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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得。」
博斯再也無法直視陪審團。他知道自己臉紅了,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面放大鏡之下,奄奄一息。「我不知道。我從未這樣剖析過自己。」
「我解釋過,我認為當時沒有別的選擇,只能那麼做。哪怕要我再來一遍,哪怕知道結果是被調走,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一定會。要是公寓里有另一個女子,另一名受害者,我能救她一命,也許還會晉陞。」貝爾克沒有馬上問下一個問題,博斯繼續說了下去。「我認為對我的調動是政治形勢所迫。最後的結果是,我擊斃了一個沒有武器的人。至於他是不是連環殺手、是不是殺人狂,變得一點也不重要。更何況我還有過和上司——」
「那麼,博斯警探,你聽過維喬雷克先生的證詞,他說第十一名受害者雪琳·肯普遇害時,他正和丘奇先生在一起,作為證物展示的錄像帶你也看過,有沒有引起你的懷疑?」
博斯沒有馬上回答,他在等待貝爾克提出反對,可那個肥胖的隊友正忙著寫東西,沒注意到。
「對於其中九名受害者?我堅信不疑,從未懷疑過。」
「我已經說過,即使有什麼滿足感——你一直揪著這個詞不放——也是因為結案而滿足。用你的話說,丘奇是個怪物,他是兇手,能阻止他殺人,我感到滿足,難道你不這麼想嗎?」
「你參加過越戰?」錢德勒問。
「抱歉。上面寫著:『從他從軍和從警的經歷來看,此人對暴力已經習以為常,上述槍擊致死事件尤其能說明這一點。他的言語中充滿了暴力和有暴力傾向的詞彙,似乎已然接受暴力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為整個人生的一部分。因此,當他再次遭遇必須使用致命暴力的情況時,此前的人生經歷不太可能成為他行動的阻礙。我相信他會毫不遲疑地採取行動,主動扣住扳機。實際上,從他的言語可以看出,他對開槍行為沒有任何負疚感。此外,對於事件的結果,即嫌疑人的死亡,他所表露出的滿足感,應視為不恰當的。』」
「我大喊了幾聲『別動』『不許動』之類的話,又往屋裡走了幾步。起初他沒動,接著他突然把手伸向床,在枕頭下面摸索。我大喊『別動』,可他還在繼續。我看他胳膊的動作就像手裡抓住了什麼東西,而且開始從枕頭底下拿出來。我開了一槍,擊斃了他。」
「法官大人,」錢德勒說,「我能向證人展示一份證物嗎?是編號為3A的證物。」
「那麼,專案組對丘奇身份的調查結果你是否知情?」
貝爾克一躍而起,要求私下商議。法官對陪審團說:「我們不如現在休庭。等我們準備好了,再請各位入席。」
審判室里響起一陣笑聲,就連霍尼·錢德勒也笑了。法官敲響了小木槌,要求全體肅靜,然後嚴厲批評了博斯,要他好好回答問題,不要答非所問。
「可以。」
「後來呢?」
「是我。」
「是這樣的。我們能說點別的嗎?這些已經說過了。」
「那麼專案組的辦公地點在哪兒?」
「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叫後援?」
「沒有,沒聽說過。評估結果本來也是保密的,即使有,我也無從得知。」
「好的,抱歉,我不能限制正常的交叉訊問。反對無效。」法官示意錢德勒繼續。
博斯望向貝爾克。貝爾克領會了他的意思,read.99csw.com連忙起身反對,指出錢德勒是在重複提問。
「是啊。」博斯也沒回頭看她。
博斯拿起文件開始看,法庭里靜悄悄的。
「的確沒必要,法官大人,我收回這句話。博斯警探,經過評估,你被批准復職——調往好萊塢的新崗位,是這樣嗎?」
