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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因 解體信條

第二因 解體信條

祐輔是這對雙胞胎的班主任。本來,學校的政策是雙胞胎要分到不同的班級,但現在高二的姐妹倆都想報考四年制的私立大學,所以被分到了同一課程的班級里。
順著兩姐妹指引的方向車子到達了小菅家,祐輔熄滅引擎回頭望向背後。
「明白了,我明白了。」昏暗的走廊里響徹著祐輔的腳步聲,祐輔像要逃離甩著書包跟上來的兩姐妹一般,快步走向停車場,「我先聲明,我接下來要說的不過是一種解釋而已,全憑我的想象。這個前提一定要記住——」
還有,先不去考慮殺人的事,有什麼在花田家不能分屍的理由嗎?很難想象。因為十三號到十六號,花田家只有被害者一個人在家。這一點,不論兇手是晃還是另有其人都鐵定不變。那也就是說——祐輔沒有注意正興緻勃勃地看著眉頭緊鎖的自己的兩姐妹,繼續耽於思考。
「老師,您說這都是您的想象,但說得和親眼看見了一樣啊!」
「哎!」這一次換成了短暫的驚愕合奏。
「她從兒子晃的畫室偷出了氰酸鈉。但如果是準備自殺的話,她應該就在自己家中死去了,沒有必要到外面去。」
「殺了咲子倒沒什麼,但是她痛恨咲子的事實盡人皆知,如果咲子死去,有嫌疑的只能是她。這樣一來就糟了。於是就要偽裝出自殺的假象。憲江採取的步驟應該是這樣的:先主動打電話給咲子,說要商量一下兒女們的事,儘可能地在話里透露出和解的意思。咲子當然沒有理由拒絕。憲江為了和咲子兩人單獨談話而趕赴咲子家,這是十四號的事。憲江表示,自己也希望能成全兒女們的婚事,所以請咲子立下字據。」
「怎麼回事?」
「警方判斷肢解屍體是在什麼時候?」
「總把『死』掛在嘴邊的人反倒活得長。她只是虛張聲勢吧。」
「才不是呢!正樹同學才不是戀姐情結!亞紀,在老師面前不要亂說話。」
麻紀子和亞紀子交替說明的內容大體上是這樣:川村美穗和花田晃結識之後,美穗便馬上頻頻出沒于晃的畫室,二人陷入了熱戀。
姐妹倆對視了一眼。麻紀子搶先正欲開口的妹妹,直言道:「我覺得還是晃哥。或許被阻止和心愛的人結婚的美穗姐,和因為姐姐的幸福被妨礙的正樹同學在理論上都有可能,但我覺得這種說法有點荒謬。但是晃哥不僅被阻止結婚,還有類似切不斷母親的影響的那種壓抑感和壓力等複雜的原因。所以我覺得晃哥是兇手的說法最有現實性。」
「我們已經等不及了。」三人已經到了停車場,「就在這裏站著說嗎?」
為什麼會被問到這種問題呢,果然,單身的話容易讓人誤會。祐輔回想起今早拒絕了校長相親提議的事。
「我有沒有戀母情結和——」
「那就麻煩了,老師!因為……」亞紀子用並不怎麼覺得麻煩的聲調說,「姐姐有了男朋友的事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
「我來按順序說。不過接下來的說明基本上都是我的想象,你們就當聽故事吧。就像前面說的,憲江準備殺害咲子。動機有很多,但最有可能的還是心疼兒子。雖然她強烈反對和川村美穗的婚事,但可能最終順從兒子心愿的感情更強一些。而且憲江和美穗又無怨無仇。憲江所痛恨的只有咲子一個人而已。所以如果咲子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話,那她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反對兒子和美穗的婚事,以致和兒子反目成仇。這就是她的想法。」
「真的自殺了嗎?」
「老師有戀母情結嗎?」雙胞胎姐妹麻紀子和亞紀子中的一個問道。
「這還是要靠想象力。不過可以考慮的原因之一就是咲子的粗心大意。剛才,小菅同學,你們不是說過嗎,川村正樹粗心大意,把可樂倒在茶碗里之後又若無其事地倒回杯子里,並且喝得津津有味,還說這可能是遺傳自他媽媽。也就是說,川村咲子也是個犯了這種錯還滿不在乎的人。」
「啊,我有點明白了!」看不見坐在後座的兩個人的臉——準確地說是髮型,祐輔不知道說話的是哪一個,「也就是說,既然兇手又將屍體運回了花田家,那為什麼一開始不在花田家殺人分屍呢?是這麼回事吧?」
「嗯……但是這也不一定就是他殺啊。怎麼斷定是他殺的?」
但是面對高中女生,若是如此嚴密地回答的話,不知會被以訛傳訛到何種程度。「小祐有戀母情結耶!」、「聽說還一定要和媽媽一起洗澡呢!」、「吃飯時也要媽媽喂!」、「還要媽媽幫忙擦屁股!」、「真變態!」像這樣全無憑據的謠言瘋傳校園的可能性大大存在。
「遺書?」
「那……殺害憲江阿姨的又是誰?」
「好了,先坐下吧。」祐輔讓姐妹倆坐在摺疊椅上,擺出傾聽的姿勢。雙胞胎露出略顯放鬆的表情坐下。「究竟是什麼造成睡眠不足的?不會是晚上打工了吧?」
也就是死後幾個小時。可是估計的死亡時間跨度就長達六個小時,這個推斷似乎派不上什麼用場。
看到劉海遮住額頭的姐姐麻紀子欲言又止,祐輔主動發問。
「沒錯。不過她只是指將屍體肢解的人。」
「我們的家就在附近,馬上就到了!」
