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電影看得太多了，」他說道。

十幾分鐘過後，安妮特睡著了，她嘴微張著，發出輕輕的鼾聲。吉姆悄悄下床，躡手躡腳地來到客廳。他已睡意全無，最好給辦公室打個電話，看賈德森和皮特遇到什麼情況沒有。他拿起話筒機械地撥著號。「喂，警長辦公室，皮特·金在講話。」

安妮特一驚之下，也尖叫起來。他把目光轉向她，漸漸意識到他剛才是在做夢。

「我曉得，」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臂膀說，「都是這些該死的謀殺和這一切……古怪的東西，我真開始受不住了。」

「還沒有，只是感覺很可能是一幫邪惡的信徒或女巫，或這類的什麼。」

突然他直挺挺地坐起來，圓睜二日，大叫起來。

終於他又睡著了。

他艱難地眨了眨眼睛，看是否嚇著了她。「一個惡夢。」他將手搭在她的肩頭，強做出一九-九-藏-書副笑臉說。

「噢，警長，」他的聲音放鬆了一些，隨即又緊張起來，「出了什麼問題嗎？」

唐會為他感到羞愧的。

「不，」他回答，「沒有任何先例。」

「我知道。」他又重重嘆口氣，躺倒在床上。「或許我應把這案子轉給州警察局。」

安妮特點點頭。

「不，我只是醒了，想看看有什麼情況出現沒有。」

「好，」他說，「我會查一下。」

很接近。他們的想法儘管不盡相同，但思路是一樣的。他忍不住想要告訴她唐的夢，自己的夢，唐的死，還有……他的辦公室外邊看到聽到的東西。或許她會理解，或許她不會認為自己瘋了。但當他再看她一眼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聽起來是多麼荒誕。她的想法或許和自己的搭邊，但似乎要合理得多，決不似自己這種關於超九*九*藏*書自然力或曰怪物的荒誕理論。

但一切的死都是沒有必要的，他又理智地想。一切的死都是沒有意義的。

「當然，謝謝你。」吉姆又例行公事地問了一些情況，但皮特的回答他一句也沒往耳朵里去。同樣的情況在菲尼克斯出現了，這使得本案真需要移交州警察局了，同樣的案情出現在兩個司法地區自然是要由州派人來調查的。他感到如釋重負，到現在他可以將隻身承擔的責任卸下許多了，但馬上他又感到一陣內疚，為不順著既定的思路和線索窮追下去感到羞愧。在某種意義上，他彷彿背棄了唐，唐的死彷彿變得毫無必要，毫無意義。

但他是在隱瞞一切，粉飾一切，不去儘力揭開背後的真正之謎。

「對」

「你真的不想說嗎？」

她皺起眉頭說，「你不可否認你是給難住了，我的想法或許很愚蠢，九*九*藏*書但查一下也沒什麼防礙啊。」

「你只有惡夢可做。」

「你想過這所有案子相互有關聯嗎？我是說，這是常識，到現在你應該已注意到這一點。羊紛紛被殺而羊血塗在各處教堂上。」

「好像你眼前也並沒有上百萬的線索可尋。」

「是。」

又做起惡夢來。

如果唐·威爾遜不贊成他這樣做怎麼辦？他並不很了解那個孩子，他們只見過一面，之後在電話上又談過一次。他欠他什麼呢？

吉姆聽著這位年輕人鄭重的聲音，不由笑了，「有什麼事沒有？」

「我們也不全是傻子，」他辯解到。他倚著床頭坐起來，愛憐地看著她，儘力裝著從容鎮定。「我們知道它們之間有關係，只是不知道是個什麼關係。你有什麼想法嗎？」

他真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自己真實的想法，瘋狂的理論。但不，他不能那樣做。https://read.99csw.com

安妮特·韋爾登盯著身旁睡夢中輾轉反側的丈夫：他一臉愁容，嘴巴一張一合，好像要喊什麼，又喊不出聲。她伸手撫摸著他亂蓬蓬的頭髮，想要叫醒他，但又想到近來他還不曾睡過囫圇覺，便打住了這個念頭。

「還有兩個被害的牧民？一名神父？很明顯。」

她不會理解。她會想理解，努力去理解，但她最終將不能理解。天啊，誰又能呢？

他把枕上的頭轉向她，她還在坐著，低頭正瞧著他，目光中充滿愛憐與理解。

「哦，我們確實想到了。」

「不太嚴重，」停頓一下又說，「但確有些情況你可能會感興趣。有電話來說，菲尼克斯有兩座教堂也像我們的一樣被毀了，滿是血跡和污言穢語，一切都一個樣。」

「你還沒找到任何先例嗎？可供借鑒的這類案子？」

「謝謝。」沉默了幾分鐘，她又問，「你究竟九九藏書做了個什麼夢？」

她緊挨著他躺下來，擁著他，一隻胳膊搭在他毛聳聳的胸口上，而後將手停在他的臂彎里。這樣呆了一會兒。

他慢慢走回卧室，一時難以入睡，他盯著黑黑的天花板，思索著。

吉姆眉毛一挑，驚訝地問，「真的？」

「是的。我認為在這兒做案的人已流竄到菲尼克斯，所以我把電話記錄放在你桌上了，我想你一定是要看一下的。」

他簡直是個懦夫。

他搖搖頭，「沒什麼。」

他正要朦朧睡去，聽到她說話，一怔，睜眼問道，「你說什麼？」

她盯著他，目光中滿是關切，「你要得潰瘍了。」

「我已查過了，如果地方警力因配備不足無法開展某項工作，州警察局確實要負起全責。我認為我們恰屬警力不足。真想把這一鍋爛事推給他們，承認自己無能。」

「你沒想過發生的這一切彼此會有些牽連嗎？」她最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