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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 4

ACT 4

「——為什麼要來這裏?」
「男人,就是將一切弄亂的源頭。」
「嗯,那還真是一大家子人。」
「二十日這一次,除了惟道以外,還有別的目擊者,就是住在附近的主婦們。此人戴著寬大的帽子,穿著寬鬆的外套,拿著紙袋。主婦們注意到了此人,不過沒有像惟道那樣跟蹤就是了。後來,河邊也發現了兩個空酒瓶。」
「哎呀。你不是想要知道事件的詳細情況嗎?你大概是想調查清楚,以慰鞆呂木惠的在天之靈吧?」
「威士忌……」
「我小時候,真的很討厭這個名字。為什麼我要取這種女生一樣的名字啊。以前我就經常因為這個被人取笑。不過反正,這也是父母的一種愛的表現方式——」
「可是——剛才不是說,那個謎一般的人,已經喝得爛醉了嗎?所以,哪怕你們找到了這個人,對方可能也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事了。」
「跟蹤,那麼這個人去了哪裡?」
對方看到千帆,也沒有停止腳步。她雙眼紅腫,跑出來時直接撞到了千帆身上。
香澄一瞬間,露出了糾結的神情,不過馬上就冷靜下來,挺住了身體,只是喘息著。
最後,千帆也沒見到津吹麻耶。
「對小孩子來說,沒有兄弟姐妹,是件很糟糕的事。」
「……最糟糕的是,」對方點了點頭,兩手叩在膝上,「他把學生,帶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嗯?」
「老師,是我問你才是。你和惟道老師怎麼了?」
「是你沒有看男人的眼光啊,」千帆此時判斷,不要用愚蠢的方式去安慰她比較好,所以這麼說道,「幸好你們倆還沒結婚,就當成交學費了吧。」
「他現在可是比以前聰明多了,還幹勁十足,好像拚命也要破案的樣子。可能是因為,這案子是發生在他的母校吧。」
「可是,如果他是想隱藏共犯的存在這件事本身呢?所以他會想要先封住大島的嘴。之後,鳥羽田冴子的存在,讓他越發感到不安,最後發展成只能兩個人都殺掉的局面。的確,從第三者的眼裡看,這確實有些不合邏輯,但是,對於一個殺人魔來說,不冷靜的情況有很多。」
「其中的一個理由是對形狀的判斷,同時,他和此人擦肩而過時,聞到此人身上有強烈的酒氣。」
「高瀨同學……」
「下次你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殺了你。」
總之,所謂正常的人際關係,是要和別人交往時,保持一定距離才能成立的。不管是多麼親密的關係,都必須尊重對方的「個性」,這是理所當然的「規矩」。
「有五個呢。」
「……我不知道。」
「對吧?大島幸代被殺,沒準是因為她本人就是共犯,這樣就說得通了。」
「也就是說,如果惟道真的有共犯,那麼他應該是在進入佳苗書店前和此人接觸的。你說惟道尾隨你,一開始只是碰巧和你同路,我想這個思路沒錯,所以他應該也沒辦法提前和共犯打好招呼。那就是說,他可能是在商業區的時候,碰到了他的誘餌。又或者是倒過來,他是碰到了誘餌后,才想到可以冤枉你的點子——這麼解釋,可能是最合理的吧。」
「看來所有的男人,都差不多啊。」
「不,他是一個人。不過他說,他和某個人擦肩而過。」
「只是?」
「可是什麼?」
「那麼,惟道的不在場證明,還是不成立——」
「如果兩個同校老師結婚,就必須有一個辭職。這是不成文的規定。」
千帆一時之前,沒弄明白,她所謂的「這件事」是指什麼。
但是,現實生活中卻有很多人完全不遵守這種「規矩」。在愛的名義下,對方會侵害這種「個性」。而這種侵害(或者說是哪怕這樣也能被允許),變成自己存在價值的證明,甚至錯誤地當成了人性本身。這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親子關係吧。父母將這種踏入子女「個人領域」的行為,看作是理所當然,還認為這是自己的義務,將實行這種義務,當成是自己的使命。
「說起來,上次關於『監視』女生宿舍的地點的事,也是他自己想出來,跑去調查的。」
「有啊,你看我這名字取的。」
「不過幾乎已經沒有意識了。只是根據醫生的述說,她好像說過,不知道為什麼非得是自己被刺一類的話。」
「好痛,」香澄像是想要甩開抓住自己的千帆的手一般,說道,「好痛。」
「確實,從動機上來講,的確如此。不過被害者之間,仍然存在著共同點,她們三個人都是惟道班上的學生。」
「說起來,你才是最特別的人。嗯,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只喜歡女人這點,而是說你的超脫感,所以才能說出這種話來。可是我只是個平凡的女性,不可能像你一樣,所以只會普通得像常人一樣,想著男人的事。不,是不想不行。」
「你啊……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不過,和我相比,你才是真正的大人,是個很棒的女性。雖然比我小十歲多,卻真是不可思議。我啊……我不管再過多少年,都不可能長成你這樣。一定是這樣,不管再過多少年……」
「此人的服裝,拿的紙袋,和十八日幾乎完全一樣。惟道抑制不住好奇心,再次跟在了這個人的後面。而後,就像我剛才說明的,此人又重複了和之前一樣的行動——就是這麼回事。」
「我是碰巧去他的公寓,才發現此事。現在學校里還沒有人知道。希望之後也能保守這個秘密,所以絕對……絕對不能和任何人說……萬一被學校知道了,他可就——」
「像是威士忌酒。那個味道已經強烈到讓他禁不住扭開頭的程度了。一眼看過去,感覺此人是直接對瓶嘴兒喝了酒,然後在馬路上晃蕩的人。」
「所以,現在惟道所提出的不在場證明,只有清蓮學園女生連續被害案有關的。另外,他的不在場證明,也有些奇怪。」
是那個曾經憧憬千帆的少女嗎?是她和惟道聯手陷害千帆?
