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了一眼哈迪斯。

安娜貝絲捏捏我的胳膊，然後走上前，在她媽媽腳邊跪下。

「夠了！」雅典娜打斷了他們，「她都知道了，起身，我的女兒，奧林匹斯的官方設計師。」

「好了，波塞冬，」宙斯有些不悅，「你得意得都不願加入我們的會議了嗎，我的兄弟？」

命運三女神舉起一小段藍色紗線——我知道，那與我四年前見過的是同一條，我親眼看她們剪斷的生命線。我曾以為那就是我的生命，而現在我終於明白，那是盧克的。她們一直在讓我看到這樣一些生命，他們必須犧牲自己，以換得世界和平。

「爸爸……」

海螺號角又一次吹響。獨眼巨人分開了，我父親身披盔甲走進了神殿，三叉戟在他手中閃亮。

「噢，神啊，」我說，「安娜貝絲，對不起。」

「不？」宙斯說，「你這是……在拒絕我們最慷慨的禮物？」

「什麼？」狄奧尼索斯嚷嚷，「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們嗎？」

宙斯想了想：「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

「請別吃了我。」格洛弗嘀咕，可我想除了我之外沒人聽見他的話。

「向你致敬，」泰森說，「奧林匹斯的英雄……我的哥哥！」

尼克來到奧林匹斯山，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雖然哈迪斯通常只在冬至日到訪奧林匹斯，但他也跟在尼克身後到來了。他的家人們親熱地在他背上拍拍，這樣的舉動讓死亡之神顯得很驚訝。我懷疑他還從未受到過這般熱情的歡迎。

宙斯白了我一眼：「顯然是個又傻又笨的神。不過是的，委員會全體一致通過，我能讓你獲得永生。我將不得不永遠忍受你了。」

奧林匹斯眾神不自在地挪動著身子。

他張開胳膊給了我一個擁抱。我有點難為情，我竟然還從來沒有擁抱過爸爸。他很溫暖，如常人一般，身上有一股鹹鹹的沙灘與新鮮海風的味道。

哈迪斯聳聳肩：「罪過。」

「五十年，哈？」我想象自己變成老頭的時候還在忍受狄奧尼索斯，如果我能活那麼長的話。

我扭頭望去，安娜貝絲逃避著我的目光，臉色顯得有些蒼白。我想起兩年以前，她打算向阿耳忒彌斯宣誓，成為一名狩獵者的時候，我也是這般驚慌失措，因為我害怕將失去她。她現在的樣子就和我當時一樣。

「起身，我的兒子。」波塞冬說。

「很好！」宙斯怒道，「以委員會的名義，我們對冥河發誓，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滿足你的合理要求。」

「嗯，謝謝。」我說。

放開我的時候，他對我露出慈祥的笑容。我感覺好極了，我承認，我的眼眶有些濕潤。直到這一刻之前，我一直不敢想在過去的幾天里我有多麼的害怕。

泰森臉紅了：「這算不了什麼。」

「噢，別咬你的襯衣了，」狄奧尼索斯罵他，「說實在的，我不會殺了你的。鑒於你的勇敢和犧牲，也因為我們不幸的職務空缺，諸神提議你作為偶蹄元老會成員。」

「嗯，」阿瑞斯沉思道，「也就是說，我什麼時候想把他砸成爛泥都可以了，反正他每次都會活過來。我喜歡這主意。」

其他的神低聲表示贊同，雷聲滾滾，震動著神殿。我們達成了一致。

「不。」我說。

委員會寂靜無聲。眾神皺著眉互相交換著眼色，他們覺得一定是聽錯了。

宙斯神色嚴峻地點點頭：「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天下最偉大的禮物。是的，如果你想要，它就是你的了。這麼多個世紀以來，眾神還從未將這件禮物贈與過一個凡人英雄，然而波西·傑克遜，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你將成為一個神ｒｅａd•9９csw•ｃｏｍ，永生不朽，長生不老。你將永遠輔佐你的父親。」

