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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瘋狂一家人 一

第十五章 瘋狂一家人

這是一扇紗門。
他停止無線電對話,下了車,解開了手槍皮套,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什麼名義?」
他幾乎是直接跑到吉米·戈爾德斯特因身邊。
他衝進廚房的門道,自動地採取了可靠的射擊位置,手臂和手槍都向外伸著,作好了準備。
「把她從這裏帶出去,」艾倫厭惡地說,「給PD打電話。給縣裡打電話。」他用手勢指了指床。「去找人把這個傢伙抓起來。」他很快地用手劃過頭髮。「我們還需要更多的人支持。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開始搜查。有人給平科恩打電話了嗎?」
暴力。血跡。
第一個急救人員仔細地摸了摸吉米那腫起來的紫紅色胸部:「我看他不會有問題的。他也許有點輕微的腦震蕩,但是這不是昏迷或者任何其他情況。他會好起來的。」
卡特莉娜·韋斯特遠遠地站在一邊,挨著桌子,縱容她的兒子。她在那裡蹲伏成預定的姿勢,那鼠色的頭髮雜亂地垂散在臉上。「殺死她!」這個女人說,在她那狂熱的聲調里有一種喜悅的東西,「殺死她!」
吉米沒有穿襯衣和鞋,他的雙腿用繩子綁著吊在一根橫樑上。他沒有動,因此,艾倫一開始以為他已經死亡。他的臉部和胸部腫得鼓起來。起了許多小泡,皮膚有紅色、黑色和藍色。在他附近,車庫地面扔滿了十幾個足球,許多足球都沾有血。
艾倫掃視了黑黑的車庫,但沒有見到蘭迪的痕迹。在大門附近堆著疊起來的箱子和三個金屬垃圾桶,可以想像孩子有可能就躲在它們後面,不過,除此之外,車庫還是乾淨的。他仍然握著槍,準備應付可能的攻擊,伸出手,像警察訓練教程所學的那樣,抓住吉米的手腕,能摸到脈搏。它跳動得還出奇地有力,頸部的跳動也是這樣。蘭迪把可憐的孩子當做練習的目標或者什麼東西,但他沒有把孩子傷害得更厲害。顯然,他並沒有想這樣做。對他來說,吉米是一個玩具,是他遊玩時的一種消遣。
前門開著。
「往後站。」他掃視了一下車庫,他的眼睛盯在一把掃帚上。他把它拿起來。反方向握住,抓住棕毛一頭,用手柄的圓頭去推裝置。
「不要惹羅伯特!」
蘭迪朝上看了看,他為艾倫的聲調而吃驚,立即猛地把凱茜的手臂往上和往後一拉。骨頭嘎吱嘎吱地響著,凱茜極度痛苦地尖叫,哭喊聲所透出的刺痛是如此劇烈,聽起來是如此的高,看來就像是殺戮時發出的慘叫,與她的嘴唇不合拍。男孩看著艾倫,咧著嘴笑。這是一種艾倫再也忘不掉的笑,是一種滿意的、狡猾的、惡意的笑,突然覆蓋在原來毫無表情的臉上;它比他以往所見過的任何東西更令他發冷。接著這就過去了,在一股平穩的、令人驚異的流動中,孩子離開了凱茜,穿過了廚房的門。
「我的父親,」她口齒不清地說,「告訴我的父親。」
艾倫往後退,而不是像他原先打算的那樣去解開他的手臂和雙腿。現在他明白了。他知道了這裏發生過的事情,而這類事情又使他怕得要命。
「討厭,」蒙托亞重複道。他驚惶地接近這個裝置,猶豫著想用他的槍管去碰一個刀片,沒有發生什麼事。巡警抬頭望了望艾倫。「這個玩意兒是你說的那個孩子做的?」
穿制服的警察逗留在廚房的一個角落裡。
「向她宣讀並把她記錄在案。」
「住手!」艾倫命令道。他把手槍對準蘭迪,九_九_藏_書他的手穩穩地握著,不管是不是孩子,他開槍就一定要能射中,保證凱茜不會受到傷害。
這個男人是一個智力遲鈍者。
「蘭迪·韋斯特。我們的『魔鬼』。」
「誰?」
艾倫注視著現在不動的物件,昏眩得做不出反應。梅雷迪斯說過,從巴西來的男孩喬治,能夠立即確定任何物件的致死用途,但是博士沒有提到關於專門建造致死機器能力的任何情況,沒有提到關於製造專門用來殺人的複雜機械裝置能力的任何情況。他感到一股寒流流經全身。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靠著牆的破桌子上放著一些金屬物件:小機器、工具和五金件,顯然是從房子周圍或鄰居那裡弄來的。散布在未經加工的木桌面上的是螺栓和螺母,彈簧和墊圈,螺絲刀,手鋸條和電工刀。
「謝謝,」艾倫點點頭,「我一直在努力使他蘇醒,但是他還沒有蘇醒過來——」