「沒錯。花田憲江在家裡獨居了三天之久,兇手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在外面殺了她,又把屍體運回去呢?答案只有一個,兇手根本沒打算在外面殺害憲江。可是與兇手的算計相反,她死在了外面。」
「就是說……」祐輔將還冒著熱氣的茶碗遞給兩姐妹,「事情是這樣的吧。你們倆是為了洗清川村正樹的嫌疑而日夜東奔西走,所以才老是遲到和上課打瞌睡?」
「咦?」「老師!」「難道說……」兩姐妹交互眨著眼睛,「只有一個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您知道誰是兇手了?」
「要說為什麼……」亞紀子一副「都這時候了怎麼還說這話」的口氣,「老師您剛才不是說了嗎,為了方便將屍體運到花田家的倉房。」
「也不能這麼說。」亞紀子先read•99csw•com是現出照顧著姐姐情緒的表情,然後才冷靜地指出,「夏令營的地方是T高原。」T高原距離市區有一小時的車程,「雖然說是夏令營,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日程也都是個人安排的。大家只有晚餐時間聚在一起。」
小菅姐妹大叫的同時,教師辦公室的門開了。上了年紀的管理員探進頭來,問祐輔他們怎麼還沒回去。祐輔急忙向他道歉並表示馬上就走,然後催促雙胞胎姐妹。
「辦得到。如果川村咲子因氰酸中毒而死,那麼理所當然地會被認為她是從女兒的畫畫材料中偷來了氰酸物。」
「但是沒有自殺的動機啊。不是嗎?正樹同學的媽媽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自殺的人啊。沒有動機的話,就算不是偽裝殺人,外行人也能看得出來啊!」
「知道了這個不就也知道兇手了嘛。正常來講,兇手無論多麼危險也要將花田憲江的屍體肢解。反過來說就是,如果不這樣,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那麼……」
「這就叫做命運吧。」亞紀子有些幸災樂禍地說,「沒想到晃的媽媽以前和美穗的媽媽認識。」
「他現在在縣外生活。不清楚他的不在場證明的情況。」
「明白了。」望向手指上的傷痕的瞬間,祐輔感覺所有的齒輪都咬合了,「如此說來,真相只有一個。」
「地點呢?」
「……花田憲江阿姨真的死了。」
「姐姐和川村哥上一個美術班,在那裡認識的。」
「哦?」祐輔不禁探出了身子,又意識到自己可能太幸災樂禍了,於是偷看了一眼麻紀子,卻還是忍不住將靈機一動的話說了出來,「她們所爭奪的那個男人就是咲子現在的丈夫——川村昌宏,是吧?」
然而兇手卻沒有這麼做。這表示——
「能。我們說過正樹哥是畫油畫的吧?在姐姐的美術班裡畫油畫時使用過氰酸鈉。」
姐姐雖然和妹妹長得一模一樣,但是眼睛稍暗。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比起很少和其他同學說話的妹妹亞紀子,姐姐麻紀子更為沉默寡言。祐輔覺得麻紀子欲言又止,肯定是在猶豫該不該實話相托。
「有道理,太對了。」亞紀子一面迴避著氣勢洶洶的姐姐一面說,「那麼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兇手將屍體分割得那麼細碎的理由是什麼?」
「什麼事一分錢也賺不到啊?你們倆到底幹什麼了?」
「可是老師,她也有可能是打算故意自殺給誰看啊!比如和她有矛盾的川村咲子阿姨——雖然不過是憲江阿姨單方面的敵視。」
「被學生崇拜還是頭一回啊。」高興歸高興,但是因為這種事而被崇拜總覺得有點彆扭,「憲江突然死了,咲子當然嚇了一跳。從憲江死前曾拚命掙扎來看,咲子覺察到事情不簡單。如果是心肌梗死或者什麼急病突發的話咲子大概會報警吧,但是她發覺這可能是中毒之類的。咲子以為憲江是為了讓自己背上罪名而故意自殺的,不能就這樣將屍體放在家中。可這時咲子又發現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憲江死時手裡緊緊握著方才自己寫下的字據。憲江中毒后一定以為是咲子發現了她的意圖而反將一軍,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但是死的只有自己,讓她覺得十分不甘心,於是她想到,如果將剛才咲子親筆寫下的字據緊緊握在手中的話,那所有的嫌疑都會指向咲子。帶著這樣的想法,憲江使出最後的力氣握住了字據。咲子也看透了憲江的主意,在報警之前,無論如何都要把字據處理掉。因為如果需要,她可以從女兒美穗那裡弄到氰酸鈉,留下字據只能導致她被懷疑。可是……」
「可是老師,您自己站在這個立場考慮一下。無論如何都要和某位女士結婚的話,您母親就要自殺,這樣一來您就成了殺害自己母親的不孝子,一定會下地獄。如果被這樣說,您會怎樣?」
可是殺人之後又將屍體肢解,然後搬運到被害者的家裡這著實奇怪。與其這樣費事,一開始就在憲江家行兇豈不是更好?
