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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父子君臣,1063~1067 2、帝后·母子·天下

第一部 父子君臣,1063~1067

2、帝后·母子·天下

英宗和高皇后的婚姻大事,更是曹太后與仁宗一力操持的。那時候,英宗還是濮王府的老十三宗實,高家的滔滔還是一個聰明溫順、不解世事的小女孩,曹太后還是曹皇后,仁宗和曹皇后的關係也還融洽。仁宗和曹皇后對坐閑談,宗實和滔滔在旁玩耍,活脫脫是一雙好兒女。仁宗看著有趣,對曹皇后笑說:「將來一定把這兩個小的配成一對兒!」曹皇后微笑頷首。這樣的話,仁宗說過好多次,直說得滔滔羞紅了臉,直說得宗實的眼睛再也不好意思望向滔滔。
宰相韓琦當面領教了英宗的怪症。韓琦奉召進宮覲見曹太后和英宗,正趕上英宗的服藥時間。發病之後,英宗搬到了柔儀殿東閣的西室居住,而太后住在東室,以便監督英宗服藥。英宗在榻上半躺半卧,緊閉雙唇,看都不看葯杯。曹太后坐在一旁,冷著臉,氣急無奈。韓琦見狀,只好「親執葯杯以進」,親自拿著盛葯的杯子餵給英宗。英宗「不盡飲而卻之」,沒喝完就推開藥杯。這一推顯然是用了力的,杯子里的葯湯灑了,灑在了韓琦的官袍上。曹太后趕緊命人取出袍服來讓韓琦換上。宮裡的男人衣服,多半是仁宗的舊物,韓琦哪裡敢穿?
萬般委屈之下,為了自衛,曹太后的本能反應便是握緊權力,唯有那道帘子垂著,能夠直接過問政事,代表著皇權的皇帝「符寶」還在手裡,才能讓她感到安全。
翁氏降級是因為受了韓蟲兒的牽連,而韓蟲兒這個卑微的女奴究竟能犯下什麼樣的過錯,值得皇太后親下教旨處分,甚至震驚開封政界呢?
有關英宗行為失當的流言蜚語不斷越過宮牆,流向開封的茶樓酒肆、橋頭街市。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懷疑英宗南面為君的能力。本朝以孝治天下,這樣一個病懨懨、連自己的行為都無法控制的悖逆之子,又怎能擔當起治理天下的重任?
這番對話,讓所有在場的大臣都為韓琦捏了一把汗。退下來之後,有人問他:「跟皇太后這麼說話,不是太過分了嗎?」韓琦回答:「不如此不得。」
英宗的第二次病休,從六月初三開始,一直延續到七月十三,共計四十天,比第一次長了一倍。七月十三,英宗初次駕臨紫宸殿,接見文武百官,舉行起居大典。這是英宗自六月初三發病之後第一次與百官相見。除二府大臣之外的大多數官員,包括諫官司馬光都是自六月初三之後第一見到皇帝。這四十天來,流言漫天,人們甚至懷疑皇帝的生死。此番重見,君臣雙方都是百感交集,皇帝流了淚,司馬光也是淚眼朦朧。
四月二十五,仁宗大祥,英宗終於親自出來行了禮,還讓人捲起帘子,接受百官的慰問,並且read•99csw•com在三天之後「臨朝聽政」。司馬光本來以為,英宗從此就可以正常履行皇帝的權力和責任了。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到了六月初三,「上復以疾不出」,再次病休。正常的朝會、聽政活動再次中斷,國家大事又只好靠皇太后隔著帘子跟宰相大臣們商量決策。皇帝跟外界的唯一聯繫就只剩下了與兩府大臣的例行會面。
司馬光發現,英宗雖然已經開始正式視朝聽政,但是卻不肯說話,「群臣奏事,一無可否」,「獨于萬幾,未加裁決」。人是一本正經地坐在寶座上了,可是什麼主意也不拿,什麼判斷也不做。簡直像泥塑木胎一般!
司馬光的「竊惑」之嘆,王疇的「畏忌」之問,表面上是在追問皇帝,實際上劍指後宮,直逼曹太后。台諫官與兩府大臣在打配合,敦促曹太后調整態度。母子失和已經不是傳說,作為兒子,特別是過繼兒子,英宗在孝道倫理中處於下風,無法直接對太后表達不滿。他的沉默即是抵抗。
七月十三,起居大典結束之後,英宗轉入垂拱殿,輪流接見宰相府、樞密院等重要機構負責人,討論政事。五天之後,英宗首次接見契丹使者,並且恢復接見新任及離京中高級官員。這些雖然都是禮儀性的活動,但是禮儀之中從來都蘊含著權力。皇帝在向鄰國契丹和掌握實權、實際管理國家的中高級官員展示自己的存在和權力。進入八月,英宗的辦公時間延長到午後。表面上看起來,英宗基本上已經開始正常辦公,履行皇帝之職。從首都開封到河北邊境,聞知此事的官員百姓都鬆了一口氣。可是,作為諫官的司馬光卻越發不安了,因為,他離皇帝很近,能夠看到更真實的細節,而他所看到的英宗皇帝的實際情況,距離正常履職實在還差得太遠。

