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在深川分局成立的強盜殺人案的搜查總部聽取了報告，打電話給他的是菊野分局的武藤副警部，他是正在持續偵辦並木佐織離奇死亡事件的人。

草薙吐了一口氣。世界之大，真的無奇不有，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和蓮沼這種畜生合得來。

沒想到蓮沼竟然去了菊野市。不僅如此，他走出菊野車站后，去了並木佐織家的「並木屋」。

草薙覺得太荒唐了，簡直前所未聞，但是那個蓮沼說這種話也不意外。他在本橋優奈命案中，獲得了刑事補償金，這次因為沒有起訴，所以他可能打算向那些協助警方逮捕他的人勒索。

草薙問。電話中傳來痛苦的低吟。

「我們知道租約快到期了，所以向房東確認是否打算更新租約。房東當然知道這起事件，雖然他被釋放了，但房東還是不希望因為殺人罪遭到逮捕的人租自己的房子，所以打算用適當的理由拒絕他續約，於是我派了九*九*藏*書幾名偵查員跟蹤蓮沼，想要查明他搬離公寓后的去處。」

「對，他說沒有理由拒絕。」

武藤說，那個人姓增村，是七十歲左右的男人。

「聽說你已經進入其他案子的搜查總部，所以我知道你一定很忙，但還是覺得應該向你報告一下。」武藤的聲音很低沉。之前雖然逮捕了嫌犯，卻因為處分保留而釋放，所以他當然很難提起勁來。

「蓮沼去了並木屋？他去那裡幹什麼？」

但是，蓮沼寬一的事始終揮之不去。雖然已經不可能再接手那個案子，但他很不希望就這樣結束。

草薙聽了檢察官指出的問題，不得不閉了嘴。目前警界規定，不能將N系統的偵查紀錄作為證據交給法庭。因為一旦提出作為證據，就必須在法庭上詳細交代N系統的架構和監視地點。警察廳在當初提出這個系統的構想階段，就要求避免這種情況發生，rｅａd.９9ｃｓw•ｃoｍ這個方針至今仍然沒有改變。

「要繼續監視蓮沼嗎？」

據武藤說，蓮沼寬一昨天搬離了江戶川區的公寓。原因很簡單，因為租約到期了。

「你們今後打算如何繼續偵查？」

「只能繼續搜集目擊線索，雖然覺得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幸好這起案子的偵查工作很順利。要求被害人的一個熟人主動到案說明后，他立刻坦承犯案，在他招供丟棄兇器的地方，也順利找到了沾有被害人血跡的魚刀，目前已經準備好移送檢方的相關資料。檢察官應該很滿意這起案子的偵辦工作，一定可以很有自信地起訴嫌犯。草薙也有完成一件工作的成就感。

「他很快就離開了，之後，一名偵查員去『並木屋』了解情況，並木先生和在場的其他客人都說，他為了被當成殺人兇手懷恨在心，要求並木先生補償他，還提到了賠償金這幾個字。」

「原來是這樣啊，我記得他九*九*藏*書們關係很不錯。」

「賠償金……」

「我們稍微調查了一下那個姓增村的人，發現他有前科。」武藤壓低了聲音，「但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是傷害致死。」

「是喔。」草薙不置可否地附和了一聲。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吧。

但東京這個地方几乎每天都發生兇殘的事件，無法一直拘泥過去的案子。事實上，草薙帶領手下已經接手了深川的一起強盜殺人案。

雖然檢方的要求很嚴格，但草薙激勵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可以符合這些條件的證據，要向遺族證明，警方還沒有放棄這句話並不是說說而已。

「最痛苦的就是很難在法庭上主張蓮沼把屍體運往靜岡這件事，因為並不是基於目擊證人的證詞，而是N系統的紀錄掌握了這個情況。」

「知道蓮沼最後去了哪裡嗎？」

草薙想起蓮沼不時用公用電話打電話給這個人，確認警察是否注意到他。

「知道，是https://read.99csw.com之前任職的廢品回收公司的倉庫。」

無力感籠罩他的全身，他甚至不想站起來。

「會定期確認他的下落，但目前判斷不需要監視，因為並沒有湮滅證據和逃亡的可能性。」

「今天派了偵查員去廢品回收公司，向增村確認之後，得知蓮沼不久之前曾經打電話給他，說希望在找到新的住處之前，可以借住在那裡。」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昨晚就一直派人守在那裡，他們可能在慶祝久別重逢，所以喝酒聊天到很晚。」

然而，即使用盡了能夠想到的所有方法，仍然無法找到檢方要求的證據。他去找了幾位法醫學家，都說無法從發現的骨骼狀態判斷死因。在克服這個難題之前，無法繼續走向下一步。

「是啊。」

「增村同意了嗎？」

檢察官認為，必須有可以證明被害人不是意外死亡或是自然死亡，而是遭到殺害的證據，以及除了蓮沼以外，不可能是其他人下手的證據。如reａd.9９ｃｓw•ｃｏｍ果沒有這兩項證據，就很難起訴。即使起訴，如果蓮沼徹底保持緘默，根據前例，極有可能被判無罪。

「正確地說，是倉庫的管理辦公室，那個倉庫幾乎已經不再使用，從四年前左右，有員工把那個辦公室當作住處，住在那裡。那個人是蓮沼最好的朋友，偵查員也曾經數度向他了解情況。蓮沼在辭職之後，也不時和那個人聯絡。」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的確有這麼一個人。」

草薙也認為這樣的判斷很合理。事到如今，蓮沼不可能露出殺害並木佐織相關的破綻。通常遇到這種案子，都會以另外的理由拘留，然後徹底偵訊，直到嫌犯招供，但這一招對於根本不怕長期監禁，能夠持續保持緘默的蓮沼完全無效。

「倉庫？」

「那就先這樣。」武藤說完，掛上了電話，草薙放下手機，覺得好像吞下了什麼苦澀的東西。

蓮沼獲得釋放后，草薙曾經問承辦的檢察官，要搜集怎樣的證據，才可以起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