「嗯……」這真的是單純的偶然嗎?祐輔一時無法下判斷,「也是T高原,嗯……」不過這附近設施齊全、適合寫生的地點的確沒有第二處了。
「雖然認識,但是看起來關係很不好吧。」
「嗯……花田憲江的屍體是什麼時候被發現的?」
「不正常!」「真可怕!」聽到兩姐妹不停地念叨著這些,祐輔不得不反覆強調,這不過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是他媽媽不好。」麻紀子無處發泄一肚子的憤慨,平常蒼白的臉頰漸漸染上了粉紅,「太卑鄙了。竟然說出『你願意和她結婚就結好了,不過到時我就死給你看』這樣的話來威脅晃哥……」
「他就是很遲鈍啊,坦白地說。」亞紀子若無其事地轉向祐輔,「老師你信嗎?明明裝可樂的杯子就在面前,他竟然把可樂倒在了茶碗里。發覺后還不慌不忙地又倒到杯子里,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只要事先將氰酸鈉混入憲江要喝的東西里,那麼她痛苦地死去的時候,兇手即使遠在天邊也沒有問題。可以說是一種遠程殺人。也就是說犯案時刻的不在場證明完全沒有意義,關鍵是肢解屍體時的不在場證明。
「兇手呢?」
「唔……」猜測到祐輔要說的話,兩姐妹臉上現出欲嘔的表情。
「動機的話他有啊。」瞄了一眼姐姐的亞紀子說,「剛才不是說正樹哥有可能有戀姐情結嘛。正樹哥非常喜歡他姐姐,希望美穗姐能獲得幸福。美穗姐眼前最大的幸福不就是能順利地和晃哥結婚嗎?」
「這樣,就又多了一條拋棄屍體罪。對咲子來說,警方懷疑到自己女兒美穗的可能性也存在,所以屍體必須在花田家被發現。正確與否不得而知,我的推理就是這樣。晚安了,向你們的父母問好。啊,對了,可不要再遲到和上課睡覺了哦,知道了嗎?」
「那就後天吧。」
「嗯。」亞紀子一直盯著緊閉雙眼、表情痛苦的班主任,回答道。這位班主任即使在課堂上九九藏書也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啊,這是兩姐妹最直接的感想。「警方調查過了,特別是可以清洗血跡的浴室之類的地方。可是在花田家什麼都沒有檢查出來,所以才得出了分屍的地點是在別處的結論。」
「明天是法定假日,體育節。」
「不是——」麻紀子和亞紀子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是被殺了。」
「那麼老師認為實際上是在哪裡?」
祐輔輕輕吹著手指上的抓痕。今天課上有個學生擺弄耳環玩,這是他奮力沒收時造成的傷。
「什麼啊,不是自殺,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到底被誰殺了?」
「還沒有抓到。不知道是誰乾的。當然有很多人受到懷疑。晃哥,還有美穗阿姨。但是……」麻紀子的臉因苦惱而略顯扭曲。這位平常不怎麼流露感情的學生,大概還是第一次這樣將自己的情緒宣洩出來吧。
「怎麼?最後還是被母親制伏了?」那看來所謂的戀母情結說的應該就是花田晃了。
「什麼是字據?」一個聲音悄悄地問道。另一個聲音答道:「就是檢討之類的東西。」聽了這些,祐輔不禁莞爾一笑。雖然說得不太對,但是這類比法倒是挺符合她們的年齡。
「正相反。」遇到紅燈,祐輔停下車,回頭說,「憲江不是為了自殺才從兒子的畫室里偷出氰酸鈉的,而是正相反,她想使用這個去殺人。」
「這隻是憲江阿姨的一面之詞。」麻紀子斷然訂正抱著看好戲心理的妹妹,「是真是假並不知道,甚至值得懷疑。正樹同學的爸爸媽媽也說不記得有過這麼一段三角戀,說不過是憲江阿姨的一廂情願。我也覺得這種說法更可信。」
「不好,已經這時候了啊。太投入了。回家要小心啊,已經這麼黑了。」
「這種小錯……」急著為男朋友辯解的麻紀子有點口齒不清,「……誰都犯過啊。一點也不奇怪!」
「有那麼奇怪嗎?」
「嗯。不過,既然是毒殺,那有沒有不在場證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可是這樣一來,還是不明白肢解屍體的用意何在。不是為了編造不在場證明,又是為了什麼呢?」