我覺得奇迹即將發生。波塞冬大步走到他的釣魚椅邊，奧林匹斯會議召開了。

我不安地站起身。

「波西·傑克遜！」波塞冬宣布。我的名字在大廳里迴響。

我想到了命運三女神，想到了剛才閃現過我的一生。現在我可以避免這一切了，不會衰老，沒有死亡，更沒有墓地里的遺體。我可以永遠像個十幾歲的孩子，保持最佳的狀態，強大而不朽，為我的父親效力。我能擁有強大而永久的生命。

「好吧，」哈迪斯嘟囔，「我會簡化她們的申請程序。」

這一次，她沒有言語：「我……我得開始計劃……繪圖紙，嗯，還有鉛筆……」

自從我十二歲時看她們在一個路邊水果攤剪斷一條生命線開始，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這幾位年老的女士了。她們一直令我感到恐懼，至今依然如此——三個鬼魅般的老奶奶，帶著一袋袋編織針與紗線。

其中一個看了看我，雖然她一句話也沒說，我的一生卻在我眼前閃動起來。突然我已二十歲，隨後步入中年，最後衰老凋零。所有的力量保存在我的體內，我看到我自己的墓碑和一個敞開的墳墓，一具棺材被放入了地下。所有的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

他聳聳肩：「也許吧。」

「你把我叫做小神？」哈迪斯嚷嚷。

「等一等。」赫爾墨斯說。

「有人曾經告訴過我，」我望著哈迪斯說，「一定要有莊嚴的宣誓。」

「噢，太好了。」狄奧尼索斯嘆了一口氣，幾個那伊阿得仙女走上來扶起他，「好吧，等他醒來的時候，你們什麼人告訴他，他將結束流放，所有的半羊人，那伊阿得，以及其他的自然精靈從此將他視為荒野之王，擁有所有的權力、特權與榮譽。現在，請把他抬走，趁他醒過來在地上卑躬屈膝之前。」

命運三女神親自帶走了盧克的遺體。

我還明白了一些別的事情：當盧克下到冥河時，他必須集中意念想著一件重要的事情，這聯繫著他的凡人生命，否則他就會溶化。我在那個時候見到了安娜貝絲，我覺得他與我一樣，他的腦海中也浮現出赫斯提亞給我看過的場景——在舊日的歡樂里，他與塔莉亞和安娜貝絲在一起，承諾他們會親如一家。在戰鬥中傷害安娜貝絲的舉動震動了他，令他回憶起過去的承諾。這讓他凡人的良知重新歸來，打敗了克洛諾斯。而他的弱點——阿喀琉斯的腳後跟——拯救了我們所有人與神。

「謝謝，阿波羅，」我說，「我還是把詩歌的事交給你吧。」

「你沒死！」他說。

阿波羅笑了：「再過幾分鐘她就沒事了，我剛好可以利用這點時間為我們的勝利作一首詩：『阿波羅和他的朋友們拯救奧林匹斯』很響亮的題目，不是嗎？」

「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們真正認可神的孩子們，」我說，「所有神的……孩子。」

「很好，」宙斯說，「我們會賜予你一把新的，嗯，棍子。我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棍子。」

「你是說……我能隨心所欲地設計？」

赫爾墨斯揭開盧克的護罩，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他用古希臘語小聲念著最後的祝福。

「我的確想要一樣禮物，」我說，「你能答應滿足我的願望嗎？」

「沒關係。」她說著，在我臂彎里暈了過去。

「對於小神，」我說，「涅墨西斯、赫卡忒、摩耳甫斯、傑納斯、赫柏，他們都應得到特赦，並在混血營獲得一席之地。他們的孩子們不應被忽視。獨眼巨人和其他愛read.99csw.com好和平的泰坦應該被寬恕。還有哈迪斯……」