泥塑皇帝

人們都說,仁宗和曹太后選擇過繼英宗,那是「聖意素定」的,要不然,為什麼要把他養在宮裡,又為什麼曹太后要把外甥女嫁給他?「此殆天命,非人力也。」曹太后沒有親生子女,自小養在身邊的高皇后就等於是她的女兒,是她的至親骨肉!
不想韓琦步步緊逼,竟又介面道:「太后照管,則眾人自然照管矣。」眾人,指的是宮裡的宦官、女官。
根據宮裡傳出的消息,英宗是個奇怪的病人—他拒絕吃藥,「傳聞太醫所上湯劑,鮮用服餌」,基本不吃。
毫無疑問,在韓蟲兒的處置問題上,曹太后的方案更穩妥。但是,當司馬光等人仔細回想韓蟲兒事件的整個過程時,卻不能不為英宗捏了一把冷汗。韓蟲兒懷孕是得到了曹太后肯定和保護的,自從蟲兒自稱有孕,太后就派了宮女專門照顧她,還每天撥給二千銅錢讓她購買可口的食物。換言之,在詐孕被揭露以前,曹太后、翁夫人以及所有的知情人應當都認為,韓蟲兒的肚子里九_九_藏_書仍然保留著仁宗最後的骨血。也就是說,如果那是個男孩,他就應當是仁宗的獨生子,是仁宗當之無愧的繼承人!說得再直白一點,從四月到九月,在英宗即位這五個多月的時間里,韓蟲兒的肚子里一直隱藏著對英宗皇位最大的威脅,而那個威脅是曹太后所允許的!曹太后究竟意欲何為?!當然,也許曹太后絕無惡意,她只是作為仁宗的妻子和仁宗大家庭倖存的女性家長,本能地保護仁宗的龍裔。然而,當英宗與曹太后的關係惡化之後,就不由人不做邪惡的猜想了。