「你們離案發地點更近,是這樣吧?」
「不怎麼難過。直到後來被起訴,得知原告律師是你時我才難過。」
「博斯警探,你想休息一會兒嗎?」凱斯法官問,「好讓你冷靜一下。」
「為什麼是你?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夜班組的組長,難道沒有接電話的專員嗎?」
錢德勒正在低頭奮筆疾書,聽到博斯的話馬上停下來,抬起頭,兩人的眼神短暫地交會,錢德勒說:「法官大人,我反對。」
「當時你的職責是什麼?」
「不是,我沒有。我沒策劃任何事情,事情就那麼發生了。」
博斯放下了文件,他注意到此刻所有陪審員都盯著他。他不知道這份報告對自己而言是極具破壞力還是大有幫助。
「踢開了門?」
「三個,算上諾曼·丘奇。」
「我回答不了,法官。我不知道自己殺過多少人。」
「誰接的電話?」
「不難過。」博斯說,「正如之前所說,我也想活捉丘奇,不想他死。但我更想阻止他殺人,不管用什麼辦法。」
「你能讀一下授權書上面的結論部分嗎?」
「所以勒死你母親的那個人,當時不僅奪走了你的至親,還毀了你大部分的人生,是這樣吧?」
「難道心理評估不就是走過場而已嗎?那個心理醫生從未以心理問題為由阻止警察復職,對吧?」
「你無法用對講機呼叫後援,那怎麼不用電話?」
「好吧,我換個問法。你有沒有聽說過哪位警官在心理評估之後未曾復職?」
「後來發生了什麼?」
「好吧,後來你是怎麼做的?」貝爾克問。
「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博斯警探,說說你的工作。」
她拿出幾張複印的文件,遞給貝爾克和法官的書記員,由書記員轉交給法官。法官還在看證物時,貝爾克連忙衝上講台提出反對。「法官大人,如果她要以這份文件作為指控理由,我不認為有法律效力。寫這份文件的是一位心理醫生,不是我的委託人。」
凱斯法官又看了一段,用手背擦了擦嘴,說:「我同意。你可以將它拿給證人。」
「是的,這份文件是關於什麼的?」
「你的回答已經夠了——」
「所以你們為了能對線索快速做出反應,才把辦公地點設在案發區域的中心位置,是這樣嗎?」
然後法官把時間交給了貝爾克。
「很快就死了。他倒在床上。後來的屍檢證明,子彈從他的右臂下方射入——也就是他伸向枕頭的那條胳膊——鑽進胸腔,擊中了心臟和兩肺。」
「可以,一次在丘奇之前,一次在之後。第一次是在調查一樁凶殺案時,我去訊問一名證人,結果他正是兇手。我敲了門,他朝門開了一槍,沒打中我。我踢開門闖了進去,聽見他跑向屋后,就跟著來到後院,看見他正在往圍牆上爬。他在快翻過去時又扭頭朝我開槍,我先開了槍,將他擊落。另一次是在丘奇之後,我參与了聯邦調查局的一樁搶劫凶殺案的調查。當時我和搭檔一起行動,他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https://read.99csw.com,我們與兩個嫌疑人在街頭展開槍戰,我擊斃了一個嫌疑人。」
「迪克西·麥奎因打電話報案的當晚,你怎麼會接到電話?」
「是的。」
「我回答不了。」博斯說。
「呃,我認識二十年來從未開過一槍的警察,也認識擊斃過七人的警察。這取決於你辦的是什麼案子,跟運氣有關。」
「諾曼·丘奇殺害了那些女人,對此你可曾有過懷疑,或者聽到其他調查員質疑?」
「是的。」
錢德勒拿著一份複印件放到博斯面前,沒有正眼看他,接著回到講台。「你能告訴我們這是什麼嗎,博斯警探?」
「你看到了什麼?」
「因為沒有呼叫後援,你受到了處罰。你有沒有覺得警察局處理不當?」
錢德勒反對博斯為專案組其他成員代言,法官認為反對有效。貝爾克換了個話題,他不想貿然談論更多關於第七和第十一名受害者的事。他的策略是避免提及第二個殺人犯,把這個問題留給錢德勒,如果她想揪住這一點,會在交叉訊問時提出來。