「啊……」兩姐妹似乎同時屏氣凝神,後座上異樣地靜謐。
「是的。而且能得到氰酸鈉的不只有花田晃和川村美穗、正樹姐弟三個人,他們的家人同樣可以,對吧?他們完全可以從畫室之類的地方偷走氰酸鈉。」
「晃哥和美穗姐就這樣被逼到了絕境。然而這時候……」
「稍安勿躁,凡事都有個順序嘛。」
「憲江阿姨火冒三丈,揚言如果晃哥非要和那個女人的女兒在一起的話就斷絕母子關係,從此互不相認。晃哥沒有屈服,依然堅持,可是……」
「很巧合,正樹哥也去參加寫生旅行了。海聖學院的校慶和文化節的串休正好湊了個三天連休,從十三號到十五號。於是他就利用這個機會去參加美術班的寫生旅行。」
「也就是說其中出了差錯?」
「沒錯,這樣根本就是拷問。老師,醜話說在前頭,想逃跑是沒用的,您的住址和電話號碼在點名冊上都可以查到。小心今晚沒法睡覺哦!」
「唔……」大腦開始空轉,祐輔又回到基本問題上,「你們覺得誰是兇手?」
假設兇手是能得到氰酸物的人,那他想殺了憲江只需到她家將她毒殺后離去即可。結果屍體是在花田家發現的,可見兇手並不特別在意屍體一定要在花田家以外被發現,就算有將屍體肢解的必要,應該也是在花田家分屍最簡單便捷。
「你們倆別吵啊。」雖然內心對這個貌似很有意思的話題期待不已,但祐輔還是「道貌岸然」地擺出教師的姿態,「按照順序說吧。首先是麻紀子同學有了個叫川村的男朋友,是吧?他多大了?」
「……喝茶嗎?」祐輔想換個心情,站了起來。
「大概是十四日左右,大約在上午九點到下午三點之間。」
「小菅同學遲到,又在課上睡覺,有什麼原因嗎?」
「是的。我們知錯了。」
「也是T高原。但是和晃哥他們在不同的宿地。」
「但是如果有遺書呢?」
「沒有其他的可疑者了嗎?比如憲江的前夫?」
「無所謂,快點說!」被平常沉默寡言的小菅姐妹以差點扯破西服的氣勢逼迫著,還真是挺可怕的,「究竟誰是兇手?快點告訴我們!」
「哎?老師,事件的真相呢?」
「啊,所以——」祐輔恍然大悟似的說,「麻紀子也想報美術大學?」
「原來如此。」想要將阻礙姐姐獲得幸福的花田憲江除掉,這樣啊,「可是啊,雖說有動機但是正樹畢竟還是個高中生啊。把人分解成三十四塊那樣的事……」
「可是老師,」亞紀子戰戰兢兢地插嘴道,「我剛剛說過正樹哥有電鋸吧,那把電鋸的刀刃上有魯米諾反應。」
「這次事件的相關者中有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人嗎?」
「比打工還糟……」亞紀子一坐下就用顯得疲憊萬分的口氣說,「一分錢都賺不到。」
「咦?」這麼一說,祐輔想了起來,好像剛剛她確實說過,「警方已經斷定那就是分屍用的電鋸?」
「哇,老師真厲害,猜對了!」
「不是的,亞紀。剛才老師不是一直說憲江阿姨不是自殺嘛。是吧,老師!」
「姐姐,你真笨!很簡單啊,也就是說將憲江阿姨分屍的人可能是咲子阿姨,但是殺害了憲江阿姨的卻不是咲子阿姨。對吧,老師?」「是這樣。」
「比如他的車的後備箱里。晃是開車去T高原的吧?」
嚴格來說,不可能存在完全沒受到母親影響和支配的兒子。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無論哪個男人被問到是否有戀母情結時都只能回答「yes」。
「不行!」麻紀子強烈表示反對,聲音都變了,「明天休息!」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姑且說是憲江自己吧。」
「我會盡量簡明地解釋。」
露出額頭的髮型,眼睛又亮又大,這是妹妹亞紀子。確認之後,祐輔答道:「不,我沒有。」
「咲子怎麼使勁也打不開憲江的手。這read.99csw.com時屍體開始出現死後僵直,取出字據變得越發困難。焦慮萬分的咲子於是放棄了報警。事到如今只好切斷憲江的手指來取出字據,這當然犯了屍體損壞罪,但當時已經顧不得這許多了。於是咲子用電鋸鋸斷憲江的手指。但是只鋸斷了手指的屍體被發現的話一樣是個大麻煩,因為她和被害人之間水火不容是公開的事實。警察一定會盯上她。就算取出了字據,不處理屍體也是一樣麻煩。既然如此,就索性製造一個為了搬運方便而將屍體肢解的假象。這樣想著,咲子儘可能地將屍體肢解得細碎來掩蓋本來的目的,然後將碎屍裝進垃圾袋放到花田家的倉房。」
