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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坦普爾街走到洛杉磯大街。博斯沒注意身邊那幾個在街角搖晃著杯子行乞的流浪漢,剛要穿過車水馬龍的洛杉磯大街時,埃德加一把拽住了他。等綠燈時,博斯低頭又掃了一遍那份報告,上面只有最基本的信息,記錄著麗貝卡·卡明斯基外出「約會」之後一直未歸,她去了日落大道的凱悅酒店見一個不知名的男子。報告只寫了這麼幾句,沒有後續,沒有附加信息。報案人是一名叫湯姆·切羅內的男子,報告里說他是卡明斯基的室友,兩人住在影視城。燈變綠了,博斯和埃德加走過洛杉磯大街,接著右拐走向帕克中心。
「假如回到當時,以你對諾曼·丘奇的了解,拋開警察告訴你的那些所謂的證據,你是否真的認為丘奇能犯下他被指控的罪行?」
「《黑暗之心:破解凶殺案的情慾模式》。」
約翰·洛克博士戴著眼鏡,頭已經禿了,鬍子也已變得灰白。他是一位大學教授,研究性行為,只要再拿上一把煙斗,就能打造出標準的學者形象。他說他在報紙上讀到系列凶殺案的消息,於是主動要求為人偶師專案組提供心理學方面的協助。他幫助一位洛杉磯警察局的心理分析師完成了嫌疑人的第一份心理分析報告。
洛克回答前猶豫了一下。「是的,我做了一點非常初步的調查。我聯繫了丘奇的家人,問他妻子是否願意接受訪談,她拒絕了我。因為丘奇本人已經死了,又沒有關於他的記錄,只有謀殺案的真實細節,而我對那些已經非常熟悉了,所以我沒把他列為研究對象,而是去得克薩斯找了卡爾普斯。」
「謝謝你,博士。」錢德勒說,「我問完了。」
「寫過,我在學術期刊上發表過不少文章,還寫過七本關於不同主題的書,兒童性發育、青春期前性偏差、施虐受虐症研究——用捆綁尋求性快|感的那種——還包括色情作品和賣淫行為。我最新一本書寫的是變態殺手兒童時期的成長史。」
「是的,沒錯。」
「你如何選擇研究對象?」
「的確如此,這樣的情況在性變態殺人犯身上屢見不鮮,有大量的資料記錄,泰德·邦迪曾過著雙重人生,蘭迪·克拉夫特在南加州殺害了十幾名搭便車的旅行者。我還能舉出更多人名。他們在被捕之前之所以能殺害那麼多人,原因就在於此。他們被捕通常只因為細節上的疏忽。」
博斯點點頭,但沒笑。埃德加還不知道維喬雷克提供的錄像帶。
「好的,用外行的話來說,性偏差就是大眾常說的性變態——社會普遍排斥的性行為。」
「成年性變態兇手的問題根源,也就是兒童時期遭受的創傷,一定是公開明顯的創傷嗎?換句話說,一定是像遭受猥褻這樣的痛苦經歷嗎?」
「嗯,我相信他是殺手,因為警方是這麼說的。」
「跟陪審團說說你的專長。」錢德勒說。
「你的新書,寫變態殺手的那本,書名叫什麼?」
「關我什麼事。」博斯的第二根煙就要抽完了,「下一個是誰?」
「你有沒有寫過關於上述三個主題的學術論文或者專著?」
「我的也停在那兒,我們走過去。」
「是的,我研究了五個兇手,他們所犯下的謀殺案都跟性動機或性行為有關https://read•99csw•com,我試圖分析每個人的情慾模式,破解並追溯他們的童年成長曆程。順便一提,這些人的情慾模式都殘破受損,而我想找出是什麼地方出現了殘破。」
「那麼,他通過在腦子裡回放謀殺的經過來激起性|欲,以便進行正常的性行為,比如與妻子行房?」
「不一定,也可能源於幼年時更為傳統的情感壓力,比如父母渴望子女出人頭地的巨大壓力,還有別的壓力。很難通過假設來討論這個問題,因為人類的性特徵有太多方面。」
「但是你寫的五個兇手只有四個還活著,第五個叫艾倫·卡爾普斯的男子在你開始寫書前就在得克薩斯被處決了。既然能研究他,為什麼不能研究諾曼·丘奇?」
