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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啊,可是他比我對她好得多!」見他的朋友對此表示相信,他又添枝加葉,與這絕妙女人對舊日的回憶完全吻合,「我很想辦成的事就是讓她也去。」
她說話的口氣表示她願意聽從他的吩咐。而他卻突然有一種出乎意料的強烈感覺,不願失去她。「我要你留在這兒。」
「啊,」斯特瑞塞說,「我要求的東西連我自己也不衡量,甚至弄不明白了。」
瑪麗亞接著說道:「當然,我與這有很大的關係。」
「無論如何,」他說,「還有一個月。如你所說,巴黎一天天變得炎熱起來,而且多灰塵。但是還有更熱和灰塵更多的東西。我不怕繼續留在這兒。這兒的夏季一定有趣,如果不是表現在它溫和的一面,那麼至少也表現在它狂放的一面。夏天這地方更加美麗如畫,沒有任何時候能比得上。我想我會喜歡它的,而且,」他對她親切地微笑道,「你總是在這兒。」
戈斯特利小姐繼續提示道:「德·維奧內夫人?」
她大笑道:「好像並沒有產生任何可能產生的影響!但是,」她又說,「如果你真的沒有猜測過實際情況,那麼我就告訴你。」
過了一會兒她拋開了這個想法,「我明白了。這是你不提議做的事,也是你沒有提過的事。你自然知道。」
「因此,可能尤其與你的要求完全不同?」
「說的完全正確!」他說話的口氣有些不耐煩,但是至少在那方面,他卻知道他自己的處境。「如果我軟弱,那麼我要把它找出來。如果我找不出來,那麼我會感到安慰和小小的榮耀,自認為堅強。」
她回憶道:「我從來就不認為你會信以為真。不過,」她繼續說道,「如果你沒有猜測其中的緣故,那倒正是對你的幫助。」
他思索起來,不過自然不用考慮很久便找到答案:「男人?」
這話打動了他。「查德也有這樣的看法。」
「當然,你已經使她失望,這很簡單,我們早就明白。但是你還有直接彌補的辦法。這不是同樣簡單明白嗎?」瑪麗亞繼續說道,「真的將他拉走,這我相信你還能做到,不必再擔心她失望。」
「但這些令人驚奇的東西都是針對你的,」她繼續補充道,「沒有哪一件是針對她的。」
斯特瑞塞此時承認道:「她們確實認為,總的說來她對我差不多同樣有害。不過她們的態度自然是前後一致的,因為關於什麼對我們兩人有益的問題她們有明確的看法。」
「令人難以置信地與查德一起,作為引人注意的一個目標。」彷彿這形象浮現在他的眼前,「她送行時舉止從容、優美、無拘無束,但又顯得那麼愉快,使波科克先生感到有些困惑。」
「你當然對我非常好,」瑪麗亞說道,「但這是為了我自己。你知道,季節已晚,巴黎變得相當炎熱而且多灰塵。人們紛紛離去,他們當中有些人在別處,要我也去。可是如果你要我在這兒……」
「向你表明你不在時我是多麼想念你,以及這對我有什麼影響。」
「那麼看起來好像他畢竟和他的母親有相似之處。」瑪麗亞提示道。
「那麼你為什麼現在要問呢?」
「見過紐瑟姆太太?」
「正是這樣。所以一個人可以自問,自己應採取什麼樣的舉動才能完全與它匹配。毫無疑問,他們仍然需要確定採取哪種不至於相形失色的態度。」然後她直截了當地說道,「對他們來說,真正漂亮的舉動便是退入更隔絕的環境,同時也請你加入其中。」聽了這話,他注視著她,好像她突然為了他的利益著想而產生了煩惱。她接著說的那些話實際上提供了部分解釋。「真的,請不要害怕告訴我,是否現在吸引住你的是這座空城令人愉快的景象:綠蔭下許許多多的座位,各種冷飲,清清靜靜的博物館,傍晚乘車去郊外的公園,我們那位美妙的女郎專門陪你一個。」她繼續往下說道,「我猜想,如果說出來的話,最漂亮的事情便是查德自己要離開巴黎一些時間。從這一點來看,他不去看望他的母親實在太可惜了。這至少可以佔據你不在那兒的這段時間。」這個想法實際上使她停頓了片刻,「他為什麼不去看望九-九-藏-書他的母親呢?在這大好季節,即使有一周時間也行。」
「啊,太軟弱了!」