「沒錯。」
「一方面,在惟道所說的地方,我們確實發現了空的威士忌酒瓶。不過不管是誰,都有可能在這裏丟個酒瓶,所以也說明不了什麼。」
「喂,你這可是在當事人的面前評價別人的母親啊。」
「我知道。你是想說,動機還不明確吧。的確,鞆呂木惠、能馬小百合,還有這次的被害者,https://read•99csw.com如果這次被害的人是津吹麻耶,就能說明他的動機了。當然,有沒有說服力先另當別論。」
可人類這種生物,總是一有機會就將他人的言行解釋成「請來侵害我」的信號。有的女人只是社交辭令一般,對男人微笑,也會激起對方日夜尾隨,瘋狂求愛,這種像是惡劣的玩笑一般的跟蹤狂行為,就會在現實中發生吧?另外見到老實的人,就想要說教,也是一樣的道理。
「那麼在這幾起事件中,他的不在場證明如何?」
老實說,千帆對於大學生活,可謂是不抱絲毫期望。雖然離家遠行讓她開心,可她對大學生活本身,卻並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不管是去哪裡都一樣吧——就是這樣的心情。不管去哪裡,自己都是一個人。不,自己必須是一個人。
千帆驚呆了。她產生了一種,想要重重地給面前這個女性一拳的衝動。明明是自己被男人惡劣地背叛了,可為什麼還要庇護對方呢。千帆無法理解,不,確切地說,是不想理解。
正如菓所說,現在警察正在懷疑惟道晉,是否就是清邊學園女生連續被害案的兇手。雖然動機還不明確,不過惟道在新年時趁著宿舍無人,在附近的五金店偷偷配了鑰匙。這一點,是讓警察懷疑他的決定性證據。
「咦……小惠的家裡?」
「被害者不認識兇手,這是怎麼回事呢?」
「有沒有可能是這樣的——抓到我的女店員,正好認識惟道?」
「現在,就在這裏。你對我發誓,不會再見那個男人,也不會再想他了。」
香澄在教職員停車場,她坐在車裡。本來她打算靠著剛才的情緒,直接把車開走,可當她坐在駕駛席的瞬間,卻失去了氣力。她沒有握方向盤,卻趴在上面掩面哭泣。
「他是清蓮學園畢業的?」
「酒氣?」
「可是……」
「大概是吧。」
現在,千帆和菓一起站立的地點,就是從惟道晉的公寓大概一分鐘走得到的地方。菓特意把自己帶到這裏似乎有什麼深意——千帆想道。
「話是沒錯。」
「這就是說……」
「那傢伙,好像想到了一些線索,正在一個人四處調查呢。」
「惟道承認他的確偷配了鑰匙,不過他說那只是一時起意,並非打算殺人使用。」
「而且此人的腳步也有些不穩,像是喝醉了的樣子。而大島幸代和她的兒子,就是被威士忌的酒瓶毆打頭部致死的。成為兇器的酒瓶,是大島幸代給丈夫買來晚上小酌的。據她丈夫所說,瓶里應該還剩下三分之一的酒,可是發現時,酒瓶的蓋子已經被打開,裏面的酒全都流出來了。」
「發現的那個老人也說了同樣的話。說她曾經在昏迷前,迷迷糊糊說過,是個沒見過的人,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碰到這種事。」
「不、不是這樣。」
第二個月,津吹麻耶就轉到了離家較近的公立學校。
「謝謝,」菓誠惶誠恐地說道,一直等到千帆母親離開,還盯著大門的方向。「你母親和我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啊,感覺不太像是那種大人物的夫人。」
「沒錯,所以他讓我們去找這個謎一樣的人物。如果能確認,這個人確實如同他看見的這樣行動了,那麼他的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順帶一提,此人和惟道一樣,在樓梯上和惟道擦肩而過時,也看了一下手錶。所以,此人應該也記得時間——」
千帆從車窗向里望去,此時香澄抬起了頭,不停地擦拭著眼角,而後將車窗搖下,露出扭曲的笑容。
「雖然說,她是目擊了陷害我的人,可這沒準一開始就是謊話也說不定。可能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女生往我的手提包里偷偷塞書。是大島幸代捏造了一個虛幻的女生,冤枉我偷書,把我帶進裏面的房間。她趁著查我的手提袋的時候,順手往裡面放了一本書,然後再從中拿出就好了。這就是最簡單的陷害我的方法。」
「嗯,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之後也會是這樣平凡的女性。可是,我已經不會再去想那個男人了。至少,是不會再和他交往下去了。真的,我已經夠了,真的是受夠了。」
