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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輯戀人

邏輯戀人

「不過,要說恐嚇的把柄,換妻派對也一樣啊!或許沒犯法,但會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對於某些人而言,說不定是比吸大麻更想隱瞞的醜事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此時我的腦中尚未整理好具體的假說。只不過,我怕自己多沉默一分,就會多察覺一分自己扭曲的慾望。因此,就算是為了打消雜念,我也感到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麼才行。
雖然不能說完全是為了補償此事,但兩人決定和濱口夫婦一起吃個飯,一方面感謝他們為兩人的邂逅製造契機,另一方面也是想報告婚事的進展。既然如此,肯定是要去外面的飯店——達也常識性地這樣想著。總不能一邊嘴巴上說要感謝,一邊還要濱口夫婦來準備食物吧。
達也與春江抵達濱口家是在三十號的晚上七點。此時,濱口家的獨生女,也就是小閨早已出國旅行,不在家中。因此迎接他們的,應該只有濱口啟司和夫人秀子兩人——至少達也是這麼認為的。
「雖然他們確實有這個打算,但要在這種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坦白,還是有許多顧慮的。你們想想,這是件很敏感的事情,並不是隨便告訴某個人就能拉他入夥。我想達也應該是他們考量過女方的喜好后,精挑細選出來的,所以他們也不希望因為邀請方式過於輕率而失敗。要是被達也逃了,就再也無法說服他;不光如此,他們的秘密甚至可能通過達也的嘴泄漏出去。因此,對於坦白這個秘密的時機,必須慎重萬分。」
「啊……哈……」
在剛過完新年的一月,有一天,濱口啟司在海聖學園的教師辦公室如此詢問達也。
「搞什麼啊,匠仔?說得我好像是個隨便就動手的女人一樣。原來在你的眼裡,我一直是這種人啊!」
「要是他們碰上臨檢,酒後駕駛的事被曝光,那問題就大了,至少一定會受到免職懲戒的處分,因此他們不可能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不管是老手啟司還是新人景子都一樣。尤其是景子,她必須代替丈夫明弘獨立維持家計,應該更加謹慎才是。」
「你們不覺得……很不自然嗎?」
「換句話說,關鍵的夾克不可能是在卡拉OK酒吧被掉包的……」
一進到店裡,啟司、明弘等男人們便脫下外套,交給店裡的女孩收進入口旁邊的衣櫃里。在春江的催促之下,達也亦如法炮製。
「喂,喂,喂喂……」
達也之所以會答應,主要原因是對方是啟司。要是換作其他人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害怕給對方留下對女人飢不擇食的印象,就此裹足不前。但若對方是啟司,至少他知道不必擔心有這種粗俗的誤解。
「對啊!」
當然,達也一臉錯愕。他不了解風戶夫婦,但他覺得濱口夫婦應該不會接受這種提議。濱口夫婦堅持在家中款待眾人,可見他們應該不喜歡在外面吃飯,更別說會去卡拉OK之類的地方了……但仔細一聽,令他驚訝的是,開口說要去卡拉OK的不是別人,正是濱口夫婦。
「我問你意下如何?有沒有興趣見個面?」
「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一件事?」
「碰巧?」高千猶如被人從旁搶走了刻意留到最後才吃的蛋糕一般,悲痛而激憤地大聲說道,「哪有這麼巧的!」
「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介紹個女孩給你,怎麼樣?」
另外,夾克的內袋上縫著達也的名字,這一點請大家務必要記住。
在這個故事中,錢包一案就此告終,並未有進一步的發展。不過,就本案和棧橋公園棄屍案的間接聯繫而言,此事在某種意義上亦有其重要性,因此我姑且敘述一下後續的事情。
連具體名字都出來了,達也這才驚覺啟司的話是認真的。不,既然是和啟司談話,他也知道不可能是玩笑。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感到十分驚訝。
「或許吧!總之,用這煮爛了的腦漿繼續拓展思路的話,我想濱口夫婦和風戶夫婦恐怕從學生時代就是換妻的老夥伴了。只不過,小閨出生以後,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玩,直到最近發生了一件事,才讓他們的興趣死灰復燃。」
根據小池先生的報告來再現整個事件,便如下所述。
「但是,他們不能突然要求毫不知情的達也加入,因此才下安眠藥迷昏他,再由女人們趁機擺弄他的身體。這是某種『入會儀式』呢?還是已經算好時間,打算讓達也在中途醒來並親眼看見既成的事實,好強行拉他入夥呢?這些具體的計劃,就不得而知了。」