「那麼就說是為了我吧,」斯特瑞塞說,「為了我他什麼事都肯干,正如我為了他任何事都肯干一樣。或者說為了瑪米,她為了我也肯干任何事。」
戈斯特利小姐聽信了他的話。「她真是十全十美!」
她能相信這看法,但像她通常那樣,她要把它理解透徹。「他到底明白什麼呢?」
斯特瑞塞說道:「我想,無論如何我都會承擔一切。」
聽了這話后他像平常那樣來回走動。「今天上午我確實說了話。我告訴了她我的答覆——即聽了他自己做出的許諾后我對她許諾的那些話。你記得,她昨天對我提出的要求是,就在當時當地做出保證使他立下這個誓言。」
「正如我對你所說她昨天讓我知道的那樣,他以榮譽對她擔保,一定照我說的去做。」
然而她對這話幾乎無動於衷。「在這種情況下,你擔心什麼呢?我想,你還沒有走出現在所處的位置來討好我。」
然而他卻毫不理會地繼續說道:「這正是我要她們出來的目的——讓她們親眼看一看,是否她對他有害。」
「這也算是我欽佩她的一個原因吧,」斯特瑞塞說道,「但是她受過什麼誘惑呢?」
「啊,將你『據為己有』!」她以他那樣的語氣隨聲附和道。「可是從你表達一個願望起我確實已將你據為己有。」她語帶譏諷地說道。
他讓她的形象一直保持在他眼前,以至招來他的同伴友好的評論:「簡而言之,就像使一個更理智的人感到困惑一樣。你真的與她相愛?」瑪麗亞直截了當地問道。
斯特瑞塞似乎覺得這想法真令人高興,但是片刻之後他卻以譴責的口氣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一起走嗎?」
「那正是他所缺乏的特點!但是這問題是如何提出來的呢?」
「哦,還沒有走!只是薩拉和吉姆以及瑪米。但是為了薩拉,韋馬希與他們一起走。真是太好了,」斯特瑞塞繼續說道,「我簡直抑制不住自己。這真是令人愉快的事。不過還有一件事也令人愉快。」他接著說,「你知道嗎?小彼爾漢姆也要走。他當然是為了瑪米。」
與此同時他的同伴思索了片刻。「她的想象很愚蠢,因此結果一樣。」
「既然她們已經看了,她們不承認她有任何益處?」
「哦,我!」她有點兒不耐煩地發出一聲悲嘆,其中包含的某種不平之鳴似乎要突然爆發出來,「我不留下似乎對我大有好處。聽到你對我講述的這一切,我強烈地感覺到自己喪失的東西太多。」
然而她卻堅持她的看法。「她的想象卑劣。」
瑪麗亞答道:「這似乎就是你所做的事。」
「她們對他的要求。那已經夠了。」
「是的,毫無疑問,結果是這樣的。你知道……」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他問道,「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大幫助。當你停止……」
「我認為你這話的意思是,」過了片刻之後他的同伴說道,「你完全明白你現在喪失了一切。」
「完全不是,」他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恰恰相反,從一開頭我滿腦子考慮的就是每件事可能會給她造成的印象,因而感到煩惱不安,憂心忡忡。我只對她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感興趣。可是我卻對她拒絕看而感到失望,正如她覺得我固執己見而對我感到失望一樣。」
他再次停下來站在她面前,好像她已接觸到問題的要點。「這正是她的困難——她不承認令人驚奇的東西。我認為這是一個說明她和表現她的事實,完全符合我告訴你的情況——她腦子裡充滿了我所謂的冷冰冰的想法。她預先就按照她的想法把一切都規定好了,既為我也為她自己規定好一切。你知道,一經她規定,便沒有任何更改的餘地。她要掌握的東西,她就把它裝滿、塞緊,如果你想取出一些或裝入更多或不同的東西……」
「在她那樣對待你之後。」
他們的高尚格調從來不容許他們如此直截了當地談論這位太太,但是並非完全出於這個原因他才停頓了片刻。「我猜想,這畢竟是她能想象得出來的唯read.99csw.com一方式。」