「請問……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香澄看著千帆,本想發怒,結果卻露出了如同醉酒一般的眼神。
「你對我發誓。」
「接下來?」
這裡有兩個女生相繼被害。校長講話的氣氛應該比較陰鬱吧,還是裝成這兩起事件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講她那十年如一日的老套陳辭呢?千帆一邊無聊地想著,一邊悄悄地走到出路指導室。這並不是她原本的目的地,只是為了等待結業式結束,打算到那裡先打發一下時間。
「我之前也是這麼認為——」菓從千帆身上移開視線,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你和你父親有什麼爭執嗎?」
「不是,失敬了。我只是說,你母親好像很傳統。」
「難道女人不是這樣嗎?」菓喝了口咖啡,有些諷刺地說,「女人,會討厭聽自己話的男人?」
「我已經說過了。你馬上就要去外地上大學了吧。所以我想,在那之前把這些說清楚。」
「有可能吧,」為了找回注意力,菓將點心放入口中,有些刻意地笑了起來,「確實不一樣,你母親這麼賢淑,感覺完全不像是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的人。」
「關於二月十八日的事,現在只有惟道一個人,說是目擊到了這個神秘人物。」
「……什麼?」
「之後呢,惟道又做了什麼?」
「怎麼說?」
「不過在二月二十日,也就是能馬小百合被殺的晚上十點半。和之前一樣,惟道又在公寓的樓梯上,與此人擦肩而過。」
「之前,那個叫能馬的學生被殺時,她就沒打過招呼在外過夜,你知道吧?之後就被迫離開宿舍了。之後她打算找個地方住,沒想到居然住進了他的公寓。」
「說起來,我最近沒怎麼見到砦木啊?」
「前天,十八日傍晚發生的事,你知道了?」
「做了什麼……沒什麼。你在說什麼呢?我會對她做什麼——」
「有一位住在附近的老人,聽到了被害者的慘叫趕了過去。這時,兇手已經離開了。包括這位老人在內,沒有人見到兇手。還有一位附近的主婦,曾經在慘叫的前後,聽到一聲車子的緊急發動聲https://read•99csw•com。」
這種來自周圍的「危害之意」,千帆有兩種相處之道。一是徹底地接受這種「侵害」——就像她和鞆呂木惠的關係。
「說出這種話,可不大像你啊。」
「什麼意思?」
「不,這個……」
「你們都喜歡那種千依百順的類型。」
「為什麼會這樣啊,太過分了……完全就是鳩佔鵲巢,」因為懊惱,香澄提高了音量,「為什麼,我非得受這種罪不可啊。為什麼?我已經不想活了!不想活了,不管是什麼,都好討厭!」
「某個人?」
如果「侵害」與「被侵害」的雙方,利害關係一致的話。那麼這種幸福就如同蜜月一般。然而同時,「被侵害」一方,也會選擇對象。他們不可能允許任何人來侵害自己的領地。不可能因為對方是親人,對方是朋友,對方是上司、丈夫或者妻子、戀人就隨便允許。決定的因素,並非是否接受這處「侵害」,而是在與人的交往過程中,是否能慢慢互相發現對方。
「酒味?如果此人真的將瓶中的東西倒入河裡,又將瓶子清洗乾淨,那身上又為何會有酒味呢?」
「受夠了。」
然而,「侵害」一方,卻往往不會考慮這麼多。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對方應當對自己的「侵害」樂在其中。親子關係便是如此,而跟蹤狂也是同樣的心理。他們認為,對方不接受自己的「侵害」是不知好歹。對於父母來說,「主張個性」是幼稚的、不懂父母心的,對跟蹤狂而言,那些不屬於他們的女人,都是不理解真正愛情的惡女。
「我啊……我其實……沒有你那麼堅強。」
「比如說,鞆呂木惠的案子,當初我們還懷疑過你。如果你是兇手,鞆呂木惠卻說不認識兇手,可能是想要庇護你,當初我們是這麼解釋的。所以——」
「這麼說,如果他十一點十分真的在公寓,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
「這就是他的不在場證明嗎?」
「可是他要怎麼證明呢?難道有人當時和他在一起?」
「什麼?」
「他本人是如此主張的。他說他在上樓梯時看了手錶,的確是十一點十分。」
「到底是對什麼起意呢?」
