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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3

ACT 3

「哼,那傢伙,」智惠子趴在床上,像是個耍賴的幼兒園小孩,揮動著雙手雙腳,「那個男人,對我只是生理上的需求,只是因為男人的生理和惰性,所以才會和我在一起。可惡。」
「嗯——你覺得沒有關係?」
「她說,自己實際上有真正的毒藥。那是可以殺人的毒藥。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話,她可以用惟道老師的狗來做實驗——當時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那也沒辦法啦。雖然開了這個先例不好,不過畢竟你的情況特殊,再加上你爸爸那邊,對吧。」對方用微妙的語言試探著自己,千帆對此報以苦笑。「不過對於你來說,應該是去哪裡讀書都無所謂吧。想要忘記這件事,躲得越遠越好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早上,智惠子一臉昨晚喝高了的樣子,在早餐時出現在千帆面前,她似乎還多少殘留著一些昨晚的記憶,卻沒有道歉,而是努力回歸到之前那副親切待人的樣子。千帆也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地配合著她。
「可是,如果是這樣呢?惟道最初的目的,也許是配鑰匙,從女生宿舍偷東西。但是如果在自己值班的正月期間,女生宿舍被盜,他就會首當其衝被懷疑。所以他才偷偷配了鑰匙,忍到月底再行動。繼一月末的運動服被盜事件后,二月十八日的時候,他又為了同樣的目的潛入女生宿舍,卻運氣不好被小惠撞到,他一著急便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不小心動手殺人——這樣就能充分解釋了吧。」
「別在意,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不是回來投訴的,請你們安心。只不過,我想當時大島可能是看到我和什麼人在一起的情景。我想向她打聽一下那件事情。」
看了這篇報道之後,千帆終於獲得了關於琳達的詳細信息。菓為了告訴她這件事,第二次拜訪她家。千帆雖然並沒有特意拜託他,不過對她來說,為千帆提供信息只是順帶,向千帆調查案件才是他的本分。
「怎麼會……這樣?」
父親的秘書名叫在竹智惠子。她陪千帆一起跑了好幾家房產中介找房子。因為被父親下了嚴格的命令,所以不管是挑房間還是挑傢具,她都不顧已經到達極限的千帆的意思而刻意慢慢挑選。
「是嗎……」菓吃了一驚,抬起頭來,「難道,她會因為殺了狗而開心嗎?」
還好沒有被他撞上。正在千帆鬆了一口氣之際,突然想到,如果對方是想找她,弄不好會再回到店裡吧。於是她再次將視線投向書店的方向。她一邊點了一份三明治當晚餐,一邊監視著前面的馬路。與其說她是在等木戶,倒不如說,她是在監視惟道。
「對了。」
「還有一個問題。即使兇手在二十日進行了監視,哪怕他使用望遠鏡,也無法確認出了宿舍的人是否是柚月步美。」
「有很大可能性,是惟道偷了運動服。不過,我們還不能斷定這和殺人事件的關係。也有可能,他只是出於變態趣味,要偷女生的運動服也說不定。」
「可是,現在並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證明這一點吧。」
惟道先是配了鑰匙,從宿舍偷走了女生體育課穿的運動服。然而,只穿那個可不算是太大的變裝。雖然從背後匆忙一瞥,的確可以當成某種偽裝。但那畢竟是在女生宿舍中。萬一被人正面撞到,哪怕他穿著運動服,也會很顯眼。不管如何,惟道都不會膽子大到單獨闖進女生宿舍的地步吧。
可是,如果在女生宿舍中,有能夠指引惟道的協助者,會怎樣呢?對於千帆來說,這個念頭並非突然浮現的。
「我話先說在前面,你們母子應該感謝我,而不是恨我。對吧?你的母親,背負了他的日常生活,但是卻負責不了他的非日常需求。所以啊,我滿足了你母親做不了的事情。對吧?不是嗎?我說得不對嗎?不可能吧?你啊,真是的,也應和我一下嘛。」
智惠子睜開眼睛,用白眼看了看千帆。
「那裡有個叫谷本香澄的英語老師吧?我啊,和她是同一級的。當時我們關係不錯,到現在還會互相寄賀年卡片。她現在怎麼樣?對了,之前我還收到了她的結婚邀請函呢。你知道她要結婚的事嗎?啊,對了,我之前一直以為她是單身,所以真是吃了一驚。不知不覺中,就有一種被她超過領先的感覺,還真是的。」
那個叫木戶的店員出現了。他看到了在二樓咖啡店窗邊坐著的千帆,揮了揮手跑了出來。
千帆沒有回答。如果自己肯定,那麼勢必會加速忘記小惠吧。她產生了這樣不可思議的想法。但是,她無法否認,也不用懷疑,這就是小惠的本質。
去年九月,佳苗書店的女性店員,突然對千帆說,這個想要逃跑的小姑娘是哪裡來的。當時她被冤枉偷東西,只顧著因為看到惟道的「本質」而心生嫌惡,保持沉默,卻沒有想太多。只是以為那個女性店員誤會了什麼。然而,會不會有人趁著千帆不注意,往她的包里偷偷放書呢?如果是這樣,這個人會不會是惟道的「手下」呢?
此時,千帆差點兒叫出聲來。就在她剛剛離開的佳苗書店,惟道晉走了出來。
「這個嘛,怎麼說呢,我剛才也說了,她們是一個班的,又住隔壁宿舍,肯定會有話聊。不過在我看來,她們沒有什麼深交。」
「的確如此。不過我想先檢驗一下,兇手是否有監視宿舍的可能性。之前,我的部下調查了一下女生宿舍的周圍環境,想看看,那裡有沒有能監視女生宿舍的地方,或者看看有沒有相關的痕迹。好像是他突然想到,自己一個人去調查的。」
「嗯。」
「怎麼突然說出這麼沒自信的話了。」
這樣的話,只要看到二〇二號室有人出來,就可以知道房間里剩下的人是能馬小百合了。這是兇手使用的詭計。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
千帆猶豫地停下了話語。如果要說起小惠從祖母那裡得到毒藥的事,就必須把所有的事全盤托出了。真要到了這種地步,自己就不能隱瞞任何事了。
隨後,她說明了從松尾庸子那裡聽來的,惟道的愛犬被毒殺的事件。菓似乎還不知道此事,一直聽千帆講完。
還是說,兇手根本就不知道——取而代之,千帆問出了另一句話:「那個被丟掉的暖貼上,有指紋嗎?」
總之,她打算先去佳苗書店的櫃檯問問。可是,剛剛過來工作不久的年輕女店員,聽到「大島」這個名字,卻歪了歪頭。
「你也別嫌我啰唆啊,你可千萬別和大島本人說,是我把聯繫方式給你的。」
惟道插嘴說道。也不知道他是何時湊過來的,就突然若無其事地加入了千帆和香澄的對話。
而因為這件事,千帆對於智惠子的感情也頗為複雜。一方面對她有些同情,另一方面,對方又是從母親身邊奪走父親的人,這一點又讓她反感。所以她也很苦惱,到底該如何與對方相處。因此,她總是選擇無視的態度。也不知道智惠子是否知道她的心思,對方倒是相反,對她就像多年的親密朋友一般。
當千帆被女店員懷疑偷竊時,惟道跑了進來。這種情況下,只要他行個方便,就能在與千帆的相處中處於「優勢地位」,實現將千帆據為己有的慾望。那天千帆之所以保持沉默,不僅因為她是被冤枉的,更因為她害怕如果不小心說了什麼,會被惟道抓住把柄。
「結合現在的證據,可以確信這一點。雖然這麼說你可能會覺得很煩,不過這是我長年的職業直覺。」在這一點上,直到許久之後,千帆才知道菓是正確的。「兇手是同一個人,為什麼在兩起案件的行兇手法上會有差異呢?這才是問題所在。」
為什麼自己會如此驚訝……千帆不可思議地想道。兇手最初就打算殺人……這不是很正常嗎?