「啊,又是這樣的問題!那正是我要他做的事,正是我和他一起做並且幫助他做的方面。」
瑪麗亞十分敏感,此時把問題限制在一定的範圍內。「對你來說,首先你要把我從你的生活中消除掉,如果可能甚至把我從你的記憶中抹去,因為在她們眼裡我肯定是一個十分討厭而又可怕的怪物,消除我甚至比消除那個更明顯因而不那麼怪異的惡魔更重要,那個惡魔就是與你狼狽為奸的人。然而這件事相當簡單。在最壞的情況下,你畢竟很容易把我放棄。」
戈斯特利小姐頗為理解地嘆了一口氣。「你真會使人服從你!」
「不,見過薩拉。對我和查德來說,這可以幫助實現一切目的。」
但他卻說得好聽一些。「只不過是無知而已。」
「這就是你現在正在做的事。」
「相似之處是,他使人如你所說『感覺到』他。」他又補充一句,好像這問題很有趣,「但是一個人也會感覺到別人,即使他們有很多特點。」
「我從來就沒有猜測過。」斯特瑞塞嚴肅地說道。
瑪麗亞總結道:「我得感謝她。無論她受過什麼誘惑,她畢竟沒有離開我們。這就是我十分欽佩她的一個原因。」
她的反應表明彷彿這些話正是她希望聽見的,彷彿這些話給她帶來了某種東西,彌補了她的損失。「謝謝你。」她簡單地答道。然後她見他更注意地盯著她,於是又重複道:「非常感謝你。」
她注視著他,過了片刻后說道:「被拋棄了?」
「是的,我可能會徹底失敗。不過你會幫助我……」
「愚蠢?啊!」斯特瑞塞說。
「你願意『承擔』?」
他們的談話中斷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兩個月——或不管多久——之前,你突然跑掉了,對不對?事後你對我說你為什麼在外三周的理由,並不是實情。」
這話把他直接帶回了原來的話題。「啊,確實如此!這正是我昨晚對查德所說的話。我的意思是,他自己就沒有一點想象力。」
「不。你似乎會覺得奇怪,是去請求她再等一等。」
「我看見了它的整體。」他心不在焉地附和道。與此同時他的眼睛可能正注視著寒冷、碧藍的北海海水中一座特大的冰山。「太美了!」他表情頗為奇怪地驚嘆道。
他又注視著她。有片刻時間他好像處於極端強烈的思想活動之中,因而臉色也變了。但他卻微笑道:「你的意思是,在他們那樣對待我之後?」
斯特瑞塞大笑道:「啊,那麼我不得不擔心你失望!」
「就像你自己那樣!」瑪麗亞微笑道。
「完全一樣,」瑪麗亞繼續微笑道,「他五個人走,根據你的話我是這樣理解的,而你和德·維奧內夫人留下。」
「實際上,」斯特瑞塞說道,「這正是我在國內所做的事。但是在那兒我卻不知道。」
「我的判斷是,」她回答道,「你將得到的都是安慰!」
「發現她如同她對自己的想象那樣。」斯特瑞塞停頓下來,彷彿他自己的表述對刻畫那個形象不能增強絲毫效果。
聽了這話后他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並在室內空間許可的範圍內慢慢走了一圈。「我經常在想這件事,但從來沒有感到我能猜測出來。你能看出我對你很體貼,在此之前從來不曾問過你。」
斯特瑞塞遲疑了片刻后說:「可是你喪失東西太多,你將一切拒之門外,卻是你自己所做的選擇,不是嗎?」
「對,完全不同,而且各方面都極不相同。」
「可怕?」
「哦,」她不同意他的看法,「我留在這兒並不會成為這美麗景象的組成部分,因為在你周圍我是最平常的。你知道,」她接著說道,「無論如何你可能不會有別的人了。德·維奧內夫人很可能會走,不是嗎?還有紐瑟姆先生也是一樣,除非你確實從他們那裡得到保證說他們不走。因此如果你的打算是為他們而留在這裏,」她負責任地指出,「那麼你可能會被丟棄在困境里。當然,如果他們確實留下,」她接著說道,「他們將成為美麗景象的一部分。不然的話你可以同他們一起到別處去。」
她似乎喜歡說得清楚明白。「九九藏書你不認為她對你有益。」
「那麼,」他繼續說道,「你之所以大著膽子回來了,只是因為你猜測她已經手下留情?」