「不,關於三月十八日的事件,他提出了別的不在場證明。十八日,你也知道是清蓮學園的結業式。從下午三點到五點,市內的酒店宴會場,教職員工和一些家長開了聯歡會。當時惟道出席了這個活動,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不過因為那場活動是站立式聚會,所以他有可能在宴會途中偷溜出去也說不定——」
「是什麼?」
「也有這種可能性。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沒有找到這個人。」
「大島幸代,是惟道的共犯?」
「女子高中生被刺殺,懷疑為殺人魔所為。搜查本部正在調查此事與女生宿舍連續殺人案的關聯。」
「比起這個,今天啊,」千帆不想再聽什麼父母之情,打斷了他的話,「你找我有什麼事?」
丟下這句話,千帆轉頭離去。失去控制力,實在是心有不甘,但她也沒有覺得後悔。比起這個,她更在意香澄的事。
她回憶起以前接到名片時對方說過的話:「寫作正子,卻讀成TADASHI?」
「她是在離開鞆呂木家之後,被兇手襲擊的——是這樣吧。」
就在她打開門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間里傳來女人的驚叫,「你太過分了」,這讓千帆吃了一驚。隨後,她看到谷本香澄從房間中跑了出來,頭髮亂七八糟,一臉驚恐的樣子。
恐怕菓還不知道,這條河對千帆來說,有著重大意義。這就是她丟棄那隻鞆呂木惠從奶奶那裡得來的,裝有劇毒的小瓶子的地方。
千帆的母親走進起居室,放下還冒著熱氣的咖啡。
「你說的是女高中生在路上被刺殺的事件吧。我已經看過了新聞。上面沒有寫學校和被害人的名字。難道是清蓮的學生?」
「你對她,做了什麼?」
「老師,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她終於有些想明白了,松尾庸子讓她小心的意思。千帆並不覺得,自己的相貌有別人說得那麼美。可是,庸子指出的「危險性」本身,她卻不得不承認。
這件事,就是十六日夜裡發生的,大島幸代母子被殺害的事件。千帆之前曾經考慮過,大島被殺,是不是惟道想要封上「證人」的嘴所為,所以,她對菓道出了之前被冤枉偷書的事,詳細說明了對惟道的懷疑。
「他說他上樓的時候,那個人正在下樓。」
「先是二月十八日,鞆呂木惠被殺案。惟道說,他在放學后,先去吃飯,又去打柏青哥,沒有一個可以完全確定的地方。不過他在十一點十分時回到了公寓——他是這樣主張的。不用說,十一點十分,就是鞆呂木惠被害的時間。」
「我可沒這麼想過。怎麼說呢,就算這麼說,我也不太能理解你。不過,我想要很多孩子的理由,只有一個。」
「對方取出紙袋中的東西。惟道看到,那就是和他預想的一樣的,看似威士忌酒瓶的東西,因為太黑了,所以他看不太清楚。不過總之,這個謎一般的人物,將酒瓶的蓋子打開,將瓶子倒過來,將瓶里的東西倒進了河裡。」
「只要別想男人就行了。」
「這個啊,」菓從沙發上站起來,「咱們去呼吸點外面的空氣吧。」
已經死心的千帆,來到出路指導室的門口。當然,此時大家都在體育館,所以裏面應該沒有人吧。
「老師。」
「香澄姐。」
想要矇混過關的惟道,露出卑屈的笑容,千帆感到心中有什麼壞掉了。之前她一直因為惟道是老師而克制的那股積鬱,此時就如同開了個惡劣的玩笑一般。
之前也說過多次,千帆並不認為,自己的容貌有那麼美麗。然而,這卻好像讓她具備了某種,能夠刺|激別人侵害他人「個性」的因素一樣。這大概就是松尾庸子所說的「危險」吧。
「難道,那傢伙出軌了?」
「……我真的,受夠了。」
「對父母來說,只有聽自己話的孩子,才是好孩子吧。」
「就連小孩子也是一樣。」
「惟道最後得出結論,認為此九-九-藏-書人是喝醉了,才做出這樣的舉動。」
「沒錯,這也有點奇怪。此人身上都是酒氣,應該是個愛酒之人。那又為什麼要把高級的威士忌倒掉呢?如果說,裏面裝的並不是真正的威士忌,可此人身上的酒味,又確實沒錯。」
「怎麼了?」
「差不多是這樣。如果不堵車就是二十到三十分鐘,堵車則要更久。」
千帆呻|吟起來。的確是這樣。那一天,她去佳苗書店調查,完全是偶然性的,也絕對不是受人指示。就連她自己在那之前,也沒想到自己會去書店。而惟道是不可能提前預測到這種發展的。
「這和小惠,還有能馬同學的案件有相似之處。」
「不是?」
惟道無意識伸過來的手,被她一說,嚇得縮了回去。
好一會兒,香澄都無言地開著車,時不時從眼角滲出淚水來,滴到她的嘴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庇護那個男人?為什麼是那種最差勁的男人?
