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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驗屍 一

第七章 驗屍

這是她必須在一剎那之間做出的決定並要把它付諸實施。生意場上的十年至少已經讓她學會果斷。她慢慢地儘可能輕地從浴室里走開,沿著大廳離開縫紉機室。她的呼吸聲音仍然很大,但是並沒有大得使她害怕。她沿著門廊的牆爬,希望在地上沒有什麼需要她跳過去的東西。
她把開關接通又斷開。沒有亮。「該死!」她咕噥著說。她步入黑暗的浴室,踮起腳趾去摸輕型的浴室附屬裝置。
別驚慌,麗娜告訴自己,保持冷靜。
像許多兒童電視節目的前主持人一樣,托依梅克爾·托米用領帶當做絞索懸挂在他車庫的椽子上,結束了他走鋼索的表演生涯。他自殺的原因——如果有的話——再也不會弄清楚,但是,麗娜·拉爾斯頓不讓她對丈夫的記憶消逝。由於真正地奉獻了勤奮和專心致志的精神,她開了托依梅克爾·托米玩具店,雖然只投入了少量資金,但是憑著著迷的、幾乎狂熱的成功願望,她把read.99csw.com它變成了斯科特戴爾最時髦的玩具店。
也許他們不只一個人。
她從手提包里摸出鑰匙圈,用手摸的辦法仔細尋找鑰匙,直到把房子大門鑰匙找到為止。她打開了前門,進到裏面,先打開了起居室的燈,立即在其身後關上門鎖好。她討厭地嘆了口氣,把娃娃袋扔到長沙發上,仍然站在那裡,把鞋子脫掉,讓它們落到咖啡桌旁邊的小地毯上。這是很長——太長——的一天,在做別的事情之前,她想先洗一個熱水澡,泡一會兒,休息一下。
浴室的燈沒有亮。
接著,爬過了那個角落,在地面上爬行,就像一隻大貓在偷偷地前進。只有她可以看見一個人的頭、手和腳。在折射光里有一把鋼刀在閃爍。
沿大廳往下的縫紉機室里傳來很低的暗笑聲。
麗娜駕車沿卡梅爾巴克大街朝落日方向開去,現在在沙漠的地平線邊緣,是一個巨大的橘黃色半球。正像她每天所做的那九九藏書樣,她讚美地從擋風玻璃往外看,瞥了一下卡梅爾巴克山上的大房子。在不久的將來,她希望自己也能住在這樣的房子里。她的目光被一座咖啡色的磚結構房子所吸引,看起來就像中世紀的城堡一樣。這一夢想也並不是她一時想起來的不現實的事情。她已經積聚了十多年的利潤,把錢放在T證券、CD和其他安全的投資項目上,而她仍然住在過去與玩具製造商托米合住的在菲尼克斯北部的小房子里。如果銷售額繼續像以前那樣——她沒有理由認為它們不會這樣——她估計明年她就能積聚起足夠的錢,去支付她夢想中房子的大筆定金。
麗娜在卡梅爾巴克大街和中央大道把車停住,因為紅燈亮了。收音機的聲音太大,她就把音量調得低一些。她發現自己正在從司機和乘客的窗戶朝外看。雖然這肯定不是市裡較好的路段之一,但是以前她從來沒有為在這裏停車感到緊張。她甚至還在這附近牆上有九*九*藏*書洞的墨西哥小餐館里吃過幾次飯。然而,由於最近幾周里都在談論有關殺人案的新聞,她也就變得更加小心,更加像患妄想狂的人。一個有鬍鬚的人在她面前穿過人行橫道,她很快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車門是否都鎖好了。
當她在十分鐘后把車停在車道上時,西邊夭空上只有一絲模糊的白光。麗娜關掉發動機的點火裝置,從後座抓起不成套的娃娃袋,下了車。院子里黑乎乎的,她輕輕地為自己祈禱。一個月前她剛剛換過門廊的燈,可那該死的東西又燒壞了。不知道這幾天該怎麼辦?
聲音越來越近。
反過來說,她投身於商業圈的這幾年使她能夠玩世不恭地看待她丈夫的遺產和遺贈,雖然那只是她手工製作的娃娃,但是她丈夫在電視節目中所播出的用特大織物字母進行的描繪,就讓許多人都湧向她的商店。
交通信號燈一轉綠,她立即把車開走。
她很快把腳放平,傾聽著,房子里一片沉寂。
麗娜尖九-九-藏-書叫著,沿著她來的路往回跑。這不是本能的尖叫,不是她所想的那種「給警察局打電話求救」的尖叫,但是聲音很大,很尖,它那不受約束的方式使其成為恐怖的尖叫,比任何言辭都強烈地把她的信息傳出去。
房子里其他地方的燈都滅了。
不,並非一片沉寂。
傳來第一次聲音的地方。
她不加考慮地沿大廳跑進一個房間,而且在其身後關上了門並鎖好。只是在幾秒鐘前她才明白,應該跑到縫紉機室。
她的心臟怦怦亂跳。她是否應該偷偷溜走或跑出去尋找這個聲音?
如果她在這裏與他相遇被抓住,怎麼辦?
她想,她聽到的拖著腳走的腳步聲是在縫紉機室里。
現在她已經到了進起居室的那個角落。帶藍色的街燈燈光和穿過窗戶從隔壁房子折射過來的黃色門廊燈光雖然沒有混為一體,但是所組成的混合光還是部分地照亮了黑暗的房間。
在她沒有把腿踢出去之前,一隻手就抓住了她的腿,她的裙子被撕https://read•99csw•com掉。她向前跌倒在地上,她的下巴重重地碰在木頭上。一隻滿是泥巴的手蒙住了她的嘴巴。
哎呀,我的上帝,她想,使勁抓住門的捏手。她以非常迅速而又出奇協調的動作開了鎖把門拉開,回到了大廳。
她很快想了一想。如果她慢慢地從浴室里爬出去,他會知道她曾經在哪裡,他可以立即抓住她。另一方面,如果他不知道她所在的地方,而她猛地衝出去,她就會提醒他她的存在,他就會去追她。
現在她確切地聽到了它——不大的拖著腳走路的聲音,軟底鞋在地面上移動的聲音。她想仍然不說話,然而,雖然她沒有尖叫,但是,闖入者必然會知道她在這兒——在寂靜的空氣中,她那由於驚恐所造成的參差不齊的呼吸聲,聽起來就像放大了的達爾思·瓦德爾的刺耳聲。
在刀子使她永遠沉默下來之前她所聽到的聲音,即使從遙遠的地方聽起來也不像是人的聲音。
她穿過房子,把她走過的地方的燈都打開:起居室,卧室,門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