第二天,三月十五日。千帆來到了學校。表面上她是去把一些必要的資料,還有決定去安槻大學就讀的事告訴班主任青木,不過她真正的目的是收集信息。千帆此時對於第二起事件,僅僅知道受害人是能馬小百合。
「津吹麻耶擔心,下一個被害的,會不會是自己。」
因為智惠子醉得不輕,所以說話含含糊糊,浪漫這一詞,千帆一開始差點兒聽成了爛漫。「浪漫是什麼意思?」
千帆走了過去,店員的臉上浮起困惑一般的笑容。只見他胸口的名牌上寫著「木戶」二字。
「嗯,好像是暫時找到了住的地方。」
「那麼,這一次有人目擊到兇手的樣子嗎?」
「我就是討厭你這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你這樣真有福氣啊。有自信,是被人愛著的。當然,那是因為你很漂亮,像我這樣……如果我能有你那麼漂亮就好了。」
「對於男人來說啊,做|愛就是那種日常不會有的讓他們心跳加速的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們根本硬不起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能明白吧?」
母子慘遭殺害——是強盜殺人嗎?在本市居住的主婦大島幸代(三十四歲),以及其子小剛(五歲),在自己家中被人毆打頭部,並遭絞首殺害,被十六日晚十點左右回家的丈夫卓也發現,隨後報警。行兇時刻為當日晚上六點到九點。室內有被翻動過的痕迹,現金也被帶走。幸代的衣物沒有凌亂的痕迹,警察初步判斷,這是一起以搶劫為目的的殺人事件——
「就是因為這個……吧。」
「津吹麻耶是這麼想的。她想找人跟在身邊保護自己。」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不https://read•99csw.com想出軌的男人。小千帆,男人是一定會出軌的哦。為什麼呢?因為一旦結了婚,妻子就不再是『女人』了,對於男人來說,『女人』必須是浪漫的,非日常的。但妻子卻是他們無聊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已經不是他們想要做|愛的對象了。因此,男人才會想要出軌,就連結了婚的也是一樣。」
「什麼人都可以……」
「是的,」對方停下腳步,看著千帆的表情,抱起了胳膊,「有宿舍的學生反映,自己房間里的運動服被人偷走了。」
「在能馬小百合被害事件發生的第二天,我又再一次和部下一起去調查了那個地方,發現了之前去時沒見過的,被人使用后扔在那裡的暖貼。」
「對了,說起來……」
二月二十日,能馬小百合被害后,千帆被父親強行送到了安槻。能去報考遠離是非之地的大學,對父親來說可是求之不得,所以就乾脆把女兒送過去專心備考。
「所以當時就被她跑掉了?」
「可是,她們應該有什麼聯繫。」
「真是的,明明才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似乎是在瞞著家裡人做什麼。」
「咦?」
當時,抓住千帆的女性店員,一定目擊到了是誰往她的包里塞書。只不過對於店員來說,她把千帆當成了那個人的共犯,認為是此人偷書,千帆負責運出。
「不過,能馬同學的父母,完全不能接受這一點。雖然現在也無法證明兇手是配了鑰匙進入宿舍行兇的,但是如果在鞆呂木同學的事件之後,學校能馬上就把鎖換掉,那麼也許能馬同學就不會被害……受害人的家屬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只可惜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
二月二十一日,被強送上飛機的千帆,就開始在安槻住下來,一直待到三月,為考試做準備。而在考試結束后,她又為了等考試成績被父親命令在酒店住到三月八日,最後順利考入了文學系。
後來,惟道想盡辦法想要打開千帆的那層「保護殼」,好看看她平時不會露出的那一面。很明顯,惟道對自己抱有異常的執著……當時的千帆第一次這樣確信。
「惟道的愛犬——可是,為什麼你認為,這件事與鞆呂木惠的事有關呢?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問題在於,兇手到底是怎麼拿到鑰匙的……對吧?」
「啊,沒錯。小惠就是在去年夏天時,提出想要和我交往的。」
二月二十日晚上十點半,清蓮學園的女生宿舍里發生了能馬小百合被害的案件。發現者是隔壁二〇三宿舍,一個叫仲田的學生,她聽到二〇二號室發出了劇烈的聲響,於是便過去查看。只見宿舍的大門半開著,能馬小百合倒在室內。而當時,能馬小百合的室友柚月步美卻不見蹤跡。
如果能馬小百合還活著,恐怕會為此感到高興的吧。可是,柚月步美搬出宿舍,卻是因為她被殺害,這一點實在是太過諷刺……千帆一邊這樣感慨著,突然想到了一件怪事。
「那就好。對了,還有件事。」
「——高瀨。我叫高瀨千帆。」
對於千帆來說,從二月十八日到三月二十日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簡直就如同噩夢一般。
「並沒有。不,等等,她好像說了——是哪裡的學生?」
「也就是說,你和父親的關係,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了?」
「不是嗎?」
「能馬小百合和鞆呂木惠的關係好嗎?」
果然還是無差別殺人?只要是住在女生宿舍的人,殺掉誰都可以。這樣的話,就已經徹底偏離了正常……不——
「這是關鍵問題嗎?」
「這你還不知道,不就是男女之事嘛。就是男人,和女人……你啊,應該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吧,沒有吧?因為你喜歡女人嘛。我真是搞不懂你。」
「什麼?」
「這個嘛,」木戶悄悄看了看周圍,小聲說道,「調查一下以前的資料就知道了。不過這件事,不太好啊。畢竟是個人隱私,對吧?所以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我說——你真的無論如何也想知道?」
「事實上,理事會現在已經遇到了大麻煩。現在有人提出兩起學生被害案,是由於學校的管理不當造成的,因此而產生了賠償問題,這讓學校頭疼不已。」
「嗯?啊,不,沒有,我們才是。」
千帆條件反射般對男性問起自己名字的事,露出了抗拒的表情。對此,木戶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也對,明明是這麼辛苦地幫忙調查,對方卻連名字也不肯告訴自己,他會有所不滿也是很自然的。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這樣考慮——兇手先是在門邊刺傷了被害人。然後被害人受驚,向屋內逃去,之後兇手又追上去繼續對被害人下手,刺了數刀。」
「……為什麼?」
「我就說他當時的表情怎麼那麼高興呢。對他來說,那是到現在為止,覺得最充實的工作了吧。倒是不知道那個暖貼是被人故意扔在那裡的,還是不小心掉落的,總之,是有人一邊使用那個,一邊在偷窺女生宿舍,這可是有根據的。我們認為,這就是兇手留下的痕迹。接下來,這個發現帶來的意義有多重大就不需要多說了吧。」