但是他的朋友卻繼續問道:「在紐瑟姆太太以這樣一種方式對待你之後,你還要她嗎?」
斯特瑞塞的回答起先卻是針對另一個問題。「你的意思是,他們是為了離開我嗎?」
「當然!」他很尊重這看法。
「我已經使她感到非常失望。」斯特瑞塞認為這值得一提。
這話確實引起她發出輕聲嘆息,但卻有點兒不相關聯。「啊,你瞧!」
「與這夥人一道去瑞士?」
「這使你更想要她嗎?」
她考慮后答道:「我認為,如果他們這樣做,那麼對你未免太不禮貌了。」她又說,「不過現在很難說禮貌到什麼程度才適合你的情況。」
「可是可憐的彼爾漢姆先生必須有什麼呢?你的意思是,他們都為了你而結婚?」
「當然,」斯特瑞塞承認道,「我對他們的態度非常特別。」
「我認為她今晚會到車站去。」他接著說道。
「為他送行?」
「他獨自一人去的,就在查德舉行晚會的第二天。我沒有對你講過嗎?他與她一道飲茶。她只邀請了他一個人。」
「你的意思是,你本來應該發現查德可怕?」
她停頓了片刻。「那麼既然我也問過你,這就解決了我的問題。」她又說,「啊,你有很豐富的想象力。」
「其結果便是,」斯特瑞塞說,「你已經從精神和理智上把她拋棄了。」
「還有查德,」斯特瑞塞又補充道,「還有你。」
「你必須把這女人徹底改造過來?」
他立即答道:「這正是查德本人昨天晚上問我的問題。他問我是否在乎這個損失——失去一個生活富裕的前途。」他急忙又補充道,「這也是一個非常自然的問題。」
「從來沒有?」
「唉,因為我覺得我已經落到某個地方了,所以我想,我肯定是被拋棄了。」
他又站在她面前,「也許結果確實是一樣的。不過查德確實不想要,因為他現在已經明白了。」
「那麼我告訴你,如你所說,我跑掉了,為的是避免難堪,如果德·維奧內夫人向你講了什麼對我有損的話。」
「你知道,」他略作解釋道,「情況是這樣的,她滿腦子全是冷冰冰的想法。薩拉冷冰冰地把這些想法絲毫不差地轉告我們。因此你們知道她對我們的看法。」
這個問題本來可能會難住他,但他卻避而不答。「薩拉現在可不是無知。她堅持那個關於可怕的東西的看法。」
他看上去好像有些懷疑。「即使是那樣,你回來時也應該正視它呀。」
她也在考慮。「正如我們剛才所說的那樣,紐瑟姆先生和德·維奧內夫人可能會離開巴黎。你認為沒有他們你能支持多久?」
「啊,將我『據為己有』!」斯特瑞塞有點含糊其詞地嘆息道。「你,」他以優美的語調斷言道,「你本來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利用它來將我據為己有。」
「從一方面看,這當然是好極了。但是從另一方面看,卻是一個平局,因為我不能使任何人都服從我。從昨天起薩拉就不服從我,雖然我很順利地再次見到她。這事我會告訴你的。其他人確實都不錯。依照我們那種好規矩,瑪米確實必須要有一個青年男子。」
「我的看法是,她對查德有益。」
「雖然是這樣,但我還是要請你注意這樣一個事實:我並沒有問你這個問題。我冒昧想問的是,你是否對紐瑟姆太太本人毫不在乎?」
「可以這麼說,」她大笑道,「如果你太敏銳,你就不會稱之為『我』!」她又說,「當然,你來這兒或多或少是為了那些令人驚奇的東西。」
「與我令人驚奇這一點有……」
「那麼我說對了吧,儘管他不應當抱怨!」
戈斯特利小姐感到奇怪。「『為』她?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已經訂婚了?」
「這不是與德·維奧內夫人的要求完全不同,而且相形見絀嗎?」
戈斯特利小姐已經知道了,於是立即就聯想起來。「他又與德·維奧內夫人會過面?」
她靜靜地聽著,而且完全理解,彷彿是因為對這些事實非常熟悉。她的思緒也連貫起來。「你還https://read.99csw.com記得在切斯特和倫敦我們常談到我如何幫你渡過難關嗎?」她好像是在談論遙遠的事情,好像他們在她提到的那些地方度過了數周的時間。