不過且慢,祐輔突然靈機一動。既然是毒殺致死,那憲江死時兇手沒有必要和她在一起啊。
「可是……」
麻紀子的語調讓祐輔略感意外,不禁豎起了耳朵。似乎到此為止,還只是整個事情的鋪墊。
「嗯……」亞紀子掰著手指頭數著,「晃哥、美穗姐、正樹哥剛才都已經說過了,他們的不在場證明都不能算是完美。正樹哥的爸爸十四號一整天都在上班,但是不可能有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同事,所以也應該算入曖昧組。他媽媽說是獨自待在家裡,所以更不用說了,不過她曾經出過門。這樣算來沒有一個人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祐輔停了下來。他歪著腦袋想,如果這個推理正確的話,那就應該存在一個因為分屍而將嫌疑完全洗清從而逃入安全圈的事件相關者。可是按照目前的形勢,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人卻一個也沒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偽裝成自殺的樣子……這種事辦得到嗎?」
「可是且慢。怎麼想都不對勁,太奇怪了。」剛才感到的異樣感漸漸湧現出具體的形態,「兇手為什麼要將屍體肢解呢?」
「九月十六日。當天傍晚晃哥回家發現放著畫具的倉房前圍著一群野狗,他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三十四塊屍塊被分裝在三個黑色塑料垃圾袋裡,於是就報了警。」亞紀子又加了一句,「好像實際上殺人和分屍的地點不是那裡,據說這些屍塊是從別的地方運送過來的。」
「怎麼會這樣!」從這絕望的聲調中可以得知說話的肯定是麻紀子,「您是說正樹同學的媽媽是兇手?」
聽到祐輔這麼反問,亞紀子一臉困惑地和姐姐麻紀子對視了一眼。
「算了算了,再怎麼爭論我們也無法知道到底誰說得對。」祐輔察覺到麻紀子理所當然地想為男朋友的父母說話的心情,便繼續推進話題,「總之,就是花田憲江站在極力反對兒子與川村美穗結婚的立場上,對吧?」
「知道了。」
「那她是自殺?」
「只能這麼想了。可是仔細想想就覺得很奇怪。三十四塊屍塊被裝在哪裡了?塑料垃圾袋。把胳膊和腿各切成兩半我還能理解,可為什麼要把每一根手指、腳趾都切斷呢?有這種必要嗎?又不是要放到兜里或者錢包那麼大的東西里來搬運。容器可是塑料袋那麼大啊。兇手究竟出於何種理由要如此費力地將手指、腳趾一一切斷呢?」
「亞紀!」姐姐不知為何生氣地瞪了妹妹一眼。
「花田憲江打算使用氰酸鈉殺害川村咲子,應該是想要偽裝成自殺的樣子。」
「當然,咲子不知道憲江要毒殺自己。憲江把氰酸鈉混入自己絕不喝的飲料之中,就假定那是茶吧。憲江在心裏暗自叮囑自己:氰酸鈉放在了茶壺裡,不論咲子如何勸都絕對不能喝茶。正常來講應該毫無問題。但是咲子誤把自己要喝的茶倒進了喝酒用的玻璃杯里,她心中暗叫不好,但看憲江沒說什麼,就若無其事地在上面倒滿了酒交給憲江。憲江完全沒想到酒中會摻了混有氰酸鈉的茶,只想著不能喝茶,於是就喝了下去……」
「好像是的。」
「那麼,」既然正樹能拿到氰酸鈉,那同理,晃和美穗也能拿到,祐輔一邊想著,一邊確認,「也就是說晃和美穗的不在場證明很完美?」
「很聰明嘛。確實如此。憲江應該就是死在了川村咲子的面前,只不過不是自殺。如果是自殺的話,咲子沒有理由將憲江的屍體肢解。因為如果對方是在自己眼前自殺的話,只要報警就可以了。」
「明天再說吧。」
「真純情啊。」祐輔真心感動起來。
「晃哥去寫生旅行了。從十三號到十五號。還有十幾個學生,類似小型夏令營那種。美穗姐也一起去了。」
「嗯。」思路很清晰的思考嘛。這對姐妹的頭腦果然聰明。祐輔表示自己也認同晃是兇手的說法,並且又說:「想起來,發現裝著被肢解的屍體的塑料袋的是晃。他自己說是在倉房那裡發現的,可這隻是他的一面之詞,真假難辨。」