皇帝的怪病

轉眼到慶曆七年(1047),宗實和滔滔滿了十六,大家都以為仁宗早已忘記了當日的戲言。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對曹皇后說:「咱們夫婦都老了,也沒個兒子。從前養在宮裡的十三和滔滔都長大了,我為十三,你為滔滔主婚,就讓他們男婚女嫁,做成一對吧!」仁宗的恩典和情義,讓曹皇后偷偷哭濕了兩方綉帕。差不多七年了,張貴妃寵遇長盛,驕橫跋扈,曹皇后隱忍避讓,處處小心,簡直恨不得把自己裹藏起來。如今,仁宗舊事重提,踐行前諾,這對她,對曹家和高家,是多麼厚重的恩典,而這一番榮耀,是張貴妃怎麼樣也奪不去的。曹皇后甚至覺得,之前再多的冷落寂寞,也都是值得的了。
在宰相那裡得不到安慰,曹太后就轉向了樞密院。樞密院和中書是分班奏事的,所以,曹太後有機會跟樞密使們單獨接觸。老太太哭訴說:「無夫孤孀婦人,無所告訴。」她說自己是一個沒了丈夫、也沒有兒子的可憐的寡婦,滿心的委屈不知向誰訴說。堂堂太后,天子之母,以天下養,竟然像一個普通寡婦老太太一樣抹著眼淚。富弼、胡宿、吳奎幾個聽了,都覺得鼻子發酸,可是除了勸老太太放寬心,也更無他辭—在維護英宗皇位的原則問題上,他們和宰相們並無二致。
九月間,宮中又傳出一樁奇案。
相公不易,太后豈不是更難?如此說來,皇帝實在是不講道理極了。太后這話,分明是謀求共識的意思。韓琦低著頭,以沉默作答。葯杯推擋之際,他與英宗剎那目光交會,分明看見英宗眼底的委屈、隱忍和不安—皇帝不信任太后的宮廷為他煎的葯,換言之,皇帝對自己的人身安全心懷憂懼!
十月末,昭陵復土,仁宗入土為安。山陵使韓琦使命已畢,從鞏縣趕回開封,在政事堂里還沒有坐穩當,太后就派宦官送來了一包密封的文書。韓琦打開一看,裏面全是英宗所寫的流露著怨氣的歌詞,以及一封長長的英宗所犯過失的清單。當著來人的面,韓琦面無表情地把這些東西全都燒成了灰,然後對來人說:「請你覆奏太后,太后常常說官家現在心神不寧,所以,他有些出格的語言、舉動,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臣愚竊惟今日之事,皇帝非皇太后無以君天下,皇太后非皇帝無以安天下,兩宮相恃,猶頭目之與心腹也。
這一下,輪到曹太后沉默以對了。
英宗的病不是九九藏書無源之水,曹太后的傷心也有根有據,理由充足。
皇帝與皇太后兩下里糾結撕扯的,是個人情感。而司馬光所說的,是道理,是形勢,是格局。形勢比人大,個人若不肯委屈情感,服從於形勢格局,到頭來只能是兩敗俱傷。問題是,人在傷心時,哪裡還顧得上形勢格局?
韓琦絲毫沒有猶豫,開口就說:「臣等只在外見得官家,內中保護,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安穩。」皇帝在宮裡面好不好,全靠太后保護周全。不把皇帝照顧好,只怕太后也難以安穩吧!這是什麼話?!韓琦竟然這般犀利露骨,曹太后的心理準備顯然不足。她像是小孩子碰到了滾水,慌忙回應道:「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

帝后·母子·天下

第二天,太后隔著帘子痛哭流涕、一五一十地數落英宗的不是,最後說:「我老太太簡直沒有活路了,相公得給我做主啊!」韓琦回答得極乾脆:「這是因為生病的緣故,病好了,就不這樣了。兒子生病,母親怎麼可以不容納他呢?!」這番話把老太太噎得很是不高興,倘若沒有參知政事歐陽修(1007~1072)從旁勸解,讚美曹太后一貫大度,非尋常婦人可比,只怕曹太后真要當面翻臉。然而,歐陽修也只是話語柔軟,態度卻是跟韓琦一樣,絲毫不肯退縮。他接下來的一席話,又說得老太太無言以對了。歐陽修說什麼?「仁宗皇帝在位時間久,恩德潤澤,天下信服。所以仁宗皇帝晏駕之日,天下秉承他的遺命,尊奉愛戴他所選定的皇子繼承大統,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如今太后深居宮中,我們也不過是五六個措大(讀書人),一舉一動如果不符合仁宗的遺意,天下又有誰肯聽從?」這就等於向太后明言,宰相支持皇帝,皇帝不可以動搖!
曹太后更想不通,英宗的高皇后(1032~1093)為什麼竟然也冷待她。她們可是如假包換的至親骨肉。高皇后的母親是曹太后的親姐姐,她是曹太后的外甥女兼養女—這個跟英宗同歲的女孩,小名滔滔,同樣也是四歲入宮,養在姨媽的身邊,長大之後才出宮。
九月二十一日,皇太後下旨,宮中貴婦永昌郡夫人翁氏降一級,她的「私身」(女奴)韓蟲兒發配到尼姑庵帶髮修行。這則看似簡單的處分決定背後所隱藏的離奇案情,則令開封政界目瞪口呆。