「在狗的體內,檢查出了氰酸類的劇毒,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惟道本人也沒想到會查出這樣的結果。我們也去問了那個獸醫。他說在惟道不在的情況下,琳達一般會被放養在公寓外,無論是什麼人都能在外面給琳達的食物下毒。」
「總而言之,我們會調查看看這條叫琳達的狗。能馬小百合聽到琳達的時候那種不自然的態度,說明可能這件事和她也有什麼關係。」
「當然。我們也不能無視她的說法。總之,我們先派人把她保護了起來。」
「只不過是長得好看一點兒……只不過是年輕點兒,就把別人當傻子。明明還是個孩子嘛。像你這樣——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懂大人的事。」
突然,千帆緩過神來,她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殘酷的人?之前,自己可是從未意識到這一點,甚至可以說,是做夢也沒有想過。當然,這並不是那種,無心做出來的行為。她平時總是一直認為,「殘酷」的那一方,並不是她,而是父親所代表的「世俗」——這也是長久以來,她的「常識」。
然而,此話直接從菓的口中說出,還是讓她產生了一股過分的真實感。自己正在尋找的,是一個能無情奪走他人生命的,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殺人者,這種認知,讓她頭一次產生了伴隨著恐怖,以及胃痛的感覺。
智惠子向千帆扔來一個枕頭,從而失去平衡,倒在了床上,而同樣坐在床上的千帆的身體,也隨著衝擊搖晃了起來。
「而後,鞆呂木惠真的付諸行動——津吹麻耶是這麼說的。」
對於千帆的反應,木戶露出失落的樣子。也許他是在期待,千帆主動做一番詳細的自我介紹吧。然而因為千帆的沉默,他也明白千帆並不是那麼容易上手的女生,進而放棄了吧。
「是叫琳達的狗嗎?」
然而,惟道擔心的並非是失去工作本身這件事,而是害怕如果隨便玩火,則會失去得到真正「目標」的機會。這個目標,也正是千帆。
「什麼?」
「是的,我父親希望我能儘早安定下來。」
已經進入半昏睡狀態的智惠子,整個人歪倒在床上,對著千帆說道。此時她拋棄了平時討好的樣子,眼神非常凌厲。
「能告訴你的名字嗎?我記得,去年的時候,也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關店以後,我還要收拾一下店裡的東西,把剩下的物品區分和打包,大概要到九點左右吧,弄不好可能得到十點多才能出來。那個時間你也可以?」
「哪怕對方有妻子,你也不在乎?」
「如果再不抓到兇手,不知道這種狀況要持續多久啊!」香澄用事不關己的語氣說道。她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的未婚夫竟會與這起事件有關。「對了,高瀨同學,最後你決定要去安槻的大學就讀了?」
惟道真正的目標就是千帆。絕對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露出任何破綻。如果稍一大意,恐怕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呢……千帆的自我防衛本能,常常向她發出這樣的信號。
找什麼人……當然,是在找千帆吧。那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現在還在跟蹤她嗎?
她向正在旁邊的地上解開包裹的年輕男店員提問。對方是個看上去和千帆差不多年輕,甚至比千帆還要小點兒的青年。他留著長發,隨意地梳在腦後。
「——去年春天,惟道在公寓養的狗確實死掉了。」
「有可能,」菓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兇手的目標,就很明顯是能馬小百合了……不過十八日的事仍然是個謎團。兇手到底是怎麼知道,離開房間的人是你呢?」
「總而言之,包括一年級的學生在內,只要可能,現在都盡量讓大家回家住了。其他的學生,如果家裡經濟條件允許,也都讓他們出去租住別的公寓。總之,就是盡量不在宿舍住了。所以現在宿舍里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學生了。另外學校也找了警備公司,同時還讓警察也在附近巡邏,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況。」
「我爸爸到底好在哪裡?」對於千帆來說,這可是個質樸的疑問,「那種有老婆的大叔,你到底看上他哪裡了?」
「昨天夜裡,有一位主婦和她年幼的兒子被殺害了。今天的晚報上有報道出來。」
「你啊,對於能馬小百合的事,」對方又喝了一口茶,之後放下了茶九九藏書杯,這一次,他的手可沒有顫抖,「到底知道多少?」
「不……我對於能馬小百合的事,真的完全不知道。」
那一天,千帆並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市裡的商業區。惟道自己好像也有什麼事,而和她走了同一條路,感覺像是正好跟在她後面。而當他一直跟隨著千帆的背影時,雖然本意並非如此,卻好像著了「魔」——這一切的開端,就始於此吧。
「算了,你不想說的話,應該是有絕對不能說的理由吧。這一點,我從上個月就發現了。那就等你想明白再說吧。」
智惠子下意識地拍了拍千帆的臉。她毫無預警地揮手,接下來似乎又忘了自己剛才的行為。這就是醉酒的反應。
「……這還真是她的作風。」
「這兩件案件的行兇方式非常相似。兩個人身上,都被刺了十幾處傷口。就傷口而言,兇手刺出的角度、手法,還有一些微小的特徵都很相似,所以是同一個人行兇的可能性很高。」
「這一點我明白……所以呢?」
「哎呀,難道說,是因為我的那件事?」
「事故?」
「十八日,鞆呂木同學被害時,就應該這麼做了,當時家長們已經抗議過了,」惟道一邊點頭一邊說道,「當然,學校這邊的領導也曾經討論過,要不要為安全起見把鑰匙替換掉,但是誰都沒有想到,隔天就發生了同樣的事件啊。」
「我也去了現場,不過是別人負責指揮的。怎麼了?」
聽對方的意思,看來他今天是不會來學校了。青木只教三年級的學生,而且還經常讓別的老師代課。看起他應該是經常不來上班。而且三天後的十八日,就是學校的結業式,為了準備此事,現在全校都停了課,所以哪怕今天缺勤也沒什麼關係。
「剛才我也說了,這件事請務必保密。」
「殺害鞆呂木惠的兇手,穿的就是那種運動服。」
沒準,事實就是這樣——千帆突然想到這一點。說不定惟道這個男人的實際生活,意外的「清廉潔白」呢。之所以總有他好色的傳言,都是因為那些憧憬他的女生,還有嫉妒他的男生,不停地捏造「謠言」而已。
「又或者說——如果弄不好可能變成人權問題,所以還麻煩你保密——就讓我們把話題限定在惟道晉身上好了。你認為,他是否有殺害鞆呂木惠和能馬小百合的動機?不管是什麼都好,請你把知道的告訴我。」
「你真是好啊,不管做什麼都能輕輕鬆鬆,悠然自得。因為那個人……是真的愛你啊。」