「你記得是誰和店家很熟嗎?」
原本粗魯地盤腿而坐、用胳膊拄著膝蓋並托著臉頰的高千一邊沉吟,一邊立起單側膝蓋,彷彿要抱住膝蓋一般,改將下巴放到膝蓋上。這是她穿高腰牛仔褲時常做的姿勢,但今晚不知何故,我總覺得自己看了不該看的東西,悄悄地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或許是因為傷口疼痛,我似乎有點發燒,腦袋也迷迷糊糊的。
這個階段,達也的錢包確確實實還在他夾克的內袋裡。他曾確認錢包里的錢夠不夠晚上坐計程車回家,因此絕對錯不了。
「裸體?」
風戶明弘雖然頭髮還是烏黑色,但發跡線卻已退至頭頂,是個高瘦的男人。他剩餘的頭髮順著耳後長長地垂在肩上,有種無賴派藝術家的氣質。
或許是因為和她平時如刀刃一般銳利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兩者之間的落差反而更凸顯出她的可愛。不過最大的原因果然還是我在發燒吧。不知為何,我的視線變得模糊,高千的輪廓似乎上了柔焦一般,身影更加美化了。
「我不懂,完全不懂。」
我這番話的重要性,費了片刻才滲透完畢——不,不是滲透到漂撇學長、岩仔還有高千的腦袋裡,而是我自己的腦袋裡。
「濱口夫婦、風戶夫婦以及春江五個人身上都沒有現金。當然,他們並非一開始就沒帶錢,而是因為發生了某件事,導致他們身上的錢突然消失了。」
「正是如此。但他們的計劃卻因為達也一時興起,將手帕從褲袋改放到了夾克口袋而功虧一簣。」
「三十號的集會並非單純的婚前祝賀,也並非單純的餐會。」雖然我盡量想把眼睛從高千身上挪開,但她一開口說話,我還是得轉向她。而一看到她這個「媒介」,我的妄想便會如細胞分裂般進一步地增殖開來。「——這應該就是苦衷。」
今晚的我果然很奇怪。平時高千給我的是一read.99csw•com碰就會被刺傷的恐怖印象,但現在卻不知為何,只要一看到她,我的腦海里就會朦朦朧朧地浮現出各種妄想。
本應該是這樣的。然而,達也卻一反自己的喜好,迷戀上了春江。從最初相見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感覺到自己再也離不開這個女人了。
「達也的夾克里除了錢包,還有其他東西嗎?」
「不不,我沒有女朋友。」
「真的嗎?」
「沒有,那件夾克好像是男裝店打半價的時候買的。」
「等等,小漂!」高千似乎原本想笑,卻又在中途很奇妙地轉為啼笑皆非的表情,「你該不會把匠仔的假設當真了吧?好蠢!你是認真的嗎?難道你們真的相信小閨的父母會趁小閨不在家時,和別的夫妻一起大戰三百回合——」
「有這種可能,但我認為並非如此,因為我的假設是以他們五個人當晚串通好了共同欺騙達也為前提。這種時候,我不認為他們會喝到爛醉以至於失去判斷能力,而應該是有所節制地喝。」
然而,在告別春江,讓家人代付了打車費並回到自己的房間冷靜下來之後,達也確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夾克的側邊口袋裡,出現了自己的那條臟手帕。
包括達也在內的三組男女一共六人,分別坐上濱口家和風戶家的兩輛車,抵達了卡拉OK酒吧。聽說春江經常和職場上的同事們一起去那間店喝酒,和店家很熟。
「名字叫古山春江,今年二十五歲,是個很不錯的姑娘。」
「應該是。達也一心以為要去吃飯,濱口夫婦卻堅持在自家款待,也是這個原因。」
「所以他們這是酒後駕駛啊!不過,這哪裡奇怪了?當然這絕不是值得表揚的行為,不過這種程度的一時衝動,每個人都偶爾會——」
「確實如此!不管怎麼想都划不來嘛!這五個人看起來都沒那麼缺錢,就算缺錢,也該耍點更加聰明的手段吧。反正都要犯罪了!」
當然,達也之前便認識濱口啟司,兩人也說過話。不過他們談論的基本上都是跟購買參考書有關的業務,至於私事倒是從未聊起過。
話一出口,我果然還是變得有些膽怯。要是在發燒的熱度驅使下胡言亂語而導致我的人格受到懷疑,可就後悔莫及了——這樣的理性微微地露出頭來,但事到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
「匠仔,你啊!」漂撇學長皺起眉頭,似乎在擔心我是不是發燒了,「該不會要鬼扯一些不合時宜的超自然現象之類的吧,啊?」
「喂喂喂,匠仔,這反而更不自然吧?你想想,既然連錢都沒有,那當天晚上為什麼要勉強去卡拉OK呢,甚至還要冒著酒後駕駛的危險?」
「為什麼?」不知是不是不甘落於高千之後,漂撇學長也猛地探出身子,似乎急著儘快理解以趕上她,「到底是為什麼?」
「就是說,我們可以試著假設五個人的目的並不是錢包,而是別的東西。」
達也本想輕鬆帶過,但啟司又用平時那種一絲不苟,看起來就像即將開始說教一般的嚴肅表情再度詢問。因此,達也察覺到這並非單純的開玩笑。
「啊……我的小弟弟站起來了。」