艾倫通過廚房望著打開的車庫大門的長方形門洞,它在那個空曠小天井的另一頭。「你沒有事吧?」
但是,凱茜在哪裡?她不在房子或車庫裡或者——
「什麼?」
但是她已經出去了,沒有回答,這時急救人員抬著她通過人口處,走出了門。
男人大聲吼叫,不是大怒或疼痛或歡樂或悲痛的大叫,而是要求交流的嘗試。
「在沒有完成仔細搜查之前,我們不能離開這所房子。」
「他還活著,」艾倫說,「他的脈搏穩定,沒有骨折,我想他沒有問題。幫我把他解下來。」他朝杜勃里寧點點頭,「搜查車庫的其他地方,看你能否抓住他。如果抓不住,擴大搜查範圍,撤到外面去。我要把他抓住。」
「晚一會兒再看它!我要立即在外面集合一隊人!」當吉米的整個重量都滑到他的雙手上時,艾倫咕噥著說。他小心地把男孩放到地面上。吉米仍然不會動,眼睛仍然閉著。
「我不知道。」
艾倫後面響起了腳步聲,是跑步的聲音,他急忙轉了一下,但是只有蒙托亞、杜勃里寧和他在一起。
「胡扯!那麼他在外面。集合一隊人去辦這件事。」
「某種金屬裝置。」
艾倫回過頭去:「什麼事?」
這個裝置就像捕鼠器那樣劈劈啪啪地跳起來,金屬刀片也旋轉起來。一套堅實的花園剪刀刀片突然從小型的奇妙裝置里伸出來。
「我想是這樣。」
整個過程延續了不到十秒鐘,在蒙托亞跑到艾倫背後一會兒,蘭迪就跑掉了。
「把這個女人帶進來。我有幾個問題要回答,我現在就要回答。」當托馬遜急著出去帶卡特莉娜·韋斯特時,艾倫盯著裸體的男人。男人在床上顛簸抖動,使床頭有節奏地撞在牆上發出陣陣響聲。男人的臉簡直就像一頭牛:瘦削、發白、臉頰凹陷、眼睛特大。他臉部的表情或其各部位的安排似乎都不是那麼恰當,儘管如此,艾倫還是向前走去,把這個男人的封嘴條拿掉。
「不要惹羅伯特!」卡特莉娜·韋斯特從他背後尖叫道。
「記得。」艾倫跟著裏面的巡警。車庫的大門仍然開著,兩輛救護車已經走了,儘管艾倫沒有聽見譽笛聲,而照相師已經把吉米的繩子和足球拍了照片。外面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
凱茜在地上掙扎。她的上衣已被撕開,帶血紅道道的一隻象牙色乳|房露在外面,被重重地壓在地毯上。被撕下的一團頭髮就在離她頭部一英尺左右的地方。蘭九-九-藏-書迪在她上面,想用他的手猛擊她的身體,輕易地阻止了她要避開攻擊的企圖,雨點般的拳頭落在她的頭上、胸部上和腹部上,他的臉部老無表情,他的眼睛不看任何地方,他的嘴巴痴獃地張著。他臉上的表情是一種平靜的滿足,彷彿他的頭部全然不知道下面所發生的、由他所實施的暴力活動。
「我要一個律師!」
「那個孩子。」
他跑過廚房,出門跑到車庫。他能夠聽見街上傳來了更多的警笛聲,並且越來越近,而且他多麼希望自己不是那麼目光短淺一個人來到這裏。他是很匆忙,但他可能還有別的案件,應該有所準備。如果還有三個人與他在一起,他們就能抓住那個混蛋並把他繩之以法。
艾倫跟著另一位中尉,沿著門廊,走進一間卧室。在一間除了一張銅床什麼傢具也沒有的房間里,一個裸體男人被綁在床桿上,嘴巴里還塞著東西。在他的兩腿之間,勃起得大大的。艾倫只是站在門道里沒有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能夠聽見凱茜家屋頂空調機發出的輕輕的嗡嗡聲。
「蘭迪在哪裡?」
雖然沒有人告訴他,艾倫還是知道這就是凱茜的父親。儘管頭上已經禿頂。儘管皮膚已經像一張羊皮紙,他還是能看到相像的地方;這種相像擾亂了他。在他的腦海里,凱茜自己也已被折磨而死。他朝下凝視著不動的屍體。凱茜父親的嘴巴里塞了一塊洗碗布。一個單頭螺栓擰透了他那滿是皺紋、寬寬的前額,從這孔里流出來的血無力地滴成了一股微弱的正在乾涸的溪流。另一個螺栓穿過了一隻手臂,又一個螺栓穿過了膝蓋骨,而血已經濺滿了屍體下面並且凝固在那裡。看來這像是惡魔的作品,儘管艾倫知道這是蘭迪·韋斯特乾的,他的腦海短暫地閃過一個想法,即這個孩子是一位反對基督的人。
「仍然在這裏。她不說話。」
「妨礙公務,窩藏犯人,我們將在晚些時候把其他部分也寫上。」
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桌子邊上的多刀裝置。它閃爍著金屬光澤。如果蘭迪製造了更多的這類東西,怎麼辦?如果他已經把這些東西放在了鄰居周圍或城市裡這個區的周圍,並且它們就像定時炸彈那樣等著爆炸,怎麼辦?