「那麼……」雖然千帆一直這樣懷疑,但是話從菓的口中說出,她還是有些驚訝,「他真的去配了鑰匙?」
千帆感到一陣反胃,可如果自己表現不自然,讓香澄起疑就麻煩了。首先,千帆對真澄總覺得有些抱歉。雖然她並不喜歡自己,不過在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她還能主動和自己若無其事地搭話,讓她覺得對方人不錯。雖然不是什麼上流女性,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個不錯的成熟|女性。
「那個人啊……那個人,只會想著你的事。真的,他只會考慮你的事。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可他就是那樣,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管做什麼,都會想著你……」
可是,這樣的話,在能馬小百合被殺事件上,惟道的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她是否應該把這個推論告訴菓呢?千帆迷茫了。最後,她還是保持了沉默。自己並沒有理由特別講出惟道的不在場證明,而且這也不過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沒錯。你認為呢?」
可是這樣的女人,怎麼會和惟道這樣的男人結婚呢。千帆搞不懂這一點。都說戀愛的本質就是讓人失去正常的判斷力,在竹智惠子和香澄都是如此,兩人既漂亮、聰明,又有能力,卻都被這種糟糕的男性所吸引,千帆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
對方取出一本筆記本,遞給了千帆。上面寫著大島幸代的住所和電話。木戶想要把這一頁扯下來,不過因為戴著厚厚的手套,所以有些困難。隨後他摘下手套,將紙撕下,遞給了千帆。
「難道說,這兩起案件,是不同的人作案——有這種可能性嗎?」
「她的意思是不是,那個女生穿著學校的制服?」
「也就是說,兇手只是在等著二〇二號室只剩下一個人?不管是能馬同學,還是柚月同學,隨便殺掉哪個都好,是這樣嗎……」
「……就因為這個?」
惟道也不見了。
「她不肯明確說出來。宿舍管理員告訴她,如果不說清楚就強制她退宿,她說那就搬出去好了。」
「可是,這樣也很奇怪。因為別人根本不知道,我會在晚上什麼時候外出。難道他每天晚上都在監視著我們的宿舍嗎?雖然不能說完全不可能,可是也太不現實了。我想不出,為什麼兇手要這麼做。」
「我想問問她去年那件事的事情。我想,那個叫大島的人,是目擊了我偷東西的瞬間吧。」
「在一起?」木戶歪了歪頭,「那時,有人和你在一起?」
「那是二十日的事吧。當時他雖然發現了一個合適的監視地點,不過卻沒有發現,那裡有人待過的痕迹。他是這麼報告的。不過……」
「津吹麻耶說,去年春天,三個人都是新生,在學校也沒什麼朋友。因為三個人座位鄰近,所以經常一起活動。那時,鞆呂木惠說出了驚人之語。」
然而惟道自那天以後,完美地戴上了一層「假面具」。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內心的「黑暗面」。哪怕是當著未婚妻的面,對千帆說著曖昧之語時,也是這樣。
「那麼,她現在已經不住宿舍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千帆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回望著菓。菓聳了聳肩。
菓抬眼看了看千帆,問道:「你是不是沒什麼朋友?」
「那個女孩,大概是什麼樣的?」
菓一瞬間愣住了。「……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的情況是單純的偶然。這一點不會有錯。那天晚上,我不是被任何人指使,只是根據自己的意志外出的。」
所以呢?千帆歪過頭,對方是想用前輩的姿態教育她嗎,她正這麼想著,對方卻說出了意外之言。
弄不好,那一場她被冤枉偷書的大戲,也是由惟道「導演」的——千帆這樣懷疑。然而,當時在書店裡,惟道並沒有機會接近她,具體是怎麼栽贓到她身上的,還不得而知。
看到這一幕,千帆也難得用體貼的口吻說:「辛苦了,看來您最近很辛苦吧。」
「雖然現在還沒完全定下來,不過最慢到月底也得過去了呢。」
然而,卻沒有人接電話。看起來對方不在家。於是千帆打算今晚先回家。
「惟道的值班時間,是今年的一月二日。」
「鞆呂木惠是惟道班裡的學生,這種關係算不上特別緊密……說起來,你之前曾經提到過,上個月的十八日晚上,你最後見到鞆呂木惠的時候,她曾經說過要自殺吧。」
「聯繫?」
恐怕惟道與他的形象相反,並未真的對學生出過手吧。千帆這樣想著。對於在清蓮就任的男教師,如果被發現和女生發|生|關|系,不必走到裁判法庭那一步,就會先受到免職處分,這一點她以前就聽說過。在這樣的風險下,即使學生的誘惑再多,惟道也不會這麼輕易下手吧。
千帆走出佳苗書店,按照店員所說,來到對面建築的二樓咖啡店。正好店裡靠窗的位置空著,她坐下后,若無其事地望向書店的方向。
「這件事,你可絕對要保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點兒睡吧,再不休息的話,你明天早上起來一定會後悔的。」
「我聽說,案發時間是在晚上十點半?」
小百合當時腹部被刺,身上的血跡染透了外套。她的身上有十幾處傷口,現場如同一片血之海洋。而她被發現時還有氣在。
「你還記得鞆呂木惠被害的現場嗎?那裡的血跡一直延續到門口吧。你雖然沒有親眼看過她的被害現場,不過應該知道,被害者是倒在房間正中央的。」
「什麼?」
又經過了三十分鐘,惟道再次出現,他的執著讓千帆吃了一驚。不過這次他馬上離開了書店。也許是因為沒有收穫吧,這次他的臉上明顯表露出失望的樣子。
「我知道了。」
「是的,真不好意思,我推掉了之前的推薦,給老師們添麻煩了。」
「津吹——不知道。是清蓮的學生嗎?」
奔放,殘酷……只是因為喜歡或者討厭,就能簡單地奪去別人的生命而毫不猶豫。這就是千帆所愛的少女。
正月的二日,那個男人居然就住女生宿舍,千帆慶幸,還好那時自己已經回家住了。不過在沒人的女生宿舍安排老師住宿值班,想想也沒什麼問題。
千帆感到,有一種全身的血都要流出的脫力感。這樣下去,她感到自己的大腦,已經無法再恢復正常了。如果在這裏無法「回歸」的話,那麼,自己將永遠不能跨過小惠死去的這一道門檻。
「的確如此。這一點也很奇怪。」
「不在,她似乎是第二天早上才回來的。」
「是我……不認識的人……」
「——對了,你知道嗎?我也是清蓮學園畢業的。」
智惠子今年三十齣頭,還很年輕,和父親大概像是父女一般的年齡差。哪怕在千帆看來,也是個充滿知性魅力的美女。事實上,聽說她在日本最好的大學讀過研究生。這麼聰明的女性,為什麼會和父親這樣的男人產生這麼深的關係呢。這一點,千帆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