「棍子！」泰森說著舉起手裡折斷的棍子。

「太棒了。」我笑著對她說。

「不再有無神認領的孩子，」我說，「我希望你們承諾認領你們的孩子——你們所有的混血者孩子——在他們年滿十三歲的時候。這樣，他們便不必在世上無依無靠，任由怪獸去支配。我希望他們被自己的父母認可，送到營地來接受正確的訓練，得以生存。」

「我很感激，」我說，「千萬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只是……我還有很多生活要去面對，並不希望在我二年級的時候就達到巔峰。」

他首先叫了塔莉亞的名字，因為她是他的女兒，他答應說會幫助擴充狩獵者的隊伍。

阿耳忒彌斯又瞪了他幾眼。

眾神開始維修神殿。有了十二個超級強大的神祇，工作快得異乎尋常。我和格洛弗去照料傷者。等天橋重新接上之後，我們去看望了活下來的朋友們。獨眼巨人從雕像下救出了塔莉亞。她拄上了拐杖，不過別的地方並無大礙。康納和特拉維斯只受了些輕傷，他們保證說沒有在城市裡大肆洗劫。他們還告訴我，我父母一切安好，雖然他們不能進入奧林匹斯山。歐拉芮夫人從廢墟里挖出了喀戎，把他送回了營地。斯偷爾兄弟有些擔心老半人馬的狀況，不過至少他還活著。凱蒂·加德納報告說，她見到芮秋在戰鬥結束后跑出了帝國大廈。她沒有受傷，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這讓我感到有些擔憂。

「他們會聽的，」我安慰他，「因為你關心他們，你比任何人都要關心自然。」

「波西，」我父親說，「你究竟是要什麼呢？」

格洛弗待在我身邊。他還在不時地掉下眼淚：「這麼多自然精靈都死了，波西，這麼多。」

我拍拍他的胳膊：「有一件事盧克是對的，格洛弗。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半羊人。」

我獃獃地看著他：「嗯……做一個神？」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神殿里靜悄悄的，只剩下壁爐火發出的噼啪聲。大家都注視著我，所有的神、混血者、獨眼巨人、精靈。我走到神殿中央。赫斯提亞對我露出欣慰的微笑。她又變成了女孩，滿意而快樂地坐在火邊。她的微笑給了我勇氣，我大步向前走去。

「一個偉大的英雄應該得到獎賞，」波塞冬說，「這裡有誰能說這一切不是他應得的呢？」

雅典娜露出一絲苦笑：「你是建築師，不是嗎？你學到了代達洛斯的技能，誰還會比你更能勝任這個工作，讓它成為下個億萬年的標誌建築呢？」

「再見。」他低聲說。接著他點點頭，讓命運三女神帶走他兒子的遺體。

雅典娜面帶微笑：「我的女兒，你超出了我對你的期待。你運用你的智慧，你的力量，還有你的勇氣保衛了這座城市，保衛了我們的力量源泉。我們注意到奧林匹斯已經……千瘡百孔。泰坦魔王造成的破壞必須進行修復。當然，我們將用魔力進行重建，讓它完好如初。不過眾神覺得應該同時改善我們的城市。我們把這看做一次機會，而你，我的女兒，將完成改造的設計。」