但是她的朋友卻把頭往後仰。「我沒有碰她。她絕不讓人碰。我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看得那麼清楚。她有她自己的完美氣質,使人想到如果她的性格組成有任何變化,那就是一種錯誤。」他接著說,「無論如何,薩拉帶我去接受或拒絕的正是你所謂的這個女人自己,她的整個精神和理智的存在或實體。」
這話引起戈斯特利小姐的深思。「真想不到在刺刀威脅下不得不接受這整個精神和理智的存在或實體!」
「不,我只是對你講而已。在薩拉面前我就像一頭溫順的小羔羊。我已經退到只好把背往牆上靠的地步了。一個人被猛力推向牆邊時,自然會站立不穩。」
然而有片刻時間他的思想卻遠離了這個話題。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卻談起別的事情。「可是紐瑟姆太太已經想象過,即曾經想象過,而且似乎仍然在想象我發現的東西有多麼可怕。根據她特彆強烈的感覺,我必定會發現可怕的東西。我沒有發現,我不能發現,如她顯然感覺到的那樣,我不願發現這一切。這就如她們所說,顯然一點也不符合她的規定。這是她不能容忍的。這就是令她失望的東西。」
「從來沒有。」
「啊,他並沒有抱怨。」斯特瑞塞說。
「我想,是從我剛到達之時起嗎?我承認,我甚至使我自己感到驚奇。」
「我親愛的女士,」斯特瑞塞已準備好如何回答,對此他自己也頗感驚奇,「我親愛的女士,他的母親已經來看過他。紐瑟姆太太本月曾與他在一起,對他親切至極。我肯定他完全感覺得到。他盛情款待她,而她也對他表示感謝。你認為他還會回去體驗更多的親情嗎?」
「你的意思是,她使你感到震驚,如同你使她感到震驚,是不是?」
「當然,她從前有很多。而且有各種不同的方式使她自己被感覺到。」
「哦,」他堅持他的看法,「你知道,那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不能分開,那是一個整體。這也許是如我所說我弄不明白的原因。」然而他準備重申:這一點也不重要,尤其是如她所斷言,他還沒有真正「走出來」。「在緊要關頭,她畢竟最後一次寬恕了我,給了我另一個機會。你知道,再過五六周她們才乘船回去。她承認她們沒有指望查德與她們同行。最終是否與她們在利物浦會合仍然是查德的自由。」
瑪麗亞指出這話的寓意:「因此你最終走到了反過來指責她的可悲階段。」
「她有很多特點。」
戈斯特利小姐考慮后說道:「除非你給他自由,這怎麼會是『自由』選擇呢?如果他在他這兒的環境中陷得更深,他怎能在利物浦與她們會合呢?」
「啊,由於你留下了這樣一片空白,可能會出現最糟糕的情況。你可能會徹底失敗。」
「在最壞的情況下,我畢竟很容易把你放棄。」這顯然是反話,不必在乎,「在最壞的情況下,我甚至很容易把你忘卻。」
「極端無知,你還能找到比這更糟糕的嗎?」
然而他的朋友已習慣於他這種前言不搭后語的毛病,卻緊緊扣住話題。「使別人感到你沒有想象力才是太美了。」
「女人們會受什麼誘惑呢?」
她默想了一會兒,但不是為了求得和諧一致,而希望弄得明白透徹。「問題是,我認為你已經令人失望……」
「那麼,」戈斯特利小姐問道,「你拜訪她的目的就是表示拒絕?」
她的回答卻直截了當。「別以為我無知,如果我說我認為他們就是這樣想的!」
他結結巴巴說不下去了。她等待著。「幫助你?」
就這樣,在其餘時間里,同時也好像為了向她表明她仍然能夠幫助他,他回到了與波科克一家分手的話題,對她描述了他那天早晨的經歷。他的描述生動活潑,比本書的記敘精彩百倍。他在薩拉的旅館里與她面談了十分鐘,這十分鐘是通過不可抗拒的壓力重新奪回的,來源於他已向戈斯特利小姐描述過的那段時間——他向她描述薩拉在他的住所與他會面結束時已同他永read.99csw.com遠決裂。那天早晨他未通報就去見她,發現她與一個女裝裁縫以及一個女縫工在她的起居室里。她好像與她們頗為坦率地結完賬,她們很快就離開了。然後他向她解釋他如何在頭一天晚上履行了他的諾言去看查德。「我告訴她,我願意承擔一切。」