第二天,三月十九日,早報上刊登著這樣的報道:
「那麼這個誘餌,就是他班上的學生,可能是鳥羽田冴子吧。至少,比起大島幸代和惟道早就認識的想法,這樣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奇怪?是怎樣的呢?」
「這件事,你可別對別人說啊。」
「真的受夠了。」
「啊……」
後來她聽說,津吹並沒有參加結業式。恐怕是她感到,繼鞆呂木惠、能馬小百合、琳達被殺這三件事後,這一連串事件是惟道晉的復讎,所以因為害怕,而向父母哭訴不想去學校,所以沒等到結業式,就回了家裡。
「沒錯。惟道吃了一驚。他本打算回去,卻留步繼續觀察起來。此人將酒瓶放在河裡,用河水清洗了起來。之後,又把瓶子放在河邊,離開了——這就是惟道目擊到的情景。」
「所以,我本來已經打算離職了。可是啊……」
「聽說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還有氣在?」
香澄一邊這樣叫著,一邊將車停在路邊,抖著肩膀喘息著。
「是英語辭典。她還給夫人看了那本書,上面確實寫著鞆呂木惠的名字,用羅馬字寫的。鳥羽田冴子還了書之後,還在佛壇前上了香。那是下午三點半之後——鞆呂木惠人是這麼說的。」
「決定性的特徵?」
「關於大島幸代母子被殺事件,現在還沒有有力的嫌疑人浮上水面。雖然有人目擊到,在行兇時間段有人從大島家離開。但是因為馬路上很暗,就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只是——」
聽對方這麼說,千帆坐進了副駕駛席。香澄發動引擎,將車開出了停車場。
「不,」千帆嘆息道,「當時他沒有這個時間,絕對沒有。我一直在注意他的動向,如果他和店員接觸過,我馬上就能發現。」
「……怎麼了?」
「可是——」
「這個人突然做出了奇妙的舉動。」
而第三種選擇——並不存在。對千帆來說,並不存在中庸的選擇。哪怕是她適當地保持距離,也會給周圍的人留下可乘之機。
這所私立高中的女生宿舍,在上個月十八日及二十日,相繼發生女生被刺殺事件,搜查本部將針對這一連串事件,繼續進行調查——報道到此結束。
「所以說,瓶子里裝的,仍然是真正的威士忌吧。」
「從被害者的立場來看,鞆呂木惠和能馬小百合,是因為殺了琳達,心裏有愧。而鳥羽田冴子,這隻是我單純的想象,她也許暗暗喜歡惟道晉吧,所以才會成為他的共犯——可是這麼說,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惟道的確值得懷疑。畢竟他之前配過女生宿舍的鑰匙。」
「難道說,兇手在行兇前,還喝了這些酒?」
「書嗎?」
這個「起意」具體指的是什麼,千帆確信,這個目標就是自己。
她和菓說話時,如果是閑聊,她就會以朋友的語氣來說,講到事件,則會用比較正式的語言。不過千帆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既然進入書店是千帆本人的選擇,那麼那家店的店員就不可能是惟道的共犯。除非那條街上的所有女店員,全都和惟道有關係……可是這種恐怖電影里才有的情景,現實中是不可能發生的。
很明顯,香澄是在將這番話,說給她自己聽。她的話與她的內心是截然相反的,即使被背叛,她也不想離開惟道,她的話中,明顯可以聽出這番不甘。
「香澄姐。」
「我知道了。」千帆的心情變得冷酷起來,她用手捧住香澄的臉頰,「真的,不和他交往了?」
然而,菓卻半信半疑。如果千帆的假設正確的話,那麼惟道到底想隱瞞些什麼呢?有什麼重大的秘密,哪怕奪走幼小孩子的生命也要隱瞞的呢?到底大島幸代知道些什麼?