「總之,憲江對咲子表示,能不能在字據上寫:過去圍繞川村昌宏所發生的一切,不論事實如何,總之都是咲子的錯。這樣一來,憲江也算出了口氣,而只要咲子寫下字據,憲江此後絕不再發表與此相關的言論。毫無疑問,這字據對咲子來說十分不公平,但是咲子考慮到這樣憲江就能收回她那無理取鬧的怒火,就答應了下來。當然咲子也不是完全不擔心這份署了名的字據會被憲江利用,心中肯定也有極大的不滿,但是最終咲子還是優先考慮了女兒的幸福。說到這裏你們都該明白了吧?憲江其實是準備將這份字據當做遺書來使用的。『都是我不好,實在抱歉』這樣的內容被視作遺書也合理吧?」
「現在高二,是海聖學院的。」亞紀子代替還在猶豫的姐姐回答。祐輔頗感意外。海聖學院是縣裡屈指可數的重點學校。「名字叫做川村正樹,聽說將來準備報考美術大學。」
「什……」祐輔慌忙環視四周,幸好辦公室里其他人都走了。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竟然被殺了,怎麼回事?死因是什麼?」
「然後呢?有什麼結果嗎?」
毒殺啊,祐輔開始重新思考殺人的方法。沒準這裏隱藏著重要的信息。毒殺的好處是兇手九九藏書可以在死亡時間遠離現場。一般來說,兇手離殺人現場越遠越不容易受到懷疑。
「我們今天一定要聽。」
但是和如此爽快的川村家不同的是,花田的母親——憲江,一開始對美穗很滿意,但當知道她是川村咲子的女兒后,馬上搖身一變,成了反對派。並且表示,自己一個女人一手拉扯大的兒子怎能讓那個女人的女兒輕易奪去。
「會不會是憲江偷偷跑到T高原了啊?坐公交車之類的。放不下孩子的母親都這樣,也不管孩子多大了,總是覺得孩子離了自己就這也不行那也不成了,於是跑去噓寒問暖。可是這計劃外的事令晃覺得萬分難堪。和許多學生在一起的他,覺得這實在是一種羞恥和屈辱,一怒之下殺了母親。幸好學生中沒人發現憲江來到了T高原,於是晃將屍體肢解……」
「話是這樣說……」根據內容來判斷現在說話的應該是麻紀子,「那也就是說,殺人用的氰酸鈉不是正樹同學拿出去的。」
「嗯。聽說憲江阿姨怒氣衝天地發泄自己的重重怨恨,說什麼『自己的人生都被那個女人給毀了,被川村昌宏拋棄后,她一氣之下和不喜歡的人結婚,卻因為沒有感情,在生下兒子晃之後就離了婚,過得異常悲慘』。如果不是咲子橫刀奪愛,她早就和川村昌宏結為連理,過上幸福生活了。還有什麼『絕對不允許奪去自己男人的女人的女兒再來奪走自己的兒子』等。」
「憲江準備好了咲子的遺書。當然是咲子自己的筆跡,所以不用擔心筆跡鑒定。如果有這樣的遺書呢?難道不會被處理成自殺嗎?」
「也情有可原。」只有母子的家庭里,這樣的一句話很有效果。想想就能明白花田晃心中的苦痛。「這樣一來,再怎麼摯愛那個女人也會意氣消沉啊。」
「這個嘛,一句話形容,就是和姐姐很像。在奇怪的地方纖細又敏感,反倒在一些大的地方卻迷糊又遲鈍。」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錯誤呢?」
「很常見嘛!」
「什麼?」正常來講,作為受害者兒子的花田晃肯定是最重點的懷疑對象。這麼想著的祐輔不禁啞然。「為、為什麼?有什麼根據嗎?這也太突發奇想了吧。首先,正樹的動機——」
「似乎警察還對正樹同學抱有懷疑。」
「被切成了好多塊……」說起來,最近好像確實讀到過市內的中年女性被殺害后切割成數塊的報道,也就是說——「是身體被分割得異常細碎的那個嗎?」
「沒錯,不是他。將犯罪用的氰酸鈉偷出來的是花田憲江。」
「嗯。」祐輔不禁一陣作嘔,可亞紀子的語調卻並沒有什麼變化,「頭、身體,手臂被分成兩半,腿也被分成兩段,手指和腳趾則每一根都被切下。據說一共被分解成三十四塊。」
「姐,不是我想反駁你,這兩種說法到底哪個對,我們怎麼知道啊。正樹哥的爸爸現在已成家立業了,就算以前有過什麼也肯定說不知道啊。」
「知道了知道了。不好意思。但是他姐姐才是問題所在,老師。」似乎終於進入了正題。亞紀子探出身子說:「正樹哥有個上女子大學的姐姐,叫做美穗。也是學美術的,專攻油畫。她最近交了個男朋友,名字叫做花田晃,是在美穗所在的大學教油畫的年輕講師。」