「不會,其實研究發現這些人也清楚自己品味很變態,於是會儘力克制。勇於直面問題的人會努力克服問題,藉助藥物和心理療法,最終往往能過上完全正常的生活。有的人每過一段時間都會被衝動所控制,不能自拔,於是他們放任衝動,犯下罪行。由變態的性心理所驅使的連環殺手往往展現出一定行為模式,這些模式每隔幾天到一周時間就會重複出現,據此警察可以大致推斷出兇手下次作案的時間。這是由於壓力和作案衝動的積攢遵循著一定的周期,一般來說,兩次作案的間隔會越來越短——每作案一次,犯罪的衝動都會再次襲來,一次比一次短,更難以抗拒。」
「就在去年。」
「所以你的經驗很豐富。」
「錢德勒女士,因為卡爾普斯成年後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監獄里度過,關於他的治療和精神分析有很多記錄可查。丘奇則什麼都沒有,他從沒惹過麻煩,是個異類。」
審判室里沒人發笑。博斯環顧四周,看到旁聽席變得越來越擁擠,心想這場審判可能是樓里最精彩的一場,沒準也是全城最精彩的。
貝爾克垂頭喪氣地走回座位,低聲對博斯說:「他倆肯定上床了。」聲音剛好能讓錢德勒聽見,而凱斯法官聽不見。錢德勒哪怕真聽見了,也沒做出任何反應。
「博士,這些男人,所謂的性變態,他們長什麼樣?」
「但你至少還是對丘奇做了初步調查,對吧?」
「你的心理分析不太成功,對吧?如果諾曼·丘奇就是人偶師的話。」
「你會去問問這個叫切羅內的傢伙嗎,那個室友?」博斯問埃德加。
「法官大人,貝爾克先生說得沒錯,這本書寫的是實施變態性侵的殺人兇手,裏面沒有諾曼·丘奇。但這本書對本案意義重大,下面的幾個問題會體現出來。我想貝爾克先生也發現了這點,所以才連忙反對。」
「明天十點。我跟人偶師專案組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應該都明白她要問什麼,她要問混凝土裡的金髮女郎。」
「是的。」
「性偏差研究總的來說有兩個領域,或者說兩個學派。我屬於被稱作精神分析的那一派,精神分析學家認為個人性變態的根源是童年時所累積遭受的敵意。換句話說,性變態——其實,連同正常的性趣味,都形成於童年早期,並且在個體成年後表現出來。另一方是行為學派,他們認為性變態是一種後天習得的行為。舉個例子,在家中read.99csw•com遭到猥褻的兒童,成年後可能會有相同的行為。這兩個學派——抱歉,我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了,暫且稱為學派吧——實際上分歧並不大。精神分析學家和行為學家其實觀點十分接近,只是兩方都不願承認罷了。」他點點頭,雙手環抱在胸前,像是忘了原來的問題是什麼。
「是嗎?你怎麼知道?」
貝爾克起身表示反對,走上講台。「法官大人,不管這些有多吸引人,我不覺得和案件有關。我相信洛克博士是這個領域的專家,但我不認為我們要回顧另外五個殺人兇手的歷史。我們要討論的殺人兇手,洛克博士並未在書里提及,他的書我很了解,裏面沒講到諾曼·丘奇。」
「你沒準能贏——你很可能會贏,但歸根結底,你看錯我了。」
「哦,對了,抱歉,我偏題太遠了。呃,情慾模式是我使用的術語,是指個人對理想性|愛場景的性心理慾望的集合。其實,每個人都有理想的性|愛場景,包括理想愛侶的身體特徵、性|愛地點、性行為的類型、嗅覺、味覺、觸覺、音樂等細節,是所有能讓這個人獲得終極性|愛體驗的組成要素。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一位學術權威管它叫愛之圖譜,就像一本通往終極體驗的指南。」