岩仔的嘴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能看得出他正在無聲地說著「禁忌的快樂」這幾個字,現在的他似乎正沉溺於淫|靡的空想中。
「誰會想要那種東西啊?難道說那件夾克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新玩伴?」漂撇學長的腦中似乎也蔓延著煽情的幻想。他滿臉一本正經的表情,交叉著手臂,教人想笑出聲來。「換句話說,就是換妻派對的新玩伴?那是——」
「晚上九點到十點,達也睡著的這段時間最為可疑;不過,食物里被下了安眠藥之類的,應該是他想太多了吧!先不說這個,總之,掉包夾克並偷走錢包的兇手,就是濱口夫婦、風戶夫婦以及古山春江五人之一。」
「真是不可思議啊,像你這麼英俊的男人居然沒有對象。」
「不,那個……」
「不,我要說的話尋常之極。家裡有三組男女,而他們所有人身上的錢以及屋子裡所有的現金都被某個第三者給搶走了——這麼想就好了。」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漂撇學長一邊拿著沒點火的香煙咚咚咚地敲著桌面,一邊用力點頭,「去卡拉OK酒吧之前放進夾克口袋裡的手帕又原封不動地出現在夾克口袋裡,這就表明達也離開濱口家時所穿的夾克跟回家時所穿的是同一件。」
「支離破碎,厚顏無恥。啊,這句是說匠仔。」
頑固、不好說話、無趣——正因為達也對啟司抱有這種印象,才覺得「女朋友」一詞與他格格不入。
到了關鍵的七月三十號,達也和春江應啟司之邀,一同拜訪了濱口家。如果考慮到兩人結識的契機的話,請濱口夫婦做媒人一點也不奇怪。但由於諸多原因,最終決定讓達也的職場上司來擔當媒人。
「就是這個道理,對吧?」
「真的沒有。」
「哈?」
「原來如此,所以他們才將達也的夾克掉包,又硬邀他去卡拉OK,製造外套在酒吧被別人拿錯,錢包也一併被帶走的假象,只是為了暫時隱瞞這起強盜案。」
「原來如此。仔細一想,如此執拗于在家吃飯的濱口夫婦突然想到外面去唱卡拉OK,確實有點不自然。原來這也是有企圖的啊!」
「別說得那麼生動嘛!啊啊!真是的,火好不容易才退的……」
「等等。」高千收起笑容,露出與方才意義完全不同的嚴肅表情,「掉包說起來簡單,但他們究竟從哪兒弄來一件沒綉名字的新夾克?要是夾克被換的事很快就被達也察覺到就糟了,所以假的夾克即使不是一模一樣,也必須得和原來那件夾克很像才行。如此符合要求的夾克,他們到底要從哪兒弄來?那個時間點上,商店應該已經關門了。就算還有店開著,但他們被強盜搶走了所有的現金,想買也買不成,對吧?那他們究竟是怎麼弄來夾克的?」
不過,就算是下意識的行為,他依然記得當時自己的確從褲帶中取出手帕,並放回夾克口袋中。因為他還端詳了手帕片刻,想著這條手帕挺髒的,所以絕對錯不了。
「說不定濱口夫婦根本沒怎麼去過卡拉OK啊!他們好像很討厭外出,所以根本沒有常去的店。這時春江就推薦自己熟識的店……」
「秘密派對?」
已經沒人開口九_九_藏_書說話,連高千也停止了爆笑,張大了嘴——當然不是因為佩服我,而是覺得啼笑皆非。
「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也沒用,因為匠仔的妄想已經像郵票一樣深深烙印在我腦海里了,我無法做其他思考。」
「你沒資格說我!」高千不好動手打受傷的漂撇學長,只是朝他的下巴做出了漂亮的上勾拳姿勢,「你這個全身都是海綿體的男人!」
「這麼說來,他們有坦白的打算嘍?」
「哎呀……應該是那家卡拉OK酒吧的其他客人拿錯了。」
以上便是事件的概略。而接下來便如同各位讀者所想象的一般,在這之後,分別唱著各自的拿手歌曲一直玩到午夜零點過後的六人,讓店家在常客春江的名字下記了賬。接著,達也告別濱口夫婦和風戶夫婦,和春江一起坐計程車回家。而就在付錢的時候,他一摸夾克的內袋,卻發現錢包不見了。
達也沒見過啟司的夫人秀子,但聽說過她在公立小學當教師。
「不,我說的可能是一些很小的疑點,主要有以下兩點:第一,他們六個人是分別開著濱口家和風戶家的車子前去卡拉OK酒吧的,說得更詳細一點兒,開濱口家車的是啟司,開風戶家車的是風戶景子——報告書里是這麼寫的。順便說下,濱口啟司有駕駛執照,夫人秀子沒有;而風戶夫婦則正好相反,有駕照的是夫人景子,丈夫明弘卻沒有。」
「難、難道……匠仔,你!」我本以為高千要發脾氣,誰知她卻彎著腰捧腹大笑。「你這話是認真的嗎?你該不會想說你有很確實的根據吧?」
被高千目不轉睛地盯著看,我感到有些膽怯。難以置信的是,她的瞳孔里竟然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我還是第一次被她用這種眼神所凝視。
三人異口同聲地如噴氣式戰鬥機般拉高結尾的語調。
「慢著,你剛剛說和店家很熟,對吧?」
春江散發著達也從未體驗過的一種魅力。的確,她是有點老土,但那股土氣卻又同時散發出強烈的女性荷爾蒙,就像老練的成熟|女人一般發酵,滲入男人的腦髓,糾纏著他的自律神經。
