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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懷疑 四

第十三章 懷疑

他已經與她墜人入愛河。
艾倫盯著他:「你已經調到霍米斯德?」
凱茜只有在意識到嘴巴一直張著時,才把它閉上。她不僅感到深深地受到了傷害,而且很生氣。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凱茜衝出他的辦公室時,艾倫站了起來。他考慮過想跟出去,但是立即放棄了這一想法,感到她需要歇一口氣的機會。
「凱茜——」
現在她走到哪裡去了?回家啦?他並不這樣認為。他知道她非常心煩意亂,十分生氣。如果她真的認為吉米處於危險之中,雖然仍然活著但將被殺死,那麼,預料她回家去把下午的剩餘時間去消極地看「奧普拉赫」肯定是不合邏輯的。
他把局面處理得不好。對此毫無疑問。他應該更加敏感一些,更好地理解她的感情。而他卻與她爭論並且使她生氣,結果只是表現了他本來的愚蠢。
「討厭!」凱茜大喊道,「吉米可能現在就會死去!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的代價就是他的生命!」
「漢克,這是件大事。」艾倫的語調很嚴肅。
她會嗎?
在辦公室外面,她倚靠在牆上,試圖平息四肢的頗抖。她在出汗。她知道她與艾倫的關係已經告吹。她應該冷靜地留下來,不能失去控制。然而,真見鬼,她到這裏來是要談蘭迪和吉米的事情,要艾倫採取某種行動——要立即,不能再耽誤——而他卻給她來了一場疲勞訊問。
艾倫搖搖頭,她屏住了呼吸,儘管這是她預料中的答覆。「沒有,」他說,「我有人在外面對鄰居進行調查,而且我們也在峽谷範圍內追捕逃亡者。但是……」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值班警官立即就把她領到艾倫的辦公室。
「我們會去弄的。」
「你與平科恩談完后,就留在這裏。杜勃里寧負責現場工作,任何時候他都要進行檢查。有任何新的情況,報告局長,並給我打傳呼機。如果什麼情況也沒有,告訴他呆在外面,直到有情況為止。記住了嗎?」
「他們沒有在家。」
「我們沒有搜查令。」
他搖了搖頭。她不會獨自去做什麼事。她不會笨到去扮演南希·德盧的角色,去當業餘警探,去發現有關蘭九*九*藏*書迪·韋斯特的情況,進而證實她的理論,她會嗎?
她覺得受了傷害並且被出賣的感覺,有一種失去了保護和沒有地方掩蔽的感覺,充滿了無助的脆弱感情和近似於突然失敗的空虛感覺。她生氣,為了他所做的一切,為了他所想的一切,為了他嘲弄她的信賴,生艾倫的氣。但是,她那無理性的控制不了的做法,也讓她感到內疚。
「不,這不是我說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我打算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昨天晚上大約八點左右您在什麼地方?」
要做出實際的努力。
「您的父親能證明您在什麼地方嗎?」
「這是例行公事。」艾倫說,彷彿他明白了她的想法。他似乎擺出屈尊俯就的樣子。「當一個人被謀殺時,我們都要對受害人的所有家屬和熟人進行程序性的詢問。這是標準程序。大多數的殺人案都是由了解受害者的人實施的,因此,我們只是提一些問題。一般都沒有什麼意思,但有時候我們也得到了——」
「我在這裏工作。難道你已經忘了?」「不,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在這裏?在這個辦公室?難道你沒有看見我正在忙嗎?」
「好。那是你的權利。」
「記住了,」托馬遜搖搖頭,「但是,等這項任務完成了,我將把我積累起來的八天假期一起用了,到加利福尼亞去休假。我將去堆一個沙灘小孩,租一條舊船和搞一點近海鑽眼,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艾倫也覺得不安,他一直向下看,遇見她的目光時,一次不能超過幾秒鐘:「如果您不想回答,那麼,您就不必回答任何間題,但是,我還是要問。」
「可以。」
他突然想起,也許是他自己故意地表現得那麼粗魯,在潛意識裡他要她不要再給他製造麻煩,他要自由地處理這件殺人案,而同時不能把個人事情摻雜進去,排除這種阻力,把自己從中解脫出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根本就沒有好好問過她,不是嗎?沒有理由對她嚴加盤問。他沒有懷疑她,也並不認為她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他。