「分析犯罪現場和殺人手段,結合我們對變態心理僅有的一點了解,找出我認為嫌疑人可能有的一些特徵——我這不是雙關語。」
「不知道,也許會抽空去問問。我更想知道你對整件事的看法,哈里。你認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查?布雷默的書是他媽的暢銷書,每個讀過的人都有嫌疑。」
博斯看見錢德勒在拍紙簿上劃去了幾個問題,往後翻到新的一頁,他猜錢德勒在改換戰術。「你在與專案組合作時起草了一份兇手的心理分析報告,對吧?」
「而且這樣的人可以隱藏自己的陰暗面,繼續正常工作、和朋友相處,對吧?」
「好的,那他們一直處在潛伏狀態嗎?我是說,一直在通過某種行為來滿足他們變態的性幻想?」
「我無法確認,也無法排除他的嫌疑,我們對他不夠了解,總的來說,我們對人類心理不夠了解。我只知道,任何人干出任何事都不足為怪,我可能是個性變態殺人狂,連你也有可能是,錢德勒女士。我們都有各自的情慾模式,大多數人的模式都很正常。有的人可能有點特別,但也只是有點情趣而已。另一些人則是極端反常,他們只能通過傷害甚至殺死性|伙|伴才能獲得性快|感和性滿足,這是深埋心底的黑暗面。」
「我們要討論的是情慾模式。」錢德勒打斷了他。
博斯回想著錢德勒對他母親的描述。真是她說的那樣嗎?博斯從未靜下心來仔細思考。其實想法一直都在——復讎的想法和關於母親的遙遠回憶混在一起,飄忽不定,但他從未將這種想法剝離出來,認真剖析。那天晚上他為什麼要單獨行動?為什麼不向莫拉或者任何聽他調遣的警察求援?
「你的車停在帕克中心?」
博斯打開表格,發現是一張標準的失蹤九*九*藏*書人口報告的複印件。
「你的話好像確認了諾曼·丘奇就是真兇,是人偶師。對於這個觀點,你有無可爭辯的事實依據嗎?」
在洛克作證期間,審判室里變得非常安靜,博斯聽見後門被推開的輕響,回頭一瞥,看見傑里·埃德加在後排坐了下來。他朝博斯點了下頭,博斯抬頭看了看鍾,四點十五分,再過十五分鐘今天的審判就要結束了。博斯知道埃德加一定是剛拿到了驗屍結果。

「表面上理所當然,但其實不是。首先,諾曼·丘奇已經死了,我想研究活著的、能配合我的殺人兇手——當然是被關起來的。我想找的是能進行訪談的人。」
「沒錯,毫無疑問就是她。屍檢還確定了死因是扼頸窒息,繩結從右側拉緊,很可能是左撇子乾的。」
博斯想得出神,沒注意到錢德勒走出了法院大門,直到看到她的打火機躥出火苗。博斯轉過身,盯著她。
博斯沒說話。兩人走到停車場,在崗亭前準備分別,博斯又看了看手中的報告,抬頭對埃德加說:「這個我能留著嗎?沒準兒去找找那個傢伙。」
「是的,他會在腦子裡回放變態的性行為,以便用社會接受的方式完成性行為。」
貝爾克靠在講台上,沉重的身軀牢牢地壓著講台。「我知道了,他們有難以克制衝動而必須作案的時候,但是在兩次作案之間的這段時間,他們是過著正常人的生活,還是站在角落流著口水,還是怎麼著?」
「我應該說過『可能』,問題的根源可能在童年時期種下。這是門複雜的科學,沒有什麼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回到你的問題上來,要是我能解答,我想我就沒必要工作了。但和我一樣的心理學者都認為性變態可以由情感或身體創傷引起,也可能兩者都有,基本上是生理上的決定因素和社會習得因素的綜合,很難準確定位,但我們認為問題發生在很早的時期,大致上在五到八歲之間。我的書中提到的一個傢伙三歲時遭到叔叔的猥褻,我的看法或者說觀點是,遭受猥褻的心理創傷使他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令他成了殺害同性戀的兇手,他在犯下的大多數命案中都閹割了受害者。」