「我還沒凶暴到對傷者大打出手的程度!真是的,一定是你搞錯了。」有一瞬間,我察覺到她露出了好似受傷、又好似鬧彆扭一般的表情,這種表情最不符合他的風格,我想大概是我的錯覺吧!再一看,高千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平時那種挑釁般的微笑。「我保證無論匠仔說什麼,我都會保持平常心。你放心,快點兒說吧!」
「這很奇怪吧?」
還有不得不補充的一點是,那件夾克並非達也出門之際穿的那件自己的夾克。因為本應綉在夾克內袋上的名字,已如煙一般完全消失了。
當眾人慢慢享受完豪華的晚餐后,時間已過了晚上九點。然而,濱口夫婦與風戶夫婦仍在細細品酒,全無散會之意。達也一邊一點點地用嘴玩弄著威士忌里的冰塊,一邊尋找告辭的時機。他覺得很累,而且明天一大早又有工作,因此老實說,他並不願久留。
達也的未婚妻春江是濱口夫人秀子從前的學生,但兩人與濱口夫妻的關係並不止於此。一開始介紹春江給達也的,是濱口啟司。
「那個關鍵的苦衷是什麼?」
漂撇學長和岩仔暫且不論,連高千也開始露出嚴肅的表情認真地聽了起來,讓我覺得有些好笑。當然,這三人並非被我的假設所說服,只是因為內容既八卦又刺|激,才帶著觀看八卦節目的心情探出身子,側耳傾聽。
「其實她是內人從前的學生。」
兩人預定今年秋天舉行婚禮。七月三十號兩人應邀至濱口家吃飯,也是為了報告此事。
「你倒說說看,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事?被曝光就完蛋,難道是吸大麻?」
「有是有,但他第二天立馬就掛失了,所以好像完全沒有受到損失。」
「對,完全正確。你要怎麼解釋這一點?」
「喂!怎麼連岩仔都這樣?總之,匠仔的假設從頭到尾都是想象,而且太離譜了!濱口夫婦、風戶夫婦以及春江五個人背後或許真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不過……」
像女孩子一般扭扭捏捏併攏膝蓋的漂撇學長,與高千對上了視線。從剛才開始就好像得了「笑癖」一般的高千,忍不住倒在榻榻米上,哈哈哈地捧腹大笑,甚至手舞足蹈起來,吵得天翻地覆。
「不過,我覺得還挺有可能的耶!」岩仔似乎心有餘悸,表情嚴肅地自言自語道,「表面上越是在世人面前表現得不苟言笑,在反作用之下,暗地裡卻越容易沉溺於不道德或者猥褻的興趣之中。」
「由此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我覺得按順序思考過於麻煩,乾脆不假思索,在發燒的熱度驅使之下,反射性,或者該說是惰性地繼續說話,「簡單地說,他們都沒帶錢。」
「小閨的旅程定下來之後,他們便開始認真尋找起春江的搭檔來。這工作由啟司負責,而啟司看上了達也,將他介紹給春江。達也是什麼時候被啟司介紹給春江的?也是今年一月。這一切都是配合小閨赴美的決定展開的。」
「什麼意思?」
乘杉達也後來依然在十月與春江結婚。他竟然向素不相識的小池先生詳述此案,由這一行為便可知他對於錢包之事仍舊耿耿於懷。他一直無法消除對於濱口夫婦和未婚妻春江的懷疑,甚至似乎認真考慮過取消婚事,但他終究還是無法忘懷春江的身體。
「換句話說,他們舉辦的秘密派對就是……」
然而不知何故,濱口夫婦卻執意要在家裡款待他們。達也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想到濱口夫婦可能只是單純不習慣在外面吃飯,便也坦然接受了招待。
達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半左右了。一睜眼,他便發現其餘五個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因此顯得大為尷尬,他連忙為自己不慎睡著之事道歉,並打算告辭。然而春江卻阻止了他。
「哇,色狼!哇,女色狼!」
「就是……換妻派對,或者亂|交派對,總之就是那一類的。」
「不過,不是現在的學校,而是我夫人調職之前任教的小學。即使到現在還會寄賀年卡過來,對我們十分尊敬。」
「就是住在東京的風戶夫婦回到安槻來這件事啊。他們又重新住得近了,心裏又開始痒痒,就動起重操舊業的念頭。不過,濱口夫婦現在有了小閨這個女兒,想要瞞著女兒開這種read•99csw•com換妻派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池連這個都調查了啊!問的人是很扯,但記得一清二楚還答得出來的達也也很誇張。」漂撇學長似乎是因為想喝酒而心裏著急,便拿過岩仔喝乾的空啤酒罐,小心翼翼地慢慢在手裡捏扁。「然後呢?那又怎樣?」
「你想想,一開始突然提議去唱卡拉OK的是濱口夫婦啊!那為何不去他們自己熟識的店?」