她凝視著他:「那又怎樣呢?就是九九藏書他乾的。」
那是可能的,這種想法使他感到不安。
艾倫搖搖頭:「看,對不起——」
「這是什麼意思?」她微笑了一下,但笑得有點緊張。她的心在怦怦地跳,「您在給我念米蘭達權利?在這裏我是一名嫌疑人?」
「他為什麼不打電話?」
「嗨」托馬遜說,「不要把你的括約肌拉變了形。我在這裏不是侵入你的領土。你知道我不從事這類嚴肅的事情。平科恩只是想在今天讓你多一個人。此外,我想他擔心你對這個題目有點太投入。」托馬遜背靠著椅子,在兩條腿上保持平衡,他的腳擱在桌子的邊上。「如果我沒有記錯,一兩周以前我曾告訴過你同樣的事情。」
他看起來有點窘迫:「問題。」
「我是借調來的。」
五分鐘后,在艾倫把話筒放回去以後,托馬遜沒有敲門,很快走進了他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中尉把腳踢到桌子的對面一側。「沒有幾件比較可怕的事情,」他說,「不會比走進一間霧蒙蒙的浴室和竊聽一些辦了怪事的巡警更可怕。」
艾倫從桌子往上看,並且皺著眉。
「我剛進來。你有沒有注意,我們這層樓浴室的味道為什麼總比別的樓層厲害?我想可能是現在有人在裏面。」
「天哪。」艾倫說,他的手從椅子那裡伸過來。
「不是,當然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問您。」
「去弄一張搜查令啊!」
她凝視著他:「我想我不是一名嫌疑人。」
「我剛進來,而你已經想讓我替你掩蓋什麼了?」
「如果您想要有一名律師在場……」
但是,那不是他這麼為她感到焦急的惟一理由,是嗎?那不是他這麼關心她的行動併為其安全擔心的真實原因。不,在她理論本身還有一些與他有關的東西,還有一些他不得不考慮的東西。根據所有警察對任何事情的取信標準,從潛意識裡本能情感標準來判斷,計算機里所記錄的和犯罪實驗室里所演示的案例里,有比這更為瘋狂的情況,因此,在她告訴他的理論中,在她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里,有些東西聽起來卻是真誠的。
「平科恩說,他要你去他辦公室。馬https://read.99csw.com上去。」
他只想了一小會兒,然後拿起電話,翻了翻他的個人電話號碼簿,撥號。
「我們是要找韋斯特夫人和她的兒子談一談,但是現在他們誰也沒有在家,我們也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我派了一個人在找他們。」
他凝視著關著的門。不管他向凱茜說了多少關於程序問題,那只是他的理由。
「好極了!」她轉身要走。
最後一輛警車十一點以前剛剛離開。艾倫在其回普察局的路上停了下來,並告訴她在十二點時到那裡去見他,但是凱茜在十一點三十分就到了警察局。
霍華德·布朗潮濕院子里的小腳印,可能是一個孩子留下的。
但是,如果這個孩子就是兇手,他就不能不採取行動。
她走進房間時,他站在那裡。看來他很累。疲倦而又緊張。天生是一個瘦人,現在看起來顯得憔悴,雙頰凹陷,眼帘鬆弛,在過去的一小時里,長了十歲。她想抱住他,抓住他,用她的胳膊環繞住他,要感覺他的胳膊環繞住她,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合適的。她默默無言地站在那裡,隔著桌子望著他。她張開嘴想說話,但卻只是舔了舔嘴唇。他突然發現很難張口,很難問她必須問的問題。她的手掌在出汗,所以就在褲子上擦了擦。她清了清嗓子:「你們……找到吉米了嗎?」
「您的上司認為我有罪,是嗎?」
然而,這樣也是可能的。愛情和友誼沒有時間表。感情的發展沒有設置醞釀期,也沒有測量感情增長的標準。
他發覺自己正在考慮凱茜所說的事情,但是,智障男孩殺死了奧爾·戈爾德斯特因,綁架並殺死了吉米,而且實施了其他幾起殺人案,這個想法有點荒唐和滑稽。
「滾你的!」凱茜站了起來,「下一次你與我談話時,我要有一名律師在場。」
「我要你離韋斯特夫人和她的兒子遠一點,好嗎?你大概沒有什麼要說的——」
他在內心裡嚴厲譴貴自己。到底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怎麼他能愚蠢到感覺如此遲鈍的地步?他想到,如果他提問,情況可能就會好一些;但是,他現在明白,讓杜勃里寧或另外一個人去找她談更好,不過,這個九-九-藏-書人不要與案件有什麼牽連。除了職業規範以外,他不僅在空想地跳踢達舞,而且把一些事情辦得更糟,甚至還不如簡單地按程序去辦。到底他有什麼不對呢?