「你又說這種話。九九藏書
「說起來,好像的確如此。」
「哪裡啊?哈哈,果然是個孩子,你可完全不明白老師的魅力,真是個孩子。男人的魅力啊,用語言是沒辦法說明的。」
「嗯——高瀨啊。」
「那時,應該是案件剛剛發生的時間吧?」
「因為鑰匙的問題……對嗎?」
「你問她住在哪裡嗎?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以打聽一下。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大島沒有說,她是個什麼樣的女生嗎?」
「對了。」
如果惟道是這一連串事件的真兇,那麼他是否有可能單獨作案呢?千帆心裏浮起了這個疑問。惟道會有不會有「協助者」呢?千帆這樣思考著。
「為什麼好色?這還有什麼好問的,因為他們是男人嘛。」
「這樣啊。你覺得喜歡女人這件事,比亂搞有家室的男人還糟糕?」
「是的。我當時沒有辦法,就直接回來了,那時就發現,大島正抓著你不放。我就知道這些了。所以,想要知道那個跑掉女孩的事,你只能去問大島了。雖然我也不敢保證她本人一定記得,不過當時看到現場情況的,也只有她了。」
千帆被這番話嚇了一跳。此時,她想到的不是惟道晉,而是她自己。恐怕自己也已經喪失了理性……雖然她拚命想讓自己冷靜,可是自從小惠死後,她就靜靜地陷入了錯亂也說不定。
「那麼,她認為,惟道晉是這一連串事件的兇手?」
「我知道了。那麼——」
「所以,兇手不管是在哪一起案件中,都在被害者的房門前敲了敲門,等著被害人自己打開門,突然刺了上去——可以這麼想象——而後又將被害人逼入房間內繼續加害。就是這樣的順序,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只是同居者而已。小千帆啊,你覺得男人為什麼好色?」
對於知情者而言,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發言,對方當著未婚妻的面,居然說著這種話來,卻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自然。千帆第一次對惟道有了一點佩服之心。惟道是個善於明哲保身的男人,之前他和不少女生都傳過緋聞(先不說真偽),想來並不是他「隱藏」得太好,而是因為學生們太無防備之心了。又或者還有些喜歡惟道的女生,自己捏造出了這樣的緋聞也說不定。
「工作?算是吧,可能就是工作的一部分。」
「你的話倒是也能說通。不過在這起事件的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的。」
「另外,還有人認為警察方面也有問題。從第一起事件之後,如果警方能夠加強在女生宿舍附近巡邏,那麼兇手就無法再作案了。我也認為,不能一味責備學校方面。」
「真是的,你果然還是個小孩子。這種蠢話啊,還是等你和男人好過之後再說。」
「讓我們回到剛才說的,鞆呂木惠和能馬小百合的話題上來吧。說起來,這兩個人是否有什麼共同點?或者是否有何關聯?你知道嗎?」
千帆吃了一驚。她本來以為,作為情人,在竹只會嫉妒男人的正室妻子,可沒想到智惠子卻嫉妒著男人的女兒千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酒精的作用,讓她搞混了人際關係。
「不好意思。」
「大島住在哪裡?或者,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工作嗎?」
「當時惟道說,女孩子真實的一面最可愛。之後,他又說自己養了一隻叫琳達的小母狗,說想讓大家向琳達這樣。當然,惟道當時只是在開玩笑。但是鞆呂木惠卻覺得,惟道把學生和狗兩種不同次元的生物相提並論,實在讓人火大。」
「驚人之語?」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九點半左右,佳苗書店鐵門旁的小門打開了。
「也是一樣——你的意思是?」
「她到底去了哪裡?」
前年的九月,當時正是夏天最熱的時候。惟道跟著正好放學的千帆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偶然。至少,一切就是從那時開始的。也許起初,他並不打算尾隨千帆,現在看來,惟道應該不會做那麼不小心的事情。他應該是個謹慎的男人。
香澄並沒有在意惟道的突然插話,而千帆則再次覺得,之前自己對惟道顯露出來的那種「賣乖」本領的認識是何等正確。
「所以說啊,你還是個孩子。」
「不好意思,稍微忙活了一會兒。」
「沒有,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絕對是這樣。」
菓沒有放過她的一舉一動。
「我認為?」
「我知道了。」
可是,大家風傳使用了備用鑰匙進入宿舍的惟道(警方也開始懷疑),卻好像全然不知此事與自己有關。真是會演啊。還是說,他根本不知道大家都在懷疑自己呢?
「——你該不會,還記得我的事吧?」
「我們認為,鞆呂木惠和能馬小百合,她們兩個人之間,應該有什麼關聯。」
「也有那件事的原因吧,」對方馬上用解釋的語氣,聳了聳肩說道,「以前那個人,就經常那麼歇斯底里。大家都覺得快被她搞煩了。說實話,她一提辭職,我可是鬆了口氣呢。」
「也就是說,兇手做了某種行動,把柚月引誘出了宿舍——是這樣嗎?」
千帆注意到,自己此時微妙地冷靜了下來。她並非不感到震驚,只是因為,並不覺得有多麼意外。因為此前,她心理上已經有所準備,惟道的愛犬被毒殺,多半就是小惠所為,而且,這就是小惠的行事風格。
然而,千帆終於得出了結論。雖然這個結論非常簡單,但是為什麼自己至今才發覺,也讓她感到不可思議。那就是,如果惟道有「共犯」的話,一切就都能解釋了。這樣的話,這兩起女生被害案件和她在書店被冤枉,這兩件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事之間就有了重要的聯繫。
「是的,二十日白天的時候,還沒有這個『監視』的痕迹。到了第二天,卻在相同的場合留下了……」
智惠子喝到爛醉的狀態,只有那麼一夜。之後每天晚上,她都喝得不多。就這樣過了幾天。儘管父親想讓千帆在這裏待到大學開學,千帆卻因為逆反心理,終於在三月十四日回到了老家。
我不清楚——千帆正想這麼回答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可是……
千帆完全沒料到,對方會用這麼親密的方式稱呼自己。結果後來,情況便演變為每天晚上都會陪她喝酒。
可是,千帆不能這麼做。她想要保護小惠的名譽,這種心情阻止她將事情全盤說出。因此,她此時完全不能出聲。
上個月二十號的晚上,步美不在宿舍,當時她也是第二天才回來的。她去了哪裡呢?一般說起不在宿舍過夜,大家都會覺得是去和男人鬼混了。如果是這樣,她會不會是去了惟道的公寓呢——突然間,這個想法浮上千帆的心頭。要知道,她可是惟道的熱情粉絲。因為惟道平時行事謹慎,她終於耐不住寂寞跑到了對方的公寓,這也不奇怪。
對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隨後發出乾澀的笑聲。「連你都同情起我來了,看來我的樣子,真的很糟糕吧?」