詐孕奇案

正推辭間,曹太后忽然嘆道:「相公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調查的結果很簡單,打水的故事是韓蟲兒想象出來的,仁宗根本沒有召幸過她。就像大部分幽閉宮中的女子一樣,這個可憐的小女奴做著被皇帝臨幸的美夢,她用想象做大了肚子—很可能是得了某種怪病,比如心包炎、肝部腫瘤,騙過了別人也騙過了自己,結果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忙。韓蟲兒撒了這樣一個彌天大謊,理由卻簡單得可憐。她想要不挨打,每天都有好吃的!
在此之前,韓蟲兒一https://read.99csw.com直宣稱,她肚子里懷了仁宗皇帝的龍種!她說,有一次,她去打水,仁宗皇帝看見有一條小龍沿著拴水桶的繩子爬了上來,這條小龍只有仁宗看見,旁邊的人都沒看見。仁宗覺得這是生兒子的吉兆,就召幸了韓蟲兒,又留給她一個金釧做表記。然後,韓蟲兒就懷孕了—至少是她覺得自己懷孕了。到得九月,仁宗皇帝已經駕崩五個月,韓蟲兒肚子里的龍種也早該呱呱墜地了。可是,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九月十七日,太後下旨,傳召產科醫官十人、產婆三人入宮驗看,並將韓蟲兒身邊的三名宮女送內侍省盤問,真相終於大白。
詐孕奇案所引發的邪惡猜想,很快就在現實中得到了可怕的印證。
英宗的病是對內不對外的。面對太后,他癲狂、無禮,「時出語頗傷太后」;對於那些在仁宗後期跋扈一時的宦官,他的態度極不客氣,「其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悅者」。於是乎,宦官們成群結隊跑到曹太後跟前說他的壞話,曹太后與英宗的關係越來越僵。
曹太后實在想不通,英宗為什麼會這樣對她。他們本來淵源至深,有過短暫的母子情分。景祐二年(1035),四歲的英宗入宮時,曹太后二十歲,是前一年仁宗剛剛以盛禮冊封的皇后,仁宗的一生至愛—張貴妃還沒有出現,仁宗和皇后關係融洽,曹皇后在儘力掌管後宮,也盼望著自己能為仁宗誕下一子。對於這個進宮「招弟」的小男孩,曹皇后心裏喜歡,照顧有加。
韓蟲兒詐孕事敗露之後,曹太后通報了宰相。宰相們都主張處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奴。曹太后反對,她說:「把蟲兒安置在寺姑庵里,目的就是要消除宮裡宮外的懷疑。如果殺了蟲兒,那些不知情的人必定會以為她真的生過皇子!」
英宗的病看起來真的是很嚴重。從嘉祐八年(1063)四月初四犯病,到二十四日,整整二十一天,皇帝都沒有離開病榻。「喪皆禮官執事」,仁宗喪禮的一應事務都是禮官在操持舉行。按照禮儀,英宗是孝子,是整場喪禮中那個最悲傷的人,所以,群臣要向他表示慰問,這叫「奉慰」。奉慰儀式倒是舉行了,實際情況卻是「群臣奉慰,則垂簾不坐」。群臣向皇帝的寶座表示慰問,寶座前垂著帘子,帘子後面、寶座上頭卻沒有坐著皇帝。這是英宗第一次「病休」。