「是的。」洛克緩慢地說。他在椅子上調整了坐姿,挺直上身,準備回答接下來的問題。
兩人站上扶梯,但沒有說話,因為周圍有太多從審判室出來的人。走上人行道擺脫了眾人後,埃德加從衣兜里掏出一張折起來的白色表格遞給博斯。
「之前你提到,這些心理問題的根源是在童年時期種下的,為什麼?」
「是的。」
「報告的依據是什麼?」
「比如勒死性|伙|伴?」
「好吧,貝爾克先生,我想也許十分鐘前你就該反對了。一系列的訊問才進行到一半,現在我們進展順利,我想應當聽完所有問題,而且你不也說這些很吸引人嗎?繼續吧,錢德勒女士。反對無效。」
「呃,錢德勒女士,請允許我岔開話題,我想我應該提供一些背景知識。」
「不是,不像你說的那樣,作案間隔期會逐漸變短,直到連續作案,幾乎不留間隔為止。但在那之前,他們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性變態可能會一直潛伏,伺機作案,但在間隔期內,他們處於正常狀態。變九-九-藏-書態性行為——強|奸、絞殺、窺陰等——能為兇手提供構成性幻想的記憶素材,他會在手|淫或者正常的性生活中通過這樣的記憶來構建性幻想,喚起性|欲。」
「就像諾曼·丘奇?」
「錢德勒女士?」凱斯法官說。
「博士,請問什麼是性偏差?請用我們能理解的話解釋一下。」
「沒錯,不用你說。」
「也就是人偶師的案子結案三年後?」
「跟大家一樣,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沒錯。這種情況時有發生。」
審判室里有人在竊竊私語,看上去他們覺得這些很有意思,洛克博士笑了。他在證人席上倒是很自在,博斯心想。
「那麼,他這樣做時,比方說和妻子行房時,妻子可能都不知道他的真實慾望,對吧?」
他是南加州大學的心理學家。博斯點點頭,恍然發現錢德勒已經不再遵循「好人—壞人」模式,除非她覺得洛克是個「好人」。
貝爾克正要起身反對,但博斯用力按住了他的胳膊,制止了他。貝爾克轉過臉來,憤怒地瞪了博斯一眼,這時洛克已經開始作答。
「這是麗貝卡·卡明斯基失蹤報告的複印件,她又叫瑪格納·庫姆·勞德利,失蹤二十二個月零三天。」
到目前為止,錢德勒已經精心地播下了懷疑的種子,讓人們對丘奇和博斯都產生了疑問。在第十一起凶殺案中,丘奇有不在場證明,這為證明他是無辜的找到了可能。現在錢德勒又給博斯的行為安上了一個動機:為三十多年前的謀殺復讎。等到審判結束,種子一定會結出果實。
「書是什麼時候出版的?」
「是的,不太成功,但這很正常,因為猜測的成分很多。與其說這件事證明了我的失敗,倒不如說證明了我們對人性知之甚少。直到丘奇被擊斃的那個晚上,都沒有任何人感知到他的行為——當然,被他殺害的女人除外。」
「在剛才的證言中,你說關於諾曼·丘奇早年的成長和行為,你無法找到或收集到足夠的信息,所以沒把他寫進書中。這一情況是否讓你懷疑警方關於丘奇就是真兇的說法?」
「是的,這是其中之一。」
「我就待一小會兒,」她說,「只抽一半。」
「好的,我是南加州大學心理荷爾蒙研究中心的主任,也是該中心的創立者。我在性行為、性偏差和性心理動力學領域展開過廣泛的研究。」
洛克說完,錢德勒低頭看了看拍紙簿,又記了幾筆。她沒有馬上問下一個問題,洛克自己說了起來。「不幸的是,黑暗的心不會顯露在外。見識到黑暗面的受害者往往沒有機會活著講出來。」
貝爾克直奔主題,沒問任何無關的預熱問題。他那張紅潤的大臉上帶著一副博斯從未見過的專註神情。