「當時那個叫大島的店員,好像是說我有一起偷東西的同夥。」
「沒錯。而且,這也不可能是無差別殺人。如果是那樣的話,兇手特意潛入宿舍中也太不自然了。如果是無差別殺人魔作案,哪怕因為個人原因,會挑選特定的目標,不過也不必費盡心機去弄到備用鑰匙,只要在學生放學的途中襲擊就好。所以,兇手是有明確行兇目標的——而且,還想在盡量沒有干擾的情況下行兇。」
怎麼樣?菓的話將千帆逼到了死角。
「就是這樣,兇手的目的是殺人,除此以外不做他想。」
千帆感覺眼前一片空白,甚至有一瞬間,她覺得五感都麻痹了。
「津吹麻耶也說了,因為新生入學的時候,惟道對班裡的學生講過一些有的沒的。說什麼男生都很活潑,女生都很可愛。總之都是些普通的話。可是,鞆呂木惠卻覺得很火大。」
「當時能馬小百合還有氣在,血液也還沒有凝固。所以沒錯……喂,我又不是為了回答你的提問而來的。」
「是的,」千帆不自覺地點頭,「也許,我也是個殘酷的人也說不定。」
「惟道配了鑰匙是在一月二日,而後,運動服是在當月月底被盜……對吧?」
「沒關係,你就說你知道的吧。」
對於男人來說,只是迷戀年輕女人的肉體,這一點她倒是理解。畢竟父親也只是個普通人,對於身邊的年輕女性出手也是想當然的。可是,像智惠子這樣聰明又有能力的女性,卻出於自己的意志,和父親這樣的已婚男人戀愛,千帆感到十分不可思議。當然,這種感覺並不是悲傷,或者心煩、癲狂,而只是不可思議。她甚至一度懷疑,父親是否是利用職務之便,要挾對方就範。
「高瀨同學,我聽說啊,」此時,眼尖的谷本香澄發現了千帆,毫無顧忌地靠了過來,「你真的要去讀安槻大學?」
「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你該不會是為了去年的事,想去找大島理論吧?」
千帆雖然挂念事件發展而想早日回到家鄉,父親卻不允許她這麼做。因此,父親要求她在安槻定下租住的房子,為將來的生活做準備。同時為了幫忙——其實主要目的還是監視,還專門將女秘書送到了安槻。
「我知道了,知道了。」
「要是高瀨同學去安槻了,我可是會很寂寞的啊。」
「而且,還是一月末的事。」
「但是,兇手從最開始就準備了刀子。」
「九日晚上,小百合同學被殺害時,她同屋的柚月同學當時不在房間里嗎?」
「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今天早上,他好像給教read.99csw.com務處打電話來著,似乎是因為什麼事故耽擱了。」
如果沒有偷東西的事,她這種過盛的警戒心,會讓她自己也覺得「自戀」過頭而失笑吧。可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千帆到現在也不會知道惟道對她抱有異常的執著。
「這是個問題。我剛才也說過了,不論如何,兇手都是在宿舍門一打開的情況下,就刺向了被害人,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也就是說,兇手應該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被害人的室友不在吧?十八日晚上,鞆呂木惠被殺時,她的室友,也就是你,也同樣外出了。這隻是單純的偶然,還是被誰叫出去了呢?」
當大家問她兇手是誰時,小百合呻|吟著說出了這樣的回答。
「你知道一個叫津吹麻耶的學生?」
「什麼?」
對方嫌麻煩似的,抬了抬像是快要睡著的雙眼,當他認出千帆時,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而睜開了眼。他就是當時為了安撫歇斯底里的「大島」,而被店長叫出來的店員。看起來他還記得千帆的樣子。
「運動服……說起來……」
「果然,你們在懷疑惟道老師吧?」
「咦……」
「我去了。」惟道是兩名受害人的班主任,去參加也是理所當然,「別說了,太慘了。」
菓慢慢點了點頭。「沒錯。我們跟店員確認過了客人的長相,還有所配的鑰匙。正是惟道晉去配了女生宿舍的鑰匙,這一點沒錯。」
千帆看了看表。現在是晚上七點。看來還得等兩個小時,或者是三個小時。這對她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在竹小姐,你也很漂亮啊,而且還很有魅力。所以他才會和你保持關係吧。」
千帆透過擋住臉的手掌指縫,觀察著惟道的樣子……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惟道左顧右盼著,似乎在找什麼人,隨後便離開了。
「我啊……我好想變成你,如果我是你的話,那樣……那樣的話,那個人就會只看著我了,他就不會再想著別人了。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你?為什麼我們倆不能換換?」
「所謂大人的事,是指什麼?」
對方是覺得說起這種話題,能夠增加一些彼此的親密感嗎?可是為什麼要故作親密呢?難道是智惠子發現了,千帆和父親的關係不好嗎?不過她馬上就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那麼,這次能馬小百合的案件,也是一樣。」
「雖然我也不想,但是當時鞆呂木惠的事件,被當成了針對個人的事件。只能說,當時這麼想真是太天真了。」
「基本上是半封鎖的狀態,」香澄回答道,「總之不管是正門,還是其他各個房間,都替換了新的鑰匙。另外宿舍也沒有再配備用鑰匙,而是採用登記制度了。」
一會兒嘲笑她是孩子,一會兒又說她不是小孩子了,這口還改得真快。智惠子的身體晃晃悠悠,眼都閉上了,卻還是喋喋不休地說著。
被慘劇嚇到的發現者,馬上跑到走廊上,大聲求助。宿舍管理員鯨野和其他學生都飛奔而來,一邊向警察通報,一邊叫來了救護車。
「不過?」
「怪事?」
「那個啊,真是可惜……」香澄看了一眼惟道說,「好像現在還沒有什麼進展。我們完全沒有聽說兇手落網什麼的。」
「嗯,好像是吧。反正我當時聽了之後,馬上就知道,應該是初中生或者是高中生吧。不過我還是想不起來了。」
「喂,能馬小百合被殺的時候,你不是正和我跟砦木一起,在警察局嗎?」
「女生宿舍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對了,現在回想起來,她感受到那股危險的「氣息」,確實是從為小惠買完戒指,從貴金屬店出來后的事。她感到自己被惟道視線中強烈的黏著力侵襲著,她數次想要甩掉對方,這才無意間走進了佳苗書店。
不知道當時的女性店員,現在是否還在那裡工作。此時,千帆只覺得氣血上涌,她還記得對方胸口上的名牌,寫著「大島」二字。
「好像是車子出了什麼問題?總之是上班要遲到的樣子。現在還沒來呢。」
「那個……我想問一件事。」
「而且,我們還打聽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在我們問琳達的事的時候,有一個學生說出了一件怪事。」
「兇手是有預謀的,從最開始就打算殺人。不管是鞆呂木惠,還是能馬小百合。」
菓無言地搖了搖頭。