他語調里的某種東西使她警覺,使她感覺到所有事情並不是正如他們所應該的那樣,但是,她強迫自己點頭,並且裝得一切都正常的樣子。「當然。」她說。在艾倫對面坐下時,她把雙手握緊,把它們壓在雙膝之間,試圖將事實隱瞞下來。她知道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事,但是,她突然感覺到好像是犯了罪被別人抓住了一樣。
艾倫疲倦地嘆了口氣。「凱茜,」他說,「我必須問您幾個問題,好嗎?」
「只是回答問題。」
「問吧。」
一個穿制服的警察從旁邊走過,看了看她,顯然是準備提供幫助,然而,凱茜離開了牆,急匆匆地沿著門廊朝門廳和出口跑去。她心緒不寧和感到慌亂,首先是感到驚慌——每當她想起蘭迪時,她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但是,現在明顯的是,是艾倫或者不是艾倫,警察只是想按照他們狹窄的思路去行動;還有,如果蘭迪打算停手,吉米將被救出,他們會告訴她。
他注視著關著的門。從理性上他想立即跟著她跑出去,向她道歉,領著她一起去韋斯特的家,破門而入去拯救吉米,就像連環畫里的角色一樣成為一名英雄。但是,他腦海里更加理智的一部分告訴他,有時間,可以在以後再重新和好。現在,他必須把力量調配一下去把吉米找到。
她怒目注視著他。她明顯地握緊了手,讓手提包發出格格的響聲,但是她還不想隱蔽這一點:「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我知道是他乾的。現在他又把吉米藏在某個地方,因為你們行動不夠快,他也許已經被殺死。您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傻子能手,對嗎?」
「現在!」
「好,問吧。」
「你們搜過他們的房子嗎?」
他們在粗糙的岩石上找到的指紋,在暴風雨排水溝里緊挨著孩子們指紋的,可能也是蘭迪·韋斯特的。
「不,這不是——」
「看電視。」
他閉上眼睛,努力使他把已經感到的頭疼減輕些。警察沒有培訓過怎麼處理空白九-九-藏-書的、沒有具體答案的局面。他能夠處理業務中意義不明確的事情。但是在實際生活中又怎麼樣?
「聽我說,」艾倫說,「我們沒有那個男孩幹了什麼事情的證據。我們沒有他也許或可能犯有哪怕是輕罪的跡象,更不用說是殺人罪。我必須依據的一切就是您這樣的說法。我們要對此進行核查,但是,我們在這裡是警察,有我們必須遵循的條例和準則。我們不能只是因為鄰居們不喜歡就把人抓起來。如果我們這樣做,我們就會把所有時間都花在拘捕無辜——」
「您問我的問題與我找到達斯梯以後問我的問題不一樣。」
也許是他想認識自己。
艾倫站了起來:「看,漢克,我正在這裏忙著。我現在沒有時間向你解釋,也沒有時間去找局長聊天。這樣,請告訴他,我不在這裏,我走了。」
她皺了皺眉:「哪一類的問題?」
那是不可能的,他不能這麼快就與她墜入了愛河;他只是在幾個禮拜以前才認識她,他們一起才出去過幾次。
「你為什麼在這裏?」艾倫問。
「你們找到蘭迪和他的母親了嗎?」
「你和我,兩個。」艾倫說。他從衣帽架上抓起夾克,並在急匆匆地走出房門時,把它披在身上。
如果他還沒有與她談戀愛。
他揉了揉太陽穴。現在他焦急了。他進行不下去了。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為對韋斯特一家採取行動提供法律依據。
凱茜傲然闊步走出房間,砰的一聲在身後把門關上。
「那麼,為什麼您審問我而不去審問卡特莉娜·韋斯特呢?」
托馬遜把椅子的四條腿往後放在地面上。他點點頭,表示理解:「好吧。」
她跑過雙扇的拉門,進到炎熱的下午陽光中;儘管她在出汗,仍然感覺冷。她感到非常冷。
「你以為我要幹什麼?殺了他們?」
「誰知道?也許他要我向你報個到。他要我和你一起調查這起殺人案。」
「這種『小事』,」艾倫平靜地說,「就是大法。」
他的確把這件事辦糟了。
他突然害怕她會去干某種危險的事情,他明白,在所有一切事情中,不管它們進行得怎樣,他最關心的就是她。
計算機里有沒有提到她兄弟戴維的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