「當他問我得到什麼好處時。」
瑪麗亞等了片刻。「如果他走,那麼誰來承擔呢?」她高興得有些令人反感地問道。
「如果他不走。」
她思考了片刻后問道:「那麼你願意我留下?」
瑪麗亞聽懂了,但有一點她卻感到不清楚。「如果是這樣,那麼我一直都沒有弄明白的是,你對她有什麼看法,我指的是你個人的看法。說到底,難道你一點也不關心她嗎?」
「難道我不是像往常一樣待你嗎?」
「我本來應該發現這女人。」
戈斯特利小姐表示贊同道:「我想,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絕不可能預先就認識到如你所說的這個實體的大小。它隱隱約約地逐漸出現,在你面前變得越來越明顯,直到最後你看見了它的整體。」
瑪麗亞睜大眼睛問道:「可是如果你什麼也不說呢?」
「但是她感情強烈——有時這本身是可行的。無論如何,在這件事情上,如果否認瑪米可愛行不通,那麼至少否認她有益是行得通的。」
「那又怎樣?」見他突然住口,她問道。
他親切地說道:「我親愛的,如果你見過她,你也會知道的。」
「哦,」斯特瑞塞不得不承認,「這事我可管不了。他通常是以四海為家。他的奇遇很多,據他說來,這個世界似乎對他不錯。如他所說,『在這兒』,他有幸到處見世面,而他最精彩的奇遇自然是最近幾天才發生的事。」
像以往一樣她明白他的意思。「還有吉姆先生呢,誰為他而去呢?」
「這事我知道或不知道並不重要,」他答道,「它對我們意義甚微,實際上與我們兩個都毫無關係。」
波科克太太來訪之後的那個下午,他一直坐立不安。晚飯前他與瑪麗亞·戈斯特利共度了一小時的時光。儘管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其他方面的事情上,但是他最近卻根本沒有怠慢過瑪麗亞。這也可以從下面這個事實看得出來:就在第二天同一個時候他又與她在一起,而且同樣有意識地使她注意聽他講話。無論他怎樣轉換話題,他總要回到她忠實等待著傾聽的那個話題上。然而總的說來,所有這些插曲都不如他此時要向她講的那兩件事那樣生動,這兩件事發生在他前次拜訪之後不久。前一天晚上很晚的時候他見過查德·紐瑟姆。因為這次談話,那天上午他第二次與薩拉會面。「可是最後他們全都要走。」
他很親切地繼續往下講,但是她不聽。「啊,我就不讓自己被感覺到。因此不必確定我的特點。你知道,」她說,「你的特點多極了。從來沒有人有這樣多。」
她對此感到迷惑不解,過了一會兒才問道:「全部?紐瑟姆先生與他們一起走?」
她對此思索之後回答道:「這種幫助的方式真是太奇特了!」
「那麼就說那是可行的吧。但是紐瑟姆先生該忘掉的東西更多。他如何做到的呢?」
「啊,是的。不過這很有必要,就是說對你更有好處。我的意思只不過是說,我似乎再也不能為你效勞了。」
「啊,如果我有理由相信我給你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幫助我支持下去。」
斯特瑞塞思索了片刻。「我可能不大容易被震驚。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我已做出進一步的努力去遷就她,但是她寸步不讓。」
然而他聽了這話后卻大笑起來,又恢復了常態。「啊,不過她還沒有干這事呢!」
「有了這個誘惑,她就可以將你據為己有。不過她後來看出,沒有誘惑她也可以將你據為己有。」
「我的意思是,依照這同樣的好規矩,如果他們不這樣做,那也無關緊要,我一點也不會擔心。」
「唉,等一會兒我會告訴你。現在別說啦。」
「為了吉姆,也為了顯得對稱。如果兩周能行的話,她就去了。」緊接著他表達了對她的新看法,「她已做好準備,幹什麼事都行。」
他站在她的面前,充滿了這種願望。「我要表達50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