我想到了梅·卡斯特蘭，孤零零地待在她的廚房裡，烤制曲奇餅，做好三明治，為了一個再也不能回家的兒子。

「還有我的。」阿芙洛狄忒也說。

「結束了。」她說。

宙斯開始了他的講話，關於眾神的勇氣之類的長篇大論。安娜貝絲走進來坐在我身邊。對於一個剛剛還在昏迷的人來說，她氣色不錯。

安娜貝絲抬起頭，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我…九_九_藏_書…我的女神。」

我忍不住笑了：「很正常。」

「我們必須感謝波塞冬，」宙斯低吼道，「沒有他……我們將很難……」

「對不起，哥哥，」波塞冬說，「沒聽清。」

獨眼巨人們擁上前，在王座與大門之間排成兩列。我在他們中間向前走去，巨人們紛紛立正向我致意。

我身邊的安娜貝絲膝蓋一軟，我連忙扶住她，可她痛得大叫起來。我這才發現，我抓住了她受傷的胳膊。

「這麼說我們達成了共識。」他轉身修理他那被火燒焦的葡萄藤王座去了。

「安娜貝絲拯救了奧林匹斯，」我告訴她，「是她說服盧克阻止了克洛諾斯。」

「是啊！」我說，「很不錯，哈！」

雅典娜喊：「安娜貝絲·蔡斯，我的女兒。」

「波西，」波塞冬說，「你要求太多，太自以為是了。」

他臉紅了，可沒等他開口，海螺號角吹響了，波塞冬的軍隊開進了神殿。

「發自你的內心，」女神說，「讓它名垂青史。」

「的確是，」我說，「而且一點兒都不難，但我需要你對冥河發誓。」

「我都看到了！」我說，「你簡直不可思議！」

戰神故意弄亂了她的頭髮，在她背上捶了幾下，稱她是自己見過的最棒的戰士。「德拉貢殺手？那就是我要說的！」

安娜貝絲站起身，一臉茫然地走回到我身邊。

「半羊人格洛弗·安德伍德！」狄奧尼索斯喊。

「嗯。」赫拉說。她氣沖沖地轉身走了，不過我們算是安全了，至少短時間內是這樣。

在他身後，五十個全副武裝的獨眼巨人點頭大笑，互相擊掌。

我忍不住想笑，但格洛弗推了推我，因為赫拉正不悅地看著我們。

「別太高興了，傑克遜，」他說，我發現他終於說對了我的名字，「我仍然打算讓你過得可憐而悲慘。」

「等一等。」阿波羅說，可是我滔滔不絕，無法住口。

冷冷的目光向我射來。奇怪的是，雅典娜先開了口：「這個孩子說得沒錯。我們忽視自己孩子的舉動是不明智的。在這場戰爭中，它成了我們的戰略弱點，差一點帶來了我們的毀滅。波西·傑克遜，我以前一直對你心存疑慮，可是也許……」她看了看安娜貝絲，接下來的話酸溜溜的，「也許我錯了，我提議眾神接受他的計劃。」

「我有你們的誓言，」我說，「所有神的誓言。」

「不可能，」宙斯改口說，「不可能打敗堤豐。」

她們走後，我想到了「偉大的預言」。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那些話。英雄的靈魂，將被邪惡的鋒刃摧毀。這個英雄就是盧克。邪惡的鋒刃，就是他很久以前送給安娜貝絲的刀——之所以邪惡，是因為盧克違背了他的諾言，背叛了他的朋友們。一個選擇將會結束他的歲月。我的選擇——把手裡的刀送到他手中，如安娜貝絲那樣相信他依然能夠作出正確的決斷。奧林匹斯面臨倖存或是毀滅。他以自己的犧牲拯救了奧林匹斯。芮秋說得對，在最後，真正的英雄並不是我，而是盧克。

克拉麗絲也走了進來。由於長時間被凍在冰塊里，她身上還在發抖，阿瑞斯開心地說：「那是我的女兒！」

我頓了一下：「任何禮物？」

「噓——」他說，「沒有英雄能超越恐懼，波西，而你已經超越了每一個英雄，包括赫拉克勒斯……」

我看了看安娜貝絲，我想到了營地的朋友們——貝肯道夫、邁克爾、希蓮娜，還有很多已經離開我們的人。我想到了伊桑·中村和盧克。

他傷心地抽了抽鼻子：「我……我也這麼想，可一切都很難回到從前了，我依然被read.99csw.com放逐在外，沒有人願意聽我講關於潘神的事，現在他們還會聽我的嗎？我帶他們走進了一場悲劇。」