「你跟他一定很熟吧?」
「衛生間柜子里的化妝品屬於九名受害者。」
「就是攜帶型無線電設備,警探執行任務時一般用它來聯絡,問題是對講機數量有限,無法給所有人都配備。當時我是想回家,就沒想著帶,因為我要等到第二天晚上接班時才回警察局,要是我拿走一部,第二天白天執勤的警察就會少一部對講機用。」
「她在電話里說得不夠詳細,讓我覺得可能與案子無關。當時我們每天能接到十幾個電話,沒有一個是有用的。我必須承認,當我接到報案去見她時,並沒抱什麼希望。」
博斯從被告席和原告席背後走過,經過陪審席走上證人席,審判室里靜得如同死人的心。宣誓之後,他報出全名,書記員讓他拼出來。
「不是。我從沒見過我父親。我先被送進收容所,後來被人收養。」
「是你精心策劃了一切,就是為了除掉他,對吧?」
「你選擇當警察與母親慘遭殺害有什麼聯繫?」
「沒錯,我們覺得是。大多數受害者是在好萊塢的街上失蹤的,大部分屍體最後也在這片區域被發現。」
「你有沒有看見其他人?」
「這是一份保密的授權書。我要指出,這本該是一份保密文件。」
「我靠近床邊,檢查他是否還活著。當時他還活著,所以我銬住了他。過了一會兒他死了,我拿起枕頭,下面沒有槍。」
「那兒是個住宅區,我倒是可以開車去找公用電話,或者敲鄰居的門。可當時已是凌晨一點,我覺得沒有人會馬上給一個自稱是警察的男人開門。時間才是關鍵問題。我覺得我沒有時間,不得不獨自上去。」
「而且沒有抓到兇手,對吧?」
「他倒下之後,你做了什麼?」
「首先,我自報身份,喊了一聲『警察』,往屋裡走了幾步。那是一個單間小公寓,我看見一名男子站在床邊,後來確認他就是丘奇。那張床是一張展開的沙發床。」
「博斯警探!」法官喝道,「你不能這樣。你必須回答對你提出的問題,不準說別的,只准回答問題。」
「不用,法官,我沒事。」
「知道個大概。因為調查也有我的功勞,所以他們把結果告訴了我。」
「可以這麼說。」
「為什麼叫組?」
「博斯警探,https://read.99csw.com法庭命令你回答。」
「她要是牽扯出模仿犯,展示字條,該怎麼辦?」
「因為我想回去工作,要是和他爭論措辭,我永遠沒法復職。」
「所以你是說,對於發生在那間公寓里的事,你一點也不後悔,是這樣嗎?」
「好吧,繼續。」
「丘奇做了動作,引發了槍擊。我除了做出反應,沒有別的選擇。我想阻止凶殺案,可也不想通過殺人來完成。最後演變成這個結果,是他耍的把戲。」
「你剛才說你沒有滿足感,可心理醫生的報告又說你對事件的結果有一種滿足感,到底誰說的對?」
貝爾克馬上反對,提出私下商議。兩位律師和法庭書記員聚到法官席後面,低聲討論了五分鐘。博斯斷斷續續聽到了幾句,大部分是貝爾克的話,他的聲音最大。他爭辯說只有一次槍擊存在爭議——就是擊斃丘奇——其他的槍擊事件與本案無關。錢德勒說有關,因為能反映被告的心理狀態。博斯聽不見法官的回復,不過兩位律師和書記員回到座位之後,法官宣布:「被告應回答這個問題。」
「是在我擊斃丘奇之後,批准我重返工作崗位的授權書。警察在開槍之後都會接受一名心理醫生的評估,這是警察局的慣例,然後由他批准復職。」
「你是怎麼說的?」
「首先,我認為當時沒工夫呼叫後援,連五分鐘都不能等。如果那個男人俘獲了另一個女人,五分鐘后她可能已經沒命了。其次,我沒帶對講機,哪怕我想叫後援,也沒法——」
博斯坐在證人席上看著錢德勒工作,心想她一定是在寫問他的問題。德博拉·丘奇坐在她身旁,雙臂交叉撐在桌上,始終迴避博斯的目光。過了一分鐘,休息室的門開了,陪審員陸續就座。接著凱斯法官走了出來。博斯做了個深呼吸,準備接受訊問,錢德勒拿著黃色拍紙簿走上講台。「博斯先生。」她說,「你殺過幾個人?」
「記不得了,但絕沒說那些話。」