「唉!」作出氣球一下子泄出氣來一般的反應之後,兩姐妹又「哎——哎」地奏起了驚叫的和聲,「老、老師,那、那不就是說,憲江阿姨是自殺的嗎?」
「什麼嘛!」麻紀子憤然地說,「川村同學才不遲鈍!」
「這段時間母親一直去向不明,晃沒有擔心過嗎?」
「川村昌宏叔叔和憲江阿姨也曾經相戀過,其實叔叔更喜歡她,但最後卻和咲子阿姨結婚了——」
「那就是晃通過美穗事先借了那把電鋸……不過這樣一來,說在T高原晃是一怒之下殺了憲江就不成立了。既然準備了工具,那就是有計劃地殺人了。」
「應該可以做到。正樹哥的體格很健壯,有足夠的體力。而且從斷面來看,切割屍體用的應該是家用的電鋸,就算是小孩也可以操作,不需要花費多少力氣。據說只要有足夠的膽量就可以輕鬆做到。不幸的是,正樹哥家裡正好有電鋸。而且——」
「厲害!」突如其來的讚歎聲讓祐輔一愣,「老師太聰明了,我崇拜你!」
不經意間,他發現架子上還剩有同事出差帶回來的京都的點心。祐輔在兩姐妹看不到的角度舔了舔受傷的手指,然後把點心遞給她們說:「來吃點吧!」亞紀子似乎很喜歡吃甜食,臉上的表情老實地閃亮起來,而麻紀子則慢了一拍才微微笑了一下。即使這樣,也不能掩飾她在祐輔面前是在強顏歡笑。真是個堅強的女孩啊,祐輔不禁羡慕起她的心上人川村正樹來。
「但是咲子阿姨說她根本就沒聽說過憲江阿姨也喜歡川村叔叔。川村叔叔單方面否定,多少會顯得不自然,但是連咲子阿姨都說這是第一次聽說了。」
「啊,是嗎?」
雙方都想儘快住到一起,但是因為大學就在美穗的家所在的城市,美穗沒有借口搬出去。於是兩人決定放棄同居而直接採取正面進攻的辦法,也就是不等美穗畢業就結婚。他們立即帶對方去和自己的家人見面。美穗的父母——川村昌宏和咲子認為花田晃是個好青年,同意還是學生的美穗結婚。而弟弟正樹自身對油畫就抱有興趣,因此對身為大學講師的花田晃大為歡迎。
姐妹倆坐在後座上后,祐輔發動引擎。她們擔心說明的時間不夠,看來是杞人憂天了,因為剛上大道就遇上了大堵車。
「但是晃哥無論如何都堅持說自己喜歡美穗,愛美穗。就算母親反對也絕對要和美穗在一起。」
「你在說什麼啊,姐。不交代川村哥的事怎麼往下說啊。」
「是這樣的,花田憲江阿姨和川村咲子阿姨年輕的時候曾經是情敵。」
「這兒有點太冷了。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家。就在車上——」
也未必,祐輔在內心糾正自己。晃從美穗那裡借來電https://read.99csw.com鋸也可能是用於別處,也就是說偶然放在車裡的。盛怒之下殺了母親的他,苦於無法處理屍體,碰巧在車中發現電鋸,於是將屍體肢解,再將屍塊裝進塑料袋、放在後備箱里,直至夏令營結束。然後星期三回到家裡假裝在倉房發現屍體而報警……
亞紀子翻著眼皮瞪著祐輔,真的生氣了。「老師,我們不能再等了,請快點說出真相。」
「原來如此。」出於自己身為教師不該有八卦心理的反省,祐輔掩飾性地又加了一句,「川村是個怎樣的孩子?」
「若無其事地喝著混有日本茶的可樂已經足夠奇怪了。對了,那大概是他媽媽的遺傳吧。上次去他家玩時,他媽媽不也犯過同樣的錯誤嗎,還滿不在乎地呵呵呵笑著。」
「嗯,我也覺得我想象力驚人。但是這份被當做遺書使用的字據是不可或缺的關鍵,之後還要用到。等咲子寫好字據后,憲江就花言巧語地表示,這樣她們倆之間爭鬥的理由就不存在了,不如乾杯慶祝吧。喝的東西是紅酒還是啤酒我就不清楚了,也有可能不是喝的而是吃的。總之,憲江在食物中混入了氰酸鈉。可是這時發生了錯誤。本該是咲子喝下的東西被憲江自己誤喝了。」
大概是糖分迅速活躍了大腦吧,麻紀子的口氣很肯定。「很奇怪,越想越奇怪。如果真是為了搬運方便的話,那沒有道理不肢解最大的身體部分啊。至少也應該二等分或者三等分。可兇手卻將最大體積的身體部分原封不動,而去將毫不佔地方的手指和腳趾細心地一一切下。老師說得有道理。是吧,亞紀,實在是太奇怪了。一定有什麼秘密。」
「話雖如此……但是憲江阿姨怎麼才能弄到這樣的遺書啊?」
祐輔一邊看著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上的傷,一邊想象著天塌下來也不肯放手的憲江的執著。