赫拉輕蔑地哼了一聲：「我想我現在不會為難你和那個小女孩了。」

「波塞冬的兒子，泰森！」宙斯喊。泰森顯得有些緊張，但他站到了眾神中央，宙斯哼哼了幾聲。

「呀——」獨眼巨人們狂呼。

格洛弗頓時暈倒在地。

「我錯過什麼了嗎？」她低聲問我。

我以為波塞冬會被激怒，但他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很榮幸，宙斯神。」

「很難？」波塞冬假裝不明白。

她們聚在盧克的遺體邊，現在已經裹上了白色與綠色的護罩，開始將他抬出神殿。

旅者之神身穿他標準的白色希臘長袍，涼鞋，頭戴頭盔。一邊走，他頭盔上的翅膀在一邊扇動。喬治與瑪莎兩條蛇盤在他的手杖上低語：「盧克，可憐的盧克。」

「如果不是眾多的混血者覺得被他們的父母拋棄，克洛諾斯這一次是不可能東山再起的，」我說，「他們感到憤怒、怨恨、缺少關愛，而且他們有充足的理由。」

「嗨，還有我！」阿瑞斯說，「大雕塑，邪聖劍，還有……」

「波塞冬！」一個聲音在喊。

「哈，」宙斯說，「讓一個小孩子來教訓你該做什麼，可我覺得……」

「一致同意。」赫爾墨斯說。

我先對宙斯鞠了個躬，然後跪倒在我父親跟前。

狄先生點點頭：「作為對我勇敢的感謝，宙斯把我在營地的查看期縮短了一半，我現在只剩下五十年，而不是一百年了。」

狄奧尼索斯的腦袋上還纏著繃帶。他上下打量了我好幾遍才說：「啊，波西·傑克遜，我看到波呂丟刻斯安然無恙，所以我覺得你還算不上完全無能。多虧了我對你的訓練，我想是的。」

「大會一致同意，」宙斯說，「波西·傑克遜，你可以從諸神得到任何你想要的禮物。」

「我的兄弟們，」宙斯說，「我們得感謝……」他清了清嗓子，彷彿這句話很難說出口，「嗯，感謝哈迪斯的幫助。」

「我也同意。」雅典娜說，雖然她的目光還在安娜貝絲身上。

他拍拍手開心地大笑：「我也沒死，耶！我們抓住了堤豐，太好玩了！」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對我來說是一片模糊。我記起了對媽媽的承諾。當我提出這個奇怪請求的時候，宙斯連眼都沒眨一下。他打了個響指，告訴我帝國大廈頂上現在亮起了藍光。凡人們不會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但我媽媽卻能明白：我活下來了，奧林匹斯得救了。

阿耳忒彌斯笑了：「幹得不錯，我的隊長，我為你感到驕傲。所有犧牲的狩獵者們將永遠被銘記，我確信她們將升上極樂天堂。」

「食……物……」格洛弗呻|吟，自然精靈把他抬走了。

「不，我的大王，」我飛快地說，「但你的孩子不應被排除在外。他們在營地應該有自己的營房。尼克已經向大家證明了這一點。無神認領的孩子不應該全被塞進赫爾墨斯營房，整天去猜想他們的父母是誰。他們將擁有自己的營房。廢止三巨頭協定，反正它也無濟於事。你們不應該再拚命除掉強大的混血者。我們將訓練他們，接受他們。神的孩子將得到應有的歡迎與尊重。這就是我的願望。」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打算殺了我們。」我低聲回答。

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謝謝你，波西。我希望……我希望你明白，能做你的朋友是我的驕傲。」