而這一天晚上,智惠子喝得大醉。千帆不得不扶她回到她的房間。
「似乎是的。惟道把狗的屍體帶到熟悉的獸醫那裡做了解剖,對方問他理由,他說是公寓里有人不滿他養狗,所以懷疑是鄰居下毒——其實公寓是不能養狗的,是惟道違犯規定在先,反倒惡人先告狀了。」
千帆本來以為,以青木的性格,只要自己起個頭,他一定會滔滔不絕起來,沒想到對方卻正好不在,問到坐他隔壁的老師,對方回答道:
「不好意思,那時給你們添麻煩了。」
「我也不知道東西到底放在哪裡,所以找了半天。你看,就是這個。」
「和小惠她們……」
「不是的,」為了安撫木戶的擔心,千帆儘可能露出誠實的笑容說道,「你放心吧。」
「在竹小姐,」這一席話讓千帆不知如何作答,「你還是早點兒睡吧。」
「那,你就去對面那家CD店的二樓咖啡館等我吧。那邊一直營業到晚上十點。」
七點五十五分左右,佳苗書店拉下了鐵門。周圍的門店,也都陸續關店,馬路上幾乎不見行人的蹤跡。
「惟道他……」她一度想把稱呼改為老師,最後還是放棄了,「對於這件事,有什麼說法嗎?」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兇手就打算刺殺對方是吧?」
「你想到什麼了嗎?」
「什麼?」
「能馬同學嗎?我知道她的名字,至於個人交往就幾乎沒有了。雖然我們住在相鄰宿舍,不過只是點頭之交而已。要說了解的話,她和小惠倒是一個班的……」
「就算有人可以說,我也不會說的。」
「咦?是在廣場的里側嗎?」千帆不由得說了出口,「是在雜木林的樹蔭下?」
「所以,兇手有必須殺害她們二人的強烈動機。是這個意思嗎?」
「如果是工作的話,那麼,哪怕和不喜歡的人做,也無所謂?」
「去年的九月嗎?嗯——木戶先生。」
「如果可能的話。」
當天下午,菓正子拜訪了千帆家。看起來,他好像因為睡眠不足,臉上出現了黑眼圈,兩頰也有些消瘦的感覺。當千帆的母親奉茶出來時,他接茶的雙手也顫抖了起來,像是個老人一樣。
「沒錯,我們多方調查,但是怎麼看,外人想要拿到鑰匙去配,都是非常困難的。雖然也不能說完全不可能就是了。可如果是通過內部人員,比如學校學生,或者是教職員工,則是可以接觸到鑰匙的。」
「咦?不是男人和女人的關係?那是什麼?」
「那麼,你是說他和殺人事件無關?」
「當時,我沒有問你關於鞆呂木惠打算自殺的方法。難道說她當時,已經通過什麼手段,得到了某種毒藥?」
「這……」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起事件,就是由惟道,還有「協助者」一起完成的。那麼現在的一連串殺人事件,很有可能也是由惟道和這個女生共同完成的。為了確認這件事,她必須先查清楚,當時那個女生是誰。
「後悔……我已經後悔了,我已經後悔和那個人相遇了。讓我這麼痛苦……我好羡慕你,好羡慕你。」
「這……」這時,木戶突然意識到,千帆可能是想要對店裡當時的處理進行投訴,所以他馬上流露出小心的眼神,住了嘴。「這可就說不好了啊,你的意思是?」
不愧是警察……此時千帆已經完全不敢小看菓了,倒不如說,她此時對對方生出了一股讚賞之情。
「當然沒有啦。你啊,果然什麼都不懂。夫妻關係,可不是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哦。」
「因為我也和你一樣嘛。這樣的話,你的口風應該還算緊,畢竟想說,也沒人可說吧。」
「你呀,到底算什麼啊?」
她應該是「被害者」,而絕不是「加害者」,不可能……
「然後呢?」
智惠子在安槻和千帆住在同一家酒店。不過傍晚的時候她心情不錯,喝了不少酒,甚至還勸千帆也一起喝,不知道這是想收買情人的女兒,還是單純對誰都是這樣。
「沒錯,我就是想問你這件事。」
「什麼?」
「這之前你曾經說過。學校的老師,可以趁著在宿舍值班的時候,偷偷去配鑰匙,對吧?」
「嗯,當時住在隔壁二〇三號室,一個叫仲田的學生聽到聲響,來到了二〇二號室查看,當時就是十點半。」
「沒關係。」
對千帆來說,能夠不要再出現在父親面前,簡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現實卻不會這麼簡單。當然,理論上也不會有人把醉話當真。
「沒有人會真正愛我的。」
千帆這才想起來,砦木還沒有跟菓說起他遇到千帆的事。
第二天。三月十六日傍晚。千帆來到佳苗書店,也就是去年九月,她被冤枉偷書的地方。
哪怕是隱藏也沒有用,千帆只能老實回答道。雖然她也擔心,惟道會不會利用休假的時間,追到安槻去找她,不過現在暫時還不會有這個問題。
「那這樣吧。你等到晚上八點,書店關門之後,可以吧?」
第二天,三月十七日的晚報,記載了一篇這樣的報道。
「……我不知道,」看起來,菓會把她的沉默當作是肯定吧。「你和那個女孩,是戀愛關係吧。」
「難道說,」千帆感到,對方是想套她的話,於是九九藏書緊張地回答,「你是指,殺害她們倆的是同一個人?」
「是一年級的,而且還是惟道班裡的。她在入學的時候,和鞆呂木惠,還有能馬小百合關係很近。」
「當、當然啦,」對方的眼睛迷濛著,抬起頭來看著身材高挑的她,「像客人這麼漂亮的女生,哪能那麼容易忘記。」
當時,她雖然確信此事是惟道搞鬼,卻沒想到對方是用了什麼手段,趁千帆不注意時,將書偷偷塞進她包里的。然而,仔細想想,這不是很簡單嗎。只要對方有「協助者」就可以了。而且,對方應該也是清蓮學園的女生。為什麼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事,自己都沒有想到過呢?恐怕是對惟道的嫌惡,讓她失去了判斷能力吧。然而,現在弄明白還不晚。
「這……我不知道。」
「能馬同學被殺時,柚月同學不知去向,外出去了……這隻是單純的偶然嗎?」
「是單純的好色,還是最開始就打算殺人?」
「是的,」菓突然眨了眨眼,苦笑起來,「你知道吧?怎麼說呢——我就說砦木的報告,好像不管是條理性,還是著眼點,都比平時要好一些呢。」
「你啊,怎麼說呢……就別回去了吧,你就在安槻這個地方待到老死吧。你不要再次出現在那個人面前了。不要再出現了,那樣,他就是我的了。他就會只屬於我了。好嗎?像你這麼漂亮的人,隨時都能找到替代品,應該不會想要獨佔他吧?就讓那個人,成為我的東西……只有我們倆。」
「妻子?妻子啊……」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好像完全沒料到她會問這個,「有沒有老婆,有什麼關係啊?」
「那起事件,是由您負責嗎?」
「到了第二學期,她們就互相疏遠了。津吹麻耶說,主要原因是鞆呂木惠和你的關係越來越近。」
「對不起……」
「……難道這一連串事件,都是對琳達事件的復讎?」
也不知道是不是單純的偶然,和鞆呂木惠一樣,能馬小百合也在救護車到達之前就氣絕身亡。當時,她對鯨野和其他學生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比起平時她溫和的聲音,千帆倒覺得她現在更有趣一些。所以千帆開始挑逗起她來。
「說起來,關於小百合的案件,你們不會還在懷疑我吧?」
「其實,去年,惟道他養了一條叫琳達的狗。」
千帆得到這些和能馬小百合被害案相關的資料,是在事件發生經過一個月之後,也就是三月十五日。
