也說我最近老哼歌,是不是有什麼好事。每次我都糊弄過去了。」
「可以理解他的想法。那您是怎麼說的?」
「葉山總算明白這件事不簡單。他提到了一個朋友,說不管曲子有多長,只要聽上一遍,那個人就能彈奏出來。更厲害的是,即使找一個五音不全的人來唱,那個人也能準確地寫出樂譜。」
或許是想潤潤嗓子,佐治拿起茶杯。見杯子已空,玲斗連忙端起茶壺。佐治呷了一口新倒的茶,微微挺直後背,繼續講述。
「好的。嗯……確實還是有微妙的不同。都怪我哼的感覺不對,和您完全沒有關係。我想再好好練練,下次一定拿來完美的錄音。」
「佐治先生,您沒學習過樂器嗎?」岡崎回到原位。
玲斗再次認識到神楠守護人這份工作的責任之重,並且從心底對委託給他這份工作的千舟生出了感激之情。
壽明大吃一驚,不禁咋舌,心想不愧是專家。岡崎一語中的。壽明哼唱的曲子的確是從中間部分開始的,因為每次受念時他總會不知不覺間聽漏開頭部分。「您說得很對,」壽明答道,「我的確是從一半開始哼的,因為開頭部分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轉眼兩周過去了。儘管壽明並不滿意,還是帶著錄音機去拜訪了岡崎實奈子。
「有些細節我確實還要再把握一下。您看這樣行嗎?您繼續在神楠里錄音,錄完后麻煩送過來。我參考您的錄音譜曲,再請您聽。時間上……大概兩周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