「嗯……」
「是因為他們會寂寞?」
「此人來到了附近的河邊——」菓攤開雙臂說道,言下之意,即這就是我帶你來這裏的原因,「對方似乎打算在這裏坐著喝酒,看到這裏,惟道就停止了尾隨,回到了公寓。接下來——」
「……你上來吧。」
「……有點像啊。」
「咦?你是想多要幾個聽自己話的人?」
「沒錯,被害者叫鳥羽田冴子。」
這簡直如同噩夢一般……千帆抱住顫抖的香澄,感到一陣眩暈。小惠被殺時,她也曾經感受到這種震驚。
千帆穿過校門,發現學校里已經和放了春假一樣安靜。看起來,體育館里的結業式已經開始了。
另一種,則是徹底「拒絕」。最開始,她就高高豎起自己不懂友情與愛情的看板。哪怕有人想要接近她,她也會從一開始就明白地拒絕。這就是對千帆來說,能將「侵害」降到最低的方法。
「三件……那麼那起主婦和幼童被害案呢?」
說到底,人類之間的關係,都是同樣的構造。主張在交往中保持適當距離,是保全個人人格的理所當然的權利。但是到了現實生活中,這種主張卻往往被看作是傲慢的表現,會被人說成是高不可攀——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這裏面,還有嫉妒的元素在其中。
第二天,三月十八日。千帆打算去找津吹麻耶見面,所以趕往學校。今天,是清蓮學園的結業儀式。
這是千帆自從碰到菓以來,第一次,自己先移開眼神。
「啊,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等一下,不是這麼回事,那件事是——」
「我想到了一點,就是你之九-九-藏-書前,曾經說過的某件事。」
堅強?堅強是什麼意思?千帆完全猜不透,為什麼香澄要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
津吹麻耶家在離學校相當遠的小鎮里。當然,過了今天,她就要回家住了吧。而千帆這個月底也必須得去安槻了,所以如果今天不去,可能就再沒有見她的機會了。
「你是說,惟道和大島幸代本來就認識嗎——這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這樣,也還是解釋不通。他是怎麼在進入書店之後,和她暗示表達自己的意思,使她成為共犯的呢?」
「我看新聞上說,此案有目擊證人?」
「實際上,除了惟道以外,還有其他人,也看到了此人。」
「高瀨同學,我……」香澄兩手抓著頭髮,抱住了頭,「我本來是打算在四月辭職的……你可能知道吧,我們學校是不允許夫妻一同在這裏就職的。」
「難道說……惟道關於第三起事件的不在場證明,也是這樣的?」
「是在二月十八日嗎?」
千帆這才發現,原來支配自己的感情,並不是憤怒,而是嫉妒。這種嫉妒,是對於能將香澄迷惑到這種程度的惟道,還是對為了愛而不惜做到這種程度的香澄,千帆不知道。
「因為我想要很多小孩嘛。」
「三年級,那個叫柚月的。」
「也就是說……也許鳥羽田冴子,就是惟道的『共犯』是嗎?」
「嗯。」
「可是?」
「這……」
「二月十八日之後……二十日又發生了同樣的事?」
「你、你這是……」
「此人提著一個紙袋,裏面裝著像是威士忌酒瓶一樣的東西。」
「這樣啊……」
「我聽說,從惟道的公寓到女生宿舍,開車要二三十分鐘吧。」
「嗯……她應該是住在女生宿舍五樓的學生。」
也就是說,也有可能,是惟道本人特意放置的——
「比如說,其實大島才是真正的共犯?」
為了不讓這種「誤解」發生,還是明確地發出拒絕的信號為好——對於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千帆下定了這樣的決心。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她必須「獨自」一人。她並不打算交朋友,戀愛更是不用說,不管對方是男還是女。在這個世界上,應該已經不會再有像小惠一樣,讓自己毫無防備並敞開心扉的對象了。所以不管是去安槻大學,還是去別的什麼地方,都一樣。
「這倒不是。」
像是香澄這樣的女性,不過是被男人背叛了,怎麼會如此失控呢?也許現實就是這樣,千帆卻覺得她愚不可及,不知不覺開始生起氣來。
「不但不知道是誰,而且還是個酒鬼。這上哪裡去找呢?」
「想要庇護的人?」
「如果你要我別說,那我就絕對不會說的。不過……」千帆說出了連自己都沒想到的話語,「不過,相應地,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不能——再和那個男人有聯繫了。」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惟道等此人離開后,走到對方當時所在的地方,看了看被留下的瓶子。他用打火機照明,確認那是蘇格蘭威士忌的酒瓶。因為惟道自己也喜歡喝酒,所以他也總買這種酒。」
「是啊,」香澄擦了下鼻涕,「也許,真的是這樣也說不定。可是……」
「奇妙的舉動?」