「也就是說,你的外出是外人無法預測的,在這個基礎上,兇手一直在窺探鞆呂木惠,尋找她獨處的機會——有這樣的可能性吧。」
當然,這一切只是她的想象,可是這樣一想就能夠理解,為什麼從那一天起,惟道會毫無顧忌地對千帆露出那樣的「執迷」。千帆竟然有可以贈送戒指的對象……這一點煽起了惟道強烈的嫉妒心(在那之後,他又發現,千帆的對象並非男性,而是同為女生的鞆呂木惠,那對他又是多了一重打擊。)。
「嗯,的確如此。」
千帆也發現了,在學校里,惟道總是跟著自己,注視著自己。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或者是兩人正巧同路。因為當時她並不知道對方的那份「執迷」,所以他本人在這個階段里沒有這種「自覺」,所以沒有散發出那種異樣的「氣息」吧。
「沒錯。我們經過一系列調查,發現兇手的入侵路徑是通過正面的大門進入的。除此以外不作其他考慮。因為宿舍的所有窗戶在事件發生當日,都是從內側鎖好的。也就是說,兇手雖然能從內側將窗子打開逃跑,卻不能從外部打開窗子進入宿舍。事實上,我們也沒有發現窗子被撬開的痕迹。還有後門,之前也說過了,那裡也從內部上了鎖,外面的人是不可能從那裡進入的。所以說,兇手就是能用某種方法,得到女生宿舍鑰匙的人。他使用鑰匙從正門進入宿舍。」
「這麼說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對方抓了抓臉頰,好像是在拚命回憶當時的情景。「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當時,她確實是說看到了偷東西的女生們。對,當時我在櫃檯這邊,被大島叫了過去。當時她說,剛才那個和你一起偷東西的同夥離開書店了,讓我出去抓她。」
「不,我沒有看清楚。我聽她說了后,就馬上跑出書店去追,不過最後也沒抓到她。」
「那為了讓孩子也弄明白,你就說個清楚啊。」
「津吹麻耶當時認為她只是開玩笑。當然,能馬小百合應該也是這麼認為,所以她們還繼續和鞆呂木惠來往。可是,當她們來到惟道的公寓門口,見到琳達時,小惠就真的拿出小瓶,將其中的液體倒到麵包上,讓狗吃掉,而琳達就真的死掉了。當時,鞆呂木惠揚揚得意的表現,讓津吹麻耶感到害怕。從那之後,三個人一起活動就慢慢減少了——就是這麼回事。」
千帆愣住了。一瞬間,她無法理解菓話中的意思。在她的理解力恢復之前,她被一股強烈的嘔吐感襲擊,甚至有一種後腦被人敲打的錯覺。
「那個人啊,」木戶收起剛才的笑容,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她去年年底,已經辭職了。」
「你是說那起強盜殺人事件吧?」
「早上才回來?」
「原來如此,就連逃走的方式也很相似。」
「和不喜歡的人也可以吧。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大口氣?」
「這樣啊,這也是當然的吧。」
「當時那個叫大島的店員,現在還在這裏工作嗎?」
「可是……理由呢?你有什麼根據嗎?」
「沒有。像上次一樣,二樓走廊里的窗戶是開著的,兇手有可能從那裡跳下去。另外雖然地面上留有血跡,我們卻並沒有找到兇器。」
「對了,小惠和能馬小百合的葬禮——」
「雖然還不知道是否和殺人事件的動機相關,不過對於喜歡狗的人來說,為了狗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過也不僅限於愛狗之人,只要是人,誰都有自己執著的一面,有時就會失去理性。」
「如果他最開始的目的,不是偷東西,而是為了對學生下手的話,那麼提前準備刀子,用來脅迫學生也是有可能的啊。」
「可是……」千帆仍然感覺眼前一片灰白,卻終於努力出聲,「可是,為什麼小惠,要做這種事……」
「根據情況,可能我會把這件事和配鑰匙的事,一起拿去問惟道。」
「這……」
「笨蛋!根本不是那樣,因為男人啊,是在追求浪漫。」
「不,我們還沒有去問本人。其實……」菓從沙發上站起來,像是在整理思緒一般,在房間中踱步,「惟道所配的,是女生宿舍的主鑰匙,也就是不管是正門,還是各個宿舍的房間,都能打開的那種鑰匙。那麼問題來了,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配的這把鑰匙呢?對此你有什麼想法?」
在酒店的酒吧里,智惠子和往常一樣,點了蘇格蘭威士忌。「小千帆,你不喝一點嗎?」
「如果是這樣呢?如果兇手只在二十日進行了『監視』,那天晚上,可能他可以用某種方式預測,二〇二宿舍的哪個學生會離開宿舍。」
「那起事件,和這次的案子,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可以。」
「沒錯,那你們的調查結果呢?」
木戶此時穿的,並非剛才千帆在書店看到的工作服裏面的毛衣,而是換了一件立領的襯衫,外面套著一件大衣,看起來相當帥氣,甚至還能聞到香水味。也許他說的「忙活了一會兒」不是指書店的收尾工作,而是指為了和千帆見面,而特意「打扮」的事。
「值班老師的主要工作,就是簡單的清掃和接接電話。當然有得是時間去配鑰匙了。而且當時是正月,周圍還開門的五金店有限。我們調查一下,馬上就能知道了。」
「我可沒這麼說。我的意思是,哪怕偷運動服的人是惟道,也不能斷定他就是穿著那件衣服殺人的。」
千帆打算,先盡量收集一些情報。「說起來,宿舍那邊發生的事件,現在怎麼樣了?」
又或者一切的開端,也說不定是千帆來到貴金屬店買戒指的那天。那時她正準備送給鞆呂木惠那枚戒指,而惟道正好目擊到了她去禮品店包裝戒指的一幕。
原來當時那個戴眼鏡的警察,名字叫砦木啊。
「因為我們沒有指紋等物證,所以只能從現場的情況來判斷,恐怕是同一人犯案。雖然我們也懷疑過,會不會是附近的變態殺人魔,不過這兩起案件,看起來並非是這樣的性質。」
「為了砦木先生的名譽,我得聲明一下,這些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我只是碰巧走到那裡,碰到正在調查的他而已。」
與木戶分別後,千帆用公用電話給大島幸代打了電話。畢竟時間已晚,要是直接過去會有些太冒昧,所以她還是先打電話尋問對方的時間。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
過了十分鐘左右,惟道再次出現了,並且向佳苗書店中張望著。他的神情有些迷惑,走進店裡后,又馬上出來。他頻頻地歪著腦袋,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看到千帆而困惑。
「在同一個地方發生兩起殺人事件,一定會有很多人指責警察調查不力吧。」
「兇手在十八日夜裡,並沒有特別監視宿舍,他沒有確認你是否在宿舍里,就進入了二〇一號室——有這樣的可能性。也就是說,兇手不在乎宿舍里是一個學生,還是兩個。這讓人感覺他是無計劃的行動。但是在二十日,恐怕他是特意等到柚月步美離開之後,才進入二〇二室的——這個區別,到底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