「我要解開他。」
他強迫自己控制住,要止住那驚人而又拙劣的恐怖表演,他必須在這裏根據邏輯想一想,必須理智地行動。他已經可以聽到警笛聲越來越近,而他仍然不知道凱茜在哪裡。
艾倫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不喜歡這樣。他根本不喜歡這樣。
艾倫慢慢地在工作台周圍移動,仔細地檢查這個裝置,但是沒有碰到它。他驚奇地搖搖頭:「我不能相信這一點。」
他開始頭疼。
「這是蘭迪的父親嗎?」
顯然,博士還不知道這方面的能力。這還是一種新東西。
「看。」蒙托亞指著說。
「你抓住他了嗎?」她的語調很慢,有點含糊。
「等一分鐘。」艾倫把手舉起來。「蒙托亞!」他喊道。
艾倫希望,願上帝不要讓凱茜看到這一情景。
是一個小孩把這些螺栓擰了進去。
艾倫把凱茜的一隻好手拿在他的手裡,緊緊地握了握:「你沒有問題吧?」
「凱茜!」他朝房子大喊道。他等了三秒鐘。「凱茜!」沒有應答。
「是一個孩子?」
艾倫轉過身來看這個女人,戴著手拷,停留在托馬遜指定的地方。「這個https://read.99csw.com男人是誰?」他問道,「為什麼把他綁起來?」
他越過沒有開箱的箱子,跳到地上,本能地把頭朝向黑黑的門廊,但是看見了眼角外面的動作,提著槍,轉身向餐廳前進。
「進來!」
一名他不認識的巡警急忙去執行命令。
「我要一個律師!」
「艾倫!」蒙托亞喊道。
他很快地在她的前額上吻了一下:「他們將把你送到醫院里去。這裏的事一辦完,我就過去。」
他閉住了嘴巴,感覺到要吐,但是,他沒有往外跑,而是強制自己把暴躁咽了回去,急匆匆地繼續向屋裡進。他的心臟在抨評直跳;很難進行呼吸。在他的腦海里,凱茜躺在餐廳桌子上,旁邊有一堆皮。或者坐在馬桶上,胸部被割開,躺在瓷磚上;他在罵他自己,多麼希望他聽取了她的意見,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去,希望他沒有那麼頑固地緊守那些該死的條條框框。他應該由於缺乏靈活性而受到懲罰,而現在凱茜也許已經死亡,他卻什麼也沒有跟她說。他是如何感覺的。對他來說,她意味著什麼。
艾倫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整個情景立即在他的大腦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藍色的福爾米卡地面上塗滿了孩子的拙劣的粉筆畫:彎曲的造房子遊戲方塊,腦袋不成比例的人物形象,跳踢趿舞的場地。在中間躺著一個老人。他受盡了折磨,他的身體不規則地被抬起,離地面約有幾英寸,用幾根排成十字的拐杖支撐著。
「沒有。」
「艾倫!」蒙托亞從房子的前部喊道。
「你打算告訴我他是誰嗎?」
「為什麼?」
艾倫抓住吉米的中間部位,這時蒙托亞鬆開了男孩踝骨上的繩結。「我沒有時間解釋,如果我做什麼事,你們也可以不相信我。只是要知道,這個孩子很危險——他能夠也願意使用致命的力量。他已經殺死了街對面的一個人,這裏致傷了兩個人,我們必須現在找到他。」
她已經在尖叫,儘管她根本就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她緊急的哭叫聲很高,但伴有呼吸聲和噥聲,一個受到攻擊的人的無意識聲音。
「你看這是什麼?」
「他在路上。」托馬遜說。
他繞著汽車走,第一次望了望房子的前門,但是它有一部分被大眾牌轎車擋住了。他的心臟在其胸部里跳動。
但是,這一想法總是不肯離去。
艾倫跪在吉米旁邊,試圖想讓他蘇醒過來。他可以聽到凱茜從房子裏面傳來的尖叫聲以及難懂的但可以辨認的命令聲和應答聲,各個等級的調查也在自動地付諸行動。外面,越來越多的警笛聲到達這裏,他能夠聽到開始集結起來的人群所發出的嘈雜聲和含糊不清的回聲。