這一次貝爾克提出了反對,法官宣布反對有效。錢德勒馬上接著提問。「在你槍殺沒有武器的丘奇先生之後,你有沒有感到難過?」
「好吧,警探,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為什麼還要去見她?記錄一下她的報案信息不就好了?」
「對講機?」
「一會兒她交叉訊問時,一切順其自然就可以了。只要你不出大的差錯,我想我們就能贏。」
「她打了九一一,接線員向她了解了情況,然後把電話轉到了好萊塢分局的專案組。」
「沒有。」
「沒錯。」
「好運還是噩運?」
「有兄弟姐妹嗎?」
「大聲念出來,博斯警探。」錢德勒不耐煩地說,「我想這應該是不言自明的。」
「他在幹什麼?」
「很多東西。我馬上警覺起來,因為我們從沒在媒體上公布兇手拿走了受害者化妝品的細節。媒體只透露了兇手用受害者的化妝品給她們化妝,並沒提到兇手還拿走了化妝品。所以當她說看到了男人收藏的化妝品,和案情完全吻合,我馬上覺得她的報案有幾分可信。」
「要是她提到字條,我就要求私下商議。」
「沒錯。」
「想到有人可能有危險,我沒有敲門就舉著槍闖了進去。」
「主要原因是她說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地址,說如果我開車帶她去海珀利安街,她就能認出來。還有,從她的https://read.99csw.com報案電話能聽出一些真切的東西,明白嗎?聽上去的確有什麼東西嚇到了她,讓她害怕。反正我要回家,所以我想不妨順路驗證一下。」
「我忽然想到,從麥奎因報案到我接警后開車來到海珀利安街的這段時間,那個男人可能已經俘獲了另一名受害者,我認為當時公寓里很可能有另一名受害者處在危險之中。於是我上去了,沖了進去。」
博斯直勾勾地瞪著錢德勒,過了許久才回答。錢德勒沒有避開他的目光。「此前說過,我的母親被人殺害。當時我才十一歲。事情發生在好萊塢。」
「博斯警探!」
「所以,在那兩起案件中,你槍殺的都是持有武器的人?」
「我離他二十英尺。房間很大,我們分別站在兩頭。」
「不是走過場,第二個問題我回答不了。」
「我們借用了好萊塢分局二樓的一間儲藏室,那兒曾是放證物和卷宗的地方。我們租了一輛拖車,把東西臨時挪到車上,就在那間屋子裡辦公。帕克中心還有一間辦公室。我在值夜班的組,我們一般待在好萊塢分局。」
「你抱歉個鬼,你——」
「你覺得你離他有多遠?」
「不是,不是這樣。」
「你的母親怎麼了?」
「是的,按照慣例,他們安排我做些辦公室工作,同時調查我在槍擊事件中的行為。」
法官支持了錢德勒,宣布博斯「生命中的難解之謎」這一說法無效。貝爾克又問了幾個跟槍擊現場有關的問題,接著訊問轉向對丘奇的調查。「你不再參与案件調查,是這樣嗎?」
他坐在證人席上等候,看見布雷默走了進來,後面跟著《每日新聞》的一個傢伙和兩個通訊社的記者。看來有人放出了消息,好戲即將上演。聯邦法庭里不準帶攝像機進入,於是有家電視台派來了一名素描畫師。
凱斯法官宣布先休息十分鐘,再進行交叉訊問。博斯回到被告席,貝爾克低聲說進展不錯。博斯沒有回話。
「在被派去之前,我在搶劫兇殺調查處的凶殺案特別調查組工作了八年。在那之前,我在北好萊塢的凶殺案調查組和凡奈斯的搶劫盜竊調查組工作過。我還干過大概五年的巡警,基本上在好萊塢和威爾夏分局。」
貝爾克慢慢引導博斯回顧了他的工作經歷,一直說到他加入人偶師專案組。訊問進行得緩慢又無聊——連博斯都覺得沉悶,雖然說的還是他自己的人生經歷。回答問題時,他不時地瞥向陪審席,似乎只有少數幾位陪審員在看他,注意力在他這兒。博斯有些緊張,掌心冒汗。他曾出庭作證不下於一百次,可都與這次不同,這次是為自己辯護。雖然審判室的冷氣開得很足,他還是覺得燥熱。
博斯知道根本沒必要把怒氣撒向錢德勒。以他的經驗來判斷,回答問題時與其氣沖沖地譴責錢德勒,不如把她當作一個誤會自己的人。