這是六月二十三日,英宗第二次病休二十天之後,司馬光給皇太后及皇帝的上疏中的文字。這段話道出了英宗與皇太后之間關係的真諦:第一,「皇帝非皇太后無以君天下」,若沒有皇太后的支持,皇帝就沒辦法君臨天下—選擇皇帝為繼承人的是先帝,在先帝死後扶助皇帝登上皇位的是皇太后。皇帝繼承大統的合法性來源於先帝和皇太后,而皇帝的繼續統治則需要皇太后的持續支持。因此,皇帝應當感恩,勉力做先帝和太后的https://read.99csw.com孝子,此外別無他途。第二,「皇太后非皇帝無以安天下」,若沒有皇帝,皇太后也不可能安定天下。皇帝已經即位,其合法性受到大宋列祖列宗的承認和天下臣民的擁戴,皇太后想要拋開皇帝另起爐灶,是不可能獲得承認的!皇太后必須接納皇帝這個兒子,此外亦無他途。最後,綜上所述,「兩宮相恃,猶頭目之與心腹也」,皇帝和皇太后之間,是相互支撐的關係,只能改善,不能惡化。這封奏札,司馬光是同時上給皇帝和皇太后兩個人的。他希望他們勘破利害,從大局出發,盡釋前嫌,和衷共濟。
韓琦可以在外面維護皇帝的形象,卻無法深入後宮去緩解皇帝與太后的關係。曹太后對英宗的耐心越來越少,甚至竟然對著宰相大臣出口抱怨了。該怎樣應對?
這樣的皇帝,實在是讓人感到不安。它讓司馬光很容易就聯想起仁宗晚年的情形。可是,那究竟是不一樣的。仁宗晚年的沉默,是因為身體狀況不允許,中風之後言語艱難。眼下,當今聖上「御殿聽政,已遵舊式。出入起居,皆復常度」。明明是可以正常工作了,為什麼卻不肯拿主意,行使權力?司馬光上疏直言,「臣竊惑之」。同樣察覺到英宗狀況異常的,還有御史中丞王疇,他的表述方式比司馬光更為直接,王疇反問,難道皇帝是「有所畏忌而不言」嗎?
曹皇后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操辦了宗實與滔滔的婚禮。英宗和高皇后婚禮的盛況,司馬光當時在開封國子監教書,親眼所見。多少年之後,開封人還在津津樂道。那是「天子娶婦、皇后嫁女」,哪怕是公主皇子的婚禮,也沒有這樣的風光體面啊!
仲針當然就聽話地拿起葯杯,繼續勸進。可是英宗連眼皮都不肯再抬起。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對好兒女,竟然在登上皇帝、皇后的寶座之後這樣待她,英宗出語傷人,高皇后也不冷不熱,他們憑什麼?難道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過河拆橋,人心難測?!
嘁嘁喳喳的竊竊私語甚至蔓延到了朝堂之上,大臣之中也出現了懷疑和搖擺。面對質疑的聲浪,韓琦說:「豈有殿上不曾錯了一語,而入宮門即得許多錯!固不信也!」這一句話,聲音不大不小,語氣坦然堅定,一時之間,解了很多人的惑。
為了維護政權的穩定,二府大臣選擇了維護皇帝,結果是冷落了太后。而太后則牢牢地把持著垂簾聽政的權力,不肯撒手。親情無處著落,老太太怎麼捨得放棄這最後的護身符?!可是,皇太后與皇帝的關係終歸不是普通母子,也不是尋常對手。他們的關係實在不同一般。對此,司馬光有著最到位的闡述:
從韓琦那裡沒能得到響應,曹太后又轉向了英宗的長子、十六歲的仲針,對他說:「你為什麼不自己勸勸你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