「天哪!」艾倫說,「看看這個。」他指向放在桌子遠端的小型奇妙裝置。這個裝置主要是由一些工具和舊玩具的零件製成。不好看的刀片,看來明顯是用金屬板材廢料靠手工磨出來的,粘成各種方向。「他做的這個玩意兒?」
「艾倫!」托馬遜大聲喊道。
韋斯特家的房子。
「艾倫。」托馬遜說。他的語調很低,帶著不自然的克製成分,「我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你必須進去看一看。」
「討厭!」蒙托亞喊著往後一跳。
「韋斯特夫人,就是我讓你看著的女人,在哪裡?」
他突然想起。
杜勃里寧仍然感到迷惑,以射擊的姿勢,在垃圾桶周圍走來走去。「什麼也沒有!」他喊道。九九藏書他很快在一堆箱子周圍移動著。「解除警報!」
「我知道我的權利!」
他發覺自己極想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是博士所尚未了解的;他感到自己比他們發現殺人犯的身份以前,更加無能為力,更加軟弱無能,控制能力更小。
艾倫在凱茜旁邊跪下。她蜷縮在地面上,仍然在恐怖地尖叫著,血從她的臉上滴下來,拍打著胸部,她那折斷的手臂無力地垂成一個不自然的角度。孩子與她耍了一會兒,就像貓在殺死老鼠前與其玩耍一樣,而艾倫慶幸的是他來到得很及時。要是晚一分鐘…
「你告訴我。」
「什麼?」
「謝謝上帝。」艾倫讓急救人員在那裡工作,急忙回到房子里。凱茜已經被放上擔架,正在用帶子綁上。看來她冷靜多了。她把手臂放在胸部上,但仍然被扭成甚至看起來都疼痛的角度,他明白應該給她服一些鎮靜葯。「你覺得怎樣?」他問她。
杜勃里寧跑出門。「我把醫務人員叫到這裏來!」蒙托亞急匆匆地跟在他後面說。
「好。」兩個急救人員抬起擔架時,他說。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開始朝門道走去,下巴鬆弛的托馬遜正從黑暗中走出來。艾倫想到了更好的方式,他轉過身來,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嘴唇。「我愛你。」他說。
蒙托亞領著他經過廚房出去,到了車庫。「在事情還沒有變得太麻煩之前,你要看一看這個。記得杜勃里寧在車庫裡找到的那個裝置嗎?」
他把腦海里的這種思想往後推,試圖不再去想它。還有這麼多的事情在進行。這些事情太亂鬨哄了;他有這麼多其他的事情要操心,而不去因那些「為什麼——如果」和「也許——是」費心。
「急救人員在按他們的方式開展工作,」蒙托亞開始說,「我們…」當他看見吉米時,聲音哩住了,「主啊。」
「抓住他!」她喊道。
托馬遜搖搖頭,又一次抓緊了卡特莉娜的胳膊。「你別打算從這個下流女人這裏得到什麼東西。她就像討厭的臭蟲一樣。」
這裡是凱茜的父親。
過了一會兒以後,車庫的大門打開了,當艾倫站著的時候,兩個穿白衣的急救人員抬著擔架和醫療設備走了進來。兩輛救護車停在車道上,這所房子周圍和街對面凱茜房子周圍都已經掛起了警戒帶。街道拐彎處停了六輛警車,而穿制服的警官試圖把聚集起來的人群往後趕。
「抓住他!」她想坐起來,但是她坐不起來,感覺到背部重重地往下倒。她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了。「卧室。」她說。
死亡。
「他在車庫裡!」凱茜叫道。「我看見他往車庫跑去了!」她努力用那隻好的手臂指著廚房的門。
「他是個什麼人?」蒙托亞問道。
「他是我的丈夫!」她怒目瞪視著艾倫,「沒有律師,我什麼也不會說。」