「只是做研究而已。」洛克又笑了,博斯能感覺到陪審團對他有好感,十二雙眼睛都注視著這位性學博士。

「好了,我們已經核實了,莫拉提供的麗貝卡·卡明斯基的指紋和埋在混凝土中的女人相吻合。我還去看了屍檢結果,屁股上方的確有燥山姆文身。」
博斯一直對自己和別人解釋,那是因為他不信任那個妓|女,如今他卻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
「我得走了。」錢德勒把煙掐滅,那根煙還剩一大半,便宜了湯米·法拉第read•99csw.com
「謝謝您,法官大人。」她說,「洛克博士,貝爾克先生和我都說過,你的書中沒有提到諾曼·丘奇,是這樣吧?」
貝爾克轉向博斯,看著他說:「最好為明天做點準備,我猜該輪到你亮相了。」
博斯看著那份報告。「我認為沒有任何問題。」
「一點也沒有。我說過,這些人可以毫不費力地把這些慾望隱藏在正常的行為中,他們知道這樣的慾望無法被社會所容忍。相信我,為了隱藏慾望,他們可以說是煞費苦心。起初我的確考慮過以丘奇為研究對象,把他寫進書中,但後來因為缺乏有價值的信息,不得不捨棄他。丘奇不是唯一的一個,我還對至少三個連環殺手做過初步研究,他們要麼已經死亡,要麼不肯合作,加上缺少關於他們的公共記錄或背景信息,我只好作罷。」
「洛克。」
訊問結束前,貝爾克針對洛克的研究問了幾個一般性問題。錢德勒在二次訊問的環節也問了幾個問題,但博斯沒興趣聽了。他知道要不是有重要線索,埃德加不會跑到審判室來。他回頭看了兩次牆上的鍾,看了兩次手錶。最後到了交叉訊問環節,貝爾克說沒有問題了,於是凱斯法官宣布休庭。
博斯看著洛克離開證人席,走出大門,兩三個記者尾隨他而去。接著陪審團起立,陸續離場。
「你說的情慾模式是指什麼?」
「是的,我知道,就是知道。」
「好的,在你的書中,你用這套理論來分析實施性侵后殺人的兇手嗎?」
錢德勒低頭看了看她的黃色拍紙簿,翻過一頁,讓剛問出的有利證詞就像一縷煙一樣懸浮在安靜的審判室里。
「發現什麼了,傑里?」博斯在走廊里跟上了埃德加,兩人朝自動扶梯走去。
「好的,你曾是人偶師專案組的一員,一定非常了解案情,為什麼不把諾曼·丘奇納入研究呢?這看上去是個理所當然的選擇。」
歐文作證結束后休庭了十分鐘,博斯出去抽了兩根煙。在二次訊問環節,貝爾克只提了兩三個問題。他就像在修補一棟搖搖欲墜的房子,而且他只有鎚子沒有釘子,損害已經造成了。
「嗯,你幹得不錯。」博斯說,「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留著吧。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哈里。」埃德加把手伸進衣兜,掏出另一張紙。那是一張黃色的紙,博斯認得那是傳票。「接到傳票時我正在驗屍官辦公室,搞不懂錢德勒是怎麼知道我在那兒的。」
「你什麼時候出庭?」
兩人在沉默中走了半個街區。天色將晚,外面依舊很熱,博斯感到有些意外。最後,埃德加開口了。「我說,很明顯,我們已經核實了,這名死者看起來像丘奇的人偶,但絕對不可能是他乾的,除非他死而復生……我去聯合車站旁的書店裡看了看,找到了布雷默的書《人偶師》,模仿犯所需要的所有細節書里都有。那本精裝書在你把丘奇送進土裡十七個月後才出版,書出版四個月後貝姬·卡明斯基才失蹤,我們要找的兇手可以買下這本書,以它為某種範本,模仿人偶師的手法作案。」埃德加看著博斯笑了笑。「你是清白的,哈里。」
她點點頭,以示許可。
錢德勒表示反對,為了避免引導性問題,貝爾克不得不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