「搞不好他們誤以為達也帶了很多錢?不過就算如此,在達也睡著的時候,他們有充足的時間確認錢包里的東西。但即便如此,他們依然沒有打消念頭,最終還是掉包了夾克,偷走了達也的錢包——怎麼搞的?我好像是以五人共謀為前提在說話。」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秀子與風戶景子的五官臉型雖然完全不同,卻醞釀出一股相似的氣息——達也抱有這種印象。景子也是那種平常與人接觸時,往往會令對方不得不意識到她是個女人的類型。假如春江是五分熟的牛排,那另外兩個女人與其說是全熟牛排,倒不如說是淌著血的一分熟牛排——達也的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比喻。
乘杉達也的錢包一案,除了我的惡搞假說——我必須先聲明,我絕不是為了搞笑才說這番話的——以外,並沒有出現其他推論,因此討論就此中斷。再加上這件事與棧橋公園棄屍案沒什麼直接關係,因此當晚在漂撇學長又一次的心血來潮之下,我們四人再度轉到另一個毫不相干的話題上。
三人又異口同聲地叫道,活像表演歌舞劇時,後台的合音團在唱和台詞一般。
看著滾在地上爆笑的高千,漂撇學長不知是該生氣,還是該為高千難得一見的「放蕩之態」而高興,滿臉迷茫地露出複雜的表情。「你描述得太生動了,害我忍不住就……」
「唔……」思考的時候習慣用手揉太陽穴的漂撇學長似乎不小心碰到傷口,皺著眉頭縮回了手,「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如此!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或許是因為答案沒有期待中的那麼意外吧,高千瞳孔中閃爍的光芒立刻消失無蹤,「你說什麼?」
「我有個奇怪的想法……」
由於達也工作的書店統一供應海聖學園的教科書和指定參考書,因此身為營業員的他平時可以說是幾乎每天都會頻繁地出入學校。除了參考書,他也會接一些教職員私人的雜誌或書籍訂單。
首先,達也在離開濱口家前往卡拉OK酒吧前,先上了趟衛生間。當時,他拿出自己放在褲袋裡的手帕擦手。當然,濱口家的衛生間里掛有乾淨的毛巾,但不知何故,他下意識地用了自己的手帕。
「當時達也的錢包也一起消失了——這麼一想,所有的事情就都說得通了。」
「夫人的?」
「沒別的可能了。當然,前提是達也描述的經過全部屬實。」
「幹嗎?」
「我今天大概是對被打特別敏感,而且這些話實在不太好在女性面前說……」
「所以說那個『別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啊?」
「但整件事聽起來就是這種感覺啊!你們不覺得?」
「你能不能再整理一下,說得更好懂一點兒?」岩仔似乎完全抓不住要點,滿臉困惑地提高了音量,「從頭說起吧!」
「或者他們集體共謀?」
「匠仔,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岩仔似乎已經放棄自行理解,決定將我交給漂撇學長和高千處理。只見他一臉窩囊的表情撓著腦袋。「是不是喝太多……不對,今天你沒喝酒啊!」
「都怪匠仔啦!」
「哎?什麼事?」
「我就這麼解釋吧!因為那五個人有不能報警的苦衷,而這個苦衷當然也不能對達也坦白,至少在當時對達也坦白還太早。」
「這種事不可能吧?」
「她也快過適婚年齡了,我和內人對此都很擔心。怎麼樣?要不要見一面?」
「這也不行,因為濱口夫婦給小閨定了晚上六點的門限,為了讓她嚴守這個門限,即使夫婦倆不必非要都六點準時回家,但還是得有一個人提前回來才行。這樣一來,他們好不容易重燃熱情,卻多出小閨這個阻礙,使得這兩對夫妻的秘密興趣受到嚴重打擊。嗯,本來應該是這樣的。然而,小閨卻提出一個他們求之不得的請求。」
「突然消失了?」
「這就叫驚天動地。」
「還有其他的佐證,就是他們特地邀請達也來,卻下藥迷昏他一事。假如真的是吸食大麻之類的秘密派對,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打算邀達也入夥的話就不會這麼做,若沒打算邀他入夥,一開始就不會找他來。邀請他又下藥迷昏他,表示他們的目的是達也的肉體,即使他失去意識也無妨。這麼一想,他們舉辦的最有可能是亂|交派對之類的聚會。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春江如此說道。當時達也並沒多想,以為是其他人穿錯了掛在衣櫃里的夾克,把錢包也一起帶走了。
「就算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也別生氣。我這個假設真的挺扯的,不過也有幾分根據。所以我想提前拜託你,先好好理解一下,別一氣之下直接賞我一巴掌。」
「不,也不見得。」漂撇學長似乎漸漸從淫|靡的妄想中解放出來,口氣重新變得沉穩起來,「就是因為他們碰巧有一件和達也相同的夾克,才會想出這種障眼法。換句話說,假如他們沒有相同夾克的話,大概會想其他辦法來隱瞞強盜事件吧。要是想不出來的話,或許就會死心,告訴達也真相。」
果然還是惹她生氣了,沒辦法!