格洛弗不安地走上前。

「波西！」泰森大叫。他張開雙臂向我撲了過來。所幸的是，他縮回了原來的大小，所以他的擁抱只read.99csw.com跟撞上拖拉機沒什麼兩樣，而不是整個農場。

「她需要幫助！」我嚷嚷。

我等著有人開口。眾神對任何問題都難以達成一致，他們中不少的神仍然不喜歡我，不過沒有一個人表示反對。

我以為可憐的格洛弗會暈過去，因為他怕死了獨眼巨人，但他克服了自己的緊張說：「是啊，嗯……我們為泰森高呼三聲！」

赫拉與赫菲斯托斯走到我身邊。雖然赫菲斯托斯對我跳上他的王座有些不快，但他覺得我「總體上非常出色」。

誰能拒絕這樣的禮物呢？

她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只會點頭眨眼，似乎害怕他會打她，但最後她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現在只剩下，」宙斯說，「只剩下對我們年輕混血者英雄們的感謝了。他們如此出色地保衛了奧林匹斯，雖然我的王座上多了幾個坑。」

死亡之神把腦袋一偏，臉上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可我認為這是他應得的。他拍拍兒子尼克的肩膀，我從未見過尼克這麼高興。

他的聲音里有一種危險的信號，彷彿雷電般一觸即發。

他的手在安娜貝絲臉上揮過，伴隨著幾句咒語，安娜貝絲的傷立刻消失，刀傷與疤痕也不見了。她伸直胳膊，在睡夢中嘆息一聲。

眾神低語表示贊同，敲敲各自的武器一致通過。

「他不會錯過任何美餐，是吧？」宙斯低語，「泰森，為了表彰你在戰爭中的勇猛，以及對獨眼巨人的領導，你被任命為奧林匹斯軍隊的一名將軍。你將從此領導你的同胞們，在神祇需要的時候投入戰鬥。同時，你將得到一把新的……嗯……你喜歡什麼樣的武器？劍？或者是斧子？」

「最勇敢的獨眼巨人！」另一個嚷嚷。

塔莉亞露出驕傲的笑容：「謝謝你，我的女神。」她給眾神鞠了個躬，甚至包括哈迪斯，然後一瘸一拐地站到了阿耳忒彌斯身邊。

我知道該怎麼抉擇了。

「是泰森率領了我們，」一個巨人隆隆地說，「他很勇敢！」

宙斯高貴的鼻孔在冒煙：「你竟敢指責……」

「條件是要有很多我的雕塑。」阿波羅說。

我抱住他的肩膀，遞給他一塊布，讓他擦擦鼻子：「幹得不錯，格洛弗。我們會東山再起的。我們將種下新的樹苗，清理公園。你的朋友們將去到一個充滿幸福的世界。」

「呼啦！」泰森歡呼。他回到大家中間，所有的獨眼巨人為他歡呼，拍拍他的後背。

宙斯走上了王座。他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我爸爸，其他神已陸續就座。就連哈迪斯也在壁爐下一張簡單的賓客椅上落座了。尼克盤腿坐在父親身前的地板上。

「泰森！」他大叫，「幹得不錯，我的兒子。波西……」他變得神色嚴肅起來，手指沖我擺了擺，我一開始還擔心他會殺了我，「我甚至原諒你坐上我的王座，你拯救了奧林匹斯！」

我想他應該沒事。他醒來就會成為荒野之王，有一群美麗動人的那伊阿得仙女伺候，生活是如此美妙。

「當然，」宙斯接著說，雖然他的樣子好像褲子著了火似的，「我們還必須……嗯……感謝波塞冬。」

「讓我來。」阿波羅走上前來，他燃燒的盔甲如此明亮，讓人無法正眼去看，與他極為相配的太陽鏡，加之完美的微笑，讓他看上去彷彿一個身著戰鬥裝束的男模，「醫藥之神，願為你效勞。」

「今天開始以來頭一次。」

眾神都舉起了手。

我轉身剛要離去，波塞冬叫道：「儀仗隊！」

「嗯，是的，先生。」我說。

眾神一個個對我怒目而視。安娜貝絲用手捂住了嘴，眼睛在閃亮，這是對我最大的安慰。

宙斯哼哼一聲：「就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