艾倫在凱茜房前停下,把警察巡邏車停好。已經是傍晚,儘管太陽不可能告訴你這一點,它似乎仍會讓你以為是在午飯時間左右,在天空中也只是略為偏西。艾倫走出汽車,他腳下踩著被白天熱量烤得軟軟的瀝青。他關上了車門,從白色車頂看過去,朝凱茜家的房子望。她的大眾牌轎車停在車道上。至少她曾在家裡。他打算給她說些什麼,沒有確切的把握,但是,他想像應該從道歉開始,把梅雷迪斯說的話告訴她,然後建議兩人一起過街到韋斯特家的住所去看一看。
艾倫站了起來。「看住她!」他向蒙托亞下令道。https://read•99csw.com他指向卡特莉娜,現在她蜷縮在牆邊嗚咽。「看住她!別讓她跑掉!」
杜勃里寧拔出槍,已經側身而行走到垃圾桶那裡:「哪個孩子?」
他怎麼會這樣愚蠢?他到底為什麼會笨到這樣該死的地步?他跑到外面,對剛剛到達正在下車的兩名警官喊道:「蒙托亞,跟我來!戴維斯,給霍米西德打電話!我要杜勃里寧、托馬遜、威廉斯以及其他能來的人現在就到這裏來!福雷斯克斯沒有到達之前,什麼也不要動!」
他拔出了槍,喊著她的名字。他很快就對房子里的其他部分進行搜查。剩餘的房間看來根本沒有動過。他在凱茜房間的門道里停了一會兒,他感到像一個偷看者一樣,但他仍然需要看一看她睡覺的地方,她生活的地方。房間呈粉紅色,布置得有點渲染。太享受了一些,像青春期以前小姑娘的卧室。它與他所預想的根本不一樣——牆邊只有小電視和擺放很好的書櫥,符合他事先想好的形象——但是,他只驚奇了一秒鐘。接著他想起了她告訴過她的家庭生活和他所知道的她的過去,後來他就往後朝下面大廳走,經過洗衣房到車庫。看來這裏的一切也都沒有動過。
「這是什麼?」杜勃里寧從車庫的遠處說道。
她疲倦地點了點頭,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他到達了前門,但是門關著,未經考慮,他就把門打掉,驚慌的腎上腺素流經他的血液,給了他一股像電視里警察那樣的力量。「凱茜!」他喊道。
他聞了一下,走進了門。
「天哪!」托馬遜從大廳那邊的某個地方喊道,「艾倫!到這裏來!」
他沒有停住,看看他們是否聽懂了他的意思,也沒有往後看,看看他們是否執行他的命令,而是全力跑過街道,一直到路緣石那裡,手槍還在手中。他喘著氣,呼吸困難,但不是由於費力,而是由於害怕。內心裡他有一種恐怖的感覺,為他遲緩而付出的代價是凱茜的生命;五分鐘以前她可能還活著,但現在卻就死了;如果他能考慮得更清楚一點,她仍然還會活著。
「把門關上。」艾倫命令道。
他回到廚房,但沒有把槍放進皮套。他走過一幅粉筆畫,那裡畫著一個拿拐杖的人,但他小心翼冀,注意不要弄壞任何證據,他發覺又一次凝視著凱茜父親的屍體。這一次很近,他能夠看清老人是被嚇死的。他的眼睛瞪得很大,他臉上的下半部分肌肉被扭曲得非常厲害,因此,艾倫知道他曾在封嘴條下面尖聲喊叫。他把自己都弄濕了,並且已經排出了大便;他糞便的氣味和血的氣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他死去的時候,像一個可憐兮兮的、受到驚嚇的老人,而且,他的死亡過程很緩慢,極為痛苦。
「別惹他!」
他跑過車庫的門。
「來了!」他推開托馬遜和卡特莉娜·韋斯特,向後移動進人起居室。
艾倫很快回到車邊,開了門,坐下。他調好了無線電話機,拿起話簡。「215要求支援。」他說。劈劈啪啪的靜電干擾聲,然後是伊馮的確認聲。他對發生的事情沒有把握,如果他弄錯了,他也不想浪費人力,但是,如果的確發生了什麼事,人太少也是辦不成事的;因此,他把它表達為「可能的綁架案」,要求派兩輛黑白相間的車,四個穿制服的人。
「我們將從這兒接管。」一名急救人員說,他蹲伏下來,把吉米的手腕放在他手上。另外一名急救人員打開擔架並把它放在男孩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