「沒錯,如此頑固守舊的濱口夫婦為何突然改變心意,允許小閨出國旅行?他們絕不是允許女兒暫時脫離雙親的束縛,享受自由;其實正好相反,是父母想從女兒那裡解放,享受自由,想趁著女兒不在家時盡情沉溺於禁忌的快樂之中。」
「可是,直說不就得了?他們不是正打算要拉達也入夥嗎?這反而是個好機會啊!」
「沒別的可能,新夾克是濱口啟司或者風戶明弘碰巧原本就有的。」
跨越重大的「考驗」后,乘杉達也和春江兩人在結婚典禮后開始與濱口、風戶兩對夫婦共享秘密的興趣。濱口夫婦和風戶夫婦這邊似乎也曾認真考慮過停止這種禁忌的嗜好,但最終他們還是只能在超越友情的肉體結合上尋找到安寧。
「喂,」仔細一看,岩仔也扭扭捏捏地併攏膝蓋,撅起屁股,「我今晚可能睡不著了。」
九*九*藏*書而濱口秀子則與達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既然是啟司的妻子,又聽說她的個性比丈夫還頑固,因此達也一直覺得她會是個骨瘦如柴而又冷冰冰的中年女性。但實際上完全相反,秀子是個讓人忍不住想替她穿上和服、梳起髮髻的豐盈而艷麗的和風美人。
「當然是因為對他們來說,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
「對。雖然不敢確定,但我想強盜恐怕不止一人,而且手裡應該拿著槍或者其他兇器,以此來威脅六人。當時乘杉達也已經睡著,所以嚴格來說,威脅的對象是剩下五人。當然,強盜不會因為對方睡著而手下留情,他們也搜了達也的夾克內袋,將他身上的現金連同錢包一起搶走。」
就這樣,達也和古山春江見了一面。然而當達也親眼見到她之後,便立刻成了她的俘虜。春江長了一張娃娃臉,或者該說是圓圓胖胖的臉,身材雖然嬌小,但卻很豐|滿。在此之前,達也從不覺得這種類型的女孩有何魅力,一般說來,鄉下姑娘類型的女人,說好聽點是健康美,其實說穿了不過是老土罷了。達也本來更喜歡的是都市裡面那種幹練的女性。
「啊,那就承蒙您的好意,拜託您了。」
「我知道岩仔你想說什麼。假如濱口家真的發生了強盜案件,那五個人幹嗎不告訴達也?更重要的是,為什麼不報警?你是想說這個吧?」
「不會犯的。你仔細想想,開車的濱口啟司和風戶景子都是教師,而且是縣裡屈指可數的名牌學校的教師。」
「表面上很不情願,但其實內心高興得不得了的濱口夫婦就這樣准許了小閨的佛羅里達之行,期待能趁女兒不在時與風戶夫婦盡情享受歡樂;另一方面,他們也決定在這期間同時進行以前懸而未決的計劃——發展新玩伴。」
「然而,就在他們玩得正酣之時,強盜卻闖了進來。」要是就這樣放任不管,話題可能會越扯越遠,因此我自行將話題拉了回來,「他們五人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著現金被搶走。當然,睡著的達也也被搶走了錢包。強盜搶完能搶的東西后,並沒有加害任何人就逃走了。但那五個人卻因此陷入困境,不用說,這自然是因為達也夾克里的錢包消失了,他們不知等他醒來后該如何向他交代。」
「怎麼回事?匠仔?」
「那就沒什麼價值啦!再說,夾克內側不是已經綉了達也的名字嗎?這種東西偷了有什麼好處?不,不只是偷,還掉了包,所以還損失了一件夾克的費用呢!從收支平衡的角度來說,這趟生意不賺不賠。搞什麼?我越來越糊塗了。做這種既麻煩又毫無意義的事到底有何必要?」
「那高千認為那個見不得人的秘密是什麼?」
「信用卡之類的呢?」
「並非單純的餐會,那又是什麼?」
他有個二十五歲的未婚妻,名叫古山春江。從短期大學畢業后,便在一家法律事務所擔任事務員,是個很普通的OL。
「他本人也想過這種可能性,但他說應該什麼都沒有。至少他能斷定,絕對沒有任何讓人忍不住想偷的貴重物品。」
「這麼想的不只是你,大家都覺得這件事很奇怪。」
「這……」漂撇學長似乎覺得我這番話確實有點道理,但另一方面卻又不明白我一直執著于這個疑點的用意,因此露出一副相當無奈的表情,「或許吧,不過——」
「岩仔說得很有道理。」手拿小池先生報告書的我,似乎順理成章地成了這次會議的主持人,「根據達也所說,錢包里的現金只有一張萬元紙幣和一些零錢。」
「這麼說來,」漂撇學長罕見地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是在猶豫自己該不該在眾人面前說出如此下流的話,「關鍵的三十號晚上,加上風戶夫婦的六個人就是在干……干那檔子事?」