「咦?不是的,老師。有戀母情結的不是川村哥,是別人。」看來話雖已至此,但是仍然沒有進入正題。祐輔為自己的心急而撓了撓腦袋。「與其說正樹哥是戀母情結,不如說是戀姐情結——」
在女校任教已滿三年,祐輔在這方面已經變得十分謹慎。
「才不是呢。」麻紀子不滿地抬起頭,「我才不會因為這個決定志願呢。」
「有什麼煩心事嗎?」
「那要看是什麼內容了。」
「亞紀!」姐姐又用那莫名濕潤的眼睛瞪了妹妹一眼,「別說了!」
「說起來……」應該不是為了促進腦細胞活動吧,麻紀子將方才接到手中還一口未動的點心一下子放入嘴裏,「確實沒有必要費這麼大的勁,如果只是想搬運屍體的話。」
姐妹倆平常都是認真乖巧的好學生,可不知為什麼,從第二學期開始遲到並且上課睡覺,而且兩個人都是這樣。她們的成績在全年級都名列前茅,但在班主任祐輔看來,她們都並非天才型,而是努力型的學生。這個狀況持續下去的話,兩個人來年的分級考試肯定會受到影響,於是擔心不已的祐輔在放學后將姐妹倆叫到辦公室,想要和她們聊聊箇中原因。而亞紀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張口就問祐輔有沒有戀母情結。
「還沒有……雖然有很多種假說,但每種都不夠充分。」
「不是的,沒有打工。」姐姐麻紀子馬上否定。
「因為屍體被切成了好多塊。」
師生戀啊,真好。祐輔發覺自己竟然真心艷羡起來,不禁感到有點意外。祐輔自身就因為執教於女子學校的緣故而被身邊的狐朋狗友以奇怪的方式羡慕著,可實際上他身上毫無羅曼史。不過這些事倒沒有什麼要緊。
「大智若愚不是挺好嘛!」為什麼我會對別人的戀愛八卦這麼感興趣啊,祐輔想著,不覺興奮起來,「原來如此。你們懷疑這位川村同學是不是有戀母情結,於是才問了剛才的問題?」
女孩子一旦下定決心抵抗時迸發出來的力量絕對不可小視。將緊緊握住耳環的五根手指一一掰開,取出耳環的過程實在配得上「死斗」二字。
「就算咲子阿姨知道,現在也不能輕易地承認啊,多丟人啊!」
「據說是氰酸中毒。」
「應該是……」似乎沒料到祐輔會問這個問題,姐妹倆不禁面面相覷,「那個是叫做死後僵硬嗎?就是屍體變得硬邦邦的那種。警方好像說分屍是在那之後。」
「那個……」麻紀子偷偷瞄了一眼辦公室里其他的老師,用輕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老師,這話您可別跟我爸媽說……」
「我想確認一下,屍體是在花田家的某一處被肢解的可能性完全沒有嗎?」
祐輔本來想和兩姐妹談談遲到和上課睡覺的事,結果卻變成了這麼沉重的話題,這實在令他始料未及。剛才說話的一直是亞紀子,麻紀子則低頭不語。
「原來如此。分屍應該就是為了方便搬運吧。」這麼說著的祐輔突然被一種「其實並非如此」的異樣感攫住,但又一時想不出怎麼個不對法,「死亡時間估算出來了嗎?」
「等一下。就算有動機,也有可能分屍。可是花田憲江是氰酸中毒致死的吧?也就是說是氰酸鉀或者氰酸鈉,是吧?這種危險物品區區一個高中生怎麼能輕易弄到手呢……」
「還是說您根本就沒明白,只不過編謊話敷衍我們,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那麼你們最關心的……」祐輔一邊過分敏感地盡量不去多看麻紀子,一邊觸及問題的核心,「川村正樹的不在場證明呢?」
「當然不是了。我真的明白了,但是還沒有確切的證據。有很多地方是靠想象。」祐輔支支吾吾地辯解著,在兩姐妹相同的面孔的立體包圍下撓了撓頭,「總之先出去吧,不要給管理員添麻煩。」
也就是說,無論晃還是美穗,只要在案發的十四日想要偷偷溜出來,都可以做到。回到市內在某處將憲江毒殺,肢解屍體后搬到花田家的倉房裡,然後再在晚餐前趕回T高原,時間上十分充足。
「這起事件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兇手為何將花田憲江在別的地方殺害,然後又送回她家。」
「嗯,恨入骨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