香澄害怕地在千帆的懷中掙扎著說:「放開我……」
「是柚月步美吧。」
這種錯誤之所以能夠橫行其道,是因為有人將這種「個性」被侵害的事情,當成快樂來感知。千帆也有同感。她和鞆呂木惠的關係就是如此。小惠侵害了千帆的「個性」,蹂躪了她的人格,為了自我陶醉而玩弄千帆,可千帆對此卻甘之如飴。但是能這麼做的人,也只有小惠。
「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可是紙袋是包起來的,他怎麼知道,裏面的是威士忌酒瓶呢?」
「可是,這不是根本判斷不出來是誰嗎?」
「威士忌酒瓶里的東西……」
內容記載的是,昨天結業式之後,市內私立高中的一年級學生,C子(十六歲),在下午四點,被發現倒在XX市馬路上——她的頭部有被擊打的痕迹,胸腹上有十幾處刺傷痕迹。
「……最開始,我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鳥羽田冴子被殺后,我開始認真考慮此事了——大島母子被殺害,和這一連串事件之間的關係。」
「你說的別的理由,是指什麼?」
「不過,我和她沒有直接說過話。她和小惠比較親密。我曾經聽說過她的事。」
「看不出來吧,他還是個大少爺呢。不過砦木的話題就到此為止。我聽說,你要去外地的大學念書了?什麼時候出發?」
「菓先生。」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為了封口,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殺掉鳥羽田冴子本人吧。連小孩子也卷進來,殺害大島幸代母子兩個人,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吧。」
「說好了。」
附近的住戶聽到C子的慘叫趕來,馬上叫了救護車,但兩小時后,被害人還是因為失血過多,在市內醫院死亡。
「這就不清楚了。那可是相當高級的蘇格蘭威士忌呢。總之——」
「看不出來。對方帶著寬大的帽子,穿著寬大的外套。」
「是男的?還是女的?」
「你認識?」
「比如,學校里的老師什麼的。」
「兇手襲擊了被害者之後,開著車子逃走了——是這樣嗎?」
「老師,還是先把車停下吧。」
「咦?」
「我剛才說過了,惟道主張,自己在三起事件中,都有不在場證明。」
「鳥羽田同學她……」
「那說好了,忘了那個男人?」
「如果是像鳥羽田冴子這樣的,和之前一連串事件沒有關係的學生,那麼為了琳達復讎的假設,就不成立了。」
「沒錯。可是這一次,我沒有拜託過你,你卻特地來我家告訴我這些事——」
「別碰我。」
「十八日,在學校的結業式之後,鳥羽田冴子去了鞆呂木惠家裡。」
「據鞆呂木夫人說,她曾向鞆呂木惠借過書,之後就忘了這回事,想在春假之前還回去,所以才去了她家。」
千帆將手指撫著她的唇,突然,一股不安掠過千帆的腦海……難道說,這種「安靜的錯亂」,還會繼續下去嗎?她看著香澄的眼睛,那裡明顯映出了某種如同妄念般的東西,搖蕩著。
「一時起意啊,呵呵。」
惟道沉默了。他的眼球,像死魚的眼睛一般滯鈍,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同時,read.99csw.com似乎是為了表現,或者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遭到非難,只能故意露出假笑。
「你是想說,和我這個做女兒的完全不同吧。」
意識到千帆沒有叫自己老師,而是直呼了自己的名字,香澄吃了一驚,也失去了力氣,隨後露出虛弱的笑容。
「那件你被冤枉偷書的事,如果真是惟道的陰謀,那麼他一定有共犯。而這個共犯也有可能是鳥羽田冴子。因為惟道是她的班主任。他可以利用立場上的優勢,操縱這個少女為他辦事。」
「嗯,我也這麼想。」
當天十分寒冷。菓帶著千帆外出,來到了清蓮學園所在的河邊。
「你果然認識。」
「可是這樣的話,惟道又是怎麼提前預測到你會去書店的呢?」
「所以?」
「是啊。是該好好給你送個行啊。不過,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吧。關於懷疑惟道的事,還有他的不在場證明。你想知道這些吧。他現在聲稱,這幾起事件,他全部都有不在場證明。」
對於人類來說,侵害他人的「個性」,一定是快樂的。如果能「侵害」別人,是自己有「力」的證明,也是自己存在價值的證明。因此,對於要奪走他們這種「快樂」的人,他們會變得陰險卑鄙。對於男人來說,看到那種高高在上的女性,就會毫無理由地猜測對方淫|亂或者性冷淡,這就是這種心態的典型案例。
「鳥羽田……」
「威士忌的味道是相當強烈的。哪怕把它倒掉,之後可能也會散發出一些氣息,地上也會留有這樣的味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為什麼呢?這明明是調查機密吧。」