「你說的是在濱口家開派對的情況吧?」高千發出爆笑,然而一旁的漂撇學長卻出人意料地露出一本正經的表情,這真是相當罕見的場景。「他們在風戶家開不就行了嗎?」
因此在場的人里,達也初次見面的,只有濱口秀子和風戶明弘兩人。
「不過,說不定他們已經醉到無法做出這種常識性判斷了呢?」
我的妄想其實相當接近真相,而這還要過好一陣子才能揭曉。
「匠仔,你的腦漿是不是煮爛了啊?」
「乘杉君,你現在有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嗎?」
「你想想,這六個人之前可是喝了不少酒啊。既然達也喝的是威士忌,那可以認為其他人喝的應該也是這一類的酒吧?」
「的確有。他們的苦衷,應該是強盜能一目了然但還不至於違法的行為。假如他們是被強盜目擊到吸大麻,那就會引發別的問題,比如強盜的恐嚇。這對他們而言是很嚴重的事態,這種時候他們根本不會有心情去管達也。」
「還有別的嗎?就是那件被掉包的夾克啊!」
而且正襟危坐的高千,該怎麼形容呢……看起來好可愛。正確來說,她保持著將微微抬起的臀部放在立起的腳跟之上,然後身子向前探出的姿勢,而這樣的姿勢不知為何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夫人是未婚妻從前的恩師,丈夫與自己仍將持續工作上的往來,因此要拜訪這對夫婦家自然不能穿得太隨便。這樣判斷的達也打上領帶,穿上夏季夾克,而實際上這件夾克將在以後發揮重要作用。
「不,那個。」假如「英俊」二字是出自他人之口的話,達也只會當作客套話,聽過便罷。但從不苟言笑的啟司口中說出來,卻讓達也產生了奇妙的動搖感。「因為工作太忙,就算交了女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定期約會。」
「是春江。」高千似乎看出我所指何意,罕見地正襟危坐並探出身子,「是春江和店家很熟……對,這裏確實不自然。」
乘杉達也今年二十八歲。大學畢業后,通過親戚的人脈到了當地一家大型書店工作,從那之後一直做著營業員的工作。
「哪裡奇怪了?」
這股成熟的風韻和春江的娃娃臉顯得格格不入,反而增加了她的魅力。達也有生以來第一次理解了,原來所謂傾倒眾生就是這樣的啊!
「我想有。」我覺得自己漸漸無法區別妄想和現實了……我一邊擔心自己的腦袋,一邊對漂撇學長點頭。「大概吧!」
「這個說法太牽強了。」
「我突然想到,」高千這回把兩條膝蓋都豎了起來,然後把下巴放在上面,「會不會是因為read.99csw.com我們一心認定他們的目的是錢包,才會想不通的?」
「在那之前,高瀨……」
「其實大家說好了,接下來要去卡拉OK唱歌。」
「他們不顧酒後駕駛的危險,一定要開自己的車去卡拉OK酒吧,那是因為沒錢坐計程車。還有,他們在卡拉OK沒付錢,只能賒賬,也是因為身上沒現金——只能這麼解釋了,不是嗎?」
好了,根據達也的說法,接下來是最重要的場面。
「小閨希望暑假時去佛羅里達留學並借宿瑞秋家。濱口夫婦一開始嚴詞拒絕女兒的這個請求,然而你們還記得小閨說過他們是什麼時候改變主意的嗎?沒錯,過年之後。換句話說,和風戶夫婦回到安槻來的時間正好吻合。」
接著,達也沒把那條手帕放回褲袋,而是放回了夾克口袋中。這個舉動也沒什麼理由,只是出於下意識而已。
「不過要是這樣的話,」岩仔似乎是個一喝酒就停不下來的人,已經忘了顧慮漂撇學長和我,大肆暢飲起來,「關鍵的夾克就是在濱口家被掉包的。」
「嗯,相過幾次。不過,要麼是我中意的時候,對方拒絕;要麼是我拒絕導致對方的自尊受到傷害,鬧起脾氣。唉,反正就是不順利。」
「那相親呢?」
達也從其他的教職員口中得知,濱口啟司今年四十四歲,但啟司的頭髮雖然還沒有變稀薄,卻已完全變成了銀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很多。不僅如此,聽說他還是個超級老頑固,居然對已經二十歲的獨生女兒訂立了嚴格的門限。
幸運的是春江似乎也挺中意達也,兩人迅速訂婚,連請帖都下了,接下來只等十月份舉行婚禮以及宴請賓客了。
「哦?」高千一邊笑,一邊擦拭眼角的淚水。她根本就沒有認真聽,算了,這也不能強求!「是什麼事讓他們重新找回春天?」
「假如報警而且強盜被捕的話——雖然我們認為強盜被捕了正好,但那五個人最怕的就是這一點。要是他們當晚做的事經強盜之口傳入警方耳中,又以謠言的形式傳到外界——他們無論如何也要避免這一點。」