這條對策看起來並不怎麼高明。博斯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計算時間夠不夠出去抽一根。他決定還是算了,於是回到證人席。走過錢德勒身邊時,她正在拍紙簿上寫東西。「生命中的難解之謎。」她連頭都沒抬。
「我沒有絲毫滿足。」
「報告所寫的對象是你,沒錯吧?」錢德勒問。
「到了那兒,我們看見車庫上方的公寓亮著燈,還看見一道人影從一扇窗戶後面閃過,所以知道那個傢伙還在裏面。麥奎因九九藏書女士就在那個時候告訴我,她在洗臉池下面的柜子里看見了化妝品。」
「那你為什麼在授權書上簽字?」
「沒有。」
「你去見那個女人時,為什麼沒叫後援?」
「你能說說槍殺丘奇之外的兩次事件嗎?概括一下。」
「你說什麼?」
這個回答顯然讓貝爾克吃了一驚,他低頭看了看筆記。博斯的回答和他所期待的完全不同,他意識到訊問還得繼續下去。「你後悔什麼?」
博斯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錢德勒,說:「真是個生命中的難解之謎,他伸手要拿的是一頂假髮。」
「警探,請問對你進行評估並撰寫報告的那位心理醫生是否知道你母親的事?」
貝爾克對著麥克風長舒一口氣,以示解脫,然後表示問完了。
「母親的死和你槍殺丘奇先生所得到的滿足感有關係嗎?」
「他站在床邊,沒穿衣服。」
「是的。」
「丘奇先生手無寸鐵,赤身裸體,毫無防備,你殺了他之後竟感到滿足?」
「這讓你想到了什麼?」
「不對,她不會盲目行動。警察局裡有她的線人。有人向她透露過字條的事。」
「的確引起了對案子的懷疑,但是雪琳·肯普不屬於那九名受害者之列,丘奇的公寓里沒有她的化妝品。我和專案組所有人都堅信殺害那九個女子的兇手就是丘奇。」
「我覺得她不會。她要真那麼做,就是盲目行動。」
「沒錯,是我。」
「說說你到海珀利安街之後發生了什麼。」
博斯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回答,「我沒告訴他。至於他之前是否了解,我就不得而知了。」博斯幾乎無法專心組織語言,他心亂如麻。
「錢德勒女士,你沒必要這麼說。」不等貝爾克起身,凱斯法官就指出。
「我很抱歉問到涉及隱私的問題,不過在她死後,是你的父親把你養大的嗎?」
「好吧,警探,在你服完兵役成為警察之後,你殺過多少人?」
錢德勒湊近麥克風說:「法官大人,請看看文件的總結部分,我想讓證人讀一下最後一段話。你可能也看到了,文件底部有被告的簽名。」
「你知道些什麼?」
博斯拿起紙杯喝了點水,那是之前法警幫他倒的。
「爭執的前科——」
博斯打住了,他的觀點已經說清楚了。
「我當警察將近二十年,目前被委派到好萊塢分局的凶殺案調查組工作。在那之前——」
「三起致死的槍擊事件,挺多了,哪怕是對一名從業二十年的老警察而言,對不對?」
我的天,這都問的什麼傻問題,博斯心想。「因為就像一個小組,用六張辦公桌拼成一張大桌,每側坐三名警探。一桌人從來就叫『組』。」
「有,我們有專員,但是那個電話打來時已經很晚了,所有人都下班了。我之所以在那兒,是因為我要上交最新的調查日誌——每個周末都要上交。當時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接了電話。」
「那是報告上的話,不是我的話。我想我沒那麼說。」
「地道老鼠。我鑽進敵軍的隧道,有時會正面遭遇敵人,有時用炸藥炸毀整個地道。我不可能知道地道里有多少人。」
「下面有什麼?」
「他馬上就死了嗎?」
「回答我的問題,博斯警探。」錢德勒說,「現在我的問題是,你真的阻止了兇案嗎?所有兇案?」
「H-I-E-R-O-N-Y-M-U-S B-O-S-C-H。」