隨後,惟道晉也飛奔了出來,他本想去追香澄,可看到千帆,卻僵硬地停下了腳步。
菓眯起讓人有些眩暈的眼睛,注視著千帆。他的花白頭髮隨風飄動,看起來,像是又老了幾歲。而之前看起來黃濁的眼底,現在也感覺像是春天的河水之色。
「獨生子女可不好。哪怕父母不願意,也會集中將感情灌注給這一個孩子。而這種愛,可並不一定會產生良性結果。有可能因為過度保護,或者父母無意間的行為,會產生對孩子的束縛。如果孩子多了,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了。」
菓暫時停住了話語,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
「嗯?」
「明天。難道你是來這裏,特意和我道別的?」
「嗯。」
同時,她也想看看,那裡是否有安槻大學的詳細資料,也許可以先提前看看大學的宣傳冊。之前她只對考試細節部分有興趣,對於學校環境等內容,卻沒有好好看過。畢竟是她下個月就要就讀的大學嘛。
看到千帆露出嚇人的神情,香澄好像有點害怕地對她說:「拜託你了……高瀨同學,拜託了。」
「二月十八日……這麼說……」
「真是太討厭了。」
「原來如此。」
「沒錯。惟道因為怕你查出書店的事,所以殺害了唯一的證人大島幸代。那天,惟道曾在佳苗書店裡出現過。也許當時他只是在跟蹤你,卻沒有找到你。等他去過幾次之後,可能因為心急,而向店員詢問你是否來過的事。像你這麼漂亮的容貌,只要說一下特徵,店員馬上就知道,他問的是打聽大島幸代的你,便告訴了他。而他知道你想要接觸大島幸代時,也吃了一驚。所以他馬上決定要殺害大島幸代。你著眼佳苗書店一事,讓他越發不安起來,因為弄不好,那個『共犯』本人,什麼時候就會把事件說出來。這樣的話,不如一勞永逸,永遠封住她的嘴——他可能是這麼想的。所以,兩件事情的動機,我想可能只有這樣了吧。」
聽到這裏,千帆感到有些困惑。
「他喜歡的類型?」
「所以被害人的說法,很難判斷是否可信。弄不好,兇手是個被害者想要庇護的人。」
第二天,千帆才知道,這個C子,是住在清蓮女生宿舍的鳥羽田冴子。
「雖然知道這麼說可能不太合適——不過我們的確是在懷疑他。」
對於這番話,千帆不知道是否該照單全收。她很難相信,為人父母者,真的會這麼想,如果只是場面話還說得過去。難道這是為了照顧自己的心情才說的?她不禁這樣懷疑起來。這時她還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能說出場面話也是一種能力。
「有這回事啊,真是的。」
這並不局限於親子關係。朋友關係、戀愛關係、夫妻關係、鄰居關係、職場同事關係——以上所說的,可以套入到這裏面的任何一種關係當中。極端地說,人類就是會錯誤地認為,如果不「侵害」別人的「個性」,就不算是真正的愛情和友情。而保持適當的距離,則會讓人覺得冷漠無情。
「學生?」
「這一點我理解。不過,我在想,大島會不會是因為別的理由被殺的?」
「沒錯。那麼,惟道是兇手?」
「我,還沒原諒你呢,」千帆覺得,此時詰問惟道的自己,變得有些面目可憎起來,「不,只要我活著,就絕對不會原諒你。」
「老師,您冷靜點兒。」
「沒錯。不過此人,有一項決定性的特徵。」
「不,如果是獨生子的話,父母就會寵過頭。」
「根據目擊者所說,這個人身上,有威士忌的酒味。」
「那起案件,現在還沒有顯示出與另三起事件的明顯關聯性。搜查本部更趨向于將這起案件區別對待。所以三月十六日的事件,我還沒有問過惟道。」
「如果和琳達沒有關係的話,那麼,惟道殺掉自己班上學生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對,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人類,就都是這樣。總而言之,只喜歡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人。」
「咦?」
「可是如果他要殺鳥羽田冴子,就沒有必要殺大島幸代了吧?或者說,與其殺害大島,倒不如直接殺害共犯者更好吧。可事實是,大島和鳥羽田都被殺了,真的有這個必要嗎?我感覺這方面有點過頭了,有些不自然。」
「你恨過自己的父母嗎?」
「你有孩子嗎?」
「你果然在懷疑惟道?」
看起來,剛才她從千帆身邊跑過時,並未注意到千帆的存在,可見她的情緒有多麼激動。現在,她的情緒冷靜了下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惟道說,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總覺得有些在意此人,所以跟蹤了對方。」
「為什麼非得是自己被刺……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