滿腹狐疑的達也就這樣在眾人的帶領下前往卡拉OK酒吧。說實話他真的很累,頭也有點疼,但見其餘五個人都興緻勃勃,他又不好自己一個人離場,掃大家的興。最重要的是,平時應酬繁多的營業員本性,使他不由得發揮了奉陪到底的精神。
「就算是這樣,付錢的應該是濱口夫婦,這樣才自然吧?當晚本來就是為了提前慶祝達也和春江結婚,所以大家才聚在一起的,不是嗎?然而性格頑固的濱口夫妻竟然厚著臉皮讓當晚被招待的人賒賬,你不覺得太不自然了嗎?」
「哎……啊?」
因此,當被問到這個問題時,達也多少覺得有些意外。對於濱口啟司的口中竟然會說出「女朋友」三個字,他似乎也相當困惑。
「在進行詳細驗證之前,我先提出第二個疑點,就是他們在卡拉OK酒吧賒賬一事。」
「當然是春江和達也。春江已經成為他們的玩伴了,恐怕當初邀請她的是從前的班主任秀子吧!不過,他們尚未正式換妻。一方面有小閨在,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找不到和春江搭檔的男人。所以,為了對未來做準備,啟司將監視小閨門限的工作交給秀子,自己則不知在何處找了間酒店與春江密會,先著手『開發』她。」
「這種說法或許有點老土,我想大概是秘密派對之類的吧。」
「達也自己也這麼認為。但不管怎麼想,當時的狀況只能解釋為五人之一或者全體共謀偷走了自己的錢包。但他們有這樣做的必要嗎?完全無法理解,從道理上也說不通啊!」
而在實際接觸過後,達也更是切身地感受到了他的頑固之處。他做事非常認真,最討厭鬆散的處事態度,完全就是活生生的一絲不苟的教師典型。雖然說話溫文爾雅,但即使對僅僅是出入學校的校外從業人員,他也一視同仁地貫徹他那絕不容許工作上有半點失誤的態度。因此,達也在辦理教科書訂購手續時,面對其他教師還能輕鬆處理,但如果是在啟司面前的話,就會不由得緊張起來。
然而,濱口家中還有另外一對受邀而來的夫婦,就是風戶明弘與夫人景子。當然,達也見過今年四月剛到海聖學園就任的景子,也知道風戶夫婦和濱口夫婦長年保持密切往來,因此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哎。是誰來著……這個嘛……」
說著說著,我發現自己正偷偷打量著高千。今晚的她全神貫注地打破假設,再建立假設,然後再打破假設。隨著思緒的不斷飛舞,她時而放下膝蓋,時而側坐,一反平時的模樣,顯得坐立難安。我跟著受影響,眼睛也不知不覺地往她身上——正確來說,是腳上——飄去。
就這樣喝著喝著,達也似乎有了醉意,不知不覺間睡著了。不過,事後回想,他總覺得應該是晚餐或者那之後的加冰威士忌里被下了葯——這是達也的猜想。當然,他沒有任何證據,事到如今也沒有任何手段可以證明這點。不過,從後來事情的發展情況來看,達也會如此懷疑也是在所難免。
「好啦!我承認全都是我的想象,或者該說是妄想。」把想說的都說出來之後,我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能用和平常一樣的眼光看待高千了,便乖乖地讓步。「我好像惡搞得有點過頭了。」
「那我就說了。強盜侵入濱口家時,也就是達也睡著的那段時間,剩下的五個人應該是裸體狀態。」
「可笑至極!」
「強……盜?」漂撇學長眨著眼睛,滿臉困惑的表情就像是讓我帶路,卻突然發現不知不覺間被我帶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一般,「你說是強盜?」
「那要看這些強盜了不了解屋子主人的社會地位了。我估計這些強盜應該只是隨便選了個家境看來不錯的房子入侵,沒進行過事先調查,至少濱口夫婦是這麼認為的,也就是說他們斷定對方要的只是錢,至於別人的性生活這種級別的事情,強盜們是不會幹涉的。」
「這哪裡不自然了?既然和店家很熟,賒個賬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沒什麼可疑的啊!」
「可是,就算五個人串通好,聯手偷了他的錢包,那又能拿到多少錢?」
「原來如此,為了這麼一點兒現金,五個人串通一氣故意做手腳?這的確不太可能。」
「而且這還是准許小閨赴美的真正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